《我,落难王子,打钱》
第1章 找上门的麻烦
第1章 找上门的麻烦
“咕噜……舒坦啊。”
克里斯举起马克杯,饮下一口里面的加加奶的黑咖啡,舒服的叹出一口热气。
他坐在劈啪作响的壁炉边上,抬头望向玻璃窗,外面正飘动着鹅毛大雪,冷风从窗户缝隙中钻进来,前者却巍然不惧。
因为克里斯身上正穿着,他从二十一世纪购物平台上买到的两件羊毛衫和绿色及膝军大衣,脖子围着一条毛围巾,头戴雷锋帽,手穿黑色户外保暖手套。
而克里斯的下半身,更是套着一条加绒打底裤,外面还有一条加绒、加厚的长裤,脚上套着羊毛袜子和短筒加绒皮靴。
即便没有热咖啡和壁炉,这个寒冷天气也冷不到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获得新躯体的克里斯。
克里斯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二十一世纪,并且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还发现自己还把手机给带过来了,上面的购物平台甚至还能使用!
这对于克里斯来说,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克里斯没办法给手机充钱了,因为他没有人民币。
而好消息是,克里斯有办法赚人民币。
当然,不是从本地人手里赚钱,因为这个地方压根就不是地球,本地人都不用纸币,还在用原始的铜币和银币。
至于什么办法……那便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开一家游戏公司,招募玩家进入这个世界玩游戏,然后给克里斯充钱。
克里斯并不是第一次穿越了,他以前穿越到二十世纪的美国,在纽约当过尽忠尽职的警察局长,把纽约市的治安管理特别好。
让纽约人民得以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而在这其中,玩家警察便为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是克里斯局长的鼎力下属啊。
现在来到新世界,还要……算了吧,克里斯有点累了,他只是想安静的活过这一辈子。
所以,召唤玩家,让他们来做点什么呢?
让他们自由活动算了,搞个点卡制度,让他们每个月给游戏工作室充钱,让克里斯够维持自己的生活就够了,别太贪心,也别……
“咚咚咚……”
木门被敲响的动静,让克里斯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抬头望向客厅的出口,有些疑惑。
克里斯现在居住的地方,是一座类似于十八、十九世纪的大城市内的一座公寓的一楼中,平日里其他租客都不会来敲自己的房门。
唯一会每天雷打不动敲击克里斯的房门的人,就只有来送报纸的报童。
而今天都已经是下午了,报纸也送过了,是谁在门外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克里斯走到门边,拧动门锁,把门打开。
外面的冷风和马车的铜铃声一同闯进来的同时,克里斯便看到了门外面站着两个男人。
这是两名一胖一瘦的男人,他们穿着加厚、干净的灰色羊毛外套,戴着宽檐帽,为首的胖男人上嘴唇留着八字胡,手里还拿着手杖,看上去是体面人。
“你们是?”
克里斯疑惑的说道,在他的记忆中,他可不认识这两人,同时从后者的装扮上,他们也不像是什么地痞流氓、工人这类底层人物。
克里斯看着他们,这两个男人也在打量前者。
克里斯这身二十一的时尚打扮,让他们有些懵圈,似乎不太确定什么,看了好几秒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一点头,才确定了什么。
“克里斯王子……王室被革命党推翻了,我们需要你回去光复王国!”
胖男人一开口,就让克里斯的脸色大变,他连忙就要关上门,把两人关在门外。
不成想,站在后面的干瘦男人一个箭步上前,用胳膊肘挡在厚木门与门框之间,阻止了克里斯关门的意图。
胖男人趁着这个机会,他用力往前挤,用自己的体重撞开了门,闯了进来。
克里斯见状,他便叹息着后退了两步,把地方让了出来,让两人可以推门进来。
“把门关上,外面的风有点冷。”
这两个男人照做了,胖男人走到克里斯面前,瘦男人似乎是保镖角色,他把门关上后,就警觉的站在门后面。
这个家伙的任务,也不知道是保护胖男人,还是在堵克里斯的退路。
克里斯回到自己在壁炉边上的座位坐下了,胖男人跟在后面,坐在他面前的布沙发上。
有人来做客,克里斯按照待客礼仪,应该给这两人送上咖啡之,以及点心水果之类的食物,但是就冲胖男人刚才的话,他很是不喜。
这两人是恶客啊。
胖男人再一次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克里斯.林王子殿下,您快收拾东西,跟我去……”
“你认错人了,我虽然叫做克里斯,但是我不是什么王子,我只是一名普通人!”
克里斯一口否决自己的身份。
“别开玩笑了,王子殿下……我是王室管家,彼得罗啊。”
胖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来到克里斯面前,抓住他那被军大衣包裹的手,用力晃动着。
“我就算是认不出自己的婆娘,我也一定会记得王室成员所有人的面容……王子殿下,王国被革命党推翻了,我们需要复国。”
“开什么玩笑,我除了一个空头王子头衔之外,既没有继承权,也没有拿过王国和王室的钱,我拿什么复国?”
克里斯用力甩开胖男人的手,手指向门外,对着他不客气的说道。
“快走,别来打扰我了,我今天看了报纸,我那个大哥还没死呢,他不是要在隔壁国家组建复国军吗?
复国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关!”
“克里斯殿下,大王子殿下接受了波西米亚帝国的资助才组建军队,国内的大贵族们是不会支持他的,他不可能成功的,您也是国王陛下的亲生儿子,不能对国家坐视不管啊!”
“滚!”
克里斯言简意赅,一个词就将他的想法完全表达出来。
什么复国?
开玩笑,当我是傻逼啊,这事情和我有关系吗?
克里斯的态度很坚决,胖男人死缠烂打了很久,都没能改变他的态度后,他不得不悻悻然的带着瘦男人离开。
在走之前,他还甩下一句话。
“王子殿下,您总有一天会改变主意的,流淌在您血管里的王室血脉所带来的责任,您是逃避不掉的。”
对此,克里斯回以一个冷笑。
(本章完)
第2章 二十一世纪的购物平台和二十五世纪的
第2章 二十一世纪的购物平台和二十五世纪的玩家
将两个不速之客赶走后,克里斯锁死门,走了回来,坐在壁炉边上沉思着。
克里斯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也适应了目前的环境,接受了前身所有的记忆。
克里斯确实是王子,但是这位王子过得并不好,他九岁那年就离开了国家,来到波西米亚帝国当人质。
其次,克里斯所出生的那个王国--巴格尼亚,是一个小国家,不仅国弱民少,还特么是一个山地王国,啥产出都没有,没粮食,没矿产。
整个国家的经济,就靠养山羊和国民外出务工来维持,巴格尼亚王室的年收入也不高,日子过得苦兮兮。
收入不高就算了,克里斯这一世的便宜父母,还是一对特别爱生孩子的父母。
根据克里斯幼时的记忆起,他头顶上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他排名第六,他是最小的……因为生下他之后,母亲就因为难产走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便宜老爸一直都不怎么喜爱最小的克里斯。
以至于在克里斯九岁那年,就以出国留学的名义,将他送到了隔壁波西米亚帝国的首都,充当人质。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克里斯在一家神学院里读书,学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宗教方面,少部分才是科学知识。
按照这样的培养,如果没有后来的克里斯成年人的思维和额外的记忆的话,他铁定会变成一名所谓光明神的牧师。
克里斯在学校里上学、生活的日子非常难受,在他读书的时候,巴格尼亚王室从未给他寄过任何生活费,只给他支付学费。
以至于克里斯只能一年四季的在学校里活动,并且一年到头的衣服就只有校服,因为没有路费,他也一直没有回过王国。
直到克里斯今年十八岁,从神学院毕业,考进了波西米亚大学。
然后在这一年,巴格尼亚王国被革命党推翻了,王室成员死的死,逃的逃,国家从王国制度变成了联邦制,统治者从国王变成了议会长。
因为王室没了,克里斯这个在外“留学”的王子就没人给他支付学费,为了学费,他不得不去勤学检工。
然后,在这个秋天的某天夜里,这个年轻人冻饿而死,导致了克里斯的到来。
克里斯来到这里后,有着手机的他和前世记忆,可不是前身那个小可怜,他借助着购物平台的货物,成功在波西米亚帝国的首都活了下来。
不仅如此,克里斯还利用自己的本事,以及二十一世纪网购平台的一点小帮助。
在这座寸土寸金,名为內亚马的城市购买了一座属于自己的五层公寓楼,准备过上幸福快乐的寓公生活。
现在克里斯稳定下来了,所谓的巴格尼亚王国的王室管家跳出来,对着他说,你不能在内亚马安顿下来,你需要去上战场送死!
开玩笑,神经病啊!
扣押我的波西米亚帝国都不理我,拉了我那位好大哥去组建所谓的复国军了,我这个小卡拉米凑过去干什么?
找死吗!?
大好的富贵日子在等着克里斯去享受,他为啥要去拼命呢?
想到这里,克里斯就站起来,搓着手走向地下室。
“让我康康,到底有多少玩家报名了。”
前段时间,克里斯已经通过以前就弄出来的游戏工作室,开通了游戏版权,并建立了游戏官方网站,让玩家报名参加内测。
而游戏的名字,克里斯为其起名为“工业时代的模拟人生”。
克里斯想要招募的玩家,来自于二十五世纪的中国,这个时候的中国人都已经向银河系进军了。
在这个时候的中国人,因为历史和物价的膨胀,中国人都很有钱,但是物价也飙升得厉害,举个例子……下个馆子,一碗牛肉面的价格是一千人民币。
当然,这也不是大问题,因为那个时候的中国人平均工资,每个月是三百万人民币。
所以,克里斯计划让二十五世纪的玩家给自己充钱,也不需要很多,一个人一个月给他充一万块钱,也就是二十五世纪的十碗牛肉面的钱而已,不算多。
然后,他拿着这笔钱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网购平台进行购物。
利用时代差来挣钱,这简直美滋滋啊!
虽然这个信息差有些奇怪,不过既然二十一世纪的购物平台也认未来的中国数据货币,那克里斯也没管那么多。
来到地下室,克里斯拿出只有自己才看得见的手机,登录游戏官方网站的后台一看,恩,有百来个人预约游戏内测,这还不错。
人数不是很多,也不是特别的少。
克里斯随意抽了十个人,让他们开始填写资料,捏脸,自己则打开系统购物平台。
克里斯的手机上有好几个网购平台,比如说价格贵的要死,服务还特别不友好,已经不会考虑去购物的龟东。
再比如说淘刀,以及拼夕夕,还有什么一狗,同城……之类的。
货比三家过后,克里斯成功的用五十块一套的价格,购买了十套大号的男性衣服裤袜。
一件压箱底羊毛衫,一件厚实黑布带兜帽外套,两条裤子,一双袜子和一对加厚帆布鞋。
衣服成本加起来五百块钱。
一点击付款,在悄然无声中,十个纸皮箱子就吧嗒一声中,从凭空出现,掉落在地下室的地面上。
克里斯看了一下这些衣服,沉思片刻。
就这样的衣服,够御寒吗?
管他呢,省着点钱吧,现在自己兜里就三万块,现在了五百,还剩下两万九千五百块了。
玩家的点卡钱,是一个月一万块,十个玩家的话,就是十万块。
十万块一个月的收入很多吗?
和二十五世纪的平均收入一对比,这不多,甚至算得上少得可怜啊!
然后,克里斯又打开拼夕夕平台上的某个冻货批发商,以一块钱一斤的价格,购买了两千斤的冻肉。
就和衣服一样,十个纸皮箱子掉了出来,克里斯上前将箱子里的冻肉倒出来,集中起来堆在一起,然后拿出粉笔,围绕着冻肉画了一个圆。
要召唤玩家,就得付出物质作为代价,不能凭空进行召唤,克里斯试过了,两百斤肉的话,可以合成一具高一米六到一米八之间的男性躯体,体重一百斤到一百五十斤之间。
至于剩下的五十斤到一百斤去了哪里,克里斯认为这是合理的合成耗损,显然冻鸡肉转变成人肉的时候,只是少了一百斤的重量,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好了,衣服有了,冻肉也够了,可以开始召唤玩家了。”
(本章完)
第3章 玩家的降临
第3章 玩家的降临
“冷啊……”
这是林若宇睁开双眼后的第一感觉,他情不自禁的蜷缩着躯体,然后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快起来,兄弟,地面冷,这箱子里有衣服,快穿上!”
林若宇站起来,冷的直打哆嗦的他顾不上观察环境,连忙走过去掀开箱子,拿出里面的衣服穿了起来。
当靴子套在脚上,厚实的黑色大衣披盖在身上后,林若宇终于感觉那深入骨髓的寒冷暂时远离了自己,他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抬头打量,林若宇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阴暗的,只有一盏煤油灯照明的封闭房间内,除了那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约莫有一米七五的英俊青年之外,还有其他九个赤身裸体躺在地上的家伙。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林若宇便知道,这九个裸男和自己一样,都是玩家。
“别看了,快过来喝点热粥,暖暖身体!”
穿着绿色军大衣的人在那里催促着,林若宇停止对环境的观察,漫步走过去,前者便立刻从脚边的不锈钢汤桶拿起汤勺,搅拌搅拌,盛起一大勺白粥,放在一个木碗里。
“快喝吧,暖暖身子。”
啊,现在身体确实需要喝些热乎乎的食物来暖和一下身体,所以,林若宇也没拒绝,接过木碗。
喝下第一口,从小就没饿过、锦衣玉食的林若宇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皱着眉头,白粥没什么味道,这其实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这粥不应该发苦啊!
并且除了苦涩之外,林若宇用力闻了闻木碗上的水蒸气,因为寒冷而不怎么灵敏的鼻子,居然还闻到了一股子的轻微霉臭味。
这粥能喝?
“这熬粥的大米,是不是过期了啊?”
“应该是过期了。”
穿着军大衣的英俊青年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但是我是一个穷人,现在又是冬天,买衣服就了我很多的钱,所以,我只能在吃的事情上省钱了,这大米虽然过了保质期,但是它很便宜。
你好,我是克里斯。”
“我叫林若宇。”
林若宇连忙空出右手,前去和克里斯握手,他看着后者那粗糙的、二十五世纪已经消失不见的衣服款式,便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也是啊,看克里斯的装扮,就知道他不太可能是一个有钱人,既然他为玩家准备了十套衣物,那么肯定是消耗了他很多的钱。
既然是没钱了,在吃喝上买便宜食物,这就是无奈之举,实在是怪不得克里斯用发霉大米熬粥。
有了这个脑补,完成这个见面仪式,彼此认识了之后,林若宇就没了对克里斯的敌意,他也快速把碗里的白粥喝下去。
虽然这粥有霉臭味,喝多了虽然生病,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浪费一丁点的食物为好。
林若宇想起了自己在上学时看到的历史书,上面记载着人们在饥荒时期的悲惨日子,以及书本插图。
岁大饥,人相食。
这短短的一句话,六个字,描述了一个多么悲惨的事情和画面啊。
现在只是大米有些过期发霉了,就这么不能吃呢?
想到这里,林若宇就再也没有抵触的心情了。
其他九名玩家也在这个时候陆续爬了起来,他们都因为寒冷瑟瑟发抖时,喝完一碗粥暖和起来的林若宇主动上前帮助他们。
他拆开箱子,把衣服递给九名玩家,让他们更快穿上衣服,同时跑前跑后,从克里斯手里接过木碗,更快的递给其他人。
当其他玩家喝粥时,发现白粥的异常,进而抱怨它的味道时,林若宇更是主动解释他脑补的缘由。
第一批进入游戏的玩家都是中国人,并且还是男性,即便是二十五世纪了,传统的家庭教育也让他们知道食物的珍贵,有着不能随意浪费食物的良好品质。
所以,在林若宇解释之后,其他九人就停止了抱怨,并忍下口子的不适,将碗里的食物一点不剩的吃完。
克里斯见状,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灿烂、好客的笑容,仿佛为了省钱,而特意购买过期大米的人并不是他一样,举起大汤勺,对着玩家们喊道。
“桶里还有食物,还要多吃一点吗?伙计们,不管你们想做什么,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啊。”
“那我再来一碗,我觉得肚子还不够饱。”
“我半碗就够了。”
“一碗。”
克里斯盛情邀请,玩家们也纷纷上前给碗里增添食物,你一碗,我半碗的,十个人很快就把汤桶内的稠黏米粥给喝干净了。
对此,克里斯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太好了,食物没有浪费。
既然吃饱喝足了,那也该说正事了。
克里斯用汤勺敲了敲汤桶,发出响声,引起所有人的注视后,他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
“来自异世界的勇士们,我是克里斯.林,是你们的召唤者、复活师,也是新手指导员,我接受百户游戏工作室的委托,为你们提供帮助和信息。
让你们可以更好的在这个世界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
玩家们听到克里斯的自我介绍,他们便忍不住私底下窃窃私语起来。
“哇,游戏策划人玩出新样了啊……”
“其实不是新样,其他游戏也用过类似的套路,无非就是npc打破第四面墙,和玩家的交流更加直接,避免一些白痴闹出笑话,导致就连新手村都出不去而已。”
“不过我喜欢这样的说话,我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这个npc的功能是什么。”
克里斯等了他们几分钟,等玩家交流结束后,他继续往下说。
“在你们出门探险之前,我必须要告知你们几个极其重要的事情。
第一,永远不要在非玩家个体面前,表现出你们可以复活的特异,这个世界是一个低魔世界,虽然魔法师们连丢个火球术都困难,但是那些神确实是存在。
他们的走狗,也特别乐意捕抓异世界的灵魂……信我,你们是绝对不乐意被抓住的,这是会被删号的坏事情。
第二,我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关系到你们的复活,如果我死了,百户游戏工作室就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锚点,你们不是不能复活那么简单,而是游戏会关闭。
所以,任何时候,都注意要保护我的安全。”
“真的?”
“是真的,我死了,游戏就完了。
第三不要随意去死,因为每一次复活,对身体的体质和面容都是随机的,换句话来说,你死一次,之前建立的人脉关系和个人财富就基本上会清零,我这边复活也需要付出代价。
前三次复活是免费的,后面的复活我就会收费了,收一千块钱。
第四……”
“唉,你拿人民币有用?”
“有啊,这可是百户游戏工作室承诺给我的辛苦费,我可以用这笔钱进行跨世界网购。”
“哈哈,这个游戏设定真有趣。”
“第四,我这里可以换游戏币,一千块钱,换一百银币。
第五……”
ps:兄弟们,我不想诉苦,现实就是我现在山穷水尽了,银行卡内被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封,去问银行柜台,说要等半年,我现在手里就两千块钱,而过年近在眼前。
不巧,我去年刚结婚,今年轮到我发红包了……
所以,上一本书光速扑街后,我没时间沉淀,构思什么大纲了,我只能当天晚上打开电脑就是干!
在更新上,我尽可能在四千字保底这个基础上,尽可能每天多更新一章,但是很多时候,想和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
所以,我不会说大话我每天可以更新多少,我只能承诺,我尽可能的更新。
(本章完)
第4章 林若宇的观察
第4章 林若宇的观察
林若宇傻乎乎的站在公寓楼的门外,他抬头看着天空飘落下来的鹅毛大雪,双手抱怀,他感觉到原本有些暖和的身体,在冷风的侵袭中,又慢慢的变冷。
“出门走走,早点回来吃饭啊!”
克里斯站在后门面,抬手对着门外的十名玩家说道。
“这座城市虽然很繁华,但是并不是多么的安全,出去熟悉环境的时候,最好抱团走,别单独走。
说话的时候,记得开翻译功能,这里的人说波西米亚语!”
说完后,克里斯就把门关上,回去睡午觉了。
至于外面的玩家怎么办?
随便他们,爱去哪里转悠就去哪里,他刚刚已经和他们说了,公寓楼的空间有限,如果他们找到了工作和居住地,就得搬出去。
克里斯知道玩家肯定不会安安稳稳的玩游戏,所以,他丑话说在前。
另外,为了防止自己遭到河蟹大铁拳的袭击,克里斯也并没有开放内测玩家的性功能。
怎么说呢,玩家杀点人,或者是偷点什么贵重物品,做坏事的话,克里斯可以把这样的坏蛋给踢出去,还顺便向二十五世纪的执法部门举报。
玩家这样做,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波及不到克里斯身上,在游戏中打打杀杀嘛,很正常。
因为二十五世纪的中国法律很健全,潜入式游戏也不是法外之地,玩游戏也得注意一下道德,不能乱来。
可是要是玩家突发奇想,想搞点什么强上事件,那事情性质就不同了,打打杀杀的战斗游戏就变成违法的黄暴游戏了。
高道德的二十五世纪中国,铁定会把这个游戏给封了。
克里斯可不想把自己的经济来源给掐掉,所以,他提前做好准备。
现在,回去睡觉喽。
克里斯一直想要过着这样的生活,闲着没事就喝茶,玩手机,他的手机不仅有二十一世纪的网购平台,还连接着二十一世纪的各类娱乐app。
尽管不能留言,但是刷短视频,看电影,也是一个特别爽的事情。
奶头乐,虽然听起来不好听,可是它是真的爽啊!
克里斯前世辛辛苦苦奋斗了大半辈子,现在他来到异世界,过一下休闲的退休日子怎么了?
完全没问题啊。
……
背后的门关上了,门外的玩家也是作鸟兽状,一哄而散了,一点都没把克里斯的话听进去。
林若宇倒是把克里斯的警告听进去了,但是其他玩家不乐意组队,他们匆匆忙忙,兴高采烈得像是要去游乐园的小学生那样,一下子就跑开了。
看到他们的模样,林若宇也就打消了喊住他们的想法,自个在公寓门前转悠了一会后,在街头找了个公共座椅,把上面的积雪扫掉。
然后再把从垃圾桶内捡到的报纸拿出来,铺在上面,一屁股坐上去。
即便是有着报纸的隔绝,林若宇坐下去的时候,依然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下面渗透进衣服里。
不过这样的感觉还能忍受,林若宇打算坐一坐,看一下街景。
这个不知道算是什么时候的游戏背景,在林若宇眼中是很有趣的,由一匹杂毛马,或是驴子拖扯的两轮车子,时常在这条鹅卵石街道上咔哒咔哒的走过。
悬挂在驽马、驴子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提醒着马车前的行人让开路,别被大牲口撞到,或者是被咬了。
马是一种很容易受惊的动物,遇到它自认为的危险,它会突然跑起来,把行人撞倒。
而驴子则是一种倔强的牲口,如果有人挡住它的去路,后面的马车夫还挥舞着鞭子的话,那它就有可能给你来上一口。
大板牙虽然没有食肉猛兽的尖牙利齿那样致命,可是被倔驴来上一口,那也绝非是好受的事情。
除了马车和驴车之外,林若宇还观摩着路上的行人。
克里斯居住的公寓楼是在一片平民区内,地方并不是很繁华,却也没有多穷,走在路上的男人们普遍穿得上厚实的冬衣。
但是他们身上的冬衣质量都不是很好,大多数男人都穿着多件蓝白相间,或者是绿色、黑色,以及土黄色的土布衣服,下半身是灯笼裤,头上戴着帽子。
男人们会在腰间缠上布条,或者是一条宽腰来收紧衣服,灯笼裤内也会塞满一些蓬松的、能保住体温的东西,好让自己可以在寒冬中出门。
女士们,不管是年长的,还是年幼的,她们都会穿着蓬松、厚实的,可以到脚腕的长裙,让林若宇看不出她们到底穿了几件衣服。
头部的话,她们会在脖子上缠着白色,或是灰色的土布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或者是半张脸。
看样子,异世界的女人们也懂得头部的保暖非常重要,因为这个主要的部位是重点散热区,如果你穿的衣服不够厚,不够暖和,那一定要用布料将头部和腿部都包裹起来。
这样的话,自身的热量流失就不会那么快。
除了看普通人之外,林若宇还看到两名巡街的警察,他们穿着蓝色双排扣大衣、蓝色长裤、黑色毡帽、黑色靴子,以及一条红色的细腰带。
两名警察的腰间挂着一把单手弯刀,手里抓着一根木棍,他们目光凶狠,在发现林若宇对自己的打量后,便举起手中的木棍对他进行恐吓。
“该死的,你看什么看?”
林若宇便及时的移开目光,不然的话,那两名执法者可能还真不介意上前给他两棍子尝尝滋味。
“好了,警察和地痞流氓一个样子,我就应该知道不要对工业时代的同行抱有任何的期望。”
林若宇用中文自言自语着,等到警察走远后,他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就往公寓楼走去。
好了,差不多的,回去吧,外面什么情况,他大概有个了解了,至于根源的地方是什么情况,等会等到其他玩家回来了,让他们分享一下地图信息就好了。
每个玩家都有系统小地图,去过的地方会显示出来,没去过便是被黑色迷雾笼罩。
林若宇就算是不出门乱逛,他也可以获得自己需要的信息。
“我需要尽快赚点钱,克里斯这个npc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富人,十个人住他的,吃他的,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本章完)
第5章 玩家的分歧
第5章 玩家的分歧
“啊……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克里斯午睡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偷偷的装了个逼,然后才掀开厚实的毛绒床被,在房间内的一米八高度的落地镜子前,更换身上睡衣,穿上老旧的绿色军大衣和毛绒帽。
然后,他才施施然的推门离开房间。
在外面的客厅上,已经有玩家坐在沙发上,躺在地上,互相聊着天,或是站在壁炉前,嘻嘻哈哈的往里面丢着木柴,好让里面的火烧得更旺一些。
克里斯看了一眼,也没有阻止他们烧柴火的行为。
再怎么省钱,在取暖这件事情上,克里斯也不至于小气。
事实上,玩家初来驾到时喝下的白粥,只是克里斯对他们开得一个小玩笑,那粥虽然味道不太好,可是对于玩家来说却算不上什么大事,也喝不死人。
现在接近傍晚时分,克里斯也准备去厨房做饭了,他准备煮个大锅饭,上好吃的。
“哎……等等,你们只有六个人,还有四个人在哪里?”
克里斯停下了前往厨房的脚步,回头再一次认真的数了数客厅内的玩家人数,他才发现这里十个人,只有六个在这里。
正在拿着柴火往壁炉里丢去的林若宇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其他四个人还在外面?”
“我去煮饭了,找一找他们吧。”
克里斯也不太在意四个人的消失,玩家嘛,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他们可能还在外面闲逛,也有可能跳河自杀了。
所以,他丢下这一句话后,就走进厨房,拿起两个大汤桶开始煮热水。
克里斯准备煮一锅米饭,然后再来一锅鸡骨架炖土豆。
他的厨艺不是很好,但是炖煮菜也不需要多好的才艺,调味料给足了,鸡肉和土豆总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克里斯随口一说就离开了,客厅内的玩家基本上也没怎么在意这事情,不过倒是有一个机灵鬼原地躺沙发上下线了。
不大一会的功夫,机灵鬼再次上线,他一睁开眼就大声叫嚷着。
“兄弟们,我知道两个人在什么地方了,他们死在外面了!”
这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其他玩家的注意力,就连玩火的林若宇都把火钳丢下,回头凑过来。
“啊,死了,出门散步都能死掉?”
“怎么死的,不会是遇到什么突发剧情吧,他们接到任务了吗?”
机灵鬼解释道。
“不是,他们在钻小巷子的时候,被人拦路抢劫,然后他们两个人手无寸铁的反抗,被人捅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
“他们在游戏论坛上发帖子了,楼主还说,他们现在没办法复活,让我问问npc是怎么回事。”
林若宇没有掺和到聊天中,他闻言,就跑到厨房门边,往里叫嚷。
“克里斯先生,外出的四个人,有两个人死了。”
“死了?能把他们的尸体带回来吗?有完整尸体的话,复活的时候,不算次数,如果没有尸体,那他们的复活就得用上一次复活次数了。”
正在给鸡骨架焯水的克里斯头也不回地说道。
如果有尸体,克里斯买点冻肉,回头对尸体伤口缝缝补补就差不多了,可是没有的话,那就得上两百斤冻肉,这可又得两百块钱了。
后面的日子还很长,谁也不知道玩家还会在这座大城市内死多少回,克里斯得省着点钱才行。
至于现在外出十个人,死了两个,还有两个没回来的事,在克里斯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玩家都是二十五世纪的人,他们在和平的社会生活久了,没有危机感,也不能理解身边的危险,现在突然间来到工业革命时代的异世界,不出点事才奇怪。
再加上玩家身上的衣服,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肯定会遭到穷人的惦记。
克里斯给玩家准备的衣服虽然在网购平台上是便宜的打折压仓库货,然而,它们终究是来自大工业时代的产物,款式和材质再怎么差,也是人穿的衣物。
反观在内亚马这座常年有着三百多万常驻人口的大城市,你猜这里会有多少穿不起冬衣的贫民,以及这座城市的执法者们是否尽忠职守?
“对了,出门之前,你们去门边的小房间,那里面有几件防身的家伙,你们把它带上后,再去拖尸体。”
林若宇回到客厅内,把事情一说,其他五名玩家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想和林若宇一起出门拖尸,而有两人却不想出门,大冬天的,出门多冷啊,其他玩家死了就死了,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用一个免费复活次数就行了呗。
愿意出门的人当中,也就是下线查看论坛,头顶id小鬼当家的玩家,就立刻反驳他们。
“你们都不乐意帮其他人,等到你们意外挂了,那你可别怪其他人不愿意帮你们拖尸体。”
躺在沙发上的两个玩家一听,他们有些意动,但是外面的天气真的太冷了啊。
在这个时候,林若宇站出来说道。
“不如你们下线,然后挂机吧,这个游戏是百户游戏工作室出的,你们打开客户端看一下,上面应该会有挂机选项。
你们让游戏头盔接管游戏角色,然后把指挥权交给我,我带着他们出门,这样你们既不用挨冷,既不会错过可能会有的任务剧情。”
“这是一个好办法……”
躺在沙发上的一个玩家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他话风一转。
“但是我就是不乐意出门,挂机都不乐意,你教我做事,你算老几啊?
你说了,我就照做,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林若宇摇了摇头,他拉着小鬼,对着其他两个愿意帮忙的人说道。
“走吧,我们去拿东西,然后出门。”
林若宇留了个心眼,他说要去找尸体的时候,可没说愿意帮忙的人,可以去小房间内挑选免费的装备。
一个简单的小把戏,却成功的让林若宇知道了谁可以合作,谁是没事找事,看谁都不顺眼的刺头。
(本章完)
第6章 玩家没有怜悯(一)
第6章 玩家没有怜悯(一)
克里斯所说的储存室位置藏得很好,它就在公寓大门的边上,颜色和墙壁一模一样,并且还没有门把手。
如果没有他的提示,林若宇和其他玩家几乎很难察觉到这里还有一扇门,他们在这里进出好几次了,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林若宇推开小门,发现门后是一个小储藏室,里面的空间不大,约莫能容纳两三人在里面站立。
小房间内没有窗户,也没有光线,暗淡且狭窄的空间中,摆放着三个武器架,上面挂着一些短兵,空气中弥漫着不明动物油脂的气味。
林若宇靠近把武器架上的家伙拿起来,凑到面前看,他发现这些武器都好像被用过啊。
比如说这把半个手臂长的匕首,它闪亮的刃口上有着一层暗红的光泽,这是只有长时间染血后,才能留下来的痕迹。
林若宇根据他在现实中的经验和学到的知识判断,这把匕首很锋利,单面开刃,刀背开假刃,提高了穿透力。
刀柄是软木材质的,上面有防滑纹和契合指缝的凸起,即便是冬天戴着手套也能牢牢抓住它,不容易脱手。
“好东西啊!”
林若宇赞叹一声,他便拿起匕首和放在边上的牛皮刀鞘,将其插进去,藏进自己的衣袖里,长度刚刚好,外面看上去没有异常。
除了匕首之外,储藏室内还有单手的砍刀,短柄手斧,以及单手格斗盾等一系列街头砍人、暗杀的利器。
就凭这个储存室内的家伙,林若宇就断定,克里斯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良善的平民百姓。
“嘿,兄弟,你拿到家伙了,就让开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林若宇连忙侧身出去,把地方空出来,让其他三名玩家可以进来挑选家伙。
拿到武器了,四人也就离开公寓,去寻找尸体。
有着死者提供的信息,以及系统小地图的帮助,四人很快就在一公里外的小巷子内找到了两具赤裸裸,被积雪埋在下面的尸体。
林若宇把尸体从雪里拖出来一看,就从尸体的后脑勺上找到了致命伤。
“他们被人背后偷袭打死的,钝器打脑子,死得透彻。
来吧,搭把手,我们把他们拖回去……”
“等等。”
在这个时候,id小鬼的玩家却出声说道。
“剩下两个人,也发帖子了,他们被人抓住了。”
“啊……被抓住了,他们在哪里?”
第三名玩家好奇的问道。
“让我看一下地图,他们把坐标发给我了……唉,很近啊,就在五百米外,他们说在一个小酒馆内,他们进去被人绑架了,现在被关在地下室酒窖里。”
林若宇看了一下尸体,又抬头看了看,在小巷子外好奇探头往里看的几个小孩子,想了想。
“走吧,我们先去救人,活人比死人更重要,这两倒霉蛋丢在这里丢不了,等我们先把其他两个倒霉蛋救出来了,让他们来背尸体。”
“会有打斗吗?”
“肯定会有,酒馆向来都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不砍死几个人,我们能把人带走?”
“那还等什么啊!”
其他三名玩家顿时来兴致了,小鬼第一个站出来。
“我们快走吧!”
……
“吸溜……爽啊……”
酒馆老板哈伯德高兴的吸溜一口杯子里没有掺水的酒水,享受着冰冷液体流入体内,然后变成一股热气翻涌上头的感觉。
他今天的运气很好啊,下午才刚开门,就有两个愣头青闯了进来,穿着厚实的衣服,脸上傻乎乎的表情一看,他们两个就是外地人,什么规矩都不懂的那种。
哪有人会在白天的时候进酒馆,并且还是进贫民区的酒馆啊!
他们身上的衣服款式怪异,显然是外国的衣服,同时两人肌肤白嫩,从脸上到手掌都没有劳动的痕迹,显然是没吃过苦,并且还有点小钱,读得起书的人。
如果是贵族,或者是什么二代,他们即便来贫民窟冒险,也肯定会带着随从。
所以,根据上述观察哈伯德确定这两头肥羊自己惹得起。
于是,就在他们还在傻乎乎的叫着服务员的时候,哈伯德抬手做出暗示的手势,坐在左右的流氓们一拥而上,将猝不及防的两人按倒在地,关在酒窖里。
哈伯德会把这两头肥羊关一晚上,然后明天转移位置后,对外放出消息,好让他们的朋友和家人知道,拿钱来赎人。
哈伯德做事情讲究原则,他不绑架贵族,因为他和自己的兄弟都惹不起。
哈伯德也不绑架本地人,因为内亚马的本地人说不定和自己沾亲带故,万一绑到了一个自己的远房亲戚,这该多尴尬啊。
哈伯德只绑架外地人,特别是像今天这两头一看就知道是外国商人子弟,做了伪装后出门闲逛探险的肥羊,他是最喜欢的。
在木头的摩擦声中,冷风吹了进来,哈伯德抬头一看,看到了四个穿着同样黑外套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嘿,这一模一样的的衣服,很明显这四个人和那两头肥羊是一伙的,他们是来这里找后者的。
哈伯德便把酒杯放下,在吧台后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假装自己是一个正经的酒店老板,等着他们上前询问。
就和哈伯德预料的那样,四个年轻人来到吧台前,其中一个比较高大的男人来到哈伯德面前,他打量着后者。
这是一个五官分明,看起来很精神,很有正义感的青年,他的眉毛挂着雪,显然在外面走了很久,脸上的表情淡然,似乎对一切都心有成竹,并不着急。
他很是礼貌的询问。
“你好老板,你有看到过有两个穿着和我一样衣服的年轻人进来吗?”
“噢,有的,不过他们一个小时前刚……”
哈伯德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面前的年轻人很是突兀的抬手往自己一划拉。
后者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正在编着谎话的哈伯德都没能及时反应,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滋滋滋的声音从脖子侧面响起。
坏了,自己被抹脖子了,这个混蛋好狠,好毒啊!
这是哈伯德双手捂着脖子倒在吧台下面后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念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听到了吧台外面传来了自己手下的惊慌叫喊声,还有利器入体的血肉撕裂声。
刚刚那个和自己说话的年轻人,在混乱中,他镇定自若的声音十分具有穿透力。
“堵门,不要让他们跑了!”
(本章完)
第7章 玩家没有怜悯(二)
第7章 玩家没有怜悯(二)
时间往前推五分钟……
在亚内马的某个贫民区内,林若宇抬头望向前方弯曲街道尽头,那个挂着啤酒杯的褐色木屋。
他转身回头,包括小鬼当家的三名玩家就站在他身后,四人在这里站着,引起了附近居民的瞩目,已经有好几个年轻人在周围徘徊,他们的目光不怀好意。
林若宇无视了这些人的窥视,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露怯,他们也就是在远处看着,是不会贸然过来的。
“等会进去之后,我第一个动手,然后你们拿出家伙,将身边所有的人砍翻在地,不管他们是手里有武器,还是没有武器的,都一律砍死!”
“啊,兄弟,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极端了?”
小鬼惊讶不已,他似乎担忧这样的胡乱袭击,会误伤进去喝酒的无辜npc。
“我说一件事情。”
林若宇很有耐心用中文说道,他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面前的三个同伴可能会在动手之前有心理障碍。
他们应该是第一次接触百户游戏工作室的作品,并非是都护府,或者是警察模拟器的老玩家,如果是后两者,他们早就冲进去大开杀戒了。
“在以前地球还是五大常任理事国的年代,法国警察在镇压游行民众的时候,他们发现,在镇压中开枪的时候,头三发是实弹,后面装填空包弹,比反过来更能减少游行群众的伤亡人数。
因为在实际案例中,一旦警察开了枪,游行者发现只有枪响,自己前后左右却没有人倒下的话,他们会勇气大增,进而抱团去冲击警察方阵。
在这个时候,警察即便用实弹对游行者开枪也没有太大作用,因为游行者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停下来了。
一方面是场面乱,身处其中的游行者是很难看到有人中枪,即便有人倒下了,他们也会下意识的以为是正常的摔倒。
其次,场面起来后,冲在最前的游行者热血上头,在肾上激素的刺激下,基本上都变成了狂战士,即便是中弹了,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所以,法国警察认为,镇压游行的前三枪,必须要真枪实弹,只有将游行队伍中跑在最前面的勇敢者击倒、吓住,这样才能遏制住场面。
所以,等会打起来了,你们决不能留手,必须下死手,吓住里面的地痞流氓。”
林若宇郑重的对着他们说道,小鬼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前者方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也别担心会有误伤,我刚刚找一个小孩问了,这里面是一个黑帮的据点,会在里面喝酒的,都不是好人,我们随便砍,随便杀,警察都不会进来这里。”
“那感情好。”
“那还等什么?快进去啊,我袖子里的斧头已经饥渴难耐了……”
“那就出发,做好表情管理,别害怕,也别凶狠,看我行动做事。”
说完,林若宇就一马当先,走了过去。
推开酒馆的木门进去,林若宇坐在吧台前和那个佝偻着腰的老板搭话时,他随意左右一看,便注意到了吧台前后有人正在悄悄的转移位置,将自己四人的后路堵住。
一看到这样的架势,林若宇的心就安定了,他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
哪家正常的酒馆,在顾客上门后,会有人悄悄绕后堵路的啊!
所以,林若宇先和老板说话,放松他的警惕后,在后者看不见的地方,将匕首从衣袖内拿出来,抬手,挥刀!
最恐怖的暴力,往往是突然、没来由的,林若宇对酒馆老板的出手,就没有任何的预兆,前一秒他还在和老板礼貌的问话,后一秒,他就抬手抹了后者脖子。
血液在吱吱作响中飞快的,呈现喷雾的状态从肥头大耳的老板脖子上倾斜射出来时,酒馆内坐着的,偷偷观察着,等待着老板暗号的几名地痞流氓都傻眼了。
一时间内,他们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其他三名玩家掏出砍刀、手斧,还有短剑向着他们劈砍过来时,这些流氓们才反应过来。
他们当中有人掏出匕首,站起来后,咋咋呼呼的呼喊着。
“好大胆子,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知道,去死!”
林若宇一个跨步冲过去,匕首刺向前者胸膛,再次拿下二血。
三名玩家争先恐后的冲过去,手里的家伙朝着最近的人劈砍过去。
热血上头的他们现在也顾不上害怕,或者是误伤什么的,砍得酒馆流氓们哭爹喊娘。
除了接受过专业冷兵器格斗训练,可以一刀捅死一个人的林若宇之外,包括小鬼在内的三名玩家都明显是冷兵器格斗的新手,挥舞着武器时,都没有章法。
但是,玩家比起流氓,他们有一个无法比拟的优点……他们不怕死,更敢于冲杀,以伤换伤。
“杀!!!”
年轻的小鬼抓着手斧,满脸是血的扑向两个流氓,他的肩膀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刀,他却一点都不受影响,无视了左边敌人手里的家伙,径直砍向右边敌人。
小鬼的气势骇人,左边的流氓被吓到了,他明明有很好的机会,却在恐惧中后退了两步,导致了右边的流氓被小鬼拿着手斧狂砍了几下子。
右边流氓手里的匕首被打飞出去,举起来格挡的左臂被砍断,血液飞射中,他的脸因为痛苦和恐惧扭曲成一团,大声的哭嚎着。
“饶了我,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
小鬼听不见,视线都被血染红的他语无伦次的嚎叫着自己都听不懂的战吼,手中的手斧一下又一下的劈砍在敌人身上,血肉随着斧头的拔起而飞溅着。
左边流氓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敌人残忍的砍断手臂,然后又把头给劈开,红白相间的东西都流出来后,他害怕极了,转身就跑。
刚刚做掉第三人的林若宇看到了逃跑者的出现,他从地上的尸体脖子上拔出匕首,下意识的对着靠近门的一名玩家叫嚷着。
“堵门,不要让他们跑了!”
ps:应该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8章 克里斯的故事
第8章 克里斯的故事
无名的贫民窟小酒馆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类屠宰场,八名地痞流氓被四名玩家砍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从林若宇暴起,连拿二血,到小鬼被人在肩膀上捅了一刀,进入血怒状态,化身为狂战士后,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两分钟时间,八名地痞流氓就全部躺下了。
逃跑的人也没成功,他被第四名玩家从背后追上,拿着短剑从背后刺中了心脏区域,一剑就摔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了。
穿着厚实长裙,充当服务员的女人呆呆的站在酒馆中央,她目睹了这一切的开始和结束,暴起的玩家看她是女人,放过了她,所以,她现在还能站着。
林若宇从半跪中站起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把温热的红色液体抹掉一些,成功将自己的脸变成大脸。
“有水和布吗?”
林若宇用很正常的语气向着这个女服务员问道,后者脸色发青,嘴唇颤抖个不停,听到四名暴徒中最狠的那个人问自己,她哆哆嗦嗦的指向酒馆吧台。
“里面有……有布,水……水在后厨……”
“很好,二楼有人吗?”
“有两人喝醉了,在睡觉。”
“很好。”
林若宇很高兴女服务员的配合,他抬手点了点小鬼和另一个没受伤的玩家,接着指向楼梯口。
“你们两个去,上去收拾一下,你拿家伙给躺地上的所有人补一下刀,捅一下心脏,防止有人装死。”
“那个被小鬼砍得脑壳都裂开的家伙,也要补一刀?”
“补一刀,别放过。”
“好嘞。”
然后,他回头望向女服务员。
“去打水。”
说完,林若宇就走向吧台后面,抬脚跨过酒馆老板那绷直的尸体,在放满酒瓶子的柜台内翻找了一下,找到一条灰不溜秋的抹布的同时,还找到了一个放满钱币的铁盒子。
意外收获啊!
林若宇不客气的把这个铁盒子拿出来,放在吧台上,准备等会带走。
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不正常的动静,有人在挣扎,并发出惨叫声,林若宇不在意。
在这个时候,一个铁盆被人端放在了吧台上,升腾而起的热气扑打在林若宇的脸上,他下意识的抬头,这才发现是那个女服务员端来的。
她居然没跑?
林若宇从女服务员的反应中判断,她这么害怕,刚刚打斗的时候,也没掏出家伙冲上来,后者应该和酒馆流氓没什么直接的关系,所以,就故意让她去打水,找个借口让她逃跑。
没成想,这个女服务员真老实啊,不仅没跑,反而回头端着一盆热水过来。
林若宇也没多想,既然没跑就算了,自己反正也没想着干掉她,要是后者有什么小心思,回头再动手也不晚。
于是,林若宇就把手伸进热水盆里,捧水洗脸,把脸上的血洗掉。
这血不是他的,洗掉没事。
在他洗脸的时候,楼梯咚咚咚的响,小鬼跑了下来,邀功的叫嚷着。
“两个酒鬼已经被干掉了,老大,你肯定猜不到二楼什么有什么?”
“有酒,还有三个女孩。”
这不是林若宇说的,是那名给他端水的女服务员抢先说的。
林若宇和小鬼,还有给地上尸体捅刀的玩家就立刻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女服务员。
后者看起来有些害怕,却没有退缩,她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那三个女的,是被哈伯德绑架、强迫当技术女性的人,她们都是城外来的外地人,想来内亚马打工。”
“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若宇到了现在,他也算是明白这个女服务员还不跑,肯定另有所图。
“我是贫民窟本地人,哈伯德的儿子刚好喜欢我,所以,他们让我在这里当服务员。”
“哈伯德是谁。”
“这个酒馆的老板。”
“他的儿子在哪里?”
“在那里。”
林若宇顺着女服务员的手指,望向地上一具赶巧被第四名玩家补刀的尸体。
好吧,哈伯德和他的儿子都死透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康妮,内亚马二十一区侠盗艾萨克的女儿。”
康妮的语气到了现在,已经变得很平稳,很从容,她在介绍自己的时候,着重说着自己父亲的名号。
在这一刻,她的脸上闪烁着一种名为自豪的光芒。
林若宇回头望向第三名玩家,他指向二楼。
“去找那些女孩核对一下,分开询问。”
“明白。”
林若宇并不是白痴,他不会康妮说什么就信什么,刚好二楼有三个活口可以对一下口供。
如果康妮欺骗自己,那么三个女孩的回答,肯定会有破绽。
“老大!”
在这个时候,小鬼从酒馆后面跑了出来。
“我找到地下室酒窖入口了。”
“去把门打开,让他们出来,收拾现场……
哎,小鬼,你别来洗脸,你的脸被刀砍到了,现在洗脸反而会让伤口崩开,你去找件干净的毛巾,或者是衣服之类的东西,把脸包裹起来。”
林若宇嘱咐说道。
“等会我们回到家了,让克里斯给你处理脸。”
“好吧。”
小鬼离开了,林若宇回头望向康妮,后者也连忙绷紧脚尖,不再动弹。
“克里斯……你刚刚是说十三街的克里斯吗?”
“什么叫做十三街的克里斯,我只认识克里斯.林。”
“就是他。”
“你认识他?”
康妮重重的点了点头。
“认识,巴格尼亚的王子,十三街愿意为穷人治病的神医,克里斯先生在我们二十一区是很有声望的人,很多穷人都尊敬他。”
“巴格尼亚的王子,神医?”
林若宇有着一脑袋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解释一下。”
康妮说道,
“很多人都知道,克里斯先生是巴格尼亚王国送来内亚马的人质,是巴格尼亚王国最小的王子,同时,他也是一名医生,在几年前就愿意为穷人治病。
最近两个月,他更是成功的救好了很多被牧师认为无药可救的穷苦重病人,所以,名气大涨。”
呦呵,我就知道新手指导员npc不简单,但是我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故事,有趣!
林若宇和另一名玩家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名为八卦和好奇的东西在他们脸上出现。
(本章完)
第9章 克里斯的过往(一)
第9章 克里斯的过往(一)
“能具体说一下克里斯吗?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挖掘有趣的npc背后的故事,即使玩家开辟剧情任务的一部分,也能满足玩家的好奇心。
有人不关注任务剧情背后的故事,只想着“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即将大开杀戒。”
也有人喜好在做任务之前,挖掘它背后的细节和故事,了解任务npc的喜怒哀乐。
很巧,林若宇就是剧情党,他的好奇心不允许他在可以挖掘重要npc背后的故事时,而不去做。
“你们是克里斯先生的谁?”
康妮反问,林若宇想了想,决定编个善意的谎言。
“我们暂时算是他的下属。”
“暂时?”
“是啊,还没有转正的那种。”
林若宇面色如常。
“衣服是他给我们买的,我们有十个人,今天出门没了四个,我们打听到有两个同伴在这里,就过来救他们。”
“噢。”
康妮暂时信了林若宇的话,这事情后者撒谎没有多大的意义,克里斯王子的事情,在内亚马城内并非是什么秘密。
就连报纸都曾经以玩笑、嘲讽的口吻登报这类消息。
如果林若宇想要知道克里斯的事情,他回头点时间就能打听出来,所以,康妮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
“老大,我核对了一下信息,事情基本上对得上。”
玩家从楼梯上走下来,对着林若宇说道,打断了他和康妮愉快的交谈。
“恩……就这样……噢,我忘记把酒窖里的兄弟放出来了,小鬼,你快带人去干活。”
林若宇挥着手,让肩膀上还插着匕首的小鬼离开,他回头正视康妮。
“好了,姐妹,你获得了我的信任,你现在可以说你留下来的目的了。”
“楼上的女孩,你准备怎么处理?”
“你能安顿她们吗?”
林若宇指向吧台上的铁盒子,里面放着很多的银币,他粗略看过了,大概有一百枚左右。
这些钱并非全部都是林若宇的,其中四分之三是其他玩家,但是他决定暂时挪用一下,回头他拿人民币充值换成银币,还给其他玩家。
林若宇对银币的购买力如何,还并不了解,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可以。”
“我给你一百枚银币,足够她们生活一段时间吗?”
这话一出,康妮就立刻用古怪的目光看着林若宇。
“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至少第一次看到像你这样大方的好人,这么多钱,足够她们立刻离开内亚马,回到乡下老家嫁一个好老公了。”
ok,林若宇便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有些鲁莽了,他便回头对着其他玩家说道。
“这钱我暂时挪用一下,回头给你们补偿。”
“没事的。”
在这个时候,小鬼也和被困的两名玩家从酒馆后面走了出来,后两者还衣冠不整,骂骂咧咧的。
两个倒霉蛋脱困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酒馆老板,对着他的尸体拳打脚踢。
“好了,要泄愤用刀,别用手。”
“那还是算了,用刀多埋汰,虐尸呢。”
“那你现在不是虐尸?”
“不算。”
林若宇懒得和这两个家伙掰扯了,他回头望向康妮,等待着后者的答案。
“我想和你们合作。”
“合作什么?”
“开酒馆,开黑帮,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挣钱,我认识很多人,知道很多事情,而你才来到内亚马,你们需要我的帮助。”
林若宇不可置否,他认真想了一下,康妮的提议或许可行,但是他需要和其他玩家商量一下。
“这里你能维持住吗?”
“可以,我出门可以喊来几个人看住这里。”
“那就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过来,事情晚点再谈。”
林若宇摆了摆手,就带着其他玩家离开了。
康妮跟着他们出门,在酒馆外目送他们远去,然后她对着酒馆对面看热闹的人们挥了挥手,便有两个穿着破烂皮衣的年轻人跑了过来。
“你们跟上去,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我需要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好的,大姐头。”
……
“我就知道……”
克里斯叹息着,他知道玩家不安分,但是他没想到只是出门拖两具尸体,他们都能顺手杀几个人,把自己弄得一身血,衣服破破烂烂的跑回来。
他对着小鬼等三个受伤的玩家招手。
“过来,这里是医疗室,进去脱衣服,让我清理一下你们的伤口。”
“死人怎么办?”
“等会再说,明天复活,今天晚上没空,你们去吃饭,饭菜在厨房的汤桶里热着。”
克里斯的公寓一楼有三个房间,一个是主卧,一个是厨房,另一个是摆放着一张铁床和一些不明就里器械的房间。
林若宇原本不明白最后一个房间是干什么的,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是医疗室啊!
林若宇和两个倒霉蛋玩家跑去厨房吃饭去了,他用最快的干掉两大碗米饭和一小盆鸡骨架和土豆后,就走去医疗室看热闹。
客厅内躺着两个人,是之前那两个不参和的家伙,他们已经下线了。
看样子,他们不适合玩百户工作室出品的模拟类硬核游戏,连乐子都不会主动去寻找,只是被动的做任务。
林若宇摇着头走进了医疗室,刚一推开门,他就听到了小鬼的鬼叫声。
“疼疼疼……医生,打点麻药啊!”
“没有,我没有那样的东西,疼就对了,忍着!”
一番粗暴的处置过后,小鬼的上半身裹满绷带,他呲牙咧嘴的穿着衣服,每动一下,都会鬼叫一下,遍布身体各处的皮肉伤,虽然让他死不了,却也不好受。
林若宇沉默了片刻,最后他还是决定不提醒小鬼,玩家是可以调低痛楚感官的。
同在医疗室的其他两个家伙都在看他笑话,自己就不要当这个扰人兴致的坏人了。
“克里斯先生。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
林若宇很认真的邀请克里斯单独面谈,后者看着他。
“正事?”
“正事!”
“那去我房间吧。”
ps:昨天拼命四章更新,导致用脑过度,今天就遭反噬,感冒了。
没到发烧的地步,就是白天特别难受,睡了一个下午,吃了一点药,今天晚上才好写,可以继续更新了。
(本章完)
第10章 克里斯的过往(二)
第10章 克里斯的过往(二)
随着主卧的厚实木门关上,林若宇也就和克里斯开门见山。
“你认识康妮吗?”
“什么康妮?”
“内亚马二十一区侠盗,艾萨克的女儿。”
克里斯恍然大悟。
“噢,是这个啊。
我是认识艾萨克,不过他的女儿我知道叫做康妮,见倒是没见过。
然后呢,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林若宇便从头到尾,把他在无名酒馆内遇到的事情,都告知克里斯,后者陷入了沉思中,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望着林若宇。
“那个康妮我是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他的父亲,侠盗艾萨克,这是一个好心肠,同时也是一个特别狠的狠人,是内亚马城内最大的通缉犯和走私贩子。”
“啊,具体说说。”
林若宇来兴趣了,他兴致勃勃想要聆听这背后的故事,然而,克里斯却没想过满足前者的好奇心,他摆了摆手。
“我了解艾萨克,既然是他的女儿康妮说要和你合作,那就应该是真的,不是想坑你……当然,前提是她的身份是真实的。”
“我知道了……艾萨克是谁?”
林若宇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玩家的好奇心很重,克里斯却真的不想满足前者的好奇心。
“这事情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
克里斯的态度很坚决,嘴巴咬死了什么都不说,林若宇只能是遗憾的转移话题。
“我和康妮的合作,应该要怎么做?”
“随便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管你想卖酒,还是想进货武器,都可以来找我,反正……”
克里斯不可置否,他的态度很是随意。
“万物皆虚吗,万事皆允。”
克里斯刷了个梗后,就指向房门,示意林若宇离开,等会他要出门,有事情要做呢,可没空和后者继续纠缠。
林若宇只能遗憾的离开了,不过在走之前,他记住克里斯的这一句话,并决定等会问一下其他玩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林若宇走后,克里斯就开始在房间内收拾东西。
他简单的换了一身衣服后,挎起了一个用牛皮内外包裹住的单背带木箱子后,就推开门往外走。
在这个过程中,克里斯的行为也被躺在客厅里的玩家注意到,前者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十套被子我放在地下室里,你们睡觉(下线)的时候,记得去把它们拿上来,晚上很冷,感冒了不是小事。”
说完,克里斯就往屋外走去。
林若宇和其他玩家对视一眼,他便站了起来,就要跟上去,后者紧随其后。
划拉一下子,除了两个死的,两个下线的玩家之外,其他六个人就一起跟了上来。
好奇心人人有,在游戏中,没有玩家会刻意压抑自己的好奇心,如果玩游戏都畏畏缩缩的,那还玩游戏的乐趣在哪里呢?
克里斯走得并不快,六个玩家离开公寓后,很轻易的就在被昏黄煤油路灯笼罩的街道尽头,看到克里斯挎着一个皮箱,稍微有些倾斜的背影。
玩家连忙跟了上去。
克里斯走得不快,他的目的地也不远,就在隔壁的街道,一座位于鹅卵石马车道边上的一座单层木屋内。
六个玩家就在外面看着克里斯进去,然后里面就燃起了一丁点微弱的光亮,透过那单薄的玻璃窗被玩家看到。
“这木屋有点黑巫师的味道啊。”
“哇哇哇,好兴奋啊,我即将挖掘出npc的秘密,嘻嘻嘻……”
说来也巧,克里斯刚进去一会,玩家们就看到明明没什么人的大街上,就有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脸面的男人,弯着腰贴着墙钻进了这小木屋里。
有秘密!
六个玩家的内心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个念头,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就快速且轻巧的冲向小木屋,然后各展神通,或是侧身从玻璃窗,趴着从门缝边窃听、偷看着里面的事物。
“哪里不对劲?”
“我的额头很烫,浑身疼,很冷。”
“头疼不疼?”
“头也疼,还想吐……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恩……是发烧了,温度不低。”
戴着白色口罩坐在一张单人木头桌子后面的克里斯,把手从病人的手腕上收了回来,做出上述的判断。
克里斯懂医术,这是前身留给他的财富。
前克里斯在神学院内读了好几年书,其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医学。
神学院里教人学医,这奇怪吗?
这不奇怪,甚至是很合理的事情。
因为内亚马光明神学院内培养的学生分为两种学系,一种是神术系,读这个的学生未来都是大富大贵的教会领导者。
情商再怎么不好,只要能顺利毕业,这样的学生保底都能去一座城市教堂当主牧师,是教会中层领导人。
而第二种,是传教士学系,读这个的学生就是为了没被光明照耀的地方,去散播光明神光辉的……换句话来说,传教士的基本工作就是去偏远山区传教。
传教士最大的前程,就是在农村,或者是什么边境地方传教成功,被当地信众捐钱建立起一座教堂,然后成为教堂的主牧师。
恩,后者的终点是前者的起点。
既然传教士要传教,那应该学些什么东西?
答案是除了光明圣经上的东西之外,一切对传教有帮助的东西都要学。
草药医学,打铁,种田,衣物缝制,酿酒等一切民间的生活辅助技能。
因为会这些技能的传教士,在传教时,即便不会被当地的愚妇愚民接受,也不会被他们打死。
克里斯前身选择的,便是草药医学和打铁,这是他喜欢的,并且成绩非常优越。
在上学期间,克里斯就经常去贫民窟进行义诊,等到他没有学费时,他开了一家黑诊所,然后依然保持着对穷人少收费,甚至是不收费的风格。
然后,他就饿死在出租房内。
死脑筋的家伙,得到这个下场,是他应得的,却也是不应该的。
克里斯活过来后,他继承了前身留下来的黑诊所,依然保持着原有的风格。
义诊并不赚钱,并且还会受到其他医院的举报打击,所以,克里斯只能在晚上开诊,但是他依然乐意这样做……只为了满足前身的遗愿。
“给,草药三份,一天喝一份,回去就煮了,三碗水熬到一碗水,然后趁热喝下去,喝完就睡觉。”
“医生,我这个病什么时候能好?我明天还要去码头扛大包呢。”
克里斯闻言,他包扎草药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打开放在桌子边上的牛皮箱,从里面拿出几颗白色的药品,用纯铜研钵框框几下给杵成粉末后,倒进一杯热水里。
“喝下去,回去就睡觉,今天晚上不要喝草药,明天扛大包回来后,让你老婆熬给你喝。”
这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药片,对高烧有特效,而克里斯这种碾碎后,让人喝下的做法并不可取。
药物之所以要做成片,是因为让人吃下肚子后,缓慢释放药力,而并非让人体一次性吸收所有药力……药效起效过快,会有不必要的副作用。
但是,克里斯根据自己的经验,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药片碾碎后,让病人当场喝下,而是成片给他的话,他拿着药片回家会有三种可能。
一,按照医嘱,回家后吃下。
二,不舍得吃,把药片留着给自己的家人生病后吃。
三,拿药去卖钱了。
所以,克里斯必须要碾碎药片,倒在热水里让病人喝下。
如果直接拿出成片药让后者吃下,他也有可能等会出门后,把藏在舌头下面的药吐出来带回家。
这样奇怪的现象并非是穷苦病人的错,这只是艰辛而贫苦的生活,让他们不得不奸诈狡猾起来,学会省钱,不省命的生存小技巧。
“好的,好的……多少钱?”
“五个铜币就行了。”
“谢谢医生,谢谢……”
佝偻着腰,披着黑破斗篷的男人将木头杯子内的热水一饮而尽后,就在桌面上排出五枚品相不同的铜币后,提着三包用油包纸裹着的草药,迈着蹒跚的步伐往外走。
在斗篷男子推开门的时候,克里斯也注意到了门外面,窗户边上的黑影,以及那明晃晃的字体。
克里斯顿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进来吧,外面冷。”
林若宇和小鬼搓着手,不太好意思的走了进来,其他四名玩家紧随其后,很快六人就将狭小的木屋内挤的满满当当,冷冰冰的诊所一下子变得热乎乎的。
“克里斯先生,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鬼站在克里斯边上,他一边打量着简易、昏暗的诊所,一边好奇的询问着。
“我在这里做医生,给病人看病。”
“那为什么晚上上班,而不是白天呢?”
“因为我没有医院营业执照,白天开门会被警察抓,只能晚上开。”
“看病收五个铜币,你能挣钱吗?”
“不太能,亚内马这里一块黑面包就需要两个铜币,而40枚铜币换一枚银币,所以,你算一算……
好了,别在这里捣乱了,我还要做事,你们走吧”
(本章完)
第11章 侠盗艾萨克和幕后主使
第11章 侠盗艾萨克和幕后主使
克里斯的医术并不精湛,他无法根治内亚马穷人的疾病,顶多只能缓解一二,让他们多活一年半载的时间。
即便克里斯有了二十一世纪的网购平台,可以购买到不限量的工业时代药物,也是如此。
而这个病,叫做穷病。
“唉……”
克里斯想到这里,他便叹息一口气。
收拾好心情,克里斯继续坐在诊所内,拿出手机,开始刷起了二十一世纪的奶头乐短视频,看别人在小小的显示屏内修牛蹄,换马蹄铁。
如此痛苦的世界,让克里斯夜不能寐,他要用麻醉剂来麻醉自己,就像是酒鬼喝酒来逃避现实的痛楚。
尽管如此,克里斯也顶多看了几分钟的手机,他就不得不收起这东西,因为有人来找他看病了。
冬天是疾病高发季节,今天晚上的病人所以有些多,并且大多数症状都差不多,不是感冒,就是发烧,只有少数人是肌肉拉伤、骨折之类的外伤。
对于前者,克里斯一般都是开草药,只有病人的情况比较严重的时候,才会拿出药片磨粉。
但是不管是草药,还是药片,克里斯统统只收五个铜币。
后者的话,治疗起来也容易,跌打药和木板固定即可,这样的患者,克里斯收费会贵一些,从十到二十个铜币左右。
主要是外伤的患者身份不太一样,不是纯粹的穷人,他们一般是混黑帮的打手,或者是底层的巡警,兜里的钱不多,却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人要好些。
所以,克里斯对他们的收费也会相对合理一些。
到了下半夜,克里斯的黑诊所终于得以安静下来,他也抽得出时间,去黑诊所后面的小房间一趟,然后过了几分钟后,从里面走出来。瘫坐在靠椅上刷起短视频。
“咚……咚咚……咚……”
在这个时候,诊所外有人一短一长,有节奏的敲击着木门。
一听这个动静,克里斯就知道外面是什么人来了,他放下手机,拿起摆放在桌子上起到装饰作用的医书。
“进来。”
门推开了,外面走进来了一个披着灰色斗篷,和其他看病的人没有太大区别的男人,他留着旺盛的络腮胡,露出一个红色的大鼻子和高高耸起的眉骨轮廓。
只是看他的脸,就能感觉到这个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艾萨克,你来了,外面没有人监控我吧。”
“在你没来之前,我就在外面,有两个黑皮狗子确实是守在你对面的房屋里,不过一会功夫他们就因为太冷而在屋里睡着。”
说到这里,艾萨克犹豫了一下,他最后还是询问道。
“那些从你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人是谁?”
“你是说他们吗?”
克里斯意识到艾萨克说谁后,他小声的笑了起来。
“是一群异乡来的傻蛋,很容易相信外人,但是很能打,不怕死,并且好奇心还特别重,你还是少和他们接触比较好,他们很危险。”
“但是我的女儿已经和他们接触了,这是你的意思吗?”
“不,这是一个意外,我没料到这些傻蛋会去贫民窟酒馆,我更没想到你的女儿会在那里当酒馆侍女……话说回来,她在那里干嘛?”
“她正在调查一伙人贩子的行踪,那个酒馆是他们的落脚点之一。
现在,怎么办?”
“凉拌,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了你的女儿,我也管不了这些异乡人,所以,别管他们。
行了,让你的人去后面,你要的货物,一缸粗盐,两百匹土布,碎茶叶两百公斤,以及面粉……还有铁锅……”
一大堆零零碎碎,但是却属于生活必需品的东西,在克里斯嘴里报出,听完前者的话后,艾萨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子,哐当一声放在桌子上。
“五根小金条,这是上一次的收入分红。”
“恩,辛苦你了。”
是的,看到这里大家伙已经都明白了,克里斯不仅和艾萨克认识,他们两人甚至算得上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的那种。
克里斯是货源,他负责供货,而艾萨克则负责运货去内亚马城的各个贫民窟内进行售卖,然后他拿卖货的钱换成小金条,拿来给克里斯。
克里斯将金条拿到二十一世纪网购平台上售卖,换成人民币,然后换成货物给艾萨克。
这事情就这样形成了闭环。
在这样的事情中,克里斯有些许的利润,他的公寓楼就是这样来的,而艾萨克则挣不了几个钱。
因为他不仅要养活一支忠心耿耿的走私队伍,对外专门卖给穷人的货物价格还特别低,很多时候,穷苦人家付不起钱的时候,他还会不收钱。
这就导致了内亚马内很多人敌视着艾萨克,这个混蛋走私货物就算了,居然货物价格还这么低,导致他们的货物都卖不出高价。
艾萨克的敌人,除了贫民窟的各个黑帮之外,那些走在大街上的巡警也是其中之一,他们比黑帮更加敌视这个走私犯。
艾萨克这个混蛋在内亚马内搞走私,居然从未向警察局交过一次保护费,简直太不懂规矩了,我们要抓住他,狠狠的拷打他,逼问出其幕后供货商是谁啊!
黑帮和警察们都一直认为,艾萨克在偷取属于他们的钱,他们污蔑的称呼后者叫做内亚马大盗,然后这个称呼到了内亚马的穷人嘴里,就变成了侠盗。
可以说,艾萨克的工作挣不到什么大钱,还被全城的黑帮成员和警察窥视,一旦被抓,前者的下场不堪设想。
想要改变这样的情况也很简单,只要稍微放松一下自己的道德底线,和一些黑帮,或者是警察领导人合作,给后者分润一些利益,自己不是那么的圣人。
那么,艾萨克的处境就会改善很多。
只是这样做,内亚马的穷人就享受不了便宜的走私货而已。
想到这里,克里斯犹豫了片刻,他打开袋子看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两根比较小的金条,推到艾萨克面前。
袋子里剩下的三根金条,克里斯估计了一下重量。
这三根金条的纯度,虽然比不上现代金条,但是也不低了,拿来打造饰品,然后零售出去的话,即便是没有证件的黑金,自己也有不小的利润。
面对这两根金条,艾萨克却没有伸出手,而是摇了摇头。
克里斯觉得艾萨克是一个好人,事实上,后者觉得他才是真正的好人,就收那么一点钱,却能提供能装满一座屋子的物资。
艾萨克认为,克里斯一定是在亏本在为穷人做慈善。
这两根金条自己绝对不能拿。
(本章完)
第12章 惊世智慧(一)
第12章 惊世智慧(一)
林若宇和其他五名玩家离开了,他们走在人流稀疏的夜间街道上,一边走,一边聊。
“刚刚我和克里斯的对话,你们也听到了,康妮是一个可信的人,她也是一个重要的剧情npc……”
说到这里,林若宇赞叹道,他推断道。
“两位兄弟的失踪地方太好了,我估计这个剧情原本游戏策划是没这么早让我们触发的,结果你们误打误撞的去到那里被绑了。
然后我们过去,刚好一言不合就动手,干掉了那些帮派小怪,强行触发了主线剧情。”
“俺觉得一样!”
“酷啊!”
“那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去和那个叫做康妮的npc接触。”
林若宇继续说道。
“从她的口中,已经确定了我们的新手指导员背景故事大有来头,是一名灭国的王子。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疙旯角落的王子,但是落难王子嘛……后面的主线剧情,肯定有复国战争这个活动。
怎么触发还不确定,因为可知的信息太少了,我们才进来这个游戏一天的时间,康妮的父亲,艾萨克或许知道的东西更多一些,但是我们目前不知道要怎么接触他?”
“老大,你还是直接说我们要干什么吧。”
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小鬼不耐烦了,一副只想动手,脑子没被知识污染过的模样。
小鬼的发言得到了其他玩家的赞同。
“……等会我们去酒馆。”
“还什么等会,现在就走呗,反正家伙也在身上。”
“不啊兄弟,我们两个手里没家伙呢,得回去拿一下。”
“走走走,快走,别废话。”
就这样林若宇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跑回到公寓内,在武器储藏室中拿了两件可以藏在身上的武器后,六人就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向一公里外的贫民窟。
在这期间,因为六人气势有点凶,还吓到了几个晚下班回家的路人。
“哐当!”
林若宇撞门而入,正拿着拖把在努力拖地,去除地上血迹的康妮一脸懵逼的看着从外面闯进来的六人,在她后面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合力抬着尸体,收拾酒馆。
突然间闯进来的六人,吓得他们把手里的尸体都丢下来,然后抄起了刀枪棍棒之类的武器,一脸警惕的看着前者。
“你们……外面有敌人?”
“没有啊!”
康妮松了一口气,然后没好气的看着领头的林若宇。
“那你现在带着人过来干什么,酒馆还没收拾好呢。”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今天晚上我过来谈事情?”
“这么早?”
康妮算是对面前这名癫狂的男人服气了,他的时间观念好像有点问题吧,我这边安排三个女孩出城,同时收拾酒馆内的尸体也要时间呢。
不过人来都来了,现在赶他们出去也不行。
康妮便只能向着林若宇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往二楼走去。
后者跟上去,小鬼当家下意识想要跟上,然后被年纪大一些的玩家给拽住了。
“头目上去谈合作,我们这些人跟着上去干嘛?没玩过硬核游戏吗?”
林若宇和康妮进了一个简陋的房间,把门关上后,前者依旧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要和我们合作什么?”
“你真的是克里斯王子的下属?”
“如假包换!”
林若宇理直气壮的说道。
康妮暂时相信了,因为她派出去的下属看到他们抬着尸体,进入克里斯所在的公寓。
康妮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她在考虑着一件事情,一件可以影响她和许多人未来的大事。
想了很久,康妮直视着林若宇。
“你说你是克里斯的手下,那你是巴格尼亚人吗?”
林若宇刚想说自己是,但是看着康妮认真的表情,他又抬头打开个人界面,看着玩家出身中的异乡人字眼,耸一下肩膀。
“不是,克里斯叫我们异乡人,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我也不能说我的家乡是哪里,因为说了,你也不能理解。”
奇怪的人,奇怪的异乡人。
康妮确实不能理解林若宇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甚至不确定后者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林若宇,用波西米亚话来说,有些奇怪和拗口。
不过,林若宇愿意坦诚,这说明他暂时是可信,而康妮现在手下太缺乏敢打敢杀的杀手了,她必须要冒着一定的风险。
“我原本是想和你们合作做生意,你们出武力,我这边出物资、场地,一起在贫民窟做大做强,但是当你说你是克里斯的手下时,我改变了主意。”
林若宇挑了挑眉头,他没有说话,等待着康妮往下说。
“我不想在内亚马内当一名黑帮头目,不管我干得有多好,有多少的敢打敢杀的下属,在那些黑皮狗眼里,我们始终是在泥潭里打滚的下三滥。
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很巧,林若宇也不想当黑帮,和康妮合作,只是他觉得后者可以触发什么剧情而已。
“你想做什么?”
“我想当贵族!”
康妮斩钉截铁的说道。
“而我现在知道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改变我和你们命运的机会!”
林若宇给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继续。
“据我所知,我的父亲和克里斯王子在合作,具体合作些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很多在内亚马内打工的巴格尼亚人都接受过侠客艾萨克的帮助。
而艾萨克是内亚马本地人,可是我的母亲是巴格尼亚人,换算一下,我父亲和我也是半个巴格尼亚人。
而巴格尼亚人为巴格尼亚王子效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康妮那有着雀斑,有点姿色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
“如果我们能够帮助克里斯王子变成克里斯国王,那么我们就能有机会变成国王的封臣!
我的父亲一直不让我参与到他的事情内,他的手下也从不愿意与我说话,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帮助、接济着内亚马里的巴格尼亚穷人……
所以,他的事情一定与国王有关,现在巴格尼亚王国覆灭了,这正是他们,也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只要克里斯王子可以变成克里斯国王……”
林若宇认真思考着康妮的话,他越想越感觉后者思考逻辑有点不对劲啊。
但是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
是因为自己的逻辑思维是现代的,所以与封建的人想法对不上?
“直说吧,康妮,你想要干什么?”
“刺杀一个人,克里斯的大哥,巴格尼亚的大王子,他得到了波西尼亚帝国的支持,他就在内亚马,我们杀了他,让克里斯王子取而代之!!!”
ps:应该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3章 惊世智慧(二)
第13章 惊世智慧(二)
即便林若宇现实中不是混政坛的,在这一刻,他都能感觉到康妮的想法很是惊世智慧。
先不提智慧不智慧,你就说她的计划够不够惊世嘛!
能行得通吗?
林若宇感觉不太行。
然后,你问他支不支持康妮的计划。
林若宇当然是……支持啊!
康妮的这个计划,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了,那乐子肯定都不会少,所以为啥不干呢?
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林若宇虽然在线下是退役警察,可是他在上一个游戏可是主持了两次“华尔街行动”的著名大匪徒啊!
他向来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看出殡不嫌丧大。
至于克里斯因为玩家的行动,而遭到反噬,死了?
那就死了,大不了就是游戏结束。
这重要的剧情npc又不是我故意刺杀的,我只是在推进剧情而已,他顶不住死了,那就死了,这怪不到我的头上,对吧。
那就这样!
“恩,我觉得你的计划很好!”
林若宇严肃且郑重的对着康妮点着头,赞同她的惊世计划。
“真的!”
康妮一脸的惊喜。
“我曾经将我的想法和父亲说过,但是他说我天真。”
“不是天真,是你的父亲太胆小了,他没有勇气做出决定。
好了,说吧,那个大王子在哪里,你的计划怎么样?”
“他住在内亚马的一区贵族城内,那里有着很多警察和近卫军的保护,我和我的人没办法靠近。
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贩子团伙是为贵族服务,它的团伙老大知道一条可以进入贵族城的地下通道。
只要抓住他,我们就能从他嘴里得知通道,进而可以进去刺杀大王子。”
这计划……恩,够粗略的。
林若宇暗想道。
但是没关系,越是简单的计划,才越符合玩家的胃口,因为这意味着任务的自主性高,玩家可以做的事情更多。
“那个人贩子团伙在哪里?”
“不知道,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当服务员,就是想要抓住他们的痕迹,结果你们跑过来将这里血洗了。”
康妮理直气壮的样子,看得林若宇牙疼。
好吧,我必须要承认,这惊世智慧也有不好的地方,只有惊世,没有智慧的人,难以沟通,很容易让人头疼。
“你有什么办法吗?”
林若宇问道。
“我的想法就是继续在酒馆里卖酒,等待那个人贩子团伙上门,这里是他们的据点之一,哈伯德是他们的合伙人,他们肯定会来这里。”
“要守株待兔……恩,我的意思是,酒馆要营业多久?并且要如何去伪装酒馆正常营业,才不会被人贩子团伙撕破?”
林若宇接连问了两个问题,康妮瞪大眼睛看着前者,她呆呆的保持这个表情好一会,才醒悟过来他的意思是什么。
“没事的,那个人贩子团伙成员和他们的老大,我打听过了,其他人都说他们是笨蛋,只要酒馆继续卖酒,他们就会自己跑过来的,他们不会知道哈伯德已经死了。”
林若宇一拍脑袋,他再一次怀疑自己与康妮合作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说反悔,似乎也有些迟了。
就这样吧。
“你来安排酒馆的事情吧,我和兄弟们商量一下,杀人的事情交给我们,其他事情交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
康妮愉快的说道。
“我刚刚带人搜查了一下酒馆,除了你给我的一百多枚银币之外,我还在其他地方找到哈伯德的存款,大概也有两百多枚银币,还有二十桶酒,这些东西要怎么分配?”
“钱,我们对半分,你有手下要养,酒你留下来卖,开酒馆没有酒怎么能行?”
“这个提议我喜欢。”
“走吧,你下去帮我叫一下我的兄弟上来,我在这里和他们说点事情。”
“好的。”
康妮转身离开了,不大一会的功夫,门外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小鬼和其他四个玩家挤了进来。
林若宇把自己和康妮交谈过程,还有自己的决定都说了出来,想问他们的意见是什么。
而五名玩家的意见非常的统一。
“我觉得没毛病,这挺好的,现在我知道这个游戏的主线剧情是什么了,这小王子要复国,这个过程肯定要打仗啊,死很多人啊。”
“没意见,老大做得很好。”
“俺也一样。”
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都很赞成,那林若宇心里些许自作主张的愧疚也就没了。
“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很信任我,那就这样,接下来就是等康妮找到人贩子团……”
林若宇的话还没说完,他和五名玩家就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打斗声,以及康妮尖锐的兴奋叫喊声。
“别让这三个家伙跑了,抓住他,抓住他!”
林若宇一怔,他便意识到一楼有变故发生,就连忙带着人冲下去帮忙。
林若宇反握着匕首冲过楼梯拐角,他就看到那几个属于康妮手下的年轻小伙子,正和三个看起来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壮汉扭打在一起。
其中康妮正提着裙角,伸着大长腿对着其中一个掐着她下属脖子的男人猛踹。
林若宇来不及多想,他抓着匕首就冲过去,锋利的刀尖对着壮汉的脖子就刺了过去。
康妮见状,她就尖叫起来。
“别杀了他,他是人贩子的老大!”
什么,他就是刺杀任务的关键npc!?
幸亏林若宇训练有素,在匕首即将刺到壮汉身体的前一秒,他强行扭动身体,让自己手里的匕首远离了壮汉,进而一胳膊肘撞在后者的脑袋上,将其击倒在地。
然后,身体顺势倒向地面,林若宇的膝盖往上一提,精准的压在捕抓目标的后背和脖子上,来了一个标准的美式警察制服动作,控制住了后者的一切抵抗。
林若宇的动作非常的干净利索,以至于其他还在和康妮手下扭打在一起的壮汉才刚刚抬起头,就发现自己的老大栽了。
没等他们起身营救老大,或者是起身逃跑,其他五名玩家就从楼梯冲了下来,怪叫着往他们扑来。
这五人没有林若宇这一身精湛熟练的抓捕技术,但是他们胜在不怕死不怕疼,并且人多势众,七手八脚的一起上,很快就将剩下的两个人贩子团伙制服了。
“太好了,这下子我们就能知道去贵族区的地下通道了!”
康妮见状,忍不住高兴的挥起拳头。
(本章完)
第14章 巴格尼亚的战略位置很重要
第14章 巴格尼亚的战略位置很重要
夜色已深,在内亚马中央的皇宫深处的一处,却依旧恍若白昼,上百盏魔法灯高高悬挂在墙壁、灯杆上,柔和的光线,将这里的一座小园内的朵映射万紫千红。
尽管现在的气候是冬天,这里的温度却恍若春日,数十名贵族绅士和淑女们在这里游走,他们享受着侍从们端上来的精美糕点和迷人心扉的红酒。
专业的乐队在小高台上缓缓拉动着小提琴,配合着缓慢长吟的歌唱家,为这一次小型舞会奏响动听的背景乐曲。
这是波西米亚皇帝为了欢迎巴格尼亚大王子到来,而举行的一场小型舞会,而舞会的规模虽小,费却堪称奢靡。
不提别的,单单是维持这样一座园一日的怡人温度所需要费的钱财,就足以招募和武装一支两百人规模的轻步兵连队。
而这个小园一旦维持,就会燃烧整个冬天,最少要烧三个月,也就是90天的时间。
换句话来说,这一座小园,就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集团兵团招募和维持军费。
而在波西米亚帝国庞大的皇宫内,需要烧钱维持适宜温度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处。
作为波西米亚皇宫的总管,穿着一件深蓝色军装,胸口上还佩戴着三枚徽章,好像一名军人一般严肃的梅雷迪斯也不清楚其中的具体。
因为这是皇帝的意愿,梅雷迪斯只管拨款,不到春天到来,他也不知道这个冬天需要烧多少钱来维持皇宫的正常运转。
梅雷迪斯唯一知道的,就是每一次帝国财政大臣进入皇宫内的时候,都会伸出手捂住半边脸,不敢让别人看到他的表情。
此刻,在舞会正常运行的时候,皇宫主管就远远的站在小园的边上阴影处,这地方让他可以时刻看到舞会内的大部分地方,舞会的参加者却看不到他。
一名胖胖的,还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梅雷迪斯身边,拘谨的双手在胸前紧握。
“梅雷迪斯大人……我……”
梅雷迪斯用眼睛余光瞥了一眼胖男人的表情,便猜到了自己交给他的任务并没有完成。
“克里斯,没同意?”
“是的,大人,他拒绝了。”
“真是可惜,我们少了一条可以拴狗的狗链子。”
梅雷迪斯无比的遗憾。
这是皇帝交给他的一个小任务,完成了不一定有奖,失败了,前者却会记住自己的无能。
如果那个克里斯.林愿意识趣的跳出来,梅雷迪斯是愿意赞助一些钱和武器装备给他,让前者可以组建一支步兵团,返回巴格尼亚境内。
如果克里斯觉得巴格尼亚过于贫瘠,想留在波西米亚的首都内亚马这里,继续享受着大城市的繁华。
这也没问题,反正波西米亚大帝也没有真的需要克里斯做什么,帝国只是需要他和第二支巴格尼亚复国军的存在,就能拿捏住大王子弗劳尔。
只要弗劳尔不听话,那么波西米亚帝国就能打出小王子克里斯这张牌,用来威胁他,或者是在谈判中增加筹码。
直到巴格尼亚王室,变成波西米亚大帝手中的牵丝傀儡。
“真是可惜了。”
梅雷迪斯再一次说道,胖男人就识趣的上前凑到前者面前。
“大人,需要我再去劝说一下吗?这一次,我多带点人过去劝说他……”
胖男人在“劝说”上,用力加重了语气,暗示着什么。
“不,不用……暂时不用,只要克里斯没死,还在波西米亚帝国之内,他就是筹码。”
梅雷迪斯停顿一下,他想到了什么,回头直视着胖男人的眼睛,他的表情并不凶狠,后者却开始情不自禁的双腿发抖起来。
“盯着大王子,如果他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试图带走克里斯,或者是想杀了后者,你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明白吗?”
“明白,明白!”
胖男人惶恐的弯腰点着头。
梅雷迪斯满意的笑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舞会的音乐背景换了,变得更加的抒情、轻缓起来,梅雷迪斯一听,就知道舞会进行到下一个阶段了。
“你快回去吧,你家的主人很快就需要你的服务了。”
“明白,我这就走。”
梅雷迪斯目送着胖男人远去,他再次看了一下舞会的中央,看一眼巴格尼亚王国的大王子。
波西米亚帝国需要巴格尼亚王国的存在,这个国家虽然很小,很穷,军力上也没有值得让人重视的地方,但是它的存在,对波西尼亚帝国有利。
如果巴格尼亚王室还是波西尼亚帝国的傀儡,那就更好了。
巴格尼亚王国的领土并不大,它位于三个国家之间,国家整体形状类似于一个三角形。
而这三个国家,分别是波西米亚帝国,雷泰利亚帝国,以及米尼西亚王国。
(地图仅供参考,并不是特别的具体。)
其中,波西米亚帝国和雷泰利亚帝国同出一脉,在两百年前是一家人,不仅语言相近,文化也非常相同,两个国家的边界线也大幅度的接壤着,来往非常方便。
因此,这两个帝国无时无刻都想吞并对方,重现两百年前的伟大帝国遗愿。
基本上,两个大帝国的边境每年都有冲突发生,每过十年左右就会爆发较大的战役,彼此之间的领土也是来回推进,双方有输有赢。
而米尼西亚王国在地图上也和波西米亚帝国接壤,但是彼此之间相隔了一条就连飞鸟都无法翻越的山脉……卡斯罗山脉。
因为这条山脉的存在,导致了波西米亚帝国那边到了冬天飘雪的时候,相隔一条山脉另一边的米尼西亚王国,却温暖如春,气候宜人。
而巴格尼亚王国,就刚好位于卡斯罗山脉的尾部,因此,它就将这两个国家的衔接在一起,成为了缓冲区。
以至于波西米亚想要向米尼西亚王国进军的话,要么穿过巴格尼亚王国的领土。
要么向雷泰利亚帝国进攻,打穿它的国家防线,夺下一大片边境领土后,绕过贫瘠且难行的巴格尼亚王国,向着米尼西亚王国进攻。
米尼西亚王国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它很早之前就积极的采取行动,与巴格尼亚王室进行联姻。
比如说前任国王的妻子,也就是克里斯的母亲,就是米尼西亚王国的公主。
除了联姻,米尼西亚王国还是巴格尼亚王国的榜一好大哥,每年都有条件的援助后者粮食和军械。
米尼西亚王室对巴格尼亚王室的要求不高,也就是要求它抵制波西米亚帝国的影响力对自己国民的渗透,同时不要搞什么借地行军的事情,让波西米亚帝国有机会入侵自己。
现在巴格尼亚王国被革命党推翻了,这对于波西米亚帝国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只要可以拿下这个王国的控制权,波西米亚帝国不管是向米尼西亚宣战,还是开辟与雷泰利亚帝国的新战线,对于波西米亚帝国来说都是巨大的战略利好。
ps:感冒复发,有点难受。
(本章完)
第15章 异常
第15章 异常
ps:在图片观看评论时,因为读者的提醒,我发现了自己的疏忽,地图中关于巴格尼亚王国的领地范围,已修改。
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克里斯一概不知,他依旧悠哉悠哉的在黑诊所内过自己的小日子。
等到走私货全部交给了艾萨克,时间来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克里斯便将黑诊所关门,自己一个人晃悠着往回走。
回到家,看一眼客厅,恩,八个玩家都在,他们横七竖八的围着壁炉,盖着被子躺在地板、沙发上。
客厅壁炉内还有残余的暗红色火种,显然刚熄灭没多久,克里斯往里添加一些煤炭后,保持客厅内的温度后,就回主卧。
克里斯回到房间换一下衣服,简单的洗漱脸面,刷个牙,最后用毛巾沾热水壶内的热水,擦拭一下全身后,克里斯就去睡觉了。
晚上两点半左右睡觉,克里斯一般情况会在上午十一点左右醒来,当他了半小时洗漱,走出客厅后,他就发现客厅内还有两人躺着。
其他人,诸如林若宇和其他玩家都已经消失,显然出门去玩了,就剩下昨天晚上两个犟嘴的玩家还没上线。
克里斯打开手机一看,嘿,有两个点卡退款申请,是这两名玩家的。
不想玩,那就算了,克里斯并不强求,所以,他很痛快的通过了点卡退款申请,并删除这两名玩家的账号,将空出来的名额放出去。
两个空余名额放出去后没有一分钟,它们就被人抢走了,然后在三分钟之后,两名新玩家从地上跳起来,叽叽喳喳的叫嚷着、打量着房屋布局。
克里斯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了地下室,反正他都在玩家行动准则里设置过,不准许玩家主动破坏自己的房屋。
地下室还躺着两个人等着他去复活。
克里斯一边购买冻肉和衣服,他一边想着,如果玩家每一次复活,都需要自己跑过来,这貌似有点麻烦。
要不在这里存储一些冻肉,然后在手机里设置一下,有人挂了就自动复活,直到冻肉耗尽后,提示自己补货。
恩,这是一个好办法。
于是,当两名玩家从地上跳起来,利索穿上衣服后,就激动的往外跑。
两个玩家嘴里嘟囔着什么“快走,大活动在等着我。”“大干特干”之类的话时,克里斯正在购物平台下单。
所以,他没听清楚这两个家伙嘴里的话,便没上心,当他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克里斯便对自己的粗心大意后悔不已。
在付款之后,十个纸皮盒子依次掉落在克里斯面前,克里斯抬脚将肉踢出来后,就走出地下室,不管了。
外面天寒地冻,地下室内更是冷的要死,这冻肉放在这里肯定是坏不了的。
对了,还有五套衣服,差点忘记了,没有衣服,复活后的玩家还不得裸奔啊。
做完这一切,克里斯才离开地下室,回到一楼的厨房给自己做饭吃。
而在这个时候,不管是刚进入游戏的新玩家,还是复活的两个倒霉蛋,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克里斯对此毫不在意。
玩家就像是脱缰的哈士奇,什么时候不见,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在克里斯一边炖菜,一边想着自己今天下午要怎么度过这个休闲的下午时,公寓楼的大门被人用力敲响了。
“谁啊?”
克里斯奇怪的从厨房探头出去,大声的叫嚷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公寓楼并没有锁门,如果是玩家的话,他们要进来基本上不会敲门,所以敲门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是他们。
所以……
克里斯心里有了一点的警惕,他从厨房门后面抽出一把匕首收入袖子里,自己走到公寓门后的三米之外,再次喊道。
“谁啊,门没锁……”
“咔嚓!”
门被用力推开了,一个强壮的男人倾斜着身体从门外掉了进来。
克里斯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抬手将掌中的匕首甩飞过去,将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扎死。
幸亏在匕首脱手之前,克里斯猛然看到男人那熟悉的大胡子,他就用力扭动手腕,带偏了匕首的飞行轨道,使得它噗嗤一声扎在门框上,透入半截刀刃。
“艾萨克!?”
克里斯连忙上前扶住艾萨克,后者胸膛上衣服带着明显的破口,浓郁的铁锈味从中传出。
不需要脱开衣服,只是闻这股味道,克里斯就能知道后者身上流了很多的血。
来不及询问原因,克里斯将艾萨克拖了进来,将大门锁死后,扶着他快步冲入医疗室内,将其放在手术台上,衣服脱下。
看着那道横跨了艾萨克半个胸膛的伤口,克里斯就松了一口气。
“没事,死不了,虽然伤口深,但是基本上都没有伤到内脏,全在肌肉层上,顶多就是因为激烈运动,导致失血有点多。”
克里斯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专业的医疗器械,给艾萨克清理伤口、止血、清洗、缝针,然后进行消毒包扎。
一系列熟练的医疗过后,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说吧,怎么回事,你被黑帮和警察堵门了?东西丢了多少?”
“没有……货物没丢,我是早上的时候,一个人在藏身之地被人袭击的的。”
依靠在手术台上的艾萨克在这个时候也缓过来了,他低着头,脸色萎靡,带着惊诧和疑惑之色。
“不可思议,那个地方明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但是里面却有三个人在等着我,他们太拼命了,不太像拿钱办事的杀手,而是死士。
在搏斗中,我发现他们以伤换伤,却并不想杀我,而是要活抓我,所以才给了我逃跑的机会。
就我这样一条烂命,并不值得三个死士出手,我有一个猜测,这恐怕是……”
“担心是我的好大哥派过来的?”
克里斯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不,克里斯,我担心他们是波西米亚帝国的和平鸽子们!”
艾萨克严肃的对着克里斯说道。
“我以前在杀手工会内干活的时候,与鸽子们合作过,对于他们身上的味道,我太熟悉了。
而现在,我在那三个死士身上,闻到了类似的味道。
克里斯,恐怕是大帝的和平鸽盯上了你,他们想要从我这里获知你的情报!”
ps:今天白天有事情,跑了一天,感觉感冒反复了,晚上有点难受,今天两更,我需要早点休息,明天抽时间看能不能多更一点字数。
(本章完)
第16章 准备动手
第16章 准备动手
波西米亚帝国的和平鸽子。
这是一个特工机构,但是他们具体干些什么,听说的,克里斯就不知道了。
所以,当艾萨克警告克里斯被和平鸽盯上的时候,后者挠头不已。
波西米亚的情报机构盯上我干什么?
克里斯思来想去,最终他还是觉得这事情和巴格尼亚复国的事情分不开。
但是,没道理,也没必要啊!
要搞自己,为什么要对艾萨克下手呢?
直接派人来抓自己不行吗?
还是说波西米亚和平鸽内部分出派系,自个内斗起来了?
信息太少了,克里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原因。
想不到缘由,那就暂时别理它。
“你有信得过的下属吗?”
克里斯对着艾萨克说道。
“有。”
“你立刻安排人,将东西处理好,最近一段时间低调一些,等我那位好大哥离开再说。”
克里斯叹息了一声。
“是我的疏忽,我忘记了,巴格尼亚大王子的到来,肯定会在波西米亚这个湖泊内溅起一点水和波纹。
对于大鱼来说,这一点动静肯定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我们小鱼小虾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克里斯说到这里,他也意识到了内亚马,甚至是整个波西米亚帝国,都并非是自己可以安居乐业的地方。
自己应该离开了,去一个不知道自己过往的地方生活。
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不行,巴格尼亚王子的身份就是无形的枷锁挂在克里斯身上,无法挣脱。
……
“啊哈,问出来!”
小鬼激动的从无名酒馆阶梯跑下来,他激动向着坐在一楼角落里的林若宇邀功。
“通往贵族城的密道问出来了……那小子也是硬骨头,切脚板都不肯说,非要我冒险用水刑才肯说。”
“没变脑残吧。”
“没有……额,应该没有。”
“变了也没事,确定地道是存在的之后,就干掉他们,人贩子不得好死。”
说着,林若宇扭头望向边上的康妮。
“你知道贵族城内的情况吗?”
“知道,在里面运收垃圾的清洁工就在二十一区内住着,我等会派人去找他,点小钱就能得到一副简略地图。”
“巴格尼亚大王子住在哪里,知道?”
“这个不知道。”
得嘞,还得玩家自己随机应变才行啊。
林若宇也不生气,很多rpg游戏的任务都是这样,没有生气的必要,还是想办法排除万难把任务完成吧。
“算了,你安排人带着我的人去看一下地道,确定它是否存在,是不是陷阱,我这边想办法为今天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今天晚上?”
康妮大为惊讶。
“这是不是着急了一些,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好……”
“等你做好准备,事情就过去了,巴格尼亚大王子可不会等着你带上上门,他可是会回国的。”
林若宇吐槽道,npc有耐心,玩家可没有,他已经把自己的经历编成帖子放在论坛上,很多观众老爷都急着想要知道后续任务结果。
今天中午复活的两个玩家,以及新上线的两人,总共四人都因为这个任务,前来投奔林若宇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因为其他人,这个任务能慢慢来吗?
不能啊!
谁有耐心跟你慢慢来啊,大家伙都是恨不得现在就去大开杀戒呢!
不过急归急,今天晚上要行动,林若宇也要竭尽全力的做好准备,他上楼亲自去拷打三个人贩子,准备从他们身上压榨出更多的情报。
人贩子并不老实,他们也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很有问题,一旦被复仇者抓住,将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所以,昨天晚上刚一开始审讯他们的时候,人贩子故意胡说八道,甚至彼此之间还提前对好了口供,只为了在审讯中减少拷打,拖延时间,坚持到同伴来营救。
只可惜,他们的这一切举动,都没能瞒过经验丰富的林若宇,今天早上他一来,只是听了一下三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口供,就知道不对劲。
然后,他让玩家接过审讯,下三人狠手。
玩家都是一些没有行动经验,但是审讯理论爆炸的个体。
俗话说得好,他们没吃过猪肉,却真的见过猪跑。
比如古代的千刀万剐凌迟,针刺手指,现代香港警察的短头发茶,书本垫胸,以及美国特工的水刑……
每一样拿出来,都是技惊四座的存在,如果把它们一起用在一个人身上,那肯定是顶不住的。
现代经过拷打训练的特工可以,但是这个世界的内亚马人贩子却没这个本事,他们可以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幼狠辣无比,却对自己狠不下心。
以至于,当小鬼当家将这些手段只用出了一两个,三人就哭着喊着把所有事情老实交代出来的。
人贩子团伙成员有十人,除了被逮住的三人之外,其他七人都在内亚马的其他地方活动,正在四处寻觅着目标。
捕抓劳动力送到城外的矿场当矿奴,这只是他们顺手而为的小业务,大业务是帮贵族绑架美貌的良家妇女和小男孩。
贵族嘛,就和现代的美国有钱人那样,他们玩腻了正常的美色,就想要玩点变态的。
有需求,供应就自然会出现。
贵族想玩,就有狗腿子愿意为其服务,讨取前者欢心、挣钱。
这十个人贩子团伙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捕抓贵族想要的猎物,换取后者给予的金钱和庇护,即便他们被内亚马的警察抓住了,也不会有事。
那条通往贵族城的地道,就是那个地下通道,专门贵族的先祖留给子孙后代在遇到政治危机的时候逃命用的,结果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私底下泄露出去了。
换句话来说,如果这条通道的尽头,是那个变态贵族家中地下的密室。
噢,这倒是一个好消息,除了刺杀巴格尼亚大王子之外,还能顺便收拾一个绝世变态。
“如果情报无误,那么我们也不缺伪装的衣服了。”
林若宇这样说道。
“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要行动,不然过了今天,明天人贩子团伙就可能发现不对劲。”
“武器怎么办?”
“用我们手头上现有的就行了……恩,上学的时候,谁化学成绩比较好的,我觉得,我们最好配点黑火药。”
“回头问一下克里斯呗。”
“算了吧,这事情问了,我觉得可能会黄,倒不如我们自己干,配个黑火药而已,不是很难的事情,我来动手,你们去弄点原材料来。”
(本章完)
第17章 坏了,不对劲
第17章 坏了,不对劲
夜晚的内亚马城中,第七区第3街道。
站在路边小巷子内,躲开了路灯照射的林若宇打量着马路对面的狭窄巷子,犹如恶狼那样,平静且嗜血。
林若宇在入夜之后就潜伏在这里,他已经耐心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夜深人静,路上的行人渐渐消失后,他才确定时机已到。
“快起来……”
他回头来到小巷子尽头的一个陈旧木门旁边,用力拍打了两下,里面便消失传出了其他玩家动静。
“啊,可以行动了?快,快把扑克牌收起来。”
“那个兄弟下线了,叫一下他……”
“他挂机了,说要交公粮,至少五个游戏时间都没办法上线,角色指挥权给我了。”
窸窸窣窣,吵吵闹闹的九个玩家出现在林若宇面前,他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下。
“既然已经在线下开了游戏内置组队软件,为什么我们不线下说话呢?游戏中吵吵闹闹的,会惊醒非任务npc啊。”
玩家们面面相窥,啊,也是哦。
林若宇提醒同伴之后,他就转身走向小巷子之外,其他人消失跟上。
玩家所在的街道是一个平民住宅区,地方并不偏僻,却也没有多繁华,它并不靠近商业区,再加上今天晚上还有小雪落下。
所以,在夜深之后,街面上基本空无一人。
十名玩家快速穿过街道时,并没有闲杂人看到这一画面。
玩家的目的地是对面小巷子的尽头,里面有着一座有着独立小院的砖石房屋,这里既是那个人贩子团伙的老巢,也是密道的入口。
十人来到大门边上,林若宇挥手,让后面的人停下并保持安静,他自己上前轻轻的推动了一下院子的铁皮大门。
推不动,显然门反锁了。
不仅如此,当林若宇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的时候,他还在门后面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有什么动物躺在门后面睡觉。
他抬头望向围墙,恩,墙壁不高,也就三米的高度,使用协助翻墙法,两个人就能迅速徒手翻越。
林若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九人,就指向小鬼。
他记得后者在聊天的时候说过,他今年才上大学,那开学前小鬼肯定进行过军训,希望他还记得军训内容。
简单在线下语音交流了一番后,林若宇就背对围墙扎着马步,双手合拢放在胯下,站在他对面的小鬼两步快冲后,脚踩在前者手掌上。
林若宇同时用力往上抬的同时,小鬼借着自己冲刺带来的动能,还有脚下传来的力量,他就向上跳起,一把抓住围墙边缘。
但是小鬼并不急着,而是让左脚翘起,和双手一同勾住围墙的同时,右脚下垂。
林若宇转身起跳,抓住小鬼的右脚,用力也爬了上围墙,然后他不等小鬼上来,就亮出涂黑的匕首,跳下围墙。
林若宇落地的声音微不可查,以至于大冬天也睡在门后面,被积雪掩埋的看门狗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懵懵懂懂的从浮雪下抬头。
没等看门狗吠叫出声,快步靠近的林若宇就闪电般的弯腰,一只手抓住狗嘴,另一只手抓住的匕首往其胸口一送。
心脏被刺穿的看门狗挣扎的动作就立刻停了下来。
解决掉看门狗,林若宇就走过去把反锁的大门打开,外面的九个玩家蜂拥而入。
可能是看门狗挣扎时动作有点大,也或许是因为其他九名玩家的步伐重了,总之,在门关上后,砖石房屋内就传来了异常的动静。
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玩家就立刻意识到里面的人醒了,三名玩家快步越众而出,举起手弩,将寒光闪闪的对准了几米外的房门和玻璃窗。
手弩是康妮提供,然后十名玩家中的手工达人用加以改进,威力不变,精准度大幅度提升,并且所有的箭矢还进行了萃毒,见血封喉的那种。
第一个倒霉蛋出现了,只见在烦躁的下三滥咒骂声和推门声中,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后面,未等他看清楚院子里的画面,一根弩箭就在他的脖子上长了出来。
男人就在痛苦的“呵呵”低鸣中,踉踉跄跄的倒退着,回到了屋里面。
解决一个。
林若宇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根据人贩子的口供情报,这座人贩子老巢在没有“货物”的时候,一般只有一个人留守。
团体的其他成员则会分散内亚马其他地方,过着快活日子。
人贩子嘛,他们干这缺德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钱,不可能为了干活而严守纪律,能记得在老巢这里留守一个人,已经是很有纪律的事情了。
然而,就在林若宇松了一口气,挥手招呼其他人一起进入房屋内的时候,他却突然间听到了里面有更多的急促脚步声响起,还有急促的一声叫唤。
“敌袭!”
坏了,事情不对劲,里面有人!
林若宇和其他听到这一声叫唤的玩家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前者反应迅速,他立刻当机立断,左手向前一挥,在内置语音内低吼道。
“突击,清理房屋!”
在叫喊中,林若宇一马当先,第一个冲进房屋里。
其他玩家也没慢多少,手持短剑和格斗盾的小鬼和另一名拿着手斧的玩家跟上林若宇脚步,冲入其中。
其他拿着手弩的三名玩家,则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窗户,撞碎玻璃的同时,弩箭第一时间向着屋里明显不是玩家的人影射去。
林若宇冲入房屋的瞬间,就与一个比他高大很多的男人碰了个正着,反手紧握的匕首就快速划向后者的脖子。
然而,林若宇这势在必得的一次快速攻击,却被男人举起的手臂给挡住了,前者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反馈的手感不对,没有砍到肉的感觉!
林若宇立刻收刀回来,左手抬起,将敌人前伸刺向自己的手臂打歪出去,右手快速的挥砍起来,将敌人逼退两步。
借着这两步的喘息,林若宇侧目往边上看去,刚好看到了小鬼先前扑倒的身影,以及他面前那个也刚好向后倒下的敌人。
只是在两个眨眼的功夫内,小鬼就被报销了。
“艹,屋里的家伙是高手,快放箭!”
(本章完)
第18章 意外之敌
第18章 意外之敌
意外,巨大的意外!
哈罗德对于自己今天的遭遇很不满,非常的想要诅咒给自己安排任务的上司。
这个早就该去见光明神的死胖子,先是早上安排自己去绑架一个走私贩子,说什么这个家伙事关帝国的边境战略计划,不能杀,只能活捉他。
因为这个活抓的要求,哈罗德带着两名下属在任务目标的安全屋内,对任务目标发起袭击时,始终没有下死手。
这导致了走私贩找到机会,往脚下丢了一个会喷发大量烟雾的道具后,逃之夭夭了。
这个任务的失败,让那个胖子痛骂了哈罗德好几分钟,他也是有苦难言。
我可是和平鸽的王牌杀手,是杀手啊!
杀手的工作是刺杀,不是绑架,你要抓捕一个人,为什么不找内亚马的警察呢?
他们才是内亚马城内绑架勒索的顶级恶棍啊!
只可惜,哈罗德的顶头上司是一个空降系的领导,他并不懂杀手的工作要怎么进行,只会无脑分配任务和抱怨下属。
第一个任务失败了,哈罗德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点休息时间,不曾想,当天下午,死胖子又派人将一张写有地址的人像画给送了过来,还有一句话。
“上一次的任务目标就在他这里,你必须要干掉这两人。
然后把第二个任务目标的尸体带回来,通过密道送入贵族城,在十二点之前丢弃在巴格尼亚大王子离开舞会返回住处的道路上。”
任务的要求很奇怪,但是从小接受训练的哈罗德并不会询问多余的问题,他只是暗暗在心里埋怨着顶头上司的不靠谱。
任务太仓促,时间太紧迫了,负责具体执行任务的哈罗德根本没办法做太多精细的准备。
但是没办法,任务就是任务。
哈罗德只能带着两名下属来到了顶头上司安排的临时据点休息,这座民房内还有一条通往贵族城的密道,这将会是他携带尸体躲开贵族城守卫的关键。
杀手队长准备休息到深夜,然后才带人前去执行任务。
他知道任务每天晚上都会去黑诊所为穷人看病,而这个黑诊所距离临时据点并不远,驾驭马车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考虑到这样的距离,哈罗德认为,休息一下并不会拖延任务进度。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哈罗德带着人在屋里围着火盆睡得好好的,突然间就听到了外面院子里的狗的爪子划拉地面的异响,然后临时据点内一个匪徒骂骂咧咧的出门。
哈罗德并没有阻止匪徒的行为,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拿起一块木板轻轻的盖在火盆上,遮挡住炭火的微弱光明,让“家徒四壁”的空荡房屋陷入黑暗中。
外面情况不明,躲藏在阴影中更有利于已方。
然后,就是匪徒脖子中箭,在后退倒进屋子里的画面。
“敌袭!”
哈罗德情不自禁的叫嚷一句,将还在迷糊中的两名下属唤醒,让他们去拿家伙,接着他快步上前,试图把门关上。
然而,外面的敌人实在是过于果断,他才往前走了两步,就有一个黑影从外面扑了进来,黑乎乎的东西就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着自己划来。
哈罗德下意识的伸出戴有臂甲的手进行格挡和反击。
在电光火石中,哈罗德和袭击者在同样看不清楚的黑暗中快速的交手了几个回合,越打,哈罗德的内心就越震惊。
对方是一个顶级高手,动作不仅快,攻击的招式奇异却致命,每一下都朝着自己身体的致命部位招呼。
腰侧、脖子、心脏,还有大腿外侧血管处。
哈罗德如果不是手臂上有着钢制臂甲,他只是拿着一把短剑的话,身上早就被切割出好几个放血口了。
幸运的是,这样以一己之力将自己压制的高手就只有一个,哈罗德的眼睛余光已经看到了敌人背后同样冲进来的两个敌人,他们在一个照面之下,就被自己的两个手下给击倒了。
这倒是一个好事情,敌人菜得抠脚。
只是没等哈罗德高兴多一会,他就看到了房屋玻璃窗被打碎,好几根弩箭从外面往里面攒射。
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和平鸽杀手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弩箭射中,当场仰天倒下。
另一名下属弯腰趴下,暂时没被射中。
而哈罗德自己因为正在和高手缠斗,往屋里乱射的弩箭都基本上绕着他飞,并没有被射杀的危险。
但是这样子也不是办法了,哈罗德因为分神,他已经挨了好几刀,身上的衣服被血浸湿,更是在死斗中节节败退。
然后在两轮箭矢飞射过后,在沉默无声中,屋外面还有敌人源源不断的往屋子里冲进来。
这些家伙使用手斧、短剑之类的短兵,他们的技艺并不精湛,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他们不怕死,在沉默无声中一个接一个的往里冲。
剩下的杀手为了掩护哈罗德,他被迫主动上前迎敌,用短剑接连刺倒了两个敌人。
如果是在寻常的街头械斗,接连被捅死两三人的血腥战斗,早就应该把那些地痞流氓给吓到腿软。
然而,今天晚上这些突然到来的敌人没有畏惧,更没有退缩,不管死了多少人,他们都保持着沉默,在黑暗中挥舞着短兵向着杀手砍刺而来。
即便是精通暗杀的刺客,在这个黑暗的房屋内也是双手难敌四拳,哈罗德最后一个下属也很快被敌人从侧面靠近,一柄手斧在黑暗中砍在他的脖子上。
只是一下子,炙热的血液就喷涌而出,溅射在哈罗德身上,他的眼睛余光目睹了下属的倒下,他来不及为其哀悼,敌人就已经从左右包抄过来。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映射之下,哈罗德可以勉强看得到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形状很不妙。
手弩。
伴随着两声弓弦撕裂空气的炸响,哈罗德也是感觉到了胸膛、肚子分别被人打了一拳,不小的冲击力和剧痛,迫使着他连连后退。
那个一直看不清面貌,在交手过程中更没有叫喊的敌人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飞快的扑过来,给哈罗德脖子上补了一刀。
啊,这下子,自己应该可以死得很快,没有痛苦了吧。
在陷入永恒的黑暗之前,哈罗德瞪大眼睛,试图将那个强敌看清楚,记住他的样子。
然而,直到永坠黑暗,他的意图都没有达成。
一直到死,哈罗德都有一个得不到答案的疑问……那个该死的胖子上司,为什么要出卖我?
(本章完)
第19章 来都来了
第19章 来都来了
林若宇在行动之前,他预想过刺杀行动会失败,想过会在行动中全员被护卫人员包围、干掉。
更想过自己会战到最后,然后为了不被活抓,而慷慨激昂的拉响腰后面的导火索,引爆藏在背后的炸药包,将自己和同伴的尸体炸个粉碎,不留全尸。
林若宇想了很多,就特么没想过刺杀行动才刚开始,十个人就折损了五个,其中小鬼当家和其他三个当场就被捅死了,而剩下一个重伤躺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
在燃起两盏煤气灯的房屋内,剩下五个还能动弹的玩家面面相觑,在不知所措中,躺在地上的重伤者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吐槽着。
“这尼玛艹啊,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太倒霉了。”
林若宇深呼一口气,抬头四顾。
“来个人给他包扎一下,止止血,别让他死了,其他人散开,搜个尸体,也检查一下房屋,把地道找出来。”
“啊,我们还继续做任务啊?”
有玩家诧异不已,他伸手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四具尸体和一具准尸体,又点了点还站着的其他四人。
“他也受伤了,手臂上都是血,然后我们四人去做任务?”
“开什么玩笑,都这个时候了,不做任务,死的四个人岂不是白死了?”
“不,是五个人,刚刚那个重伤员好像是挂了,你看,都不动弹了。”
剩下玩家的吵闹,让林若宇心身俱疲,他无力的挥了挥手,也不管他们的争吵,只能先顾着自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撕碎纯的寸衫,给自己的手臂包扎。
刚刚和那个高手的决斗非常危险,纵然林若宇因为在二十五世纪进行过系统化的训练,在短兵格斗上技高一筹。
但是敌人的拼死反击,也在他的双臂上留下三道刀痕。
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害到手臂上的血管和筋脉之类的重要地方,可是三道刀伤,以及在战斗中流失的血液,却让林若宇手臂战斗技能下降了一半左右。
林若宇艰难的一个人完成了包扎后,剩下四个玩家也停止了争吵,自发的分工干活。
玩家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
让林若宇欣慰的,就是他们吵归吵闹归闹,却还没忘记正事,四人分出两部分,一人搜刮npc尸体,三人搜查房屋。
了十几分钟后,四名玩家再次在林若宇面前聚集,而他们的收获也摆放在地面上,边上是八具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的尸体。
“收获很大,这三个npc绝逼是小boss,太肥了!”
是啊,收获颇丰,林若宇也很赞同这一句话。
摆在地上的东西,除了三把异常锋利的短剑和六对臂甲这类冷兵器之外,还放着三支前装火枪,五把怪模怪样的多管手铳,几十颗纸包火药。
好家伙啊。
林若宇拿起一支火枪,简单的打量一下它那弹簧枪机,又伸出手指捅进枪管里,感受着里面的螺纹。
“是线膛火枪。”
说着,林若宇拿起一包柱形火药包,用手捏了一下。
“圆头柱壳铅弹和火药,好了,可以确定这三支火枪都是前装线膛火枪,精准度和射程都比一般的前装火枪要好,但是装填速度慢。”
“米尼步枪!?”
“有点类似,不过它不是米尼步枪。”
林若宇解释道。
“米尼步枪是弹簧火帽步枪,这支火枪虽然有弹簧,不过它没有火帽,而是火石打火,属于燧发枪的一种。
严格来说,这是一支燧发前装线膛火枪。”
“所以,这是好枪吗?”
“是。”
林若宇琢磨了一下。
“这三支枪,刚好可以拿来刺杀我们的任务目标。”
他这样一说,其他玩家都来了兴致,他们争先拿起地上的前装火枪,地上的火枪就剩下两支,而在场没枪的人有四人,不抢怎么行呢?
剩下两人手慢,没能抢到前装枪,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拿起那些多管手枪。
“这是什么玩意?”
林若宇走过去,拿起一支手枪看了一下。
“是多管燧发手枪,具体使用就是将黑火药倒在火药池里,扣一下打一根管子的铅弹,然后转动管子,继续往火药池里倒引药。
这把手枪有六根管子,它可以提前预装六发铅弹,这东西的功能就是让你可以提前装填铅弹,节约你打一发装一发子弹的功夫,加快射击速度。
但是,装填黑火药的这个步骤省不了,并且还只能近距离射击,射程应该不会超过二十米。
换句话来说,这多管手枪是防身武器,有用,不过不是很大,想要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还得多人一起配合。”
林若宇的话,让两名玩家有些失望,不过有也总好过没有。
“哎,这个npc裤裆里藏有东西!”
一个玩家突然间叫嚷道,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
林若宇扭头望去,便看到了之前那个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的npc被剥光了衣服,正赤裸裸的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唉,你脱他衣服干什么,人都死了……”
“死就死了呗,一个npc而已。”
脱衣服的玩家对于林若宇的指责有些不以为然。
“我觉得他的衣服挺好看的,拿回去洗一下血迹还能穿……不脱他衣服,还真不知道他裤裆藏着东西呢。”
林若宇再次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今天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做了几次。
“让我看看是什么。”
林若宇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张手画的地图,上面还画着一条线和时间表。
“这地形……挺熟悉的啊。”
林若宇认真看了一会,然后他从怀里掏出康妮给的贵族城地形图,放在一起做对比。
对比之下,除了林若宇之外,其他玩家都看出来,这两张地图画的内容,都是同一个地方啊。
“是贵族城的地图,然后这条线和时间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这三个人今天晚上的任务目标,他们和我们一样要进去贵族城刺杀什么人。”
林若宇琢磨了一下,他抬头对着四名玩家说道。
“我们分出两个人带尸体回去,剩下两人拿上火枪跟我来,我们进去看看,照着这个地图走……”
(本章完)
第20章 过家家的草台班子
第20章 过家家的草台班子
车轮碾过鹅卵石,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响声,与马蹄铁敲击地面的嘀嗒声一同形成了有趣的混响。
如果是往常,弗劳尔听到这样的动静,他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想着这样美妙动听的音乐,应该用什么乐曲才能完美的表现出来。
然而,在国破家亡的现在,以前的音乐家,现在的巴格尼亚大王子,复国军首领,却没有这个闲暇去醉心音乐。
弗劳尔很苦恼。
波西米亚大帝很喜欢弗劳尔制作和亲自演奏的乐曲,但是这样的喜欢,却并不能为复国军带来更多的援助。
大帝是一个很冷酷,很感情化,同时也是特别无情的人。
这样的说法很矛盾,但是这就是弗劳尔对波西米亚大帝的感觉。
这是弗劳尔来到波西米亚首都的第五天,前三天他在休息,而第四和第五天,则开始参加大帝在波西米亚皇宫内开办的舞会。
实话实说,弗劳尔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参加舞会的作用,这两天晚上,除了跳舞、拉小提琴,以及认识那些贵族子弟、淑女之外,他基本上都没干什么正事。
大帝也只会在舞会开始之前见一见他,聊一下家常,然后他就扬长而去,留下弗劳尔在舞会内。
复国军的赞助?
啊,与弗劳尔的波西米亚皇宫总管倒是提到过这事情,后者说一支步兵团的装备正在调集当中,不日就会装上马车,运往边境,交付给复国军。
实话实说,比起装备支援,弗劳尔更希望可以得到波西米亚大帝可以组建一支远征军打入巴格尼亚境内,将那些叛变推翻王室的乱臣贼子统统吊死。
但是,每一次弗劳尔将这件事情与王室总管提起时,后者总会说这事情必须要开贵族议会进行商讨才能确定的,动员军队是一件很严肃的行为。
弗劳尔不懂,不过他确实是知道动员一支军队不是简单的事情,因为他那只有一万人的复国军就像是一只吞金兽,一直在吞噬着巴格尼亚王室的财富。
正是因为即将要撑不住了,弗劳尔才会跑来波西米亚帝国首都,寻求援助。
而至于弗劳尔的父亲,也就是巴格尼亚国王,他则带着剩下的妻儿子女跑到了米尼西亚王国那边,去探娘家去了。
至于复国?
弗劳尔就不指望自己的父亲了,他很清楚后者是一个酒囊饭袋的角色,让父亲吃喝玩乐生孩子,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让他办正事……对不起,没这个能力。
如果巴格尼亚国王有能力,王室也不至于被革命党推翻,然后全家灰溜溜的跑路,狼狈的逃离出国。
复国?
不,巴格尼亚国王并不想,甚至就连组建复国军这件事情,都是他让自己作为音乐家的大儿子来担任。
看似放权,但是却并没有真正放权,因为巴格尼亚的王冠,他并没有让出去,依然戴在自己的头上。
弗劳尔很无奈,以至于他都赌气跑到了波西米亚帝国这边寻求援助。
跟随弗劳尔的王室幕僚们都说,这并非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可是弗劳尔还是这样做了,这里面很难说是否没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明天要做什么,继续参加舞会,还是去一趟波西米亚的贵族议会,与里面的贵族议员见见面,申请得到他们的帮助?
而弗劳尔就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做着艰难的抉择时,他听到了自己乘坐的马车外面传来了一声奇怪的敲击声,噗咚一声。
然后,接二连三的“咚咚……”
到了第三声的时候,弗劳尔才发现不对劲,因为有什么东西从他面前飞过,然后弗劳尔扭头一看,他惊愕的在车体上看到了一个能够看得到外面的小孔。
这下子,弗劳尔算是搞清楚怎么回事了,他想也不想的就往地下扑去,卧倒在铺着柔软地毯的车底上。
同时,车外面的护卫也终于高声呐喊起来。
“刺客,有刺客,有人向着我们开枪!”
“快,保护大王子……”
……
“唉,还真的是巴格尼亚大王子,是我们的刺杀目标啊!”
趴在一座别墅屋顶的林若宇惊讶的看着乱作一团的马车护卫,听着那随着夜风传来的惊慌呼喊声。
“我靠,我们还真的堵住了正主啊!”
其他两名也趴在边上,手扶着火枪的玩家惊讶的叫嚷着。
从一开始,玩家其实就知道刺杀行动是没什么成功希望的。
接受完整义务教育的玩家不会有傻子。
要执行一次刺杀,应该要有完善的计划,提前对刺杀地点进行踩点,确定刺杀目标的时间和路线,保证伏击地点的正确。
刺杀行动成功和失败后的撤离路线,也应该提前规划好,如果没能撤离,刺客应该如何自尽……这类事情,都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然而,知道归知道,林若宇等人却没做。
理由无他,不想。
就像是玩家玩杀手47,有人在游戏中化身为死神,设计巧妙的死亡陷阱,让刺杀目标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中,除了刺客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任务目标的死亡原因。
也有人不想动脑,只想展示自己的杀戮技术,让47化身为狂战士,拿着手枪就横冲直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出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现在的林若宇等人就是属于第二种中的一部分。
在没有情报支持的前提下,他们也知道想要在贵族城内找到任务目标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玩家还是这样做了,其原因就是他们没想太多。
任务不任务的,先进来贵族城内再说。
因为路上的意外,玩家死了一半,然后得到了精良的火器和一张贵族城的地图,上面还写着路线和时间表。
林若宇等人其实是不知道这些信息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拿到了地图,那就进去看看呗。
三人的思路其实很简单,游戏策划应该不会设置多余的道具出来,既然你都让我们“巧合”的和这三个杀手npc碰个正着了,那这信息应该是和我们的目标有点关联。
玩家的脑回路有些神奇,其核心就一个……来都来了,就这样回头也不太好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回头用一个复活名额。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人就出发了。
在房屋内的地道并不是很长,林若宇三人在里面走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了尽头。
地道铁门之外,是一个堆满了粮食和净水的密室,而在密室之外,是一座充满生活气息,然而内部却空无一人的尖顶豪华砖石房屋。
林若宇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否正常,他只是遗憾人贩子的幕后主使居然不在家,让后者逃过一劫,实在是太可惜了。
来到这里,三名玩家就不知所措了,因为外面的街道每隔半小时就会有巡逻队路过,除此之外,贵族区内的大部分房屋内,还会有武装护卫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若宇就只能利用在房屋内找到的衣服。
自己换上贵族衣服,其他两名玩家穿上随从制服,将火枪装在小提琴盒子里带上。
然后三个玩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门,有惊无险的没被巡逻队识破,快步前往从npc尸体上得到的地图标注点,准备去那边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来到地方,随意挑选了一家没狗的房屋,然后三人就翻墙进去,在院子里找到一张梯子,爬上到只有一楼的房屋楼顶上,三人就趴在屋脊上,耐心的等待着。
等了两个多小时,除了林若宇之外,其他两人都心生悔意,打算下线挂机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一架有着二十多人护卫的马车沿着道路缓缓驶来。
挂在马车四个角上的煤油灯所散发的微光,是多么的显眼啊!
然后,等得不耐烦的其中一名玩家就抢先对着光亮开火。
扣动扳机,弹簧火石敲打引药池,砸出一团火光和烟雾过后,点燃枪膛内的黑火药,爆炸产生的推力将铅弹向着枪口推动,在线膛的作用下,旋转起来,笔直的飞射出去。
有着枪管膛线的前装火枪很准,然而这个玩家在黑灯瞎火中,随意的对着百米外的马车开枪,能打中瞄准目标才是一个意外。
第一个玩家开枪,第二人紧随其后,飞出去的柱形圆头铅弹也不出意料的,不知道飞向什么地方了。
林若宇有些恼火,却不好说什么,其他两个玩家叫他一声老大,这只是一种礼貌,别真的以为自己是他们的顶头大哥,可以对他们吆喝。
林若宇没这么天真,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能握紧火枪把手,瞄准马车。
直到林若宇开火后,在第三声枪响过后,铅弹才打中了那华丽精致的四轮马车,在车体上开了一个枪眼。
然后走在马车前后的护卫们这时,才意识到有人向他们开火。
紧接着这二十多人乱作一团,有人呆若木鸡,有人惊慌的登上马车,不知道他是准备当人肉盾牌,还是觉得马车更安全,准备上车躲一躲。
这一次刺杀,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儿戏、想当然,以及漫不经心。
然而,因为种种意外,玩家们还是找到了正主。
而被刺杀的人身边的护卫也是菜得抠脚,只知道在那里大呼小叫,东张西望,没一个想到要过去掩护自家的大王子下车,远离险地。
护卫们甚至都没发现开枪的人在什么方向,这其中除了距离远的原因之外,更因为他们本身的低警惕性和无知。
“装填弹药,让我们打第二枪!”
林若宇说着,他站起来,拿出腰包里的火药包,用嘴撕开最上面的密封,将里面的黑火药倒进枪管里。
接着撕开纸包后半部分,将最后面的铅弹取出,准备往枪管塞去。
“来不及了,老大,快看这边!”
有人叫喊着,打断了林若宇的注意力,让他扭头向前者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几百米外的灯光亮点。
那是十名骑着马、提着防风煤油灯的骑兵。
是贵族区的巡逻队,他们肯定是听到了枪声后赶来的。
此外,附近的房屋内的护卫们也在察觉到异常动静后,正在门边探头探脑往外看。
一旦他们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会有很大概率提着武器出来帮忙。
得嘞,经验丰富的林若宇一看,就知道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时机,晚了,等骑兵靠近了,三人可就没一个人能跑掉的。
如果有希望干掉任务目标,死了就死了,可是问题是因为第一个人的莽撞开火,现在刺杀已经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不跑可就白死了。
那还是跑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若宇二话也不说,第一个就将手里的火枪丢下,然后往挂在房屋边上的梯子跑去。
“分开跑,跑不掉的,就自己想办法……”
丢下这一句话后,林若宇就快速的滑下梯子,在助跑中翻越围墙,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即便是知道玩家不稳定性的林若宇,在此刻心中也是有些恼火的,所以,他不打算和其他两人一起跑,因为实在是怕了。
林若宇的快速消失,顿时让其他两人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其中一个聪明人学着林若宇的做法,把手里的火枪一丢,自己找了个觉得安全的方向就跑,而剩下一人舍不得这线膛火枪的稀缺,背着它逃跑。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的逃跑背影被路边的房屋护卫看到,然后在高声呼喊中,挥舞着马刀和骑枪的骑兵被引了过来。
他们骑着马咯哒咯哒的快速移动,来到这边看到了逃跑的玩家,后者所背的火枪证明了这家伙就是刺客,于是他们便发起冲锋。
意识到自己发现的玩家回头抵抗,拿出多管手枪开火。
事实证明,多管手枪就是一块好看不好用的废铁,既笨拙,也不好用。
这名玩家用最快速度的开枪,除了打出三声响亮的动静,将附近更多的巡逻队吸引过来,为林若宇的潜行创造了有利的时机之外,屁用都没有。
除了把正面冲锋的巡逻队中的一匹马给吓到之外,骑兵的马刀背面砍到他身上之前,他连一个人都没有打中。
(本章完)
第21章 经验丰富的林若宇
第21章 经验丰富的林若宇
林若宇以前是警察,所以,他对抓捕逃犯有着丰富经验。
反过来,林若宇也对如何逃避执法者的抓捕,有着非同寻常的技巧和心理素质,以及独到的……伪装优势。
林若宇刚开始快步狂奔,远离了伏击别墅后,他就放缓脚步,整理有些凌乱的衣物,以一种不快不慢的步频,在鹅卵石人行道上,昂首挺胸,快步走着。
在走动的时候,林若宇还会特意选择有路灯的路段走,而并非是阴影区域。
他这样的行为自然被路边房屋内的护卫看到,因为林若宇过于镇定自若的姿态,以及他身上整齐的贵族衣袍。
虽然在这个时候一名贵族在外不带随从,单独行走在路上有些奇怪,可是这里是贵族城,有些时候出现点奇怪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护卫们也就没有多管闲事的敲响警钟,更不会无端将火绳枪伸出去,对着林若宇开火。
走着走着,林若宇敏锐的听觉就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密集马蹄声,从动静上来看,最少有三名骑兵正在高速狂奔。
林若宇的边上就是一片灌木丛,如果他躲进去的话,还是有很大希望躲过骑兵的搜查。
因为从动静上来看,骑兵的行动很匆忙,不会有闲暇的心情去关注路边随处可见的灌木丛。
但是林若宇没有这样做,他反而加快了脚步,快步来到一处紧闭大门的别墅门前站定。
林若宇先是双脚并拢,站出一个类似于“稍息”的姿势,抬头挺胸,左手放在背后,右手横在胸腹上。
这样的动作,让林若宇看起来很有精神和傲气。
林若宇刚摆好姿势,三名左手提着防风煤油灯,右手抓着马缰绳的黑斗篷轻骑兵,他们目光敏锐,隔着五十几米远的距离,一眼就锁定了主动站在路灯下的林若宇。
对于一名骑兵来说,跨越五十米需要用多久时间?
只需要几个呼吸就够了。
“吁吁……”
三匹高头大马在林若宇面前人立而起,三名骑兵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前者。
不等骑兵们说话,林若宇昂起头,用两个鼻孔代替眼睛来打量三名骑兵,并主动发问。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看林若宇的衣服和姿态,还有他的语气,三名骑兵便立刻打消了心中一丁点的怀疑,下意识以为这是一名听到外面动静,所以走到家门口看热闹的贵族子弟。
骑兵队长连忙翻身下马,并向林若宇脱帽致敬。
“大人,是枪声,有人在贵族区内开枪了,队长命令我们加强巡逻。”
“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
林若宇对着骑兵队长摆了摆手,后者就立刻翻身上马,带着下属离开。
骑兵队长和两名骑兵没有怀疑林若宇,除了他的衣服之外,更因为他的傲慢,这是平民所不能拥有的东西。
骑兵离开了,林若宇继续站在原地左右看了几下,确定没有人关注自己后,就再次迈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着目的地走去。
这就是林若宇在线下工作中获得的经验。
第一,当你犯罪之后,最重要的并非是怎么消除罪证,掩饰自己的存在,而是要保持冷静和镇定。
很多时候,警察能够抓到犯人,并非是掌控了什么证据,而是他们与犯罪嫌疑人见面的时候,察觉到了后者的心虚和慌乱,进而确定了目标。
警察展开抓捕,然后把人抓回到警察局内,用心理战术一诈,就诈出问题了。
而警察巡街,无端拦截一个人,问他要身份证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交警在马路上查酒驾时,如果你主动开车往他们开去,并降下车窗,伸头出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想要吹一下的时候。
交警就会摆手让你快滚,因为他们知道你这个家伙没问题,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好奇心而已,拦截你的车,只会浪费他们的时间。
第二,一个人犯了罪,想要逃离犯罪现场时,行动不能急迫,要讲究策略。
衣服必须要整洁,表情一定要从容,遇到执法者,应该学会逆向思维,主动出击……恩,就像是林若宇现在的做法。
所以,林若宇成功的了半小时后,回到了有着密道的房屋前,只是站在大门外的时候,不等他翻墙进行,林若宇就心里一紧。
大门的门锁,开了!
之前离开时,房屋的大门是紧闭的,现在开了,代表房屋主人回来了!
即便如此,林若宇也没有任何的慌乱,他从容且平静的轻轻推开门,侧身走了进去。
房屋院子里没有人,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亮了草坪。
林若宇把门关上后,轻巧的跨过这段时间,来到房屋木门后面,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后侧身闪了进去。
门后面站着一名穿着燕尾服老人,似乎是这座房屋的管家,他对于闪身进来的林若宇颇为惊讶,一时半会儿之间没能意识到发生什么。
不等这名管家叫喊出声,林若宇就一个脚步冲到他面前,抬起的右手所握的匕首温柔的刺在腰侧。
林若宇没有选择捅老管家的心脏,一方面是因为心脏有肋骨保护,即便是老手也容易被骨头卡住刀刃。
另一方面,还有个例稀少的右心脏案例,捅左边不一定会致命,管家极有可能会叫喊出声,甚至是对林若宇进行反击。
为了保险起见,林若宇选择了对敌人进行肾击,这里神经密集,一下子就让老管家疼得站不稳,甚至张开嘴巴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林若宇的左手主动扶住老管家,让他躺在地上之后,拔出匕首噗嗤一下子刺在后者的胸口心脏部位,然后扭动手腕,转动匕首半圈。
这一下子,老管家就没了动静。
林若宇站起来,抬头看了一下灯火通明的房屋内部,眼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好机会啊,看样子那个变态人渣贵族回来了。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回来,既然撞上了,那就该动手杀了。
抱着这个想法,林若宇反而不急着逃跑,他反握着匕首,踩着没有任何声响的猫步,犹如死神那样走向房屋深处。
ps:章节内容是作者臆想的内容,真的别在现实中实践。
(本章完)
第22章 事态升级
第22章 事态升级
漆黑头发中,掺杂着几缕白色的怀阿特.喀什.弗纳尔,穿着柔软的丝绸睡袍,躺在靠椅上,暖和的阳光从透明的琉璃天板上照射下来,将前者笼罩在内。
在寒冷的冬天中,弗纳尔很喜欢每天早上吃过早餐后,躺在琉璃房子内,看一些杂书,或者是处理几份无关要紧的政务。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弗纳尔的背后传来,这熟悉的步频,让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是谁。
两名尽忠职守的皇宫禁卫在丛出现,他们穿着亮银的板甲和蓝色披风,手持长剑拦住皇宫管家--梅雷迪斯,让他在波西米亚大帝之外五步停下。
“陛下,有事禀报。”
弗纳尔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睁开双眼发了一会呆,饶有兴趣的猜测了一下梅雷迪斯的汇报,过了几分钟后,才从躺椅扶手上抬起手掌。
站在琉璃园角落的四名阉人侍从立刻快速且无声的跑上前来,他们一人抓住躺椅的一角,四人一同用力,让弗纳尔平稳的进行原地180度掉头,直面梅雷迪斯。
做完这件事后,四个阉人侍从便倒退着离开。
“什么事?”
“昨天晚上凌晨两点,贵族城发生了刺杀事件。”
“哦,谁死了?”
弗纳尔见怪不见,对应梅雷迪斯的汇报不以为然,主要是贵族城内部的警备虽然很是森严,但是水浅王八多,贵族聚焦在一起的,肯定会有事端发生。
像是刺杀这类事情,基本上每年都会在贵族城内发生,每年也会死个七八个贵族子弟或是一家之主。
而这也是波西米亚大帝建立贵族城,将那些实地贵族、宫廷贵族赶进去的主要原因。
打起来才好,他们不打起来,弗纳尔就得怀疑这些和和气气聚在一起的家伙们,是不是想换一个皇帝了。
下属内斗成一团不可怕,这代表他们需要一名裁判,需要一名皇帝在他们头上,为他们主持公道。
可要是贵族们团结在一起,那波西米亚帝国就得改名叫做波西米亚共和国了。
贵族们的关系,是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瞻。
大致上的意思,离着远的贵族们关系可以很好,离得近了,那他们一定会因为利益、三观,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变成仇人。
所以,对于梅雷迪斯汇报,弗纳尔不仅不急,反而有些喜悦。
皇帝的位置,又巩固了一分。
只是梅雷迪斯接下来的话,让弗纳尔失望了。
“没有死人,被刺杀的人,是巴格尼亚王国的大王子。”
“噢……”
弗纳尔颇为可惜,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一点奇怪。
“巴格尼亚音乐家遭到刺杀?他来到内亚马得罪人了?还是即将转车的那些步兵团装备只存在于纸面上,仓库里实际上没有的?”
梅雷迪斯低下头,他知道大帝这句话的意思。
后者的意思是有人贪污吗?
然后贪污者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进而做出刺杀事情出来,想要转移注意力,为自己的贪污争取到平帐的时间。
“不,陛下,步兵团的装备虽然确实是存在着数量和质量上的误差,但是这只是小问题,完全构不成犯罪。”
梅雷迪斯隐晦的向大帝汇报,国家武备库移交的武器装备确实是存在着贪污的问题。
不过管仓库的官员只是小贪,没敢拉一坨大的,所以,还只是小问题,不需要大帝大动干戈。
弗纳尔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对这事情的心理活动。
“那么是谁刺杀音乐家?”
“内亚马警察对此次事件已经展开调查,只是……他们不敢查。”
“恩?”
弗纳尔的敏锐性,立刻就让他警惕起来。
“为什么不敢查?”
“在现场,巡逻队员和警察除了杀死一名刺客,活捉另一人之外,他们还在现场找到了三支线膛燧发枪……是专门特供给和平鸽的火器。”
弗纳尔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投射出危险的光芒,这看得梅雷迪斯有些胆战心惊起来,他连忙解释。
“我查过这三支火器的编号了,它们都是给黑鸽子列装的武器,而列装这三支线膛火器的黑鸽子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而现场的两名刺客,他们也绝非是和平鸽。”
梅雷迪斯连忙甩锅。
“所以,事情真相是什么?”
“请求陛下允许和平鸽参与此次刺杀事件的调查。”
“准许。”
弗纳尔直视着梅雷迪斯,面无表情,语气平静。
“我需要事情的前因后果,特别是这三支火器出现在刺杀中的原因。
我不管巴格尼亚音乐家的死活,我只想知道内亚马的和平鸽是否失控了。”
梅雷迪斯猛得低下头,脸色惶恐,他知道这一次事件,要死人了,并且一定会死很多人。
和平鸽是波西米亚大帝创造出来的秘谍和刺客工具,其目的就是为了用来对付帝国境内尾大不掉的封建贵族。
而当这把匕首反过来对准主人时,它的锋利就会变成它被摧毁的主要原因。
那三支线膛燧发枪不应该出现在昨天晚上的贵族城内,它们和其所配属的黑鸽子小组,更是应该处于静默中,没有任何任务。
现在这三支燧发枪被动用了,而三只黑鸽子不知所踪,不管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着,都意味着他们被某些人擅自公器私用了。
巴格尼亚大王子死了,也就死了,内亚马城内还有一名小王子可以顶上他的位置。
可是和平鸽失控了,这才是最触动波西米亚大帝的神经,因为这意味着有人伸手抓住了他的剑柄,正在悄悄的腐蚀着属于后者的权柄。
这就是为什么贵族城内的巡逻队和警察发现三支燧发枪后,不敢往下查的主要原因。
他们查不了,也不敢查,没查出什么,弗纳尔会将所有涉案人员的全家都流放边境。
查出什么了,涉案人员肯定会被大帝弄死,可是他们在死之前,也绝对可以将查案人员和其全家弄死。
这三支燧发枪的出现,导致刺杀事件升级为政治事件。
(本章完)
第23章 回旋镖砸狗头
第23章 回旋镖砸狗头
昨天晚上,克里斯依旧在黑诊所内就诊到深夜才关门,所以,他睡到第二天十一点才起床。
但是,当克里斯睡眼惺忪的来到客厅时,一看这里面的画面,他立刻就惊醒了。
“啊,不是,这……你们去干了什么事情?”
克里斯看着客厅内整整齐齐的五具玩家尸体,顿时就头大了。
我知道你们玩家能折腾,第一天死了两个,就已经让人对你们的作死能耐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可是,现在才第三天,你们怎么就挂了五个人?
不对,情况很不对劲!
克里斯看着客厅,正围着壁炉烤火的三名玩家,他猛地惊醒过来。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左右,昨天玩家不是在这个时候都出门去玩耍了吗?
今天,他们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公寓里呢?
坏了,他们惹祸了!
克里斯连忙打开玩家日志,找到他们昨天晚上的记录,就很快发现十人都集体行动。
从他们去某个地方,与三个高手战斗,再到林若宇带着两个人进入贵族区,用缴获的燧发枪对巴格尼亚大王子的马车开火。
然后到逃跑阶段,克里斯更是注意到除了林若宇逃跑顺利之外,其他两名玩家,一人被杀,一人被俘获。
从小地图上,克里斯可以看得到活着的玩家现在在一个很不妙的地方……波西米亚皇宫。
克里斯真的希望被抓的家伙,嘴巴可以闭紧一些,别乱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不能指望玩家的嘴巴,我必须要尽快去补上这个漏洞。
问题是要怎么做呢?
克里斯头疼不已。
一时间之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把这五个有尸体、一个没尸体的玩家复活吧。
克里斯去地下室了十来分钟,把这事情做完后,他就上来,向着林若宇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到主卧里。
从玩家行动日志中,克里斯看得出来,十个人当中,这名警察模拟器老玩家才是带头人,有些事情和他聊,才是最管用的。
房门关上,克里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貌似很是乖巧的林若宇,一时之间,他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昨天晚上的事情……为什么?”
“啊,为什么?”
林若宇很是奇怪,他反问克里斯。
“什么为什么?”
“就是去刺杀巴格尼亚大王子,我血脉上的大哥,为什么你们要去做?”
“没为什么啊,因为你要复国的话,那位大王子就是阻碍,干掉他是好事啊。”
林若宇乐呵呵的说着,浑然没把自己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会引发什么后果。
啊,能有什么后果呢,就算是有,那也和我关系不大,大不了就是死一死嘛。
人死为大。
克里斯一时语塞,林若宇的这些话,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记得,我没有给你们这个任务啊?”
“我知道。”
“那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干,干掉其他事情不好嘛?”
“啊,那我们要干什么,做什么任务啊。”
林若宇再次反问克里斯,他这一问,还真让后者呆愣住了。
克里斯刚开始还想说,干什么都可以,去当黑帮,去打工,甚至是去开酒馆也行啊!
但是话到喉咙,克里斯却没有把话说出来,因为在这一刻,他突然间发现,玩家所作所为的锅,貌似还真是自己应该背起来的玩意。
克里斯必须要反思,他为什么要把玩家召唤到这个世界?
是因为他有一个网购平台,但是克里斯赚钱的手段很单一,表情极其不稳定,所以,他就想开个游戏,让玩家进来玩游戏,给自己充值点卡。
这是克里斯的问题,并非是玩家主动急着要进入游戏。
然后召唤了十名玩家,克里斯得到了十万块钱后,他为玩家做了什么吗?
没有。
除了十套衣服,以及三个免费的复活名额之外,克里斯并没有将更多的注意力倾注到玩家身上,更没有安排什么主线剧情、分支剧情给玩家去做。
克里斯因为晚上忙着去义诊,所以分不出精力去理会玩家。
他当时的想法,就是“我的这个游戏很硬核,所以,玩家应该自己去寻找游戏乐趣,自己去找任务。”
克里斯的这个想法很有问题,很不负责任。
十名玩家进入游戏,要自己探索地图,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被抓了两人,这样的事情,克里斯必须要背负责任。
玩家是克里斯召唤来的,他也明知道来自未来的中国玩家不熟悉这边的环境,却没有提前警告他们,更没有做任何新手引导,就这样让他们出门。
这样的事情结果内的责任,克里斯无法推卸,这还是他的问题。
然后,因为玩家没有管束,更没有一个主线任务的原因,他们在外面到处瞎逛,遇到了不明身份的npc,被后者蛊惑,然后半夜跑去贵族城刺杀巴格尼亚大王子。
这事情是谁的责任?
毫无疑问,还是克里斯的锅。
他想起了一句很难听、很容易冒犯人的话……带狗出门不牵绳,狗咬了路人,是谁全责?
遛狗不牵绳,等于狗遛狗。
艹啊!
克里斯双手抱头,他看着林若宇,发出濒死前的叹气声。
认真想想,这一切都他妈是自己的问题啊!
自己在丢名为“玩家”的回旋镖,然后把自己的头给砸到了啊!
克里斯只能是挥了挥手,让林若宇离开主卧,然后自己坐在床上,脑子一片混乱。
后面该做什么?
给玩家安排任务,让他们护送着自己逃离内亚马,还是……
克里斯不知道,他不知道等会上门的人,是内亚马的警察,还是波西米亚禁卫军。
在克里斯看来,玩家的办事手段和行踪太过于粗糙了,被人追查到,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再加上自己也从未掩饰过自家住进来了十个人,玩家干的事情所导致的后果波及到自身,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怎么办?
想了很久,克里斯的目光渐渐坚毅起来。
“我不能坐以待毙啊……”
(本章完)
第24章 主线剧情出现了!
第24章 主线剧情出现了!
贵族城,某座贵族别墅内。
站在别墅门口的梅雷迪斯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一具尸体。
这是一名穿着冬季燕尾服的老人,躺在地上的他脸色煞白,面容痛苦中带着一丝的惊愕,胸膛的衣服和腰侧皆有血液渗出。
梅雷迪斯回头看了一下背后的大门,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彼此的距离后,他挑了挑眉头。
“好厉害的杀手,好快的刀啊。”
站在边上,穿着军装,脖子上还带着类似于伊丽莎白圈一样颈部装饰品的白肤男人,连忙弯腰迎合。
“是啊,是啊,这凶手的身手不同寻常,在门口后面三米外的管家连叫喊一声都做不到,就被杀死了。
凶手杀人,只用了两刀,一刀刺在管家的腰侧,第二刀刺穿心脏。
然后,这座房屋内其他七人,也没有一个人活下来,都是在偷袭中被杀死,死的时候,也都是两刀毙命……不过有一个例外。”
梅雷迪斯侧头看着白肤男人,后者是禁卫军上校,也是贵族城巡逻队的大队长,是这座内城的治安负责人。
所以,在梅雷迪斯来到这座房屋内时,大队长也立刻赶了过来。
能不能立功另外算,但是如果有锅的话,那就必须得甩开,而想要甩锅,就得到现场,不在场的话,别人怎么给你扣锅都不知道啊。
“谁例外?”
“这座房屋的主人,卡达男爵,在死之前,被捆绑在床上的他足足挨了一百多刀,每一刀都避开了身体要害,他最后会死去,完全是因为体内的血流干了。”
“听起来他死的并不怎么愉快,这可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梅雷迪斯面无表情,假模假样的应和一下。
卡达子爵,这个人他知道,这是一名兴趣爱好有些特别的小贵族,梅雷迪斯曾经想过要不要用前者的把柄来威胁他,成为和平鸽的编外人员、线人。
但是在认真考虑过后,梅雷迪斯放弃了这个想法,不是因为道德,只是因为卡达子爵没有做事的能力。
而现在看来,似乎他还是加入到了和平鸽……并且还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
和平鸽内部有叛徒。
是谁?
梅雷迪斯跨过尸体往前走,大队长面带笑意,快步跟上。
“找到刺客来这里杀人的原因了吗?”
“找到了,卡达子爵的家有一个密室,密室里面有一个地道,地道尽出口所在的房屋内,有着三具尸体。”
大队长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用眼神示意……还要让我继续往下说吗?
不用,梅雷迪斯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卡达子爵是被杀人灭口的,而地道出口的三具尸体,显然就是失踪的黑鸽子。
他们死亡之前,肯定是执行了什么叛徒不想让自己和大帝知道的任务。
梅雷迪斯离开房屋,将杀人灭口的现场交给巡逻队的大队长来负责。
作为特工机构,和平鸽在国内没有执法权,类似于现场的调查,更不能单独行动……这是大帝给予和平鸽的枷锁,也是一种保护。
梅雷迪斯的离开并非是心虚,而是他想要验证另一件事情。
“大人。”
梅雷迪斯刚走出房屋来到外面的马车边上,就有一名和平鸽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脸色无比的难看。
“内亚马4号养鸽人失踪了。”
梅雷迪斯眼睛深处立刻闪过了一丝怒气。
一个叛徒!
“他的家人呢?”
“也不见了,人去楼空。”
“派人立刻追查!”
“是!”
……
“艾萨克,我得跑了。”
“啊,你说什么?你要出门买菜吗?”
医疗室内,刚刚睡醒的艾萨克瞪大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克里斯要跑过来说这句话。
“不,我的意思是,我得立刻逃亡,离开内亚马,甚至是逃离波西米亚帝国。”
克里斯的表情认真,这让艾萨克的脸也迅速严肃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好说是什么事……但是我必须要尽快离开内亚马,走晚了,我就走不掉了。”
克里斯苦笑着,真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艾萨克说自己的事情。
名为“玩家”的回旋镖砸头既疼又尴尬,以至于克里斯不知道如何对第二人述说自己的遭遇。
说不了,没办法说,那就不要解释了,通知一声就行了。
“我的这套公寓,你拿去吧,回头我在转让合同上签个名,你拿去走一个流程,我这一辈子大概是回不来内亚马了。”
克里斯一边说着,一边将合同递给艾萨克,这套房子是后者给自己的,现在还给他,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不,我会安排人处理它,不用给我,如果你想离开波西米亚帝国的话,就必须要有人帮助你……我有一支商队,还没卖出去的货物是离开内亚马最好的理由。”
“哦,你的商队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克里斯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惊喜。
波西米亚帝国境内的情况很复杂,不同的省份和贵族领地内的法律都不同,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到处乱跑的话,很容易被当地人当成匪徒抓起来。
如果能有个掩护,那么克里斯的逃亡之旅会更加的顺利,也更加的安全,不需要经历颠沛流离之苦。
“现在。”
艾萨克说道。
“那就走。”
克里斯便转身,走出医疗室之外,对着外面的九名玩家发布主线任务。
“兄弟们,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主线剧情——序幕:逃亡
任务描述:帮助克里斯逃离波西米亚帝国。
任务完成奖励:内测名额提升。+
林若宇“腾”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从眼前弹出来的虚拟信息框。
这……这是主线任务!
我就知道,刺杀是正确的,虽然折损了七人,虽然任务没完成,可是这主线剧情的出现,就意味着玩家的行为推动了游戏主线剧情的发展!
“当然没问题,克里斯殿下,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一定会……”
“俺也一样!”
“快走,快走!”
(本章完)
第25章 跑路吧,王子(一)
第25章 跑路吧,王子(一)
天黑了,月亮爬起来了,刚刚吃完一顿丰盛晚饭的弗纳尔疲倦的坐在自己的书房内,享受着侍女对自己的按摩。
作为一个帝国的掌舵者,弗纳尔很累。
波西米亚帝国境内的大贵族,帝国官僚系统中的实权官员,还有边境的帝国将军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当一条大船的掌舵者可不容易,而当这条大船还老旧不堪,漏水漏风的时候,那就更加费神了。
比如说今天,弗纳尔就收到了军方在亨达利边境省与雷泰利亚帝国军队发生大规模冲突,并且还打输的战报。
发生冲突?还输了?
为什么发生冲突,谁和谁打起来,怎么输了?
上述的问题,军队的报告一概不提,就只说“我们输了,皇帝老儿快点给我们打钱,补充损失!”
弗纳尔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认吗?
不能啊,所以,这件事情还没完,弗纳尔需要派遣使者前往亨达利前线,调查和询问这一次冲突的起因和过程。
弗纳尔其实已经有所预料,这件事情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但是这个态度,他必须要表示出来,不能让前线的将军们过于肆无忌惮了。
再怎么样,你们也得给我交出一个替死鬼出来。
打赢了,我无话可说,也不管到底是你们主动出击,还是雷泰利亚军方偷袭,然而,既然是你们打输了,就得接受惩罚。
为了处理这件事情,佛纳尔将一天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它上面,他不得不在贵族议会上与那些实权贵族周旋,这才说服国家财务大臣立项拨款。
波西米亚皇帝的地位至高无上,可是没有足够声望支撑的权利可就不一定可以说一不二了。
因为身体累,心也累,所以,当弗纳尔得到回报,梅雷迪斯申请见面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极其不悦的。
但是不悦归不悦,正事还得办,责任和权利就在肩膀上,你放弃了责任,权利也会离你而去。
所以,弗纳尔还是召见了皇宫总管。
“陛下,关于昨天贵族城的刺杀事件,已经查出个明目了。”
梅雷迪斯说着,便弯腰举起了手中的纸张,站在房间内的侍女连忙走过去接住,转身移交给弗纳尔。
大帝拿起纸张看了几眼,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意。
“和平鸽内有叛徒?”
“是的。”
“谁在对我的和平鸽动手?”
“仍在调查中,但是已经锁定了大概目标,在整个帝国之内,有能力办到这些事情的贵族,无非就那些人。”
梅雷迪斯停顿了一下,等到大帝理清楚情况后,他继续往下说。
“刺杀巴格尼亚大王子的刺客,今天下午死了,死于不明原因的中毒,显然他们都是死士,在刺杀开始之前就服毒了。
而根据调查,我发现两名刺客在两天前出现在巴格尼亚小王子的身边,并在他的房屋内住下……”
“无聊的栽赃陷害。”
弗纳尔嗤之以鼻,对于这样幼稚且明显的把戏一眼看穿。
“幕后主使这是想在巴格尼亚大王子心中扎下一根刺,还是准备给我上眼药水,讽刺我扶持巴格尼亚王室的计划?”
梅雷迪斯连忙低下头,不敢回应这个问题。
“今天傍晚,我派人去寻找和监视巴格尼亚小王子,但是来晚了一步,他也已经失踪。”
“跑了,还是死了?”
“目前还不确定。”
“可惜了。”
弗纳尔叹息着。
“那个巴格尼亚音乐家是一个胸无大志,也没有眼光的平庸之人,我还想着有一个备用方案可以取代他,没成想,备用方案也没了……”
“需要调查吗?”
“暂时不用理会这件事情。”
弗纳尔摆了摆手,否定了梅雷迪斯的提议。
一个巴格尼亚小王子而已,他的死活无关紧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挖出和平鸽内的其他不稳定因素,我不想要看到出现下一次。”
“明白。”
“另外,我需要你挑选可靠的人,立刻暗中前往亨达利行省,从当地和平鸽分部获取关于边境冲突的情报,我想知道为什么军队会在不适合开战的冬天,与雷泰利亚边军进行战争。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是。”
……
“啊,这就逃出内亚马了?”
坐在一台摇摇晃晃的马车内的克里斯从窗户探头出来,向着身后正在逐渐远去的内亚马城墙轮廓望去,心中一阵疑惑。
我这就逃出来了,没人理我,我是不是想太多,自作多情了?
克里斯挠着脑袋,想着这个让自己有些难堪的问题。
克里斯愁眉苦脸,而在这支由十余台四轮马车,还有五十多人组成的车队内,却有人在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终于开始了,我们成功了,伙伴!”
在克里斯乘坐的马车后面,披着斗篷的康妮无比兴奋的压抑着声音,对着边上的林若宇倾诉着她的喜悦。
林若宇面无表情,他难以理解康妮的兴奋。
虽然主线剧情推动了,可是刺杀任务并没有完成,克里斯更是以一名逃难者的身份逃离内亚马,开局困难,这个女npc为什么要兴奋?
玩家有理由兴奋,因为只要能复活,再怎么难的游戏剧情,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林若宇难以理解康妮的心情。
事实上,不仅林若宇难以理解,和克里斯同坐一台马车的艾萨克侧耳聆听了一下背后的声音,他便扭头对着克里斯苦笑一声。
“抱歉了……我没有管好我的女儿。”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听着女儿那有些癫狂的话,艾萨克便大概知道,这事情肯定和她分不开关系。
他知道女儿想变成人上人,但是没料到她的执念会那么深。
信商车队五十人,除开十人是玩家之外,其他四十余人当中,有二十人是艾萨克的老伙计,是他走私队的成员,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
即便知道这一次出门有很大的危险,他们也义无反顾的跟着艾萨克行动。
而剩下二十人,却是康妮的年轻小伙伴们。
艾萨克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拉拢到那么多的年轻人为她卖命,并且还愿意跟着她一起走。
作为一名走私犯,不称职的父亲,艾萨克很早以前就刻意与自己的女儿保持距离,不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以免自己被抓住之后,把她也连累到了。
所以,他还真不清楚女儿在这些年的经历。
“怪不了她,是我的问题。”
克里斯把头伸了回来。
“现在我们该往哪走?”
“先离开内亚马,我们十点钟之前找个地方扎营,内亚马一百公里内还是很和平的,出了这片区域就有危险了,我们必须要规划好后面的路线。
至于目的地……去巴格尼亚吧,除了巴格尼亚之外,雷泰利亚我们去不了,因为听来内亚马的行商所说,两国交界处一到春天就会开始战争。
按照我们的行程,会刚好赶上这个时候,不安全……”
(本章完)
第26章 跑路吧,王子(二)
第26章 跑路吧,王子(二)
内亚马内发生了一场政治风暴,风暴刚刚被掀起,就已经死了几十个人,并且还会继续下去,死更多的人。
不过这事情已经和离开内亚马三天,上百公里远的克里斯没什么关系了。
一方面是因为克里斯跑得果断,跑得很快。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巴格尼亚王国的小王子,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他只是一只小虾米,没有力量,更没有身份,利用价值也不高。
他是跑了,还是死了,都没有人在乎。
至于所谓的他派人发起了刺杀,这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谁不知道克里斯从小到大都是在光明神学院内长大,压根就不出门,他怎么在外界有势力啊?
所以,所谓的巴格尼亚小王子刺杀大王子这事情,压根就没人信。
种种原因,这才导致了克里斯得以顺利出逃,要是他犹豫个一两天,那还真的跑不了了……总会有人为了把水搅混,对克里斯下手的。
反正这也是一条小虾米,抓了、杀了他的代价几乎没有,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克里斯没什么政治天赋,以前混的时候,也都是全靠蛮力在横冲直撞,但是事情经历多了,他也有点经验,知道情况不妙,自己处于风暴的中心,非常的危险。
有得选择的时候,永远不要让自己处于被动当中,要占据主动权。
这是克里斯活了好三辈子后的人生核心经验。
所以,当克里斯发现自己处于被动当中的时候,他就跑路了。
这地方不安全,我先战略转移了。
这跑路的办法并非是最好的,但是却非常的适合克里斯。
现在克里斯跑了三天,五十余人十台四轮马车的车队规模所形成的商队,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旅行,向着巴格尼亚王国的方向而去。
克里斯对巴格尼亚的印象几乎没有,他对波西米亚帝国的首都之外的情况,也一点都不了解。
而这一次旅行,会让他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波西米亚帝国的部分情况。
……
坐马车三天,克里斯就很是痛苦的通过实践发现,这并非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而这主要原因无非就是那么两个,这四轮马车没有避震,地上有块小石头被车轮碾到了,所引起的震动都会传达到克里斯的屁股上。
偶尔来一下两没问题,但是一直震,这就不好了。
第二,波西米亚帝国的道路环境真的是一言难尽,在内亚马百公里范围内的时候还好,还有石板路、鹅卵石沙土路。
这就让马车更加颠簸了。
以至于克里斯到后面都自动自觉的跳下马车,和其他人一起走路。
走路当然累,但是走路也比坐在马车上更舒服,只有走到腿软了,克里斯才会和其他人一样,短暂的坐上马车歇一会。
除了屁股疼之外,恶劣的道路环境也给车队带来巨大的麻烦。
车队内的十台四轮马车都由两匹驽马来拖拽,理论上动力是足够的,然而因为路面的凹凸不平,每走一段路,克里斯就需要和其他人一起推车。
原本五个人分配一台车,车上还装满货物,克里斯原本觉得这人数是不是太多,有点异常,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出不对劲。
然而,当克里斯推了一天的车之后,晚上进入一个小镇,住进一家廉价商队宾馆内,躺在大通铺上的时候,他就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了。
五人配一架四轮马车,这人数绝对是不够的!
因为除了要推车之外,有些时候,车队还会遇上道路损坏,马车无法通过的问题。
这个时候,就需要除开司机之外的其他人提着铲子和铁锹上前,将碍事的浮雪铲走,挖掘被冻的梆硬的泥土和石头上前填坑,让马车通过。
这修路的劳累,也是修得克里斯怀疑人生,只是离开内亚马的第五天,他的双手即便带着毛绒手套,都起了好几个大水泡。
这波西米亚帝国境内的道路环境,也太差了吧。
要想富先修路,波西米亚人不懂这个道理吗?
除了恶劣的道路之外,路上遇到的人也让克里斯大开眼界。
在出发之前,艾萨克说过,在这个国家内行商,会遇到很多收税的地方,克里斯下意识的以为是城市收入城税。
事实证明,克里斯天真了。
在过一条冰河的时候,商队被人拦下来要钱,拦截的人不是什么税务官,而是一群穿着灰色军装的波西米亚军人,他们收税的理由也很高大上。
“你们要过的这条木桥是我们修的,所以,过去必须要给过桥钱……”
“那要给多少钱?”
“一个人过桥要给一铜币,一辆四轮马车要给十铜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守在桥前的波西米亚军人也有百人左右。
虽然他们的武器只有长矛,没有任何的火器,虽然他们的体格瘦弱不堪,看上去貌似打不过车队,虽然……
但是,艾萨克还是给了钱。
不然,你还想怎么办,在这里和他们打起来,或者是硬闯吗?
“他们是怎么回事?”
在车队过桥之后,克里斯询问艾萨克,他很好奇这些灰袍士兵的身份。
“他们是波西米亚后备军,半职业士兵……收过地税,是他们一部分军费来源。”
艾萨克见怪不怪的解释,让克里斯真的是开了眼界,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他,见惯了解放军,还是第一次与这样的封建军队接触。
然后过了桥,没走多久,天色就擦黑了,前面就迎来了一座小镇,按照惯例,艾萨克会让车队进行休息和过夜,顺便卖点货物。
然后在入镇的时候,车队遇到了一名带着三名随从的税务官,他一上来就大声叫嚷着。
“这里是塔卡镇,是卡地伯爵的领地,按照伯爵颁布的法律,任何外来商队想要进入镇子,不仅必须出示帝国行商证件,还要根据车辆数量缴纳税款……
一台车,一枚银币。”
这个过路费,有点狠啊!
艾萨克便立刻上前交涉。
“大人,这是我们的行商证件……如果我们不进入镇子,在外面露营的话,这个税……能不能少点?”
“不~~能~~”
耻高气扬的税务官拖长了他的腔调,艾萨克便立刻明白了前者的意思,他快步上前,贴近彼此距离,将一枚圆圆的东西塞进他的手掌里。
“恩~~”
税务官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立刻知道了手里的是两枚银币,品相非常好,没被奸商刮过外圈。
税务官喜笑颜开。
税收是伯爵老爷的,而这银币可是他自己的,况且这个税收规矩其实也确实有点贵。
“其实你们可以在外面驻扎,只要马车不进入镇子就没问题!”
“谢谢好心的大人。”
艾萨克陪着笑,他还给税务官的三名随从一点小礼物……每人巴掌大的一小袋粗盐,这让后者喜笑颜开。
车队在艾萨克的带领下开始扎营,他带来的走私队员们都是干活的老手,车队的摆放、帐篷的安置,都非常的熟练。
康妮带来的年轻人就不太行了,他们干活的时候,明显的迟钝且生疏,明显是生手。
这还不是最差的,最差的是跟着克里斯的十名玩家。
克里斯不干活,因为他是这一次车队出行的金主,推一下车,修一修路,就已经让他疲倦不堪了。
而玩家也跟着克里斯一起不干活。
不过,玩家不干活,却不等于他们在一边偷懒。
相反,他们还为商队提供了巨大的贡献。
有一名玩家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鲁特琴,他在小镇外的路边找个空地,就弹起了欢快的小曲。
三名嗓子好的玩家则在小曲的伴奏下,大声歌唱着具有民间小调风格的歌曲,而剩下的玩家,包括林若宇在内,则手挽手的跳起了类似于苏联政委舞的舞蹈。
最让克里斯感到震撼的,不仅是所有玩家会跳舞,更因为唱歌的玩家用波西米亚话唱的,并且其歌曲他在前身记忆中从未听到过。
厉害啊,这意味着玩家唱的欢快小歌,要是现实歌曲改编,或者干脆就是原创。
不管是哪一种,都代表他们音乐上的才华。
“啊,我太蠢了。”
克里斯懊恼的一拍脑袋,早知道自己召唤来的玩家如此多才多艺,自己就应该带着他们去……算了,现在想这个有用吗?
克里斯叹了一口气。
欢快的小调,合声的歌唱,很快就引来了镇子内的居民跑出来听音乐、看热闹。
人越聚越多,当艾萨克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他就趁机让人推着马车过来,在路边趁机卖起了货物。
商队的商品其实并不多,也就是粗盐、土布、铁锅、碎茶叶,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
这些都是克里斯当初给艾萨克的走私货,成本不高。
所以,艾萨克在这里卖东西的时候,售卖价格是把路上的税务成本都算上后的零售价。
即便如此,艾萨克商队的货物,在镇民看来是依然很实惠的东西,低廉且质量好,让他们有购买的欲望。
在这些货物中,特别是土布,艾萨克商队售卖的土布纹多,颜色鲜艳,并且特别的厚实,在镇民看来,这都是一等一的好货。
识货的镇民们抢购起了土布,有点本钱的人,甚至多买一些,然后自己去更偏僻的乡下进行二次零售,做个中间商。
十车的货物,直接就在这里卖空了两车。
为了不让车子空置,艾萨克也是向本地商人进货,用以货易货的方式,拿到了本地的两头驴和一车的木杆,以及一车的青储饲料。
在以物易物的模式之下,双方都很满意,各自小赚一笔。
然后在这个时候,小镇税务官再次出现。
艾萨克懂规矩,他向后者缴纳了五枚银币的税务,以及半袋子粗盐作为手续费。
给了钱,税务官也就没有继续为难艾萨克商队,第二天商队可以继续上路。
“土布卖了一半。”
“没事的,我有熟人,可以继续买到便宜的土布……下一个城市叫什么?”
“朵康。”
“恩,那就在朵康边上停一停,我进城一下。”
行商是一件很鼓噪,很累的事情,但是多亏了玩家的存在,这一路上克里斯并不缺乏快乐。
唱歌,小品,歌舞什么的,都不缺。
十名玩家很有耐心,他们自娱自乐,在路上寻找着他们的游戏乐趣。
因为表演杰出,不仅艾萨克给十名玩家小费,作为鼓励,后者在表演中,也得到了镇民打赏的铜币,粗略数一数,也是不少。
所以,在路途中,玩家们没有放过一个表演的机会。
同时,也因为克里斯的存在,商队在旅行途中遇到的病痛,也并没有造成永久性的减员,偶尔有人病倒,或者是被砸伤、冻伤,克里斯都能及时进行治疗。
治着治着,当克里斯发现十个玩家当中,居然有一名玩家在线下是医学生后,他就顺势让后者当商队医师,并对外宣传这是自己的学生。
恩,克里斯够臭不要脸的,明明玩家的医术比他高,后者应该是他的老师才对。
不过虽然玩家的医术很高,可是因为克里斯在内亚马行医积攒下来的声望,艾萨克和康妮的人却更加信任他。
所以,这个倒转天罡的说法,让商队得以接受玩家的医疗,并且在驻扎的时候,商队不仅可以对外售卖货物、卖歌舞,还能为镇民、村民提供医疗服务了。
商队所获得的利润,因此大幅度上升,每天晚上过后,艾萨克都会给所有伙计行商分红,这抵消了冬天在野外行商带来的怨气。
在冬天行商的利润高,可是它也特别的辛苦,沿途除了税收之外,艾萨克商队还遇到过了好几次劫匪袭击,好在每一次都有惊无险,也没死人。
商队正在欣欣向荣,也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艾萨克预计,当春天到来时,商队就会抵达波西米亚帝国和巴格尼亚王国的交界处。
ps:因为赶路不是主线剧情,所以我快速略过。
如果有问题,说一下,我看能不能改。
(本章完)
第27章 好人克里斯,还有他那个自己不知道的
第27章 好人克里斯,还有他那个自己不知道的梦想
克里斯抖动着身体,长长的倒吸着冷气。
冬天撒尿,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特别是还是在下雪的野外时,这就更加的考验人的膀胱了。
现在已经是离开内亚马的一个半月,商队兜兜转转的走了这么久,绕了一些远路,根据艾萨克的估算,距离目的地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一个半月都过去了,剩下半个月倒也显得不久。
不过这后面的路程,也将会是最难走的一段路,因为此刻艾萨克商队已经离开了波西米亚帝国的核心领地,逐渐靠近边境行省,路上的匪徒也逐渐变多。
一路上同行的路人,甚至是同行商队,也变得危险起来,没人知道他们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亦或者是有着其他兼职。
在晚上扎营的时候,艾萨克对临时营地的地址挑选更加谨慎,在扎营之后,更是会安排十个以上的明岗暗哨在营地周围进行轮换,预防可能存在的匪徒偷袭。
路上遇到什么自我推荐的雇佣兵之类的角色,艾萨克更是统统拒绝,任凭前者如何言巧语,他都不相信。
所以,今天晚上撒尿的时候,克里斯都很谨慎的没敢远离营地,就在篝火范围的边缘方便。
克里斯在撒尿之前,也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确定自己在方便时,不会有什么坏人从面前的灌木丛内跳起来,挥刀对着自己小弟砍来。
撒完尿,穿上裤子后,克里斯也没急着回去自己的帐篷,而是提着一支燧发枪围绕着营地转了一圈。
虽然营地附近有着暗哨披着睡袋和防水斗篷趴在树上,躲在灌木丛坑里,可以有效的为营地提供隐秘的戒备。
但是出于小心,克里斯还是自己巡视了一圈,确定营地附近没有异常动静后,他才满意的往回走。
在回到自己帐篷内之前,克里斯发现有好几个人正聚在营地中央的篝火边上聊天。
天色还不晚,睡不着是很正常的事情,克里斯也没多介意,他甚至还准备从边上的帐篷后面绕行,不打扰他们。
只是当克里斯听到他们的聊天当中提到自己的名字后,他就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站在帐篷的阴影后面偷听几人的对话。
“冬天行商真辛苦啊,你们为什么愿意出远门啊?”
说话人的人,克里斯很熟悉,这是一名玩家,会弹鲁特琴的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阿里巴巴?
“为了钱?”
“出发之前,我倒是不知道会有很多钱,我只是为了报恩。”
“我也是,我听说是克里斯先生需要帮助,我就跟着康妮大姐头出发,我想要报答他。”
“我是巴格尼亚人,我只是想送我的国家王子回国。”
三个人,给出的答案有两个,这倒是让穿着加绒白色长袍,留着八字胡,很有吟唱诗人风范的阿里巴巴有些惊奇。。
“我很好奇,我这里有酒,说说,克里斯对你有什么恩情?”
阿里巴巴对着一名中年人递出去手中的酒袋子,后者是艾萨克麾下的一名老走私犯,满脸的风霜和干练。
有酒,那就好说了啊。
中年走私犯一脸笑意的接过酒袋,先灌了几口,过过瘾,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故事。
“我以前是一个穷鬼,喝酒都没钱的穷鬼,艾萨克老大和克里斯先生合作,让我有机会挣到足够多的钱让儿子去读会计学校,只要他成功毕业,就不用和我一样,当一名下流的走私犯。
我的儿子绝对是一个体面人物,所以,老大说克里斯先生需要帮助时,我就觉得,我该卖命了,为了我的儿子,也为了其他穷人。”
说着,酒鬼砸吧一下嘴巴,最后抿了一口酒,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软木塞塞回去,贴身藏好酒袋子。
“克里斯先生的货很多、很便宜,帮了很多、很多的穷人,他是穷人的朋友,不应该死在波西米亚帝国内。”
“你呢?”
阿里巴巴将目光投向第二人,他也顺手将用黄油纸包住的一块方递给这个康妮麾下的小伙子。
小伙子迫不及待的接过,将纸撕开,塞进嘴里,一脸的幸福。
“唔唔唔……我妈妈是被克里斯医生治好的,她当时都在等死了,我和哥哥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高烧,不停的咳嗽,咳到吐血,好几个晚上都在哭。
我们没有钱,光明神的教堂牧师不给我们开门,大医院的医生更是说妈妈没有药可救,让我们回去准备葬礼。
在这个时候,我们只能抬着妈妈回家,在路过克里斯医生的诊所时,他走出来叫我们停下,就在路边为妈妈看病,然后开了药,还不要我们的钱。
他让妈妈留在诊所里,让我和哥哥留下一个人照顾妈妈,还每天带三份饭锅来给我们吃,过了十天,妈妈就好了,可以下床走路了。
所以,康妮大姐头找上门说克里斯医生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就来了,哥哥需要工作养活妈妈,脱不开身。”
阿里巴巴将最后目光投向第三人,后者挠了挠头。
“我是巴格尼亚人,也是前面那位大哥说的穷人,克里斯王子的货物,让很多巴格尼亚穷人都受益,我就觉得,他是一个仁慈的人。
王子殿下如果回到国内,国内的穷人应该会过得更好一些。
所以,我就跟着康妮来了。”
阿里巴巴一听,心里就有底了。
“听完你们三人的描述,毫无疑问,克里斯是一个好人,一个大好人,而你们知道克里斯要离开波西米亚,回到巴格尼亚内,他要干什么吗?”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直勾勾的看着阿里巴巴。
“那是他想要建立一个不会有穷人饿死的国家,克里斯从小就有一个梦想,他希望所有的穷人都有自己的房屋,可以每年都有新衣服穿。
穷人家的孩子和老人都不会饿死,都有饭吃,年轻人都会有工作,都有老婆娶,可以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过着自己的好日子,贵族老爷不能随意的杀人……”
克里斯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懵了。
不对,我什么时候和玩家说过这事情,我有这个梦想,我怎么不知道啊?
(本章完)
第28章 霸王硬上弓
第28章 霸王硬上弓
克里斯懵懵懂懂的听完了阿里巴巴对npc的传教,他都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帐篷内的。
克里斯躺在折迭行军床上,看着被风带着一起晃动的帐篷顶部,他心绪不宁,不知道如何入睡。
情况不太对劲了,这是单独一名玩家的例外,还是所有玩家的集体共识?
这样的事情,他们是刚开始,亦或是蓄谋已久了?
想到这里,克里斯感觉到这里,他的头皮在发麻,睡不着啊!
不是,这个王国争霸的剧本,我玩了好久,已经是有点腻了,换了新世界,还来?
可是,自己要如何向玩家表达自己想过点悠闲日子的想法呢?
然后,这就陷入了另一个问题当中……既然想过悠闲日子,那为什么要召唤玩家?
因为没钱,悠闲日子过不了,召唤玩家才有钱。
然而,召唤了玩家,却不会有休闲的时候……
我靠啊,我好像做了一件特别傻逼的事情啊!
克里斯把事情想清楚后,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然而,都到这一步了,他就算是把自己的脸打烂了也没用。
“睡觉吧,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克里斯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把被子往头上一盖,眼一闭,假装外面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掩耳盗铃虽然蠢,但是能暂时管用。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在后面的路程上,克里斯就多了一个心眼,他开始留心玩家和商队其他npc的聊天。
然后,克里斯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妙,局势正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十名玩家只要有空,就会与身边的npc聊天,聊未来,聊衣食温饱,聊克里斯回到巴格尼亚王国后,会做什么。
玩家的行为总结一下,就是为他吹牛逼,给那些商队伙计画大饼,拉拢人心,想要组建一支队伍跟着克里斯干。
一般情况下,任凭玩家的口才再好,他们也顶多可以忽悠一部分刚成年的小伙子,而被社会毒打过的小、老油条们,是不吃这一套的。
然而,克里斯以往行医积攒起来的口碑和声望实在是太好了,然后在这长达一个半月的行商中,艾萨克更是每做一次生意,就给伙计们发一次分红。
一次分的钱不多,然而一个半月下来,积少成多之下,所有人都惊讶的发现,行商的利润比他们在内亚马内打工一年的工资,还要多一些。
有声望,还有现钱,所以,所有人都信了玩家画的大饼。
最重要的是,作为行商队伍的大头目、小头目,艾萨克和康妮两人知道队伍内发生的事情,他们不仅不阻止,反而在暗中推波助澜。
以至于玩家的拉拢非常顺利,很快,在进入到波西米亚帝国的边境地区……埃尔行省后,队伍内上下五十余人就统一了立场和决心。
一起跟着克里斯小王子,跟着他回到巴格尼亚王国内,帮助他完成复国大业。
好家伙,当克里斯得知这样的事情后,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完犊子了,这国……我不复不成了啊!”
……
同一时间,在车队的尾部,林若宇和几名玩家边走边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片大好,老大,车队内所有人都决心跟随克里斯了,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非常好!”
林若宇很高兴,这距离着他的计划又成功了一大步。
“对了,队伍中的npc有什么技能,你们问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
阿里巴巴乐呵呵的回答。
“车队五十个npc,有老兵八个,艾萨克之前是波西米亚帝国的斥候,是精锐中的精锐,现在是走私犯,那些老兵都是他的老部下,能开火枪,也能肉搏。
除此之外,车队里还有五个木匠,其中两个是老师傅,三个学徒工,铁匠两人,他们可以打马蹄铁和铁钉。
除此之外,车队内还有十几个人会骑马,可以充当临时的骑……”
“噗……砰……”
阿里巴巴的汇报还没说完,车队前方就传来燧发枪特有的一枪两响的动静。
车队立刻停下,林若宇和阿里巴巴等玩家更是转身从前面的马车上的防水帆布内,抽出了火枪和长矛,然后他们快速往前跑。
车队内所有的人都快速的行动起来,马车夫们跳下车,牵动驽马,拉出着四轮马车离开土路,在路边的空地上打横过来,首尾相连。
十台四轮马车,刚好可以组成一个正方形的车阵。
艾萨克商队能够跑了将近两个月,都没有出现死者,就有着这个车阵的功劳在。
车阵完成,就有人从车上拿出燧发枪和火绳枪,快速分发给年纪较大的车队成员。
后者在艾萨克的带领下快速列队,十个人在两台马车后面列队,形成两排简易的排枪击毙队列。
其他没分到火枪的伙计和玩家,三十多人,则拿着长矛,还有砍刀站在马车后面,充当步行肉搏兵。
驽马和驴子等牲口,则赶在车阵最中间保护起来。
所有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内,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克里斯作为车队中的核心保护成员,则是及时的抱头蹲在车阵内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躲藏起来。
虽然克里斯也能打,然而不管是玩家,还是艾萨克都不会让他参与战斗……要是他死了,或是伤了,那么大伙千里迢迢跑到这里的意义,可就没了啊。
与其出现在战场上,让其他人分心分人来保护自己,给大家伙添乱,倒不如一开始就躲藏起来,让其他人可以专心战斗。
躲好之后,克里斯才趴在石头上,探头出去四处张望,想要看看土匪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刚刚那一声枪响,是车队斥候的警告,警告分三个等级,而其中直接开枪,是最严重的警告。
不大一会的功夫,一名骑着马的走私犯就从前面的土路咯哒咯哒的跑了回来。
而在他后面,还跟着好五个骑马的人在追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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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马匪
第29章 马匪
“是马匪,麻烦了啊。”
当克里斯看清楚两百米外的情况时,他便由衷的感叹着。
土匪这个职业,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都存在着,生命力极其的顽强。
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行商的时候,艾萨克商队就遇到了不少,只是他们一般都是步行的,并且还是半民半匪的性质。
越偏僻的村子,就越有可能全村做这样的兼职,他们很喜欢用友善的态度欺骗来访的商队,然后半夜偷袭。
所以,商队一般也只会在镇子外停留,从不会在任何村子边上扎营,避免了大部分无谓的危险。
等到进入边境行省,地广人稀的地方,就成为了马匪的天堂。
就例如现在。
站在一台马车后面的艾萨克已经带着人离开车阵,在外面列队,他举起手中的波西米亚骑兵刀,高声喊着。
“第一排!”
站在艾萨克边上的五人就立刻将手中竖起的火绳枪、燧发枪劈下,平直指向前方。
已经跑回到一百米开外的商队斥候,就用力踢击马腹,让胯下的骏马加快了速度。
而跟在后面的五个马匪则看见前面有人列队举枪后,下意识的放缓了马速,在百米外停了下来,看着斥候回到车队。
他们拉着缰绳,让马原地转悠了两圈,远远的观察了车阵一会后,就拨转马头,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由始至终,这些马匪都非常的谨慎,不给艾萨克开枪的机会。
火绳枪和燧发枪打出来的铅弹对一百米左右的敌人,也是具有杀伤效果的,虽然命中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
但是五支火枪一齐开火。还是有很大概率蒙中一个人头。
然而,艾萨克就是没有命令开枪,马匪也很识趣,也没有贸然冲过来,做任何的挑逗、威胁的动作。
等到马匪远去了,艾萨克才带着十名火枪手返回车阵。
逃回来的商队斥候从马上跳下来,向艾萨克汇报。
“头,情况不太妙,我们遇到老马匪了,一公里外的木桥被动了手脚,车队过不去。”
“他们有多少人,多少匹马?”
“不确定。”
斥候指着自己肩膀上的箭杆,有些心有余悸。
“他们躲在树林深处,一点痕迹都没有,外面留着几个人放哨,其中一个人的箭射得特别准,隔着百来米,一箭就射中了我的肩膀,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找医生拔箭止血去吧。”
说完,艾萨克就扭头往回走,来到克里斯身边。
“我们需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和马匪耗一下了。”
“要停多久?”
“短则两天,长就得一个星期了,需要等后面,或者是前面有更多的商队过来,凑到足够多的人,我们才能闯过这条路。”
说到这里,艾萨克忍不住说了一个冷笑话。
“当然,要是有巡逻队过来的话,我们就不用等……虽然这是一个坏消息就是了。”
克里斯知道这句话的潜意识,他没接话茬,只是耸了耸肩。
“那我开始安排人埋锅造饭,准备煮一下今天晚上的晚饭了。”
“麻烦你了……”
艾萨克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手中的燧发枪放在左脚边,右手轻轻锤击胸口,对着克里斯敬了一个捶胸礼。
“克里斯殿下。”
克里斯摆了摆手,从藏身之地离开,跑去找到几名康妮麾下的小伙子,带着他们跑去马车边上,将五口大锅卸了下来,开始就地挖火坑。
十架马车此时其实只有五架装着货物,其他五架装着车队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其中煤炭和干柴是必备品。
理论上,在野外木柴是无限的,只要你手里有刀,随时就能去砍柴,去收集可以燃烧的干草。
事实上,做饭的燃料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集到的,你觉得野外有很多的燃烧物,那只是一种错觉。
事实上,当你尝试一次野炊,例如带一口锅在野外试着烧一锅热水的话,就能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了。
所以,商队内一直都携带着半马车的煤炭,一方面可以自用,另一方面,在没需要的时候,它也是货物,可以在缺乏燃料的村镇内卖出不错的价格。
炊烟徐徐升起,克里斯拿着砍刀咔嚓咔嚓的剁着冻肉,准备焯水流程的时候,车阵内躁动起来,玩家和商队伙计们都叫喊着,拿起刀枪跑到马车边上。
在这个时候,克里斯也意识到马匪来了。
确实如此,伴随着一阵密集的马蹄敲击大地,由远及近的闷响中,将近三十多名马匪骑着马,从车道尽头小跑过来。
“需要我躲起来吗?”
站在锅边的克里斯大声喊着,正在马车边上,探头举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往外看的艾萨克头也不回地回复。
“暂时不用,还打不起来。”
艾萨克的判断是正确的,马匪来到前面后,也没急着拍马上前,而是停留在两百米外的一片小树林边上。
接着一名疑似马匪头目的家伙驾驭着骏马上前一些,也举起手里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车阵。
看了一会,意识到什么的他带着两个小弟拍马上前,在一百二十米外停下来,然后高声呐喊着。
“给我们三分之一的货物,就放你们走……”
马匪头目的声音很大,所以,车队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呐喊。
“要的东西不多,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们有三十五个人,三十五支火枪,一排齐射,可以干掉你们七八个人!”
“放屁!”
艾萨克也高声怒骂回去,他扯着嗓子,大声的拆穿了马匪老大的谎言。
“你以为老子没在军队混过啊,三十支火枪齐射死八个人,我踏马好怕啊……你他娘的告诉我,你去哪里找这么多的神枪手?
三分之一货?白日做梦啊,快过来,让老子给你两耳光!”
艾萨克的强硬态度让马匪老大的脸色难看,他二话不说就拨动马头回去马匪身边,然后这三十多名马匪就向后撤,很快就跑远了。
“我们安全了?”
康妮麾下的一名小伙子乐呵呵的问道,然后就被康妮一巴掌打在头上。
“没安全,那些马匪要和我们耗下去呢,今天晚上才是考验,现在快去找个地方睡觉。”
“要今天晚上才能打起来啊。”
边上的一名玩家有些遗憾,他悻悻然的将手里的长矛放了下来。
“我刚刚还想着要来一次反骑兵拒马突刺呢。”
“马匪也不是傻子。”
克里斯目睹了全过程,他一边将冻肉放进沸腾的锅里,一边回想着艾萨克刚才的应对,吸取着宝贵的经验。
艾萨克刚刚应对马匪的强硬态度是正确的,土匪们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群体,刚才马匪头子叫嚣着要收保护费,其实并不是真的,这只是一种试探。
艾萨克商队是第一次来埃尔行省,是生面孔,本地人从未见过艾萨克商队的旗帜,所以,在商队摆好车阵后,马匪不会硬来。
马匪的喊话就是一种策略,是来试探车队的底气,如果艾萨克答应了三分之一的保护费条件,那么马匪就知道车队底气不足。
马匪头子就会用强硬的态度要求商队的伙计将货物搬运出来,然后在搬运过程中,马匪就会借着上前拿东西为由靠近车队,接着发起冲锋。
能一次性拿下车队,获得全部的货物,谁会只要三分之一啊!
只要成功冲入车阵内,趁着商队护卫和伙计乱作一团时,马匪就能大肆来回冲、砍,用最小的代价屠杀商队。
在乱战中,骑着马的马匪将会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而艾萨克强硬的态度,则让马匪头目察觉到了前者的底气,一时之间,他们就不敢上前冲阵。
不过,马匪就这样离开,放过有着十台四轮马车的艾萨克商队也不可能。
马匪不试一试,捏一下商队的硬度,确定后者是石头,还是肥羊之前,他们是不会甘心两手空空就走的。
因为车阵和十几只火枪的存在,以及车阵左边是一个小山丘,右边是一片小灌木林的地形,没有马匪来回绕圈的空间,所以,他们不太会白天冲阵的。
马匪不是军队,他们只是一群为了求财而刀口舔血的恶徒,他们不怕死人,却也不乐意出现不必要的死伤。
“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艾萨克走到正在拿着大铁勺搅动着铁锅的克里斯边上。
“恩,要做点什么吗?”
“我会安排的,山丘那边弄点陷阱,在斜坡挖一些陷马坑,然后这边小树林这边……”
“有铁丝网,刀片滚笼铁丝网。”
克里斯说着,艾萨克愣了一下。
“啊,铁丝网,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可以布置在空地上,阻止野兽和人通过的东西……
等会支起帐篷,你进去看一下就知道了,我的人知道怎么用它。”
艾萨克不再说话,他深深的看了克里斯一眼后,便一言不合,转身离开了。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贴身相处,其他人或许还对后者的神奇一无所知,但是艾萨克却已经意识到了克里斯身上的不同寻常。
跟在克里斯身边的那十个人就是最大的不对劲,先不提他们完全不是穷人可以有的白白净净的外貌和极其讲卫生的生活习惯。
就说他们的日常谈吐和多才多艺的日常表演,就让艾萨克觉得自己正在和十名著名学者正在游学那样。
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知识这东西,可不是天生就能有的。
紧接着是克里斯那随时随地就能弄来食物和一些乱七八糟物质的能力。
每一次,他都会带着随从离开,去城市,或是镇子内一段时间后,让人去拉货物,说是自己采购的东西。
然而,本身就是干走私的艾萨克在一两次后,就能发现不对劲……捡漏一两次,得到一些便宜东西,还能算是运气好。
可是都离开内亚马那么远了,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克里斯却能一直稳定获得所需要的物质,不管是土布,还是盐巴,甚至是煤炭,只要商队缺什么,他都能弄到。
艾萨克不是傻子,他联想到了之前内亚马的走私货。
克里斯也知道了艾萨克的怀疑,所以,这一次趁着马匪来袭,他摊牌了,不装了。
煮好了足够五十人吃的白菜粉条炖猪肉,所有人轮班痛痛快快的包餐一顿后,艾萨克就带着人先把克里斯的帐篷支棱起来,然后克里斯进去,拿起手机。
在工业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铁丝网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物,克里斯只是打开网购平台随便一搜,便能找到一大堆。
从五块钱十米,到一百块十米的铁丝网都有。
克里斯特意选择了一种自带倒刺刀片,五十厘米直径,不需要太费劲就能安装使用的蛇腹铁丝网,黑色,自带夜间伪装。
它的价格是十米五十块钱,克里斯一口气买了两百米,费了一千块钱。
叮咚一声,随着钱出去了,二十捆用塑料捆扎包裹好的,外形和汽车轮胎一样的包裹就掉落下来。
克里斯走出去,回收示意玩家进来拿东西,让他们跟着艾萨克去布置警戒线去了。
两百米的铁丝网并不能形成让马匪无法通过的方向,但是却足以在灌木林内形成一片铁荆棘林。
而玩家当中有玩过狩猎游戏,特别擅长布置陷阱的老阴币,这两百米的铁丝网,他就更是提出了宝贵的建议。
“铁丝网挡不了敌人,但是可以让他们进得去,想出来却没那么容易……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布置上,然后砍一些灌木放在上面,伪装一下,如果他们想要从这里过,小腿就一定会被割伤。
马匪骑马冲营地?
哎呀,那就更好了啊,马的小腿比人腿更脆弱,它一脚踢在铁丝网上,一定会被铁丝网缠住小腿,然后摔倒。
恩,我们可以考虑在铁丝网之间挖一些陷马坑,插上一些削尖的木头杆子,应该会起到作用……对了,克里斯,你有捕兽夹吗?”
(本章完)
第30章 彼此的准备
第30章 彼此的准备
第三十章
既然要在这里留守下去,原有的车阵就不太好了。
面积太窄了,勉强挤下了二十余匹牲口和五十个人之后,就没有多少剩余空间了。
所以,在马匪退去,大家伙吃饱喝足后,在玩家和艾萨克离去的时候,克里斯就指手画脚,指挥着商队伙计们将车阵扩大了一倍。
马车与马车之间的距离拉开,而车子之间的空隙,则用马车上装着货物的木桶、木箱,还有砍来的原木来填充,形成可以阻挡野兽的障碍物。
这样的车阵肯定挡不了人类的翻越,但是可以挡一下马和子弹的穿越,充当步兵掩体。
而这就够了。
对于克里斯的布置,康妮和其他伙计们有着不同的意见……太奢侈了,用商队货物来堵马车间隙,这等于用钱来挡子弹。
如果马匪来袭,他们要是进攻没成功,退去的时候,却把货物拿走了几箱,那怎么办啊?
克里斯无视了康妮的抗议,有着一个工业社会在背后做支撑的他压根就看不上这一点货物。
马匪打过来的时候,会偷拿东西?
那正好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这是好事啊!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还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装备大量的火器被人发现不好解释。
克里斯现在早就上网购买大量的加厚钢管、弹簧,还有火石,自己手敲燧发枪,让商队人手三支火枪。
车阵空间扩充后,牲口有地方安置,人也可以在其他地方睡觉、烹饪,暂时不太需要被马驴拉出来的粪便包围。
虽然居住环境依然不够整洁,不过现在的克里斯也很是心满意足了。
条件困难,克服一下吧,等过了这一关,真正的离开波西米亚帝国境内,克里斯就不需要继续这样过抠抠搜搜的苦日子,可以大手大脚的买东西。
玩家的人数也可以多来一些,让游戏流水翻倍增加。
把事情安排好了,克里斯就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倾斜的夕阳,拿起手机开始查询近代反骑兵的战术。
既然决定要干大事,那就得学一些新东西才行啊。
……
“点子有点扎手。”
夜深了,在一个篝火边上,马匪头目布兰德这样对着围在火堆边上的下属说道。
“刚刚回来的兄弟看过了,那个商队不仅没动,还将车阵扩大了一倍,更加不好打。”
“他们有多少人?”
“五十多个,全都是青壮年,人人有刀枪,还有十几支火枪。”
“我们可以拿下……趁着夜晚骑马冲过去,肯定能冲进他们的车阵。”
“问题是,这商队的货值不值得我们这样干。”
布兰德叹了一口气。
“侦查的兄弟看过了,商队的人把货物搬下来,放在车的边上堆起来,显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整个车队最值钱的,就是那二十多匹驽马。
我就一个问题,我们要不要为了那些马,死伤一些兄弟。”
这个问题一抛出,围在篝火边的老马匪们都沉默了,他们有人挠头抓腮,有人满脸的无所谓。
“二十多匹马,我觉得可以冒险试一试。”
一名满脸胡子,看不出年纪的老马匪跃跃欲试。
“这些马我们可以不卖,自己用,后面的那些懒皮狗死死咬着我们,有了这些马,我们就能逃脱他们的追杀了。”
“那五十个家伙,会让我们死人的。”
另一个马匪反驳道。
“死就死,干了这一票,我们顶多就死几个人,反之,一个月后,我们却会全都死了。”
布兰德听着马匪们的争吵,后者的声音越闹越大,越来越激烈,就要打起来的时候,他站了起来,低声吼道。
“停手,想死的话,可以和我决斗,痛快一点死在我刀下……投票吧,一人一票,我弃权不参与。
赞同干一票的人举手。”
布兰德环视四周,他开始统计人数。
“十五票……不干这一票的人举手……七个人。
既然投票结果出来了,那么就干这一票吧,现在睡觉,今天晚上深夜干活。”
布兰德匪帮是一个颇有民主气息的团体,只要得到头目和老马匪认可的人,都可以参与团队的投票,决定团伙的活动倾向。
马匪头目的一言堂也有,但是那只是少数情况才会出现。
布兰德当马匪很多年了,对于今天遇到的目标,他其实是不怎么愿意动手,商队最有价值的就是马,货物他们自个丢在地上,防水帆布都不盖,显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商队内有一个老军人,肯定会有几个老兵帮着他们。
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这样退伍军人抱团的小商队简直不要太多了,如果是往常,布兰德肯定会强硬的决定放过这些家伙。
但是,就如同刚才那个老马匪所说的那样,现在匪帮的情况不好,他们需要那些马。
那就只能冒险了。
布兰德便一头倒在篝火边上,在火焰带来的暖意中,双手抱在胸前,开始认真的想着今天晚上要怎么打这一仗。
……
同一时间,在商队营地内。
“我们的装备不够好啊。”
林若宇等十个玩家坐在一起,围成一个圈,他们互相小声的商量起来。
“火枪基本上全在npc手里,我们就只有长矛和砍刀,还有三把多管手枪。”
“还有三把手弩。”
阿里巴巴补充道,林若宇嫌弃的摆了摆手。
“那玩意作用不大,射程就二十米,马匪只要穿上一件皮甲,就射不透了。”
“那怎么办?找克里斯弄几支枪?”
“来不及了,整点投矛吧,这个比较快一点,六号马车上有长木杆,我们把它们拿下来,把头削尖一下。”
“但是,我们不会用啊?”
“没事,我会用,等会我教一下你们,用法很简单的。”
林若宇打着包票。
“今天晚上肯定会打起来,大家伙在线下尽量抽出时间,今天晚上的遭遇战很关键,现在队伍里的npc不多,要死伤了几个,后面肯定会影响剧情。”
“铁匠最重要。”
小鬼当家插嘴进来。
“我问过了,他会打火枪,这是技术性npc啊。”
“啊,那我们还真得分出两个人去保护他,还有克里斯怎么也要两个人看着……来吧,兄弟们,投票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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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冲向地狱(一)
第31章 冲向地狱(一)
在月亮挂在夜空最中央的时候,布兰德就带着他的匪帮出发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马匪们不仅用马嚼子控住马嘴,不让这些大牲口乱叫,马匪还人人下马摸黑步行,不打火把。
在没有现代灯光的夜晚,任何一点火光都是刺眼的,再微弱的火光,只要没被障碍物完全挡住,那么即便是在几公里之外,都能被人看见。
所以,想要夜袭的布兰德匪帮,就不能打火把,离着商队再远也不行。
没有火把的照亮,全靠头顶月亮的微弱光芒,布兰德匪帮成员们走得碰碰磕磕。
有着夜视能力的布兰德走在最前面,后面的马匪们一个接一个,人脸对着前者的马屁股,后面的人抓着前面人手里的绳子,每人隔开两米。
这是布兰德匪帮的绝技,也是他们成功突袭商队的自信根源。
在这个绝大部分人都是夜猫子的时代里,夜袭是一个大杀器,只要可以打出来这一张牌,基本上都能成功。
布兰德匪帮夜袭商队已经做了二十多次,每一次都无往不利。
布兰德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那支商队的人再怎么警惕,也绝对不会料到他们会进行夜袭。
这可是就连波西米亚帝国的正规军,都不一定可以用得出来的高端战术。
摸黑走了一个多小时,还绕过了一片小树林后,布兰德终于带着人来到了小山坡的山脚下。
骑兵的威力在于速度,只要冲得够快,拒马障碍物也能一跃而过。
所以,布兰德准备从商队车阵对面的小山坡上发起突袭,顺着坡度往下冲,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马速提到最高。
布兰德的计划很好,但是当他牵着马走到坡顶最高的地方时,他却猛然低头,然后向后伸手,低声吼叫着。
“不对劲!”
牵着绳子跟在布兰德屁股后面的老马匪立刻停了下来,并也转身对着后面低声叫着。
“停下……”
“停下!”
“有情况,停下……”
一个接一个的低声传话,三十多名马匪们停在了山坡的方面,他们安静的牵着马,等待着前面头目的解释。
布兰德抬手压着马头,让自己的爱马屈膝,和自己一同蹲下来,降低高度被发现的同时,他伸手摸着地面……刚刚他的脚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不妙的凹下。
摸索了几下,又捣鼓了几下,黑暗中的布兰德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
布兰德拉动绳子,让后面的老马匪蹲着上前后,他将马缰绳交给后者。
“看着我的马,我看看前面。”
“情况不对劲?”
“不对劲,有陷阱,我怀疑那些肥羊在这山坡上挖了陷马坑。”
布兰德说着,就蹲着往山坡下走去。
很快,他就回来了。
“走,回去,这里不行。”
“怎么了,老大?”
“这山坡平缓的地方,全都被挖了陷马坑,我们的马在这里冲不起来,走,趁着没被发现,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了山坡,然后怎么办呢?
当然是换一个方向,继续尝试。
来都来了,马匪们在黑暗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有不少人在走路中磕到石头摔倒,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甚至还有人的马在行进中不小心踩到不该踩的坑摔倒了,把马腿给摔折了,以至于马的主人不得不拔出短刀将自己的坐骑杀死。
布兰德匪帮为了这一次夜袭,付出了血的代价,现在就因为一点阻碍而回头?
回不了了,袭击必须要发起,马匪们心里的怒气必须要发泄出去。
商队车阵左侧的山坡无法冲锋,布兰德在一番深思熟虑后,也将商队的前后道路给排除掉。
这两个方向的地形太平坦了,马匪们只要骑马冲刺起来,会有很大的概率被提前发现,其次,山坡都被挖了陷马坑,这两个方向会没有陷阱吗?
答案是肯定的。
克里斯让人往这两边的空地上撒了不少的铁蒺藜、三角钉。
这玩意在网购平台上不要太便宜,大批量购买的前提下,五块钱一包,一包有二十个。
随意个一千块钱,玩家就用这些铁蒺藜在车阵的前后形成了一片“禁止通过”的区域。
如果马匪在这两个方向全速狂奔起来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摔得很惨,直接摔死在车阵前面也不奇怪。
认真思考过后,布兰德决定带着匪帮从灌木林方向发起袭击。
一方面是灌木林的高度并不高,树木也不密集,还没达到可以阻挡战马穿越的程度。
其次,灌木林的存在也是匪帮的掩护,有效的阻挡着商队哨兵的视野,阻隔声音的传播。
认真想想,这样的选择绝对是明智的。
布兰德做出决定,于是他带着匪帮再次绕路,这一次了半个多小时,费了好大的劲,他们才来到灌木林后面。
站在一个小空地上的布兰德喘息着,他回头看向身后,在昏暗中,三十多双眼睛也看着他,所有马匪的脸色都因为压抑着怒火和杀意而无比的阴沉。
“我们终于到地方了。”
布兰德拔出马刀,指向从前方灌木林间隙内透射过来的篝火光芒,他不再压低自己的声音,用高亢的声音打开匪帮的怒火。
“上马,兄弟们,让我们杀过去,砍死那些肥羊砍死,拿走他们的钱,牵走他们的马……冲啊!”
叫喊着,布兰德用力踢击马腹,让自己的坐骑撒开腿,在黑暗中向着亮光开始小跑、快跑,然后冲刺。
匪帮成员们紧跟在布兰德后面,因为长达两个小时的绕路和在黑暗中的数十次跌倒,还有夜间冷风所积攒起来的怨气和怒火,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马匪们无视了一切的风险,他们奋力驾驶着战马在黑暗中狂奔,低矮的灌木完全阻挡不了他们,战马无视阻碍冲撞而过。
布兰德越跑越快,商队车阵距离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六十、四十……
布兰德激动的高举手中的马刀,然而,就在他准备驾驭着战马冲出最后的灌木林,出现在那些待砍的羔羊时。
他却感觉到胯下战马不正常的颠簸,以及那从战马肚子下突然间响起的悦耳铃铛声。
“叮叮当当……”
(本章完)
第32章 冲向地狱(二)
第32章 冲向地狱(二)
克里斯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今天晚上的马匪夜袭从一开始就是徒劳的,因为克里斯在网购平台上购买了热成像仪。
入夜之后,克里斯就毛逐自荐当哨兵,他爬上了临时竖起来有五米高的原木哨塔上,用热成像仪四处不停的观察。
哨塔五米的高度不是特别高,却足够让克里斯可以俯视方圆一公里内的地方,包括小山坡那边也才六米高一点……克里斯特此重点关注小山坡。
二十一世纪中国的民用热成像仪的功能已经很强大。
在一公里内,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一只猫、一只狗,甚至是一只鸟飞过,它们白色的身影都能清晰的映射在热成像仪上。
以至于当匪帮成员们牵着马出现在小山坡上的时候,克里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们。
为首的匪徒还很谨慎,一上来就发现了不对劲,然后伏趴下来。
可惜,这都是无用的事情,在热成像仪面前,黑暗并非是阻碍。
发现匪徒踪迹后,克里斯就立刻拉动放在哨塔上的绳子,不大一会功夫,同样没睡的艾萨克就跑到哨塔下面。
“来了,他们来了!”
“在哪里?”
“对面的山坡上……三十多人。”
“了解。”
艾萨克知道克里斯有特别的地方,他也没多问前者是怎么在一片漆黑中看到马匪的行动。
艾萨克匆匆走开,开始低声动员车阵内的所有人,并且还故意没有熄灭篝火,以免山坡对面的马匪发现不对劲。
枪手们快速且安静的在面向马车的后面蹲下,藏了起来,然而到了这一步,就出现了一点麻烦。
燧发枪手还好,他们只需要将火药倒进火药池里,将扳机叩开,就完成了射击准备。
火绳枪手就繁琐了,他们还得点燃枪击上的火绳,然后在这个过程中,要小心翼翼地藏好,不能被外面的马匪看到不对劲的光亮。
然而,当火绳枪手们费劲巴拉的做好射击准备后,山坡对面的马匪们却悄然退走了。
克里斯一直拿着热成像仪追踪着他们的走动,他一看后者的方向,就知道马匪不是要撤退,他们只是在绕路而已。
克里斯再一次低头把情况告知艾萨克,后者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解散伙计,而是让他们继续待命。
当克里斯用了半小时的时间监视马匪,看着他们一路艰辛的爬山越水,绕了好大一个圈子,从山坡来到灌木林的后面,他就知道这些家伙想要干什么。
等会打起来,这座哨塔肯定是敌人的目标之一,克里斯没敢多看,他连忙抓住梯子,滑了下去。
落地后,克里斯才看到有两个玩家正蹲在哨塔下面,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你们在干嘛?”
他们面面相觑,给了克里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复。
“我们在保护你啊。”
“我不用保护,给……”
克里斯摆了摆手,他抬手指向灌木林。
“敌人就要从那边冲过来了,快过去!”
说完,克里斯就兴奋的跑过去,他也准备过去拿着火枪凑一下热闹。
当然,为了预防万一,克里斯并没有走到马车边上,他而是躲到白天的那颗大石头后面,然后悄悄的趴在上面,露出半张脸对外观望。
当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只是听着声音,还是很震撼的,那敲击大地而导致的沉闷声音,犹如滚雷,由远及近。
“准备,站起来!”
艾萨克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他的声音在此刻也有些紧张起来,克里斯说铁丝网能挡住骑兵的突击,但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见过之前,他不敢完全相信。
“长枪手上前做好拒马准备,火枪手快过来,在马车边上举枪……后面的篝火,快来人,快把它扑灭了!”
慌慌张张的,车阵内的人们也乱了起来。
不过也只是有些慌乱,艾萨克商队的成员们表现还是及格的,他们在这两个月的行商路途中也见过血,他们表现的慌乱,只是因为第一次要直面骑兵的紧张。
在艾萨克的大声叫喊中,商队成员们慌归慌,该做的事情,他们还是做到了。
营地内的篝火被迅速扑灭,火枪手们,不管是燧发枪还是火绳枪,也都在马车后面排列出整齐的队列,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举着长矛的伙计们更是硬着头皮,来到火枪手两侧,然后将长矛放在马车和木头箱子上,做好了与马匪肉搏互捅的准备。
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就在滚雷声在五十米外响起,有人紧张得快要尿出来的时候,铃铛晃动的叮当声却突兀响起,紧接着是重物倒地,还有人的惨叫声响起。
“成功了!”
蹲在一边的林若宇欣喜若狂,他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燧发枪抢先对着前方黑暗发出声音的方向开了一枪。
“打,兄弟们,狠狠的打!”
“该死的,不要乱开枪!”
艾萨克咒骂着,他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早一些从克里斯殿下那边将他的跟随者指挥权要过来。
而现在已经晚了。
因为林若宇的那一声枪响,其他五名玩家或是用多管手枪对着黑暗中开打,或是短距离冲刺将手里的木杆标枪往前投掷。
受着他们的影响,列队的十余名火枪手也忍不住,当第一个人扣动扳机,将弹丸射向黑暗中的时候,其他九人也在后面先后不一的开枪,劈啪作响。
艾萨克见状,他也只能让自己手里的燧发枪开火,然后熟练的开始装填弹药。
“快快快,装弹,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所有的枪手都在开火,烟雾很快就在车阵内外弥漫,就连克里斯也忍不住举起枪,找一个没人阻挡的角度,对着车阵外开了一枪,然后回头站在石头后面装着子弹。
前膛火枪的弹药装填有点麻烦,这里无需重复描述。
只需要知道在战场上一分钟能开三枪的士兵,绝对是属于优秀士兵的行列。
车阵这边火枪劈啪作响,灌木林内响起了更加凄厉的惨叫声,以及马的嘶鸣,还有战马倒地的重响。
最重要的,还是马匪那边响起的零星枪声,他们也对车阵这边开枪反击了。
林若宇正在打第五发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面前的马车发出噼啪的动静,显然有一颗铅弹打在了它的车体上。
啊,敌人居然还敢反抗!
林若宇勃然大怒,他回头对着跟着他的玩家叫嚷着。
“点燃火把,丢过去,把火把丢到我们的陷阱区内,照亮那些马匪的位置。”
火把是提前准备好的,篝火还没完全被扑灭,两个玩家只是拿着火把往炭火上一放,就把麻绳缠绕在木柴另一端,还浸满油脂的简易火把给点燃了。
然后,这两人就举着四个火把用力往阵外丢去。
如果是刚刚开服的时候,玩家才从冻肉变成活蹦乱跳的人,身体虚弱,他们就算是用尽全力投掷东西,也丢不了太远。
而现在不同,玩家不间断的走了两个多月,每天都大鱼大肉的吃了两个多月,他们现在个个膘肥体壮,丢个火把完全不是问题。
四个火把,最远的那个被玩家丢出去五十多米远。
四个火把落地,也把那些在低矮灌木林中挣扎的人和马的身影都照映出来,车阵这边的枪火枪、标枪,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飞行道具射击,也变得更加的精准。
“啊啊啊……”
布兰德愤怒且痛苦的怒吼着,他用力将压在马腹下的腿抽出来,艰难的转动身体,躲在马尸后面上,仰头张望着附近的情况。
刚刚他的马摔倒了,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阵那边就有人开火,一枪就把他的战马给打死了。
如果不是被打死的马是自己的,布兰德还真要为这一枪叫好……太漂亮了啊,一枪打在马头上,一枪毙命。
排除掉对付有一名即便是黑夜中也能看清楚东西的神枪手可能性,那就只就是自己太倒霉了。
跟在布兰德的后面马匪们冲锋也基本上停了下来,不是车阵对面的火力有多猛烈,而是地上的灌木有问题啊!
趴在地上的布兰德只是摸了一下疼痛不已的双腿,还有缠在上面坚韧而细长的东西,他就找到了战马摔倒的原因。
“这是什么鬼东西?”
布兰德试着用力拉扯它,想要将这鬼东西离开自己的腿,但是一拉,他就感觉到腿和手都一阵刺痛。
昏暗的视野条件,以及从未见过铁丝网的布兰德,都让马匪头目不知所措,最后只能是咬着牙硬来。
然而,蛇腹铁丝网是一种很恶毒的东西,如果你的腿被它缠上了,在不知道正确解开的方式前提下,越蛮干,它就会缠得越死。
现在布兰德就是在蛮干,他用力拉扯了许久,最后都愤怒的掏出马刀对着乱成麻线一样的荆棘物用力劈砍,都无济于事。
坚韧的蛇腹铁丝网最不害怕的,就是刀剑的劈砍了。
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什么的布兰德放下刀,不顾疼痛,伸手摸索了好一会,这才将脚从“钢铁荆棘中”撕扯出来。
虽然被切割了好几个口子,虽然掉了好几块皮肉,但是布兰德总算是脱困了。
借着敌人丢在附近的火把光亮,布兰德看到了马匪们的情况很不妙。
有人和自己一样,马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在冲刺中摔倒,断了腿,或者是腿上缠着东西的马在挣扎、晃动马头,人倒在地上。
倒地的人有些在举枪开火,然后被迫在站立装弹中,被对面打过来的子弹、标枪射中。
那标枪也是要命的东西,虽然它只是木杆削尖锐后的东西,可是那削尖的标枪头用火进行碳化处理,那硬度足以撕开人的皮肉。
还有一部分马匪运气不错,他们看到了前面同伴莫名其妙摔倒的惨状,纷纷勒马急停起来,停在了钢铁荆棘区外面。
面对同伴的呼喊,这些马匪在些许犹豫过后,有人翻身下马,想要步行走过去解救落难的马匪。
结果因为看不清楚地面的情况,再加上对铁丝网不了解,这几名好心的马匪小心翼翼避开了灌木丛,走在没有杂草覆盖的地面上,很快就在钢铁的咬合声中,有人抱着腿哀嚎起来。
原来这个马匪是踩到铁丝网之间的捕兽夹了,在现代弹簧的作用力之下,他的腿骨被“咬”断了。
这个倒霉蛋的痛苦、绝望下场,把其他马匪都吓坏了,进了荆棘区还没被困住的马匪不敢动弹。
还在外面犹豫迟疑的几名马匪则立刻拍马扭头就跑,他们知道,陷进去的同伴没救了。
车阵内的商队正在往这边开枪、投掷标枪,而相隔几十米的马匪却只能被动挨打,想还击都不知道怎么打。
在骑马高速狂奔中摔倒,还能有几个人手中的武器没被甩飞出去呢?
即便火枪在手里,那马匪也顶多只能开一枪,根本没有这个时间、环境来来装填第二枪。
意识到这一点的布兰德便立刻发出猫头鹰的“咕咕”叫喊声,这是布兰德匪帮约定好的撤退信号。听到这个信号的马匪必须要立刻撤退。
车阵这边的人,包括玩家都没注意到这看似寻常的猫头鹰叫声,但是他们看到了马匪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步伐蹒跚往后跑的身影。
看到这样的画面,所有人都更加兴奋了,林若宇等六个玩家甚至举着砍刀和长矛跳上马车,冲了出去。
艾萨克见状,他都要吓坏了,连忙跑过来大声喊道。
“别出去,别追出去啊!”
艾萨克从未见过这样好战的人,乌漆麻黑的夜晚,居然也敢追击,并且还是往自己布置的陷阱区跑去。
即便陷阱是自己布置的,可是这样被马匪一同搅和之后,你就算是记得它们原本的位置也没用啊。
眼看着自己的叫喊没有用,艾萨克急得都要跟上去,想要用行动将他们拉回来。
离开大石头克里斯见状,便连忙跑过去,拉住艾萨克。
“算了,算了,让他们去吧,他们不怕死,死了也不可惜。”
(本章完)
第33章 波西米亚好汉
第33章 波西米亚好汉
虽然出现了玩家不听指挥的不和谐小插曲,但是这一场遭遇战,艾萨克商队还是赢了,并且没有任何死者出现,就是有一个倒霉蛋在战斗中被标枪横着打在背后。
没错,这标枪是自己人丢出来的,幸亏是横着打上去,而不是插上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若宇等六人冲出去追杀马匪,黑灯瞎火的,他们也没跑出去多远就回来了。
不过,在回来的时候,六人还带着战利品回来……一匹腿没瘸,只是马身上被铁丝网割出十几个口子,以至于半边身体都被马血浸湿的马。
克里斯凑过来看了一下,马的品相不太好,它太瘦了,瘦骨嶙峋的,比车队内拉了两个月马车的驽马还要瘦。
克里斯从未亏待过商队里的牲口,不管是两条腿,还是四条腿的,都是顿顿吃饱喝足哦,能吃肉的,全都有肉吃。
肉的品质可能不太好,是冻肉,但是也是肉,顶多就是不太新鲜而已,没有其他问题。
驽马和驴,顿顿吃精料,晚上还加两次餐,大豆和鸡蛋,还有燕麦都没缺过。
艾萨克走过来一看,就看出问题了。
“这马匪,要么是逃命中,要么就是这马他们刚刚从农户家里抢来没多久的。”
“要不问一下?你瞧,我把他们带来了。”
小鬼当家的脸上露出笑意,然后冷不丁的伸手从背后掏出三颗死不瞑目的人头,甩手丢在艾萨克脚下。
作为老兵的艾萨克没被吓到,他反而蹲下来,仔细逐一拿起人头,辨识着他们的模样。
“你看什么?”
克里斯好奇的走到艾萨克背后询问,后者的行为在他看来有些毛骨悚然。
“看一下是否有认识的人。”
艾萨克叹了一口气,顺手将人头丢到一边去。
“那你找到熟人吗?”
“找到了一个,布兰德,以前隔壁兵团的同僚,是一名优秀的龙骑兵士官,没想到他出来当马匪了。”
克里斯挠了挠头,他探头看了一眼咕噜噜滚远的头颅。
“那个……这个马匪既然是你认识的人,不安葬一下?”
“安葬他干什么,既然都当马匪了,应该对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有心理准备。”
艾萨克对克里斯的建议不以为然,他转身对着手下们挥着手,发布命令。
“打起火把,点燃过后,火枪手,继续对着陷阱区内的马匪尸体开枪,保证他们都死透彻,其他人都回去睡觉吧,哨兵继续站岗。”
“老大,那里好像有马还活着,我们不去救一下吗?”
“明天再说,人的命比马重要。”
艾萨克的意见很坚定,于是乎,除了重新燃起的篝火光焰和六个玩家之外之外,整个商队的伙计们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车阵。
等到了黎明到来,天色亮起,克里斯掌勺,烧了三大锅的肉汤,煮了三锅挂面,让所有人都美美的吃了一顿后,才开始对战场遗迹进行打扫。
然而,这两天确实是艾萨克商队的倒霉日,商队伙计们才走进陷阱区,收回了两捆铁丝网,远处就再次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艹!”
正在拿着大铁勺刮着锅底,打算将黏住的面条刮下来喂驴的克里斯最快反应过来,他把手里的东西丢下,把背后的燧发枪甩到手上。
“有马蹄声,踏马的马匪回来了,快,拿枪!”
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正在打着饱嗝的艾萨克被克里斯的话给吓到了,他猛地跳起来,冲到车阵边上,向着马蹄声传来的道路尽头举起黄铜单筒望远镜。
看了好一会,艾萨克叹了一口气。
“不是马匪……是狗日的波西米亚巡逻队,蓝衣服的骑兵,常备军骑兵。
康妮,你快躲起来,别让他们看到你!”
“这不和我们遇到马匪差不多吗?”
“至少遇到这伙人,我们不用拼命,也拼不了命。”
确实是拼不了,打不赢,因为骑马奔来的波西米亚骑兵们将近百人,他们穿着蓝色的帆布军服,头戴三角形军帽,人手一杆缩短枪管的火枪和马刀。
他们快速奔走过来,将车阵包围住,艾萨克主动走向他们,一边走,一边举起手中的文件。
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上尉驱马从人群中走出,居高临下的他很是随意的看了一眼艾萨克手里的东西。
“知道了,合法商队,所以,你应该知道规矩?”
“知道,三分之一的货。”
艾萨克叹了一口气,将文件收回怀中。
“既然你懂规矩,那我也不为难你。”
上尉对艾萨克的懂事很满意,一挥手,让麾下骑兵下马,走进车阵中,开始对商队的货物挑挑拣拣起来。
“唉,这里死了好多人啊?”
“是马匪,昨天晚上的马匪来袭。”
“队长,我找到布兰德了,他的头在这里!”
“带走,这个家伙的悬赏值不少钱,带走。”
“恩,这东西是什么?”
骑着马没有下来的上尉,用马刀指着波西米亚士兵从灌木林中拖出来的铁丝网,用鼻孔询问艾萨克。
“是蛇腹铁丝网,就是它们帮我们拖延了马匪的进攻。”
“恩……这东西不错啊,我要了。”
上尉和他的骑兵们作风就比马匪好一些,除了不杀人之外,他们潇洒的拿走了所有马匪的头,还拿走了商队三分之一的货物。
盐巴、皮革、土布这些最值钱这类货物,全都被波西米亚骑兵们给放在马背上带走了。
幸亏商队的牲口都是驽马,高傲的波西米亚骑兵看不上,不然他们也得牵走几匹。
不过他们看不上驽马,商队内今天煮早餐的三口大锅却被其中一名骑兵看上,他也不嫌弃锅还没洗,乐呵呵的就拿绳子捆上,背在背后拿走。
当他们离去时,林若宇和其他玩家回头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车阵,又回头望向波西米亚骑兵潇洒离去的背影,都有一口老槽在喉咙里,不知道该如何吐出来。
“卧槽,他们好有军纪啊。”
“是啊,都不打算杀良冒功。”
“话说回来,他们这样干,真的有战斗力吗?”
“谁知道呢,你别以为全世界的军队都是解放军,都二十五世纪了,欧美那些国家的军队不一定比这些封建骑兵军纪好。”
ps:波西米亚帝国内剧情要结束了,后面就要进入巴格尼亚王国剧情。
(本章完)
第34章 不打不相识
第34章 不打不相识
波西米亚军队给予克里斯的印象是贪婪,他们拦路收过路费,对没有贵族背景的商队收三分之一的灰税。
但是,在贪婪之余,他们也讲一点规矩,波西米亚军队拿了钱,就放商队过去,不伤也不杀人,并且还会给商队留下一个凭证。
有了这个凭证的商队,在一段时间内遇到其他波西米亚军队,可以免除被收灰税,在危险区域还可以得到军队的护送。
反之,要是商队敢伪造灰税凭证,那么波西米亚巡逻队可就不会客气了……好一点是没收全部的货物,不好的,就是屠杀了。
老老实实的艾萨克商队拿着凭证继续前进,深入埃尔行省,向着巴格尼亚王国的边境线走去。
艾萨克商队经历了马匪事件,也有了灰税凭证之后,后面的路就好走了,商队一直来到距离两国边境线还有五十公里的小镇停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冬天已经过去,春天降临。
波西米亚帝国的埃尔行省是比较偏向南方的区域,虽然冬天和春天的过渡时期也很冷,不过它冬天没有下雪,冷只是因为这边的气候比较潮湿。
但是很多时候,潮湿带来的寒冷体感,比下雪的冷更容易带走体温,让人难以忍受。
行军和行商经验丰富的艾萨克认为,队伍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停下来,所有人的体能和内心忍耐力都已经抵达了极限,他们进行十到十五天的休整才行。
克里斯不懂这个,不过他是一个听劝的人,既然艾萨克这样觉得,他也不会反对。
况且一直不停的走了两个月,即便旅途中一直好吃好喝,并且没怎么干重活的情况下,克里斯自己也觉得很累。
身体累,心理上也是满是疲倦感。
确实是需要休息一下。
除了需要修整之外,商队还需要把剩下的货物销售出去,换成钱,然后再把钱发给商队内的伙计们,最后艾萨克还需要带着人,去附近的大城市,帮所有人把钱寄回内亚马。
商队四十多人,大多数人都有妻儿老小、兄弟姐妹还在内亚马城里讨生活,他们需要钱。
把行商赚到的钱都寄回去,这样队伍内的四十个人,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克里斯去干大事。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繁琐的事情需要处理,而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
所以,克里斯觉得停留十到十五天的时间是很合理的事情。
……
“嘿呦,来看看,来瞧瞧喽,来自内亚马的顶级土布,只需要十银币一匹,绝对物美价廉啊!”
“来来来,大姐,你的这只鸡多少钱?我出二十个铜币怎么样?铜币质量?绝对是好铜币,不缺不烂,没有刮过表面的好钱!”
现在是中午时分,商队营地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
这是艾萨克商队在名为“塔克”小镇的边上扎营的第二天,今天不用掌勺的克里斯睡到中午时分才起床。
不起床也不行了啊,外面太吵了。
克里斯穿好衣服和鞋子,掀开帐篷门帘,还没来得及走出去,他就看到了一头肤白貌美,还有着三眼皮的大白猪正在用力拱着地面,啃着草根。
克里斯的出现还吓了这头猪一跳,它哼哼唧唧的后退了好几步,把站在它后面的女孩给撞倒。
穿着灰土布长裙的女孩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她飞快的站起来,有些生气的用手里的木棍抽打了这头白猪几下子。
白猪浑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继续拱着地面。
倒是女孩打着打着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克里斯,然后目光一下子就直了,痴痴的、直勾勾的看着后者的脸。
这是一个脸上有着雀斑和小巧鼻子,以及一头棕色头发的女孩,她个子不高,宽大的土布长袖裙挂在她身上,风一吹,显得有些空荡荡。
克里斯被这个女孩这样大胆且不加以掩饰的目光,都看得有些害羞了,以至于他不知所措。
“呃,你好,你需要帮助吗?”
“你长得真好看!”
“恩,谢谢。”
克里斯一看小女孩这个模样,就放弃了和她交流下去的打算,向着她礼貌的笑了笑之后,就侧身走开,向着营地走去。
商队营地内有很多人在来回走动,从他们朴实的着装上来看,他们显然是本地人,今天一大早来购物的。
属于康妮手下的伙计们站在马车边上吆喝着,将车上的针头线脑推销给来访的镇民。
克里斯随意挑了一台马车摊位,趁着现在没有顾客,走到边上问伙计。
“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我们的货物价格实惠,等到附近的村民收到消息赶过来,我们觉得,我们在三天内应该可以把货物都清完。”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餐车在哪里?我去煮点饭吃。”
伙计手往一个方向一指,克里斯顺着方向走去,很快就在营地内搭起来、四面敞风的帐篷内,看到了五个大铁桶,以及拿着大铁勺站在边上的艾萨克和康妮。
二十多个伙计和镇民在帐篷前排队,他们拿着款式不同的餐具上前,然后艾萨克抄起铁勺往上面一扣,将一大团肉泥和土豆泥的混合物打在碗里。
克里斯在边上简单一看,就这一团土豆肉泥,最少有一斤重,而肉和土豆的比重是一比一。
肉应该是之前几天前马匪死去的马肉,艾萨克带人屠宰了马尸,然后将肉腌制起来,商队五十人吃了好几天都还剩下很多。
打完土豆肉泥后,站在边上的康妮则会抄起铁勺往打饭的人碗里呈上一勺浓汤,并递过去两张排球大小的面饼。
然后,打完饭后,是商队的伙计可以直接走开,是本地人的话就得给边上的伙计两个铜币,或者是一打的铁币。
这是做慈善啊。
克里斯挑了挑眉角,不过他没说什么,而是从边上的水桶里拿起一个干净的大木碗和勺子,走到边上。
艾萨克百忙之中给了克里斯一勺子,然后转身回去继续干活。
“情况怎么样了?”
“很好,也很不好……”
艾萨克停了下来,他探头看了一下克里斯身后。
“你找了小女友吗?”
“啊?”
克里斯莫名其妙的回头,他这才看到自己后面跟着一头大白猪,以及一名目光笔直的女孩。
“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好看。”
“但是这样做,会让我很困扰,你……”
“不关我的事。”
女孩率直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砍得克里斯无言以对,身后的艾萨克和康妮,还有其他正在排队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克里斯没辙了,他只能去大桶里拿过一个干净的碗,让艾萨克打上肉泥和汤,拿上两张大饼递给女孩,用食物暂时分散她的注意力。
拿到肉泥和大饼的女孩果然不再关注克里斯,她和哼哼唧唧的大白猪自顾自的走开了。
“说一说,商队遇到什么事情了。”
“好消息是,我们的货物很受欢迎,大概两三天时间就能卖光。”
艾萨克将手头上的工作交给一名伙计,然后他转身和克里斯走开,走到一处没人可以偷听的空地上。
“坏消息是本地的税务官今天早上来了,他要收我们重税。”
“多少钱?”
“五百银币。”
“多少?”
克里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艾萨克点了点头。
“就是五百银币。”
“他疯了?”
“不知道,我已经修理了他一顿。”
艾萨克用力咳嗽了两下,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看了一下。
“我们今天晚上恐怕得转移地方了。”
“那就走吧,为什么不现在走?”
“现在不急,离着最近的大城市还有一段距离,那个税务官就算是要搬救兵过来,也得两天时间,况且他那么贪婪,我怀疑他不一定能找到人过来寻我们麻烦。”
“你来决定。”
克里斯不可置否。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克里斯和艾萨克的聊天才结束,营地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营地内的镇民们就像是遇到须鲸的沙丁鱼群那样,提前预知到了危险,“轰”的一下子,带着他们购买的货物四散而开,逃离了营地。
然后,一名穿得枝招展,还带着轮状皱领,犹如一只公鸡一样的男人骑着马,昂着头进入营地内。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名蓝装骑兵,营地外面还有更多的。
“啊哈,该死的混蛋,我们又见面了!”
男子趾高气扬的冲着艾萨克叫嚷着,克里斯在边上看着,即便前者竭力仰着头,他也能看到此人双眼上的淤青。
还有一名佩戴着三角帽的骑兵上尉跟在税务官身后,显然他就是后者高傲的底气。
站在克里斯边上的艾萨克无话可说,他只是悄悄的把手伸到后面,抓住了一杆燧发手枪。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就算是死,艾萨克也决定要将克里斯护送出去,决不能让他被波西米亚人抓走。
艾萨克以前就是波西米亚军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军队内部私刑的暴力程度。
看到艾萨克没有说话,那名税务官越发的得意起来,他驱着马过来,扬起马鞭就要朝着艾克斯的脸抽打过去。
在营地内某个帐篷内的林若宇悄然举起了火枪,准备开火。
相隔不到二十米,他很自信绝对可以一枪将税务官边上的骑兵军官打死……没错,就是打死军官。
林若宇的意识很清楚,打死税务官没有意义,这个家伙虽然是祸源,但是让他如此嚣张的根源,还是那名军官和百余名骑兵。
没有他们的支撑,给税务官几个胆子他都不敢进入营地内打人。
所以,先干掉军官绝对没错。
就在林若宇即将扣下扳机时,他所瞄准的目标却驱马上前,一把抓住了税务官的手。
“等一下。”
“啊,你抓我干什么?还有什么等一下……呃!”
军官没和税务官废话,就在后者不满的回头是,他干净利索的举起拳头给了税务官一拳,使得这头大公鸡像是喝醉酒那样,摇晃了两下子,一头栽倒,掉下马背。
这突然发生的事情,让艾萨克和林若宇都呆住了,以至于玩家停下了扣动扳机的手指,让上尉暂时逃过一劫。
打完税务官后,骑兵上尉拨动马头,转身看着艾萨克。
“我记得五天前见过你,大胡子,你当时上缴了灰税,对吗?”
在这个时候,克里斯才认出来这名上尉,这个家伙长得比较大众脸,同时见面时间也短,以至于分开五天后,克里斯就忘了他。
艾萨克也忘了,现在上尉这一说,他才醒悟过来。
“是的,灰税凭证在这里。”
艾萨克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面三角蓝色小旗子。
“恩。”
上尉并没有看艾萨克手里的东西,他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误后,就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跟在他后面同样穿着军官制服的人就掏出了手枪,对着躺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税务官开了一枪。
铅弹精准的落在税务官后脑勺上,他的头发跳动了一下,很快就从他脸下面涌出来,将有着两个马蹄印的小坑填满。
克里斯顿时不能理解这名骑兵上尉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知道波西米亚军队在城市外有些嚣张,可是这样随意枪毙一名税务官,这也太狠了吧。
而在这个时候,这名上尉低头对着艾萨克解释道。
“这个家伙说你们商队抗税,但是我过来认出你,就知道他撒谎了。”
“我确实是抗税了。”
艾萨克老实说道。
骑兵军官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要收五百银币。”
“噢……那他确实死有余辜。”
上尉便立刻放松下来了,他甚至说着,还抽出自己的燧发手枪,对着已经开始变凉的税务官再来了一枪。
“狗东西,收五百银币,该死的,明明我表哥定的税务是一台车五银币,你一下子多收了十倍!”
(本章完)
第35章 狼和狈
第35章 狼和狈
税务官的死,让艾萨克成功的与骑兵上尉拉近了关系,双方都能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聊天。
艾萨克知道克里斯的身份很特殊,所以,他挥手示意后者离开。
而康妮也在默不作声中走开,去找商队的每一人进行叮嘱,让他们不要喝酒,以免喝醉了之后,把话说漏了。
在聊天中,艾萨克也得知了骑兵上尉的名字……波波利.阿方索。
波西米亚埃尔行省第二十七常备军骑兵团第三连的连长,现在正在执行巡逻任务……顺便收点灰税。
恩,艾萨克觉得,收灰税才是波波利的主要目的,巡逻是顺便的。
而这个小镇,叫做松木镇的地方是阿方索家族的领地,也是波波利表哥的地盘。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一层身份,波波利才会愤怒的枪毙这名税务官。
这狗官,私底下偷窃属于阿方索家族的财产,作为家族成员,他击毙后者完全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事实上,波波利也早就看这名税务官不顺眼了,枪毙他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看税务官不顺眼,波波利只是露出了一个略微猥琐的淫笑后,就停止了这个话题,艾萨克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聊得兴起,波波利就不走了,他让骑兵们在行商营地边上扎营,扬言要在这里过夜,顺便保护一下帝国的合法商人。
“你就放心大胆的卖东西吧,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过来找事的。”
当天晚上,过来喝酒的波波利如此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对着艾萨克做着保证,让后者哭笑不得。
你们才是最大的危险,好不好!
不仅如此,到了商队扎营的第三天,这些波西米亚骑兵们也在营地内,搭起了帐篷,向商队借来了三架空置的马车后,向着从附近赶来的镇民和村民做起了买卖。
波西米亚骑兵卖什么?
卖他们收灰税收到的货物,其中就有艾萨克商队的土布。
发现了这个事实之后,就连玩家都无语了。
“这个波波利连长,真是个牛逼的人,当着苦主的面,卖的货,赚自己的钱。”
小鬼当家评价道。
“这是一个牛头人。”
不仅卖,有时过于忙碌了,波波利还会腆着脸跑过来找艾萨克借人。
借什么人?
借商队伙计,让他们帮忙卖货,借大厨、借厨具和食材,让艾萨克商队准备骑兵连的晚餐。
艾萨克能说什么呢?
借呗。
不过借归借,波波利也是一个爽快人,在吃过晚饭之后,他也是拿出一个钱袋子,给艾克斯结账,平了食材的成本。
这是一个奇怪的人,也让艾萨克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波波利是怎么一回事。
接连五天,波西米亚骑兵都没走,偶尔波波利会带着一部分骑兵离开,似乎是出去巡逻,亦或者是去打猎了,每一次回来,他都不会空着手,带着几头野猪,或者是一些酒过来拜访艾萨克。
一来二去,艾萨克也不好意思,也没办法对波波利说,让他带人离开。
直到第七天的晚上,在篝火边上,艾萨克和波波利两人喝得有些微醺的时候,后者终于暴露了他的真实面貌。
“老哥,你是走私商人,对吧。”
“啊!?”
还有些头昏的艾萨克愣住了,他看着波波利,后者也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你别装”的表情。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害怕,在埃尔行省,向雷泰利亚走私的队伍不要太多了,我也不会对他们下死手。
因为没有了他们,我去哪里收灰税呢?”
艾萨克尴尬的笑了笑。
波波利用肩膀撞了艾萨克两下。
“放心,就我们的关系,以后遇到了,我也不收你的灰税……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走私什么货物啊。”
“土布。”
既然波波利都这样说了,艾萨克也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然的话,说我不是走私商人,我是准备护送巴格尼亚王子回国。
你觉得第二个说法,会不会导致波波利跳起来砍人?
这个骑兵上尉虽然现在表现得有些憨,可是艾萨克可没忘记他之前,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突兀干掉税务官的表现啊。
“土布?”
波波利挠着头,他第一反应是不信,不过回想了一下自己从艾萨克商队内收到的灰税,他就信了。
艾萨克商队内的东西,确实是就只有土布比较值钱,其他的东西,你瞧瞧都是些什么烂货啊。
新鲜的橄榄,用冰块冻住的肉块,还有一些亚麻布、针头线脑。
光明神在上啊,波波利还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一堆游走在乡村之间的货郎们呢。
“土布,可不怎么值钱啊,即便是走私不用给海关的税务官纳税,你也赚不了几个钱。”
波波利用关心的口吻说道。
“老哥,你打算向什么地方走私?”
“我准备去巴格尼亚走一走。”
“巴格尼亚?那鬼地方不是正在闹革命,打内战吗?”
“是啊,所以,我觉得那里有机会,准备带点东西去看看。”
艾萨克貌似老实巴交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波波利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用喝酒的动作挡住自己的脸,过了一会,他放下手,对着前者露出真挚的表情。
“听我说,老哥,你这样做做买卖,是赚不了大钱的,土布这东西虽然很受山民的欢迎,但是他们顶多就是用木头和羊毛、皮革来以货换货。”
“可是不卖土布,卖什么呢?”
艾萨克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需要穿衣服,我觉得土布就很不错,只要价格实惠,就没有人会拒绝它。”
“可是它赚不到大钱,不值得你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啊。
这样吧,我和你合伙,一起干,我提供货,你运去巴格尼亚进行销售,然后收入我们五五分成,让我们一起赚大钱,怎么样?”
“哎,这样吗?那你能提供什么货物。”
波波利左右看了一下,确定附近五米之内,就自己和艾萨克两人之后,他把头凑到后者耳边,轻轻的说。
“军火……我有一批军火,你运到巴格尼亚境内,然后找到那些正在打仗的家伙,把它们卖出去,肯定能赚大钱!”
(本章完)
第36章 男人之间的信任
第36章 男人之间的信任
“走私军火?”
在营地中央的一座帐篷内,克里斯看着面前的艾萨克,听完后者的描述,他便难以抑制自己的声音惊叹出声。
“他来真的?”
“真的。”
艾萨克也有些感叹。
“前些年我在军中就听说有军官私底下出售二次维修过的报废装备,没想到现在,事态已经发展成军官开始组建走私队伍,搞武器走私。
克里斯,我该怎么办啊……”
艾萨克这名带着商队千里迢迢奔赴边境的男子汉,在此刻脸上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显然他心中的某个支柱崩塌了。
艾萨克虽然退伍后,为了生计变成了一名走私商人,但是他依然有着一种坚持,他的走私只为了穷人,货物价格低廉。
在走私过程中,赚一点小钱只是为了能让自己的便民走私更加长久。
而现在,一名现役军官做出这样的事情,让艾萨克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
“我该怎么办啊……”
艾萨克的叹息,在克里斯听来近乎痛苦的呻吟。
该怎么办?
克里斯也不知道,他很少安慰一个人,更不要说安慰一个男人。
况且,艾萨克真的需要安慰吗?
根据克里斯的想法,他是想要同意波波利的提议,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走私通道,对于克里斯和玩家,还有艾萨克等人未来的事业,都有着不小的帮助。
如果克里斯愿意,只要他还有钱,他就不会缺乏燧发枪这类热武器,因为这种前装火枪最重要的就是枪管。
而能够充当前装火枪的钢管、铁管,在二十一世纪不要太多,物美廉价,一百块都能买十根铁管了。
买到能够承受黑火药爆炸冲击的铁管,造火枪就变成了一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哪怕是一名没学过机械的现代男人,只要给他合适的工具,他都能像模像样的造出一支可堪一用的燧发枪、火绳枪。
造火枪不难,唯一的难点在于子弹发射药。
克里斯能造黑火药,以及更进一步的栗色火药,考虑到不能乱提高科技树,以至于导致体格更庞大的敌人变得更强的可能性,他决定只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
而黑火药的主要原材料是三种,分别是硝和硫磺,还有木炭。
木炭好说,这玩意不难获取,前两种可就不容易了,这东西在任何国家都是战略矿,克里斯也不知道巴格尼亚王国内到底有没有这两种矿。
就算是有,也肯定被其他势力控制住,轮不到现在克里斯来夺取。
而在购物平台上购买的话……克里斯试过了,他能买到,可是这里面有两个问题。
第一,这两种东西的价格不便宜,硝,十块钱五十克,硫磺价格稍微便宜一些,十块钱,二百五十克。
这样的价格,注定了克里斯少量购买没问题,数量多了,他的钱包也有些承受不住。
而很不巧,战争恰好是一种需要消耗海量火药的一种活动,真打大战了,上万支火枪齐射,百门火炮轰鸣所需要的火药,克里斯想一下就害怕。
如果这些火药全靠网购平台,克里斯觉得河蟹大神的铁钳会有一定的可能,会跨时空砸到自己头上。
所以,如果能够有一个军火贩子,为克里斯提供第二条火药获取途径的话,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可是……
克里斯看着艾萨克有些惆怅的表情,便暗中叹了一口气,将原本想好的话咽了回去。
“艾萨克,你的意见是什么?”
克里斯将选择权交给了艾萨克,如果后者拒绝与波波利接触,克里斯也可以接受。
与一个黑火药获取渠道相比,克里斯更不能接受自己的一名合伙人的离心离德。
不管是做什么事情,人才是最关键的。
艾萨克明白克里斯的意思,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然后却又闭上了,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克里斯也耐心的等待着。
在几分钟的时间内,艾萨克的脸上变幻了好几次表情,直到他最后下定了决心,用力吸了一口气后,他的目光坚定起来。
“我们和波波利接触……即便我们不与他合作,上尉也会找其他走私商人合作。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于这个人,为我们的事业做出贡献呢?”
“他能提供什么军火。”
“现在他有一百支火绳枪,一万发的火药和铅弹。”
“他要多少钱?”
“暂时不用给钱,五五分成……他甚至都不要求安插一个人进来。”
“啊?他对你的信任有这么高?”
克里斯有些不可思议,艾萨克难以解释,甚至他也不知道波波利的信任源自于什么地方。
克里斯和艾克斯想了很久,都没想出其中的问题是什么,就干脆不想了。
他们开始讨论要如何越过波西米亚帝国的国境线,进入到巴格尼亚境内。
“我在军队服役,埃尔行省曾经来过,我知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着一座可以容纳一千到五千人的军事要塞存在。
它们卡死了巴格尼亚王国与埃尔行省唯一的一条山中通道,我们想要通过这三座要塞,是一件风险非常大的事情。”
“那我们怎么办?绕路。”
“只能绕路。”
艾萨克说道。
“放弃马车,用马匹和驴子运货,我们走偏僻小路,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距离边境线还有五十公里的松木镇停留的原因。
再往前二十个公里,就是第一座要塞了,而这五十公里,我们可以绕开三座要塞,从边上的树林穿过,这片地方我来过,我知道要怎么做。
只是波西米亚帝国境内的路我知道,过了国境线,进入巴格尼亚的群山,我脑子里的记忆就派不上用场了。”
艾萨克点了点头。
“我们需要向导。“
“我会让我的跟随者在附近的农村和城镇寻找,你先去处理寄钱和军火的事情吧。”
克里斯打着保票,玩家这段时间已经利用自己的歌舞才艺,与本地人打成一片了,寻找一名向导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ps:原本我今天晚上的更新计划是六千字,但是我喝了一杯藏红茶,想补一下自己的身体,结果脑子现在涨疼,很难受,没办法继续更新,特此请假一下。
文盲了,乱喝东西。
(本章完)
第37章 歪楼了
第37章 歪楼了
草鞋和没穿鞋的脚踩在坚韧的鹅卵石,会有些隐隐作痛,伴随着迎面吹来的春风,脚下的触感就显得更加的寒冷刺骨了。
穿着皮夹克,头戴草帽,脚踩长筒马靴,打扮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小鬼当家在中午时分走进了松木小镇。
小镇建立在一座山和一条河,还有一片松树的边上,整体呈现三角形。
小鬼当家走进去的时候,小镇上空正飘散着浓郁的炊烟,女人们正在挥舞着扫把,在门前、大街上用力扫动着,清理着灰尘和泥土。
男人们则在大街上三三两两的走动着,他们或是有说有笑的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或是扛着原木,挥舞着锤子和斧头,在街道的空地上修着台子、杆子。
小鬼当家不知道他们修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是很明显,他们这是准备过什么节日了。
“嗨,唱歌人!”
“吟唱诗人,中午好……”
“嘿,兄弟,过几天的春祭节,你要参加吗?我很喜欢你的声音。”
路上的镇民热情的向着小鬼当家打着招呼,这是他在营地内连续歌唱了好几个晚上的结果,镇子上的人都认识他。
除了男人之外,还有一些大胆的妇人和女孩向着他挥手,示意他过去。
小鬼当家没敢看,更不要说过去,这其中除了他怕被本地男人打死之外,更因为本地女人的长相一言难尽。
小鬼当家来小镇的任务很简单,他要找一个可以穿过巴格尼亚王国边境群山的向导,这个任务是克里斯亲自交给他的。
小鬼当家觉得,这个任务不容易,但是也不应该很困难。
走了一会,把小镇转了半圈,小鬼当家也没什么头绪,到底要怎么做呢?
他来到一个酒馆前面,探头在门边看了一眼,里面坐着不少男人,小鬼当家想了想,就走了进去。
酒馆内的人看到他,也同样向玩家热情的打着招呼,甚至还有人邀请他来上一首歌,让大家伙过一下耳瘾。
“不了,不了,我就不唱歌了,我请大伙都喝一杯啤酒,润润喉咙吧。”
“芜湖!”
“啊,这个好。”
虽然大中午的喝酒不太好,但是这是免费的酒耶,谁又能说出拒绝的话呢?
在场的二十多名男人都拒绝不了,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厚实土布长裙的妇人也拍打着桌子,让酒馆老板快点把厚重的木头啤酒杯端上来。
小鬼当家坐在酒馆吧台前,他也拿了一杯啤酒,还招呼女招待点了一份烟熏腊肠,一边喝一边吃了起来。
吃完喝完,暂时填饱了肚子,酒馆内的所有人也都拿到了啤酒,小鬼当家便招手让老板过来结账。
做完这件事情后,小鬼当家就漫步来到酒馆中央那块特意留出来的小空地上,他用力清了清嗓子。
酒馆很嘈杂,所有人都在胡言乱语,说着不着四六的话,不过因为一杯免费的大杯啤酒的原因,还是有人站了起来,连声让其他男人先安静一下。
“兄弟,你要唱歌吗?”
“嗨嗨,鼓掌欢迎啊!”
“咻咻~~~”
小鬼当家连忙抬手做出“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伙别那么热情。
“我不是要唱歌,我是有事情想要问,有人……恩,要找活干吗?”
小鬼当家到了这一步,他猛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寻找可以穿越巴格尼亚边境群山的向导,这貌似不太像可以公开的事情啊。
它怎么看,都不像是合法的事情。
要不隐晦的暗示一下?
“是什么活啊!长期的,还是短期的?”
有男人高声叫嚷着。
小鬼当家想了一下,带队翻越群山,显然不是一件短时间可以完成的事情,并且队伍走一趟就可以了,向导回家,得跑两次。
“长期的。”
“这份工作需要杀人吗?”
小鬼当家再次回想了一下商队从内亚马到这里的两个月路程中,自己所遇到的刁民、土匪,还有拦路抢劫的波西米亚军队。
相对和平的波西米亚都这样了,听说已经爆发内战,打成一团的巴格尼亚的境内肯定不会太平。
“会在路上遇到战斗,我会根据情况……”
“每个月的佣金多少钱?”
有人迫不及待的询问,打断了小鬼当家后面的话。
多少钱?
这个克里斯说过,小鬼当家记得。
“一个月五到二十枚银币,安家费是一袋一百斤的大米,一匹土布,五十银币。”
克里斯是现代人,他考虑到穿越群山的向导是一份很辛苦、需要出门最少半年的工作。
如果应聘者是家中的顶梁柱,有妻儿老小需要他养活的话,这半年的出门时间,有可能会让人穷死、饿死。
所以,安家费是应该给的。
只是,克里斯没想到接任务的玩家……
恩,小鬼当家的年龄比较年轻,思维比较跳脱,行动上有所疏漏,说话漏风,开临时招聘会没把工作内容说清楚,也没说好招聘人数。
这样优渥的条件一说,还有安家费,除此之外,还需要动手杀人,酒馆内的众人纷纷领悟了这是什么工作。
“原来是要找雇佣兵啊!”
酒店老板一语道破天玑,酒馆内一些还没想到这一茬的男人们纷纷恍然大悟。
“哎,要卖命啊……我不行,家里还有老婆。”
“这个我觉得还可以,安家费能有五十银币啊,可以卖命了。”
哎,不是,不是雇佣兵,是向导啊。
小鬼当家有些着急了,就在他举起手,想要大声的解开这个误会。
一名穿着皮革衣服,约莫四十多岁,脸上带着刀疤,身体肉眼可见强壮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啤酒杯,站了起来,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向小鬼当家做着自我介绍。
“我是卡洛斯,曾经是波西米亚帝国第三近卫军第七兵团第一营第一连队的掷弹兵。
我可以穿着板甲将一枚陶罐炸弹丢到十五米外,擅长肉搏,可以使用燧发枪、火绳枪。
也接受过野战炮的装填、发射训练,可以胜任炮手的职位。
除此之外,如果有反骑兵需要的话,我可以披着板甲手持长戟站在最前线……而我对工资的要求,是三十银币一个月,安家费也不能少。”
“恩?”
原本想说话的小鬼当家立刻被这个男人的话吸引住,特别是“掷弹兵”这个词一出来,他就立刻将“解开误会”抛之脑后。
掷弹兵?
精锐啊!
掷弹兵一词,来源于欧洲还是前装火枪时代时中能投掷手榴弹的步兵。
由于当时的手榴弹体积重量类似小型炮弹,因此需要在步兵当中挑选臂力过人的士兵才有办法投掷。
这些士兵在战斗中需要在己方战线的前面,顶着敌人打过来的弹雨推进到可以拼刺刀的距离,然后不慌,也不乱,用力向敌方投掷小型炮弹,用爆炸炸开敌方阵型。
因为极其近的距离,手榴弹的爆炸和敌人的集火,都能将掷弹兵击毙,导致这个兵种伤亡率极高。
这样恶劣的作战环境,让掷弹兵的挑选条件非常苛刻,强壮的躯体,过人的勇气,还有极高的荣誉感,都缺一不可。
以至于这个兵种是比骑兵还要珍贵的存在,相当于中国的陷阵和先登,是步兵精锐中的佼佼者。
“真的假的啊?你是掷弹兵?”
小鬼当家欣喜的同时,也不忘记质疑,游戏里的npc也会骗人,这是他不久前才吸取到一个经验教训。
“他没有撒谎。”
在这个时候,酒馆老板出口说道,他挺着自己的大肚子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来到小鬼当家边上。
“卡洛斯确实是波西米亚掷弹兵,他一年前退役回来……嘿,卡洛斯,你的盔甲还没卖掉换酒喝吧。”
“没有。”
卡洛斯闷声闷气的回答道。
“盔甲在家里。”
“快去拿,不然的话,三十银币一个月的工作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啊!”
酒馆老板呵斥着,卡洛斯便老实的转身往外走。
小鬼当家在边上看着,即便他还在大学象牙塔内,也能看得出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酒馆老板的语气,太有他家中的一个长辈对小辈说话的味道了。
等到卡洛斯离开,头发发白,还胖乎乎的酒馆老板就转身看向小鬼当家,一边解释,一边露出讨好的笑容,将一杯啤酒递给后者。
“这是我大哥的儿子,去年从军队里退役回来,家里有一个老婆和儿子,儿子未婚,需要很多的钱来安家立业。
他也不会别的手艺,只会当兵杀人。”
“噢。”
卡洛斯离开了,酒馆内其他人有人不想刀口舔血,但是有些人却急着需要钱。
“嘿,我……我以前也是退伍老兵,是一名火枪手……”
“我是剑盾手,我要二十银币。”
“滚!你小子什么时候退伍老兵啊?你以前不是在外面当商队护卫,然后一个月前被人辞退,灰溜溜的跑回来吗?”
酒馆老板大声怒斥着,从自我推荐的几个男人当中揪出骗子,一脚踹过去赶人。
骗子也不敢反驳,灰溜溜的扭头就跑。
小鬼当家对于这个插曲没放在心上,他也把自己真正任务抛之脑后,乐呵呵的与那些应聘者交谈。
在这个交谈过程中,小鬼当家可以看到这些人的个人属性。
+波西米亚后备军退役火枪手
评价:擅长使用波西米亚十二毫米口径的火绳枪,会排列三行阵列,可以装备单手剑,具备一定的近战能力,士气普通。+
+波西米亚退役剑盾手老兵
评价:可装备半身板甲、单手剑和盾牌,是可靠的火枪兵侧面掩护者,可单独发起冲锋,士气高昂+
+波西米亚新兵
评价:恩,能力上限很高,士气低落。+
这是玩家的私军系统在起作用,克里斯在创建玩家个人系统的时候偷懒了,直接就套用了都护府玩家的模块,以至于现在小鬼当家误打误撞的触发了它。
小鬼当家当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只是很兴奋,很惊奇的觉得游戏策划居然还藏了这样的功能,还特意不在更新中告诉玩家。
这可真是……太好啦!
凭借着这个系统,小鬼当家就迅速确定了五人雇佣兵中的兵种、能力。这让他乐呵呵的,浑然忘记了自己兜里也才五十枚银币。
没事,游戏中没钱,不代表他现实中没钱。
就在这个时候,卡洛斯也回来了,小鬼当家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名穿着半身棱条板甲,头戴尖嘴头盔,手持一柄斧枪的猛男走了进来,脚步哐当作响。
小鬼当家连忙走过去,卡洛斯的个人界面就弹了出来。
+波西米亚掷弹兵上尉--卡洛斯
评价:可装备半身防弹板甲、长戟、斧枪、燧发枪、火绳枪,以及手榴弹,士气高昂,永不溃败,近战英豪,反骑兵。+
小鬼当家眼睛都值了,这个npc……好家伙,不仅是掷弹兵精锐,兵种界面还有自己的名字,这个家伙绝逼是一个英雄单位啊!
“好,三十银币一个月?我给你四十银币一个月,你来当我的佣兵队长!”
小鬼当家在高兴之余,立刻就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惹起了其他人的一阵惊呼。
“真的?四十银币一个月?”
作为当事人的卡洛斯反而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小鬼当家当时就不高兴了,你怎么能怀疑我的实力呢,他当即就拿出了自己的钱包,直接交给了卡洛斯。
“给,五十银币的安家费,大米和布回头你跟我回营地拿。”
银币在钱袋内哗啦作响,清脆的碰撞让卡洛斯愣住了,他过了一会才打开袋子拿出两枚银币。
都是好钱,表面没有刮擦,也没有剪过的缺口。
“这是商队雇佣,还是你雇佣我?”
“我给你钱,你跟着我,听我的话就行了。”
“明白,boss。”
小鬼当家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随从界面出现的卡洛斯名字,以及他的人头像。
“来,你来挑选一下你未来的下属,这些人你看一下。”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过了春祭节再说。”
(本章完)
第38章 复国的队伍,开张啦!
第38章 复国的队伍,开张啦!
入夜,在营地中央的篝火边上,克里斯无语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大笑的小鬼当家,接着歪着头,让视线越过他,望向坐在二十米外的十人。
那十个小鬼当家招募而来的雇佣兵正围成一个圈坐在一起,他们捧着克里斯提供的铁盆,右手拿着叉子将盛放在里面的面条捞起,稀里呼噜的狂吸一阵子后,左手拿起手臂粗的火腿肠,往嘴里送去。
他们一手肉汤挂面,一手火腿肠,吃得大汗淋漓,畅快至极,显然对自己入职后的第一顿饭十分的满意。
碳水和油水管够,肉更是有一斤多,雇佣兵们可太高兴了。
现代的中国人瞧不上火腿肠,因为这东西肉含量低,少则百分之十,多的也只有百分之三十。
克里斯考虑到商队人员都是干体力活的人,所以,在购买火腿肠时,他特意挑选了含肉量在百分之三十,脂肪含量百分之二十,吃起来特别油腻的品种。
克里斯肯定不会吃这样的火腿肠,不是因为质量有问题,吃了会生病,纯粹是太油腻了,他更加喜欢吃瘦肉。
但是这东西对于一年都碰不到几次荤菜的波西米亚平民来说,这可就是好东西了。
有肉,有油水,还有很多的香料,吃起来吱吱冒油,还特别咸香,简直比一般的肉还要好吃。
小鬼当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带着人回到营地内之后,就让厨师准备火腿肠,要给那些雇佣兵们尝一下。
“向导呢?”
“啊,什么向导……噢,我忘记了。”
小鬼当家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没事,明天我去找。”
“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们都是我的下属,我的士兵,对了,我要充值换点钱,买点大米和布,我和他们说好的安家费要给。”
小鬼当家说着,他就打开自己的玩家系统,在上面指指点点的,不大一会的功夫,克里斯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商家已收款,一万元。+
克里斯原本无语的表情立刻变幻了一下,变得笑意盈盈起来。
哎呀,你充钱了啊,并且还充了这么多钱,没事了。
“给。”
克里斯掏出一条钥匙,递给小鬼当家,他接着说道。
“在我的帐篷内,四号箱子,里面装有十个钱袋,每个袋子里有一百枚银币,你去拿吧。”
小鬼当家拿过钥匙,就欢快的走向克里斯的帐篷。
小鬼当家离开了,克里斯收敛起笑容,陷入沉思……虽然这是一个意外,但是、貌似、好像,这是一个不错的刺激玩家充钱的办法啊。
还有什么比养一支军队更加费钱呢?
当然,这事情也不能乱来,必须要好好想想,要怎么让玩家玩得开心,自愿往游戏里充钱,不能形成逼氪的情况。
杀鸡取卵,并不可取。
……
+系统不断线更新日志
更新内容:修复五个影响玩家游玩的漏洞。
增加了玩家的兵团组建和指挥体系,玩家可自行探索。
暂时停止了充值系统,需要等到游戏主线结束序章后再次开放。
优化了地图系统和地图共享功能。+
小鬼当家的事情,当天晚上就传开了,已经进入游戏的其他九人,还有其他预约了,但是还没得到内测资格的玩家纷纷对他各种羡慕嫉妒恨。
至于为什么要在游戏中暂停充值,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在小鬼当家的事情传开后,其他九名玩家也是连夜跑来找克里斯,他们都表示要充值,然后将克里斯兜里剩下的银币都拿走了。
没办法,玩家充了钱,就要给他们银币。
而克里斯现在兜里没有波西米亚银币,后面玩家要充钱,他给不了玩家相对应的钱币。
所以,克里斯只能是先暂时关闭充值系统,等队伍进入巴格尼亚王国,有了根据地后,他才能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其他玩家有了钱,第二天就跑出去招兵买马了,镇子里没有合适的兵源,他们就骑着马,跑到附近的农村去竖起大旗招人。
每个玩家就或多或少都拉起了五到十五人的队伍,加上小鬼当家的十人,总共有了一百二十人的队伍。
加上原有的四十人,不算玩家,克里斯麾下的队伍居然神奇的膨胀到了一百六十余人的规模,一个加强步兵连队就出来了。
玩家的行为瞒不过正在附近转悠的波西米亚驻军,一般来说,前者的行为必然会遭到正规军的铁拳打击……没有官方许可,你就要招兵买马,是准备造反吗?
恰巧,负责这片区域的波西米亚军方负责人,是准备和艾萨克走私军火的波波利老爷。
玩家的行为被波波利得知后,他不仅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显然在他看来,这些人的行为是因为艾萨克的命令。
艾萨克这是准备为了军火走私,正在扩张队伍的规模呢。
也才一百六十人而已,这才多少人啊,并且所招募的人都是在阿方索的家族势力内进行,换句话来说,都是阿方索家族的领地内的自由人。
艾萨克就算是想造反,这些阿方索领地的自由人,敢把枪口指向他这位阿方索贵族老爷吗?
他们的妻儿老小还可在阿方索家族的掌控之下呢,全家人想要去见光明神了?
所以,对于艾萨克的行为,波波利根本就不阻止,他直接就视而不见,并且决定增加赞助,一百支火绳枪一口气增加到五百支。
合作伙伴的魄力都这么大了,那我作为波西米亚的军事贵族,也不能被人小瞧了啊!
当艾萨克带着人回到营地内时,他就惊呆了……不是,我就出门三四天的功夫,怎么就多了一百二十张嘴巴啊。
这么多的人,原本的二十余匹驽马和驴子,一下子就不够用了啊!
怎么办?
没办法,拿钱出来就地购买马匹呗。
人都招募到了,钱也给了,总不能将队伍解散吧。
而有了这么多人,艾萨克其实也很高兴,只要队伍成功进入巴格尼亚王国境内,克里斯王子前期的复国事业,就能顺利不少了啊。
十五天的休整时间很快就过去,但是截止到第二天出发之前,克里斯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
向导呢?
我特么让玩家招聘的向导,他们怎么还没有招到!?
不是,你们在玩我吧!
(本章完)
第39章 发现人才
第39章 发现人才
不管怎么说,找向导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它关系到队伍能不能穿过边境群山。
玩家是靠不住了,那只能辛苦艾萨克跑一趟了。
然后,过了一天后,克里斯见到了向导,只是向导的模样与克里斯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同时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就是你找到的向导?”
克里斯叹息着,他扶着额头,第一次认真的反思自己招募玩家的行为是不是有大病,以至于一向稳重的艾萨克都被玩家的不靠谱给感染了。
“是的。”
艾萨克的脸部表情也有些尴尬,他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向导,叹了一口气。
“听起来有些疯狂,但是米娅确实在松木镇范围内,唯一一名可以带领我们穿过国境线,在巴格尼亚群山中寻到一条路的人。”
听着艾萨克的语气,克里斯也严肃起来,他低头望向向导……穿着灰色土布,手持木棍,身后还跟着一头大白猪,有着一头栗色头发的小女孩。
“从头发上,你应该可以意识到米娅不是波西米亚人,她是巴格尼亚人。”
“难民?”
克里斯看着米娅,后者穿着厚重、宽大,不应该是小孩子穿的土布长裙,她的个子却特别的矮小、瘦弱,以至于这件衣服就像是被一根竹竿支起来那样。
风一吹,衣服和人就得晃来晃去的。
“她几岁了?”
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直在死死盯着克里斯的米娅抢先回答。
“十六岁。”
克里斯狐疑的看着米娅,他不太相信。
虽然米娅看起来很瘦弱,应该是长期吃不饱饭导致个子矮小,但是怎么看也还没到十六岁的样子吧,脸太小了。
“你叫什么名字?”
“米娅。”
“姓?”
“没有姓氏。”
“好吧,米娅,我聘请你作为商队的向导,现在你出去吃饭吧,我和艾萨克还有事情要谈。”
“好看的人,我可以帮你的,真的。”
“当然,当然,不过你要帮助我,不妨碍你应该吃饭了。”
克里斯温和的笑着,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女孩的肩膀,试图让她转身离开。
“你听听你的肚子,它正在咕咕叫着呢……哎哟!”
就在女孩转身的时候,那头大白猪猛然拱了过来,一头撞在克里斯的小腿上,将他撞翻在地。
看到自己的猪惹祸了,米娅二话不说,扭头就跑,跑得又快又利索,那头猪也扭着大屁股跟了上去,跑得贼欢快。
克里斯揉着屁股站了起来,他看着跑远的米娅,想要咧嘴笑一笑,然而想到后者的身世和背景,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米娅是怎么回事?”
“正如同你所想的那样,米娅是巴格尼亚难民,她的爸妈带着她从家乡逃难,来到松木镇,然后两人就饿死、病死了,只留下米娅一个人和那头白猪。
米娅靠着猪的保护,还有一点运气,她在这里活了下来,勉强饿不死。”
艾萨克叹息着,络腮胡的脸浮现出无限的同情,他显然是感同身受,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我们应该把她带走,再怎么样,我们也不会饿着她。”
“我不反对带米娅一起出发,我的问题只是她能承担向导的工作吗?”
克里斯保持着原来的疑问,艾萨克学着前者耸了耸肩,摊开双手。
“我说了,整个松木镇范围内,就只有她不是从那条波巴通道成功穿过巴格尼亚群山的人,其他向导只能带我们到国境线边上就停下。”
“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好吧,好吧。”
艾萨克离开了,克里斯呆在自己的帐篷内,他开始沉思,认真的思考着一个问题。
巴格尼亚境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之前在内亚马内,克里斯对于巴格尼亚的事情并不太起心,都说这个国家爆发了内战,饿浮遍地。
但是在没有亲眼目睹之前,克里斯的同情心还真激发不起来,因为没有实感。
这个世界也不像是现代,有着互联网,可以隔着万里之外就能看到其他地方的人所过的悲惨日子。
这便导致克里斯在被玩家推坑里之前,完全没想过要去救国。
救什么国?
又不是要救华夏,巴格尼亚是什么鬼,我完全没有任何归属感好不好!
内亚马内也有巴格尼亚的打工人存在,他们普遍贫穷,但是也还能活得下去,只要努力干活,也有饱饭吃。
直到现在,米娅出现在克里斯面前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残酷的现实,意识到巴格尼亚境内的情况,可能、或许、大概是一个人间地狱。
或许,他应该出点力气。
毕竟饿死,是人类最原初的酷刑。
同一时间,走出帐篷外的艾萨克也在回头看着,他深深的凝视着里面看不见的克里斯。
果然,王子就是王子,我才离开几天时间,他就将队伍扩充了,用人数稀释了我的权力。
虽然有些不太高兴,可是认真想一下,这种事情却又是必要的。
艾萨克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叹了几口气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罢了罢了,看事态的发展吧,如果克里斯有意要让自己靠边站,那我就回波西米亚,回去继续当一名自由的走私商人。
……
向导找到了,那就出发吧,克里斯已经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了。
简单的睡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的。
“吧唧、吧唧、吧唧……”
营地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卡洛斯在嚼着大饼,他每撕扯一口,就会端起一边的大碗喝一口汤,发出让体面人倍感不适的吧唧声。
巧的是,在卡洛斯附近的人也都是糙汉子,他们吃饭的动静一个比一个大,所以没人介意这样的事情。
今天的早餐比不上前几天刚入伙的那样丰盛,没有大肉肠吃,但是也很不错。
一大碗碎玉米和碎米煮出来的米饭,一颗水煮蛋,一张死面碎肉饼,还有一碗表面漂浮油的蔬菜汤,碳水和蛋白质,还有维生素都管够。
这吃得卡洛斯无比的满足。
在开饭之前,卡洛斯也跑去隔壁看了一眼,知道商队其他成员也和自己一样,吃得也是差不多的早餐,顶多就是他们手里的大饼内碎肉含量多一些。
这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在波西米亚军队内,老兵吃得比新兵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现在在商队内,自己是新兵,那五十人是老兵。
在过了春祭节后,自己来到商队内的这两天内,卡洛斯凭借着老兵的嗅觉,他也大概了解商队的内部结构。
卡洛斯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乱,太乱了。
首先,商队名义上的头领叫做艾萨克,下面的第二头目康妮,是前者的女儿。
艾萨克管人事,康妮管物资。
然而,在这两天内,卡洛斯发现另一个叫做克里斯的人却有着更多的话语权,商队内的所有人都听他的话。
并且物资的调配、资金的运用,他都可以插一手。
不说别的,就说今天早上,卡洛斯是老兵,他很清楚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所以早上五点多,他就起床拿着饭碗守在营地的厨房区域,等着厨师煮饭。
卡洛斯亲眼看到,原本那几个厨师原本今天只是打算煮十几桶稠粥,然后再每人配一张死面大饼就算了。
这样的伙食也挺好的,卡洛斯觉得这没什么毛病。
在波西米亚军中,也只有作为掷弹兵的精锐才能享有类似的早餐,普通的步兵顶多喝粥,喝个半饱。
如果今天有训练、作战任务,那么午餐或是晚餐还能吃一顿好的,两个拳头大小的黑面包,一小碗米饭,一小块咸肉,配上有一点碎肉的蔬菜汤。
能吃饱,油水也够。
反之,要是没有训练和作战任务,那大头兵们能吃上什么东西,就全看后勤官的良心和心情了。
整体上,艾萨克商队的伙食还是可以的,卡洛斯认为,为商队卖命并不差。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气度不凡,仪态优雅的克里斯出现了,他走进厨房看了一下正在烹饪的大桶,问了厨师两句后,就说。
“这不行,就吃这一点东西不好。”
“先生,这已经很好了,我们……”
“不行,就是不行,新进来的人都很瘦,身体上都没有肉,今天我们还要在野外步行一天,肚子里没有油水这怎么能行呢?”
克里斯不容置疑的说道。
“粥换成米饭,每人多加一个水煮蛋,大饼掺二两碎猪肉进去,另外多煮一份例汤,汤里放一大包脱水蔬菜进去,在另外放十个鸡骨架进去,油水要够!”
说完,克里斯就拿出笔和纸,在上面写上命令和签名后,交给厨师,命令道。
“去,去找康妮拿物资。”
“哎,好的……”
就因为这事情,卡洛斯就知道队伍内所有人不能惹他不高兴,不然他回头一说,大家伙都得吃不上大米饭和肉块,只能喝粥、啃蔬菜。
另外,卡洛斯还知道给自己发钱的人不是艾萨克和康妮,而是一个有着外号小鬼的奇怪年轻人,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同僚是其他九个在酒馆内招聘的老乡。
而其他一百一十个,来自于附近农村的雇佣新兵,理论上大家都是同僚。
然而,实际上卡洛斯却发现,给他们发钱的人和自己并不是同一个人,而是其他九个人,一百二十人的雇佣兵,有十个头。
但是在行动上,这十个头,却会让一百二十人一起行动和训练。
这奇怪且复杂的结构,让卡洛斯彻底糊涂了,完全搞不清楚队伍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搞不清楚,那就算了,只要佣金能按时下发,每天也都能吃饱喝足,那问题就不大。
卡洛斯这样想着,他加快速度把剩下的食物塞进嘴里,然后吆喝着附近的九个手下,让他们加快速度解决“战斗”。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吆喝着。
“快来,快过来,排队领东西了,快来!”
领东西!?
卡洛斯对这个词很敏感,他一听就立刻带着九个手下跑了过去。
当卡洛斯赶到现场时,吆喝的人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什么都看不见。
见状,卡洛斯就大喊起来。
“让开,让开,排队去!”
有人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就连忙让开位置,同时也有人不屑一顾,继续围着。
卡洛斯见状,他就撸起袖子,回头叫喊一声。
“跟我上!”
卡洛斯就扑向了人群,对着那些不识趣的家伙拳打脚踢,用武力来说话,强迫其他人去排队。
在军队中,暴力才是永恒的主旋律,你好声好气说话,没人会听,但是当卡洛斯挥舞着两个砂煲大的拳头砸过来时,那么打不过他的人,自然会去乖乖排队。
卡洛斯带着人,只了三分钟时间,就平复了混乱,让现场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就在边上看着,因为十个玩家普遍还没上线,艾克斯的下属也不在现场,不知道如何是好,头疼不已的克里斯看到了,他顿时眼睛一亮,对着卡洛斯招手。
“过来,过来……你是谁的人,叫什么名字?”
“卡洛斯,我是“小鬼当家”的人。”
卡洛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克里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欣赏的同时,回头对着人喊道。
“拿衣服和鞋子过来,优先给这十个人发放!”
很快就有四五个人推着手推车跑了过来,拿着家伙对着卡洛斯的脚和身体比划了两下子,确定尺寸后,就将折迭好的衣服和鞋子递给他。
卡洛斯接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愣。
“啊,这是给我的?”
“没错,这是克里斯先生给所有人配发的,你昨天洗了澡吧。”
“洗了。”
“那就现在穿上,一小时后我们就要出发了,快点。”
卡洛斯就连忙当众脱下衣服,然后拿起新衣服往身上套。
新老板太贴心了,给卡洛斯配发了两套用黑色土布缝制的新衣服,内衣袜子都有,鞋子更是绿色帆布材质的,底部还有黑色的坚韧鞋底,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过从军经验丰富的卡洛斯套上新袜子,穿上鞋子后,只是踩了两下子地面,就能感觉到这鞋子可以走很远的路,踩小石子,都不会勒脚。
除了衣服,还有一个铁质的水壶,这也是好东西啊,行军打仗用得上!
克里斯等到卡洛斯穿好衣服后,又继续说道。
“来人,给卡洛斯和他的下属发放武器装备,卡洛斯,我需要你负责营地的纪律问题,你做得到吗?”
“您希望我当宪兵吗?”
“没错,当宪兵的话,你们可以吃得更好,有更好的装备。”
“我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很好,现在去拿装备,然后下去工作吧,我看好你!”
(本章完)
第40章 碰碰磕磕的上路
第40章 碰碰磕磕的上路
克里斯并非是新兵蛋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行军打仗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举个例子,只要小时候经历过,并且还记得学校组织的春游活动的话,你便能知道,想要组织一伙人向着一个目的地走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行军也是如此。
商队原定计划九点出发,但是吃过早餐,发了新鞋子和衣服,又折腾了一阵子后,商队才勉勉强强在十点钟左右拔营成功。
大车被放弃了,便宜贱卖给了本地人,帐篷、食物、五百支火绳枪,还有一些药物、绷带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则转移到马背、驴背上。
还有一些多出来的东西,艾萨克和康妮则安排了人来背负。
人,也是一种大牲口,背点东西怎么了?每天都好吃好喝的,背点东西就走不动了?
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将近两百人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距离边境线有五十公里,克里斯计划让队伍走上四到五天的时间,平均一天走十公里左右。
听起来这似乎有些不对劲,一天才步行十公里,这是不是太短了?
然而,这是克里斯认真估算后队伍的体能,以及路况后做出的行军计划。
首先,一百七十余人的队伍中,除开玩家和商队伙计之外,剩下的一百二十人当中,他们的体能并不同等。
有一些类似于卡洛斯退伍老兵、田间的庄稼汉,体能优秀,也有大脚板,能背着近百斤的柴火,走上一天的山路。
也有一些刚刚离开家,准备在外闯世界的小年轻,他们个头矮小,浑身上下没二两肉,体格瘦弱,如果不给时间他们适应,他们肯定会掉队。
没办法,就一个乡镇范围内,能有多少合格的兵源给玩家招募呢?
在筛选掉一部分地痞流氓后,玩家能选择的余地真的不多,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不要不行。
不过好在这样的年轻人,一个月五枚银币的月薪,他们也能欣喜接受,这倒让玩家心理平衡一些,一分钱一分货嘛。
克里斯计划用行军来锻炼一下队伍中新兵蛋子的体能,以及纪律问题,打算一边走,一边对他们进行训练。
别的不说,至少他们至少得学会如何给火枪装弹,这样发生战斗的时候,他们即便不敢开枪,也能躲在后面为前线老兵装填弹药,为战斗做出一点贡献。
除了一边走一边训练之外,队伍现在在波西米亚境内的行军,也得离开大道,在没有良好道路的野外、树林内行军。
原因无它,那五百支火绳枪和五万份弹药,就是最要命的玩意。
要是在大道上被什么收税的队伍给拦截了,那铁定要完犊子。
波波利是这片区域的负责人不假,但是做这样的走私生意,也得背着人进行,不能光明正大的干,以免走漏了风声,把大家伙都给害了。
波波利可以给艾萨克提供的帮助,就是将一份埃尔行省地图赠予商队,上面记录了埃尔的地形图和设卡位置,好让艾萨克可以绕开这些地方。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可能会撞上波西米亚的野外巡逻队……不过这对于艾萨克来说,撞到了也没事,他已经和波波利老爷合作了,有着后者的信物。
在埃尔行省内百人以下规模的巡逻队,都会给波波利老爷一个面子。
大家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
你还别说,有了这份波波利老爷亲手画出来的地图,克里斯的队伍行军还真的能顺利的绕开三大要塞、十几个零散的关卡,抵达边境线。
如果其他走私队伍知道克里斯手里有这玩意,他们肯定会红着眼睛跑过来抢夺。
行军第一天并不是很顺利,这是克里斯有所预料的,新入伍的新兵蛋子走着走着,就开始拉胯了。
才走了不到三小时,就有人脚疼起水泡,说走不动,还有人喊累,想要骑马。
克里斯同意了休息,但是想要骑马的家伙,他就抬手放出了小鬼当家和他的宪兵队,对着这些想要当老爷的家伙一顿狠揍。
你还别说,挨了一顿揍之后,这些家伙还真的老实了,不再喊什么累了。
休息期间,克里斯让人架起大锅煮热水,开始烹饪今天的午餐。
因为是在行军,还没有扎营,所以,今天的午餐简单了一些,就一张冷硬的大饼,然后便宜的廉价挂面,搭配浓汤宝煮出来的油汤。
这一顿午饭,简单而充满高科技,但是却真的很有料,油水十足。
作为宪兵,卡洛斯和他的宪兵们是最后来打饭的,但是他们手里的大脸盘内的面条明显比其他人要多一些,并且还有今天早上吃剩下的鸡骨架。
卡洛斯对于自己现在的待遇很满意,所以,他快速吃饱喝足后,开始巡视队伍,然后他就看到坐在队伍边缘的家伙有些不对劲。
这个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家伙,老是偷偷摸摸的往外看,当卡洛斯看过去的时候,他就立刻移开目光,装做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家伙,有问题。
卡洛斯这样想着,他就走了过去,站在这个家伙面前,目光如注的看着他。
“你小子在这里干什么?”
“啊……我没干啥,就是看风景。”
“你不会想当逃兵吧?”
卡洛斯说着,就挥手示意下属过来,将这个人按住,自己亲自对他搜身,还真的搜出了五张大饼,还有二十几枚银币。
很明显,大饼是他准备路上逃跑的伙食,而银币……卡洛斯往其他人一问,便轻易的问出了队伍里有人丢了钱,并且不是一个两个,是很有多人。
玩家给的五十枚银币的安家费,所有人在出发前都会留给家人,顶多就是带上几枚银币,预防万一。
卡洛斯迅速上报这件事情给克里斯知道,后者随意的挥了挥手。
“你来处理,这个逃兵,你就让他当后勤兵,给所有人服务,以后谁想逃跑,你就这样处理……
哎,回头我写一份规章制度出来,搞一下连坐,让他们自己监督身边其他人。
玩家就会当甩手掌柜,他们跑到前面当侦察兵了,我就得帮他们管人,擦屁股,麻烦……”
(本章完)
第41章 纪律问题
第41章 纪律问题
行军不顺,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克里斯也趁机利用这些困难来磨练自己和团队。
宪兵队长卡洛斯和他的宪兵手下们,只是其中成果之一。
在行军到下午四点多,行军八公里后,开始进行安寨扎营。
克里斯趁机召集艾萨克,林若宇等人,开了个内部小会议。
“说一说,今天赶路的路上,都有些什么问题,找到问题,解决问题。”
艾萨克沉默不语,他看着克里斯没有说话,平静的表情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若宇左看看右看看,他突然间觉得这一幕很有既视感……这是搞三人成立党支部,还顺便开个战后会议,总结战斗过失啊。
于是,林若宇率先发言。
“我们的行进速度太慢了,并且队伍后面没有人兜底,我建议,我们应该设置一支队伍,在后面收拢走得慢的人,以免掉队情况发生。
现在是第一天,所有人体能还算是比较充沛,等过两天,掉队的事情肯定会发生。”
克里斯点了点头,觉得这事情确实是需要重视。
他回过头来,望向艾萨克。
“康妮能负责这事情吗?我看她和她的小伙子们精力旺盛的。”
艾萨克缓慢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我可以说个事情吗?”
“请讲。”
艾萨克到这里还有些犹豫,但是在克里斯鼓励的表情中,他还是开口说道。
“现在我们的处境还是比较安全,附近的土匪、马匪都被波波利带着人来回扫荡,没有人会来找我们麻烦。
可是到了巴格尼亚境内,情况就不好说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前将五百支火绳枪中的一部分发放下去。
当然,不能乱发枪,我们应该先给我们的老人,也就是从内亚马跟着我们走到这里的伙计们发放武器。
除此之外,我们还应该在新招募的雇佣兵当中,挑选会使用火枪,并且值得信赖的人,给他们发放火绳枪。
而那些值得信赖,但是不会使用火枪的人,可以给让他们装备冷兵器,也能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这样当我们遇到袭击的时候,不会出现有枪有人,但是却没有战斗力的尴尬情况。”
“我可以信任你吗?”
克里斯这样对着艾萨克说道。
他知道后者现在有些闹别扭了,虽然不太清楚这个情绪是怎么出现的,但是只要艾萨克愿意干活,那就代表事情可以解决。
“当然。”
“那么这份工作,你可以胜任吗?”
克里斯说道。
“我希望你可以负责这事情,你来决定队伍的武装问题,如果你有余力,你还可以训练队伍中的新兵蛋子,让他们学会开枪和列队。”
“这……”
艾萨克一愣,他的脸上浮现出喜色,却也露出了犹豫。
“这……这些事情全部交给我,真的好吗?”
“你能履行责任吗?”
“当然可以。”
“那就去做吧。”
简单的内部小会议过后,艾萨克重新振作起来,摆脱了莫名其妙的情绪内耗,打起精神来,投入到工作中。
第二天拔营,队伍重新启程。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以及昨天晚上开的小会议,还有放权,队伍的行进顺利了很多。
艾萨克带着四十余人跑前跑后,来回奔走,很好的维护了队伍的稳定,他筛选出了可靠和不可靠的人,选择性的将火绳枪发放下去。
同时,前出充当斥候的玩家也找到了在树林和山沟间盘踞的小路,大队伍走在上面,速度也快了几分,第二天行进路程突破性的来到了十二公里。
到了第三天,在行军路上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在中午时分,有一头狗熊不知道是刚刚冬眠醒来太饿了,还是吃人太多昏了头,在一百多号人聚在一起野炊的时候,它笔直的冲了过来,大声的咆哮着。
狗熊的突然出现,还真把很多人给吓了一跳,但是它的运气不好,出现的方向刚好是玩家聚餐的小地方。
“卧槽!”
吓了一跳的林若宇下意识的将背后的枪甩到手上,对着几米外的狗熊就是一枪。
这及时的开枪并没有打中狗熊,但是响亮的枪声成功的让它停了下来,人立而起。
“上,砍他!”
坐在一边的小鬼当家叫嚣着,那狗熊人立而起的时候,实在是太吓人了,实不相瞒,他有些腿软。
小鬼当家只敢叫嚣不敢上,不过他有一个好下属,当时坐在不远处吃饭的卡洛斯丢下饭碗,抄起放在边上的斧枪,起身猛冲过去。
“哇啊啊!”
卡洛斯一边跑,一边大声咆哮着,引起了狗熊的注意力,后者也放弃了原定目标,向着前者冲去。
一靠近,卡洛斯就平举着斧枪用尽全力的向着狗熊胸膛刺去,后者再次人立而起,挥舞着两只熊掌用力拍向枪头。
第一下就成功打歪了斧枪,让寒光闪烁的枪头与狗熊擦肩而过,没捅在它身上。
不过,卡洛斯的行为虽然没能伤到狗熊,却也成功让它停止下来。
不远处的林若宇一把将打空的燧发枪丢开,抄起边上玩家手里的长矛,往前助跑两步后,用力向着狗熊丢去。
长矛嗖的一下子就插在了狗熊的腰上,势大力沉的投掷让长矛穿透了它厚实的皮毛,深入到皮肉中,血液狂飙。
剧痛让狗熊无法保持人立姿态,重新四肢着地,咆哮着想要去寻找林若宇的麻烦。
趁着这个机会,卡洛斯高高举起斧枪,用力劈砍在狗熊的头上,一下子就将它的脑壳皮毛劈开,沉重的冲击力让它懵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过了一两秒钟,狗熊清醒过来后,它终于想起了要逃跑,转身就向着没人的地方逃窜,卡洛斯在后面挥舞斧枪捅了它两下子,这狗熊都不回头。
“追!”
林若宇当机立断,拿起一把新的长矛,就带着人追了上去,卡洛斯紧随其后……没办法,他的老大小鬼当家也跟着前者一起走。
顺着狗熊逃跑的方向没跑多久,林若宇就看到卡在树木之间的长矛,那是之前插在狗熊身上的。
“看,这里还有一块肉!”
小鬼当家高兴的叫着,弯腰从草丛里捡起一块还带着黑毛的皮肉,穿着黑色衣服和皮甲的卡洛斯连忙上前,提着斧枪挡在他面前,防止濒死的黑熊回头偷袭。
当然,事实证明,这只是卡洛斯多虑了,因为在往前走没多久,大家伙就看到了那头狗熊躺在一条沟渠内,四肢僵直,一动不动,显然是死透了。
当玩家带着人将狗熊拖回去的时候,克里斯也闻讯赶来,站在边上听着他们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要怎么烹饪这头自个送上来的肉块。
克里斯不关注熊肉的味道,这种食肉的、未经过阉割的猛兽的肉,肯定是腥臭的,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这头熊是怎么跑过来的,我们没有安排哨兵吗?”
克里斯如此询问艾萨克,后者指向边上一名被两人抓住肩膀的黑衣雇佣兵说道。
“安排了哨兵,但是他偷懒了。”
噢,原来是纪律问题,虽然安排了人放哨,可是哨兵偷懒了,警戒度不高,没能及时发现狗熊的靠近。
克里斯挥了挥手,示意先把雇佣兵押下去,不让他听到自己和艾萨克的谈话。
“发现问题,那就解决它,这个问题怎么办?”
“以后放哨,都安排两个哨兵,让他们互相监督,另外,我建议参考波西米亚的军法,放哨失职者,杀。”
艾萨克建议道,克里斯缓缓摇了摇头。
“这样不行,这样治标不治本,雇佣兵并非是职业军队,跟我们一起行动也好,还是拿起武器打仗,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份工作。
我们因为失职而杀哨兵,暂时能让他们畏惧,但是时间长了,我们会遭到反噬的。”
“那怎么办?”
“有惩罚,也要有奖励,双管齐下才行……这样吧,惩罚失职的哨兵今天不能有肉吃,另外和哨兵同一队的雇佣兵,在三天内,他们必须要为其他雇佣兵洗衣服。
同时,被挑选成为哨兵的小队,在担任哨兵期间,他们的伙食可以比其他雇佣兵多两倍的肉,此外,不管是日间,还是夜间哨兵都配备一壶水作为补给。”
是世界上用得最广泛的“合法毒药”,它带来的甜味能通过神经传导给人带来愉悦的感觉,同时,它蕴含的高能量,能迅速满足人体所需。
不仅人类拒绝不了,就连野外的动物,一旦有机会尝到,它们也会化身为的嗜好者。
在这个生产力还不发达的时间,是一种奢侈品,不仅平民吃不起,就连帝国的大贵族、皇帝也不能天天放开腮帮子来吃。
甚至到了工业发达的现代,卖的利润,也比什么白粉、大麻、可卡因的利润要高。
可以说,卖的才是最赚钱的行业,毒品行业只是行业的下位替代品。
是国家的战略物资,少量购买没人管你,你要是大量购入、囤积,并且没有做登记说明用途的话,那么帽子叔叔就得上门问你想干什么了。
而给哨兵提供一壶水,对于克里斯来说算不上什么,应该足以让人眼前一亮,让他们不再抗拒、抵触哨兵的职务。
“水!”
艾萨克愣了一下,他问道。
“多甜的水?”
克里斯左右看了一下,从腰间拿起自己的行军壶,它大约有五百毫升的容量,里面已经装满了温水。
克里斯伸手进兜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五块方,将其塞进去后,用力晃动了几下,让溶于水,然后他将这个水壶递给艾萨克。
“就这样,你尝尝。”
艾萨克接过水壶仰头喝了一口后,他不言不语,只是仰头再饮,随着他喉结的蠕动,咕噜咕噜的饮水声无比的响亮,只是几下子,五百毫升的水就没了。
“这甜度还可以吗?”
克里斯问道,艾萨克用力抹了一把胡子,舔了舔嘴唇。
“太奢侈了,给哨兵一壶水,太奢侈了。”
“不奢侈,哨兵一天才一壶水,不奢侈啊。”
克里斯不以为然,就这么一点,才多少钱啊,连珍珠奶茶都不是,一块钱成本都没有。
而它所带来的愉悦感和能量,却能让哨兵集中注意力,认真工作。
在他看来,这是很划算的事情。
“很贵。”
“我能获得它,别担心。”
克里斯拍板了。
“就这样,给哨兵一天一壶水……不,二十克的,顺便斥候的补给也要加上。”
克里斯突然间改口,是他想到了,如果给哨兵水,说不定后勤官会贪污他们的福利,五块方改成一块,自己私底下吞吃四块。
就好像解放军的鸡蛋一定要完整的水煮蛋一样,预防有人对鸡蛋的数量动手脚。
艾萨克无可奈何,只能拿着克里斯给他的一袋子离开了,这是哨兵和斥候十天的补给。
当这个哨兵福利的规矩传播开来时,没有意外的,它成功的在雇佣兵和商队伙计当中引起了巨大的关注。
已经没人理会失职哨兵和他其他五个同队的倒霉蛋,要给其他人洗内裤的惩罚了,所有人都在追问艾萨克,哨兵有水配给福利的事情。
包括即将要洗很多内裤的那几个人也是如此。
当艾萨克肯定了他们的询问时,原本被所有人抵触的哨兵职位,就变成了香饽饽,大家伙都在抢,甚至包括卡洛斯都忍不住报名了。
分的诱惑,是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除非是得了尿病的人。
艾萨克趁机宣布,只有枪法最好,训练成绩最棒的人才能成为哨兵,为自己的训练打下基础,抵消了雇佣兵们的抵触情绪。
宣布完这个消息后,他趁热打铁,开始挑选新的队伍哨兵,之前放哨偷懒的人暂时不被选择,他们完成了惩罚后再说。
所有人都在热情报名,唯有米娅悄悄的带着她的大白猪跑去找克里斯了。
“好看的人,我要,给我!”
“啊……好吧,好吧,机灵鬼,给你一块奶,别对外说。”
(本章完)
第42章 拦路河
第42章 拦路河
经历了一些事情,有了惩罚和奖励,也定下了一些能被绝大部分人认可且遵守的规范制度后,队伍的精神面貌便有了显著的变化。
他们变得更有精气神,也更加有气势,看起来就像是一支正规军的新兵部队,而不是乌合之众、土匪流氓的聚合体。
精神面貌其实很重要,它决定了一支军队的下限和上限。
纪律上来了,队伍的行军距离也直线拉长,到了第四天时间,队伍就来到了波西米亚和巴格尼亚的国界边境线,比克里斯的预期更短了一天。
“艾萨克,就在这里开始安寨扎营,地方平坦还背风,地势也高,不会被水淹,安排一下哨兵,布置警戒线。”
克里斯将这些工作交给了艾萨克,后者点头过后就前去做这些事情了。
作为一名退役前就是一名小军官的艾萨克来说,这样的事情他特别熟悉,并不需要克里斯多余的指点。
甚至玩家还得向艾萨克学习他的经验和技巧,因为热武器时代的军事知识,在这个冷热武器掺杂的背景,可能并不适用。
版本不适配,硬来没好结果的。
艾萨克离开后,克里斯转身望向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河水……一条宽五十余米,水面并不湍急,看上去不是很深,但是绝不容易渡过的一条大河。
为什么这条河不好过?
克里斯靠近它,低头看着一块约莫有半个人面积,“砰”的一下子撞在岸边一块石头上,溅射出一片冰屑的半透明冰块,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就是克里斯觉得它不好过的主要原因了。
因为这是一条由融化冰水组成的冰河啊,河水冰冷,并且还掺杂着大小不一的冰块。
即便河水不急,可是要是在渡河期间,不小心被大一点的冰块撞到了,那还不得摔倒在河水里啊。
要是没人及时拉一把的话,谁又能在冰冷的河水中站起来呢?
“小米娅,你当时是怎么渡过这条河的?”
克里斯转身望向蹲在河边,正在用手搅动着冰冷河水的小向导。
这名当初站在克里斯帐篷前,带着大白猪吓他一跳的小女孩,现在已经不是那个穿着土布长裙,脸色苍白无血的模样。
现在的她竖着两条小辫子,脸色红润有光泽,头上带着灰色的羊毛帽,身上穿着灰色衣和加厚羊毛寸衫,腿上套着一条打底裤和加绒童装裤,脚下踩着小号登山靴。
以现在的时代目光来看,米娅整个人看起来时尚又贵气,让人完全想不到她几天前还是一名连饭都吃不饱的流民。
“过来?”
米娅站了起来,她眯着眼睛往大河的前后都看了一会,然后弯腰在嘴巴凑到脚边大白猪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白猪也用尽全力抬头,对着女孩哼哼唧唧的回复着。
一人一猪用奇怪的方式互相交流了一会后,米娅肯定的抬手指向河流的下端。
“那边,爱莎告诉我,那边的河底很平坦,还有绳子,我和爸爸妈妈就在那里过河的。”
爱莎告诉,平坦,绳子?
克里斯愣了一下,他挠了挠头,又看了一下满脸认真的米娅,暂时还是相信了她的话。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克里斯见过的奇人异事多了去了,更何况这个世界似乎还有魔法和女巫的设定。
虽然只是听说,没有见过,不过波西米亚帝国的宫廷内,确实是有着宫廷法师的编制和岗位。
在这样的情况下,米娅能和猪交流的能力,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那个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米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向着克里斯伸出手,晃了晃。
克里斯低头看着米娅的手掌,又看了看她,不太明白后者是什么意思。
“,我要。”
好家伙,米娅这是敲诈勒索到克里斯的头上了啊!
克里斯伸出手放在米娅的头上,用力的揉搓了几下子,将她帽子和头发都搅乱,好好的过了一把手瘾后,才在米娅的不满驱赶下收回了手。
“给我!”
“好啦,好啦,你这个可恶的小勒索犯!”
克里斯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用糯米纸包裹着的白色奶。
他还没伸手递过去,米娅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前者的手掌里掏出果,连糯米纸也不摘,就塞进嘴里,满脸幸福的咀嚼起来。
“你吃得那么多,小心得蛀牙啊!”
克里斯好心恐吓着米娅,后者充耳不闻,甚至还将虎视眈眈的目光放在了前者兜里。
不过看归看,米娅却没有动手去掏克里斯的兜。
而在这个时候,那头有着“爱莎”美名的那头白猪仰着头,轻轻的拱了米娅的小腿两下子。
米娅低头看着爱莎,大肥猪也竭力仰头与前者对视,眨巴着黑溜溜的小眼睛。
米娅犹豫了一下子,还是伸手从嘴里掏出半块拉丝的奶,依依不舍的塞进了爱莎那竭力扬起、张开的大嘴里。
很快,那头大白猪就和米娅那样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吧唧着嘴巴。
克里斯微笑着看着一人一猪的互动,当爱莎在米娅的注视下吃完那块后,他才问道。
“我们要走多远可以到过河的地方。”
米娅便将手举到面前,开始认认真真地数着自己的手指,数了一会,她仰头看着克里斯。
“吃十五块奶就能到地方。”
十五块奶?
这可真是奇怪的计数单位。
克里斯想了一下米娅吃一块奶的时间……恩,从她塞进嘴里,到停下,大概是多久来着?
干,我闲着没事也没记起这事情啊。
克里斯郁闷的看着米娅一会,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后者期待的目光中再次把手伸进自己的外套兜里,掏出一块奶出来。
米娅再次拿过果塞进嘴里幸福的咀嚼着,她脚下的大白猪等她一会后,便用嘴拱着她的膝盖。
米娅便从嘴里掏出半块,塞进猪嘴里,轮到爱莎享受了。
克里斯从米娅吃,到爱莎停止咀嚼,一直都在默数着时间,大概是两分钟的时间。
十五块,便是三十分钟,半小时左右。
半小时,不算很远啊!
克里斯便回头大喊着。
“来人啊,来几个人跟我一起走,去河流下流看一下情况!”
(本章完)
第43章 有野人(一)
第43章 有野人(一)
山里面来了一些外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还有火枪,今天下午就在河边扎营了。
帕萨谨慎的趴在一片草丛内,在杂草的间隙处打量着两百步外,正在一片空地上忙活的外来者。
这距离很远,看不太清楚。
但是帕萨却不敢过于靠近,因为他看到了这群人很警惕,那几个站在岩石上,躲在树上的哨兵一直在全神贯注的关注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帕萨已经换了好几个方向,可他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摸过去的角度。
这样的事情让帕萨有些紧张,他可是部落里最好的猎人和斥候啊!
就连他都无法接近这群人的警戒线,近距离的观察这些来历不明者,这说明什么?
他们是波西米亚帝国的军人吗?
帕萨瞪大眼睛,认真的观察着,分析着这些人身上的制服。
看了一会,帕萨觉得他们不太像波西米亚军人。
奥卡部落与波西米亚人经常发生冲突,也干过几次仗,虽然输多赢少,可是奥卡人也因此认识了后者的军队编制。
蓝色衣服的是常备军,他们很能打,武器装备优良,绝对不能正面和他们战斗,因为这些波西米亚人普遍有野战火炮。
本来弓箭与火枪对射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遇到火炮的轰击,再怎么英勇善战的奥卡战士,也会被击溃。
灰袍的,是波西米亚的后备军,他们是懦弱的,武器装备也很差,只需要冲过去,成功靠近他们的话,奥卡战士就能以少敌多,将他们击溃。
可是灰袍兵虽然很容易打,但是他们人多,杀退了一队,又会冲过来两队,让人烦不胜烦,在正面战场上,奥卡部落最后只能退走。
所以,不管是蓝衣服,还是灰色衣服的,帕萨都不希望看到。
而出现在这里的黑衣服,帕萨希望他们不会是波西米亚人,因为他们的纪律很好,警惕性太高了,最后要发生冲突的话,奥卡部落肯定会吃亏。
如果他们是雷泰利亚帝国人,那则是更加糟糕的事情。
帕萨继续观察,很快他就发现有一行人离开了大部队,往冰冷的耐特河走去。
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帕萨精神一振,他开始缓慢后退,准备离开这里,换个方向向耐特河走去,近距离观察,甚至是趁机寻找抓捕其中一人的机会。
然而,就在帕萨想着这样的事情时,他并没有发现在自己的身后,有一个身影就像是在缓慢播放的电影那样,正在缓慢而无声的向他移动。
直到后者的手慢慢的往前者脖子抓来,帕萨都一无所知。
……
“啥,抓住一个野人?”
带着米娅,还有一队火枪兵,准备去看一下渡河点的克里斯诧异的听着玩家对他的汇报。
“是啊,我抓到了一个野人!”
头上顶着“巴巴罗萨”的玩家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一指,克里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一个蓬头垢面,以兽皮为衣服的男人被捆在一棵树上。
“我是从营地附近抓到的,他当时正趴在一个草丛后面,我还以为是一头野猪呢,差一点就一发投矛丢过去了。”
后者被限制自由后非常的暴躁,看到克里斯望向他的身后,这个男人就在那里叽里咕噜的叫嚷着克里斯听不懂的话。
真的是听不懂,克里斯因为有前身的记忆,他听得懂巴格尼亚语,也会说波西米亚话,因为母亲的印象,对于米尼西亚话也略知一二。
然而,会如此多语言的克里斯,却硬是一点都听不明白这个男人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中,克里斯不得不相信巴巴罗萨的话,他还真的抓到了一个野人。
野人的叫喊声很大,也很刺耳,克里斯听了一会,就有点不耐烦了。
“谁知道这个野人在叫嚣些什么事情?”
“不知道,听不懂。”
“杀了吧,留着也是没用!”
这个建议是玩家说出来的,不是巴巴罗萨,而是小鬼当家说的,他是听到这边有热闹看,特意带着下属跑过来的。
“神经病,胡乱杀人干什么?”
巴巴罗萨有点不高兴了,这可是他抓回来的战利品啊,就算是没什么用,关在笼子里当观赏动物也好啊,有没有用另外算,但是这绝对是算得上独一份的东西。
“不傻留着干什么,浪费食物吗?”
“我乐意,你管得着?”
“我不乐意,今天晚上我就过去放毒毒死他。”
“你大爷的……”
在争吵中,艾萨克带着人闻讯赶来,他走过来后,只是看了一眼树上的男人,就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圈,打量着附近的山林。
克里斯注意到了艾萨克的异常行为,他下意识的抽出了背在身后的燧发枪。
“怎么了,艾萨克?”
“先生,这个山脉野蛮人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抓住的?”
“就在刚刚,在营地附近被抓住的……情况不妙吗?”
克里斯快速回答后,忍不住询问道,艾萨克的行为让他也有些紧张。
正在拌嘴到快要打起来的两个玩家也停了下来,凑过来旁听。
山脉野蛮人,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我不确定。”
艾萨克环视一周,没发现异常后,他转身看着那个还在叫喊个不停的兽皮野人,眉头紧皱。
“以前我在军队内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埃尔行省的山脉野蛮人,他们与波西米亚军方发生过冲突,我怀疑我们是无意间闯入他们的领地内了。”
“我们现在不是在波西米亚帝国的境内吗?这里怎么会是山脉野蛮人的地盘!?”
克里斯很惊奇。
“我们知道这里是波西米亚的领土,很巧,山脉野蛮人也是这样觉得。”
“那怎么办,人都给抓了,要杀,还是放了?话说回来,你能听得懂他说什么吗?”
“我也听不懂……建议绑在这里,今天晚上我们连夜过河……”
“他在问,我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克里斯回头一看,是米娅和她的大白猪正站在那个野人边上。
更让克里斯感到奇怪的,是那个野人已经不再叫嚣,他反而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米娅和她脚边的白猪,
然后看了一会后,野蛮人就露出了狂热和诚恳的表情,嘴上大声咏唱着声调很长的歌谣。
听到歌谣,大白猪也抬头看着那个野蛮人,嘴里哼哼唧唧着。
得到大白猪的回应后,那个野蛮人就更加兴奋的拉长脖子,不顾自己现在的处境,继续在那里吼着山歌。
(本章完)
第44章 有野人(二)
第44章 有野人(二)
克里斯站在米娅和野蛮人的边上,他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后者的歌唱,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头在歌声中时不时叫唤一声的大白猪。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米娅看着克里斯一会,她又扭头看了一下艾萨克和两个玩家,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好吧,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克里斯并不是一个乐意强迫自己人做事情、说话的人。
克里斯琢磨了一下,他继续问道。
“这个山脉野蛮人对我们有危险吗?”
米娅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满脸狂热而诚恳的野人,摇了摇头,紧接着却又点了点头。
“他不好看,也不丑。”
边上的艾萨克和玩家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米娅说这事情干什么,但是唯独克里斯若有所思。
他想到了之前米娅与自己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以及她后面的事情,克里斯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他就有点明白米娅是什么意思了。
“把这个人松开。”
克里斯回头对着玩家命令道。
“真的?”
巴巴罗萨瞪大眼睛。
“确定。”
克里斯说着,他上前一步,从兜里掏出一枚黄铜铸造的剑形勋章,亲自为巴巴罗萨佩戴在他的胸口上。
“这是一枚三等利剑勋章,寓意王国利剑,为了感谢你为队伍排除一个隐患,而授章于你,望你可以再接再厉。”
“勋章!?”
巴巴罗萨眼睛瞪大了,他立刻双脚并拢,双手背在腰后,胸口挺起,摆着姿势让克里斯将三等利剑勋章别在胸口衣服上。
等到克里斯完成这一次简陋的授勋仪式后,巴巴罗萨就很高兴的抚摸着它,在夕阳的余光中,黄铜材质的勋章表面散发着淡金色的光泽。
三等利剑勋章有着两指宽、长的面积,表面为长盾形,利剑图案在中央,周围是一圈橄榄叶和齿轮的纹路,将利剑围起来。
而当巴巴罗萨的手与勋章接触的时候,更有一个勋章界面从他眼前弹了出来。
+三等利剑勋章(巴巴罗萨)
介绍:由克里斯.林,在巴格尼亚/波西米亚交界处,为勇士巴巴罗萨抓住了一名意图不明的山脉野蛮人,成功保护了克里斯的人身安全的行动,而所授章。
作用:拥有/配戴此勋章,可获得十点声望值。
备注:玩家可在线下一千块钱,购买到同样模样的游戏周边一份。+
看到这个信息,巴巴罗萨特别的高兴,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声望值有什么用,可是这枚勋章在玩家当中,就只有自己拥有。
这种蝎子拉屎独一份的愉悦感,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有了勋章,巴巴罗萨顿时就不计较克里斯要放走自己战利品的事情了,他兴高采烈的拿出匕首,转身将捆住野蛮人的绳子切开,然后就往营地跑去、
巴巴罗萨这是要准备去找其他玩家炫耀一下啊。
看完了整个过程的小鬼当家也跟了上去。
“唉唉,别跑那么快,让我看一下,摸一下那玩意……小气鬼,我就摸一下,不会拿走,真的!”
这勋章是克里斯从网络上订制的,了一百块钱的高档货,用料扎实,工艺到位,耐磨耐摔,几十年都不会掉色。
这是克里斯为了奖励玩家想出来的东西,有些时候玩家完成任务,或者是做出什么有利于自己的大事出来,克里斯肯定要给他们奖励。
给钱的话,那就过于见外了,玩家不一定喜欢,给声望、好感度这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这又过于虚无缥缈了。
于是,克里斯想了很久,便想到了勋章这东西。
勋章多好了,它既有实体,可以让玩家摸得到,如果他们觉得游戏中拥有不过瘾,也可以在二十五世纪钱订购,克里斯这边给他快递送过去。
至于二十一世纪的工艺,在二十五世纪是否会显得粗糙……
恩,对于这一点,玩家只会说“粗糙得好,就只有这样粗糙得恰到好处,它才有收藏价值啊。”
玩家打打闹闹的跑掉了,留下克里斯、艾萨克、米娅等人在现场。
野蛮人被放开之后,他既没有抄起家伙打人,也没有扭头就跑,反而双腿一软,趴在地上对着米娅和大白猪跪拜起来。
他一边跪,还一边念念有词,虽然克里斯听不懂这个野蛮人念叨着什么,却能听得出他对这名叫爱莎的大白猪情感很不一般啊。
克里斯没动,艾萨克也不走,米娅更是什么都不说,任由自己的伙伴猪接受野蛮人的跪拜。
过了几分钟后,这个野蛮人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仪式,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对着克里斯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他说什么?”
“帕萨说:你们是什么人,来奥卡部落的狩猎地干什么?”
克里斯挑了挑眉头,这个野蛮人可真嚣张啊,都被抓了,还这样逼逼叨叨的,没个逼数。
他扭头对着艾萨克说道。
“上前抽他两巴掌。”
艾萨克闻言,便走过去抬手给了这个野蛮人两巴掌,打得噼啪作响,后者脸都红了。
艾萨克打完他后,克里斯才对着米娅慢悠悠的说道,让她做翻译。
“我们是武器商人,准备从这里路过去河对面的巴格尼亚王国,打你,只是为了证明我们不怕所谓的奥卡部落,而我不杀你,证明我对你们没有敌意。”
米娅转过头,用叽里呱啦的话对着坐在地上的野蛮人说话,后者懵了一会后,站起来,原本挺直的腰也弯下了。
看样子艾萨克的两巴掌确实有用,这个叫做帕萨的家伙也确实是野蛮人,只听得懂拳头,不清楚文明是什么意思。
野蛮人声音拉低了两个声调,略带委屈的说着,米娅一边同声翻译。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放你走。”
克里斯大手一挥,指着远处,让他滚蛋。
“现在就走,不走我请你吃一顿饭后再走。”
在米娅的复述中,野蛮人眼睛一亮。
“那我吃了饭再走。”
米娅继续同声翻译着野蛮人的话。
克里斯也是愣了一下,不是,这个野蛮人来真的,听不懂我的威胁?
克里斯认真的看了一下野蛮人满脸期待的天真表情,他摇了摇头,算了,和一个没读过书的傻子计较没什么意思。
“走吧,我们回营地,让他吃一顿饭就走。”
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去看河的事情也只能暂时延后了。
克里斯带着人回到营地,来到厨房边上,他亲自上阵,拿起大铁勺开始煮大锅饭。
今天的晚餐依然很丰盛,廉价的碎米和杂粮混着煮出来的主食每人一大碗,最少有一斤到一斤半的份量。
配菜是一碗蔬菜肉汤,上面飘着半指节厚的油脂,里面沉着半斤多的脱水碎蔬菜和一点点的碎肉。
除此之外,还有一碗大锅炖煮出来的鸡肝马铃薯……克里斯原本是准备给人准备冻鸡胸肉的,但是他想起了马匪夜袭的事情,就换成了鸡肝。
多吃内脏可以补充维生素,有利于营养不良的雇佣兵们治好夜盲症,以后有需要的话,可以打夜战。
就这样,晚饭就出来了,虽然晚餐的种类不多,不过主食、热汤、蔬菜,还有肉都齐全了。
雇佣兵和商队伙计都很满意,而半路过来蹭饭的野蛮人更是开心,一拿到饭碗,就将脸埋进大碗里,哐当哐当的胡吃海塞起来。
几乎是在两分钟时间内,一碗一斤半的主食、一大碗油汤、一整块鸡肝和十几块麻将大小的马铃薯,就全被他干掉了。
不仅如此,这个野蛮人还腆着脸拿着碗往打饭的队伍跑去,想要插队再来一碗,结果挨了排队的雇佣兵们的拳打脚踢。
被打的野蛮人也不生气,他似乎懂了想要吃饭就得排队的道理,乖乖的跑到队伍尾端,老老实实的开始排队。
等到轮到野蛮人的时候,厨师瞪了他一眼,还是抄起铁勺往他手里的大木碗盛了一碗主食,至于配菜和汤,自然就没了。
这是克里斯定下的规矩,主食随便吃,只要不浪费,回头打几次饭都可以,如果还没吃饱,桶里没饭了,那负责煮饭的后勤部必须要去煮饭,直到所有人吃饱。
煮多了也不要紧,明天吃也可以,没人会计较隔夜饭。
而米娅的那头爱莎也是厉害的“净坛使者”,队伍压根就没有隔夜剩饭出现的可能性。
野蛮人帕萨接连干了两碗主食后,他终于心满意足拍了拍肚皮后,把碗给放下来了。
稍作歇息,适应了一下肚皮胀大的感觉后,帕萨就找到正在大快朵颐的爱莎和米娅,对着大白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后,这才转身往营地外跑去。
克里斯对于野蛮人的离开倒也没什么关注,包括他拜猪的事情也毫不在意。
野蛮人爱拜什么就拜什么,克里斯管不着,他带着人来这里也没碍着这些野蛮人什么事情。
他们说这里是他们的猎场,那就算是他们的地盘喽,克里斯也没打算带人在这里打猎。
现在是春天,不管是吃肉,还是吃草的野兽都是又干又柴,体内没有任何脂肪,一点都不好吃。
包括昨天那头自个过来送肉的狗熊也是如此,黯淡的皮毛下是皮包骨的体型,连带着两只熊掌都是干瘪的,以至于有善于厨艺的玩家屠宰完狗熊后,就摇着头走开了。
最后这头狗熊的肉反而便宜了雇佣兵们,让他们晚上加餐成功。
而克里斯则获得了那一身熊皮,等过一段时间初步处理完毕后,预期它能在网购平台上为克里斯带来两到五万,甚至是更多的人民币收入。
至于贩卖熊皮是否合法……克里斯肯定不会选择在国内出售这玩意,大把的国外买家乐意购买这东西。
所以,克里斯与奥卡野蛮人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帕萨吃多少,他也不在意,再怎么缺钱,他也不缺那几斤的杂粮主食,后者爱吃多少就吃多少。
所以,帕萨跑掉后,克里斯也是无视了林若宇跑过来提议跟踪前者的事情。
这让林若宇有些闷闷不乐的走开了……还想借着这事情混一下利剑勋章,没想到居然没成功。
克里斯对于野蛮人的出现不在意,艾萨克倒是起了警惕心。
当天晚上,他不仅向克里斯申请了铁丝网,用它将营地包围起来,与原木拒马一起搭配,组建起了简易,却很坚韧的防线。
同时,艾萨克更是安排了双倍的哨兵站岗,提防野蛮人摸营的可能出现。
结果,当天晚上野蛮人还真来了,只是他们不是后半夜来,而是前半夜十点多的时候跑过来。
“先生,先生,快起床,野蛮人来,好多野蛮人啊!”
报信的雇佣兵在帐篷外一阵叫嚷,这把舒舒服服躺在行军床上,正在用手机刷着短视频的克里斯给吓到了。
不是吧,这个奥卡野蛮人部落还真的来夜袭了?
不过,当克里斯慌慌张张的,穿着睡袍,提着燧发枪冲出去的时候,他就发现外面的营地并不乱,雇佣兵和商队伙计们嘻嘻哈哈的往营地出口涌去。
从他们的表情和行为上,克里斯判断事情并不紧急,他便扭头钻回帐篷去换衣服了。
不过因为这个插曲,克里斯也得到了一个教训。
“我太放松了,以后在野外过夜,必须要传便于行动的衣服,不能大大咧咧的穿睡袍了。”
等到克里斯换好衣服,提着燧发枪来到营地出口附近时,他才发现有很多穿着兽皮的野蛮人正聚在营地外的空地上。
他们人数约莫百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一股子难以描述的气味因为他们的聚集,在空气中弥漫着。
克里斯闻到,便立刻抬手捏住鼻子。
雇佣兵们刚入伙的时候,也有类似的味道,不过克里斯强制让他们洗了两回热水澡,用肥皂刷了身体后,就已经没了这样的气味。
没想到克里斯现在居然还有“机会”可以闻道。
那些野蛮人们并没有携带武器,他们或坐或站着,雇佣兵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前者们也对雇佣兵叽里呱啦,有说有笑的,双方“鸡同鸭讲”,现场气氛倒也和谐。
克里斯在人群中找到米娅,连忙让她去询问。
“你去问一下,他们这是来干什么。”
米娅直接给了克里斯答案。
“他们来吃饭。”
“啥?”
“来吃饭,他们饿了。”
“?”
(本章完)
第45章 野人怀“金”(一)
第45章 野人怀“金”(一)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还是说我误会了什么?
克里斯瞪大了眼睛看了几眼那些披着兽皮,一股子淳朴的野蛮人们,他们也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为什么他们饿了会来这里吃饭?”
克里斯询问米娅,后者却脚尖点地,双手负背,侧头往远处眺望,一副我不看你,你也别看我的模样。
看着米娅的这副模样,克里斯哪里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啊。
“你说我这里可以免费吃饭?”
“不,不是我说的。”
米娅连忙摆手否认,她扭头四处张望,然后向后走了两步,从人群中抓住一只大耳朵,把爱莎从某个雇佣兵身后抓了出来,拖到克里斯面前。
“是它,是它说饿了可以来这里吃饭。”
米娅的话,顿时让附近的人窃笑起来,在别人看来,这是小女孩做错了事情,现在正忙着将自己的过错推到一头猪身上。
然而,克里斯却不这样觉得,当他低头看向那头大白猪的时候,名叫爱莎的后者,这头猪也在费力仰头看着克里斯。
在这样的对视中,他居然能在那两颗豆豆眼里看出一丝不好意思。
好吧,米娅真的没说谎,虽然有些难以理解这头猪怎么会这么聪明,以及那些野蛮人是怎么听得懂它说的话,但是事情都发生了,否认有什么用呢?
米娅现在眼巴巴的看着克里斯,虽然她没说话,后者也明白她的意思……怎么办?
克里斯想了想,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些野蛮人,数了一下大概人数。
他们也就一百来人,青壮年大约三十多个,老人和小孩占了大部分。
搞清楚人数后,克里斯便大手一挥。
“米娅,你和他们说一下,在这里等一会,我这就去煮饭,半小时后能吃。”
“真的?”
“真的。”
克里斯爽朗的说道。
克里斯是一个中国人,虽然离开故乡许久,但是他依然认可自己中国人的身份,并因此为之自豪。
而中国人普遍有一个特征,大街上遇到讨钱的乞丐,有人会给一点,有人会觉得这是骗子,无视之。
但是,要是有一个哥们在大街上拦住人,然后说他钱被偷了,肚子很饿,希望能有好心人请他吃个饭。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克里斯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要他不是落魄到极限,兜里连两千块钱都没有,他肯定会带着这位老哥去边上的快餐店饱餐一顿。
现在克里斯遇到的情况就跟上述的类似。
虽然饿肚子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百个,可是性质是一样的,并且请他们吃一顿饭的成本也不是很大。
克里斯回到临时厨房,就让人清洗十个厨桶,然后往里面倒入由碎米、碎玉米、高粱、麦米、燕麦等五谷杂粮混成的二十斤主粮。
这是克里斯从某个农批平台上批发购买的粮食,量大从优,一次性购买了一万斤,平均一斤的价格差一点跌破了一块钱的数字。
这样的粮食,你在现代用来煮饭、熬制给中国人吃,除非是免费的,不然的话,很容易会挨打。
学校食堂用碎米熬粥,更是容易被家长骂黑心。
但是,克里斯在这里用碎米加杂粮煮出来的给人吃的时候,不管是雇佣兵,还是商队伙计都没有意见。
甚至他们还觉得只要不浪费,不限量随便吃的规则非常好,可以让他们放开腮帮子随便吃。
这么便宜的粮食,没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它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好吃而已。
除此之外,这些杂粮主食吃进肚子里,也能填饱肚子,也不会让食客生病,或者是中毒。
便宜的杂粮,就算是请一百多号人吃饭,让他们放开肚皮胡吃海塞,克里斯觉得成本也不会很高,撑死了他们也就吃掉两百多斤的粮食。
至于主粮之外的配菜?
抱歉,没有,克里斯愿意请人吃饭,就已经彰显出他的善良了,他只会让人吃饱,却不可能让这些野蛮人大鱼大肉一顿。
他只是好心,不代表克里斯是冤大头。
杂粮炖煮到一定程度了,克里斯想了想,还是打开过来,抄起铁勺从边上的油桶内捞出两勺鸡油泼进去,并加半勺的粗盐,将其搅拌均匀。
鸡油并不贵,加进去能增强食物的饱腹程,粗盐更是便宜,可以补充盐分。
至于这样煮出来的饭味道如何,好不好吃,这压根就不在克里斯的考虑范围之内。
便宜就好,现在克里斯只需要管两百来号人吃饭,过一段时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他吃喝了,不省点钱,这怎么能行啊。
很快,半小时之后,这十桶杂粮饭就煮好了,克里斯抬手示意让人把饭桶抬出营地,让那群野蛮人来食用。
饭一抬出去,在营地内雇佣兵的注视下,那百来号野蛮人一拥而上,将这些饭桶都围了起来。
野蛮人并非是空手而来的,他们带了铁、木头,还有泥陶瓷材质的饭碗,不需要营地这边额外提供饭碗给他们。
另外野蛮人虽然一拥而上,但是他们也并非是没有纪律的群体,相反,他们有着自己内部的规矩。
拿着大铁勺,站在桶边的克里斯看得很清楚,率先上来打饭的野蛮人都是青壮年,为首配戴着野猪獠牙项链的壮汉应该是他们的头领,他第一个来。
他手里的大铁盆都足够给克里斯洗脸了。
克里斯的大铁勺挖了三次,才把那个铁盆给装满了,壮汉跑到一边吃了起来。
野蛮人的青壮年率先上前,接着是女人、孩子,最后是老人。
克里斯原本以为两百斤杂粮饭煮出来的十个厨桶,怎么说也会有一两桶剩饭留下来,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这些野蛮人上来打饭,打了一次又一次,在十几分钟内就将十桶杂粮饭给干光了之后,还有人拿着干净利落的饭碗扒拉着饭桶,试图扒拉点桶边的饭粒吃,显然没饱。
克里斯这能忍?
他不能忍,克里斯不允许自己请人吃饭,居然客人没吃饱!
于是,克里斯又让人提着桶回去,再一次煮了五桶杂粮饭,半小时后抬了出来,让野蛮人上前分食。
这一次,当五大桶杂粮饭再次耗光的时候,这些野蛮人终于是吃饱,没人扒拉厨桶了。
这一下子,克里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看热闹的雇佣兵更是大为惊叹。
“好多大胃王啊。”
“厉害,真厉害啊!”
要知道,两斤的碎米杂粮煮出来的杂粮饭,在吸足水分后,可不止两斤重啊。
现代人在有配菜的时候,顶多就是能吃掉两到四两的大米,这百余名野蛮人干掉三百斤杂粮,相当于每人平均吃掉了三斤碎米杂粮煮出来的油焖饭,可谓是胃口惊人。
而就在克里斯准备让人抬着厨桶回营地,这些野蛮人当中最强壮的酋长之类的角色就走了过来,挡在克里斯面前,嘴里叽里呱啦。
跟在克里斯边上的米娅同声翻译。
“交易,皮革,换吃的。”
(本章完)
第46章 野人怀“金”
第46章 野人怀“金”
有皮革?
噢,好东西啊。
克里斯顿时来兴趣了,他发现自己疏漏了一个点,野蛮人靠渔猎维生,手里有皮革很正常,而他居然忘了这事情。
克里斯并非是神,也不是机器人,很多时候他都会忘掉一些事情,会有所疏忽,漏掉对一些他应该重点关注的事情。
例如玩家的闯祸,例如山脉野蛮人的皮革。
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克里斯就曾经想要收购一些在二十一世纪也有价值的原材料,或者是初级加工品,好给自己回一点血。
最先被克里斯看上的便是皮革,他预想得很好,让艾萨克商队出门去收购皮革,自己拿去二十一世纪出售换人民币,然后人民币购买初级工业品在波西米亚出售。
然而在第一步,克里斯的商业计划就卡住了……他买不到足够多、又足够好的皮革。
波西米亚帝国境内,每一座城市都有他们的行业工会,你想收购大量的皮革?
可以,不过前提是你是本地的商人公会成员吗?
不是。
那你是本地皮革和制造公会的成员吗?
也不是?
那你有其他城市商人公会的介绍信吗?
什么,你只有帝国开具的行商文件!?
哪来的乡巴佬,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快滚!
以上的对话,便是艾萨克和克里斯的经历。
因为没有背景,艾萨克商队没办法购买到皮革,一两张牛皮都不行。
大城市不行,去盛产皮制品的镇子和村落能不能试一试?
也不能。
因为这样的村镇也是附近大城市行业公会的领地,公会有规定,他们的产出可以卖给第三方,但是购买者必须要先得到公会的购买资格。
私底下购买?
你可以试一试,但是这样的事情属于行会走私行为,除了没收到税的领主可能会对你进行通缉之外,被侵犯了利益的商人、皮革公会,百分比会派人对艾萨克商队发起追杀。
是的,追杀,这样的垄断公会是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的,那些商队护卫、镖师、骑马民兵、市民民兵,便是商人的打手走狗。
艾萨克商队跑远了,本地领主还会懒得理你,而商人行会雇佣的赏金猎人们不会,即便艾萨克商队跑出国了,他们也能出钱,让其他国家的公会出手干活。
为了维护自身的垄断地位,商人们真的会不死不休。
所以,克里斯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真的是没有收购到像样的皮革,他都死了心,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计划给忘掉了。
现在野蛮人酋长一提起,克里斯才想起来,他精神一振。
“让他们把皮革拿过来,看看质量和数量。”
克里斯觉得山脉野蛮人手里有皮子,应该是牛皮、山羊皮,亦或者是马皮、狼皮这类皮革。
值钱的马皮和狼皮能卖几百块到几千块,不值钱的羊皮也能出售个几十块钱,而这对于克里斯来说,都能回血。
结果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和想象力之外。
当克里斯看着野蛮人们兴高采烈的从边上的小树林内,抱着一大捆用绳子捆绑着,通体雪白的厚实皮毛时,他顿时愣住了。
然后,过了好一会克里斯才醒过来,他快步冲过去,抓住这通体雪白且柔软的毛发好一阵薅。
“这……这是什么皮毛?”
克里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一直跟在他边上的米娅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如实向野蛮人酋长翻译。
叽里呱啦过后,米娅同步翻译。
“是白熊毛。”
“哪里的白熊毛?你们是在哪里狩猎到它们的?”
“到了夏天的时候,部落进入卡斯罗山脉,一直往北走,直到见到冰的海洋,就能遇到白熊。”
卧槽,这下子破案了,这哪是什么白熊啊,这他娘的是北极熊的熊皮啊!
克里斯连忙打开手机简单的查了一下这玩意的价值,普通品质两到三万人民币,品质好的可以卖出二十万的价格……简直暴利啊!
就是这个税的比例1……也挺吓人的,它貌似是按奢侈品规矩来收税。
如果能将这些熊皮加工成皮草的话,那就更值钱了,不仅二十一世纪有人收,恐怕就算是二十五世纪都有人要啊。
克里斯让人把捆住皮毛的绳子拆开,数了一下它们的数量,有十五张,品相保存的都还不错,表面上也没什么明显的破损。
克里斯以外行人的眼光估算了一下,这十五张皮毛大概能给他带来二十到一百万人民币的收入。
“能换多少吃的?”
米娅替野蛮人酋长问道。
“能换很多吃的……跟我来。”
克里斯决定一张熊皮,给这些山脉野蛮人换一百斤的杂粮,把商队目前携带的全部粮食都给了他们……反正回头再买就是了,手机按几下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五十把长矛,五箱的铁箭头,以及十口大铁锅。
克里斯还想给他们十把火绳枪和一千发的弹药,让他们去卡斯罗山脉尽头的北极打猎时,可以更轻松一些。
原本克里斯还想着在这些山脉野蛮人当中征兵,搞点山地兵出现,现在来看,对山地野蛮人征兵多浪费啊。
倒不如让他们去打猎,猎到的北极熊皮卖给克里斯。
不过,克里斯终究还是有点理智,在给火绳枪之前,他还是问了一下艾萨克的意见。
“把火枪卖给山脉野蛮人好吗?”
“没关系的,这些山脉野蛮人的活跃区域虽然在波西米亚和巴格尼亚境内,但是他们主要的敌人和掠夺方向其实是雷泰利亚帝国。
因为,他们原本的居住地是在雷泰利亚帝国境内的,老家被占领了之后,他们才跑进卡斯罗山脉的。”
艾萨克耸了耸肩。
“这些人拿到武器,也只会去找雷泰利亚人的麻烦,很少会与波西米亚和巴格尼亚人发生冲突。
因为这些山脉野蛮人打不过波西米亚正规军,而巴格尼亚人……恩,他们听说比山脉野蛮人差不多穷,真算起来,倒是巴格尼亚人经常去抢劫野蛮人。”
听完艾萨克的话,克里斯便心里有底了,十把火绳枪就交给了这些野蛮人。
得到粮食的时候,野蛮人们很高兴,有刀枪和铁锅时,他们也觉得很好,爱不惜手。
等到克里斯让人拿出火枪交给他们时,这些野蛮人就举着火枪高声欢呼起来,居然原地跳起了舞,一边跳,一边对着跑过来爱莎鬼哭狼嚎着。
在跳舞当中,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野蛮人酋长跑了过来,很是兴奋的叫嚷着。
“我们有更多的白熊皮,可以换到更多的火枪吗?”
米娅翻译道。
“不要粮食?”
“粮食暂时够了,我们要武器,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皮毛在哪里?”
“河对面的山里。”
(本章完)
第47章 嚣张的走私犯
第47章 嚣张的走私犯
+我这边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嚣张的走私犯。+
+什么情况?+
+这个叫做克里斯.林的走私犯,正在向我国大量出售违禁皮草。
根据目前可靠的消息,他绕开了海关,已经向国内走私,并贩卖了一张狗熊皮,以及十五张北极熊皮,获利颇丰。+
+那么嚣张!?那抓住他了吗?+
+抓不了,他不在中国。+
+那你们部门是怎么知道他在我国境内出售了一张狗熊皮,以及十五张北极熊皮的?+
+他向我国的税务部门报税,并缴纳这笔税务……并且在报税表中,详细列出了他所贩卖的所有东西。+
+……这可真是嚣张的家伙……+
……
休息一晚上后,艾萨克商队和百来号野蛮人就一起上路出发了。
白猪爱莎在队伍的前方带路。
米娅所说的过河点和绳子,其实就是奥卡野蛮人部落留下来的东西。
当那些野蛮人们从河底下,将两根用不知名麻类植物编制出来的粗大绳子从河底拉起来,然后用木板在上面铺盖出一条可以容纳一人一马提供的浮桥时,克里斯内心感到了无比的震撼。
这也可以!?
这还真可以。
这条野蛮人浮桥并不宽,承重力也不强,同时只能让一个人牵着一匹马,同时身上还捆着一根安全绳后,人和马才能过河,通行效率很低。
但是因为这条浮桥的存在,商队和野蛮人都不需要下河,冒着被冰块冲撞的危险过河了。
过河的安全性大大的提高。
商队和野蛮人加起来三百多号人,还有大量的物资,只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全部过了河。
在这期间,除了几个倒霉蛋因为过于害怕而腿软掉下河,被河水冲走了一袋子粮食和两顶帐篷,以及两把刀之外,就没有其他损失了。
至于掉河的倒霉蛋,由于他们身上捆着绳子,当他们落河时,河对岸的人就用力拽动绳子,在最短时间内将掉下河的人拖拽到岸边。
这几人除了被冻成狗,以及被浮冰撞了几下子,断了几根骨头之外,他们倒也死不了。
用一个上午时间过河,正式离开了波西米亚帝国国土,进入巴格尼亚境内后,大家伙中午就在河边开始煮饭了。
值得注意是,商队开始煮饭的时候,那些野蛮人却并没有过来蹭饭吃,而是在边上挖坑埋锅,煮自己的食物。
野蛮人如此的有骨气,倒是让克里斯稍微高看了他们一眼,他就喜欢和这样有原则、有规矩的人打交道。
简单吃了一顿后,队伍下午时分便开始赶路,走进了卡斯罗山脉的尾部,一眼望去全都是白色和灰色,就是没有绿色的巴格尼亚群山。
三百多号人开始往上攀爬,重复翻越山头、下山,然后又开始翻越山头的过程。
有着山脉野蛮人和米娅的带路,队伍走在了一条很狭窄,也很难找得到痕迹的山路上。
山路弯弯曲曲,十分的不好走,商队的成员走了一个小时就被迫停了下来歇息。
除了累之外,更因为这卡斯罗山脉比平原更加的冷,爬山者的体能流失得很快。
克里斯这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人,更是累成了死狗,趴在边上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反观边上的野蛮人,克里斯吐累了往边上一看,他们顶多也就呼吸粗重了一些,额头连汗水都没有,包括老人和孩子都这样。
这些家伙的体格,真的是太适应雪山环境了,天生的高原山地兵啊。
克里斯的心思便再次活跃起来。
能不能北极熊皮也要,山地兵也招募的办法呢?
因为商队的缘故,野蛮人也被迫停下来歇息了二十分钟,在这期间,克里斯让人烧开水,煮了碎茶叶后,往锅里丢了一大包的红进去,让人来喝。
除了商队的人有份之外,克里斯还让人送了两个铁桶的甜茶水过去给那些野蛮人。
奥卡部落的人不主动讨要东西,可是克里斯送给他们的甜茶水,他们也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拿去喝了。
三下五除二,两桶热气腾腾的甜茶水,这些野蛮人就给干掉了,然后把桶还了过来,还桶的两个野蛮人顺便对着大白猪爱莎跪拜了几下。
说起来也奇怪,这些野蛮人虽然对大白猪爱莎日拜夜跪,对米娅恭敬有加,他们却始终没有将这一人一猪的组合留在部落里的意思,任由她们来去自如。
就挺奇怪的。
当然,更奇怪的,还是那头大白猪,克里斯也不知道这头猪是怎么回事,爬山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它跑得飞快,时不时还会停下来等一等后面的人。
而至于米娅……坐在爱莎背上的她,压根就不需要用腿来丈量大地,这让克里斯看得无比羡慕。
因为过河和爬山的缘故,到了今天傍晚时分,光线有些黯淡的时候,今天一整天才行进了四公里的路程。
扎营、造饭,睡大觉,一夜无梦,没有意外。
第二天早上醒来,队伍继续出发。
而在这个时候,商队内终于有人因为寒冷和劳累而病倒了,克里斯迅速安排玩家医生进行治疗,然后让费粮食,请了几个野蛮人过来用担架抬着病人走。
过河的第二天比第一天好一些,队伍走了十公里。
第三天十二公里,第四天……第四天暂时停下来。
因为野蛮人到地方了,他们从某个没有特征的山头上拿过来二十多张熊皮和近百张的海豹皮,以及几百张牛皮、狼皮,还有虎皮之类的皮革。
克里斯用了二十五支火绳枪,还有更多的铁箭头、铁锅,一千斤的粮食,以及一些药物,将这些皮毛换了过来。
如果克里斯能将这些皮卖出去,他便能暂时有钱组建一支军队了。
得到了这些火枪的野蛮人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而在这个时候,艾萨克也找上门来。
“先生,根据米娅所说,前面再走四到六天时间,我们才能穿过这片没有人烟和绿植的山区,进入到有人区域,一个叫做比奇的小镇子在等着我们。”
艾萨克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我们用了一些食物和武器换到了这么多值钱的皮革,是不是应该把它们送回去……”
“不,艾萨克,我们不能让波波利知道我们与山脉野蛮人建立了关系,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克里斯否定了艾萨克的建议。
“等到了那座比奇小镇,并成功立足后,我会让你带着钱和一些很值钱的东西回波西米亚帝国,找波波利进行分红。
但是,我们决不能让他知道山脉野蛮人的事情。”
“为什么?”
面对艾萨克的疑惑,克里斯冷笑了一声。
“不想让波波利和我们翻脸、捅刀子的话,就不要提这样的事情,这里有很多关于政治和利益的事情,我很难和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别说就行。
现在的我们实力太弱了,以至于波波利和我们翻脸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克里斯不是蠢人,他以前之所以会被玩家坑到,那只是因为他和平太久了,以至于麻痹大意,过于相信老乡的道德底线,低估了他们闹事的能耐。
看着艾萨克疑惑的表情,克里斯知道不把事情说开一点,前者心里肯定有疙瘩,他便解释说道。
“这白熊皮很值钱,这是其中原因之一,其二,这些山脉野蛮人知道如何穿过卡斯罗山脉的近路,这样的情报很有可能很有价值。
永远不要拿你和波波利的友谊来赌博,赌赢了,一无所获,赌输了,却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山脉野蛮人躲着波西米亚人跑,他们肯定是有缘由,吃过大亏的。”
“我明白了。”
(本章完)
第48章 来得巧(一)
第48章 来得巧(一)
“咕噜……”
“爸,我饿了。”
布鲁诺低头看着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儿子,看着后者枯黄的小脸,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伸手进入怀中摸出最后一块拳头大小的黑面包,递给后者。
小小的,瘦弱的儿子迫不及待的接过面包就往嘴里塞,虽然它里面填满了木屑,非常的坚韧。
但是当食物入口的时候,小孩子的脸上还是充满了幸福感,并用力艰难的咀嚼着食物。
小孩子也很懂事,他吃了半块后,就仰头望向布鲁诺,犹豫了一下后,将其双手递给后者。
“爸爸吃。”
布鲁诺没有接过面包,他只是伸出大手,用力的揉搓了一下自己儿子那头栗色的杂乱头发。
“吃吧,爸爸不饿。”
“爸爸,吃,吃了才有力气。”
儿子依然很坚持,布鲁诺叹了一口气,还是接过面包,一口就吞了进去。
“你现在去睡觉,爸爸去找吃的。”
“好的。”
看着儿子乖乖离去、披着破布的背影,布鲁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然后他就站了起来,高大的、将近两米的躯体在屋内投下一大片阴影。
穿着宽大长裙,面黄肌瘦,头发黯淡且肮脏的女人从边上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她仰头看着顶天立地的丈夫,后者也低头看着。
女人哽咽着,她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将手中的火绳枪,还有一包火药和铅弹递给布鲁诺。
“请,平安归来。”
布鲁诺接过武器,他用力的倒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回应,更没有点头,只是毅然而然的转身往门外走去,并在门边提起一把骑士剑别在腰间。
在门外,此时正安静的站着十几个男人,他们拿着锄头、长矛,还有两支火枪,穿着麻布材质的衣服,并且也是人人瘦弱不堪,眼神疲倦,精神低迷。
直到布鲁诺走出来的时候,他们才稍微提起一点精神,看着前者,但是却没有力气说话。
布鲁诺也看着他们,饥肠辘辘的他同样不想说话。
事实上,事到如今,布鲁诺也不知道该多说些什么,他只是拿起装好弹药的火绳枪,带头往镇子外走去。
十几个男人跟了上去。
小小的队伍向着镇子外走去,沿途的房屋、街边不断有拿着家伙的人加入其中。
有男人,有女人,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是不管是什么人,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特征。
瘦弱的躯体,饥饿带来的疲倦跃于他们的脸上。
这是一群饥民。
当布鲁诺来到镇子外的空地上,跟在他后面的男女老少们,足足有上千人。
在比奇小镇千米之外,在一片小麦田内,是穿着波西米亚帝国灰袍军装的三百余名士兵,还有十几名骑着马的人站在队伍最前方。
布鲁诺带着人走出来时,这骑马的人当中衣着最华丽的一个胖子颇为惊奇的收回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对着左右的骑兵笑了起来。
“这些泥腿子胆子真大,提前知道我们来了,居然没跑!?”
“没跑好,他们要是跑了,我们去哪里砍人头呢?”
另一名穿着波西米亚帝国蓝色骑兵军服,配戴着骑兵刀的另一名军官回复说道。
“没错……绅士们,下令让士兵们推进,杀光他们,一千个人头,应该足够让上级对我们另眼相看。”
“大哥,我觉得一千个人头不够,比奇小镇不是有两三千人吗?就算是逃荒跑掉了一部分人,镇子里面应该还有人,我们应该全部杀光他们。
不然就一千个人头,我们的功劳不好分啊。”
“好提议,那就杀光他们。”
骑着马的贵族军官们一阵点头过后,他们就散开来,返回到各自的队伍内,紧接着穿着白色军装的军乐手越众而出,在军阵前用力吹响了号角声。
在军鼓手的密集鼓点声中,灰袍士兵们在旗手的带领下迈步往前走,踩出不太整齐的脚步声。
灰袍兵们军阵还算可以,三百名士兵当中,除开军乐手之外,他们只有一百人装备着一米五长、枪口和枪管都是八角棱形,口径为二十毫米的火绳枪。
(火枪手、剑盾手,长矛手参考图)
剩下两百人当中,其中一百人拿着四米长的步兵长矛,一百人装备着剑盾。
其中,长矛手头戴铁盔披着皮甲,而剑盾手则披着银光闪闪的胸甲,头戴白羽毛头盔,威风凛凛,士气高昂。
这一支军队并非是波西米亚军,他们而是巴格尼亚复国军。
这一次前来进攻比奇小镇,是因为这些贵族军官们想过来打草谷,更是因为这个小镇的贱民们公开支持革命党,听从革命党的命令。
既然他们支持革命党,那么比奇小镇上下自然都是叛军喽。
而复国军杀叛军,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叛民们人多,而复国军人少的事情,这些贵族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都是些泥腿子,他们人再多又如何?
看看他们那摇摇晃晃的样子,看看他们手里的锄头、草叉,还有柴刀,只有少数人手里才有火枪,其武器之简陋,真的算得上军队?
这样的叛民人数再多,也只不过是活动的军功,待砍的羊羔而已。
所以,复国军在泥腿子们离开小镇后,就迫不及待的往前推进。
排列着三排队列的火枪手们走在中央,每个士兵之间相隔半米,阵型松散而缓慢。
剑盾手们则走在火枪手两侧,长矛手在其后面,竖起犹如竹林般的密集枪林。
远处的布鲁诺看到复国军的军阵,他便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后者的军阵往前走动二十米就要停顿片刻,重新整理一下散乱的队列,导致他们的推进速度很慢。
可这样的军队,依然不太可能是比奇镇的民兵们所能阻挡的。
布鲁诺嘴里满是苦涩,但是他别无选择,他没办法逃跑,也无法逃走。
那就只能死战了。
这里是他们的家园,他们退无可退。
“布鲁诺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
“快看,快往山看去,有人来了,穿着黑衣服的士兵下山了!”
“什么!?”
(本章完)
第49章 来得巧(二)
第49章 来得巧(二)
“卧槽,我来得太巧了啊!”
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克里斯看着远处对峙中的两拨人马,感叹不已。
其实前天他带领的队伍就已经闯过了无人区群山,来到了距离比奇镇三公里外的一条山沟内停了下来,开始安寨扎营,进行休整。
为什么不直接走向比奇镇?
克里斯不是傻逼,哪能带着人大大咧咧的走向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比奇镇呢?
首先,如果比奇镇的居民是支持原本巴格尼亚王室的还好,巴格尼亚王子的身份可能会派上用场。
可要是他们支持革命党的,那么克里斯岂不是送货上门呢?
其次,走了半个月的山路,翻山越岭的众人也是累了,哪怕走走停停的,高原反应加寒冷,还有疲累都击倒了不少人。
现在将近两百人的队伍中,就躺下了二十余人,他们都是病倒累倒的。
所幸,克里斯在伙食和衣物,还有医疗等待遇,都做得很到位,所有人都吃得饱、穿得暖,每隔三天还能洗个热水澡。
就这样都躺了二十余个,导致队伍中可以活动的成员,都减员到了不足一百五十人的规模。
休整,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而在休息之余,克里斯也放开了五十名内测名额,然后趁着野外跑到另一个山头上,用五块钱一斤的冻肉将他们召唤出来,最后将其带回到营地内。
而克里斯对内,给艾萨克的理由是……“这是山脉野蛮人,他们听到奥卡部落说这里有饱饭吃,特意跑过来投靠我的。”
真的吗?
艾萨克看着那五十个在山谷内到处乱跑,对一切都很好奇的家伙,他们东看看,西摸摸,还不会说波西米亚语,身上还穿着兽皮,乍一看还挺像野蛮人的。
但是,他们真的是野蛮人吗?
艾萨克表示怀疑,不过他没说出来,经过教育,他也知道了有些事情还是装一下糊涂比较好。
克里斯要召唤玩家,那是队伍减员厉害,再加上爬山越岭带来的疲劳,现在整个队伍能有多少战斗力,这是一个未知的事情。
如果在这个时候发生战斗,他们可能会有些靠不住。
所以,克里斯考虑了一下,便决定放下顾虑,召唤新的玩家入场,这样万一有战斗爆发,就能让他们顶上去。
至于为什么只召唤五十人,而不召唤更多的玩家。
克里斯又不是傻子,之前在内亚马没有防备被坑了一下,以至于他不得不狼狈跑路的事情,他可没有忘记,现在会不提防玩家呢。
现在克里斯还没有基本盘,比奇小镇都还没拿下,活人下属都不到两百人,其中还有一百来个雇佣兵还是十名玩家的下属。
在这样的情况下,克里斯哪里敢多召唤玩家啊。
玩家就是双刃剑,锋利好用,但是一不小心也容易伤到自己。
如果不是即将要面临战斗,克里斯还真的不想放开内测名额,玩家进来的人数多了,后面的事情也是真的麻烦。
事实证明,克里斯召唤玩家的行为还是很及时的,队伍只来得及在山沟里休息一天,第三天,得到侦查任务的玩家就跑了回来,告诉克里斯一个坏消息。
有一支来历不明,打着巴格尼亚王室旗帜的灰袍军,正在向着比奇小镇行军。
克里斯当即意识到情况的不妙,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句话在任何地方都能派上用场。
克里斯不相信所谓的巴格尼亚复国军能做到解放军的程度。
真的坐视不管,恐怕一天之后,比奇小镇就得变成废墟,里面的镇民会一个不剩。
这怎么能行呢?
克里斯千辛万苦的从内亚马跑回来,可不是为了坐视不管的。
为了预防万一,克里斯连忙调动队伍,让他们带上武器装备,快速向着山外的比奇小镇行军。
辛辛苦苦奔走了半小时后,克里斯还是带着人赶上了,刚好在复国军向着镇民推进的时候,出现在战场边缘,并被双方及时发现。
出现在一座高度没超过二十米的小山坡上的克里斯,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镇民那边一片混乱,而复国军更是及时停止了推进。
克里斯对于这样的事态发展很满意,他便回过头,对着山坡后面的众人高声呐喊起来。
“兄弟们,排列好队列,举起我们的旗帜,然后前进十步!”
“哔哔哔!!!”
承担着副官责任的艾萨克用力吹响了口子的哨子。
在尖锐的哨声中,举着小旗帜,充当小队长的玩家们便迅速吆喝起来,命令各自的下属按照预订设置好的组合,开始排列队形。
怎么说呢,想法很美好,现实却真的很残酷。
商队四十名伙计们还好,他们当中有几名波西米亚退伍老兵,朝夕相处也有默契,在他们的带头作用和吆喝中,他们只是用了一分多钟,就勉强排列整齐。
而雇佣兵们就惨了,他们人数最多,虽然队伍中也有退伍老兵,可是因为平时分属不同的玩家管辖,并且一直在行军,压根就没时间进行训练。
以至于现在克里斯命令他们列阵时,他们乱糟糟的,犹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三分钟时间,他们都没能完成克里斯的命令,雇佣兵们的队列一节一节的,零碎得如同被剧烈晃动的曲奇饼干桶。
克里斯回头一看,便只能叹了一口气。
在所有人当中,反倒是新来的五十名玩家列阵最快最好。
哨子声响起时,穿着黑色衣服,手持火绳枪的他们还有些迷糊,但是当边上的玩家军官高喊着列队时,他们就明白了。
五十名玩家在几个眨眼的功夫内,傲首挺胸的他们就排列出整齐的队列,一看就懂他们在现实中肯定都经历过完整的初中、高中,以及大学的军训。
“哎,在关键时刻,还得是玩家靠谱……”
克里斯感叹着,虽然玩家总爱给他惹出大事,但是在需要撑场面的时候,还真得他们上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让玩家顶上第一行吧。
ps:昨天晚上太累了,并且也有点卡文
(本章完)
第50章 战争序幕
第50章 战争序幕
“什么鬼,哪来的军队!”
麦克唐纳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战场侧面山坡上,突然间出现了不明身份者们,骑在马上的他差点被吓得掉了下去。
那些穿着黑色不明军装的敌人们数量并不多,看上去约莫两百人。
但是他们装备精良,排列在最前面的火枪手们阵型严谨,高举着双头鹰旗帜快步推进,一口气走了五十米,来到山坡半道之前都不需要停下来。
不过跟在火枪手后面的人倒是有点乱的样子,不过看他们的武器装备,应该是近战兵种,这是一支典型的精锐与炮灰混编的步兵连队。
所以,他们是归属什么势力,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麦克唐纳连忙让边上的旗手挥动旗帜,让推进中的复国军连队全员,在距离敌人还有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下来。
然后,派出了两名骑着马的传令兵向着小山坡跑去。
克里斯并没有让人离开山坡这个有利地形,他让五十名玩家走在最前面,到了地方后停下来,雇佣兵们和商队伙计在后面停着。
后者能列队的,就列队,没办法排队的,那就跟在自个的玩家老大后面算了,拿着武器凑个热闹,准备充当装填手吧……如果可以,克里斯还真的希望不要打起来。
克里斯知道自己一方除了玩家和少数的老兵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乌合之众,他们或许被艾克斯培训过,学会如何装填和开枪。
但是那是训练成绩,不代表他们在战场上能发挥出平时的成绩。
而能在战场上发挥出训练场成绩的士兵,都可以称之为精锐。
克里斯远远看到两名复国军骑兵跑来,他也一挥手,配戴着利剑勋章的巴巴罗萨,便也骑着一匹较高的驽马离开队列,向着两人快步走去。
“我们是巴格尼亚复国军,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一名传令兵隔着十几米远,就对着巴巴罗萨叫喊着,后者非常高傲的挺起胸膛,展示着胸前的利剑勋章。
“巴格尼亚防卫军,我们奉克里斯.林王子的命令,前来接管比奇镇,你们快快离去,不要妨碍我们的行动!”
两名传令兵面面相觑。
什么巴格尼亚防卫军?
没听说过啊!
还有什么克里斯王子,这是哪国的王子?
不过这两百名看起来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士兵不是虚假的,两名传令兵不敢多待,连忙扭转马头往回跑去,向连队长官汇报。
麦克唐纳听完后,他有些吃惊。
巴格尼亚防卫军,克里斯王子?
“你们有听说过吗?”
麦克唐纳询问左右的贵族朋友们,后者面面相觑后,都摇了摇头,不过其中一人在迟疑了片刻后倒是想起了什么。
“克里斯.林……我记得,我们的那位跑到国外的国王确实是有这样一位儿子。”
“巴格尼亚还真有克里斯王子!?”
麦克唐纳诧异的回头询问。
“是的,我记得他应该是从小就在波西米亚帝国的内亚马留学……恩,应该是光明神学院内学习。”
“所以,还真有克里斯王子,那个防卫军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怎么回事,都到这一步了,我们也不可能退让。”
麦克唐纳当机立断,他左右看了一眼,命令道。
“军士长,你带领一百名长矛手留下来,我带火枪手和剑盾手去试一下他们的能耐。”
麦克唐纳瞧不起比奇镇的叛民们,后者不仅武备简陋,没有经过任何军事化的巡逻,现在更是人人饥肠辘辘,饿得站都站不稳。
而山坡上的两百名敌军则截然相反,麦克唐纳判断这伙来历不明的军队威胁更大,必须要优先解决他们。
不然的话,自己也不可能在这些人的枪口下进攻和绞杀叛民……还有最后一个选择,那就是干脆退走。
可是这怎么能行呢?
麦克唐纳带着自己的私军部队跑了几十里山路来这里,消耗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可不是为了看一眼就回去了。
新的命令随着传令兵的吆喝传遍了整个连队,长矛兵停在原地,穿着布衣的火枪手和胸甲的剑盾手开始转向,向着山坡方向推进。
军乐手的鼓点放缓,指挥着两百名士兵的脚步,踩踏着刚刚钻出地面的麦苗。
两百米外的布鲁诺看得一阵心疼,这可是他和家乡父老们忍饥挨饿,用最后一点种子种下去的麦子啊!
虽然说麦苗不怕踩,但是这个不怕是指一两个人的脚踏,而并非是两百人的军阵践踏。
被两百多双脚组成的军阵踏过,不要说麦苗了,就连地面都敦实了。
布鲁诺看了之后心疼啊。
再加上复国军正在往山坡推进,布鲁诺完全了解敌人想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那些举着双头鹰旗帜的黑袍人是谁,但是毫无疑问,他们现在的出现,对于比奇镇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不想死在复国军刀刃之下,比奇镇民兵就应该前进,主动进攻,牵扯复国军的兵力。
“快,吹响风笛。”
布鲁诺扭头对着边上一名穿着裙子的男人大声喊着,他举着火枪指向正在走向山坡的敌军。
“我们进攻,向敌人进攻。”
“不,布鲁诺,我们为什么要进攻?”
然而,背着风笛的男人却拒绝执行他的命令。
“乡亲们饿着肚子,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既然复国军要去打山坡,那就让他们去打,等他们打累了,死多一些人,我们再上。”
“是啊,是啊……”
“阿查说得对。”
围在布鲁诺周围的青年们一阵迎合声,这让布鲁诺一阵气急。
“不,兄弟姐妹们,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不能这样做啊……”
布鲁诺很着急,他在众人面前急着打转,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能说服他们改变主意。
最后他只能急着把火绳枪一把丢给边上的人,自己举起双手骑士剑,转身走向敌人。
“跟我上,上啊,我们不能看着,绝对不能看着啊……”
ps:这一章有些絮絮叨叨了,但是不把战争开始前该有的前提剧情写出来,我个人觉得不好。
然而,写出来之后的效果好不好,要怎么写,我也不知道,就问问大家伙的意见。
(本章完)
第51章 比奇镇,玩家大显身手(一)
第51章 比奇镇,玩家大显身手(一)
第十八章
克里斯看到了远处乡民群中发生的事情,看到了一个人提着一把剑冲出群中,独自冲向复国军的画面,后面却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人跟着的悲壮画面。
看到这里,克里斯就挪开了视线,不再继续关注远处的事情了。
实话实说,从一开始克里斯想过了自己麾下的雇佣兵可以靠谱一些,想过敌人会不战自退,他就从未指望过那些镇子民兵会帮自己。
有一句话说得好,相信人民的力量,但是不要相信人民的智慧。
这其中的缘由很复杂,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的事情。
简化来说,就是一个人独行的时候,他是聪慧且明智的,一群人走在一条路上的时候,他们便是愚蠢而盲从的。
所以,比奇镇民兵的行为,在克里斯看来非常的正常。
“敌人正在靠近,殿下,我们该怎么做?”
艾萨克大声提问着。
“原地待命就行了。”
克里斯回头看了一眼山坡上低矮的灌木和石头,还有凹凸不平的地形,他大手一挥。
“你现在去领导他们……我是说野蛮人之外的其他士兵,带着他们就近寻找掩体,敌人靠近之后,你可以自由开火,用最快的速度向敌人开枪射击。
而我,会亲自指挥野蛮人进行。”
“殿下,这样有什么用意吗?”
“没有。”
克里斯向着艾萨克摊了摊手,用很是无奈的语气说道。
“除了你的老兄弟,还有康妮的小伙子之外,那些雇佣兵们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你觉得我们可以指望他们的战斗力吗?
当然,他们现在的士气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当真正的战斗开始,他们开始受伤流血,甚至是出现死者后,你确定他们可以保持现在的稳定吗?”
“不能。”
退伍老兵艾萨克叹了一口气,是啊,如果新兵可以有着稳定士气的话,那军队还要老兵干什么?
“快去吧,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我们就不应该做什么建立新的巴格尼亚王国的狂想。”
“遵命,殿下。”
艾萨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就走开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在他来到那些退伍兄弟身边后,康妮就很快带着几名穿着皮甲的年轻小伙子跑了过来,挡在克里斯面前。
他们要做什么,这便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克里斯也没拒绝他们的保护,这是他应得的待遇,克里斯从不会在这事情上矫情、虚伪。
两百名敌人距离山坡并不远,他们组成的步兵方阵在十五分钟内,走走停停的走到两百米范围外的麦田,便停了下来。
骑着高头大马的麦克唐纳,再一次举起单筒望远镜认真观察着山坡上的敌军,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一二出来。
敌人最精锐的士兵站在最前面,后面稍微不太行的步兵在后面找地方躲藏,一副准备就地据守的打法。
战法平平无奇,麦克唐纳没看出什么问题。
“派出去的侦察兵回来了吗?”
麦克唐纳低头询问边上的军官,后者向着远处挥手,麦克唐纳顺着他挥手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两名骑兵正在滴答滴答的往军阵跑来。
恩,看到他们骑着马,从容不迫的往回跑的姿态,麦克唐纳就知道附近没有伏兵,战场侧方安全。
至于后方……麦克唐纳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千米外,由军士长指挥的长矛兵们,从空气中传来的军乐声中可判断,他们应该是和那些叛民交上手了,并且战斗占优。
我就知道那些乡巴佬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麦克唐纳昂起头,拔出腰间的军刀,往前一指。
“士兵们,枪上肩,整齐队列,前进!”
在麦克唐纳的命令下,火枪兵们排列着有些歪斜的三列队形,继续往山坡缓步走去,剑盾手们游离在两侧,提着武器嘻嘻哈哈的走着。
剑盾手们心里很清楚,等会第一波交火肯定没他们的事情,敌人的火枪手优先射击目标必然是己方的火枪兵,他们只要站远点,在冲锋之前,子弹都很难咬得到自己。
火枪兵们也知道这一事情,所以,他们走得很慢,步伐很小步,有些人还一边走,一边小声叨叨着,祈祷着什么。
“大地母神保佑我,保佑我……”
“妈妈啊。”
克里斯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依靠在它的边上,然后举起黄铜双筒望远镜,确定敌人进入到一百米距离后,他扭头对着边上的五十米玩家大声命令着。
“举枪……瞄准敌人阵型中央……”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玩家立刻举枪,将枪架子插在地上,枪管顺手搭上去。
然后不等克里斯的下一步命令,玩家当中就有一个调皮鬼以更大的声音怒吼起来。
“开火!!!”
这五十名才进入游戏不久,对克里斯并不熟悉的玩家便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将火绳打在了火药池上,激发了发射药。
在一阵密集的爆鸣中,浓郁的烟雾从玩家手中的火绳枪中喷射出来,烟雾将他们身形挡住的同时,一片铅弹也飞向了复国军火枪兵。
在尖锐的空气破空声中,麦克唐纳淡定的骑在马上,依然保持着匀速前进的姿态,他侧头往边上的火枪兵看去。
果然,自己的士兵队列并未出现明显的缺口,在这一波齐射中,显然只有一两人倒下。
麦克唐纳笑了起来,在之前观察中,他早就看到了敌人手中的火绳枪外形,明显是波西米亚的重型火枪,和已方火枪兵的武器一样。
这款火绳枪威力大,射程远,但是有着精准度不足、装填缓慢的毛病,一般情况下,装备它的火枪兵会在五十米范围,甚至是更近的距离开火。
这样才能将杀伤力放到最大。
而现在敌人百米距离开枪,麦克唐纳开始怀疑那些站队标准的士兵是不是只有架子。
“继续推进,不用害怕,敌人都是菜鸟……”
麦克唐纳大笑起来,他的叫喊和现实遇到的,让火枪手们也冷静了许多,脚步平稳。
只是当火枪兵们在第一声枪响过后,他们才往前走几步的距离,山坡上再次有枪声响起时,麦克唐纳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虽然枪声很乱,零零散散的,但是这也太快了吧,怎么回事?
麦克唐纳立刻举起单筒望远镜,穿过那被风吹得稀薄的烟雾墙,他就发现了敌人打得快的秘密。
玩家后面的npc雇佣兵们,正在艾萨克和商队伙计的拳打脚踢中,冲到前面玩家的身边,将自己手中装填好的火枪交给他。
然后他们拿着打空的火枪往后跑,准备去找到躲到石头、树木等掩体后面的同伴。
从他们手中拿过装填好弹药的第二支火枪,同时将空枪交给他,接着转身再次小步快跑前去寻找玩家。
这样换枪不换人的战术,是之前克里斯给艾萨克讲过,也没进行过演练,这还是第一次进行。
所以,场面有点乱,有些玩家的火绳枪子弹打出了,转身往回招手,却因为位置太偏,没有一人来接他的武器。
有些玩家因为位置明显,有好几个人排着队来给他递枪,导致他进入了幸福的烦恼当中,他在三秒内连开了五枪。
以至于这个幸运儿面前的火药硝烟都厚重到,连风都暂时撕扯不开的程度。
虽然换枪不换人的战术在配合上出现了一点小失误,但是因为这样的战法,五十名玩家的枪声从未停歇过,噼啪噼啪的打个不停。
持续的子弹从山坡上打来,咻咻咻的落在附近,火枪手们之前的轻松迅速消失了,随着不断有同伴的倒下,就连边上隔着几米远的剑盾手也有人被打倒,他们的压力剧增。
麦克唐纳也被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这持续打过来的子弹并不密集,但是这样的声势有点吓人了,侧头大概一看,已方倒下的士兵约莫有十来人了。
眼看着边上士兵脸上开始浮现出恐惧和焦虑,麦克唐纳也意识到不能就这样被动挨打了,现在距离敌人大概有七十米,也能开火了。
想到这里,麦克唐纳便举起军刀。
“止步……举枪……瞄准……开火!”
同样的枪声和烟雾墙同样出现在复国军火枪兵面前。
(本章完)
第52章 比奇镇,玩家大显身手(二)
第52章 比奇镇,玩家大显身手(二)
排枪击毙,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而玩家恰巧最不缺乏的,便是勇气。
当山坡前的复国军火枪手们开枪时,克里斯第一时间就缩头,躲回到大石头后面,他还顺便将另一边正在好奇探头出去的康妮也拽了回来。
“别看!”
敌人的火绳枪准头不好,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刚好有一颗铅弹落在大石头边上,把康妮爆头。
可以相信自己有运气,然而绝不能指望运气来解决问题。
在敌人第一波的射击过后,克里斯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队伍的情况还不错,只有一个人在哀嚎着,看样子只有一两个伤亡。
玩家躺了一个,送枪的雇佣兵也倒了一个,前者胸口中弹,被二十毫米重型火绳枪打过来的铅弹,肯定是没救了。
后者貌似是腿部中弹,现在正躺在地上捂着大腿哀嚎着。
“去,康妮,带着你的人去把伤员抬到山坡后面,让后面的医生进行急救!”
“可是我还要保护……”
“我不需要保护,快去!”
在克里斯的命令下,康妮这才带着她的下属离开大石头,前去拖拽伤员了。
“唉,我的问题,队伍太多问题了,果然不进行实战,都不会意识的。”
克里斯叹了一下,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战场上。
前面四十九名玩家不需要指挥,他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自由开火中,持续给予敌方火枪手的打击。
敌人的火枪手目前正在进行前进式三段射,每一次齐射的火力,都比防卫军更加密集。
而前进式三段射,就是第一排火枪兵开火后,站在原地不动装填弹药。
指挥官命令第三排士兵向前,越过前面的一排和二排,最前方列队、开火,接着原地装填弹药,第二排上前,最后是装填好弹药的第一排火枪兵。
这样循环往复的,枪声不断,队伍也在向前推进。
战术看起来不错,但是在克里斯的偷摸观察中,他发现在这样的对射中,人数更多的敌军火枪手怎么被压着打,伤亡也更重呢?
他们只是打完了五轮齐射,将距离拉近到五十米后,就再次倒下了十几人。
前面就躺了几个,现在又到了十几个,加起来都有二十多个了。
本来就百来人,在这样只是几分钟的射击中,子弹呼啸而至,耳边枪声爆响,他们的装填动作逐渐变得慌乱,失误的次数剧增。
有些火枪手是装了发射药,却忘记放铅弹了,有人则是掉了火绳,慌慌张张的低头去捡。
还有人是在装填弹药的时候,因为动作慢了一些,再加上边上长官大声催促着让人往前走的命令,以至于忘记把通条拔出来,就这样提着火枪跑到前面开枪,把通条和子弹一起打了出去。
等到再次装填子弹的时候,只有一根通条的他就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牛角火药壶不知所措了。
相对应的,玩家在这样的对射中,也死了七八个,但是不管死多少人,哪怕是自己肩膀中弹受伤了,他们也能有条不紊地完成自己的战斗动作。
更不会慌,也不会乱,只会在自己中弹倒下之后,伸出手让隔壁的兄弟看在党国的份上,拉自己一把。
最值得注意的,还是剑盾手。
克里斯发现在双方开始对射过后,他们就在两翼闪开了。
敌方火枪手边开火,边推进的时候,这些分开来的剑盾手刚开始原地不动,等到对射进行到最激烈的程度,火药硝烟四处弥漫开来时。
剑盾手们就开始绕后,利用烟雾和地形的遮掩,小步快跑,向着山坡突击而来,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防卫军侧后方的火枪装填手而来。
克里斯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战场,他突然间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貌似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这剑盾手要绕后突袭我,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火枪兵也暂时失去了掩护?
……
“噗”的一下子,正在拿着推杆,将油包纸和铅弹往枪管里杵的卡罗特看到了脚边飞起的泥土。
流弹,还是有人专门瞄准了自己?
无所谓,卡罗特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动作没有任何变形,不急也不慌,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在二十秒内完成装填,抬手将沉重的火绳枪搭在面前的枪架上。
而在这个时候,卡罗特上一发打出去的火药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不仅阻挡视野,还熏得眼睛不停的流眼泪,有些睁不开。
卡罗特很冷静,他不为所动,举着枪按照上一次的射击角度,稍微倾斜一点点,对着烟雾中若隐若现的人影,扣动扳机,将火绳打在火药池上。
不同于现代的无烟火药,卡罗特现在使用的发射药是劣质黑火药,燃烧效率低,烟雾大,味道重。
以至于使用这支重型火绳枪的时候,卡罗特每一次扣动扳机时,会有一大团烟雾和火光,从位于扳机前一点的火药池上冒出。
没经验的射手会瞪大眼睛瞄准敌人,然后被这一团烟雾和火光撩到眼睛,疼痛流泪个不停。
而有经验的人,例如卡罗特,他则会在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保持身体整体不动,自己则低头闭眼,保证枪口方向不变,子弹射向自己瞄准的目标。
这样的射击方式会让瞄准变得很困难,不过本来火绳枪的精准度也就那样,除非是很近,远了想要命中,就得靠蒙。
所以,卡罗特也不会较真,他只会大概的将枪口指向要射击的方向,开火,然后打开个人日志,看一下上面是否有新的数据刷新。
恩,没有?
那就继续装弹。
但目前为止,卡罗特已经开了八枪。
他是一个倒霉蛋,因为位置有点偏僻,再加上没有大喊大叫,做着明显的动作,以至于后面过来换枪的npc没一个来找他的。
运气不太好,但是卡罗特也不抱怨,而是自顾自的装填弹药。
玩火绳枪,开枪射击很快乐,而装填弹药的过程也是一种乐趣。
开了八枪,卡罗特现在的战果是两个人头,八中二,这成绩也不知道是不错,还是拉胯。
“哔……哔哔哔……哔……”
尖锐的哨子声在密集且连续不断的枪声中也非常的具有穿透力,耳朵发麻的卡罗特第一时间听到了,他认真的想了一想。
“短,长,短……这是冲锋号?”
卡罗特想起了今天早上npc说的事情,他也扭头看了一下左右,其他玩家都已经掏出家伙冲向烟雾了。
哎,那些同样耍火枪的敌人也很近了啊,就在四十米外,没两步就能冲过去了!
卡罗特也赶紧将笨拙的火绳枪丢下,抽出腰间的双手长刀,就往下冲。
“杀啊,冲过去,砍死他们!”
这火绳枪费了劲的开枪,却很难打中,还是直接干脆一点,拿家伙冲过去砍死他们吧。
(本章完)
第53章 比奇镇,玩家大显身手(三)
第53章 比奇镇,玩家大显身手(三)
子弹是笨蛋,刺刀是好汉。
这句话是某位沙俄将军的名言,他这句话放在现代可能会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在他当时的时代背景中,在这位将军所处的国家背景、科技水平内,这句话的出现确实是有着它的道理。
排枪对射,可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却很难击溃、击败敌人。
有一个不冷也不热的知识,在当年英国发起的鸦片战争中,清军绿营兵的武器装备虽然简陋,还在用冷兵器为主,笨拙、射速缓慢的火绳枪为辅。
而英国龙虾兵全部装备燧发枪,相对火绳枪来说,他们的枪械更准。
然而,在战场上的对射中,清军绿营火枪手却能在对射中与龙虾兵对峙、坚持下去。
虽然清军伤亡惨重,尽管敌人的火力更准,打得更快,弹幕更加密集,但是清军却一直可以保持着排枪击毙的阵。
直到英国龙虾兵决定发起刺刀冲锋,这才击溃了清军绿营兵的阵线。
参考这个案例,当克里斯发现敌人的近战兵种暂时离开战场正面,在侧面游走,离主战场有一百米到两百米的空间,而己方离着敌人却只有五十米距离时,他心动了。
克里斯拿起哨子,用力吹响了短长短的尖锐哨声,然后他把哨子吐出,抽出了腰间的双手戚家长刀。
“冲啊,全军冲锋!!!”
顶在最前面,剩下只剩下三十几的“野蛮人”玩家最先反应过来,他们迅速丢掉笨重的火绳枪,拔出近战武器,在呐喊声中冲下山坡。
克里斯一看玩家先冲了,知道他们当中有几名都护府老玩家的他也离开了大石头的掩护,紧跟在他们后面。
刚刚完成了重伤员搬运,从山坡顶部跑回来的康妮听到了哨子声,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又气又急。
她后退叫喊着。
“兄弟们,跟我上!”
另一边的艾萨克本来听到哨子声,就已经站出来要发起冲锋了,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也冲出去后,顿时就不再犹豫。
事实上,不需要艾萨克动员,其他十名玩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在哨子声响起后,就第一时间冲下山坡,以至于他们麾下的雇佣兵们都还没能反应过来。
克里斯就像是一名赌徒,他看到了机会,就毫不犹豫的吹响了全军冲锋的哨声,进行了一次梭哈。
克里斯有着自己的战争理念……就这种一千人以内的遭遇战,双方也都是菜鸡的情况下,讲究什么战术策略啊。
找到机会,直接一波流,狭路相逢勇者胜!
躲在火枪兵后面的麦克唐纳顿时傻了眼,他左右一看,才想起自己让剑盾兵进行战场绕后了,他连忙让边上的号手吹响小号,用响亮的声音呼唤他们回来。
说是绕后,这一场四百人规模的战场空间其实并不宽,复国军的剑盾兵们离着主战场也并不远,左边一百米,右边跑得比较远,约莫两百米。
当他们听到军号声的时候,也看到在山坡上冲下来的敌军,都立刻往回赶。
到了这一步,麦克唐纳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决策有失误,甚至他还有些窃喜。
敌人居然冲下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啊!
为什么?
因为剑盾兵不远,哪怕是按照最长的时间来看,他们也顶多将会在一到三分钟的时间就能赶回主战场。
而现在主战场上的复国军火枪手还有七十余人,因为资源问题,他们没有配备防具,但是腰间都有一柄长剑,或者是斧头。
整体上来说,火枪手还是具备一定的近战能力。
而敌人同样也是一群无甲的火枪兵,在让剑盾手离开之前,麦克唐纳考虑过敌人的冲锋。
但是他认真思考过后,觉得即便敌人有人数优势,也不可能在三分钟内击溃己方的火枪手。
然而,麦克唐纳对防卫军并不了解,他更没有机会知道玩家的存在,所以理论上,他对战场的判断并没有错误。
剩下的三十几人可不管什么错误不错误的,他们冲锋势头之猛,气势之凶狠,吓到了复国军正在往前走的第一排火枪兵一跳。
这二十名火枪兵在其排长的催促中,手忙脚乱的放了一轮杂乱的射击。
这一波杂乱的弹雨飞向了跑在最前面,堪比短跑冠军的八名玩家。
大口径火绳枪存在着操作繁琐、激发烟雾大的缺陷,但是唯独它打出来的大铅弹对于无甲单位的杀伤,在当下并不存在太大问题。
即便是可以视疼痛于无物的玩家,主躯干中枪后,也得在奔跑中向着地面栽倒,然后再也没办法爬起来。
这跑得最快的其中八名玩家在敌人慌慌张张的乱射中,当场就有三个倒霉蛋被铅弹击中。
剩下的五人也得以在前面死者的掩护下,冲入了那些正在丢弃火绳枪的敌人群中。
“杀!!!”
小刀扎屁股就是一名都护府老玩家,他曾经在另一个世界与恶魔大军,与精灵剑士在战场上对砍过几百次,虽然算不上t0级别的战士,却也有着自己独到的战斗技艺和风格。
手里拿着一把伐木斧的他是第一个冲入敌人群中的。
两名火枪兵是他的杀戮目标,其中一人在他冲撞过来的时候,果断撒手丢下火绳枪,反手将腰间的武装剑拔出,另一人则试图举着一米五长的火枪当做短矛来用。
小刀甩手将伐木斧丢出,不到三米的飞行距离根本不给那名拿着武装剑的火枪手有任何反应过来的时间,他下意识举剑格挡的手才举到一半,斧头落在他脸上。
势大力沉的投掷使得并不锋利的斧刃深入到他脸骨中,几乎将他的头部一分为二,尸体受到被斧头带来的势能带着向后栽倒。
边上的火枪手被吓坏了,不等他做什么,小刀就已经冲过来,侧身躲过枪管软绵无力的捅刺,手肘举起,凶恶的撞在前者的脖子上。
咔嚓一声,喉结被撞碎的火枪兵双手抓住脖子,踉踉跄跄后退。
小刀扎屁股无视了这名迟早会死于窒息的火枪兵,他在前、左右的敌人围过来之前,右手抓住地上尸体脸部的斧头,将其拔出来,左手抓住自己用脚挑起的武装剑,化身为双持狂战士,猛然前冲。
第二排的火枪兵已经反应过来,丢掉火枪,抽出了武装剑,但是这样的敌人在小刀眼中,那把剑就和烧火棍没什么两样。
他只是冲过去右手斧头一挥,将敌人武器打偏,身体往前一步,左手武装剑顺势往前一送,在后者脖子上一抹,随后转身,甩动手中的武器左右劈砍,砍向左右敌人。
小刀扎屁股的战斗风格异常的狂暴,他有攻无守,右手斧头大力向着火枪兵手中的武器挥砍过去,将其打飞,或者是破除掉其招架。
而他左手的武装剑则以抹、扎、刺为主,往火枪兵的身体各个要害招呼,碰到了就是致命伤口。
只是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小刀就杀穿了三排火枪兵的阵型,连砍带刺的,他砍死、击倒了八名火枪手。
相对应的,小刀扎屁股这样狂暴的、有攻无守的战斗风格,也让他身上多了三道伤口。
不过每一道伤口,死亡经验丰富的他都用不重要的躯体部位来承受,暂时来说血条还很健康,没有掉到一半以下。
得益于小刀的狂暴,跟在后面的其他四名玩家顺着他杀出来缺口冲进来,然后顺势向着左右发起冲击,成功的协助小刀将火枪兵阵型的缺口撕开更大的口子,引起更多的混乱。
麦克唐纳预想中的第二排、第三排火枪手的齐射,因为这五人的冲杀,并未能打出来。
忙着自保的复国军火枪手们都在忙着将笨重的火绳枪丢下,抽出武装剑和斧头自保呢。
在这个时候,更多的玩家也冲了上来,他们刚好吃到了前面五名先锋创造的有力时机,二十余人的顺势冲锋,就砍翻了一打的火枪手,一个回合就将他们的士气条给打得摇摇欲坠。
都到这一步了,伤亡过半的火枪兵们为什么不跑?
不是他们勇气过人,战斗意志坚定不移,而是这些直面了玩家锋芒的倒霉蛋们,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从小刀扎屁股冲入敌阵,再到落在后面的玩家跟上,都没超过半分钟的时间,就这么几个来回,前面的兄弟都躺下了,后面的人还瞪着迷糊的眼睛左顾右看呢。
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人怎么躺下了?
我不知道啊!
小刀扎屁股杀穿敌阵后,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十几米开外,一名穿着蓝色军装和亮银色胸甲,头戴黑色三角帽的人身上。
这个家伙的装扮一看就是军官,砍他!
于是,小刀扎屁股就毫不犹豫的向着这个目标发起冲锋。
看到硬生生从三排火枪兵队列内冲杀出来的,浑身被血涂红的杀人机器向着自己冲来,麦克唐纳想也不想的就抛弃了那些还等着他命令的火枪兵,掉头就向自己战马的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跟在麦克唐纳后面的副官也发现了外表骇人的小刀扎屁股,穿着一件链甲的他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燧发手枪,对着后者就扣动扳机。
手枪的命中率由古至今都是一个问题,现代的手枪对着十米人形目标开火,想要一发命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要提燧发手枪了。
所以,副官的这一枪并没有打中小刀扎屁股,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使得他原本追赶麦克唐纳的冲锋发生转向,进而冲向副官。
忠心耿耿的副官也勇敢的举起马刀向着敌人冲去,然后一个回合,他就被玩家用斧头砍翻在地,斧头剁砍在额头上,一下子就死翘翘了。
趁着副官用生命为自己吸引注意力,被吓破胆子的麦克唐纳上了马就跑,也不管阵型已经被冲散的火枪兵。
到了这一步,火枪兵当中有人回头发现长官跑了之后,他们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长官跑了,我们输了,快跑啊!”
聪明的机灵鬼叫喊一声,便丢下武器扭头就跑,带动着更多的火枪手们也转过身来,不顾一切地夺路狂奔。
这样的画面被两翼正在回援的剑盾手,还有还没冲下山坡的雇佣兵、商队伙计看在眼里,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冲啊,杀光他们!”
跟在玩家后面,偷偷摸摸的给地上敌人重伤员补上两剑的克里斯,举着手中染血的戚家军长刀,装模作样的叫嚷着,鼓动着玩家继续冲,不要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赢了,但是既然赢了,那便是好事。
山坡上的所有人顿时在欢呼声中狂奔下来,气势汹汹的在艾萨克带领下,向着两侧剑盾手冲去。
后者意识到正面的火枪手已经溃败,连队长官也都骑马逃走后,这些剑盾手们也都聚集起来,试图抱团迎接敌人。
然后,他们就被艾萨克带着雇佣兵火枪手们,隔着五十米的距离放了一排枪。
虽然都是菜鸟新兵,不过因为队伍中有一些老兵的存在,再加上战场局势占优,他们士气高昂。
在这一波齐射,雇佣兵枪手们是打得有模有样,五名剑盾手在这样的齐射中倒下。
这一下子,这些抱团的剑盾手们也崩溃了,在玩家扭头冲过来之前,他们也解开了胸甲和头盔的系带,拿着一把剑向着反方向逃去,并且还是长官带头跑。
第二波更远一点的剑盾手们见状,他们直接掉头跑,连抵抗一下,做做样子都不敢。
战争打的就是一股气势,现在临时组装起来防卫军,因为野蛮人玩家带来的胜利,他们士气如虹。
先不提他们的实际战斗力如何,至少在场面、声势上,他们是撑了起来,让复国军还没逃跑的军官一看,就感觉自己打不过,一阵心虚。
还没正式接触交战,剩下的复国军们就矮了敌人一头。
更远处,带着复国军长矛手与比奇镇村民们对持、游斗的军士长看到这边的战场局势后,他当机立断的就命令下属们转向。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主战场那边的火枪手和剑盾手莫名其妙的溃败,但是军士长很清楚,现在他必须要带人去接应友军了。
过一会等那些镇民兵反应过来,将自己缠住后,那那些逃命中的火枪手和剑盾手,那可就要遭老罪了。
在战场上,伤亡最大的并非是战斗,是胜利一方对溃逃一方的追杀,从背后砍过来的刀剑,才是最致命的。
转向,快速跑步前进!
就这样,军士长当机立断,他命令长矛兵们转身,趁着村镇民兵没反应过来,远处主战场的崩溃风波没波及到这边之前,举着长矛小步快跑起来。
听到,也看到复国军长矛兵反应的克里斯,顿时很是遗憾的拿出哨子,用力吹响起来,发出向他靠拢的信号。
得嘞,既然敌人有生力量反应过来了,那就见好就收吧。
战争打到这一步,复国军已经战败,他们必然会离开这里,继续死斗下去,那说不定局势就会被敌人逆转过来。
克里斯很清楚,这一次战斗的关键……那五十名玩家,现在就剩下二十几个,还能动弹的他们更是人人带伤。
继续穷追猛打下去,把这些玩家给耗光了,那么所谓的防卫军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呢?
克里斯不知道,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赌下去。
克里斯敢赌玩家的战斗力,他知道在小规模遭遇战、肉搏战中,后者自带死战不退的属性。
但是,克里斯可不敢相信雇佣兵们的高昂士气,可以在持续的战斗中稳定保持……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章完)
第54章 战后小插曲
第54章 战后小插曲
复国军还是成功撤退了,虽然克里斯很不愿意让敌人保持完整的编制离开,很想打一个歼灭战,而并非是击溃战。
但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敌人的长矛兵已经过来接应溃兵了,克里斯必须让人止步,吹响哨子,命令所有人停止追击。
雇佣兵和商队伙计听从了命令,而玩家虽有不甘,却也无力继续冲杀下去。
克里斯给予玩家的躯体只是凡胎俗骨,并非是超凡之躯。
被锁死了上限的玩家不管技艺多么的高超,体能条的存在却会限制着他们的战斗时长。
“真可惜啊……”
小刀扎屁股遗憾的看着敌人的远去,他很想继续追下去,但是刚走两步,他就不受控制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一具无头的尸体上,下意识的低头一看。
直到现在,小刀扎屁股才发现自己胸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了一个大口子,深可见骨。
经验丰富的小刀扎屁股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处男挂就快要来了,下意识的,他提起最后的力气,大声叫喊。
“医疗药剂……”
喊完了,小刀才突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换了一个游戏,他便连忙改口。
“医疗兵,医疗……咳咳咳……算了。”
看着在咳嗽中,从自己嘴里飞出来的粉红色碎片,小刀扎屁股就停下了呼唤,无力的身体往后一躺,顺势倒在无头尸体的怀里。
还残留着余温和柔软的怀抱,还有扑鼻而来的浓郁、让人作呕的腥臭,都让小刀扎屁股无比的怀念。
熟悉的感觉,果然只有在百户游戏工作室的作品中,才能有这样的游戏体验。
“你还好吗?”
提着长矛给敌人尸体补刀的卡罗特走到附近,发现了躺在尸体怀里的小刀,看着后者头顶上若隐若现的id,他不由得关心的问了一下。
“……”
小刀没有说话,无比真实的疲倦感让他不想说话,甚至连看他人一眼都懒得看。
卡罗特等了一会,他就走过去抓住小刀扎屁股的双手,把后者背上,向着山坡走去。
这个玩家刚刚死了,卡罗特想趁着尸体还没凉透,现在带尸体去复活,这样可以将复活虚弱期降到最低。
这一仗死的人不是很多,这一仗下来,六十个玩家居然只是死了一半,还有一半多的人可以活蹦乱跳。
这真是意外,克里斯还以为那些打头阵的玩家得全军覆没呢。
既然还有余力,在敌人撤退的时候,克里斯便在幸存玩家当中,挑选出十名看上去还很有活力的玩家去跟上撤退的复国军,防止这些敌人杀一个回马枪。
“快打扫战场,把我们的伤员带走,敌人的伤员看一下,能救的抬过来,让我抢救一下,救不了的给个痛快。”
克里斯如此对着艾萨克说道,后者却不太乐意,他尽可能委婉的向克里斯提出自己的看法。
“殿下,我们的药物很珍贵,用在敌人身上太浪费了。”
“无碍,我自有分寸。”
克里斯知道艾克斯的想法,但是有些东西真没必要省。
艾萨克见状,他也只能点头致敬后,转身离开。
这一场战斗的规模并不大,死者也不是很多,敌我双方加起来,顶多就死了刚好超过一百人的数量,伤员就更少了。
防卫军这边,除了玩家之外,雇佣兵们倒了五人,他们都是被火枪对射被打中的倒霉蛋,除了一个断腿的幸运儿之外,其他四人当场死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伤员,他们是冲下山坡时,追杀火枪兵的时候,被反扑的敌人给弄伤的,伤势倒也不严重,皮外伤而已。
克里斯只用半小时就在空地上,将已方全部的伤员处理完毕,至于雇佣兵们抬过来,就放在隔壁的复国军伤兵。
当克里斯走过去的时候,他发现已经有两名玩家在处理了,他便扭头走开,将现场交给他们,自己则走开了,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克里斯需要处理现场的缴获,需要处理远处的那些比奇镇民兵们,在战斗结束后,后者没有离开,而是聚在远处看着,既没有靠近防卫军,也不离开。
他们显然有些害怕,复国军跑了,防卫军却还在这里。
克里斯无意去解释什么,这些民兵们刚刚在战场上的行为,就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克里斯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尸体堆边上忙碌,安排人焚烧战场遗骸的艾萨克,觉得不应该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后者身上,他已经够忙了。
“康妮!”
“殿下。”
“你,或者是派个人过去问一下,那些民兵的头领是谁,我需要和他们谈谈。”
“是。”
康妮闻言,她便亲自带着十余名手下走向了那些镇民兵,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跟在她后面的年轻人还用担架抬着一个男人,四名身上带伤的本地人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
“康妮,怎么回事?”
“殿下,这就是比奇镇的民兵队长,是他们的头领。”
走到克里斯面前的康妮回头指了一下担架上,那个即便是躺着,也能看得出骨架宽大,个头超乎寻常的男人。
“他死了?”
“应该快了。”
克里斯走过去,在那些镇民紧张的眼神中,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血布,用刚刚用消毒液洗干净的铜剪刀,将男人胸前的麻布衣服剪开,露出那瘦骨嶙峋的胸膛。
克里斯只是看了一眼,接着用手按压了两下伤者的肚子,他就作出了判断。
“把我那装着绷带和缝血线的医疗箱拿过来,他只是被扎了两个洞,没有伤到心脏,也没有捅到肺叶,他现在止血的话,还有救。”
“真的?”
“快去。”
说着,克里斯抬头看了一下担架边上的四人,他回头,抬手招呼康妮。
“对你,你叫个人去把后厨班的人喊过来,在这里煮粥。”
“为什么?”
“快去。”
克里斯懒得解释,他自己指了一下那四个连腰都直立不起来的镇民兵。
“他们很饿,这个躺在担架上的民兵队长,并不是重伤昏迷,他是饿晕过去的。”
ps:卡文了,卡到头疼。
(本章完)
第55章 骚扰和吃饱肚子
第55章 骚扰和吃饱肚子
骑着马气喘吁吁的麦克唐纳跑在山路上,他惊魂未定的往身后看去,看不见任何敌人,只能看到小步快跑跟在后面的复国军士兵,还有湛蓝的天空时。
麦克唐纳终于松了一口气,敌人没有追过来,他安全了。
想到这里,麦克唐纳才拉动马缰绳,勒马停在了里面,翻身下去,站在路边打算歇息一会。
纵马狂奔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麦克唐纳现在是屁股和大腿生疼,身体也累,他需要休息。
“呼哧……长官……呼哧……”
指挥着长矛手断后的军士长在这个时候也追了上来,他找到了麦克唐纳,顾不上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
“我们……怎么回事,咳咳……怎么输了?”
麦克唐纳扭头看了一眼这名军士长,后者并非是巴格尼亚人,他是波西米亚帝国派遣过来的军事顾问。
麦克唐纳搞不懂军事顾问是什么东西,他就直接让这名波西米亚人在自己的队伍里当军士长。
现在这个波西米亚人问为什么输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麦克唐纳也想知道答案,敌人的火枪兵就这么一冲,怎么自己麾下的火枪手就崩溃了呢?
所以,面对军事顾问的问题,他无言以对,皱着眉头想了很久,都给不出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麦克唐纳就看到了那名涨红了脸的波西米亚人向前扑倒,等到他脸朝下的落地后,前者就几乎同时听到一声爆响从远处传来。
麦克唐纳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有人向我们开枪!”
围在麦克唐纳周围的士兵们也是抬头张望着,很快,随着远处有更多的枪声响起,他们就发现了敌人的位置。
“左边的山头上,两百米。”
麦克唐纳也看到了,在那光秃秃的山头上,有着三个人正蹲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往下看。
很明显,刚才就是他们在开枪。
“噢,你肯定是被神诅咒了。”
麦克唐纳对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波西米亚军士长感叹着,隔着这么远,就三个人开枪,居然都能打中你。
感叹完之后,麦克唐纳左右看了一下,聚集在他周围的士兵并不多,不到百来人,显然还有很多人落在后面,或者是逃向了错误的方向。
麦克唐纳知道,他必须要重整队伍,派人去收拢溃兵。
在这期间,这样的骚扰不能出现。
“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人,快去把那些开枪的人赶走,或者是干掉。”
麦克唐纳随手一点,点了几名手里还抓着武器的士兵和士官,总共十来个人,让他们去干活。
被点名的士兵和士官有些不太情愿,才刚刚逃离战场,多累人啊,然而,面对上位贵族的命令,他们无法拒绝。
只能在磨磨蹭蹭之后,在三个敌人都开始第二轮射击的时候,才拿着剑盾和火枪出发了,准备去爬山赶人。
跟着麦克唐纳跑到这里的二十几名火枪兵,在这个时候也举起了他们手中的火绳枪,对着山坡胡乱开火,让后者暂时躲了起来,掩护了友军。
麦克唐纳见状,就不管那边的事情了,因为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他需要安排哨兵建立警戒圈,需要派人去附近搜寻,寻找跑丢的士兵,需要清点伤亡人员和所剩下的武器弹药,以及食物。
真的很忙。
“军官,军官向我这里集合!”
……
布鲁诺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坐在家中,儿子坐在自己面前,妻子在边上,他们正手里捧着一个大碗,大口大口的喝着什么,偶尔看一下自己,两人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布鲁诺自己也在吃着什么,嘴里有着温热、柔软的东西进入,他下意识的用力吞咽,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
布鲁诺太饿了,饿到即便是昏迷,当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他都会不顾一切地、贪婪的吞吃,随着东西进入肚子,那深入骨髓的绞痛、饥饿感也得以减轻。
我这是在做梦!?
布鲁诺突然间醒悟过来,他记想起了家中已经揭不开锅,就剩下几把面粉埋在角落里,以防万一。
就这一点东西,妻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熬制出可以让全家人都吃饱的食物。
所以,自己现在吃的东西是什么,是全家人的口粮吗?自己看到的儿子和妻子吃东西的画面,是自己的幻想吗?
我这是在做什么!!!
布鲁诺猛地睁开双眼,随着黑暗逐渐散去,映入眼帘的是墨绿色的,他从未见过的奇特帆布。
耳边还有人吆喝着、锅碗瓢盆的敲击,人吸食食物的声音,形成名为“生活烟火气”的交响乐,断不绝耳。
布鲁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就看到自己妻子枯黄且没有血色的脸,从边上探了过来,露出欣喜的笑容。
“醒了,你醒了,太好了!”
说完,她就转身向外跑去,布鲁诺的视线随着她的背影移动,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就坐在一边,手里还端着一个大陶碗,自己则身处一座深绿色的帐篷内。
“爸爸,吃!”
小布鲁诺看到爸爸的看着自己,他就懂事将碗举了过来,拿着勺子往布鲁诺的嘴里塞。
布鲁诺闻到了谷物煮熟后的香味,他的喉结情不自禁的蠕动了几下。
是粥,并且还是煮了很久的稠粥。
“你吃,爸爸不饿。”
“我吃了,我吃得很饱,爸爸吃。”
小布鲁诺挺起了他的小肚子,即便是有着衣服的遮掩,也能看得出的圆滚,显然是真的吃饱了。
看到这里,布鲁诺才放心的张开嘴,让小布鲁诺给自己喂食。
一碗稠粥下肚,本来就不是特别饿的肚子暖洋洋的,布鲁诺的理智回归,他环顾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会有吃的?”
“一群好心的黑衣服人给的,好多好多,他们还给我和妈妈新衣服。”
“什么?”
布鲁诺愣了一下。
“他们是谁?”
“他们说是克里斯王子殿下……爸爸,王子殿下是谁,是贵族老爷吗?”
(本章完)
第56章 勋章和必要的浪费
第56章 勋章和必要的浪费
当布鲁诺醒来的时候,克里斯正在给玩家颁发勋章。
“感谢你的英勇,勇士小刀扎屁股……你在一场战斗中,率先冲阵,不仅完成了先登,更是杀敌十数,达成破阵之举。
……特赐一等英勇勋章于你。”
克里斯说着,在其他玩家和雇佣兵的注视中,他抬手将一枚雕刻着雄狮的盾牌勋章挂在面前的玩家胸前。
小刀扎屁股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金光闪闪的勋章,兴奋的表情跃于脸上。
+一等英勇勋章(小刀扎屁股)
介绍:于比奇镇外,杀敌十数而不死,破阵摧坚所获。
作用:持此勋章,任何时候可见王,可创建战团,可获得领地,可……
备注:玩家可在线下一万块钱,购买到同样模样的游戏周边一份。+
小刀扎屁股用手指抚摸了一下这块硬币大小的勋章,将其拿起来,轻轻的掂量一下它的分量,再观其温润而沉静的光泽。
哇喔,这是真金啊,并且即便不是24k金,也是千足金,工艺也不错,线下一万块能获得它?
如果真的可以,那可就赚大了啊!
二十五世纪的黄金,那价格非常的贵,一万块顶多只能购买一点黄金粉末,而这一块黄金足足有六克!
小刀扎屁股立刻原地站立不动下线,打开了官方网站,了一万块钱购买了这个勋章游戏周边,然后再次上线,摸着那块勋章笑得见牙不见脸。
这可太划算了。
小刀扎屁股是百户游戏工作室的老玩家,他比新玩家更加清楚,这个游戏工作室有些时候会做一些莫名其妙,但是会让玩家受益的事情。
就比如说现在,黄金勋章一万块钱就能购买到,小刀转手将其出售的话,可以得到几十倍的金钱。
但是,小刀扎屁股决定不会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卖掉,等游戏进入到后期,有土豪玩家入驻后,再挂到拍卖网站上,可以卖出更多的钱。
除了小刀扎屁股,克里斯还给其他五名玩家也颁发了勋章,不过他们所获得的,都是二/三等勇敢和利剑勋章,它们均为白银、黄铜材质,比不上黄金。
不过二等勋章同样可以创建战团,这让获得二等勋章的其他三人略微欣慰。
有了创造战团的名额,只要操作得当,也能有钱入账。
得了三等勋章的玩家也不亏,他们有声望。
一场小型勋章仪式结束后,所有人都高兴,气氛皆大欢喜,包括克里斯。
虽然颁勋章要钱,但是这一场战斗没有玩家积极参与的话,这一仗还真赢不了。
克里斯能感觉到对方也是菜鸟,新兵加新手指挥官,他们确实是正规军,他们菜,也不菜。
同时,这一仗也暴露了很多问题,现在等待着克里斯来解决。
“哎,那十个玩家怎么还不回来?”
克里斯走下箱子拼接出来的颁奖台后,他想到了出门的玩家,后者当中有两人也有勋章,所以有些奇怪现在都下午时分,快傍晚了,后者还不回来。
克里斯打开系统看了一眼玩家的名字列表,恩,他们十个人还活得挺好的,那显然不是出事了。
那就不管他们了。
既然没死,也没派人回来,那就说明那些复国军没有杀个回马枪。
康妮带着一名瘦弱的本地女人走了过来。
“殿下,那个比奇镇民兵醒了,你要去见他吗?”
“带路。”
克里斯说道,那名民兵头领是一个重要人物,他觉得想要彻底、没后遗症的收复比奇小镇,以它作为起点基地的话,后者就有点关键。
不过克里斯没走两步,他就被人拦下来了。
是艾萨克。
“这一仗我们死了二十九个人,他们的尸体……怎么办?”
二十九个,不是四个吗?哪来的二十九……
克里斯及时的把即将说出来的话咽回去了,他忘记了,自己不把玩家的死当一回事。
可是在艾萨克眼里,玩家都是王子殿下的亲信下属,现在死了那么多,牺牲那么大,他怎么能忽视呢。
“活着的勇者得到了嘉奖,死去的人怎么办。”
要怎么处理玩家的尸体?
克里斯顿时为难起来,他原本想说埋了吧,打算用一个理由,将玩家的尸体调包出来,好节约复活成本。
但是,当克里斯看着艾萨克严肃的表情时,他猛然想起了后者的出身,艾萨克的退役并不是正常的退役,这里面有着让他不愿提及的故事。
克里斯从不问这样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故事总是有着一个惨烈的开局,悲剧的结尾。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克里斯虚心向艾萨克询问。
“举行个内部的送别仪式,今天晚上进行火葬吧,包括那四名死去的雇佣兵,我们也要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家乡。”
“好。”
虽然这样做,意味着克里斯需要自掏腰包为二十五个玩家准备新的躯体,才能完成复活。
但是,克里斯还是决定承受这样额外的损失。
节约是一种美德。
可是,节约不能走火入魔,什么都省。
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克里斯可不能干。
“这事情你去操办吧,我对这样的事情一窍不通……很抱歉,艾萨克。”
“为什么道歉,殿下,你没有当过兵,不知道军队的仪式和感情,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艾萨克反过来安慰他。
“这事情交给我吧,我会去做的。”
克里斯颔首点头,他打开系统,给所有战死的玩家发了一封信后,才重新起步,在康妮的带领下前往民兵头领所在的医疗帐篷。
进入被白布隔开的小小医疗区,克里斯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浓郁的消毒水和血混合的古怪味道。
克里斯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民兵头领,而是先去看了一下躺在其他帐篷内的伤兵,玩家和npc都没错过,最后他才跑去民兵头领的帐篷。
在掀开帐篷的门帘之前,克里斯听到了里面传出的男人和小孩子的窃窃私语,于是他停下脚步,转身让开位置,挥手示意让康妮边上的那个女人先进去。
她是民兵头领的妻子,具体叫什么名字,克里斯不知道,这是一个因为长期饥饿而营养不良的可怜女人,身体又矮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除了异常瘦弱之外,她还很胆小,女人一直跟在康妮身后,她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只是在走路过程中偶尔抬头看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克里斯挥手示意她进去,女人却害怕的向后倒退了两步。
见状,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开了。
“走吧,康妮,现在我们不适合与民兵头领见面。”
“那比奇小镇……”
“你带人去告诉他们所有人,小镇由防卫军接管了,克里斯王子将会统治他们,不同意的人,可以离开这里,有抵抗者,那就让民兵们杀了。
不动手就断粮。”
ps:原本的细纲,是克里斯用粮食收服小镇居民,然后写一些有感恩、纠结、理念冲突等小剧情,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但是,动手码字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好。我突然间意识到,没有进行过教育的平民,他们真的会有我个人想象出来的反应,他们能理解革命、国王、封建是什么吗。
想到这里,我自己就拧巴了,我发现原本的剧情有点……很不好,是空中楼阁。
卡文的原因就在这里,我有些东西想写出来,但是我意识到我的不成熟,我写不了,写不出那种味道,我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沉淀。
我甚至很难在这里描述,我想写什么。
(本章完)
第57章 胡萝卜和大棒
第57章 胡萝卜和大棒
火焰在井字形堆迭起来的木柴上跳舞,妖艳的舞姿带来光与热,在黑夜中,驱散了黑暗和湿冷。
人们围着这些火堆,布鲁诺也在他们当中,虽然受了重伤,不过在饱餐两顿后,他还是有足够多的力气下床,在妻子的搀扶下缓慢行走。
“你吃饭吗?
“吃了,刚刚吃了。”
“你吃了吗?”
“吃了……”
朴实无华的问候,来自于四面八方,比奇镇的镇民,克里斯王子的手下,他们都在热情的彼此问候着。
但是,唯独那些镇民们不敢看布鲁诺,每当他将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每一位与布鲁诺对视的镇民,都会羞愧的低头,或是左顾右盼。
他们都做了错误的选择。
而行走在正确道路上的人,大部分都死去。
布鲁诺在搀扶下走到火边,他来得很巧,刚好就看到了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们肩扛着简易木床,将一具具穿着白色衣服,似乎正在沉睡中的人放在没被点燃的火堆上。
布鲁诺用自己的手指数了一下他们的数量,六个巴掌,少一个……二十九个人。
死得不是很多,因为跟着他一起冲击长矛兵的兄弟也约莫没了二十多个,但是他们的死亡,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克里斯王子的命令。
看着他们年轻而苍白,紧闭着双目的脸庞,布鲁诺的心情很复杂。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拍打在布鲁诺的肩膀上,把他从沉思中惊醒。
“嘿,老哥,你还好吗,胸口疼吗?”
布鲁诺扭头一看,是一名笑呵呵的年轻人,他脸很白皙,说话有着浓郁的波西米亚口音,显然是外国的体面人。
所以,布鲁诺很疑惑,他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
“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胸口上的伤,是我处理的。”
布鲁诺瞪大了眼睛。
“我……我,医师,我……”
“别激动,别把伤口崩了,药物很珍贵的。”
年轻人连忙安抚布鲁诺。
“感谢,十分感谢……我叫布鲁诺,是比奇镇的民兵队长,有什么事情,你来叫我,我有一把子力气可以帮忙。”
“看得出来,你力气很大。”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布鲁诺的身体,并再次踮起脚,高抬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后者肩膀,另一只手伸出去,做握手状。
“我叫星巴克。”
布鲁诺看着那只在火光中闪闪发光,手指特别修长的手,他又看了自己的手掌,粗糙得犹如干燥皮革,裂开,手指粗大得和小萝卜一样。
他把手往回缩了缩,不太好意思与星巴克的手接触。
星巴克看出了布鲁诺的窘迫,便直接抓住后者的手,用力的上下摇动了几下,以示友好。
“别,医生先生,我的手很脏。”
“并不,我们都是人,不脏。”
握过手,布鲁诺就感觉到他和星巴克的距离近了很多,双方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这一场葬礼的举行。
二十九名火枪兵,在举着火绳枪对着天空开火过后,便有人同时点燃了淋上了火油的二十九个柴堆,烈焰迅速膨胀起来,将躺在柴火中的沉睡者吞噬。
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星巴克的视野内聊起了天。
+真是奇怪的感觉。+
+应该是新奇的体验,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却有机会直播看自己的葬礼。(笑)+
+这感觉挺好的,看着那些人严肃的脸,我突然间理解了我军士兵的战斗意义。+
+以后每死一次,就举行一次葬礼吗?+
+在战场上战死的应该有,死在其他事情上的,显然没有。+
+对了,我在游戏周边商城内看到,我好像能够买到一个名叫“第一滴血”的勋章周边,你们能卖吗?+
+这东西多少钱?+
+一百块,包邮。+
+这么便宜啊。+
+哎,怎么我的没有?+
+你战场上干掉一个人吗?没有的话,那肯定是没有第一滴血。+
+这东西有什么用?+
+不知道,挺好看的,还是白银材质。+
星巴克揉了揉眼睛,把这直播内容的聊天框给关了,这聊天记录刷新的速度太快了,看得他有点眼睛疼。
“医生先生,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冷不丁的,正在看着火堆,看得出神的布鲁诺向星巴克询问道,让后者一愣。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玩,而现在则是为了积累经验,星巴克的医学导师已经看了他在游戏内动手术治疗外伤的视频,评价道。
“这游戏还挺下血本的,人体的模拟很真实,比得上那些需要钱的医疗培训软件了……
有时间,在游戏里多动手术,也能积累一些在现实中用得上的经验。”
因为导师的评价,星巴克已经不打算参与到战斗中,而是专职做一名战地医生。
当然,这样的话肯定不能对一个npc说。
星巴克沉吟片刻。
“大概是我被克里斯王子的话给打动了吧,他曾经说过,他从波西米亚帝国回来,只是想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布鲁诺下意识的询问。
“克里斯王子说过,他希望让所有的人不再挨饿。”
布鲁诺一怔,他回头看着身后,在那人群的另一边,一片火光在百米外燃烧,米粥的香气正在飘来,那是厨房的方向。
在火堆的另一边,克里斯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他也看着那燃烧中的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王子殿下,我发现一件好东西。”
小鬼当家从人群中钻出,他笑嘻嘻的跑到克里斯边上,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转轮打火手枪。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守在克里斯边上的两个年轻人都下意识的扑了过来,将小鬼当家扑倒。
这让刚刚从玩家手里接过火枪的克里斯顿感无语,不过这事情也确实是怪小鬼当家,他凑过来的动作本来就危险,结果还从怀里掏枪,不让别人误会才怪。
“放开他吧。”
说着,克里斯就看着手里的转轮打火手枪,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这把枪的不凡之处。
它约莫只有成年人的手臂长,枪柄用温软的白色象牙进行装饰,枪体上铭刻着大量意义不明的符文,克里斯从不同的角度上,能看到有着幽蓝的液体在线条内流动。
“魔法道具?你这是从哪里弄到的啊。”
“我是傍晚时分时,干掉一名落队的贵族弄到手的,他当时想用这玩意射我,幸亏我技高一筹,提前安排了手下去绕后,在他瞄准我的时候,手下用标枪插死了他。”
手下?
克里斯下意识的想到了小鬼当家麾下的那名掷弹兵老兵。
“那你运气不错啊。”
克里斯翻看了这把转轮打火手枪两眼,抬手将它还给了小鬼当家。
“这把枪不能打实弹,只能打魔法子弹,一天可以射击三次,打完后自动充能。
看着这魔法纹路上的光泽,它现在可以射击两次。”
“那它能打多远,有什么特别的功能?”
“恩……射程多远不知道,你需要自己测试,不过它的功能倒也很简单,它打出去的子弹可以精准落在你眼睛所看的地方……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开枪的时候,需要聚精会神的看着你想打中的地方,然后魔能弹就会落在你眼睛所看的地方。”
“哇,这么说我的运气真不错啊。”
小鬼当家咋舌。
“当时那小子距离我只有二十米远,要是卡洛斯不及时出手,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说完,小鬼当家就跑开了。
“不行,我得去慰劳一下卡洛斯。”
风风火火的,毛躁啊。
不过,克里斯并不讨厌小鬼当家,他甚至很羡慕后者现在的活力。
年轻就是好啊。
啊,对了,自己忘记对这个小子说,在战场上缴获的东西要充公!
……
当克里斯拿出大量的碎米,给比奇镇的镇民熬粥喝,并且要求他们在打粥之前,必须要大声念诵着克里斯王子的恩情时,比奇镇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克里斯的领地。
所有的镇民则变成了他的领民。
在接连三天内,克里斯的粥不曾断过,一日三餐,餐餐一碗浓粥。
这样做,让比奇镇的镇民吃得不是很饱,却也饿不了。
克里斯的做法并非是为了节约成本,而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第一,长期挨饿的人绝对不能突然间吃饱。
因为他的肠胃长时间没有东西消化,异常的虚弱,突然间塞进很多食物的话,轻则导致消化不良,肚子痛,重则断肠穿胃,内出血死人。
第二,克里斯还需要看一下比奇镇的本地人的情况,不指望这些人喝了自己的粥后对自己感恩戴德,但是他们前脚刚喝了粥,后脚就背地里骂娘,那肯定不行的。
这样的情况,也确实是有出现,不过克里斯早有准备。
他在放粥的时候,就对镇民放出消息,举报辱骂者,能入选新组建的民兵团,还能得到大米一小袋,咸肉干一斤。
反之,要是知情不报的话,那就得和辱骂者一起挨鞭子,十鞭。
克里斯也不准备打死那些嘴巴不积德,不懂得感恩的自私鬼,他就是镇民们自己报名,谁愿意站出来挥一鞭,同样能入选新组建的民兵团。
当民兵团的民兵可是有大大的好吃,民兵不仅可以一日三餐都吃干的,还有咸菜和一小撮的碎肉,以及蔬菜肉汤,其家人也能跟着一起蹭饭吃。
在现在这个兵荒马乱、到处闹饥荒的年代,能有一口饱饭吃,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因此,在这三天时间内,便有八个嘴上缺德的家伙被人举报了,然后站出来挨了十鞭子,顺便让一百余个镇民当上了比奇民兵团的成员,过上了顿顿吃大米饭的幸福生活。
另外,克里斯还宣布,民兵们每人都可以获得二十亩土地,他们每年除了需要向克里斯缴纳十分之一的农作物之外,不需要缴纳其他税务。
这样的命令一出,这些靠克里斯吃饭的民兵们,几乎是立刻就成为了他的死忠支持者,民兵们在镇外修筑着民兵营,或者是跟着克里斯去划分属于他们的土地
而民兵的家里人,则整天在镇上瞪大眼睛,寻找着敢于反对克里斯王子的叛民。
有人得了好处,铁了心要跟着克里斯干,自然有人心怀不满,特别是那些被抽鞭子的人。
布鲁诺以前作为镇民兵的队长,在这三天内,他被人找了好几次。
原本小镇的镇长更是暗地里内,在夜里跑过来找布鲁诺谈话,他想要让布鲁诺站出来,领导小镇原本的民兵赶走克里斯王子,让小镇回归共和国的统治下。
不过每一次,他都让人滚蛋,特别是镇长的怂恿,布鲁诺当天晚上就亲自跑去找到了克里斯,当面举报了这个混蛋的背叛计划。
这些人想说什么,想干什么,布鲁诺心知肚明,他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却也不是傻子,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然后稀里糊涂的去干蠢事。
至于王国贵族和革命党之间的事情,他们有什么区别,布鲁诺也是看不出来。
贵族要钱,也要命,共和国的官员们也不比前者好到哪里去,之前他们就派人来到小镇。
这些征粮官们张嘴闭嘴说着为了革命,为了穷苦人可以当家作主,然后就把小镇所有的粮食都拉走了。
“前线的共和军需要这些食物,你们挨饿一下没事,他们挨饿了,那战争可就要输了,那该死的贵族老爷和国王,那可就要回来了。”
布鲁诺不喜欢贵族,因为他们总是喜欢派人到乡下来,将农民家里的粮食带走,还顺便对农民的老婆和女儿动手动脚,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同样的,布鲁诺也不喜欢共和国派来的官,就好比镇长,他们说的话很好听,但是他们干得事情,也不比贵族们好到哪里去。
所以,布鲁诺决定保持观望,有限的支持克里斯王子,看着后者会怎么做。
现在赶走克里斯王子是一件很蠢的事情,除了他之外,布鲁诺不知道还有谁愿意给自己和比奇镇的镇民们吃饱饭。
所以,布鲁诺举报镇长的时候,一点都不犹豫,后者被玩家吊死在镇子门口时,他更是拍手称快。
“好,死得好!”
除了布鲁诺之外,其他镇民们也在拍手。
这狗东西,打仗的时候不见人影,喝粥的时候,每次都跑最快,并且还会用自己的身份,逼迫其他镇民分给他一半的粥。
以至于其他人都半饥半饱的时候,他却能打饱嗝。
这狗东西,死得太好了。
(本章完)
第58章 军事改革(一)
第58章 军事改革(一)
胡萝卜加大棒,这是一招古今中外都好用的招式,克里斯现在就用了一招。
他一方面给比奇镇所有人供给食物,让没有人挨饿,另一方面,他又派玩家吊死了原本的镇长,鞭打了好些多嘴的镇民,施加惩罚。
这样初步便建立起了统治的根基。
只要粮食不断,外敌打不进来,统治便能持续下去。
至于这样的统治稳不稳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诅咒着他,克里斯都不在乎……只要没人敢当面说就行了。
当好人,是不长命的。
外出的十名玩家,在三天后终于回来了,八个人,拖着两具尸体跑了回来,而他们的战果也很辉煌。
十个人,居然追着复国军的溃兵跑,用游击战纠缠了他们整整三天的时间,并在此期间干掉将近三十余人,彻底的拖崩了他们的组织度和士气。
以至于这八个活人回来时,还抓了二十多个俘虏。
这样的事情,让克里斯哭笑不得……现在比奇镇最缺的就是粮食,你多带二十多张嘴巴回来,是想把我吃穷吗?
算了,算了,刚好这比奇镇也确实是需要劳动力,他们就留下来吧。
至于玩家,克里斯也给活着回来的八人颁发了三等和二等利剑勋章。
比奇镇很穷,土地也特别的贫瘠,镇外不远处有一条由山中溪流汇聚而成的小河,水流不大,但是灌溉镇外的麦田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镇民们就没想过要修筑水利工程,不要说雨季蓄水,旱季放水的水库,就连水沟,他们都没挖几条。
大部分的麦田和农作物土地,都靠老天爷赏雨。
对于这样的事情,克里斯相当的无语,他只能将这些事情记在小本本上,准备回头组织人手干活。
至于现在……克里斯已经宣布,除了民兵的土地之外,剩下的田地需要重新分配。
对于这个消息,镇民们非常的平静,既不抵触,也不欢呼。
在克里斯王子没来之前,这些土地也基本上和镇民们无缘。
王国还在的时候,土地是贵族的,他们是农奴,贵族被打跑了,那些自称是革命党的人则宣布所有人自由了。
至于土地,原本它们由谁耕种,就归谁的。
于是乎,那个还在镇子外晃悠的镇长一跃而起,成为了比奇镇新的大地主,他将五五分成,将土地租给镇民们耕种。
至于为什么镇长会合法的拥有这些土地,除了镇长之外,其他没文化的镇民们就不知道了。
所以,当克里斯宣布这个消息时,镇民们非常平静,他们不支持,也不反对。
至于要怎么处理这些土地,克里斯暂时没想好,他现在只是安排人,仿制以前的国家集体,搞一下生产大队,让他们吃一下大锅饭,准备先过渡一下。
比起农业生产,克里斯认为军事更加重要。
克里斯和艾萨克,还有康妮三人内部开了一个小会议,后者没什么特别的看法,而艾萨克则强烈建议克里斯建立一个统一的指挥系统。
之前比奇镇外的战斗,那种四分五裂的指挥体系,艾萨克真的是受够了。
克里斯也觉得这不好,不过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先解决玩家,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让玩家自个玩自个的去吧。
战团系统,克里斯已经组建好了,为了辅助玩家,他更是利用玩家个人所拥有的计算机强大的算力,创建了专属于玩家的生化人随从,以及全战系列的战场系统制造出来的指挥体系。
至于这些东西能不能起作用,那就得看实战如何了。
指挥玩家去干活,需要讲究策略,克里斯就干脆准备建立一个封建体系,他是封君,而玩家是封臣。
中国的周天子体系就不错。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克里斯还在草创中,他已经再次开放了四十个名额,让内测玩家达到了一百人。
然后,克里斯还设置了一些侦查任务,准备了一些物资,让他们当中最活跃的个体挑选任务,离开比奇镇玩去了。
比奇镇太小了,真的是容不下一百名玩家的撒欢。
除此之外,已经从商队伙计转变成王子禁卫军的禁卫军士兵,比奇镇民兵,还有玩家和他们的跟随者,武器装备也需要进行一大波更新。
火绳枪真的是不好用。
之前克里斯得到五百支火绳枪的时候,他还觉得这玩意和燧发枪的差别不大,所以就懒得换。
然而,战场上用它之后,克里斯才发现区别太大了。
就先不提火绳这东西会在战场上熄灭的事情了,就说火绳枪本身,这东西就太重了。
火绳枪的枪管是捶打出去的,为了保证枪管不会炸膛,它不仅特别的厚实,形状是八角形的,口径十八到二十毫米左右,士兵需要根据自己的配枪口径来浇筑铅弹。
在射击时,射手还得将它架在枪架上,因为火绳枪太重了,用双手来抬的话,不仅容易摇晃,还会额外消耗士兵的体力。
克里斯用了一下过于笨重的火绳枪,他就知道没办法给它安装套筒刺刀,让火枪兵变成临时的短矛手了。
这玩意当锤子更实际一些。
这东西,还是丢到一边去,给民兵进行装弹训练吧。
至于新火枪,克里斯已经在网购平台上购买大量的钢管和弹簧,准备自己打造燧发枪。
燧发枪最重要的零部件就是枪管和弹簧,至于其他部件,枪托、枪机,还有火石等零零散散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能让铁匠来打造,难度不高。
特别是弹簧,这东西其实是关键,因为它被要求具有很强的弹性,但是不能硬,同时还得很耐用,不能打几下子就没有弹性。
弹簧在现代工业社会很常见,可是在这个时代,它的要求就显得很高。
以至于火绳枪在大国陆军内都还是主流武器,燧发枪只是少量给精锐装备,或者是贵族老爷的玩物。
而弹簧,对于克里斯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另外,克里斯还在实战中发现,盔甲在现在的战场上,还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他应该给自己的队伍和玩家配发防具。
(本章完)
第59章 军事改革(二)
第59章 军事改革(二)
“一二一,一二一……”
杂乱的声音,在昨天刚刚平整出来的练兵场上传出,穿着绿色衣服,头戴黑帽子的民兵们正扛着沉重的火绳枪,在那里接受着排队的训练。
训练文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训练一群文盲,更是灾难中的灾难。
就如同现在,当一群连左右都分不清楚的大老粗进行列队训练时,他们绝对能活活气死教官。
所以,克里斯选择了让不会生气的人来充当他们的教官,并在他们胳膊中绑上不同颜色的布条,让他们靠这个来区分左右。
四名面无表情,手持教棍的男人在他们当中游走,当他们发现民兵做错动作,就会走过去,一棍子打在出错民兵的腿上,打出让人觉得疼,却不会真的有伤的力度。
好几个玩家在围观,他们一边看着,一边哈哈大笑,为民兵们的滑稽表演而乐呵,颇有一种大学学长看学弟军训受苦的样子。
除了看乐子之外,玩家也是在考察着“教官们”的能力。
“看样子和我们的大学军训教官没什么两样啊。”
“你的教官用棍子打你了?”
“那倒没有。”
“有一个教官跟随者看上去还是很值得的,可以节约我训练士兵的精力。”
看了一会,便有玩家站了出来,想要亲身试一试教官的能力。
四名教官迅速进入到副官模式。
站出来的玩家是林若宇,指挥模式开启后,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三个命令选项。
移动命令,编队命令,射击命令。
林若宇打开编队命令,上面的选项倒也不多,只有一个散兵阵型和一个三列射击队列。
散兵阵没什么好说的,林若宇反倒是意念一动,打开那个三列射击队列,他发现自己视野中的空地上居然出现了一些三角形光标。
可以根据它的提示,调整虚拟队列的长度、宽度,还有密度。
林若宇想了一下,他将虚拟光标组成的三列阵拉长了一些,每个步兵单位间隔半米。
完成阵型设定后,林若宇就发现自己的嘴巴和手都开始不受控制的自己行动起来。
“三列射击阵列,步兵密度3……”
林若宇一边说着,他的手还拔出腰间的军刀,指向虚拟光标所在的空地。
担任临时副官和军士长职责的四名教官也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用呵斥和拳打脚踢,把那些拿着火绳枪,但是没有子弹的民兵们赶过去。
让这些倔驴们排队,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但是四名教官们,还是在三分钟内完成了这个壮举,让这一百名民兵排列出三行歪歪扭扭的队列。
他们肩膀上的火绳枪放在枪架上,枪口指向前方,而并非是前面民兵的背后。
阵型并不笔直,可是林若宇却很满意,因为他发现教官们真的让那些民兵们排列出了他想要的效果。
如果民兵们枪膛内有子弹,完全可以打出一次震撼的齐射。
第二次齐射怎么办?
嗨,这些民兵们才训练几天啊,能排成这样的队列,这已经是教官能力出众的具体表现了。
林若宇很满意,他退出了指挥系统,四名教官们便对着民兵们叫喊着。
“解散!”
民兵们就一哄而散,扛着、提着火绳枪往训练场边上跑去,那里摆着五个铁桶,里面装满了小甜水……这是民兵们愿意配合的原因之一。
像是这样的训练活动,民兵们都有甜头可以吃。
林若宇满意的与其他玩家离开了训练场,然后直奔位于军营另一边的军备室。
林若宇与之前的九名老玩家组成了一个战团,名字就叫做“极限战士”,所以,他需要npc跟随者们来分担一些工作,更需要购买一些新装备。
林若宇和伙伴们进入军备处的大帐篷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坐在座椅后,看着玩家们。
绿色军装是克里斯定下的巴格尼亚防卫军的军服,是他在网购平台上寻找服装厂订做的,仿制二十世纪的解放军军装。
“这里是防卫军军需处,你们有什么需求吗?”
“我们要招募跟随者。”
军需官没有说话,他抬手从桌子抽屉内拿出一张纸,递给林若宇。
后者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招募表单,上面标注着招募跟随者所需要的声望。
跟随者的类型有很多,有军事上的教官、传令兵、军士长、副官,以及战地医生。
而在这些选项下面,还有不同的分类,例如步兵、骑兵、炮兵、弓弩手,而在它们之下,还有更细致的细分,剑盾、长矛手、火枪手教官。
林林总总的,让人看得眼缭乱。
不过当林若宇注意到这些跟随者后面的声望要求后,他就发现看似名单很多,实际上他只能选择三个……步兵-火枪手/长矛手教官,步兵连队副官。
这三者招募的条件最低,只需要玩家有十点声望即可,维护费是每个月10银元。
声望值,林若宇有二十点,因为他有一枚二等英勇勋章,不过他有一个问题。
“这个银元是什么,是银币吗?”
军需官没有说话,他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面上,林若宇拿起来一看,是一枚正面印着双头鹰,背面是数字的银币,它二十五毫米的直径,边缘有着细密的锯齿痕。
“一元?还有其他的面额吗?”
军需官掏出另一枚稍微大一些,表面更加精美,多了一些纹的银币放在桌面上。
林若宇拿起来摸了一下,这是一枚十元银币,它更加沉重,大概有着二十七毫米的直径。
“还有其他面额吗?”
“一角,银元总共三个面额,十元,一元,还有一角。
其中十元、一元是银币,而一角是铜币。”
这是克里斯从网购平台的某个加工厂订制的货币,这三个面额的货币中,十元和一元内部都有白银成分,出厂批发价也分别是十元和一元。
一角硬币成本价为一元,属于铜锌合金材质,有点铜,至于有多少……看商家良心吧。
这套货币是克里斯的一次尝试,他准备自己发行货币试一试,不然的话,靠巴格尼亚或者是波西米亚的银币来应付玩家的充值,那肯定是顶不住的。
“这钱怎么获得?”
“银币兑换,或者是充值。”
(本章完)
第60章 军事改革(三)
第60章 军事改革(三)
充值系统开放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若宇和其他九名玩家都很惊讶打开个人系统,他们这个时候才发现充值系统真的开了。
林若宇连忙翻阅自己的更新日志,他这时候才发现游戏在一个小时前完成了一次不通知的在线更新,更新内容中就包括了“创建/加入战团后,开放货币充值功能。”
还有这事情?
林若宇第一反应,是游戏策划在鼓励玩家创建战团,然后抱团进行游戏。
第二反应是……什么游戏充值系统开了,我特么氪爆啊!!!
林若宇迅速打开了自己的银行账户,往游戏内充值了十万元,获得一万银元。
而其他九名玩家也跟着一起氪金,他们当中有人小氪,有人大氪,顷刻间就为百户游戏工作室创造了将近七位数的游戏流水。
极限战士战团,便有了近百万的战团资金。
林若宇第一时间就动用自己和其他玩家的声望,雇佣了三名教官,然后开始购物。
“我要买装备。”
“这是战团目前可以购买的装备。”
军需官将一些画有图案的文件递给林若宇等人,他们接过来,开始翻阅。
波西米亚帝国重型火绳枪……略过,这样的垃圾不要看,虽然它价格便宜,但是这玩意真的不好用。
如果不是游戏限制,说什么弄出超出游戏背景的武器,会影响游玩乐趣,玩家还真想自己搞武器。
林若宇继续往下看。
噢,除了火绳枪还有燧发枪啊,我看看具体数据。
克里斯重型步兵燧发枪,一米五长,配双头通条,以及一把套筒三十五厘米长的刺刀,安装刺刀后,全枪长一点八五米。
克里斯重型燧发枪,全枪战斗状态下重七点五斤,外径二十二毫米,内孔十八毫米口径,壁厚两毫米,有效射程一百三十米,极限射程二百六十米。
穿甲:卓越,杀伤力:卓越,射速优秀。
简介:克里斯重型步兵燧发枪一型,是一款优秀的步兵火枪,它放大火孔以方便火药流入火皿中,以省略装药流程,整个流程为:
1:拉下击锤并盖上发火盖。
2:咬掉纸包弹,并把火药及弹丸倒入枪膛。
3:把双头全铁通枪条拉出,不必倒转即可捅实弹药,过程中火药会流入火药池。
4:捅完后放好通枪条,瞄准,发射。
熟练步兵,可在一分钟内射击四次。
哇,这款重型燧发枪从数据上来看,很不错啊,那么它的售价是多少?
林若宇看介绍的尾端。
克里斯重型步兵燧发枪:五十元。
五十元,这个价格贵,还是便宜?
林若宇琢磨了一下,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继续往下看。
在重型燧发枪后面,还有轻型燧发枪,一米三长,售价四十元,骑兵燧发枪,一米一长,售价四十元,以及军官燧发手枪,三十厘米长,售价三十元。
除了燧发枪之外,林若宇和九名玩家还发现火炮的存在。
虎蹲炮,重十二公斤,平射最远射程为300米,有效射程为200米;曲射最远射程为500米,有效射程为400米。
可打霰弹和实弹。
虎蹲炮,售价一千元。
这是军备库武器售货单上,唯一的一款火炮,并且还限制购买数量,一个战团目前只能购买一门虎蹲炮。
燧发枪都是克里斯网购现代钢管和弹簧,其他部件让铁匠手动打造,而虎蹲炮也不例外,用订制液压缸管所改造的
看完这些武器后,林若宇转身与他们商量起来。
“都说一下,我们的战团要怎么配置武器?”
“火炮肯定要买的,虎蹲炮是我们目前唯一可以购买的野战火炮,野外作战就全靠它了。
况且,看它的分量,也才十二公斤而已,一个人都能抱着跑,搞山地机动完全没问题。”
“那燧发枪怎么搞?”
“现在极限战士战团的npc士兵才百来个,人数不多,先给他们配置齐重型燧发枪试一试。”
“有道理,来投个票。”
极限战士战团内部的十名领导者简单的讨论了一下,开个内部小会议后,便决定给npc士兵配置重型燧发枪。
克里斯重型燧发枪装上刺刀后,一米八长,重7.5斤,比一般的冷兵器长枪还要轻,比之前那支八角形火绳枪轻了一半多,完全可以先用它试一试。
装备这款燧发枪的士兵,在有近战需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将它当成短矛来用,如果有护甲的话,排列整齐的队伍完全能与对方冷兵器队伍进行肉搏战。
出于这个思路,林若宇决定继续购物,给战团的玩家和步兵们购置护甲。
任何装备,都需要根据作战环境来确定,林若宇从巴格尼亚王国常见的地形来推断,极限战士战团以后肯定会经历很多的山地作战。
所以,在护具的选择上,林若宇说服了其他玩家,决定购买轻量化的护甲。
事实上,玩家们在护具上没什么选择,因为克里斯就只提供两种防护,那便是一战的英式钢盔,就是带有帽沿,提供了避雨和遮阳的效果。
护甲上,则是用两片钢板敲击缝合在一起的胸甲,骑兵和步兵都一视同仁,除了尺寸上有区别之外,厚度和款式都一致的四分之三胸甲。
头盔二十元,胸甲五十元。
没办法,克里斯考虑到防卫军现在的规模,装备上没必要搞得太里胡哨,够用就好。
玩家有额外的装逼需要的话,完全可以从军备处这里购买钢铁原材料,然后在外面请铁匠手工订制装备。
事实上,在这一天过后,得知可以充值后,很多玩家就已经冲入军备处购买钢铁原材料,在比奇镇内银元请铁匠打装备了。
至于银元能不能出去……
当镇民试着用一银元和一张粮票,从克里斯设置在镇子内的供销社内购买到一袋子十斤装的杂粮后,他们就迅速接受了这样的货币。
一通选择过后,极限战士战团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了两万银元,在购买了一大堆的作战、生活装备,以及军需装备后,完成了战团的武装。
了两万银元并不是很多,事实上,如果不是克里斯规定了战团购物会有赞助和折扣的话,玩家想要准备齐全这些武器装备,在波西米亚帝国最少得掏十五万银币。
ps:武器装备数据,是我看了一些资料后臆想出来的,别较真,因为较真到处都是问题,我圆不过来。
(本章完)
第61章 搞生产
第61章 搞生产
克里斯很忙。
他忙着规划比奇镇的水利,忙着制定大锅饭的消耗,提拔新的镇长,制定粮食的消耗和补充计划。
比奇镇的人口并不多,镇子常驻居民也就两千七百二十九人,而附近还有三个自然村落,一个村子约莫一两百多的居民,和镇子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真的忽略他们又好像不太可以,因为据去这三个村子的玩家们汇报,这三个村的村民日常食物来源除了耕种之外,还有狩猎。
三个村子,三百多的人口中,有一百五十余名青壮年,而这些青壮年当中有一百余名擅长使用猎弓和陷阱的猎人。
他们都是天生的山地步兵。
三个村子的青壮年比例高得吓人,就和比奇镇一样。
要问为什么这么高……在饥荒年代,最先饿死的就是失去大部分劳动能力的老人,接着是弱劳动力的妇女,接着是孩子,最后才是男人。
克里斯已经安排人去收复他们。
这个很容易,这些村民也遭了共和国收粮队的过境,虽然他们能打猎,可是在春天这个季节,野兽不仅少,并且还瘦的要命。
猎人再怎么努力,也猎不到足够全村人吃的食物。
以至于这些猎人村的粮食也紧缺得要命,甚至就连比奇镇附近的一个山匪团伙都逃荒下来,向比奇镇民兵投降,讨要粮食了。
这些山贼们原本躲藏得好好的,虽然缺吃少穿,但是也能勉强过得下去,他们也知道山下的日子穷苦得要命。
所以,这二十多个土匪想在山上躲一个春天,夏天再下来打草谷。
结果躲得好好的他们,在一天夜里被袭击了。
克里斯原本以为是玩家袭击了他们,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有很多玩家在比奇镇附近的山上打转。
他们去干什么?
去打猎,抓野鸡,抓兔子,甚至还有一头倒霉的老虎被他们逮住了。
玩家如此活跃,所以,撞到土匪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事情还真不是他们干的。
是被击溃的溃兵们干的好事,他们夜袭了这伙躲在山洞里的土匪,夺走了后者的存粮。
以至于这些存活下来的二十余个土匪不想饿死在山上,或者是吃同伴尸体的话,就只能跑下来投降。
他们当中有本来就是比奇镇的人,所以,这些土匪们目前也知道比奇镇的情况,知道这才是唯一的活路。
至于这伙溃兵往哪跑了……已经有几名感兴趣的玩家追过去了。
克里斯无暇管顾一群丧家之犬的去向,只要别来找他麻烦就好。
他现在真的很忙。
艾萨克已经带着二十名老伙计,带着十匹马,两百斤的红,一些乱七八糟的、但是还挺值钱的工业品去爬山,准备返回波西米亚帝国的埃尔行省。
回去干什么?
回去和合伙人结清走私军火的分红啊。
克里斯需要火药,具体来说,他需要硝石。
克里斯给艾萨克的任务,就是不危及自身的前提下,想方设法的在波西米亚境内购买到足够多的硝石。
那名叫做波波利的帝国贵族,是一条好路子,应该维持住。
木炭在这里不缺的,而硫磺,克里斯问过本地人了,他们知道附近五公里外的一座高山顶部的火山湖内,湖底有着硫磺。
克里斯派玩家爬山去看了,虽然硫磺纯度不太好,开采难度也高,不过好歹是一个矿。
克里斯已经安排两名玩家带着几十名镇民,带着食物、口罩、铁锹等工具,去爬山挖矿了。
挖硫磺矿是一件很苦的事情,长期接触硫磺会对矿工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克里斯给这些矿工的待遇还不错。
一个月二十银元和两张粮票,一星期有两天的休假,每天都吃大米饭和一定份量的肉类罐头和鸡蛋,新鲜的蔬菜很难送上去,所以脱水蔬菜随意吃。
粮票是克里斯搞出来的一种凭粮购证,只有拥有这东西,镇民们才能在供销社内买到粮食。
只有银元没有粮票的话,你可以买其他东西,用的、穿的都没问题,就是买不了吃的。
克里斯之所以这样做,原因很简单,粮食很缺。
玩家的充值金额是有限的,而克里斯从网络上购买杂粮,然后再以一银元五公斤的价格卖给镇民时,这个价格其实是亏本的。
这相当于克里斯用自己的钱来补贴粮价,来强行抬高银元的货币价值。
所以,克里斯还真不能放开限制,让镇民和玩家来肆意的购买粮食。
万一他们当中出现一个瘪犊子的聪明人,搞什么屯粮、倒卖的事情,那克里斯不得亏死啊。
所以,必须要限制粮食的交易,不然这个天大的窟窿,克里斯真没办法凭借一己之力将其填满啊。
目前整个比奇镇和三个猎人村,都被克里斯捏合起来,组建了两个生产大队,三个生产中队。
第一个大队正在几名会土木工程的玩家带领下,拿着锄头和铁锹去挖水渠,建立小型的蓄水库。
第二个大队则去开辟荒地,播种土豆、番薯等饥荒农作物。
克里斯从网购平台上购买了它们的种子,虽然这样干治标不治本,土豆、番薯只能种几个季度,就会因为根部毒素积累过多,而大规模减产。
听说,土豆和番薯都有脱毒的方法来解决减产的问题,不过这不是克里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
种田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特别是当克里斯没办法为第二生产大队提供牛马这类牲口的时候,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来开荒时,这就更难了。
不过再这么难,比奇镇的农民们也得干,偷懒的人没有饭吃,只能喝粥。
大锅饭,并不意味着大家伙吃得东西都是一样的,干得好、情况的人吃米饭,顿顿有点碎肉和蔬菜汤,偷懒的人则喝粥饿不死拉倒。
克里斯不养闲人。
至于三个生产中队,一个中队去爬山挖硫磺,第二个中队去烧木炭,他们都是包吃包住,还有粮票。
而第三个中队,则是猎人中队,他们负责上山打猎,为克里斯去狩猎皮毛和肉食去了。
在春天进行打猎,在平日里绝对是违反狩猎规则的事情,不过现在是要饿死人的饥荒年代,克里斯也顾不上太多。
除了让猎人注意别狩猎怀孕的野兽和小兽之外,其他的顾忌,就暂时放下吧。
打猎总能得到一些肉食,可以抵消克里斯的部分粮食支出。
克里斯竭力在玩家当中挖掘人才,你还真别说,玩家内还真不少人身怀绝技。
有人曾经是农业大学的高材生,克里斯委托他们当生产大队的农业技术官,让他们可以进去发挥自己的才华,掌管所有人的屁股。
粪便和尿液,只要集中起来进行发酵,它们就是天然的肥料,并且这样做还能获得一定的硝石。
所以,比奇镇有史以来建立起了公共厕所。
一些没办法进行高强度劳作的老人和妇女,还有残疾人就成为了厕所管理人员,专门负责监督镇民的屎尿排放地点,其中也包括鸡鸭狗牛马这类牲畜的屁股。
虽然压力很大,但是克里斯还是竭尽所能的,为所有人提供了工作和可以饱腹的口粮。
而就在这时,一个坏消息被外出探索的玩家传了回来。
(本章完)
第62章 巴巴罗萨的爱好
第62章 巴巴罗萨的爱好
巴巴罗萨是一名野营爱好者。
野营和露营听起来区别不大,但是这其中的划分,真的天差地别。
巴巴罗萨不爱开着先进的房车到处跑,也不乐意去当地政府专门规划出来的露营地,在他看来,去那种地方玩野营,毫无乐趣可言,随时会被人打扰。
当然,巴巴罗萨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自己的爱好很危险,贸然离开安全区,去无人地区野营的话,即便是科技发达的二十五世纪,也经常有人失踪的新闻爆出来。
所以,巴巴罗萨从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然而,在这款游戏里就不同了,够真实,巴巴罗萨发现自己可以肆意的在野外活动,爱怎么野营就野营,想玩荒野求生,那就玩荒野求生,没人会管他。
一不小心死了也不可怕,反正是游戏,可以复活。
所以,在其他玩家大搞生产,自个雇佣铁匠随从,手工敲盔甲,搞战团发展,炼钢练兵,搞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巴巴罗萨则悄然消失了,他孤身带着一顶帐篷,背上一个他自己准备的求生包后,就走向了群山。
比奇小镇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山路,路不宽,弯弯曲曲的盘山路最窄的地方在一条山沟内,只能通过一个人,左右都是陡峭的山谷峭壁。
巴巴罗萨看上了这样特殊的地形,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他徒手背着自己的东西爬了上去,爬了一天的时间。
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巴巴罗萨成功在陡峭的山崖上,找到了一处凹进去的风水宝地。
这是一块能让蹲着进去,宽三米,长五米有余的山窝,巴巴罗萨爬进去后,就知道这是一个好地方。
背风而干燥,非常适合搞野营。
不会有什么动物过来这里打扰他,把帐篷往这里一钉,巴巴罗萨能在这里躲到天荒地老,自己饿死在这里。
心动了,那就行动。
巴巴罗萨很快就把自己的小窝安置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野营冒险生活。
不过等到第二天,巴巴罗萨准备在附近拿小刀砍点干柴,在扎根于山岩间的绿植中,弄点汁水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小看了生命。
这六十至七十度的峭壁上,巴巴罗萨看到了如履平地、成群结队上来的野山羊,更是发现了一些有点像兔子,在山岩间随意活动的毛茸茸。
在上来之前,巴巴罗萨还以为自己能找到的食物,就只有飞鸟和植物的果实、根茎呢。
除了食草的野山羊和岩兔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毛茸茸的小可爱……豹子。
这是一种和金毛差不多大小,浑身皮毛昏黄且毛绒,爪子不尖,牙齿不长的食肉动物。
要问为什么巴巴罗萨如此清楚,那是因为第三天晚上,就有这一条玩意跑来袭击他,然后被前者反杀,抓着后颈皮按倒在地上。
天亮之后,巴巴罗萨就多了一条名叫阿黄的宠物狗,虽然这条“狗”不太听话,还时常对他龇牙咧嘴的。
不过,在巴巴罗萨揍了它几顿,并且每揍一次,就给它一顿肉吃,过了三四天时间,阿黄就服软了,认可了巴巴罗萨头领的地位。
阿黄不仅不再试图逃跑,还会主动叼着被咬死的岩兔回来讨好他。
一人一“狗”就这样在这悬崖峭壁上,过上了安稳而快乐的小日子,巴巴罗萨硬生生在这里蹲了半个月的时间。
他饿了就用携带的弓箭射鸟,射兔子和山羊,渴了就去喝收集到的露水和山缝滴泉,累了,就回到小窝里抱着“狗”睡大觉。
缺乏盐分了,那就更简单,这山崖上有盐……那些野山羊之所以会成群结队的爬上来,除了躲避天敌之外,更是为了舔舐岩石表面上的盐分。
巴巴罗萨只需要把野山羊集体舔舐的岩石记住,爬过去用石头在其表面上进行刮擦,将白白的部分刮下来,拿回去用水烹煮,他就能得到盐水,喝下去能补充体内盐分。
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毛茸茸的阿黄陪着,一时间内,巴巴罗萨颇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除了下线之外,他基本上断绝了与其他玩家的交流。
直到一天下午,正准备离开山崖小窝,带着阿黄去抓一头野山羊回来的巴巴罗萨,冷不丁的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微弱嘈杂声音。
满脸大胡子,衣衫褴褛的和野人没什么两样的巴巴罗萨好奇的探头往下看,他便看到了下方的山谷内,有着一条细细的“线”正在缓慢蠕动着。
巴巴罗萨知道,那是人组成的队伍,之所以看起来不显眼,那是因为自己所在的地方距离地面太高了,一百多米,约莫三十五层楼的高度。
不对劲,这绝对不是玩家的队伍,巴巴罗萨在今天上线之前,他在论坛内转过,没谁说自己要带战团出门干什么啊。
况且下面这支队伍行进的方向也不对劲,他们不是往外走,而是往向着比奇镇的方向钻啊。
巴巴罗萨连忙拿出单筒望远镜往下看。
虽然是出来野营,不过巴巴罗萨也是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了,没有这个黄铜单筒望远镜,他也是没那么容易在这峭壁上寻找猎物啊。
有着望远镜的帮助,巴巴罗萨很容易的就看到了下方行进的人大概情况。
这是一支约莫百余人,牵着二十匹山地马的队伍,他们穿着平民的麻布衣服,但是身上却携带着武器。
火枪,弯刀,斧头,还有弓箭等家伙背在身上,巴巴罗萨从他们的头顶观察了十几分钟,就轻易的发现这不是一群良善之辈,军事训练的痕迹非常明显。
在行军时,不仅在队伍前面几百米散落出预警的斥候,在队伍的两边和中央,也是时刻有着提着火枪、弓箭,披着甲具的人在警惕四处打量着。
巴巴罗萨没上过军校,但是他看过硬核的军事类电影,因此,观察了一会后,他就断定,这支队伍不是平民,更不是土匪、山匪一类的家伙。
行商马队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
哪有什么商队是这样子行进的啊。
不行,我得下线警告其他玩家。
另外现在太阳临近下山,下面这群人跑不了多远,他们肯定会在山谷内找合适的地方扎营,我或许可以试一下抓一个活口。
ps:临近过年,这两天总有朋友、同学来约我出门聚会,搞得我白天没时间码字。
(本章完)
第63章 夜袭
第63章 夜袭
有一支百人规模的队伍正在偷摸而来?
克里斯觉得,自己可能是低估了克里斯.林王子这个旗号,这才多久啊?
连一个月都没有,去搞硝石的艾萨克还没回来,已方的武器装备制造才刚刚起步,才弄出几门虎蹲炮和几百支燧发枪。
整体来说,克里斯还在种田阶段。
原本他还寻思着,比奇镇如此偏僻,应该会暂时没人来打扰他,就算是有,那也应该是半年后的事情。
这是克里斯通过审讯战俘的口供,以及对本地镇民的询问后得到的结论。
巴格尼亚境内所爆发的内战,打得很乱,战俘们都说复国军在波西米亚帝国的支持下,已经拿下了一半王国的领土。
整个巴格尼亚王国的领土,北边的领土是复国军的,而南方的土地则被共和国所控制。
比奇镇位置偏僻,它在靠近波西米亚帝国埃尔行省的边境群山内,往下一点,也是雷泰利亚帝国。
从地图的位置上来看,搞走私很方便,就是不好过这无人群山。
从战俘提供的口供所示,现在的比奇小镇正处于复国军和共和国军的交战线之间。
但是因为小镇的位置太偏僻了,并且交通不方便,山路不好走,同时小镇要粮没粮,要矿没矿,小镇以往养活镇子的唯一特产是对外销售的石头。
以至于,原本控制着比奇镇的巴格尼亚共和国都主动放弃了它,在收走这片区域最后的粮食后,就撤走了原本就少得可怜的驻军,将小镇交给了当地民兵。
所以,克里斯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他觉得内战中的双方只有分出胜负后,才会有功夫派人来这里看看。
自己有充足的时间进行休整,以及整备军队。
没成想,一个月时间都没有,就有意外出现了。
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让玩家杀了就得了。
克里斯没兴趣,也没时间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只是想在这里种点什么,为什么却会有人来打扰他呢?
真烦啊。
……
天色黑了下来,正如同巴巴罗萨所判断的那样,这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还是来不及走出山谷,他们只能在山谷内寻了一处空地开始扎营。
从这一点上,巴巴罗萨判断这些家伙肯定不是本地人,并且没有熟悉本地地形的向导。
不管是在游戏中,还是现实,在被两边陡峭山崖包围的山谷内过夜,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提可能存在的敌人,就这样险峻的地形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下雨了可能会洪灾,风大了,或许会有滚石从两边落下,不管是哪一种,都与安全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这些人依然在山谷内扎营了,正在往下爬的巴巴罗萨看着下方的篝火,他不由得怀疑这些家伙不仅可能不是本地人,他们甚至不是巴格尼亚人。
不过是不是本地人,还得动手抓人进行审讯之后才能确定。
这些来历不明者很警惕,扎营时虽然略显仓促和狼狈,却依然不忘记在营地内竖起简易的哨塔。
入夜后,就有两名哨兵在上面一直不停的观察着山谷的前后,营地内更是一直有篝火在燃烧,几个人不睡觉,在营地边缘坐着,提供着最基本的戒备。
这些人的警惕性不错,只可惜,他们一直都没有抬头往上看。
巴巴罗萨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在无关的环境下攀爬山崖,虽然坡度不是很陡,却依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过好在巴巴罗萨养了一只豹子,也不知道这只黄毛豹是什么品种的,它很聪明。
在他往下爬的时候,阿黄还会主动往下跳,用行动为巴巴罗萨探出了一条不太安全,但是确实可以来到营地上空的道路。
玩家慢慢的,轻手轻脚的爬了很久,期间发生过几次意外,有一次他没抓紧岩石缝,差点掉下去。
也有踩到不稳定的地方,把石头踩掉下去,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引起下面哨兵的观察。
不过这些都不碍事,巴巴罗萨躲得很好,他始终没被人发现,成功的在月亮当空的时候,来到了他想要的位置。
一处离地大概七八米高,从峭壁上突出来,可以容纳下巴巴罗萨和阿黄的岩石平台。
这是他找了很久,才确定的位置。
脚踏实地后,巴巴罗萨松了一口气,他趴在岩石的边沿偷偷的往下看,刚好在这下方是一个火堆,有两个男人正坐在边上烤火。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疲倦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篝火带来的温暖太舒适了。
坐在边上的两个男人昏昏欲睡,头一上一下,一点一点的,活像石油磕头机。
巴巴罗萨看中其中一个昏睡程度不是很高的男人,他从背后的贴背包裹里拿出一捆绳子。
这绳子是套马索,是巴巴罗萨在山崖上打猎的工具,用来套野山羊,只要把绳套甩到野山羊的脖子上,后者就逃不掉了。
巴巴罗萨现在就准备动手,他计划用绳子将昏睡中的其中一人给套起来,吊到这里,然后自己将其背着带走。
只要巴巴罗萨的计划成功了,他就能在悄然无声中,带走……
“嘭……”
“恩?”
巴巴罗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疑惑的抬头望向山谷另一端,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这声音有点像打雷,沉闷而响亮,听起来似乎在一百米外的地方……卧槽,是火炮!
巴巴罗萨已经看到了那犹如雨点般落在营地内的密集攻击,在噼里啪啦的爆响中,哨塔上木屑横飞,在上面两名哨兵顿时掉了下来。
“敌袭,敌袭……”
巴巴罗萨下面火堆边上的两人立刻惊醒过来,他们大惊失色的叫嚷着,然后没叫两声,就没了动静。
巴巴罗萨好奇的从石头边缘探头出去一看,就看到了这两个人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边上还有一名穿着绿色衣服的人正在大腿上擦拭着匕首。
“卧槽,阿里巴巴,是你小子啊!”
巴巴罗萨惊叫出声,下面的人被吓了一跳,手一抖,装逼的动作就出现失误,匕首捅在了大腿上,疼得他嗷嗷叫了起来。
“尼玛的,老巴,你躲在上面吓唬我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来这里干啥呢?”
“你没看到啊,杀人啊!啥……等会,你不会没看群通知吧!”
“没……”
“你快下来,夜袭就要开始了!”
(本章完)
第64章 大获全胜
第64章 大获全胜
作为第一批的老玩家,巴巴罗萨也在林若宇的名单上签过名,将自己的二等利剑勋章所得到的声望值贡献出来,为极限战士招募到了一名战团跟随者。
理论上巴巴罗萨是极限战士战团的元老,战团有什么重大活动,不应该瞒着他。
战团接到任务,前来突袭这支不明来历的人马时,也确实通知了巴巴罗萨。
不过后者自己在线下把这边山谷的情况发给林若宇,通知战团后,自己就把智能管家私信功能给关了,线上又在野外浪得飞起。
以至于巴巴罗萨并不知道,极限战士战团全部人马和大部分的玩家,已经从比奇镇赶路过来,并会在深夜十二点左右赶到附近,发起夜袭。
得益于克里斯的伙食供应,极限战士战团内的所有雇佣兵成员,都没有夜盲症,发起夜袭是一件可行的事情。
虎蹲炮打头阵,率先开炮将营地的哨塔打掉,紧接着早就潜伏到营地周边的二十余名玩家发起突袭,率先袭击那些清醒的哨兵。
……
在犹如雷声的闷响响起时,马里恩就惊醒了,没有脱锁子甲的他迅速从睡袋里钻出来,抓起放在边上的护手刺剑,冲出帐篷。
马里恩的帐篷位于营地正中央,当他离开帐篷时,因为视野原因,他并未发现营地边缘的暗杀,玩家也没注意到他。
直到马里恩大声吆喝着,要求附近乱糟糟的士兵向自己靠拢。
“士兵,过来,向你们的长官靠过来,不要慌,不要乱,竖旗,竖旗!”
隔壁帐篷冲出来,紧跟在马里恩边上的士兵闻言,连忙将随身携带的旗帜拉开,将其系在长枪上,然后高高举起。
马里恩站在这里,再加上他边上的旗帜,原本因为炮击而醒来,在营地内乱糟糟不知所措的士兵们就有了主心骨,下意识的向他靠拢。
不大一会的功夫,马里恩的身边就聚集了超过二十人的队伍,然后还有人打起了火把,竭力驱散黑暗,抵抗着玩家的冲击。
不大的营地内,其他都是乱跑的人,就这里出现二十多个人,还特别嚣张的举起火把。
不出意外的,还在突出岩石上没下来的巴巴罗萨发现了那边的情况,他连忙把情况告诉下面的阿里巴巴。
后者二话不说,举起一只口径特别大的燧发手枪,倾斜对着敌人营地中央就扣动扳机。
在一声枪响过后,一颗剧烈燃烧着,释放出无尽的光与热的“流星”就出现在营地上空,并将下方的人群照亮。
这是一支燧发信号枪,能打出一颗能在低空悬浮一分钟的照明弹,短暂的照明战场,是某位手工玩家制造出来的产品,五十银元一发,爱要不要。
将这一发照明弹打出来干什么?
那当然是指引炮击啊!
正在营地一百米外的几名玩家看到这一幕,他们连忙吆喝着,将摆放在地面上的三门虎蹲炮调整角度。
“霰弹准备,目标,十二点钟方向,一百三十米外照明弹之下!”
一个战团只能购置一门虎蹲炮,但是,克里斯并没有禁止不同的战团将自个的虎蹲炮集中起来,一起使用。
学识优博的玩家比npc更加清楚,火炮就应该集中起来使用,只有集中,火炮的威力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十几秒钟过后,炮兵玩家们完成了调整工作。
“一炮准备完毕。”
“三炮……”
“二炮好!”
“开炮!!!”
在三声轰鸣声过后,一共一百五十发大铅弹就喷射出来,飞向了营地中央的步兵小群体。
马里恩听到了营地外的雷鸣,他下意识的抬头,随后就听到了耳边呼啸而过的破空声,以及哀嚎声。
马里恩本人也感觉自己的肩膀和脑袋被人打了一拳,他连连倒退了两步后,就眼前一黑,向后倒去,不知所觉了。
三门虎蹲炮的一次集火轰击所带出来的一百五十发大铅弹,就将那二十余名步兵们覆盖进去,一下子就干倒了十几人,剩下几个也被吓破了胆,转身就向着反方向逃去。
营地内其他的敌人不知所措,不知道该逃跑,还是继续抵抗的时候,玩家轻率的一百名火枪手们,也终于在缓步推进中靠近营地三十米外。
随着玩家的命令,他们集体将手中的燧发枪放下,全员对着营地放了一排枪,进行了一次齐射。
这一波齐射,终于击溃了营地内剩下一部分人的士气,使得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后逃。
不过也因为逃跑,让他们躲过了后面三十余名披甲玩家的正面冲击……虽然后面玩家也留有后手,这些倒霉蛋们绝不可能逃得出去。
……
简简单单的两次炮击,外加一波百人火枪手的齐射,这一些突然间遭遇袭击的不明来历者们就崩溃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蠢到在山谷内扎营呢,以至于当夜袭真的发生之后,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足够多的空间抵抗袭击,战术性的空间换取时间都做不到。
从头到尾,这些人明明携带着火绳枪,也有弓弩,却在混乱中没能形成有效的抵抗。
除了最先突入营地内制造混乱的玩家当中,有几人被砍伤之外,整个突袭队伍中无一人死亡。
这一次胜利算得上大胜。
崩溃的敌人也没有一人逃跑成功,后面的山谷已经被堵死了,十余名携带燧发枪的玩家组成了一道堪称叹息之壁的防线。
他们轮流开枪,以至于没有人能在狭窄的山谷内靠近他们十米范围。
以至于等到后面的玩家大部队收拾完营地内的残余顽固分子后,被堵住的敌人要么死,要么举起双手投降。
到了这个时候,巴巴罗萨才带着他的猎宠从山崖上爬下来。
为了保护他的阿黄,巴巴罗萨一直在看戏,没有参与战斗,这乱糟糟的环境,真的不适合他这样带狗的人参与。
阿黄要是一不小心被战场上的流矢、铅弹给打到了,那巴巴罗萨可就得心疼死了。
“哎,医疗兵,快过来,我这里发现了一名军官,看样子还没死透……”
“卧槽,惊喜啊……等会,他怀里这面旗子是什么?怎么画着一头蓝色的海豚?”
“哎,这不是米尼西亚王国的王室标识吗?”
(本章完)
第65章 误会?
第65章 误会?
当马里恩幽幽醒来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两张他不认识的男人的脸,后者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啊,这个家伙醒了。”
“运气不错,打中肩膀的铅弹没有打碎骨头,另一发中头的流矢,也只是贴着太阳穴飞过,没有爆头。”
马里恩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的胸膛,衣服已经褪去,只有一条有一条染血的绷带将自己的左边肩膀缠住,额头也一阵阵的生疼。
这两人是在说自己?
马里恩下意识想要抬手扶头,然后就发现自己背在身后的手动不了,似乎被绳子捆住。
到了这个时候,马里恩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反背,双脚并拢,也挣脱不开。
马里恩确定,自己是被抓住了,所以,面前这两个人是敌人吗?
“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人询问道。
马里恩一言不发,他紧闭着单薄的嘴唇,碧蓝的眼睛透露着仇恨。
两人一看,就知道这样问话不行,他们稍微走开一些,凑在一起说着自认为马里恩听不见的悄悄话。
“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吧……我们好像惹祸了啊。”
“没事,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说完,其中一人转身推开帐篷走开了,另一人呆在原地。
马里恩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帐篷,然后看了一眼,他就知道没什么好看的……这里就是自己的帐篷。
这些混蛋袭击自己之后,就留在原地压根没走。
“你们是谁!?”
马里恩又气又恨的出声,这下子,反而轮到对方保持沉默了。
“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那个穿着绿色衣服的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等马里恩继续问下去,第二个离开的男人回来,他还拿着一个水壶和一迭毛巾。
“老林,你想干什么?”
第二个绿衣男人问出了马里恩想要知道的疑问。
“问问题啊!”
“啊?”
“你别管,等我做完就知道了。”
说完,提着水壶和毛巾的人就往马里恩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马里恩心里非常的慌乱,心脏怦怦直跳,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他即将要面临非常糟糕的事情。
“你好,你可以叫我林若宇。”
男人做着自我介绍,他笑得很灿烂,但是他的双眼所透露出来的阴狠,却犹如实质,让被注视的马里恩后背一阵鸡皮疙瘩,冷汗直冒。
“等会我会对你做点事情,让你自愿开口将所有事情都老实交代……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用手段只是为了方便我们之间的沟通而已。”
说着,这个自称是林若宇,有着奇怪名字的男人就将马里恩所在的座椅放倒了,使得他平躺在地上,处于一种脚上头下的状态后,然后把毛巾盖在他的脸上。
“你在做什么,要干什么?”
马里恩现在很慌,眼睛看不见林若宇动作的他,大声叫嚷着。
“在这里,我得提前说声对不起了,兄弟……别忍太久,早点放弃抵抗比较好。”
说完,马里恩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脸部的毛巾上。
……
现代水刑,是美国人改练后弄出来的,它的实行条件简单,只需要毛巾/纸巾,以及一点水便能动手干活。
其成本之低,行刑之便利,真的是……不愧是邪恶的美国人。
至于这样的水刑威力如何,这里有冰冷的数据作为背书。
根据美国人自己的统计,受刑者当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被击溃意志,剩下百分之二十的人则会在水刑中死去,或是变成一个弱智。
十个人,只有八个人屈服,区区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啊!
然而,必须要注意的是,美国人统计的受刑者当中,大部分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特工、士兵,或者是毒枭之类的人物,他们有一些接受过严格的反审讯训练。
即便如此,美国水刑的成功率也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这足以证明这玩意的威力。
作为军官,身份可能还是贵族的马里恩只是承受了几分钟的水刑后,他就受不了,意志完全崩溃了。
当林若宇将盖在他脸上的毛巾拉开时,马里恩大口贪婪的吸着珍贵的空气,浓鼻涕和呕吐物从他鼻子、嘴巴里喷出,他也不管。
林若宇上下打量了一下马里恩,然后捏着鼻子倒退了几步。
“小鬼,快去喊人过来。”
“怎么了?”
“你没闻到味道?这小子失禁了,屎和尿都拉在裤裆里,你现在去找人给这小子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小鬼当家用力吸了一下帐篷内的空气后,他当时就扭头跑开了,很快,他就带着几个人回来,后者拿着水桶和刷子,还有干净的衣服。
随后两人离开,留下雇佣兵们给马里恩打扫卫生。
当清洁工作完成,两个玩家重新回到帐篷内时,马里恩奄奄坐在座椅上,这一次当林若宇再次询问他时,后者什么都说了。
“叫什么名字。”
“马里恩.卡莱。”
“哪里人,什么职务。”
“米尼西亚人,王室宫廷……卫队长。”
马里恩犹豫了一下,他想起王室保密条例,想起了忠诚,但是当他回想起自己遭遇水刑时的感受,马里恩还是屈服了。
林若宇和小鬼当家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各自脸上的凝重,两人在此时都有了不妙的预感。
+要继续问下去吗?+
小鬼当家用眼神询问。
+肯定的。+
林若宇扭头回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任务?”
“我因为王后的命令而来,她收到消息,比奇镇出现巴格尼亚王室的小王子,于是她命令我来这里查看情况。
如果情况属实,那就将克里斯王子带走,带回米尼西亚王国。”
林若宇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低着头的马里恩并没有看到。
“你们要怎么做?
我的意思是,你们即便是找到了正在的克里斯王子,那到底要怎么穿过内战中的复国军和共和国交战区?”
“巴格尼亚共和国现在由米尼西亚王国支持,他们不会对我们出手,在一天路程外的波拉斯要塞,就由米尼西亚王国的人在守着。”
(本章完)
第66章 国家没有友谊
第66章 国家没有友谊
林若宇和小鬼当家掀开门帘,从呆了两个小时的帐篷内离开,两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走,找个地方开个会,你去通知其他人过来。”
“明白。”
很快,在另一顶帐篷内,林若宇和几名老玩家,还有小鬼当家就聚集在一起,他们开始了自己的会议。
林若宇二话不说,就先把自己从马里恩获得的情报全部说了出来,其中重点主要有两个。
第一,马里恩是米尼西亚王室的卫队长,他来这里是想要寻找克里斯王子。
第二,波西米亚帝国支持巴格尼亚大王子建立的复国军,而米尼西亚王国支持革命党建立的共和国。
“等会,等会,我捋一捋情况。”
巴巴罗萨挠了挠头。
“我记得米尼西亚王室和巴格尼亚王室是亲戚吧,我看过游戏人物的背景图,那个米尼西亚王后按照关系图来算,她是克里斯王子的外婆吧。
然后,这个叫做马里恩的王室卫队长……听你的描述,我不太好说这个家伙是想干什么,什么叫做把克里斯王子带回米尼西亚。
这个带走,是强制绑架的,还是护送性质?”
“还有,我记得米尼西亚王国和波西米亚帝国是敌对关系,现在巴格尼亚大王子在后者的支持下搞复国军,而米尼西亚王国却跑来支持推翻了巴格尼亚王室的革命党共和国军。
这三个国家之间的关系,不太对劲吧,是不是有点乱啊。”
另一名玩家站出来说道,然后第四个人嗤之以鼻。
“不,不乱,事实上,你只要关注一下现实中的国际新闻,就能知道这才是常态,政治的复杂性,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什么友谊、亲戚关系都是虚的。”
“所以,我们……没事,没有误伤友军?”
小鬼当家试着说道。
……
“哪有什么友军啊,都是意图不明的潜在敌人而已。”
当克里斯收到汇报时,他这样不以为然的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康妮说道。
康妮不懂这事情,她困惑的挠了挠头。
“那个叫做马里恩的人和那三十多个俘虏,怎么办?”
“马里恩继续审讯,我需要知道巴格尼亚国内的情况,特别是波拉斯要塞的布防,我要更具体一些。
剩下的那些米尼西亚人都是战俘,让他们去干活,等到把比奇镇的水库修好了,再来问我。”
当康妮退下去后,克里斯起身,来到自己办公室的墙壁前,在那里,一副粗略的巴格尼亚王国境内地图摆放在那里,上面大概记录了红色复国军和蓝色共和国的控制区。
在地图上,红色和蓝色的色块正犬牙交错在一起,看起来很复杂。
但是,克里斯知道这地图上的信息是不准确的,就比如波拉斯要塞在上面是属于红色色块内,然而根据现在最先的情报显示,它在共和国控制中。
具体来说,波拉斯要塞现在在米尼西亚王国派遣的“志愿者”兵团控制之下,属于第三方势力。
这事情意味着什么,克里斯完全搞不清楚,他也不在乎。
经历了几辈子的生活,克里斯很清楚一件事情……当你有着蛮横的资本时,同时不需要在乎以后之时,你便可以不在乎一些旁枝末节。
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啊!
“也该动一下了……继续种田,恐怕玩家忍不了了。”
玩家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们愿意种田,但是不愿意一个游戏的内容就只有种田,战争、种田,在他们看来应该是一个流程。
而克里斯必须要满足他们的需求,不然的话,他们会用脚来投票。
当游戏策划人,就不能高高在上,脱离玩家群体,忽视他们的需求。
从游戏论坛上,克里斯已经知道内测的一百名玩家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对目前种田剧情有些不耐烦了,而其他没能进入游戏的预约玩家,更是对等待有些烦躁。
他们的热情有些下降,就像是小说的追读数据,当它开始下降的时候,作者就该知道自己的小说出了问题,得做出改变了。
所以,克里斯别无选择,他需要开新剧情,打出更大的空间让新玩家进来,让老玩家有新的乐子。
现在克里斯只有一个问题,要动的话,往哪里打?
打波拉斯要塞,还是打附近其他小镇、城市?
不知道,先动了再说,先将队伍拉到波拉斯要塞附近看一看,能打就试一试。
不能打就看一下能不能绕路,没办法绕路的话,那就硬着头皮试一试,让玩家去送死,死光了就退回比奇小镇。
小镇地势偏僻,并不好出门,这是劣势,也是一个优势,防卫军不好出击的同时,外面的敌人也很难攻进来。
这意味着,出征的战争即便是打败了,只要跑得足够快,那么敌人就奈何不了克里斯。
打赢了,就打开了新的天地,尽管会面临更多的敌人,但是克里斯和玩家从不在乎战争,也不害怕战争。
打输了,比奇镇也没了怎么办?
那啥,克里斯已经做好了准备,下下一个游戏版本……流浪王子的资料片公告,他已经提前写好了,而下一个游戏版本,克里斯现在公布。
至于真的战败了,巴格尼亚境内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得逃亡的话,要往哪里流浪,克里斯也提前选好了地点。
穿过雷泰利亚帝国,位于大陆南方海边的马孔联盟国和波美雷利亚联盟国,都是两个海运发达的国家,听说它们国内还有通往其他大陆的航运船。
真的失败了,克里斯就想着乘坐它们的船只逃亡其他大陆,不管是东山再起,还是隐姓埋名过一辈子,都是不错选择。
……
+游戏更新公告
主线剧情-序幕已经结束,第一章征服的起点已经开始,战火开始燃烧,新的四百个玩家内测资格已经开放,请新玩家开始预约。+
+啊,第三轮内测终于开始了,我等得好辛苦啊。+
+快快快,兄弟们手快有,手慢无……+
“我抢到了,噫,我抢到了!”
“畜牲,畜牲啊,网页就一个刷新,四百个名额全没了,畜牲啊,你们这群不用睡觉的畜牲……”
(本章完)
第67章 稀里糊涂的出征
第67章 稀里糊涂的出征
“铛铛铛……”
木锤敲击铜钟的声音,沉闷而响亮,有力的贯穿了整条街道。
在晨曦照射下来的第一道阳光中,寂静的比奇小镇便活了过来,披着麻布衣服,手持锄头、铁锹,还有扁担的男男女女们都从自家低矮的房屋内走出。
比奇镇的房屋很少有高大的,甚至连一层楼的房屋都少,大部分都是半层楼的土木混合修成的狗窝。
狗窝,这是比奇镇人自己都承认的比喻,因为真的很像。
比奇人的房屋都是半层房,它们的墙壁不高,因为房屋主体都在地下,建房子的时候,本地人都是先挖一个坑,然后在坑里填上木头、石头之类的东西。
将地基打好后,他们便往里面撒上石灰石粉,或者是从附近山顶上开采的硫磺粉。
劳动群众们不知道石灰粉和硫磺粉的特性,但是他们在生活实践中知道,在自家建房子的时候,往地下洒一些这些东西,会有好处。
打好地基后,本地人就会用石头和木头一起修筑房屋,因为是半地下的窝子,房屋墙壁不用修筑太高,就能修出一座能住人的窝子。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省材料,成本低,但是不省时间。
挖坑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挖坑却真的省钱,因为木头和石头都是贵族老爷的东西。
而优点突出,坏处也特别的明显,就不必在这里多加描述。
所幸,比奇镇一年到头的降雨量不是很大,也不是特别的小。
因为卡斯罗山脉的阻挡,来自东方吹来的暴风雨蔓延不过来,巴格尼亚全国境内也不是潮湿,除了冬天有点冷之外,夏天倒也不是很热。
整体来说,这样的半层房屋很受穷人的欢迎,富人倒是不待见这样的建筑物,将其蔑称为狗窝。
布鲁诺的家也是一个狗窝,虽然大了一点,比边上的狗窝高了一点,但是还是狗窝,不是体面的一层居。
布鲁诺出门的时候,门外面已经有好些人在等着前者,他们穿着黑色的简易军装,身上还系着武装带,手里抓着火绳枪,腰间配着短剑,无比的神气。
这些人都是比奇镇的民兵,他们看到布鲁诺的时候,都很热情的向他举手致敬,打着招呼。
“队长,早上好!”
“队长,你吃了吗,我这里有一张饼,是我老婆烙的,你要不要尝一尝,很好吃的……”
“队长,队长……”
高大的布鲁诺向着他们憨厚的笑了笑,没有接过下属的饼,他挥手拒绝,就率先往镇子外走去。
布鲁诺胸前的伤其实还没好,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昨天举行的队长选拔比赛中,用一只手就将十名与自己竞争队长一职的对手给打翻在地。
一米九几,骨骼粗壮的布鲁诺在好吃好喝的疗养了一个月后,他基本上恢复了以往的巅峰实力,并且变得更强。
以前的他,可没有机会放开腮帮子的胡吃海塞,狂暴塞入碳水和油脂。
猛吃了一个月,布鲁诺现在将近一百公斤的体重,在冷兵器格斗中,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除了老玩家。
所以,布鲁诺名正言顺的赢下了比赛,重新成为了比奇镇两百名民兵的大队长。
一个月之前,布鲁诺还觉得应该对克里斯保持观察态度,但是吃了喝了后者一个月的饭食后,布鲁诺就改变了态度。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布鲁诺又吃又拿的,他现在觉得自己应该帮点忙,为克里斯王子做点事情。
克里斯王子肯定是好人,因为除了他之外,布鲁诺从未见过哪位老爷,愿意给比奇镇所有人免费吃喝了一个多月的好粮食。
不管是贵族老爷,还是共和国官老爷,他们都只会从别人里拿东西,而不是给东西。
至于克里斯王子宣布土地要重新分配的事情,布鲁诺也是很喜闻乐见……因为当上民兵队长后的他,可以得到五十亩土地。
这五十亩土地的地契就在布鲁诺手里。
那个叫做阿里巴巴的老爷说了,根据克里斯王子颁布的防卫军法律,只要布鲁诺还在当兵,哪怕是他死了,只要他的儿子愿意继承民兵职位,这五十亩土地就是他家的。
民兵土地不能交易,卖出去了也是无效,只要防卫军还在,克里斯王子和他的后人还活着,这条法律就有一直有效。
所以,布鲁诺很感激克里斯王子。
虽然有些不太好,可是有了这五十亩土地后,在比奇镇这个地方,布鲁诺就有了被人称呼为老爷的资格。
这也是民兵们今天如此巴结布鲁诺的原因之一。
今天是布鲁诺大队长新上任的第一天,今天也是事多的一天。
布鲁诺才刚带着几十名今天要集训的民兵来到训练场上,还没来得及开始进行惯例的列队训练,他就发现训练场边上的兵营内多了很多穿着绿色军装的陌生人。
朝夕相处的一个月,布鲁诺已经对克里斯王子麾下的防卫军士兵们很熟悉,虽然还做不到对每一个人都能叫出名字的地步,却基本上所有人都见过面,有个基本的印象。
而今天看到的人,布鲁诺却很陌生,不过他也发现了边上那些熟悉的贵人老爷们都和陌生人嘻嘻哈哈的说着话,显然后者也是自己人。
布鲁诺没多想。
“布鲁诺民兵大队长,大队长在吗?”
背后插着旗杆,骑着马跑到训练场边上的传令兵叫嚷着,布鲁诺连忙走出民兵。
“我是布鲁诺,这是我的大队长证件。”
布鲁诺说着,从自己的脖子内扯出一块不锈钢材质的狗牌,给传令兵看。
后者探头过来看清楚上面的信息后,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轴,在交给前者之前,问了一句。
“你识字吗?”
“我正在上夜校,目前还学不会全部的中文。”
布鲁诺很是老实的回答道。
给民兵上夜校,学中文,是克里斯给民兵们的福利,原本他计划让人学巴格尼亚文字的,结果一问,比奇镇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
而跟着克里斯,从内亚马来的亲信们也基本上都是丈育,包括艾萨克也是,他们一些人会说巴格尼亚话和波西米亚话,让他们写字,却个个都不懂。
以至于克里斯想要从内部挑选出识字的人,来充当老师都不行。
克里斯倒是识字,波西米亚和巴格尼亚的文字他都会写,可是总不能让他来当老师,给这些文盲们上课吧。
不是不行,而是克里斯没这个时间啊。
思来想去,克里斯就干脆心一横,用声望来当奖励,让有兴趣的玩家来接任务,当夜校的临时老师,让民兵来学习中文的文字和语言得了,就将中文当作专门的军事语言来用。
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克里斯暂时不知道,也管不了太多,先将就着用吧。
这也导致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克里斯写出来的命令,目前除了玩家之外,就只有传令兵和少数几个人看得懂,而布鲁诺暂时不在这个行列中。
传令兵也知道这个情况,于是,他跳下马,将军令交给布鲁诺的时候,也朗声说道。
“克里斯王子命令,要求布鲁诺大队长在一天时间内,挑选出一百名民兵,第二天早上十点之前到军营集合,十二点民兵跟随军队出发。
愿意随军出征的民兵,将会担任押送粮食的任务,每人将会享受战时福利,一人一个月可获得五枚银元和三张粮票的战斗津贴。
如果发生战斗,战死者将会得到军队条例规定的抚恤金,民兵田十八年不收回,直到时间过去,或者是家中有新的民兵。
命令听清楚清楚了吗,需要重复说一遍?”
布鲁诺精神一振,他连忙伸手拿过军令,同时紧张的询问。
“听清楚了,布鲁诺接受命令……我们要打仗了?”
“对,要打仗了。”
“打谁?”
“不知道,别问我,我还有军务,先走了。”
说着,传令兵就翻身上马,在马蹄嘀嗒中跑远了,向着远处飞驰而去。
布鲁诺等到传令兵远去后,他就转身对着身后的民兵们低吼着。
“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要打仗了。”
听到布鲁诺大队长的话,民兵们面面相觑,一会过后,议论声在训练场上嗡嗡响起。
有人明显抗拒着战争,他们在言语中不怎么乐意,甚至还有些埋怨,也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在讨论中跃跃欲试。
布鲁诺听了一会,总体上民兵们还是不乐意离开家的,于是,他就站出来,让人围拢过来。
“我们要打仗了,这一仗,我们必须要卖力,要让克里斯王子打赢,不管是打谁,我们和克里斯王子都必须赢。”
“为什么?”
有人发出疑问。
“为什么要去打仗,我们在这里过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因为我们要吃饭,不打仗就没饭吃了。”
“啊!?”
布鲁诺反问着围成一个圈的民兵们,大声的,刚强有力的质问道。
“你们还记得我们在克里斯王子来了之后,吃了多少粮食吗?”
“不记得,这个我不知道……”
“对啊,大队长,这事情我们怎么知道呢。”
“我知道。”
布鲁诺斩钉截铁的大声说道。
“在我当上民兵队长之后,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粮仓,里面的食物不多了,基本上不可能支持得到我们种下的粮食收获。”
“怎么会呢?我们这些天的饭都没有少……”
“对,就是因为没有少,所以不够吃了,克里斯王子的人就两百多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带来很多的粮食呢?
这一仗,我们肯定要打,就像是我们以前的传统那样,粮食不够吃了,老爷们就带着我们去山外面打仗,打赢了,可以抢来足够多的食物。
打输了,那就死人,然后家里的粮食就够吃了。”
布鲁诺的一番朴素演讲,在民兵们看来很有道理,因为他们的父辈就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只不过重复以前的生活而已。
民兵们便迅速消除了对战争的抵触,也认可了布鲁诺的话。
是啊,粮食什么时候是够吃的?
现在可是战争饥荒年代,粮食不够吃简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既然不够粮食吃了,那就去打仗吧,克里斯王子说需要人,那就跟着,就和以前那样,老爷们骑着马,农奴们赤着脚出发。
克里斯王子给他们吃了一个月的饱饭,还给民兵们分了田,跟着他去战场,民兵们心甘情愿。
……
克里斯开始为战争,在比奇镇内动员了。
新的四百名内测玩家已经放了出来,他们以野蛮人宣新兵的身份出现,并兴奋的在老玩家的带领下,提前一天出发了。
克里斯可不敢把这些新玩家留在镇子里,他是真怕后者当中有人脑子抽了,学传统rpg游戏中的勇者那样,擅自闯入镇民的家中翻箱倒柜,做些魔王都不做的事情。
老玩家肯定不会这样干,跌份。
克里斯就怕那些刚成年没多久,之前一直在玩非潜入式游戏的小年轻们,他们还不了解游戏环境之前,在习惯的推动下,肯定会尝试自己在单机里的操作。
即便克里斯给玩家的禁止条例里加上了这些规则,但是总会有人有办法去钻漏洞的。
和平时期,克里斯有精力去处理个别玩家的骚操作,在战争即将来临的准备阶段,还是少点这类的事情为好。
让新老玩家带上足够三天的口粮,先提前出发吧,民兵和农夫们组成的运粮大队伍明天出发,双方错开行动,也是好事。
虽然这样做有点有违军事常识,不过玩家的事情嘛,违规一点也没什么大问题,出了问题,大多数也是玩家主动惹出来的问题,不碍事。
克里斯制定了出击计划,至于要达成什么战略目的,他不知道。
恩,克里斯甚至不确定这一次出战,要打谁,到底是打复国军,还是打共和军,还是两者一起打,或者是被他们打,克里斯都不知道。
总而言之,先派兵出门了再说,看顺不顺眼就打谁,就和古代的山蛮出门打草谷那样,哪有什么战略目标可言啊。
克里斯唯一知道的,就是艾萨克昨天晚上回来了,他还带回了很多的硝石,足够克里斯让人连夜加工,制造出足够大一场大战的黑火药了。
除了硝石之外,艾萨克还带回了一个要求。
“波波利需要更多的……”
(本章完)
第68章 上架感言
第68章 上架感言
那啥,我以为还得过几天才上架,或者是至少是明天,结果可能责编明天放假,他打了我一个猝不及防。
其他的,没什么好说的,我今天晚上正常更新,明天尽可能多更新一些。
没存稿,真的没有(苦笑),我没办法爆更,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也想多赚一点钱,可是码字的能力就在这里摆着。
(本章完)
第69章 战争的准备(一)
第69章 战争的准备(一)
坐在小镇外一棵杨树下的米娅正在认真的念诵着手中书本上的中文拼音,自学着中文词语。
书是用a4纸订制而成的,纯手工的翻折与装订,细密的线条贯穿书页,将其相连在一起。
厚实的牛皮是这本书的封面,粗糙而结实,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几道由时间雕琢的痕迹,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着里面的知识不受外力的破坏。
米娅很是珍爱着手中的书籍,她在翻书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地拿起书页的一角,然后轻轻的翻动它。
这本中文教学书很珍贵,是克里斯发任务,然后某位在现实中就是中文系退休教授的玩家,了三天时间编写出来的书籍。
编写完之后,这位好为人师的知识分子玩家,在已经完成任务,拿到声望和银元,还有勋章的时候,他还额外了四天时间,亲手给这本书更新了插图。
按照这名玩家的话来说。
“给人识字的教学书,怎么能没有插图呢?
什么,你说将就着用?神经病的,教育的事情,哪里可以将就啊!它必须要讲究讲究,再讲究才行!
游戏?就算是游戏也不能胡来,这本没有配图的教学书要是让我在教学界的朋友知道了,这不得让我在教学界的名声扫地啊!”
玩家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特别的坚持,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克里斯没有阻止,他甚至还将这名玩家任命为巴格尼亚防卫军夜校的总校长。
你还别说,得到这个职务后的教授玩家特别高兴,他一天到晚都将自己的游戏时间在这份工作上,为中文的传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干了一辈子的教授,都没能当上校长,没想到在游戏里可以拟补夙愿……嘿,真有意思。”
当上了校长,这名玩家第一个任务就组建了一个印刷手工坊,招募了十几名工人,带着他们来印刷教学书。
但是因为效率和机器不够齐全,以及纸张的缺失等原因,教学书还是很稀少,上夜校的民兵和渴望读书的平民、孩子,都只能几个人一起分享一本书。
米娅可以一个人获得一本中文教科书,这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带来的特权,而这个特权有多大?
这样说吧,现在可以拥有一本教科书的人,包括玩家在内也就五个人。
克里斯是第一个,艾萨克、康妮,以及当校长的玩家。
最后第五人是米娅。
因为这本书,米娅在防卫军、比奇镇内是横着走,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不做什么事情,就不做什么事情。
更因为这本书,米娅现在可以碰碰磕磕的说几句中文,与玩家进行蹩脚的交流。
读书,接受教育,是一件很奢侈的特权,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只是现代的孩子因为天然享受它,所以,对它不以为然。
米娅很清楚她获得的东西有多么的珍贵。
所以,从早到晚,她都带着这本书,并且还为它准备了一个柔软的斜挎包,每天都会在阳光下的树荫阅读它,学习着里面的知识。
只是今天,米娅注定没有办法继续过着她的日常了。
因为吵,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干活了,他们从山上拖着铁锹,从农田里扛着锄头,都跑了回来,聚集在镇子外的兵营内,吵吵闹闹的。
即便是隔着几百米远,米娅都能听到那些乡巴佬们兴奋的大喊大叫,吵得她不得安宁。
忍了好一会后,米娅终于忍不下去,在一声叹息中,轻轻的合上书,温柔的将它放进包里后,伸两根手指进嘴里,吹响了口哨。
口哨声响起,不大一会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就传来了几声猪的哼叫,一头白硕的的大白猪从里面缓慢的、晃动着大肚皮走了出来,张嘴嘶吼着,回应着米娅的呼喊。
爱莎有些不满的抬头用自己的两颗玻璃球眼珠子瞪了米娅一下,比起以前更加高大,也更胖的它,还是立刻小步跑向了米娅。
爱莎很胖,它现在身长两米有余,又胖又壮,前肢粗壮有力,膀子上的肌肉在皮肤下面隐隐若现,屁股浑圆结实,后背微微弓起来,后背还有一个小马鞍。
米娅拍打一下自己屁股上的草屑,就踩着猪肚子上的脚踏,翻身坐了上去,用脚后跟踢一下猪肚子,手指前方围在军营门前的人群。
“走,爱莎,我们去看看。”
爱莎也看到了聚集起来的人群,它顿时来了兴趣,在它的印象中,人类聚集起来的时候,大多数情况都是因为那里有吃的。
所以,爱莎很兴奋的撒开四个蹄子,纵步狂奔,冲向军营。
城里的孩子应该没有机会亲眼目睹猪的奔跑,想起猪,总会想到猪慢吞吞走路的画面,进而认为猪是一种笨拙的生物。
但是,这样的印象本质上并不全面,当有需要的时候,猪也能跑起来,并且吨位越大的猪,冲刺起来的时候,就越能爆发出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
猪突猛进,这个词语足以说明一切。
挡在爱莎面前的灌木,水沟,都被爱莎完全无视,把头埋低就撞过去,它只走直线,不屑于绕路。
只了一分钟的时间,爱莎就把米娅送到了军营门前,人群的外面。
当爱莎停下来时,米娅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草屑,还有树枝,翻身从猪背上跳下来。
骑猪绝对不比骑马轻松,甚至可以说更加难骑,但是米娅已经习惯了,而爱莎在奔跑的时候,也很注意背后的起伏,尽可能的不把前者给抛飞出去。
尽管如此,颠簸还是免不了的,另外骑手更加需要注意迎面飞来的杂物。
亦如现在。
初步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米娅就学着爱莎,迈开四方步走向人群,不需要挤进去,只是在外面看着、听着,她就明白了这里正在发生什么事。
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在人群中大声的呐喊着,他面红耳赤,手舞足蹈,张开的大嘴喷吐出大量的唾沫。
“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啊,我这么强壮!!!”
这个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叫喊着,叫声凄厉,鼻涕和口水都从他的脸上流淌出来,肮脏且狼狈,以至于附近的人们都尽可能的挤出了一小块地方给他。
然而,面对这个男人的泼洒打滚,坐在军营大门边上的书桌后面的书记官却面不改色,既没有动摇,更不同情前者。
“988,你的工分是158点,劳动中队长,小队长,以及妇女劳动委员,总共三方给你的劳动评价都是中下。
这证明了你在日常的劳作中习惯性偷懒,并未能及时的完成劳作指标。
现在民兵大队所需要征召的运粮队员,最少需要两百工分,三方评价有两方是中等以上,而你两个条件皆不达标。”
书记官有理有据的反驳,让这个懒汉哑口无言,但是就这样想让他灰溜溜的离开,这也是不可能的。
当运粮队员的报酬就在边上写着呢。
走一趟,每个人可获得一袋十斤装的精加工大米和十斤精细面粉,如果发生战斗,需要运粮队员参与,只要有所斩获,杀死一个敌人,便能获得十枚银元,如不幸战死,则可获得五十银元津贴。
如战斗中表现出色,杀死两个敌人以上,即可转成民兵。(备注,护粮民兵也有奖励,并且更加丰厚)
先不提后面的银元和民兵土地的好处,就说大米,这对于比奇镇本地人来说,这可真是一个稀罕物。
克里斯来到这里后,他就将本来的大米主粮变成了杂粮和面粉,原因无它,米贵,即便是碎米,大量批发的前提下,也要一斤一块三左右。
而本地的主粮种植,也是种植小麦、大麦、黑麦、燕麦和荞麦,其中小麦还属于精粮,需要人细心的照顾和好天候,以及肥沃的土地才能有一个好收成。
因此,比奇镇人基本上这一辈子都是吃大麦、黑麦制成的麦粥、面包。
不同于生产力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在巴格尼亚这个还以手工业为主要生产力的国家内,初加工,甚至没有进行脱壳加工,就煮粥的大麦和黑麦其实真的不好吃。
喇嗓子,这是它们难吃的其中一个特点。
想要大麦和黑麦,以及小麦变得好吃,就必须要经过一次粗磨,一次精磨,然后三次以上的过筛加工,才能得到精细的麦粉。
除了工业时代,手工时代的平民百姓,甚至是小贵族都不太能吃得起这样的精良。
更不要提需要大量的水和农民精心照顾,良好天候,以及肥沃土地才能有所收成的水稻大米了。
比奇镇只是听说过,却基本上没有机会吃过大米。
直到克里斯来了,比奇镇的乡巴佬们才有机会品尝了几次碎米粥的滋味。
所以,比奇镇民兵在比奇镇所有人眼中,绝对是一个香饽饽的职位,不仅是因为那二十亩的民兵田,因为当了民兵,每天都能有机会吃上最少一顿干大米饭配两块大肥肉片子。
如果没能吃上大米饭,民兵们也不可惜,因为他们会有机会吃上中筋面粉制成的馒头。
不夸张的说,在民兵们看来,现代人觉得干巴巴的馒头在他们嘴里,都是甜的,不用就什么配菜,他们干吃都能吃上一大碗。
现在当运粮队员,走一趟山路就能得到十斤大米和十斤的面粉,在比奇镇的乡巴佬看来,这简直太值了。
如果不是运粮队的工作,平日里他们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吃上精粮。
可能会有人难以理解,然而在战争饥荒年代,这二十斤精粮,足够让好几个人送命。
鸟为食死,而人何尝不是呢。
在运粮队的待遇写出来后,比奇镇的大部分人都踊跃报名,他们并不担心克里斯王子会欺骗他们,吃了王子一个月的粮食,已经足以证明王子殿下的信用很坚挺。
他说,他回到巴格尼亚就是为了不让人饿死,现在被王子统治的比奇镇,就没有人饿死,即便是偷懒不干活的懒汉都能每天混到三顿粥喝。
这是最难完成的承诺,而克里斯王子到目前来说都做得很好,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不能违心说这样做不好……他敢说,就有喝王子殿下杂粮粥的人揍他。
民兵们踊跃报名,他们渴望的跟着克里斯王子参加战争。
死亡很可怕,但是贫穷更加的可怕。
比起饿死在床上、路边,在战场上被枪打死,被箭射死,反而是一种仁慈的解脱。
从小到大都在挨饿的比奇镇人,不仅相信克里斯王子缺粮,所以要对外打仗的流言,并且非常坚定的支持着他的行为。
农民们都有着一个朴实的观念……外出打仗死了,总好过和妻儿老小一起饿死在家里强。
民兵们,镇民们都确信,他们为克里斯王子打仗死在战场上的话,后者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家人饿死在家里的。
没能被选上的懒汉还在撒泼,但是当书记官冷漠的说出下一个的时候,他就被众人七手八脚的给抬起来,然后丢出了人群。
“扑通”一声,这个懒汉恰好掉在米娅面前,当他跪在地上,用力捶地,发出不甘的哭嚎声时,便吵到了爱莎。
于是这头大白猪后退了两步后,往前猛冲,一鼻子撞在懒汉的脸上。
一下子,这头懒汉就仰头飞了起来半米,当他再次摔倒在地时,他已经鼻喷鲜血,没了动静。
米娅知道,这个懒汉没事,他只是晕厥了,爱莎是鼻下留情了。
既然没死,那就代表没事。
于是,米娅就施施然的,绕过了躺在地上懒汉,向着军营的另一个出口跑去。
这里报名参加护粮队的人都将正大门给堵死了,即便是骑着爱莎都绝无可能冲得进去。
所以,米娅需要另寻出路。
为什么要执着进去?
因为米娅也要去打仗,她要帮好看的人,并且她认为自己帮得上忙……这是爱莎说的,它说,米娅很有战争的天赋。
(本章完)
第70章 战争的准备(二)
第70章 战争的准备(二)
“绝无可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我没有多余的给你拿去交易,我能给你的,只有精细的雪盐和一些好看的陶瓷餐具,还有干燥的茶叶。
其他多余的货物,我都不会给,现在军队即将出征,小伙子们需要。”
在军营内部的中央广场边缘,克里斯如此不耐烦的对着边上的艾萨克说道。
后者从昨天晚上回来,就一直缠着他,直到今天中午,艾萨克还是找到机会就会和克里斯提的事情。
克里斯很忙,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主要有两项。
第一,委托新建没多久的黑火药手工作坊,向里面的火药工人下达新的指令,让他们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加快加急制造黑火药。
第二,征召民兵和运粮队的农夫,民兵已经集结起来,挑选出最勇敢的一百人不是什么难事,民兵队长们很清楚他们下属的底细。
难题在于要怎么组织运粮队农夫,让他们有序不乱的将粮食运往前线。
关于这份工作,康妮站了出来,为克里斯分担了部分压力,但是里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亲力亲为才行。
没办法,康妮也是一个文盲,克里斯不提前为其准备好她能听得懂,并且还能执行下去的规章制度,这运粮队恐怕还得多生事端。
现在克里斯麾下除了玩家之外,都没个文化人,以至于很多事情他都得自己干,干得他都烦躁了,开始思考着要不要将这些文职工作发出去,让一些可能有兴趣的玩家来接任。
就是克里斯的设想有点难,没有想出万全之策,挑选出可靠的人之前,他还真不敢随随便便的放手让玩家参与文书工作。
就连夜校的总负责人,也是克里斯千挑万选,做过背景调查后,才敢放心大胆的让前者上任。
“一点点,给我一百斤就够了!”
艾萨克哀求着。
“你是不知道啊,当我带着货物找到波波利后,他看到的时候,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嘴巴张大到我都能看到小喉咙的地步。
在后面,他更是对我说,只要后面还有,我要什么都可以,要火炮都没问题。”
“他这样说?”
克里斯挑了挑眉头。
“埃尔行省的波西米亚帝国军也要打仗了?打谁,打巴格尼亚,还是和雷泰利亚打?”
“,克里斯殿下,我不管他们要打谁,有的话,我可以弄来更多的硝石、黄金,以及粮食。”
“没有,真的没有了。”
克里斯叹着气,不是他不乐意把给艾萨克,而是这东西就是战略品,他在购物平台上有钱也没办法无限制的购买。
说白了,能制造炸药,能当药物,当士兵士气低落时,发放甜的食物,更是能直接有效的让他们振奋起来,是一种在军事和民用上万能的物资。
克里斯脑子缺了,才会在这个重要时刻将卖给波西米亚帝国,其次这东西拿多了,谁也说不定波波利会不会眼红,的珍贵性在战争事情超乎想象,可以持续供应的话,别人知道了肯定有点想法,所以别冒险。
万一黑火药用完了,克里斯还能用自己现在囤积的白制造出应急的高性能火药,不管是作为火器的发射药,还是将其制作成手榴弹,都能在战场上大发光彩。
看到克里斯再一次态度坚决的拒绝,艾克斯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提这个了,你现在还有精力吗?我这边马上就要打仗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要打谁?”
“不确定。”
克里斯说道。
“我现在唯一的战略目标,就是把堵在家门口的要塞给拿下,只有拿下它,比奇镇和附近的山区,才能真的成为安全的大后方。
至于更远的战略目标,等拿下要塞,我才能有机会和时间去了解外面的局势,然后慢慢制定。”
“你要我帮你什么。”
克里斯闻言,便拉着艾萨克的手,两人一起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前者指向广场上穿着绿色衣服,正在教官的叫骂中乱糟糟的,乱成一团始终没能排列出整齐队列的百来号人马。
艾萨克只需要一看这些穿着绿色军装的年轻小伙子、大叔们,就知道他们前段时间还是乡巴佬,其军容连比奇镇民兵都比不过。
即便穿上了统一的制服,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歪歪扭扭的,一旦教官不注意,就左顾右盼、私下聊天,和同村的邻居说着家长里短,浑然没有一点职业士兵的气势。
这些人并非是比奇镇人,而是克里斯从附近三个猎人村召集起来的猎人们。
克里斯给这百来名猎人配置了铁头盔,绿军装、雨衣,相对轻便耐用的解放鞋,以及一个镇上妇女们手工缝制的麻布背包。
背包坚固又耐用,内部还有防水隔层,可以有效防止雨水的浸入,尽可能保证黑火药不会被打湿。
其他类似于水壶、武装带,生火石之类的零碎,也基本上配齐了,克里斯是参照现代驴友的装备表来配置的,足够这些猎人们玩野外求生。
武器方面,克里斯为猎人挑选了轻型燧发枪,不配刺刀的前提下,一米三长,重五斤,12毫米口径,有效射程一百米左右,具体多远还得他们自己去测试。
近战武器方面,除了一把标配的套筒刺刀之外,克里斯还为他们准备了军工品质的工兵铲,七十厘米长,两侧开刃,能铲土,也能砍木头和敌人,能当砍刀来用。
这样进行武装之后的猎人们,便被克里斯赋予了一个名称……山地猎兵。
给山地猎兵们配备弓弩其实更好,因为他们习惯了使用弓箭,比起燧发枪,弹射武器精准度更高,射程也不会差。
只可惜,克里斯能弄出很多的燧发枪,却没办法给他们买来足够多的弓弩。
网购平台有现代的滑轮弓,但是那个价格实在是太贵了,一两张无所谓,多了,克里斯的钱包也顶不住。
艾萨克审视了他们一会,心中便有了如何带着他们形成战斗力的主意,只是在答应下来之前,他还有一个要求和疑问。
“你需要我带领他们?”
“是的。”
“让我带着他们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只要能为我带来胜利,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给我三门炮,那种叫做虎蹲炮的野战炮我看了,它们很难用来攻城,但是很适合山地作战。”
“我会给你,武器库还有,我现在就给你写条子,你拿着它去领即可。”
“那我暂时没什么更多的要求了。”
艾萨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郑重而认真的看着克里斯。
“王子殿下,我会为你而战,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
“我很清楚,很多时候,想要消除战争,唯有发起战争。”
(本章完)
第71章 战争余波
第71章 战争余波
明明是一大早上,今天的天色却有些黯淡,乌云盖顶,空气中的压抑让人近乎窒息。
“为什么?”
叫我阿酷站在一家木头民居的门前,在令人作呕的腐败恶臭中,他喃喃自语,似乎在自问,也好像是询问某些人。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
现在是玩家大部队接到克里斯的任务,离开比奇镇的第二天。
阿酷也是这些玩家中的一员,他没有加入极限战士战团,投入到另一个松散的玩家团体中……过山虎。
老实说,阿酷是一个很佛系的玩家,他进入这款游戏只是一个机缘巧合的事情,就是在网上漫无目的的冲浪,偶尔进入游戏官方网站,看到游戏宣传视频。
看到游戏有排枪击毙的内容,阿酷也没多想,就点击预约,然后刚好出现内测名额,他就顺手点了一下申请按钮。
就这样顺理成章的,阿酷抢到了其中一个名额。
阿酷之前从未玩过百户游戏工作室出品的任何一款游戏,他刚进入游戏时,惊叹于游戏的真实性,却没有多想什么。
科技发达的二十五世纪,什么游戏没有呢?
那些游戏大厂们早就开发出很多款和现实一模一样的潜入式大作,阿酷并不奇怪游戏的真实性,他只是惊叹于百户游戏工作室这样的小公司也敢投入这么大而已。
除此之外呢?
阿酷就没太多的感觉了,游戏而已,只是他用来打发时间的一个手段。
直到今天,在巴格尼亚王国境内,比奇镇前往波拉斯要塞的路途,在穿过一片连绵群山形成的狭窄山谷后。
再走一个小时后,就会在一座低矮的小山包下,一大片贫瘠农田的边上,看到一座约莫有着百来户人家聚居的小村庄。
与阿酷同行的玩家,有五十余人,他们是先锋,是排头兵,更是敢死队,所以,当发现这里有一座小山村的时候,玩家就得上来看一眼。
看一下这座山村什么情况,问一问他们是否知道附近的军队在什么地方。
结果才靠近,所有人就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
村落太安静了,玩家们不仅没有看到人在农田间耕作,更没有听到犬吠,没有闻到做饭的炊烟。
“坏了,这村子完蛋了。”
阿酷听到了附近有人这样叫喊着,他当时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然而,当他和其他人走进寂静到诡异的村落内部时,阿酷瞬间明白了。
这个阿酷不知道名字的村落,被屠了。
阿酷现在所在的房屋,在他面前,一名穿着本地麻布长裙的女人正躺在可能是客厅,或许是厨房的地方,她倚靠在墙壁上,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阿酷看不清楚女人的脸,因为她的头发披散着,挡住了她的表情。
但是阿酷很清楚,她死前一定很痛苦,因为一根长矛插在她肚子上,将她怀中的孩子和母亲一起穿刺在一起,并且她下半身的裙子还被撕开,血糊糊一片。
阿酷不敢靠近,他甚至就连进屋的勇气都没有。
玩家用力的喘息着,腥臭的空气不仅没有减缓他的情绪,反而让他想要呕吐的欲望越发的高涨,当喉结情不自禁的蠕动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阿酷猛然回头,他快步往外走了几步,然后对着路边的草丛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站在了阿酷身后,他用手拍打着后者的后背,让阿酷吐得更加的轻松。
吐了两三分钟,阿酷把肚子里的所有食物都吐出来后,他终于轻松了许多。
“好多了吗?”
阿酷回头,发现是过山虎的张团长,小刀扎屁股。
阿酷对于这个名义上的战团长并不熟悉,因为过山虎非常的松散,想加入直接提交申请即可。
想退出也简单,在线下的战团群里对管理员说一声,接着在游戏里去军需处备份一下。
因为如此的潦草,战团的内部结构也简单粗暴到一种极限……一群,二群对应线下的聊天群,玩家线下进什么聊天群,游戏里就属于战团什么群的成员。
克里斯对战团的限制很少,除了上限一千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限制,内部结构随意玩家怎么弄,搞连队制的,搞聊天群制的,他都不管。
一群是过山虎的嫡系,也是战团长和他朋友们的小圈子,而阿酷属于三群的成员,都没见过小刀扎屁股一面,却和后者不熟悉,不看头顶的id,现在还真认不出他。
阿酷回头看着自己理论上的顶头上司,他哽咽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愤怒,羞愧,害怕,还有一些小刀都看不懂的东西。
犹如扇形图。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阿酷回身指向那座让他不敢进去的房屋,小刀扎屁股回头看了一眼,不需要走过去,他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在村子里,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因为太真实了,所以你有点受不了?别介意,这是正常的事情,见多了就好了,实在是不行,就退游吧。”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阿酷的语气有些委屈。
“这就是百户游戏工作室的特色,真实啊。”
小刀扎屁股拍打着阿酷的肩膀。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百户游戏工作室的所有游戏都是十八禁了吧,其他大厂的游戏再怎么号称真实,小孩子也能玩,他们的真实只是画面和角色感官足够真实。
唯有百户游戏工作室的真实性,更多的体现在其他地方,就如同现在。”
阿酷沉默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房屋,又看了一眼安静村子的其他地方,除了玩家的咒骂和撞门声之外,就没有其他动静了。
没有厮杀的战斗声,没有村民对闯入者的呵斥,更没有小孩子的哭嚎……这座村庄,已经死了。
“为什么会有屠村的事情发生?”
阿酷忍不住再次询问。
“因为缺粮。”
小刀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看过死者家里的粮缸和地窖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收刮得干干净净,从痕迹上来看,搜刮者非常的有条理,不是什么土匪流氓,是正规军干的事情。”
“啊!?”
“有什么好震惊啊,你还以为打仗的军队都是解放军啊,不提古代的军队,就说现代,你看看解放军以外的各国军队,他们时常还爆出抢劫本国殖民地的新闻。
而古代的封建军队就更不用多说,缺粮了派征粮队去附近强征粮食,简直是日常任务。”
阿酷心里堵堵的,他下意识想要反驳,然而环视四周,却让人哑口无言……事实胜于雄辩。
阿酷可以犟嘴说这里只是游戏,都是游戏策划故意搞出来恶心玩家的剧情,现实中肯定不是这样。
然而这样纯粹是抬杠的话,阿酷却说不出来。
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
这款游戏的一切都太真实了,画面、感官,npc的喜怒哀乐,都在告诉阿酷……这一切事情,都是真实的,事情就应该这样发展。
阿酷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那对母子死在家中的画面,他便双手抱头,喃喃自语。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啊……”
得嘞,游戏过于真实,让这个小子魔怔了。
小刀扎屁股想了想,决定还是开导一下他,免得这个玩家魔怔了。
退游是小事,就怕他在线下也受到刺激,搞出什么大新闻出来,这才叫麻烦……你这个家伙,不要搞得大家都玩不成游戏啊!
“你知道吗,在这里的五十多个玩家,包括我在内,共有二十多个老玩家,他们都玩过百户游戏工作室的其他游戏,是死忠老玩家,新老玩家比例将近一比一。”
阿酷下意识的被小刀所说的话吸引到注意力。
“为什么那么多老玩家?”
“因为玩百户游戏工作室的游戏,会让玩家有一种使命感。”
小刀扎屁股解释道。
“你了解克里斯王子吗?就是那个给我们发任务的npc,头上老是顶着一个金色标识的那个。”
阿酷摇了摇头。
就一个发任务的工具人,理他作甚,不拔刀砍几下试一试,都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小刀扎屁股能理解阿酷的情绪,新玩家嘛,总是被打打杀杀的内容所吸引,对于游戏背景和故事不屑一顾。
却殊不知,有很多的乐趣就在里面。
“你知道吗?克里斯的品德在现代都可以算得上是好人了。”
小刀扎屁股说道。
“你发现没有,克里斯直到现在他一直住在什么地方?”
不等阿酷回忆,小刀就解开谜题。
“军营……他一直住在军营,吃喝都和普通士兵差不多,没有侍女服侍他,日常生活都是自己动手,更没有奢侈品,住上大房子,一直在工作。
他一直为自己的那个“不让人饿死”的诺言而努力,克里斯就像是小说故事中的救世主那样,这一次进军,就是一次努力,为了让更多人不会饿死,不会被军队屠杀而努力。”
“真的?”
阿酷半信半疑,他环视四周。
“克里斯的军队,他的士兵不会屠村?”
“你会屠村吗?”
小刀扎屁股反问阿酷,他沉默了片刻,表情复杂。
“以前玩单机游戏的时候,我做过,但是那只是几段文字,几个隔着角色模型的死亡,我觉得我铁石心肠,是一个血手屠夫,直到现在……我,我不会。”
“所以,这不就得了,玩家就是克里斯的士兵,你不会这样干,我也不会,克里斯怎么可能会呢?”
“他干了怎么办?”
“那就杀了他呗。”
小刀扎屁股满不在乎的说道。
“都是玩家,你还会因为所谓的王子身份,而心生畏惧,束手束脚不成?”
说的也是啊。
阿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开来。
“这个游戏的主线是平息战争,止戈,救人,救世,让玩家当伟光正的英雄,就是这么简单。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击败、杀死那些屠村的势力、军队,让这个国家最大程度的恢复和平,不让这个村子的事情重复,是我们的任务。”
“我明白了……”
阿酷深呼吸一口气,他的表情渐渐平静,甚至还多了一种使命感,这看得小刀扎屁股一阵欣慰……好耶,我的忽悠能力又上涨了。
不过不管小刀扎屁股的话术如何了得,阿酷又如何的单纯,吹牛逼其实还真没办法替代行动……有一个现实问题摆在玩家眼里,这个村落怎么办?
“先进行第二次搜查,这一次认真一些,不是找食物,也不是找钱,是找活人,看尸体上的血迹,屠村应该是在昨天发生的。
如果足够幸运,尸体当中应该还有重伤员活着,另外村子里也有可能有活人躲在角落,或者是非常隐蔽的密室内,找一找。”
在村子外面,小刀嘱咐着其他玩家。
“既然都来了,也不能视而不见,半天时间找一找吧,对了,你们几个去附近进行警戒,别让敌人偷袭我们。”
“尸体怎么办?”
有人提出问题。
“它们都开始发臭了。”
“搬出来,集中到一起烧毁。”
“它们很恶心啊。”
“下线,角色挂机,你让智能管家接管角色,让它去干活,虽然这样做很呆板,但是这又不是战斗,智能管家干活比活人更认真,也不怕臭。”
那就只能这样了,说到底,这个村子的惨状还真的不能不管。
不提可能不存在的幸存者,就说尸体本身就是麻烦的东西,不理会,任由它们腐烂,极有可能会引发瘟疫。
这个村子就在道路边上,玩家和其他队伍路过肯定是躲不开的,还是趁着尸体还没开始腐烂到最恶心的地步,把它们清理一下吧。
后面的玩家大部队赶来后,他们也停了下来,一起投入到搜索工作中。
也不知道是干活的军队过于细致,还是幸存者昨天晚上就跑路了。
将近四百多个玩家的一番寻找,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喘气的人一个都没找到,最后只能把堆迭起来的尸体都烧了之后,就继续赶路了。
这事情,小刀扎屁股将其记录下来,写在纸上,让两名玩家带上,往回跑去送信了。
(本章完)
第72章 头疼的情况
第72章 头疼的情况
“快点,懒鬼,别偷懒!”
“啪!”
“啊……”
伴随着监工的咒骂和鞭子的抽打声,赤膊着上半身,背后的一道鞭痕还渗透着血的麦尔肯侧头看一下。
是邻居家的杜卡老爹,他的身体很健壮,可是在披着锁甲的士兵挥舞的皮鞭之下,却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那样单薄易碎。
只是两鞭子,杜卡老爹就倒下了,因为有一鞭子抽打在他的脑袋上,一下子就把他的眼珠子打爆了,痛得这个健壮的汉子在地上打滚。
挥鞭的监工见状,他就对着边上的士兵说了些什么,后者就提起长矛向杜卡老爹刺去,在附近众多的民夫眼中杀了他。
麦尔肯没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他猜出了大概内容……这个人没用了,杀了吧。
麦尔肯麻木的看了几眼躺在地上,手脚还在抽搐的邻居,他便低下头,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锄头,挖掘着僵硬的土地。
麦尔肯和其他农工们正在挖坑。
麦尔肯是前天被人抓来的,一群可怕的白袍骑马士兵袭击了村子,他们的动作又快又狠,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堵在村子里。
可能会有逃走了,可能没有,麦尔肯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村子的老人和孩子都被杀了,女人被带走了一大半,男人们则全都被抓走。
家家户户囤积起来,藏起来的粮食都被收刮走了,藏得再好也没用,因为袭击村子的白袍人对男人们进行了可怕的拷打,不说就抽鞭子,杀女人,杀孩子。
除了严刑逼供之外,这些人不仅比土匪更加的训练优势,他们甚至还带了狗,能对村子进行了细致到极点的搜查。
麦尔肯家中藏在猪圈内的地窖出口都没能躲过去,一袋子的黑麦被一条大黑狗嗅了出来。
原本这是不应该的事情,猪的粪便可以完美的掩饰住黑麦的气味,但是麦尔肯家的猪圈是空的,因为猪早就被上一次来征粮的共和国税官给抓走了。
没了猪,猪圈就没了粪便的臭味,黑麦就藏不下去了。
作为麦尔肯什么都不说的代价,他被人脱下衣服,在背后抽了一鞭子,这一鞭子让他晕厥过去。
当麦尔肯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一座石头城堡外面的山坡下,披着白袍的士兵用鞭子驱赶着他和其他上千名可怜人,在外面劳作,挖着坑。
一些原木放在边上,等待着人将它们塞进去,形成两面木墙。
只要在木墙内填上泥土,接着杵实泥土后,就能形成简易的夯土墙。
这样的夯土墙能用多久不好说,在短期内却肯定能当子弹和小口径火炮的轰击。
有人试图抵抗,然而,手无寸铁,更没有接受过训练的农民怎么会是佩剑,且披甲的士兵的对手呢?
后者对付十个农民,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有人试图逃跑,但是跑不了,因为所有人的脚上都被人系上了绳子,打了死结,每十个人的绳子相连在一起。
监工说了,绳子不解开,所有人都可以活,一个人绳子解开了,其他九个人都得死。
有实际案例发生,有人偷偷解开了脚下的绳子逃跑了,不仅没有逃成,被手持弓箭的士兵射杀,跟他同一组的十人更是被当场砍死。
所以,每一个逃跑者所需要面临的第一关,并非是在施工现场那几十个士兵,而是身边的其他九个人。
至此,绝大部分可怜人便失去了逃跑和抵抗的勇气,他们麻木的劳作着,被饥饿和疲劳所折磨。
“啪!”
“快点,懒鬼,我看到你偷懒了!”
……
叫我酷哥趴在一处小山坡的灌木后面,他安静的,无声的用被单薄黑纱布笼罩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千米开外的要塞。
波拉斯要塞。
一座镶在山体内的石质城堡,它是典型的骑士城堡风格,它两边紧邻悬崖,另一边是斜坡和盘山小路。
城堡由大小不一的墙、塔和坚固的大门构成,它有一个高大的主堡和小且低矮的副堡。
主堡靠悬崖,副堡则矗立在侧面,其位置稍微往前凸出一点,刚好可以与主堡形成对正面斜坡盘肠小路的交叉火力。
进攻者打正面的主堡?
那么来自高耸城墙的滚石和箭塔的箭雨会让你痛不欲生,举起盾牌的话,在悬崖另一边的副堡守护者就会用弓弩招呼你遮挡不了的身侧。
你想优先拿下副堡?
副堡后面就是一座吊桥,它衔接着悬崖的另一端,那里有着一条通往共和国内部的道路。
换句话来说,如果进攻者有办法绕过这座堡垒,从共和国控制区发起进攻的话,那也是一个办法。
然而,这样做的话,进攻者就得在浮桥上,顶着侧面正堡垒居高临下的火力倾泻,正面冲破副堡垒守卫者在浮桥尽头的防线。
这也是一条死路,进攻者还得面临副堡守卫者砍断浮桥的风险。
酷哥即便不是很懂军事的知识,可是他只要看一眼这座波拉斯要塞,就心里发冷。
卧槽,这要怎么做才能拿下要塞啊。
大炮狂轰?
山坡下有一片空地,距离要塞有一千多米远,倒是很方便布置炮兵阵地。
问题在于,酷哥在观察中,他也看到了那主、副城堡城墙上的炮位,虽然没看到大炮,不知道其口径和数量。
但即便城堡守卫只有那么几门火炮,哪怕是中小口径的火炮,在居高临下的优势之下,他们都能轻易的将空地上的玩家打成死狗。
哪怕敌人的炮弹没什么准头,这炮弹呼啸而来,自己却很难还手,这也很吓人啊。
更不要提驻扎城堡的士兵抓了上千名农夫,在城堡下面的山坡底部挖掘壕沟,修着夯土墙。
这壕沟明显是为城堡的守卫准备,一旦有敌人来袭,他们就躲在壕沟里面,在头顶要塞的火力掩护下,登上夯土墙抵御袭击者。
拿下夯土墙防线,也不等于要塞沦陷,后面还有陡峭的山坡和高耸的城墙要攻打呢。
酷哥不知道要填多少人命,才能将这座能轻松容纳千人常驻的要塞拿下。
“头疼啊……也不知道小刀和其他兄弟去哪里了,他们去干啥了啊?”
(本章完)
第73章 互坑
第73章 互坑
小刀扎屁股在干什么?
他在找人来杀。
作为老玩家,小刀扎屁股打过太多的仗了,在酷哥等十几名新玩家跑去监视要塞的时候,他则和其他老兄弟们以波拉斯要塞为中心,开始细致的搜山。
这么一座要塞在这样地方,驻扎了几百号人,肯定是很重要的关卡。
既然重要,那么要塞附近肯定有很多的哨塔、哨兵,小关卡……一定会有。
这些哨塔的人数可能很少,两人起步,多则十几人,或是二十余人。
但是,无论有多少人,它们的存在都很重要……卡死可以绕过要塞的小路,或是提前发现向要塞进军的大军,进而烧起狼烟,向要塞示警、
这些哨塔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非常的重要,不把他们拔掉,一旦狼烟升……等会,那是什么?!
正在努力爬山中的小刀扎屁股,还有跟在他后面的几名老伙计都仰着头,看着山头另一边出现的黑色烟柱,都相顾无言。
“他妈逼的,老子不是将新兵骗去看要塞了,动手的都是老玩家吗?”
看着暴怒的小刀,其他几个玩家都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算啦,算啦,出漏子就出漏子,继续行动,先将哨塔拔掉再说。
玩家的大部队,还有克里斯王子率领的千人运粮队就在后面一到两天的路程上,不把这些钉子拔掉,他们就不安全,大队人马也藏不起来。”
“唉,先去干活吧。”
小刀扎屁股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带头继续爬山。
这座山是这里方圆两公里内最高的一个山头,它位置很好,视野也很好,在上面眺望的话,可以覆盖很多的区域。
少数几个人路过很容易躲过可能存在的哨兵的观察,可是要是百人规模以上的大部队路过的话,却很难隐瞒踪迹。
小刀扎屁股比任何玩家都能理解情报的重要性,对比要塞守军,已方最大的优势并非是玩家,而是在暗处。
所以,拔掉这些眼睛至关重要,哪怕已经有傻逼做事不利索,让哨兵成功的点燃了狼烟,也应该继续拔掉它们。
小刀和老伙计们继续爬山,他们爬得又快又好,长满荆棘杂草和灌木,没有道路的陡峭山坡拦不住他们的脚步。
玩家的全身,手臂,脖子,腿,还有脸都被绿色的丝绸衣物包裹着,手上带着厚实的爬山手套,脚下是专业的登山靴。
这样的防护装备,让小刀等人完全无视了可以轻易切开皮肤,撕裂普通的衣物荆棘植物。
除了防具之外,小刀这些人每个人还精通快速爬山的技巧。
感谢科技发达、娱乐业也特别发达的二十五世纪,在这样的背景中,一些小众的硬核游戏也能活下来,例如专门给玩家传授登山技巧,积攒爬山经验的登山模拟器。
小刀和老伙计们抽时间专门去这样的游戏磨练了自己的爬山技巧,所以,他们在登山过程中非常的快速,看似密集的灌木完全挡不住他们犹如游龙般的身形。
半小时,小刀等人就登上了这座七百多米高的山脉,并也很快在山的北边一处石峰下,找到了一处木屋。
三个穿着皮毛,看似猎人的男人在木屋前空地上,一人正百无聊赖在屋前砍着柴火,另外两人则时刻眺望着山下一成不变的景色。
隐藏在树木后面的小刀毫不犹豫的抽出背后的精致强弩,对着三十米外一人的胸膛便扣动悬刀。
在弓弦撕裂空气的尖锐鸣叫中,弩箭飞射而出,瞬息之间就没入到男人的胸膛内。
中箭的男人向后倒退了两步,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他低头看到胸前仍在抖动的弩箭尾羽时,他才张开嘴唇,用尽力气回头,想要向同伴示警。
然而,让这个男人绝望的是,当他回头时,却只看到正在向后倒去的两个身影……他们也被弩箭射中了,并且不止一支。
端着重新上好箭矢的强弩的小刀带着两人从树木后面走出,轻巧而快速的走向木屋。
在靠近尸体时,三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人还没死,侧躺在地上的他,哆哆嗦嗦向着靠近的小刀伸出手,做着求饶的手势。
小刀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在一头乱糟糟的栗色碎发下的脸还很年轻,甚至称得上幼稚,几颗青春痘调皮的分布在脸颊两边,嘴唇的绒毛还没褪去。
男人?
不,应该是男孩。
小刀将目光移开,他在路过时,毫无怜悯的抬起脚对着男孩的脖子来了一记足球踢,快速而狠辣的踹在男孩的脖子上。
在喉结碎裂的骨折声中,男孩喜悦的眼睛凝固了,他伸出来的手倒在地上,藏在怀里的匕首也滚落出来。
小刀并未看到男孩的不怀好意,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要放过木屋内外的任何一人而已。
小刀轻步走到木屋的门边,没关门的木屋内也传出了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显然是外面的三人倒下的动静引起了里面的人注意力。
小刀不等里面的人走出来,他就主动闪身出来,对着两米外大惊的人影扣动悬刀,弩箭精准的落入后者张开的嘴里,赤红的箭尖从其后脑勺突出。
不等尸体落下,小刀就抛下手中的强弩,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大步流星往前走,在他身后两侧,则是其他端着强弩的同伴。
到了这一步,屋内剩下的人也都知道了外面有敌人来袭,弩箭的尖锐破空声太有特征,只要在战场上混过一次,都不会忘记它。
“砰……”
一声火枪的爆响在屋内响起,铅弹从黑暗处飞出,咻的一声打在小刀左侧的玩家身上,后者一声不吭的就往前倒去,显然血条已经清空。
死了一人,同伴的血溅在小刀的脸上,他不仅不害怕,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他大笑起来。
“大口径燧发枪……他妈的,是精锐啊!”
右边的老玩家冷静的扣动悬刀,将弩箭射向刚刚爆发枪焰的地方,扑通倒地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下一秒,木屋深处就传出了高亢的喊杀声,五个敌人举着斧头和武装剑从屋内冲杀出来,小刀和剩下一人同样冲过去。
刀剑的交击爆鸣,活人濒死前的哀嚎,还有骨头被砸断的闷响。
一分钟过后,这样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很快,在木屋的烟囱冲出一道又浓又直,连山间狂风都吹不散的狼烟。
在烟雾出现后不久,浑身浴血的小刀和第二个玩家就走了出来,他们步伐轻快,语气轻松。
小刀抱着一支缴获到手的重型燧发枪,第二人则背着战死者的尸体。
“这五个家伙,骨头还挺硬的啊,要是给他们穿上盔甲,我们还真不好得手。”
“就是就是,踏马的,我了三十五银元买到的环首刀,居然给我崩了两个口子……”
在这个时候,木屋空地边缘的低矮、稀疏的针叶林内走出了两个老玩家,他们也都有所斩获,一人拖着一条狗,另一人拿着一件染血且完好的胸甲。
“嗨,兄弟,收获不错了,砍了几个头?”
“两个……晦气的家伙,有个小boss被我砍死的时候,居然撒手把他那把看起来就不错的弓给丢出去了,害得我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回来。”
“我只有一个,不过我还带了条猎犬回来,今天晚上可以吃狗肉……你们谁带了大料?
对了,小刀,既然你们赢了,为啥狼烟还会升起啊?”
“我故意点燃的,既然有一道狼烟出现,要塞内的守卫肯定会提高警惕,既然如此,不如这边也点燃,扰乱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能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小刀扎屁股的意思很明确,到处都点燃了狼烟,那就代表没有点燃狼烟。
他下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其他同为过山虎的老玩家,很快,其他山头也冒出了狼烟。
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是老玩家们还是很可靠的,他们只了一天的时间就将波拉斯要塞方圆十公里内的大山头都跑了一遍,干掉了将近三十人的哨兵。
就这点人数,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但是当四面八方的狼烟都被点燃的时候,这些侥幸存活的鱼儿们也都屁滚尿流的逃回了波拉斯要塞。
紧接着,要塞守卫们派出了近百名斥候,十个小队进入山林,前去点燃狼烟的山头,试图查看情况。
狼烟点燃了,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也让要塞指挥官感到莫名其妙。
这到底是小股敌人来袭,还是复国军大军压境了?
然后,在要塞外面打转的二十余名新玩家就有几个倒霉蛋与这些斥候撞个正着,一场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当即在山林间爆发。
急促且惨烈,玩家有输有赢。
当天晚上,在波拉斯要塞五公里外的一处隐蔽、狭窄的山谷内,剩下三十余名新老玩家正在这里聚集。
“我说老大,我知道我们都是新人,可是我们好歹是同一个战团的兄弟,你不要这样坑我们啊。”
在曾经是一头狗熊老窝的洞穴里,叫我酷哥大声的向着篝火对面的小刀扎屁股抱怨着。
主要是今天下午的事情太坑人了,老玩家点燃的狼烟坑到了新人,这让以酷哥为首的新伙计有些不忿。
赢的人好说,不仅得到了功绩,战役结束后可以去换装备,可是输掉遭遇战的倒霉蛋可是连尸体和装备都被拖走了,这损失可不小。
“这也不能怪我啊。”
小刀扎屁股摊开手。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我们的突袭只要成功,就不会有任何狼烟升起,要塞的守卫者会变成睁眼瞎。”
“所以,是谁搞砸了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问了所有人,他们都拍着胸口说不是他们。”
酷哥很不满。
“这事情就这样算了?”
“不这样算了,你还想怎么样啊?过山虎是一个松散的战团,你们都来去自由了,我还能因为他们事情没做好,而砍死他们不成?”
啊,这也是啊!
酷哥和其他几个新玩家顿时无话可说。
是啊,一个宽松的战团好进去是一个优点,缺点自然也很明显,头顶的老大对下面没有约束力,战团玩家干活全凭自觉,干得好没什么奖励,干差了也没惩罚。
“不对……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将突袭哨塔的事情瞒着我们!”
“告诉你们也没用,你们都不乐意去爬山,也爬不快,和你们说这事情干什么呢?”
“不行,瞒着就是不对。”
“好好好,我下次会通知一下。”
小刀扎屁股敷衍着。
另一边,在过山虎战团内部发生了小小的不愉快事件时,在波拉斯要塞内,要塞最高指挥官,伯纳尔.波文上校正铁青着脸看着面前的斥候,以及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说吧,怎么回事,我派了那么多人出门,怎么就回来一半人?”(米尼西亚语)
“我们遇到了敌人,遭遇了顽强、凶狠的狙杀。”
斥候队长耷拉着一条胳膊,脸上还有血迹残留的淡红色痕迹,身上的锁甲上有几个圆环崩开,看样子是被利器剁砍后的结果。
“什么敌人?”
穿着一身蓝色没有任何标识蓝白色军装的伯纳尔低头看向尸体,以及一支放在地上的火枪。
“燧发枪?”
“是的,长官。”
斥候队长连忙弯腰将那支一米三长的燧发枪拿起来,交到伯纳尔手中。
刚开始,伯纳尔还有些不以为然,因为这支燧发枪看起来过于粗制滥造,木头的枪托上还有着倒刺,枪机简陋,枪管涂着不均匀的黑漆。
然而,上手看了几下子后,伯纳尔脸色就变了。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这支燧发枪怎么会这么轻?
他把食指伸入枪管内摸索两下,里面犹如镜子般的光滑伯纳尔难以置信。
米尼西亚上校连忙打开燧发枪的枪机,然后扣动扳机,感受着弹簧的张力,还有火石敲打火药池时溅射出来的火,他的脸色就僵住了。
伯纳尔猛然回头,对着站在边上的军士长厉声命令道。
“快,你去敲打警钟,要塞现在立刻进入最高备战状态,复国军的大军就要来了!”
很快,随着警钟敲响,波拉斯要塞内的士兵们连忙扑向各处的武器室,前去拿取被集中起来的武器装备。
副堡垒连接悬崖另一端的吊桥更是被拉起,这一幕,让躲藏在不远处的一队人马看傻了眼。
很快,在波拉斯要塞正面八公里外的一片杨树林内,一支足足有着五千余人的复国军兵团也得知了斥候带回来的消息。
顿时,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也在他的帐篷内破口大骂。
“踏马的,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本章完)
第74章 复杂的局势
第74章 复杂的局势
小刀扎屁股并未发现复国军的到来,后者也从不知道还有人躲在暗处“帮”了他们一把,导致波拉斯要塞内的守卫提高警惕。
让一支复国军精锐的突袭还没开始,就被迫宣布失败。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气急败坏的复国军就出现在波拉斯要塞前方,开始安寨扎营,砍伐树木,准备搭建攻城工事。
虽然突袭计划失败了,但是复国军的将领并未死心,还想要试一试。
因为这处波拉斯要塞所在的位置太重要了,不把它拿下,共和国的军队随时能通过这里,对复国军战线的侧面重拳出击,威胁到大后方的安全。
可是直接硬打的话,就他们五千人的数量,肯定是攻不下要塞的……就这点人,都不够将山坡填平,凭什么说可以拿下波拉斯要塞。
所以,复国军的指挥官是打起了两个主意。
第一,用正面进攻吸引注意力,背击突袭。
第二,即便是拿不下波拉斯要塞,那也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支点,堵住要塞,防止共和国的军队从这里出来,偷袭复国军防线的侧后方。
用五千人的军队牵扯不到一千人的要塞守卫,这肯定是血亏的事情,但是复国军别无选择,亏本也要干。
谁让他们之前不小心把波拉斯要塞给丢了呢。
疏忽大意,就要流血。
可是要是万一有攻破波拉斯要塞的希望,后面也能有援军赶过来啊。
不远,也才百来公里的路程而已。
也就是这一天,小刀扎屁股这才发现原来还有第三方在场啊!
这一下子破案了,昨天的狼烟,不是玩家的锅,是这些混蛋在行军时被高处的哨塔给发现了,这才导致了第一道狼烟的燃起。
“艹!”
“老大,现在怎么办?”
“等大部队呗,现在我们人数太少了,根本没办法和那些复国军的斥候拼杀……撤吧。”
……
同一时间,克里斯在十几个人的围绕下,站在一片被烧毁的农田边上,仰头看着面前两百米外的半山腰村子。
“这是第几个无人村了?”
“第三座了。”
皱着眉毛的艾萨克回答克里斯的问题。
“我去问了处理尸体的士兵,尸体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还有少量的女人,男人的尸体很少,只有十来具。
看样子,来袭的部队这是在刻意的收集劳动力和泄欲的女人,指挥军队的将军是一个疯子,他的部队更是一支兽军。”
“波西米亚的军队也做这样的事情吗?”
“做,但是他们通常只是抢劫,很少会屠村杀人和强碱,因为有随军行动的妓院,大兵们有钱会去找女人,而不是找乡村妇女……除非是将军刻意的命令。”
克里斯叹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着正在以一字纵队行军的民兵们。
“我有点后悔不把那些米尼西亚俘虏带上了。”
艾萨克不回答克里斯的这句话,他保持着沉默。
杀俘,是一件不祥的事情,这会引起敌人的愤怒,导致自己士兵的不解和惊惧。
看到艾萨克不回答,克里斯就转移话题。
“民兵们的士气怎么样?”
“尚可,他们开始有些愤怒了,三个被屠的村落都有着他们的亲朋好友,不过这样的愤怒是暂时的,甚至还可能导致副作用的出现。”
“我明白,我明白。”
克里斯当然知道,本来民兵的训练时间就短,纪律还没刻进他们的骨子里。
要是战场上,民兵当中的某些蛮汉想起了屠村的事情,这就很容易出现不听从号令,擅自出战的情况出现。
跟随克里斯出征的民兵有两百多人,比奇镇民兵和山地猎兵,而民夫则有一千余人。
民夫们赶着驽马,推着手推车,携带了足够所有人吃上一个月的粮食,以及支撑五场大战的黑火药。
现在所有人走了三天了,他们的士气还算是不错,都是习惯了走三路的山民,他们推进的速度不慢,每天基本上能走个十五公里。
甚至只走十五公里,并非是这些民兵和民夫的极限,而是因为驽马和队形拉得太长了,这才导致了队伍进度缓慢。
“王子殿下,我们该停下休整队伍了,队形拉得太长了,都超过两公里的距离了,这很危险。
一旦有敌人向我们发起进攻,不需要很多,几十个披甲的剑士从队伍中间发起袭击,都足以将这些民兵击溃。”
“恩,我知道……就在这里休整吧。”
克里斯转身,用手在这里画了一个圈。
“这里的农田都被烧毁了,在这里扎营也不算是糟蹋粮食了。”
“这里?”
艾萨克望了一圈,有着不同的看法。
“这里不好,不够隐蔽,万一有敌人的斥候过来,他们只需要在附近的山头看一下,就能发现我们的存在。”
“不用担心,他们过不……”
克里斯话还没说完,一名骑着快马的信使就在道路尽头出现,一路狂奔过来。
还在道路上的民夫们纷纷在民兵的呵斥下离开土路,让开空间。
“就这样,去安排扎营吧。”
克里斯看到信使,他连忙停止了这个话题,艾萨克也不再多言,转身去安排事情了。
信使在克里斯面前停下,他翻身下马,从马肚子的背包内掏出一封信。
“殿下,紧急信件,是先锋部队的情报急件!”
克里斯接过那用信蜡封住开口的信件,将其撕开,拿出用中文书写的战报。
了十几秒钟,将内容看完后,克里斯放下信,挥手让信使牵着马下去休息,他挠了挠头。
“这叫什么事情啊。”
这信件是小刀扎屁股写的,上面记录了他这两天的经历,克里斯看完后就感觉到无语。
这也太巧了吧,自己才刚带着人出门,就遇到复国军对波拉斯要塞的攻城战。
这情况看起来也不好浑水摸鱼啊。
攻城的复国军肯定会展开警戒线,在战场附近五到十公里派遣斥候进行戒备和侦查。
小刀扎屁股带着人往回跑的行为是正确的,一旦他们开始猎杀复国军的斥候,后者肯定会意识到自己身边有第三方的存在。
一旦复国军派出队伍开始搜查,那么克里斯就不得不带着人后退,甚至打道回府,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四百名玩家自由发挥。
克里斯想了想,他挥手让边上的玩家传令兵过来,给他发了个任务,让后者去联系玩家战团的战团长,让他们过来开个会,商讨一下后面要怎么打。
ps:上架后的章节剧情有点急了,很抱歉,前天家里的老人凌晨五点走了,这两天都在忙她的后事,这几天白天都没空。
剧情没精力打磨,抱歉了。
(本章完)
第75章 艾萨克的疑惑
第75章 艾萨克的疑惑
艾萨克有关于营地安扎和今天民兵的补给事情,需要找克里斯王子商量一下。
在营地卫兵的引导下,艾萨克很快就来到了克里斯帐篷外面,还没靠近,他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人声,他就下意识的止步。
事实上,艾萨克再不停下的话,他就得挨揍了。
因为身穿着小件军装,头戴白色头盔,手持黑色短棍,个子还没背后燧发枪高的米娅正在帐篷门边对着艾萨克虎视眈眈。
大有他往前一步,就抄起棍子砸他的架势。
米娅的那头宠物,爱莎也在一边的帐篷阴影下站了起来,低下头,一旦米娅发起攻击,大白猪冲锋也会跟着发起。
艾萨克看着一脸警惕的米娅,还有她的宠物,叹了一口气。
在前段时间,米娅拽着克里斯的手,要求跟随,后者无奈点头的时候,艾萨克就在现场出言阻止。
“管她干什么,把她丢在小镇里就行了。”
艾萨克不赞成让这个小女孩随军,第一,女性随军是大忌。
军队都是由男人组成,女性混在里面会导致一些不被容忍的事情发生。
所以,西方封建军队的屁股后面通常会跟着移动技师车队,为兜里有钱且精力旺盛的士兵服务,哪怕只有几百人的小部队,都会有跟屁虫。
而克里斯组建的民兵运粮队有着千人规模,却并没有类似的存在,所以,艾萨克很担忧这类的事情出现。
对此,克里斯摆了摆手。
“让所有人不能闲着就行了,另外我已经让人制定一部军法,不过因为时机不合适,我没有公布。”
“好吧,但是我还是觉得米娅不适合进入军队里。”
艾萨克反对的第二个理由,是米娅太小了,虽然后者说她有十六,但是艾萨克总觉得不像,后者应该只有14左右。
这么小的孩子,特别是还是女孩,是不适合长途跋涉的。
成年人都承受不了舟车劳顿的苦和累,更别说是一名未成年的小女孩。
“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和你解释。”
克里斯很是苦恼,有些事情他自个知道,却不知道该如何和艾萨克解释。
就像是和天生的盲人说颜色,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对方理解呢?
克里斯不知道,所以,他只能是让艾萨克去解决米娅,破除后者要跟随的想法。
结果是艾萨克被解决了……爱莎一个猛猪冲撞,把波西米亚老兵给撞飞两米远,摔了一个狗啃屎的姿势。
出了这事情后,艾萨克就再也没有想要阻止米娅了。
连一头猪都打不过的他,实在是没脸说米娅不行。
现在艾萨克站在克里斯帐篷外面,看着紧绷着小脸,摆出一副“我不好招惹”模样的米娅,顿时抬手捂住脸,无言以对。
应该是之前的事情,艾萨克总感觉这个小姑娘对自己敌意很大,每当自己靠近克里斯的帐篷,她都会对自己虎视眈眈。
当里面有人的时候,自己每走近一步,她手里的黑色不明材质的棍子就会握紧一分。
也不知道那棍子是怎么回事,明明米娅的力气并不大,可是每一次她拿这根棍子打自己的时候,却能一棍就能把自己撂倒在地,舒舒麻麻的,老半天都爬不起来。
经历了米娅的两次突然袭击后,艾萨克就不太乐意靠近这个人小心黑的小女孩了。
被她打翻在地很丢脸,可是反过来制服了她,艾萨克也很丢人……以大欺小,有什么好光荣的?
“克里斯殿下和谁在里面?”
艾萨克隔着米娅三步远询问,后者一言不发,保持着警惕。
波西米亚老兵再一次叹了一口气,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块白砂块,抬手丢过去。
米娅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它,然后看了一眼掌心后,头也不回地将手里的东西往后面一塞,送进爱莎张开的大嘴里。
做完这个动作后,爱莎走开了,米娅却继续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瞪大双眼看着艾萨克。
艾萨克见状,他便呻吟一声。
“你这贪婪的小魔鬼,你能不能别惦记着我那点少得可怜的配额啊……”
米娅不说话,只是她的眼睛更亮了,她知道,艾萨克已然屈服。
抱怨完后,艾萨克还是再次伸手进兜里,这一次他掏出了一块有着糯米纸包裹的条状果,抬手丢向米娅。
这一次米娅接过果,并没有急着送进嘴里,而是先熟练的撕掉外层的糯米纸,放在鼻子下轻轻的嗅了嗅,确定气味无误后,方才送进嘴里。
奶白色的果入口,米娅的眼睛顿时眯成了月牙状。
“好看的人和四个拿旗的人在一起。”
艾萨克知道好看的人代指克里斯王子,而拿旗的人,他认真的想了一下,再结合四个的数字,艾萨克很快就搞清楚了那四个人是谁。
目前克里斯王子亲自命令四个的战团的战团长们。
老实说,艾萨克很反对这个战团制度,在他看来,所谓的战团是在浪费和分散自己的战斗力。
四个战团才多少人?
排除掉王子亲信从帝国境内带来的百来名雇佣兵们,所谓的四个战团加起来也才四百来人,战力堪忧,没有独立作战的能力。
艾萨克非常不赞成战团的出现,在行军的路上,他不止一次的向克里斯提出解散它们的建议,并将其成员编织成一个步兵营,集中在一个人的指挥下进行作战。
艾萨克并不是想要夺走克里斯王子的指挥权,他只是从军事上判断,四百人分散成四个互不相连的队伍,太浪费了。
然而,一直都很纳谏如流,开明而达理的克里斯王子在这件事情上,却表现得非常固执,任凭自己如何劝说,他都是摇头。
“没办法,艾萨克,他们没办法团结在一起。”
“为什么?”
“原因以后你会知道,现在我没办法告诉你。”
一来二去,艾萨克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他依然看那四个战团很不顺眼。
所以,艾萨克现在很好奇克里斯王子和战团长们,在里面说些什么。
(本章完)
第76章 残酷战场
第76章 残酷战场
克里斯和战团长们在谈什么?
也不谈什么,就是说一件很简单易解的事情。
“我会带着部队后撤,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往前推进,波拉斯要塞能不能拿下,要怎么拿下,这些事情我全都不管。”
克里斯如此对着四名玩家说道。
“这一次战役将会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任务的奖励是什么,将根据你们的战果来决定。
战役的唯一目的,是波拉斯要塞,拿下它,控制它,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继续生存下去的空间,可以接纳、安置更多的流民、饥民。”
说完,克里斯就停下嘴,向着四人点头致意。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若宇扭头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他回头第一个站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你希望我们做到什么程度。”
“能做到什么就做到什么,发挥你们的能力和想象力,攻击谁都可以,我只要波拉斯要塞和那些被抓起来的可怜人活着。”
克里斯沉吟了一下。
“此外,我还有一个任务,我希望能有人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看一看,战争是否让人颠沛流离,产生了很多的难民,如果有,把他们带回来。
或者是你们回来把粮食带过去,尽可能的少饿死一些人。”
“过山虎战团的人或许会想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看看。”
小刀扎屁股第一个表态。
“我个人会带着部分亲信去攻略波拉斯要塞,只有其他成员……恩,我约束不了他们的行为。”
“至少别做烧杀抢掠的事情,羞辱双头鹰旗帜。”
“啊,这个不会,如果有,我肯定会亲自出手砍死那样的傻逼。”
克里斯很满意小刀扎屁股的承诺,很好,不愧是都护府的老玩家,个人道德和觉悟就是高,值得信赖。
克里斯把目光望向林若宇,后者耸了耸肩。
“我们大部分成员都是雇佣兵,我们不会盲目投入战场。”
好吧,极限战士战团的意思很明显。
至于其他两个战团长,克里斯看了他们,这两小子没什么声望,用不着给什么好脸色。
于是,克里斯向着所有人点了点头后,站起来离开了帐篷,把空间留给四人,让他们有地方商量任务的分配,或者是干脆各自为战。
玩家要怎么做,能做什么,克里斯都不在乎,他很信任这些家伙的能耐,波拉斯要塞很快就是他的。
克里斯信任着玩家,就像是鱼儿信任着水流那样。
帐篷外的艾萨克看到了克里斯走出来,他快步上前,这一次米娅不阻挡前者了,她转身跳上爱莎,在猪的哼叫中一下子就消失在帐篷后面。
“王子殿下,我有些事情要……”
“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现在拔营,让我们后退,重新寻找隐蔽而安全的地方扎营,前方十五公里就是战场,这里不安全了。”
“啊?”
……
披着亮银色板甲,头戴高顶红羽头盔的菲尔德骑着马,站在战场的边缘骄傲的看着顶盔掼甲的复国军士兵们排着整齐的大方阵,踩着让人闻而生惧的脚步,缓慢向前。
陈列在两个步兵大方阵两侧的两门重型射石青铜炮,正在持续的轰鸣着,将足足有人脸大的石头炮弹打出去,轰向要塞的第一道防线……壕沟和土墙。
本来就是用来抵御中小口径火器的木头土墙,在划着弧线飞来的硕大石头炮弹面前,就和面临农人镰刀的麦秆那样不堪一击。
只要在地上蹦蹦跳跳的石头炮弹打在土墙上,那必然会制造出一场木屑和碎土乱飞的爆炸,土墙会崩塌,出现一个可以让骑士穿过的缺口。
所幸,这样威力让人望而生畏的射石炮射速并不快,并且被设置用来对付骑士城堡的火炮,在对付一面土墙时的准头也有些堪忧。
这两门重型射石炮每十到三十分钟,才能发射一次,虽然射程高达千米,但是在炮兵们将它们推到距离土墙只有五百米的距离后,打十发却依然只有一发可以打在土墙上。
因此,这两门射石炮轰击了一个上午,也就将长达两公里的土墙轰出了两个缺口而已。
对于这个结果,站在土墙后面,举着重型火绳枪的蒙特军士非常满意,觉得这个结果是可以接受的。
对于那些正在排列大方阵,缓步推进的复国军士兵们,他更是往地上吐口水,表示不屑。
“来了,兄弟们,做好准备,那些灰袍狗崽子过来了。”
站在蒙特军士长后面的八名米尼西亚志愿兵,都紧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排列出整齐的队列。
他们都是米尼西亚王国常备军团的职业士兵,他们久经训练,并在最近见了血,杀了人,理论上他们都是王国的精锐老兵。
因为在国内,还有更多的常备兵团并没有经历过实战。
但是,现在这样与巴格尼亚复国军的贵族私军,进行面对面的作战,却还是第一次。
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兄弟们,快列阵。”
蒙特军士长尽可能的用一种从容的,平静的语气命令着他的部下。
“不要害怕,前面还有一条沟,拿剑和盾牌的兄弟们在那里躲着,还有很多不要钱的乡巴佬等着挨刀子,那些灰皮狗子今天肯定是越过不了这条线。”
蒙特军士的蹩脚演讲,还是有一点作用的,至少八名士兵当中有两人露出笑容。
“快上前将火枪架好,火绳点燃,铅弹装好,在长官的号令响起之前,所有人都不能乱开枪。”
蒙特军士用朴实的语言,亲身行动做着准备,让所有人上前,站在土墙后面的射击位置上。
而就在这时,炮声从远处传来,一颗石头炮弹蹦蹦跳跳的从前面弹跳过来,然后一头扎进蒙特军士小队所在土墙左侧十米开外。
在剧烈的响声和震动中,蒙特军士长听到了一声恐惧到极限的嚎叫从背后传来,那个声嘶力竭的男人尖叫着。
“妈妈,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伴随着这让正常人听了都无限同情的哭嚎声,一个男人拔腿冲出简陋的土棚,向着侧面三百米外的森林跑去。
然后还没跑几步,这个可怜人就被从背后追上来的弩箭所击倒,紧接着提着长剑的士兵冲入那个木棚中,开始了杀戮……规则就是如此,一人逃,九人死。
ps: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77章 不当人(一)
第77章 不当人(一)
酷哥趴在草丛里,津津有味的看着几百米外的战场,看着复国军射石炮开火,步兵方针推进的壮观场面,心里直呼过瘾。
酷哥已经躲在这里观看三天的大戏了。
第一天,复国军到来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而是在波拉斯要塞前面两千米外的地方,砍伐树木,安寨扎营,同时四散斥候。
有了准备的酷哥和百来名都来看戏的玩家都有了准备,能躲的都躲开,躲不了就和复国军的斥候进行遭遇战,打赢了跑路,打输了丢尸。
当然,有所准备的玩家这一次坚决不带任何贵重物品……这贵重物品代指火器、盔甲,以及好看的军装。
所有玩家就穿着本地的麻布衣服,拿上一把剑,一把弓和一壶铁箭,以及三天的口粮和水,就往这边跑。
因为这一次战役,克里斯临时给了全体玩家十次复活不需要代价的福利,所以,玩家们都不怕死。
这导致复国军一方还有些奇怪……这斥候的折损率怎么会这么高,这些被米尼西亚人招募的乡巴佬也太凶了吧。
因为惯性思维,再加上没有抓到一个活口的原因,复国军完全没想到现场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搅混水。
第二天,复国军加大了斥候派遣的力度,极力扩张着他们的控制区范围。
没办法,除了本身的安全需要之外,复国军需要攻城,攻城就要建造攻城器械,而要建造攻城器械就需要大的木材。
要塞驻军也并非是傻子,他们很早就派人将波拉斯要塞方圆十公里内,粗一点的树木都砍了、烧了,只留下一些做不了任何攻城器械的小树、灌木、歪树。
为了砍树,就得派遣工兵往更远的地方走,自然而然的,复国军不能容忍在自己附近有这么一些敌人在山林内游荡。
酷哥等人知道这样的情况吗?
有些人清楚,有些人不了解,反正有战斗,他们就来者不拒,于是,这些玩家和复国军的斥候打得不亦乐乎,甚至还顺便将波拉斯要塞出来的斥候也一起干了。
在这高强度的山林遭遇战中,这百来个新玩家不断的阵亡、复活,又阵亡,包括不想战斗,只想现场看戏的酷哥也被打了两架,死了一次。
这样频繁的战斗和大量没被收敛的尸体,让波拉斯要塞附近的山林流满了鲜血,到处都是尸骸,以至于原本阳光明媚的树林突然间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新玩家们没有察觉,但是复国军派出来的斥候,却有人在第三天却开始拒绝出营地执行任务了。
无可奈何之下,第四天,复国军派遣了由一名贵族军官率领的两支轻装步兵连队,共七百余名士兵,对山林发起围剿作战。
复国军以势压人的效果是显著了,零零散散,三五成群的玩家要么被迫后退,要么被复国军的军势给碾碎了。
虽然在持续的战斗中,新玩家的作战技巧和经验也在上涨,战斗力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但是,这样的战力提升更多在于单兵作战领域内,他们对于群体作战所需要的配合是六窍通了一窍,一窍不通啊
这事情,就像是武林高手对上了大头兵的枪阵,他们正面对上的结果,自然是只有蛮勇的武林高手们,连大头兵身前都没能过去,就狼狈不堪的给密集的长枪捅成破麻袋。
所以,第五天复国军控制了军营周边的林子,他们派出去的伐木工得以扛着斧头和锯子,前去砍伐树木了。
在这五天时间内,复国军也没闲着,他们一直在军营附近挖掘着战壕,修筑着防御工事,提防波拉斯要塞守卫可能会出现的出击。
事实上,波拉斯要塞内的米尼西亚人确实是尝试过偷袭,他们是在第三天夜里派遣了一支没有夜盲症的精锐剑盾手小部队出门,试图找到复国军的粮仓位置,进行纵火。
只可惜,这些家伙的运气有点差,刚出门就遇到了十几名玩家的集体夜游活动,在发现了这几十名剑盾手后,玩家毫不犹豫的发起了袭击。
夜晚加山林,这样的环境让剑盾手和玩家都在各自为战,没有任何配合可言,甚至因为是突然袭击,米尼西亚人还非常的慌乱。
在一通乱战中,玩家死了一大半人,夜间出门的米尼西亚剑盾手们则被击溃,他们散作一团,四处溃逃,在野外的林子里丢下了三十多具尸体。
于是乎,发起袭击的玩家就赚翻了,三十多件半身甲、头盔,还有剑盾装备,让他们带回到防卫军军营的军需处内进行回收,获得了不错的报酬,成为了一夜暴富的典型。
这就让更多的玩家得以眼红,晚上在波拉斯要塞周围转悠的夜猫子就更多了。
第六、第七天这两天,都因为第五天的大部队扫荡,白天的山林子里安静了许多。
损失惨重的散人玩家也知道惹急了复国军,后者可是会派遣大部队下场的,他们也收敛了起来,不再持续袭击复国军斥候。
玩家对于那些可怜的伐木工也视而不见。
事实上,那些伐木工因为身穿平民的衣服,并且个头瘦弱,表情麻木,玩家看了都对他们起恻隐之心。
再加上他们在地图上的标识是白色的中立单位,这些家伙明显是被人强行抓来干活的倒霉蛋。
玩家并不想杀害他们,反而试图营救他们,克里斯发布的活动任务中,营救平民比杀人的奖励更高。
为此,已经有玩家穿上和伐木工一样的衣服,扛着差不多的斧头,在傍晚时分,趁着大家都看不清楚,混进伐木工的队伍里,一起跟着走进了复国军的军营中。
玩家不再主动出手,复国军往外派出去的斥候,因为前段时间的残酷杀戮,他们见到玩家,就像惊慌失措的小鹿那样转身就跑,也不敢主动进攻。
双方一时之间,反而相处得非常和谐,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
反倒是波拉斯要塞派出来的人还有点不知死活的勇气,一直和玩家开战,以至于好斗的散人玩家转移了注意力,和米尼西亚人进行pve战斗,杀得要塞内的人对外处于两眼抹黑的状态。
米尼西亚人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谨慎的选择被动挨打。
现在是第八天的时间,当复国军正式发起进攻,酷哥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大场面。
大口径的射石炮轰鸣,1千余名步兵们排着方阵推进到火绳枪射程内后,快速将队形展开,列出五列的横阵。
复国军的火绳枪手在轮流开火,场面极其宏伟,黑火药燃烧产生的硝烟将战场覆盖,紧接着长矛手和剑盾手推进。
就在酷哥觉得可以看到一场经典的中世纪攻防战时,在隶属守卫方的壕沟内,却爬出来了两百多个佝偻着腰,脚下被绳子捆住,麻木向着前方走去的身影。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士兵,他们穿着本地的平民衣服,手里只有棍棒和锄头。
同时,在土墙后面的米尼西亚人也在开火,将火绳枪打响,让弓弩射出的箭矢越过前面的炮灰群,飞向最前面的复国军肉搏兵的队列。
酷哥脸上打算看好戏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让平民上前当人肉盾牌,这他妈是什么战术啊!”
(本章完)
第78章 不当人(二)玩家的大计划(一)
第78章 不当人(二)玩家的大计划(一)
酷哥目睹了一场残忍的屠杀。
两百多名被抓来的民工,被背后的火枪和弓弩驱使着往前走,一根绳索捆着十个人的脚腕,让他们挣不开,也跑不快,只能绝望而麻木的往前走。
他们不能,也不敢停下来,因为从背后打过来的铅弹和羽箭会找到停下来的人。
这些披着麻袋,甚至没有衣服和裤子穿的可怜人,在寒冷的春风中哆哆嗦嗦,动作僵硬的往前走着。
在他们前方的复国军横阵列队的士兵和军官们,对前者也没有任何的怜悯与仁慈,长矛兵停下,一排火枪兵再次上前,举枪,开火。
在噼啪炸响的闪电中,“僵尸们”成打成打的倒下,他们或是冷不丁的僵在原地,然后委顿倒地,或是和一截木头那样,直接向前、向后落地。
死神在战场上狂笑,祂的镰刀举起,对着可怜人挥动,一下子就收割了二十多条性命。
直接被打死是一种幸运,而不幸者抱着自己的断手、断脚,或者是低头看着肚子上炸开的伤口,满地打滚,哀鸣着,痛哭着。
麻木的人们终于在这一刻清醒过来,有人想要逃跑,但是这很难。
捆在脚下的绳索是第一道枷锁,手里只有棍棒,没有利器的可怜人们是很难打开打了死结的它。
少量手里有锄头的幸运儿也不会有多幸运,因为锄头不是刀子,用它来挖掘泥土和石头很好用,可是要用它来切开坚韧、浸水,大拇指粗的麻绳,绝不容易。
在复国军的火枪手打出第二波齐射之前,也就只有寥寥几人挣脱了枷锁,步伐蹒跚的往战场的两边逃去。
然后,他们没跑几步,就因为脱离了群体的掩护,被后方精准飞来的弩箭射中。
当第二波齐射开始后,剩下的可怜人再次倒下了十几人,这一次,他们被困在战场中央,既不能前进,也不敢后退,就僵在原地,等待着屠刀降临。
他们的绝望,他们的哭喊声,都被酷哥看到,听到,他压在胸前的双手在无意识中,紧紧握住,因为过于用力,导致指甲深入手掌的肌肉,血流了出来。
到了这一步,酷哥也算是看出来了,作为守方的米尼西亚人这是在干什么……他们正在借复国军的手,来清理那些奴工,用后者来消耗敌人的弹药和时间。
在不把这些横在战场上的奴工清理干净之前,复国军横阵是不能推进,尽管长矛兵往前推进,超过五米的长枪一戳,就能将这些可怜人杀个干干净净。
但是,只要这些长矛兵这样做了,米尼西亚人就会趁机对敌人和奴工进行无差别的火力覆盖,制造杀戮场。
米尼西亚人不担心复国军会将那些奴工赶回来,他们脚下的绳索就是最好的保证。
十人当中,只要有一人死了,他们就会被困在原地,前进、后退不得。
这是一个并不高明,作用也不大,却十分恶心人的战术。
复国军后方观战的军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复国军火枪手进行第三轮齐射之前,他就让人敲响了撤退的铜锣,让前线正在承受米尼西亚火远程火力打击的队伍后退。
就这样,这一场攻防战只是在两个回合后,就暂时结束了,米尼西亚人或许在战前的两门射石炮轰击中死伤了一些人,可是正式进攻中,他们没有死者出现。
而作为进攻者的复国军,他们的攻势也并不坚决,显然是一次试探攻势,伤亡也不重,约莫倒下了十余人左右,伤亡十分的轻微。
唯一付出惨重代价的,便是那些夹在中间的奴工们,他们在这一次试探性的攻势中死伤了一半人。
等到了下午,当复国军第二次发起进攻过后,虽然他们依然没有攻到土墙下,却也完成了试探,知道米尼西亚人第一道防线的虚弱,还顺便将剩下可怜人都杀光了。
看完这一幕的酷哥下定了决心,他扭头对着边上的同伴低声说道。
“我想响应小刀扎屁股的召唤,为他今天晚上的行动提供掩护,我要对米尼西亚人发起夜袭,把剩下的奴工给救出来,再不救人,他们就死光了。
你愿意跟我一起干活吗?”
……
时间倒退一天。
“卧槽,这玩意,真的是吃的?”
傍晚时分,出营地砍木头回到复国军军营内的阿贾克斯看着手里大麦粥,还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黑面包,蹲在路边发呆。
大麦粥内水比大麦多,导致所谓的大麦粥就是大麦汤就算了,里面的大麦居然没脱壳,喝进嘴里就一阵刺痛。
而这黑面包就更离谱,黑黝黝的面包内镶着密密麻麻的小点,阿贾克斯认真看了一下,就发现了麸皮、草籽,锯末和木屑的存在。
真正属于面粉的部分,能有一半吗?
“这怎么吃啊!?”
坐在阿贾克斯边上的伐木工看了他一眼,指点说道。
“一小口一小口吃,吃的时候不要喝水,吃完再喝水,这样肚子就会很饱,一个晚上都不会饿。”
“操蛋的东西。”
阿贾克斯混进复国军的军营内时,他并没有被营地的士兵发现异常。
因为士兵对伐木工的存在不上心,这些被抓来,为了吃饭而干活的伐木工,每次出营地少了几个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野兽、敌人的斥候,亦或者是受不了苦而逃跑,多了一个,他们反而没料到。
不过,要说复国军没对伐木工有任何限制,那也不至于,伐木工的居住地并不在军营内,而是在其边上,远离了军械和粮食区域,并且边上还有一个连队的步兵在戒备。
这样,即便伐木工们发生营啸,或者是被敌人袭击了,都不会影响到兵营的秩序。
士兵们对伐木工疏忽大意,给了阿贾克斯机会,他成功混进了伐木工营地,不过那些伐木工们对于阿贾克斯的出现,却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没办法,即便阿贾克斯穿上了从一名伐木工手里买来的破衣服,拿着了后者的斧头,将头发剪乱,浑身上下还沾满泥土。
可是,当阿贾克斯那无所畏惧的气势,还有他真正的干活时,那个只有外行人才有的挥动斧头姿势,立刻就将他给暴露起来了。
不过,阿贾克斯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早有预料,所以,他除了做好失败被人逮捕的心理准备之外,还做了另一手的准备。
“来来来,兄弟们,小弟初来乍到,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边上军营的情况,并没恶意,现在打扰你们,真的是非常的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道歉,请收好。”
这是阿贾克斯刚到伐木工营地内的第一天晚上,他拿着一个大袋子,到处乱窜,每见到一个伐木工就往他手里塞上五枚铜元。
伐木工们基本上都是巴格尼亚人,他们从未见过铜元,可是它的形状和颜色,还有精美的图案和边缘的锯齿,就立刻伐木工们确定。
这是铜币,并且还是做工特别精细,非常值钱的铜币!
(本章完)
第79章 玩家的大计划(二)
第79章 玩家的大计划(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是一个放之四海皆有用的道路。
伐木工们没听说过这个道理,可是当阿贾克斯将带来的铜元,给营地内两百多名伐木工都发了最少五枚铜元后,他们就觉得阿贾克斯是一个好人。
向复国军士兵举报他?
有病啊,举报了阿贾克斯,那些大头兵会给我们肉吃吗?
不,不会,他们甚至还会反过来将伐木工兜里的精美铜钱都拿走,所以,伐木工们集体决定,不举报阿贾克斯。
靠着简单粗暴的撒钱大法,阿贾克斯暂时获得了伐木工的信任。
……
时间继续倒退。
在第五天,散人玩家还在快快乐乐玩着斥候pve的时候,巴巴罗萨正躺在一条木筏上。
木筏抛了锚,它在缓缓流动的断崖暗河正中央固定,正午时分,炙热的阳光从头顶两片断崖峭壁中间照射下来,落在巴巴罗萨身上,照亮了他那惨不忍睹的身体。
巴巴罗萨现在的情况并不好,他除了一条大裤衩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衣服。
肌肤苍白浮肿且起皱,他的肩膀、后背,还有大腿随处可见因为撞击而出现的淤青、撕裂性的伤口。
一丝丝的血迹,还正在从他胳膊上的一道十几分钟前弄出来的,新鲜的伤口内渗出。
不过,巴巴罗萨的情况很吓人,但是他不是最惨的,最惨的人还是边上的另一名玩家。
后者同样没有衣服穿,他坐在木筏边上,手持简易鱼叉聚精会神的看着水下,通过水中的倒影,可以看到他那空洞的左眼眶。
他那浸入水中的两条腿中,有一条被外力扭曲成了大麻,苍白色的骨茬从膝盖区域穿刺出来,露在皮肤外面。
其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块好肉,都是伤口、淤青。
而两人这样的惨状,都是因为他们长期无保护的在断崖下的暗河内潜水导致的,这条暗河有些河段水流平缓无波。
有些区域却湍急无比,水流冲击着石岸,发出隆隆的声响,也打磨出了锋利的石刀,水面下暗流涌动,玩家在这里进行潜水就是在玩命。
两天前跟着巴巴罗萨下来的玩家,有十一人,而到了今天,却只剩下他和另一个瘸子,这足以证明这项极限运动的危险性。
至于为什么巴巴罗萨要到这里来?
那自然是为了波拉斯要塞。
“我说,老巴,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再一次叉鱼失败后的玩家,把鱼叉从水里提出来,因为空荡荡的鱼叉而失望之余,他也不禁抱怨起来。
“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虽然不会被头顶上的敌人发现,可是下线都不安全,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水里被淹死。”
“不知道,找到我们想要找的,或者是死在这里……五十米高的断崖,我现在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巴巴罗萨无所吊谓的继续嗮着太阳,他觉得自己的伤口有点痒,想要挠一挠。
在几天前,亲眼看到波拉斯要塞的时候,巴巴罗萨的内心就浮现出了一个疑问……这么一座濒临断崖的城堡要塞,它是如何解决喝水问题的?
打井是不可能的事情,靠存水来过日子也不现实,这可是上千张嘴巴等着喝水呢。
于是,在围绕着波拉斯要塞转了半圈后,发现两片断崖之间的下方,是一条不知深浅的河流后。
巴巴罗萨就断定,要塞守卫的喝水问题,肯定是依赖这条河来解决。
然后新的问题出现了,要塞距离断崖底部的河流少说有五十米的落差,将近有十八层楼,要塞内的守卫靠什么手段来取水?
绳索吊桶?
这不太可能,五十米长的麻绳可以接驳出来,但是用它来打水的效率太低了,不足以满足整个城堡的用水需求。
去断崖的另一边对面打水?
也不太可能是,因为潜伏在附近的玩家自从复国军到来后,就没看到过波拉斯要塞的副堡断崖吊桥有放下来的时候。
所以,巴巴罗萨断定,波拉斯要塞内肯定有通往断崖下面的通道,这通道可能是天然的,也或许是人为挖掘出来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了波拉斯要塞为什么不害怕被人围攻断水的困境。
为了解开疑惑,得到答案,巴巴罗萨找到了十一名愿意和自己下去一探究竟的玩家。
然后他就和这些玩家带上能吃五天的干粮,把十张带有铁锚的木筏从断崖河流的上流丢下去,接着人也跟着往下跳。
一落水,巴巴罗萨就损失了两个同伴,这两人是五十米跳水时,没控制好自身的落水动作,导致身体横着拍打在水面上,当场就死于内脏破碎。
接着,在后面的木筏漂流和潜水探险中,跟随巴巴罗萨的玩家死的死,伤的伤,到了现在就只剩下他和最后一个缺眼断腿的玩家还在坚持。
不过,看后者抱怨的模样,巴巴罗萨知道他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他抬头看了一下即将要从断崖上空消失的太阳,也是叹了一口气,随后,翻身滚入河水中。
不管怎么样说,还是把这一片河道探索完吧。
刚一潜入到两三米深的河底内,巴巴罗萨还没摆动手脚让自己游起来,他敏锐目光就看到了十几米外的阴暗河面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暗黄色光泽。
不是太阳光,是火把燃烧产生的光焰!
然后下一秒钟,就在重物落入水面的动静中,一只疑似水桶的东西落入水中,很快就被提了上去。
几乎是瞬间,巴巴罗萨的心脏就狂跳起来,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是这里,就在这里,波拉斯要塞取水的密道出口,它隐藏在断崖暗河的水底,只是坐着木筏从河面上飘过是发现不了的,必须要跳进水里,潜入到河底内,才能发现异常!
巴巴罗萨大喜过望,他立刻扭头转身,向着水面游去。
既然找到地方了,那就该快点上去,在小地图上做好标识,记住位置的三维坐标,同时去通知其他人,制定作战计划。
去探查一下?
没必要,现在没必要去冒险惊动正在打水的要塞守卫,现在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本章完)
第80章 玩家的大计划(三)
第80章 玩家的大计划(三)
巴格尼亚王国的山林主要以针叶宽叶混合林为主,树身笔直,树木间距密集,能够轻松的藏下很多东西和人。
披着一件用新鲜枝叶和杂草制成的伪装衣的小刀扎屁股,从一片草丛中站起来,举起手中被黑纱布蒙住前端的单筒黄铜望远镜,开始观察千米外的波拉斯要塞所在的悬崖峡谷。
小刀现在就在波拉斯要塞的对面,另一边相对平坦的另一端的某座无名小山上。
波拉斯要塞所在的峡谷很有趣,被本地人叫做波拉斯的峡谷,总长度一百公里左右,平均的宽度、深度为多少,对于玩家来说仍然未知。
小刀唯一可知的,便是波拉斯要塞所在的区域,是整座峡谷最浅,也是最窄的地段,它下方的悬崖高度仅有五十余米,峡谷宽度为十米。
而这个十米最窄地点,便是波拉斯要塞副堡所在的地方,唯一通过的方式便是那座已经被拉起来的吊桥。
十米,听起来并不是很宽,不过有着波拉斯要塞的存在,这个十米就成为了不可跨越的天堑。
小刀观察了半小时,他再一次确定了没有意外的话,自己是没办法从这边进入波拉斯要塞的……要塞副堡一直都安排着哨兵戒备着这个方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波拉斯峡谷长度和深度,并非是不可跨越的,小刀能出现在这边,就是他了五天时间进行绕路的结果。
而小刀在波拉斯峡谷对面的出现,就是为什么要塞守军要在附近安排哨塔的主要原因。
可惜,在亲身走了一趟之后,小刀很清楚的了解到,想要从其他地方跨越波拉斯峡谷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一同跟着小刀出发的三个战团,共两百多名玩家,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百人跟上。
其他玩家不是在攀爬峡谷的过程中摔死摔伤,就是打退堂鼓,原路返回了。
如果不想攀爬波拉斯峡谷,那就只能往峡谷的两侧继续走五十或八十公里的山路,绕过它。
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则的话,复国军也不会派遣一支军队前来尝试夺取波拉斯要塞。
这便代表着即便是复国军也认为波拉斯要塞的重要性,是大于一支兵团。
就一百多人,想要在峡谷的另一端发起奇袭,夺取一座要塞。
老实说,即便是最疯狂的玩家都觉得成功率并不大,小刀在还没得到巴巴罗萨的消息之前,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看看。
小刀原本的计划是绕路来到波拉斯峡谷另一端后,然后顺着道路往后走,找到可能存在的补给点,夺取它,借用里面的物资和衣服伪装成补给队,回来欺骗波拉斯要塞放下吊桥。
在没有准确情报支撑的情况下,这个计划的成功率也是一个未知数。
小刀和其他玩家就想过来试一试,万一成功不了,要塞守卫不把吊桥放下来,想死回家都不行,那便转道去干其他事情去吧。
到时候要做点什么,小刀还没想好,不过他决定过去再说。
然后,到了第五天,小刀和百余名玩家刚刚抵达波拉斯峡谷对面,他就收到了巴巴罗萨的好消息,他和其他玩家展开了一个会议后,就迅速更改了原本的计划。
他们要直接夺取波拉斯要塞。
现在是第八天,小刀在观察过程中,他能隐隐听到从波拉斯要塞另一端传来的动静,沉闷的,犹如巨人挥舞着重锤对地面的捶打所发出的声响。
小刀知道,这是复国军的重炮在开火。
观察了好一会,也没能看出个一二后,小刀就咂了咂嘴,结束了今天的观察,今天晚上就要开始行动了,他得回躲藏的地方歇息才行。
只是在小刀离去之后,他并不知道,在他山坡一百米外的另一边,有两个猎人装扮的男人也正在拿着黄铜望远镜看着波拉斯要塞的副堡。
“你的计划……可靠吗?”
“这取决于我们顶头上司收买的那个人是否可靠,而并非是我的计划,军士长……”
一名猎人把手中的望远镜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兽皮衣服的内侧衣袋里,尽管他的脸被刻意的涂抹了泥巴和草汁的混合物,看起来像一个乡巴佬那样。
但是,只要看他手上白皙的肤色,几乎没有老茧的手掌,以及一头璀璨的金发,便能知道这个人锦衣玉食,与猎人这个职业的关系并不大。
反倒是第二名“猎人”倒长得很猎人,一头杂乱的栗色头发之下,是一张粗犷的脸颊,皮肤在风吹日晒下铸就了一层铜色的光泽。
他身着一件皮质的风衣腰间系着一条结实的皮带,吊挂着必需的狩猎工具,猎弓、剥皮小刀、绳索,装有不明粉末的小袋子,每一样都被安置得井井有条。
他不仅着装专业,状态更是无比的警惕,即便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对话,也时刻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大人,您该回去了,这里不太安全。”
第一个金发猎人摆了摆手,满不在乎。
“没事,多看一会,回去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倒不如多看看波拉斯要塞。”
“可是,根据昨天信使的汇报,米尼西亚的斥候很凶,在另一边已经将我军斥候压制住了,万一我们被发现了,这……”
“你也说了那是在另一边,在这边没有米尼西亚斥候。”
金发猎人不以为然,用手拉开兽皮猎装,露出里面的一根小滚子。
“即便是来了,也刚好可以让我大显一下身手。”
第二个栗发猎人无声的叹息了一口气,继续保持着他的戒备姿态。
“大人,今天晚上就要开始行动了,不管怎么说,您应该保持精力和完美的状态,为……”
金发猎人举手,打断了护卫的话,他不想听。
“今天晚上……话说回来,上校的掩护行动会在今天晚上几点开始?”
“午夜时分,大人。”
栗发猎人低声说道。
“狄拉克伯爵承诺,他会在十二点之后命令部队发起夜袭,吸引要塞守卫的注意力,然后用爆炸声来通知我们和波拉斯要塞里的内应。”
“希望内应靠谱,不要让我们一头钻入敌人的陷阱里,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除了我之外,你们都得死在里面。”
“为了狄拉克伯爵,我们死而无憾。”
(本章完)
第81章 开始了
第81章 开始了
夜深了,水也变冷了。
带着一顶破羊毛帽子的巴奈特左手举着火把,右手牵着牛绳,引导着一头牛和其背后的牛车走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冷风阵阵。
“真冷啊。”
巴奈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他先把身上的军服掖紧一些,却发现两只手都没空,只能是叹了一口气,继续牵着老黄牛赶路。
“大晚上的,怎么上校还要洗热水澡啊。”
巴奈特是一名辅助兵,专门负责要塞方面煮饭的……恩,烧热水方面的。
波拉斯要塞内有专门的取水队伍,不过他们忙活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早早睡觉。
所以,当上校突然间想要洗澡时,勤务兵巴奈特就得自己牵着一头牛跑进要塞底部的取水洞窟内。
因为要塞内有蓄水池,里面的水都有定额,在上校调用珍贵的净水后,巴奈特就得连夜牵牛下来取水,把缺口补上。
不然的话,明天口渴难耐的大头兵就得找人麻烦了。
巴奈特可不敢赌大头兵们会不会通情达理,他就只是一个可怜的辅助兵,拿着半薪的非职业兵。
所以,还是晚上辛苦一下自己,下来打水吧。
在阴冷、死寂,还弯弯曲曲的洞窟内走了好一会,巴奈特终于是听到了前方的冷风带回来的流水淙淙。
巴奈特有些疲累的精神一震,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唯有背后的老牛发出了抗议的哞哞大叫。
“别叫了,回去后,我给你加餐,给你黄豆……”
在巴奈特的安抚下,老牛也是停下了低沉有力的呐喊,继续不紧不慌的迈开步伐,拖拽着两轮的牛车往前走。
最后拐过一个小弯,巴奈特就看到了一条安静的、反射着火把光焰的河流。
巴奈特牵着老牛来到河边,将火把插在河岸上的一块石头上,上面有一个凹槽,可以用来放置火把。
暗河的河边很潮湿,也很滑,每天都来打水的士兵不仅铲除了表面的青苔,还专门用铁锹在这大青石上剁砍出很多的小坑,以便可以让人站稳脚跟。
但是,当巴奈特走到河边的时候,他依然感觉到脚下很滑,自己的草鞋踩上去吧唧作响,溅出水来。
巴奈特只能很小心翼翼的走到河边,壮起胆子看了一眼平静无波且漆黑的水面,念叨了两声“波塞冬保佑我”后,才慢慢的弯下腰,将水桶丢进缓慢流动的水中。
在等待水桶装满的过程中,巴奈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想起来,好像有人说过这条暗河里流淌的水,就是峡谷内的那条河的河水,两条河是联通的。
至于暗河会流向什么地方,记得那个人说过,暗河尽头深入地下,河底里有一些没长眼睛,也没鳞片的鱼,它们吃起来很好吃。
巴奈特扭头看了一眼被黑暗笼罩的暗河流动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胆子去河岸尽头看一下没眼睛的鱼是什么样子。
水桶装满,巴奈特连忙提着它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就自己一个人下来,万一脚滑掉进水里了,可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得小心一点比较好。
然而,当巴奈特走回到牛车边上,提着水桶往车上放的时候,他冷不丁发现了一个被自己疏忽的事情。
牛呢?
被绳子套住,在车辕间的老黄牛呢,它跑哪里去了?
巴奈特猛然想到了传说,他紧张的高举着火把,开始原地转圈。
地下城的吃人怪物,地底世界的暗精灵,喜欢在地下生活的矮人,还有……
巴奈特的动作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有一个浑身漆黑如墨,没穿衣服的类人怪物站在火把光亮范围内,它就在两米外站着,瞪着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嘎……”
巴奈特白眼一翻,手里的火把掉在脚边,就往后倒去……他被吓晕了。
“呃,这个npc咋晕过去呢?”
“被你吓到了呗……看一看自己,没穿衣服,全身上下和个黑人似的。”
“这也不能怪我啊,这黑油就是这样。”
“快把人带过来……”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卡罗特想着,他才带着人从暗河内游了进来,上了岸,这个npc就牵着一头牛从暗河边上的洞窟内跑了过来,主动送人头上门了。
这游戏策划搞的剧情,还挺好的嘛。
卡罗特阻止了两名玩家的打闹后,他走到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npc边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后者,从他的衣服上来看,这只是一个小兵,并且还是非战斗类的辅助兵。
这很好,这代表着这个敌人并未接受过任何的反审讯训练,意志也不会很简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不会很困难。
要尽快行动才行,并且这个过程中要尽可能的保持隐秘和安静。
因为跟着卡罗特潜水到这里的玩家不多,把他自己算上,也才五人而已,并且全员为了防止被暗河的水流卷走,他们浑身上下除了一层具有保暖和伪装功能的黑油之外,什么都没有穿。
武器方面,五个人也才一把手弩,四把匕首,还有五捆绳子而已。
就这样的武器装备,即便是玩家,一旦他们与要塞守卫正面发生战斗,五人决无胜算。
不是没有更多的玩家愿意冒险,而是作为带头人的卡罗特不愿意要他们。
执行特种任务的队伍,绝非是人越多越好,所以,卡罗特对报名的人进行精挑细选。
挑来挑去,卡罗特才勉强挑出四个可堪一用的人,然后今天晚上就带着他们开始行动。
“你,还有你,去洞口放风,二十米距离,保持警惕,你去看好那头牛,你看河,我来把俘虏唤醒。”
卡罗特一番指挥过后,他走过去,拿出一根细小的绳子,将晕厥过去的人手脚捆住后,就把牛车上的水桶提过来,倒在npc身上。
伴随着水的哗啦声,俘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他张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卡罗特,就要张大嘴巴。
卡罗特抢在他尖叫出声之前,一把捏住后者的嘴巴,迫使他无法出声。
“会说巴格尼亚话吗?”
听到这句话,巴奈特才意识到面前这个漆黑的怪物是一个人,后者只是皮肤被涂黑的怪人。
“你……你是谁?”
巴奈特哆哆嗦嗦的用带有浓郁乡土口音的巴格尼亚话询问,除了害怕之外,还是因为冷,刚刚那一桶水,那可真是一个透骨啊。
“很好。”
漆黑的卡罗特露出了一排大白牙,他举起了手中被涂黑的匕首,放在了巴奈特的眼前。
“现在告诉我,你想死,还是想活。”
“咕隆……”
巴奈特用力吞了一口唾沫。
“想活,我想活……”
“那就和我说一下波拉斯要塞的内部结构。”
(本章完)
第82章 大混操(一)
第82章 大混操(一)
夜深了,猫头鹰在树梢咕咕叫着,夜风带来了寒冷和肃杀。
小刀蹲在草丛后面,探头出去眺望着半公里外的波拉斯要塞吊桥,很安静,没有异常,吊桥后面的火把也没熄灭。
他缩头回去,对着蹲在边上的人低声询问。
“下线去看一下,突击队现在什么情况……”
那个玩家二话不说就往地上一躺,一分钟后,他再次上线。
“没有回复。”
“没有回复,就是好消息。”
小刀喃喃自语,他抬头看了一下正挂在夜空中央的月亮,今天夜晚没有多余的云出来多管闲事,导致皎洁的月光均匀的洒在大地上。
这很危险,吊桥前是一片被人刻意砍光树木的斜坡,只有半人高的杂草和一些低矮的杂木。
是时候执行事先制定好的计划了。
如果小刀带着人就这样笔直的靠近吊桥的话,波拉斯城堡上的哨兵,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很容易看到好多黑影在空地走动。
就这样直接走过去肯定不行,但是不靠近吊桥也不行,吊桥落下后,小刀不敢赌要塞内的守卫能在多长时间内发现异常。
一分钟,两分钟,还是十分钟?
亦或者是吊桥一落下,活着的哨兵就听到动静,然后转身敲响警钟?
一切皆有可能。
小刀深知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即便环境不利于潜行,他也应当带着人靠近。
人多了碍事,而控制吊桥也不用太多的人,十人足够。
刚好,把自己算上,百余人玩家当中也就只有十人穿有甲具,因此,十人先锋计划便在玩家战术会议中被商量出来。
是时候了,小刀就回头开始挑选披甲之士,他回头低声叫着。
“让突击队员的人都上前,跟上我……带上虎蹲炮,燧发枪,披上黑色斗篷,放缓脚步。”
在一分钟内,小刀完成了人员集结,在雪霜般的月光中,他回头看着那九张脸,还有他们身上的黑斗篷。
在他们的斗篷之下,所有人都披着一件加厚的高锰钢胸甲,以及一顶带有铁面具的托尼钢盔。
小刀在看着他们,这九名玩家也在看着他,双方的目光充满了典型的玩家式的无所畏惧。
“兄弟们,今天晚上的行动是成功,还是失败,就看我们的了。
听清楚了,大家伙等会跟着我匍匐前进,武器拿好,盔甲内的甲再次检查一遍,绝对不能在爬行过程中发出异常的碰撞声。”
“我的虎蹲炮怎么办?”
有一人苦恼的指了一下放在地上的虎蹲炮。
“这东西十二公斤重,不管是抱着,还是背着都不好做匍匐前进的动作啊。”
看着这东西,小刀也是挠了挠头。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这是他和很多玩家都疏忽的问题。
怎么办,突击队不带它?
不带火炮,感觉不够保险,万一吊桥刚一掉下来就被人发现了,哨兵立刻带人前来夺取吊桥的时候,突击队要是带了火炮的话,就能立刻对吊桥开炮。
这门虎蹲炮的炮膛内装着一百五十颗小铅弹,如果让它进行平射的话,这门轻型加农炮,绝对能在在一百米范围内创造出极其可怕的扇形杀戮区。
对着吊桥开炮,绝对能把试图把吊桥拉上去的傻逼全都打死。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误伤,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所以,小刀想了想,还是觉得还是要把虎蹲炮带上比较好,这可是一次保险啊。
“让另外第十一个人来带它……谁接受过火炮训练的?举个手让我看看。”
围着突击队的玩家当中,便立刻有三人举起手。
“很好,你们过来组成一个炮组,谁是主炮手,谁是副炮手,你们互相商量一下,主炮手不要披甲,不要携带武器,就带虎蹲炮。
两名副炮手同样不披甲,带副武器,还有铅弹和火药。”
简单的分配了一下,多弄出了一个三人炮组后,虎蹲炮的携带就不是问题了……都三个人了,才十二公斤的的虎蹲炮,他们就算是拖,都能把它给拖过去了。
虽然把三人加入突击队内,会导致暴露的风险上升,不过与收益相比,这是可以接受的冒险。
做好准备后,突击队十三人就开始了出发。
小刀打头阵,他匍匐在最前面,由他带路,他观察了这片斜坡好多天,对这片地形的具体情况了如指掌,知道该怎么走,能最大程度的不会被发现。
全副武装趴在地上蠕动的感觉,绝对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凹凸不平的地面,松软、潮湿的泥土,尖锐的小石头,还有带有倒刺的不知名杂草,都能对匍匐者造成流血的伤害。
幸好小刀等人都披上了胸甲,手肘和膝盖有护具,外面还有一层麻布斗篷,脸上也有铁面具,这些细碎的东西伤不了他们,顶多就是让玩家难受而已。
匍匐前进的过程很顺利,低矮的灌木,还有杂乱分布的草丛,都是玩家现在的好朋友。
有了它们的帮助,玩家了半小时,从五百米外爬进到距离吊桥只有一百米的距离,在通往吊桥的车道边上一处低矮土堆后面停下。
用一个很别扭姿态侧躺在地上的小刀平缓一下自己的呼吸,他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突击队。
夜色朦胧,再加上角度不好,一时间之内,小刀也搞不清楚所有人都是否跟上来了。
“报一下数,一。”
“二……”
“三。”
……
“十三……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不在线下开个语音软件,这样我们交流不是更加方便吗?”
“闭嘴,这样做,我们哪还有现在气氛啊。”
既然人数齐了,小刀就稍微探起身,露出半张脸望向百米外的波拉斯要塞。
很好,哨兵的火把还在,警钟也没响起,我们还没暴露……恩,等等,吊桥,好像正在缓缓下落!
小刀猛然瞪大了眼睛,他刚开始还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多看了两眼后,他确定了自己没看错,特别是当吊桥落地后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更是无比的刺耳。
小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错、听错。
没有犹豫,兴奋的他跳了起来,大声喊着。
“兄弟们,跟我冲!/士兵们,跟我上!”
恩!?
小刀疑惑的扭头望向边上,在二十米外,另一个人影也从杂草丛后面探出上半边身体,后者也在疑惑的与小刀对视。
在这过程中,两人的后面都有十几个人影站了起来,双方隔着一条马路在互相对视着。
(本章完)
第83章 大混操(二)
第83章 大混操(二)
有其他玩家来混水摸鱼了!?
这是小刀看到泥土马路对面突然间出现的人影第一反应,但是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了。
不对,现在的内测玩家人数不多,也才五百人,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是没打过交道的,也没谁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行动是公开的,小刀又不是只叫过山虎的玩家来,事实上,其他战团的人只要愿意跟上,听从指挥,他都来者不拒。
有任务大家做,声望、活动功勋值一起得,有什么好抢的呢?
所以,小刀的第二反应便是来了不速之客……这些家伙是复国军,是来和玩家抢波拉斯要塞的竞争对手!
“开枪,开枪,打死他们!”
小刀厉声命令着,他率先将背着的燧发枪从背后甩到手中,指向马路对面的人影,扣动扳机,枪响。
一个还在傻乎乎的看着这边的人当即倒下了。
枪声响起,跟在小刀后面的玩家和对面差不多人数的复国军士兵也都清醒过来,双方都做出了反应,发起远程攻击。
玩家这边都在用燧发枪,而对面的敌人则用手弩,铅弹和弩箭进行交换。
一轮枪声过后,小刀这边十三人当中,就只有没披甲的一名副射手倒霉中箭,而马路对面的十几个人则当场躺下了将近一半的成员,剩下的人也都抱头鼠窜,寻找掩体。
开完枪之后,小刀既没有给燧发枪装弹,也没提着自己新买的八面汉剑去砍死他们。
比起突如其来的家伙,他更加清楚什么是重点,什么是次要的。
吊桥才是最重要,只有拿下吊桥,才有希望夺下波拉斯要塞,而现在枪声响起,只要里面的守卫不是聋子,他们肯定会反应过来。
“别管这些傻逼了,跟上我,抢先拿下吊桥!”
小刀挥舞着汉剑,笔直的指向百米外的吊桥,沉声低吼着,让后面的玩家往前冲,而不是向马路对面跑去。
在小刀扎屁股的努力下,包括中箭的倒霉蛋在内的十二名玩家,都竭尽全力的向着吊桥跑去。
同时,在吊桥后面,站在两具尸体边上的卡罗特也正在皱着眉头往副堡望去。
他没有看到刚才小刀等人开枪射击敌人的画面,但是卡罗特现在已经听到了副堡里面,有卫兵的叫喊和密集的脚步声传出来。
躲在堡垒内藏兵室内睡觉的守卫者们醒来了,即便睡得再死的人,外面噼里啪啦一阵爆响,都足够让他们惊醒过来了。
“麻烦了……”
卡罗特自言自语,他周围就四个没有防具的玩家,除了自己手中有一把手弩之外,其他人手里全都是短家伙。
小刀等人现在已经赶过来,但是他们在百米外,十三个人都负荷着重物,跑不快,并且环境昏暗,地形不平,他们跑过来最快也需要一分钟。
坚守一分钟,谈何容易啊。
因为已经有两名穿着板甲,手持长戟的卫兵从副堡通道左侧的一个警备室冲出来,他们看到吊桥边上站着五个漆黑的人影时,一时间内被吓到了,踌躇不前。
卡罗特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举起手弩稍作瞄准后,将弩箭精准的射在一名长戟兵的眼眶内,后者一声不吭就往后倒去。
第二名长戟兵看到同伴中箭,他也立刻意识到那五个黑漆漆的人影并非是什么怪物、鬼混,而是敌人,他便低吼一声,挺起长戟就冲了过来。
两名手持匕首的玩家主动上前迎战。
武器一寸,长一寸强,即便这两名玩家的身手灵活,可是在这样只能通过一台马车的城门洞内,玩家是避无可避,只能硬抗。
前冲的一名玩家用来格挡的匕首被突刺而来的长戟弹开,长戟捅进他肚子里,一下子就将他血条清空了。
不过好在血条空了,不代表玩家会立刻死去,在生命最后关头,他死死抓着肚子上的戟杆,不让长戟兵将武器拔出。
第二名玩家趁机从边上冲过去,张开双手往长戟兵的腰抱去,借助冲锋带来的动能和自己的体重,冲撞在后者身上,使其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将长戟兵撞倒后,第二名玩家就一手抓住敌人手中的武器,用力将其压下去,另一只手所握住的匕首飞快的往长戟兵身上没被板甲覆盖的身体部位捅去。
大腿,腋下,还有脖子。
刷刷刷的,三五下过后,长戟兵的手脚就软了下来……这就叫做一寸短,一寸险!
“快,拿起长戟,敌人来了!”
卡罗特举起手弩进行第二次射击,将一发弩箭射向城门洞尽头出现的第三个拿着武装剑的敌人。
这一箭略微仓促了一些,没能射中要害,打在了敌人有链甲的胸口上,没能刺穿防护,挂在了上面。
好在剩下三个玩家动作迅速,已经有两个人捡起了地上的长戟,冲向城门洞尽头,用长柄武器将后面的敌人逼退回去。
第三人手脚麻利的将已经死去的长戟兵身上的板甲剥离下来,准备自个穿上。
局势就这样暂时僵持住了,卡罗特稍微放宽了心态,但是他也很不满的往吊桥对面的方向望去。
这是怎么回事,都快一分钟了,小刀他们怎么还没跑过桥!?
小刀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啊,因为他也遇到麻烦事了,暂时挣脱不开啊。
原本他带着人都快跑到一半路了,很快就能踏上吊桥,结果众人身后名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就立刻急刹车停了下来,手中的八面汉剑往后一指。
“虎蹲炮,向后射击!!!”
踏马的,哪来的骑兵啊!
只见这月光之下,好几个骑着马的身影正在以一种非同寻常的速度狂奔而来,马背后面的骑兵手中的马刀,在月光中反射出寒冷的光泽。
作战经验丰富的小刀只是一看就知道,对方轻骑兵的速度比自己这些重甲步兵跑得要快很多,在自己踏上吊桥的时候,他们也会跟着一起冲上吊桥。
不想被这些轻骑兵纵马从背后撞翻的话,就得先把这些骑兵解决了。
跟着小刀一起跑的十二名玩家用最快的速度停下来,披甲、手持长剑的玩家主动上前,在马路上列阵,将炮组挡在身后。
炮手将肩膀上的虎蹲炮放在地上,炮口稍微指向骑兵来袭的方向,副炮手顾不上点燃火绳,直接拿出火柴,在划出火苗后,就往炮孔内塞去。
“蓬!”
“嘭……”
虎蹲炮炸响起的时候,小刀也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身后的远处传来,它犹如天神使用重锤重击着大地,让地面和天空都为之震动。
在那些轻骑兵们在虎蹲炮打出来的弹雨中人仰马翻的时候,小刀也猛然回头,望向了那波拉斯要塞背后那火光冲天的夜空。
“卧槽,谁的军火库被点燃了啊!!!”
(本章完)
第84章 大混操(三)
第84章 大混操(三)
“哼哼,哈哈哈……”
在伐木工营地的某个麻布小帐篷里,阿贾克斯看着脚下的大老鼠笼内,活蹦乱跳的二十几只老鼠,发出了一阵阴冷的、大反派特有的得意笑声。
阿贾克斯正在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
在营地这段时间内,阿贾克斯想要将伐木工们带走,但是每一次他的行动都失败的。
阿贾克斯说服不了伐木工,他说离开这里有饱饭吃,别人不信。
证据呢?
饱饭在哪里?
有一些人相信阿贾克斯,他们也想逃离这里,问题在于如果不能将所有的伐木工都带走,这对于他自己来说,这就是一个失败的行动。
折腾了几次,阿贾克斯放弃了说服所有伐木工,自愿跟随自己离开这里的想法,他进而改变了想法……既然不自愿,那就被自愿吧。
而脚下的老鼠笼内活物,还有摆放在边上的羊皮袋子内煤油,就是阿贾克斯想出来的办法。
老鼠是他向伐木工收购的。
复国军为这些劳工提供的伙食,基本上都是没有脱壳的大麦,肉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而伐木工干的都是重体力活,只吃大麦,没有蛋白质和油脂补充的话,这真的会发生饿死人的惨状。
所以,伐木工们在外出的时候,都会想办法给咱们补充营养。
因为缺乏狩猎工具,一般情况下,劳工们会设置一点小陷阱补抓点小型猎物,例如兔子、小鸟,以及老鼠。
阿贾克斯只是用了藏在挖空木头内的一袋子杂粮,就成功的从五名伐木工手里换到了这些老鼠。
刚开始阿贾克斯其实是想钱购买老鼠的,但是饥饿的伐木工死活不愿意这样做,只同意以物易物。
煤油的话,也是阿贾克斯利用原木偷运进营地的……营地大门的复国军士兵们有些过于马虎大意了,他们几乎从不检查运输伐木工扛回来的原木。
而阿贾克斯想干什么……他的计划很简单,他要用火鼠计。
原本阿贾克斯想用火牛、火马的,因为历史上诸葛亮使用的便是火牛计,不管是为了效仿,还是为了逼格,用火牛都比火鼠好听。
可惜,伐木工营地内没有牛,仅有的几头驽马也被士兵看得死死的,阿贾克斯不要说用火马,他就算是靠近一点都会被人赶走。
无可奈何之下,阿贾克斯只能是寻找替代品。
火鼠就是这样思路下出现的产物。
阿贾克斯自个洋洋得意了一会后,就提起羊皮袋,拿掉软木塞,将里面煤油淋在木头老鼠笼里,然后拿出火柴。
最后在即将将火柴丢在木头笼子上之前,看着里面因为被浇了没有,而吱吱叫着,惊慌乱窜的老鼠,阿贾克斯冷不丁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会,老鼠在笼子里,我把它们点燃了,火焰不可能那么快把木头烧烂,老鼠也暂时跑不出笼子。
如果是这样,等到笼子都烧没了,那里面的老鼠也是不是都会烧死了?
阿贾克斯陷入了沉思当中,他发现好像遇到了一个狗叼木棍式的难题,而最可怕的是,自己暂时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它。
想了好一会,阿贾克斯把心一横,他先把老鼠笼的锁扣打开,用脚顶住虚掩的笼门,双手则拿起火柴,开始打火。
……
强壮的,长着一张国字脸,留着两根八字胡的狄拉克伯爵站在军营门边,目送着排着两行纵队,踩着有力步伐往外走的小伙子们远去。
古今中外,能够执行夜袭任务的部队,都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不说别的,就说执行任务的士兵就必须要没有夜盲症,就这个问题难倒了很多人。
所以,即便今天晚上要进行的夜袭,仅仅是一次伴攻,狄拉克伯爵都必须要动用自己的精锐……由五十名步行骑士率领的两百名剑盾手。
步行骑士是什么情况,无须多提,他们当中随意一人身份最低的都是有着一大片土地,可以从小吃肉练武,负担起一套骑士板甲的庄园主。
而剑盾手,在狄拉克伯爵麾下也属于精锐,他们装备高顶头盔和板甲胸甲,手持盾牌和武装剑。
在这里要提一下武装剑,这种剑是骑士剑中的一种,骑士有些时候会装备武装剑,它可以骑士使用的剑,如果要细分,武装剑和影视剧中的骑士剑并非是同一种剑。
武装剑是一种单手剑,通常剑身较长,约80厘米左右,双面开刃,带有十字护手,从剑尖到尾部剑身,呈现锥形,可捅刺破甲,也能对轻步兵进行劈砍。
它是一种容易入门,精通却很难的武器。
而这些被步行骑士们带领的剑盾手们,每一人都是最少训练了三年以上的剑士,即便比不上步行骑士珍贵,他们在狄拉克伯爵麾下,也是可以拿双薪的重步兵。
“注意点,男爵。”
狄拉克伯爵郑重的叮嘱着负责今天晚上夜袭行动的贵族军官。
“如果情况不对劲,我允许你立刻撤退,不要让我军的核心力量牺牲在今天晚上的战斗中,这只是一次伴攻行动,能否拿下土墙并非是主要的目的。
你只需要使用炸药包和战吼让米尼西亚人觉得这是一场大规模进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为城堡后面的突击队提供一定的掩护即可。”
狄拉克伯爵说着,他抬手指向被几名无甲辅助兵用手推车推着走出来的炸药包。
这些炸药包都是火炮的发射药,威力到底如何不好说,但是爆炸起来之后,声势吓人。
“明白,波文大人。”
精壮的男爵低头向狄拉克伯爵致敬。
“我会……”
男爵停顿下来,他头盔下的双眼微微瞪大,震惊的看着狄拉克伯爵的身后。
“伯爵大人,我们的营地……好像着火了!”
“什么!?”
狄拉克伯爵猛然回头,他顿时看到了那在木墙后面升腾而起的火光,还有两只吱吱叫着,从营地门后边上一顶帐篷底部钻出来,带着光焰冲向手推车的小不点。
那是什么东西!?
狄拉克伯爵不知道,他也来不及多想,预知到危险的他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胸前的吊坠,用力将其中的蓝白色捏碎,一道蓝色的闪光就顿时将他包裹住。
闪光消失之后,狄拉克伯爵也不见了。
狄拉克伯爵在一公里外的一片灌木林内出现,他刚站稳脚跟,就看到了前方复国军的军营内冒出来的大片闪光,爆炸升腾而起的黑云形成了一朵黑红色的蘑菇云。
紧接着,便是一声雷鸣巨响,震动着狄拉克伯爵的耳朵,使得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军营。
过了许久,他控制不住自己,低声怒吼起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本章完)
第85章 大混操(四)
第85章 大混操(四)
匍匐在地上,正在向着土墙后面的劳工木棚爬去的酷哥抬头看着侧面升腾而起的火光,还有爆炸声,他都愣住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叫我酷哥想知道,跟在他后面的四五十名玩家也想知道。
“哔……哔哔哔……”
“艹!”
酷哥听着前面土墙木头哨塔上的尖锐哨子声,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那冲天而起的火光短暂的照亮大地,让躲在黑暗中的他们被哨兵看到了。
“冲,兄弟们,冲过去砍死他们!”
一名玩家大喊着,他率先起身,向前飞奔,其他人紧随其后,包括酷哥也跑了起来。
都这个样子了,那就从偷袭变强攻吧。
参加今天晚上夜袭活动的玩家,都来自不同的战团,以及散人,酷哥不是他们的头领,他们当中的部分玩家甚至都不认识前者。
所以,这些玩家看似一个整体,实则内部分成了多个小团伙,他们夜袭的目标甚至都不相同。
例如酷哥,他的目标是为了解救那些奴工,所以,发起冲锋后,他就与那些只想着砍人的玩家分开了,直奔工棚区。
土墙前后的守卫在剧烈的爆炸声和尖锐的哨声中,基本上全都惊醒过来,他们在哨塔上,在土墙后面叫嚷着,匆匆忙忙的用弓弩向玩家射击。
飞向玩家的箭矢并不多,稀稀拉拉的,精准度也堪忧,所以,他们未能阻挡玩家靠近,爬上土墙。
玩家不知道守卫有多少人,因为袭击的突然性,米尼西亚人在匆忙中尚未能集结。
再加上他们都被突袭的玩家吸引了注意力,以至于单独一个人行动的酷哥并未被注意到,他成功的来到工棚区,闯入其中一个低矮的,充满恶臭的棚屋里。
“我是来救你们的!”
酷哥举着一盏防风灯冲进去,不等自己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他就大喊大叫中,并拿着砍刀冲到那些横七竖八躺在稻草上,卷缩成一团的可怜人面前。
三下五除二的,酷哥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快速的将捆住那些可怜人的绳索砍断,让他们获得了自由。
“跑吧,往森林方向跑,那里通往自由!”
十人面面相觑,他们当中较为年轻的一个人激动的站起来,想要离开,却不料他边上的两人却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他,不让他走。
这事情,看得酷哥莫名其妙的。
“跑啊,为什么你们不跑!”
他们不做声,也不与酷哥对视,只是默默的将那个想要逃跑的年轻人压住,不让他起身。
“艹,你们什么毛病啊,快跑啊!”
酷哥走过去,将那些人拉开,试图将就要被他们掐死的年轻人拿起来,但是他刚拉开两个人,就有第三人扑过来,将他挤开,不让酷哥救人。
接连两下子,酷哥就怒了,他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举起砍刀对着那些伸手阻拦自己的奴工就挥刀劈砍过去。
一刀下去,血液溅起。
一名正在推着酷哥的男人胸口挨了,没穿衣服的胸膛上立刻被砍出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血淋淋的黄色筋肉,被砍的倒霉蛋向后倒去,双手抱胸,大声的哀嚎着,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
这样的画面,瞬间就让棚屋内的其他人看傻眼了。
不是,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好人吗?你怎么还挥刀砍人啊!
一旦见了血,事情就会控制不住。
酷哥见状,他便一不做二不休,举起刀对着最近的第二人劈去,往其脖子抹去,来了一个枭首,血液再次溅起,将整个棚屋都染了个色。
这下子,其他七人都尖叫起来,向着棚屋的角落挤去,把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给露了出来。
酷哥走过去,一把拉住呆住的后者的手,将其强行拖拽起来,往外走去。
“走,不跑就在这里等死吧!”
离开棚屋后,酷哥就向这个年轻人询问情况,为什么他来救人,其他人都不敢跑。
被吓坏的年轻人哆哆嗦嗦的,语无伦次的向着酷哥讲述自己的遭遇。
没有接受过素质教育,没有文化的人在说事情的时候,很容易颠三倒四,抓不着重点是什么,酷哥了三四分钟,才从这个人的嘴里总结出一条有用的信息。
因为米尼西亚人玩跑一杀九的把戏,所以他们不希望有人逃跑,因为这会连累到他们。
至于为什么不一起跑?
那个年轻人不知道,他也说不清楚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九个人是怎么想的。
酷哥没时间多想和犹豫,其他玩家正在和守卫战斗,可能会是玩家夺得最后的胜利,也有可能是米尼西亚人把人少的玩家都砍死。
越来越激烈的战斗和喊杀声,正在催促着酷哥做出决定。
“踏马的,管不了太多了,杀一人救百人,这绝对是值得的兑换!”
酷哥发泄的用力锤打着自己的脑袋,打了好几下,非常的用力,邦邦响,吓得边上的年轻农民都有些不知所措。
酷哥敲打自己几下后,他抬手将腰间的匕首抽出来,递给年轻人,厉声命令道。
“跟上我!”
说着,他就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工棚跑去,那个年轻人下意识的跟上。
酷哥和年轻奴工一前一后的闯进去之后,酷哥二话不说的就命令后者去切绳子,自己则大喊一声。
“立刻向森林跑去,不跑我就砍死你们!”
酷哥现在手持染血砍刀,脸被染红,身上的绿色军装更是有着新鲜的血液往下滴流,乍一看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杀人狂魔。
当这样一个人叫嚷着说你们不跑,我就砍死你们的话时,奴工们是相信的。
就这样,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工棚,酷哥抢在米尼西亚人发现自己之前,竭尽所能的去营救着奴工,他让人劈开绳索,然后用暴力恐吓他们,让奴工们逃跑。
如果有人不信邪,不肯走,那酷哥就会挥动砍刀将人砍翻,用行动来说明他不是开玩笑的……不跑,就死。
要么被米尼西亚人弄死,要么被我砍死,二选一!
(本章完)
第86章 大混操(五)
第86章 大混操(五)
“踏马的,怎么援军还没来啊!”
卡罗特厉声咒骂着,他抬手将一发弩箭射出,精准的落在一名提着刺剑,向他冲来的敌人脸上。
在剑士后退两步的时候,卡罗特也闪身向门洞侧面被清空的警卫室躲去……他看到了通道尽头的一个红色亮点了。
这个时间还没有香烟出现,所以,卡罗特不认为这是对面的敌人在抽烟。
不是香烟,那只能是火绳了。
卡罗特刚一躲好,枪声就响了,还在门洞内持着长戟挥舞的三个玩家,就有一人发出惨叫声。
“干啊,我中弹了!”
当卡罗特闪身出去时,他看到躺在地上的一人已经奄奄一息,无法继续战斗,剩下两人还在手持长戟在抵抗着源源不断从副堡内冲出来的敌人。
但是这挡不了太久,城门洞的狭窄虽然限制了战斗的人数投入,让他们只能一次性冲过来两个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把火绳枪推上来。
就如同现在。
卡罗特将最后的弩箭射出,然后他丢下手弩,冲上前捡起中弹的倒霉蛋掉在地上的长戟。
他射出去的弩箭落在那名火枪手的脖子,使得后者捂着脖子踉跄后退。
但是同一时间,一名敌人的剑盾手替补上来,他箭步前冲,举起左手上的骑士盾格挡玩家的长戟,右手武装剑前刺,戳在了玩家胸口上。
这个玩家穿着板甲胸甲,但是他忘记了这套护具是从敌人尸体上剥落下来的,和克里斯提供的高锰钢胸甲不是同一回事。
被打磨得和镜子一样光滑的胸甲,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只是熟铁材质的铁皮甲,被长戟这样一戳,就和鸡蛋被戳出了一个洞,血红的鲜血喷射而出。
“啊,假货害人!”
这是这名玩家的遗言,随后他的身体就被敌人的剑盾手撞开。
卡罗特抢在那名剑盾手挥剑削掉最后一个同伴的脑袋之前冲上去,他左手反握着戟柄,使得长戟在他手中甩动,进行了一个小范围的挥砍。
长戟用力的挥动,它抢先从剑盾手的盾牌上空划过,砸在剑盾手的脖子上。
卡罗特熟练的挥击,使得那名剑盾手的脖子一下子就砍断了一半,相连的皮肉耷拉在脖子上。
剑盾手原地晃动了两下,暴露空气中的喉管发出屁一样的响声,他显然还在努力的呼吸,但是往外狂涌的鲜血很快带走了他最后的生机、
最后剑盾手向前倒去,砸在那名被他捅死的玩家尸体上,两者堆迭在一起。
没等卡罗特欣喜一下,他惊愕的看到最后的同伴也向后倒下了,当后者躺在尸体堆上的时候,卡罗特才看到死者胸膛上的枪杆。
两名新的剑盾手越过尚未完全死去的重伤员和尸体堆迭而起的血肉防线,他们顶着盾牌向卡罗特冲来。
“干,草泥马的小刀,你死哪里去了!”
卡罗特咒骂着,只剩下最后的他面对两名剑盾手的突袭,显得有些独木难支,手里的长戟左右横扫、戳刺,却不能阻挡敌人的突进,他不得不接连后退。
直到卡罗特的后背撞到什么东西,导致他无法继续后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不能再退了,自己撞上的是吊桥的转轮。
卡罗特大声咒骂着,将长戟高举,准备做最后一搏。
就在这时,卡罗特看到了面前两名剑盾手,还有后面几名敌人面露惊恐,并拼命向后倒退的着。
卡罗特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犹豫的往前一扑,在他趴在地上的下一秒。
“啪啪啪……”
燧发枪的齐射从吊桥方向响起,那些正在惊慌失措向副堡内逃去的敌人们哀嚎着倒下,让城门洞再次变矮了许多。
卡罗特翻身回头,还真的是小刀,他终于带着人赶过来了。
“你他妈的,就百来米的距离,你们怎么跑了那么久,都快有三四分钟了啊!”
小刀也没还嘴,因为他看了一眼惨烈无比的城门洞,就知道自己确实是理亏了。
“抱歉,遇到意外,来迟了。”
“少废话,事情交给你们了。”
卡罗特往边上的墙壁靠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刚还在战斗中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累,而现在一放松下来后,之前一系列行动中所带来的体能消耗,在这一刻就全部涌现出来,让卡罗特一下子软趴在地上。
“你还好吗?”
小刀关心的询问,卡罗特摆了摆手。
“死不了,快进攻,趁着敌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副堡!”
小刀挥手,让后面的人冲进城门洞,开始与里面的守卫进行交战,同时他也叹了一口气。
“老哥,先别躺尸,我们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帮忙?”
卡罗特挣扎着站起来,这个时候他也发现不对劲,从小刀背后走过来的玩家人数也太少了吧。
认真数一数,把小刀算上也就十二人而已。
还有,刚刚正在激烈的战斗中,卡罗特注意力集中,所以他没有理会吊桥对面的动静,现在有闲工夫了,他也听到了吊桥对面的斜披里传来枪声和喊杀声。
“怎么回事?”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对面还有另外一群人躲藏在另一边,现在我们打了起来,我带着人打赢了前锋战,才能及时赶过来。
后面的兄弟还在混战呢,什么时候能脱身还真不好说。”
话音刚落,吊桥对面的枪声就消失不见了,这让卡罗特下意识的扭头望向小刀,后者也刚好做这个动作,两者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事情?”
“赢了?或者是他们全军覆没了!?”
“这可真他妈的操蛋!”
“别管这个了。”
小刀强硬的说道。
“我现在立刻带人进攻,我会留下两个人和一门虎蹲炮,协助你把这吊桥守住。”
“我尽量,去吧,不管怎么样说,拿不下整座波拉斯要塞,也要拿下副堡才行。”
卡罗特说道。
“我问过,也亲自走过波拉斯要塞的一部分路,副堡垒与主城堡只有一条石桥相连,把副堡拿下,占据石桥另一端,我们有机会在这里站稳脚跟。”
(本章完)
第87章 大混操(六)
第87章 大混操(六)
发生了什么事情!?
伯纳尔上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当他穿着睡衣,从位于城堡最高层房间冲出来,来到外面的阳台上时,他看到了还没完全消失的焰火正在两公里外升腾。
如果伯纳尔上校没记错的话,那里好像是复国军的军营所在处。
发生什么事情了,复国军的军火库殉爆了?
伯纳尔上校有些欣喜的想着,然而他的好心情没保持多久,他就看到,也听到了山坡下传来的喊杀声。
隔着远,再加上没有望远镜在手,伯纳尔上校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塞的第一道防线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唯一知道的那里明显爆发了战斗。
伯纳尔上校连忙跑回房间,他的房间门也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进来!”
一名披着半身甲的军士破门而入,他负责上校的护卫,也兼任传令兵。
“上校,我们遭到了入侵!”
“是壕沟吗?我看到了,这不是很重要的地方,你立刻派遣传令兵,去……”
“不,上校!”
军士顾不上军中的上下尊卑,他大声的打断了伯纳尔上校的命令,将后面的话给说了出来。
“是副堡,吊桥被人放下来,敌人进入副堡了!”
“什么!?”
伯纳尔上校原本故作轻松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
“快组建突击队,将敌人打回去!”
……
金发的波尔卡为自己今天晚上的遭遇而惊奇。
在行动开始之前,他就有预感今天晚上的战斗将会是一场苦战,可是在波尔卡的设想中,他应该是率领麾下的两百名手下,在城堡内与米尼西亚人血战。
结果现实与想象中差别有点大,吊桥落下,前面的突击队挨了排枪,损失惨重,自己后面派出去的,队伍中仅有的五名轻骑兵挨了铅弹雨,一下子就完蛋了。
而自己和其他下属,在后面与边上相隔百米的未知敌人进行对射。
那些敌人的火力真猛啊,排枪一轮又一轮的往这边打来,波尔卡亲眼看到了自己面前的草丛被铅弹打得碎叶乱飞,破空声嗖嗖嗖的,断不绝耳。
左右两边的伯爵精锐私兵也在还击,他们装备了弓箭和强弩,甚至还有少量的燧发手枪。
但是,在对射中,波尔卡很惊奇的发现,看起来人数更多的伯爵私兵居然在接连倒下。
波尔卡先是抽出怀中的小木棍,点了自己额头一下,然后勇敢站起来,观察对方的情况。
从不断亮起的火光,还有月光下的人影中,波尔卡可以看出,对方的人数并不比这边的人多,他们顶多就是一百来人左右。
然而,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有燧发枪,并且其手中的燧发枪射速超乎寻常,比伯爵私兵配发的燧发手枪的射速都要快两分。
这就导致了,敌人自由射击时,那铅弹连绵不绝,犹如有一个火枪手连队在对面一样。
“大人,大人!”
带着三角帽的上尉半蹲着来到了波尔卡脚边,用力拽动着他的衣角。
“你的命令是什么!?”
“后撤,快后撤!”
波尔卡眨了一下眼睛,刚刚有一枚从他脑侧飞过,那带起的厉风刮得他耳郭有点疼。
“什么?”
上尉不敢置信,他再次询问。
“你的命令?”
“带人后撤,继续打下去,对于我们的任务目标并无益处,先后退,保存实力,让这些来历不明者先进去城堡,和里面的米尼西亚人打。
我们晚点再过来。”
对于这个命令,上尉是不甘心的,他用力咬着嘴唇,都咬出血了。
“大人,为什么不用你的魔法,只要让我们冲过去就肯定能击败敌人,他们都是火枪手,肯定畏惧近战!”
“不,魔法不是许愿器,这片大陆没有魔法元素,任何魔法的使用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我不能浪费我的生命。
别说了,快撤!”
在波尔卡的坚持下,上尉还是吹响了哨声,带着所有还能行动的伯爵私兵后退,向着反方向离去。
在黑夜的掩护下,波尔卡等人的撤退很顺利,开枪的玩家也没想着追击,因为和这些来路不明的敌人相比,怎么看还是波拉斯要塞更加重要一些。
击退了敌人,他们就连忙掉头往城堡吊桥跑去。
因为离着有点远,有半公里的距离,一时半会他们也没办法跑到前线,暂时小刀等人还得依靠自己来作战。
……
“杀!”
小刀咆哮着,他用肩膀撞在一名剑盾手的盾牌上,强行将其撞偏,右手的八面汉剑从下往上的捅刺过去,当即就从剑柄上传来很强的钝感。
小刀就知道自己刺到地方了,便将剑拔了回来,戴着手甲的左手扬起,用力将手背砸向敌人的头盔,犹如一柄战锤一样,将其砸倒在地。
“砰!”
一声爆响,一团烟雾从前面的房间内飞出,小刀当即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人打了一拳,哐当一声,一个东西被胸甲弹飞,从他的面前飞起,然后落下。
我中弹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小刀的脑海中,却阻止不了他嚎叫着扑向房间,将汉剑刺向那名呆愣住的火枪手胸膛中,没有枪托的火门枪从他手中滑落。
干掉这名火枪手后,小刀拔出武器,就往房间外跑去。
波拉斯要塞的副堡并不大,一层也就四百多平方米,和一个标准的篮球场差不多,并且它还是三层的尖顶石头建筑物。
因此,今天晚上值夜班的副堡守卫也不多,也就三十来人,其中只有一半人是披甲士兵,剩下一半都是无甲的弓箭手、火枪兵。
小刀带着人踏入副堡内时,这里面的守卫命运就注定了。
小刀带着一半的人冲上阶梯,去清理躲在二楼上的敌人,剩下一半的人拿着燧发枪去抢占衔接主城堡的石桥。
在小刀忙着砍人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副堡楼下传来的枪声,那清脆而响亮的动静,是只有克里斯式燧发枪独有的,敌人使用的火绳枪和火门枪都很沉闷。
两者之间无比明显。
小刀就知道下面肯定是来人了,他必须要加快清理的动作,然后下去帮忙。
(本章完)
第88章 大混操(七)
第88章 大混操(七)
五个核弹是排枪击毙的爱好者,什么拿破仑、全面战争,只要有一款游戏有排枪击毙的内容,或者是可以加装排枪击毙内容的mod,他都会玩。
只是单机游戏玩久了,容易让人进入电子阳痿的状态中,五个核弹也是如此。
所以,当他知道有一款小众的网游居然也有排枪击毙的内容时,他就高高兴兴的跑来报名了。
现在,当五个核弹跟随小刀冲进波拉斯要塞的副堡,并得到一个任务,后者要求他占领并守住石桥的另一端,直到他带人清理完副堡之后,五个核弹就知道,他是时候大显身手了。
果不其然,当他和其他四个玩家冲到城门洞尽头时,那里已经从石桥对面跑过来好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他们提着钩镰枪和长剑,正在齐步往副堡冲来。
“开枪!”
五个核弹叫喊着,他抢先举起自己的轻型燧发枪开了一枪,打在为首一名剑盾手身前的钢盾上,火四溅,一个枪眼出现在上面。
“啊!”
中弹的人惨叫一声,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跑。
“没打穿!?”
五个核弹眼睛瞪大了。
这个时候跟在五个核弹身后的其他四个玩家也开火了,他们当中有两人装备的是口径十八毫米的重型燧发枪,这打出去的铅弹所携带的穿透力,可比五个核弹的轻型燧发枪强多了。
他们四人只是一轮散射,对面那些正在试图冲过石桥的米尼西亚人,当场就有两人向前扑倒,那个挨了五个核弹一枪的剑盾手也在其中。
突如其来的火力打击,吓到了这些试图夺桥的敌人,他们下意识的停在两具尸体边上。
不过这一个停顿,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很快他们后面就有军官大声喊着。
“冲过去,火枪只能打一轮,不要给他们装弹的时间!”
被吓住的米尼西亚人幡然醒悟,他们继续哇哇大叫的往前冲。
五个核弹当然也知道自己手中的燧发枪只能打一次,随后装弹最少需要十五秒钟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足够石桥上耍钩镰枪的敌人冲过来将自己砍死三次了。
所以,在开枪后,他就主动挺着套着刺刀的燧发枪,大步流星往前走,就往石桥走去,准备主动填线。
另一名玩家见状,也随手将手里撕开了封口的纸装弹往地上一丢,拔出腰间的六十五厘米长的三棱刺刀,将其插在枪管上的刺刀插座上,快步跟在五个核弹身后。
一名挥舞着钩镰枪的米尼西亚人从石桥跑来,穿着一件皮甲的他嚎叫着,率先向五个核弹发起攻击。
钩镰枪长二点五米,而五个核弹手中的轻型燧发枪长一米三,即便是装上了将近七十厘米长的枪刺,也才一米八长,与钩镰枪相比有着巨大的差距。
所以,武器更长的钩镰枪手优先发起进攻,那闪烁着寒光,弯曲如月的枪头朝着五个核弹的胸口刺来。
在现实中学过刺刀术的五个核弹冷静应对,他不仅不后退,手中还主动箭步上前。
同时摆动燧发枪,用刺刀试图格开钩镰枪的突刺,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火四溅。
五个核弹的突进打了钩镰枪手的一个猝不及防,他手中的武器还没有完全发力,就受到了干扰。
不过得益于枪头的沉重,他的突刺即便被偏移了,也依然向着敌人的胸口捅去,只是落点变了一点。
就是这个变了一点,导致结果截然相反,原本这一击即便杀不了他,也会将玩家击退,而现在主动箭步向前的五个核弹侧身突刺,让钩镰枪斜斜的插在他胸口上。
那被打磨的非常锋利的钩镰枪头,先是划破了他的麻布斗篷,接着刺在下面的高锰钢胸甲上。
在刺耳的钢铁摩擦声中,钩镰枪手本来就发力不完全的刺击,就被五个核弹的胸甲给弹开了,从他右肩膀边上滑过。
五个核弹趁机贴着枪杆往前冲,拉近距离,手中的燧发枪用力前刺,刚好刺入敌人的胸膛上。
那能够抵挡箭矢和长剑劈砍的皮甲,在三棱枪刺的锋芒前就比一张白纸强一点,一捅就穿。
感觉到从枪柄上传来的手感,五个核弹下意识的转动手腕,同时抓住枪托的左手向左发力,将挂在枪刺上的枪手往一边甩去。
后面第二名枪兵看到了这一幕,他吸取教训,伸过来的钩镰枪没有急着去捅五个核弹,而是去转动枪身,尝试用钩镰钩住五个核弹的枪管。
而五个核弹的应对还是老样子……冲。
仗着身上的盔甲防护,以及不怕死的精神,快速拉近距离,然后用刺刀捅死敌人。
战术简单而粗暴,但是很管用,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可惜,就在五个核弹即将捅死第二个枪兵的时候,一名剑盾手从边上站了出来,先用盾牌挡住枪刺,然后长剑向着他劈砍了两下。
一剑劈空,另一剑却落在他的头上,哐当一声,留下一道剑痕,逼得五个核弹不得不后退了两步。
不仅如此,这名剑士还试图往前走,和枪兵配合,削五个核弹的脖子,幸亏在这个时候,跟在后者后面的第二名玩家冲了过来,用枪刺逼退了剑士。
五个核弹和另外一人互相配合、掩护,总算是在这石桥的桥头站稳脚跟,在这条只能容纳一台马车通过的狭窄通道,暂时拦住了敌人。
没等五个核弹得意片刻,嗖嗖嗖的弓弦破空声就从对面的主堡二楼传来,然后还有两声“叮”的箭矢撞击钢铁的清脆响声在他头顶上出现。
五个核弹抬头一看,原来是两名弓箭手正在要塞二楼的窗口上,对着石桥这边放箭,刚刚两声,就是有两根箭矢落在他的头盔上。
所幸头盔很坚固,那两箭没能射穿防护。
在这个时候,躲在后面的其他两个玩家也终于装填好了弹药,其中一人半蹲下来,举枪指向二楼。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其中一名正在拉弓射个不停的弓箭手当即栽倒下来,如同一袋面粉那样,噗咚一声砸在地面上。
而第四名玩家则将从五个核弹边上伸出,对着那名躲在剑盾手后面的钩镰枪兵开火。
即便燧发枪的枪管没有膛线,可是就这样相隔不过三四米的距离,玩家还是精准的将铅弹打在那名钩镰枪手的脑袋上,生铁打造出来的头盔完全挡不住子弹的贯穿。
只是一下子,红白色的液体就从他头顶上流出,枪兵原地摇晃了两下后,就往地上躺去。
接连死了三个人,剩下的人也是慌了,他们没敢继续冲击副堡,而是倒走着,抢在两名玩家第二轮装弹完成之前,退回到主城堡内。
他们的退去,让五个核弹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三名同伴后退,退回到城门洞内,不要在外面傻乎乎的硬挨主城堡上的弓箭手乱射。
(本章完)
第89章 矛盾而复杂的克里斯
第89章 矛盾而复杂的克里斯
“他们还真的成功了!?”
克里斯一直在关注着玩家的动向,对于他们今天晚上的行动,他是知道的。
克里斯知道玩家会闹出一些事情,所以,他提前就和艾萨克打好招呼,动员民兵。
今天晚上一点整,包括猎人在内的两百余名民兵,已经在营地内集结起来,他们结队在营地前的空地上排列出两个小方阵,在夜间的狂风中,旗帜飘飘荡荡。
克里斯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头台子上,他穿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戴着一顶雷锋帽,尽管身姿挺拔,脸面白俊,却依然看起来不太像一个国家的王子,反倒是像军营门前站岗的哨兵。
而站在下面,仰望着克里斯的民兵们,他们的模样也不太看好,除了瘦、丑,弯腰驼背之外,插在四周的火把劈啪作响,摇曳的火光照射在他们那已经尽可能整齐,居高望去,却还是有些歪斜的队列中。
民兵们队列不够整齐,不过让克里斯欣慰的是,尽管他沉默不语的时间将近有三四分钟的时间。
下面的民兵却无一人交头接耳,也不会随意乱动,一直保持着站立稍息的姿态。
这是一件好事,在一个月的训练中,民兵们有了最基本的纪律,而纪律能让他们战胜敌人,并最大程度的让更多人存活下来。
克里斯这样心想着。
……
比顿的小腿有点痒,应该是有跳蚤在咬。
这让比顿不由得有点后悔,今天下午集体洗热水澡的时候,他不应该为了偷懒不洗衣服,而故意不换上王子下发给他的新衣服。
想到这里,小腿上的瘙痒感觉就更重了,比顿想要弯腰下去抓痒,但是他却不敢乱动。
比起痒,比顿更加的怕疼。
在队列的另一端,骑着一头大白猪,戴着白头盔,身披黑军装的米娅正在带着两名同样打扮的教官,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这几天,只要有人在训练列队时敢乱动,或者是和旁边的人说话,米娅就驱猪冲来,用她手中那根黑棍狠狠的来上一下,打得人躺在地上直抽抽。
打得轻一些,被打的人只需要躺在地上两三分钟就能缓过来,打重的话,那躺地上的人可就倒霉了,屎尿都会喷出来,打脏裤子,被人笑话很久。
所以,比奇宁愿被那些面无表情,好像死人一样冰冷的教官狠抽几鞭子,把藤鞭都打断,都不想被米娅来一棍子。
米娅下手非常狠,被她打过的民兵理所当然的想要寻仇……他们都是山里人心思非常朴实,你打了我,我也要找机会打回来。
只是这些寻仇的民兵不管是夜里试图套麻布袋,打黑棍,还是在营地外的小树林内堵人,他们都被一人一猪给打得鼻青脸肿、落流水。
来来回回的打了几次,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后,民兵们便心服口服,不再敢招惹米娅,只要她在训练场上,就没人敢乱动、说话。
亦如现在。
温言在克里斯王子的口中,大棒在米娅的手里。
比顿即便是腿痒,他也不敢乱动。
欣赏了好一会民兵的纪律后,克里斯终于开口了。
他先是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开口扬声。
“兄弟们,我不瞒着你们,今天晚上把你们叫醒起来,是因为我们要打仗了。”
民兵们下意识仰起头,看着克里斯,看着这名让他们吃饱饭,还给他们发新衣服、鞋子的好老爷,目光中充满敬意和信任。
比奇镇的民兵,山里的猎人们都不是蠢人,谁好,谁坏,他们都能看得出来。
“打仗,肯定要死人,我不想隐瞒这一点,但是只要把仗打赢了,把门口的米尼西亚人和复国军的老爷们打跑,我们就能有时间去种地,有饭吃。”
说到这里,克里斯也是心生感慨。
“打赢了,我给你们每一个人五十亩土地……整整五十亩。
这一仗打输了……可能我会死,可能我会逃亡离开这个国家。
如果我真的输了,你们就逃吧,先回到这里,把这里的粮食都分了,然后回到镇里,带上你们的家人躲进山里避风头。”
说完这句话,克里斯沉默了,他心里有很多慷慨激昂、雄心壮志的演讲稿子,但是看着下面民兵的眼睛,他就说不出来了……克里斯不想骗人去死。
杀伐果断是一个褒义词,心狠手辣,更是一名枭雄必须具备的品质。
而克里斯却始终不太想要拥有它们……为什么如此,他也说不清楚。
大局为重,这句话别人对你说出来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你不在大局内。
不惜一切代价,则意味着你可能是那个代价。
如果是为了自己和大多数人的利益,并且还是在自己知情的情况下,自愿去牺牲,这就叫做伟大,反之,便是……大奸极恶。
克里斯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驱使玩家,只因为他们也坑自己,大家互坑而已,有来有回,谁也不欠谁。
玩家即便是死了,他们也不会真的会死,来自高维世界的他们,是不可能在这里死去,甚至他们所使用的躯体和灵魂都是虚假的水中幻影。
但是,克里斯唯独对欺骗、驱使本地人有些许的不情愿,或者是因为他过于圣母,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然而,现在是乱世,克里斯即便不愿意发起战争,战争也在追赶着他。
武……止戈便是武,这个字诠释了它的意思。
要停止战争,就必须要发起战争。
和平真的是一件奢侈品啊。
克里斯叹了一口气,他随即再次仰起头,大声命令道。
“出发,艾萨克百夫长,你来担任开路先锋。”
“得令!”
比顿所在的队列就在艾萨克百夫长身边,当后者挥动旗帜的时候,他就和身边的其他猎兵同伴跟了上去,扛着肩膀上的燧发枪快步跟上。
“一二一……一二一……”
比顿吼着行军的口号,他听完了克里斯王子那朴实无华的演讲,也听懂了其中大部分的意思。
所以,比顿现在的心情非常激动……必须要帮王子殿下打赢这一仗啊。
赢了,他就能吃饱饭,就能分到五十亩土地,不需要和父辈、祖辈那样,辛辛苦苦的在山上过着幸亏且危险的打猎生活。
(本章完)
第90章 城堡血战(一)
第90章 城堡血战(一)
当小刀匆匆忙忙的从波拉斯要塞的副堡楼上跑下来时,石桥上的战斗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守在桥头上的五名玩家手里受了点伤,却没死一人。
恰好到这个时候,桥头对面剩下的几十名玩家也冲了进来,增援了小刀。
得到了原定的增援,小刀也没什么想太多,他就举剑往石桥对面一指,就带着其他玩家冲了过去。
波拉斯要塞内的守卫正在被动员,石桥对面的喧嚷、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不断在窗后面亮起的火光,那是士兵举起火把,都在告诉着玩家。
敌人正在集结,正在赶来。
玩家很多人都玩过战争游戏,他们很清楚,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被人堵在副堡这个小地方,不然的话,双方只能隔着石桥对射、互相消耗生命了。
玩家人少,这样的消耗对他们不利。
所以,必须要快打狂攻,抢先把要塞的城门口拿下,把下面的玩家给放进来!
……
“杀杀杀……杀光他们,烧光他们!”
冲天的喊杀声,照亮半边天的火光,还有四处奔走、追杀着溃兵的玩家。
刚刚从一个工棚内走出的酷哥,还有他身后那些被解开的奴工,都在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发生了什么事情?
酷哥脑袋晕乎乎的,他提着一把染血的砍刀站在路边,看着热闹的四周。
一名穿着链甲的米尼西亚人跑过来,他一边发出凄厉、惊恐的叫喊声,一边往后看,就好像有什么恶鬼在追赶他一样。
然后,这个人跑到酷哥面前,在一个不经意的回头中,他终于是看到了后者。
“啊……”
这个壮实的男人发出了女人的尖叫声,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尖叫过后,男人扭头就跑,然而就因为这一下停顿,一直紧跟在他后面的玩家也追了上来,他举起长刀又快又狠的挥砍过去,一刀枭首。
无头的尸体顿时扑倒在酷哥面前,在无头的断口喷射出来的鲜血刚好从上往下的淋在酷哥身上,将本就凶神恶煞的他变成了一尊血人像。
砍死人的玩家一看,他顿时也尴尬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脸,谄笑着。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啊,老兄,我没看到你站在这里。”
道歉完之后,这个玩家就快步跑开了,越过酷哥,向着斜坡顶部,也就是波拉斯要塞跑去。
酷哥目送着他远去,然后没等他动身继续去救人,就有好几名玩家跑来,他们看到了前者,有人停下脚步询问。
“叫我酷哥,你不去波拉斯要塞,在这里干什么?”
“去什么波拉斯要塞?去干什么!?”
“门快开了啊,你还不知道吗?小刀带着人从背后的吊桥打进去了。”
这名玩家对着酷哥大声喊着。
“兄弟,快点动身吧,抓住机会,拿几个人头换点好东西。”
“不去,我还有事情要做。”
“做什么事情?”
“救人。”
酷哥表情严肃,那个玩家愣住了,过了一两秒后,他探头看了一下酷哥身后的工棚,又扭头望了一下四周。
“哥们,听我一句劝,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算了,我又何必当傻逼呢,再见。”
这名试图劝说酷哥的玩家自己想清楚了,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游戏乐趣,何必强求呢。
不过这位好心人老哥要救人最好动作快一点,因为他发现工棚区已经有大火燃起了。
至于这一把火是溃兵放的,还是玩家杀红了眼,觉得没点火光助助兴不够爽,自己亲手点燃的,那可就不知道了。
现场那么乱,谁又说确定了。
这个玩家走了,留下酷哥继续茫然的站在原地。
当小刀等人攻进波拉斯要塞内的消息传开时,本来就在线,以及不在线的玩家都行动起来。
有时间在线的玩家收拾东西,三五成群从两侧的山林内冒出,直冲土墙区域。
没在线的玩家也使用游戏的挂机功能,让自己的游戏角色在取代了手机的智能管家的控制下,冲进战场。
在挂机状态下,玩家角色的战术抉择和战斗动作都很很呆板,很套路化,对上高手容易死得很惨。
就像是一般的网游中,npc对上玩家那样,一旦套路和招式被摸透了,玩家就会追求无伤了。
有得就有失,挂机的玩家也了解这事情。
所以,如果线上有好朋友做同类型任务的话,挂机玩家都会选择将挂机角色的指挥权交给他,让角色和好友一起走。
总而言之,大部分的玩家都开始行动,他们一股脑的涌入酷哥所在的战场,原本和少数玩家打得有来有回的米尼西亚人,很快就被击溃了。
并非是米尼西亚的士兵战斗意志不行,而是与无血无泪的玩家作战,任何群体都会缺乏勇气,这其中就包括恶魔。
能在这里与玩家僵持这么久,米尼西亚人绝对是对得起王国给他们发的军饷了。
击溃了和玩家同等数量的守卫后,他们就追着溃兵的屁股,冲上了斜坡,向着波拉斯要塞攀爬前进。
……
波拉斯要塞并不大,它就是一座古代的骑士城堡改造而成的小型要塞,它矗立在悬崖边上,占地面积并不大,不算副堡也就是一座足球场大小。
波拉斯城堡因为副堡有一座可以通过峡谷的吊桥原因,在和平时期,它也承担着商业枢纽的责任。
商人们会赶着马车沿着弯曲的石板盘山路,向波拉斯要塞走来,在缴纳了过路费后,进入城堡,然后通过副堡的吊桥抵达峡谷对面。
因为这个原因,通过副堡与主堡间的石桥后,玩家继续沿着那条只能允许一架马车通过的道路直冲,很快就来到了波拉斯主城门区域,距离打开城门只有一步之遥。
听起来很不错,然而实际上,当小刀带着玩家踏入这条通道时,他才发现这是一个陷阱。
通道两侧都是足足有四米多高的内墙,在“凹”形状的女墙后面,是一排排弓弩手、火枪手,他们居高临下的进行交叉射击,能把贸然进入其中的敌人打成破麻袋。
冲得较快的三四个玩家就进入到这样的杀戮区中,然后他们就死了,其中一人还是穿着厚重半身甲的重装步兵,
克里斯提供的高锰钢胸甲质量非常好,但是再怎么好,它也顶不住密集的灌顶射击,特别是米尼西亚人使用的还是二十毫米左右的大口径火绳枪。
在乱箭乱枪当中,那名重甲玩家的头顶托尼头盔当场就被打烂了,连带着里面的“足球”也被打爆。
“艹!”
“怎么办?”
“能怎么办?要么找盾牌过来,我们组成龟甲阵往里硬冲,要么绕路,想办法拿下这条通道的两边高墙!”
(本章完)
第91章 城堡血战(二)
第91章 城堡血战(二)
“莫特利中尉,敌人被我们击退了!”
一名年轻的,披着链甲的剑盾手兴奋的举起手中的弩,对着站在边上的克拉多莫特利中尉叫嚷着。
“我很肯定,刚刚有一个敌人被我射死了……看,就是那具尸体,他脖子上的弩箭是我射出去的!”
“干得好,小伙子。”
面白无须,还有着高挺鼻梁的莫特利中尉,对着年轻的士兵说着嘉奖的话,他同时也不忘记对士兵进行批判。
“我看到你刚才射箭的时候,上半身都探出去了,这很危险,士兵,你再这样,你就去给我扫厕所,扫三天!”
“噢,天哪,莫特利中尉,我下次绝对不会了……不,没有下次。”
看到年轻的小伙子乖巧点头后,莫特利中尉就满意的在围墙上走动着,审视、检阅着他一个排下属的精神面貌。
今天晚上很危险,敌人的袭击非常突然,以至于警钟拉响了之后,除了睡在城门边上的莫特利中尉和十余名轮班哨兵之外,其他人都还在城堡内的宿舍内睡大觉。
以至于敲响警钟,过了十余分钟之后,才陆陆续续的有二十余人归队,来到城门这里,回归建制,这才让莫特利中尉稍微松了一口气。
刚才才十来个人,莫特利中尉实在是害怕敌人来袭,就这么一点人,恐怕敌人一个冲锋就能击溃他们了。
副堡方向传来的枪声和喊杀声,实在是太密集了,莫特利中尉这样的老兵一听,就知道己方的士兵被人打得节节败退。
特别是刚才退下来的两三名士兵,他们从前线退下来时,那惊魂未定的表情,让莫特利中尉印象深刻。
他们可都是米尼西亚军的职业常备兵啊!
莫特利中尉立刻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好了,已经击退敌人了,士兵们,快去把拒马搬上来,把路堵住!”
莫特利中尉命令着麾下士兵,让城墙上的他们通过阶梯来到通道,把放在城门武备库内的木头拒马搬出来。
莫特利中尉所负责驻守的城门区域与其他地方相比,它比较宽敞。
在建造城堡的时候,设计师可能是考虑到交通的需求,在其他地方都是只能容纳一台马车通过的通道宽度,到了这里变成了两架马车就能通过的宽敞大道。
莫特利中尉以往没觉得这样的宽敞有什么问题,直到现在,敌人从副堡的吊桥冲进来,并即将向这里发起进攻时。
莫特利中尉方才觉得这样的宽敞空间实在是太多余了。
如果还是只能通过一架马车的通道宽度,莫特利中尉只需要派出两到三名长枪兵,外加一架拒马,就能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敌人难以通过。
现在要把通道堵住,却必须要搬来两架拒马,以及五到六名士兵站在前线,后方还得留出最少四个预备队,才有可能顶得住敌人的亡命冲击。
这可太糟糕了。
除此之外,莫特利中尉还痛恨着巴格尼亚人的腐败和懒散,原本城门区通道尽头有一扇铜钉大门的,可是在莫特利中尉接手防区后,就被迫带着人把它给拆了下来。
不拆不行,这大门的内部都腐朽糜烂掉了,用手都能掏出一个洞出来,不拆的话,它说不定自个就掉下来。
为了防止把人砸伤,还是拆了比较好。
看着通道,莫特利中尉琢磨了一下,他招手对着一名中年军士喊道。
“奥卡福,带着你的一班下去,去堵住通道,二班上左边围墙,三班跟着我。”
“中尉,我们的后面怎么办?”
有着一对让人印象深刻的香肠唇的军士回头,指向了另一边。
城门口的通道,是t字形状,一边通往副堡,另一边深入主堡的深处,那里是士兵住宿区和厨房区,以及总武库的方向。
除了两条通道,城门区这里还有两个通往城堡楼上的石头旋转阶梯。
莫特利中尉认真数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要注意的地方还真不少。
要分兵吗?
“不用管,其他地方会有其他人在驻守,我们需要防御的地方就两个,一个是副堡通道,另一个是城门外面。”
话音刚落,莫特利中尉就看到了一名穿着板甲,戴着高顶头盔,背后还系着短披风的军官,带着人从城门的另一边小步快跑过来。
他们整齐的脚步声被城门区的天板回荡下来,显得这里非常的吵闹。
带队的军官在城门口仰头找了一下,便看到了在左边围墙上的莫特利中尉,他头盔上的白色鹅毛羽很明显。
“报告,莫特利中尉,上校命令我们前来支援城门。”
“太好了。”
莫特利中尉对着下面没有资格在头盔上插羽毛的年轻少尉喊道。
“你带来多少人?”
“二十人,他们全都是弩手,装备卡莱式十字弩,以及刺剑。”
“刺剑?”
莫特利中尉放低视线,看了一眼少尉和他身后士兵的腰间,那里确实是挂着一柄细剑。
“为什么你们不用长剑。”
“前面退下来的士兵汇报,敌人装备着就连滑膛枪都很难打穿的重甲,所以,武器库的军士长就给我们配发了细剑。”
少尉老实回答着。
莫特利中尉想要骂人,可是看着少尉那无辜的脸庞,他忍下来了,只是脸部肌肉不可避免的抽搐了两下。
“算了……快把你们腰间的烧火棍丢掉,然后去警备室领取短矛和长剑,接着上围墙来,你们的十字弩会派上用场的。”
“是,长官。”
刚刚离开军校的少尉不太明白中尉的命令,不过他没有质疑上级,老老实实的带着弩手们去更换武器。
莫特利中尉叹了一口气,他怀疑武备库的军士长和这个小子有仇,不然也不会给后者配备刺剑。
这东西理论上是破甲武器,然而在战场上,除了一部分精通剑术的老兵和军官之外,几乎没人会用它。
原因无他,细剑对使用者,还有自身材质的要求都太高了,剑术高手即便有刺剑的需求,都会自己大价钱找高明的铁匠订制,而不是装备军中的大路货。
刺剑的使用要求是如此苛刻,不适合大规模的装备士兵,那它为什么会大规模的出现在这里……对于这个问题,这就得去问负责采购的人了。
不等少尉和他的士兵完成武装,一直在盯着副堡通道尽头的士兵就高声呐喊起来。
“敌人……”
“砰!”
哨兵话还没说完,随着枪声响起,他的示警声就戛然而止。
莫特利中尉猛然回头,刚好看到哨兵倒下,趴在女墙上的画面。
他抽出手枪,快步来到女墙边上,稍微探头往通道尽头倾斜看去,就看到了好几个陶罐被丢过来,落在通道中端摔碎的时候,里面的燃烧物也喷出大片的黄烟雾。
与此同时,好几名披着黑斗篷,带着铁面具的敌人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小步快跑,他们手中还高举着盾牌。
看盾牌的样式和表面的纹,莫特利中尉就知道那些盾牌原本的主人,都是米尼西亚人。
“咳咳咳……”
在观察过程中,莫特利中尉稍不留神吸了烟雾一口,他顿时觉得喉咙很痒,下意识的咳嗽起来,并且眼睛开始流泪。
这烟雾有古怪,它有点辣,吸进去一点后,就让人的鼻涕和眼泪往外冒。
“咳咳咳……该死……射击……阻止他们……咳咳咳……”
莫特利中尉在咳嗽中抽空命令道,通道围墙两侧的士兵们都收到了命令,他们站起来,举起手中的远程武器对着下方开火。
这些士兵也受到了烟雾的影响,已经不由自主的咳嗽、流着眼泪。
人一旦咳嗽、流泪了,不管他们是使用火绳枪,还是弓弩,这准头都会受到影响,拉弓射出去的箭会疲软无力,弩和火枪的准头则会左右晃动。
在弓箭和铅弹的落下中,冲出来的五名黑衣人只有两人踉踉跄跄的倒在地上,其他三人顺利的冲到了拒马边上,他们丢下盾牌,试图将其搬开。
看到前面同伴的成功,通道尽头就有更多的烟雾罐子丢出,同时有着更多的黑衣人冲过来,燧发枪的枪声也响了起来。
铅弹嗖嗖嗖的打在女墙上,砖石碎片乱飞,围墙上的米尼西亚人反而被压制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奥卡福军士在这个时候带着人上前,试图攻击、阻止这些人的行为。
然后莫特利中尉就看到了这三人当中,有一人掏出一个铁球,另一人把手中火把往上一放。
奥索卡军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他身后的士兵更是转身就跑。
“该死的疯子!”
莫特利中尉看到了这事情,他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枪对着那名拿着铁球的敌人开了一枪,可惜受烟雾的影响,这一枪落空了。
莫特利中尉咒骂着,他强忍着烟雾带来的生理反应,抽出自己的佩剑,就要从阶梯冲下去,想要阻止敌人掷弹兵的行为。
两名士兵看到了中尉的行为,他们也抛下火绳枪,抽出长剑跟上。
敌人手中的手榴弹终于被丢出来了,它好像一颗铅球那样砸奥索卡军士。
曾经当过雇佣兵的奥索卡军士很勇敢,他伸长了手试图去接那颗重达两斤的黑铁球,只可惜,这颗黑不溜秋的要命玩意根本不给前者任何机会,它还在半空中就炸开了。
在一声响亮的爆炸声和陶瓷弹片击打墙壁的噼啪声中,奥索卡军士和那名投掷手榴弹的敌人,几乎是同时仰头向后倒去。
就连离着爆炸现场将近十米的莫特利中尉,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打在他胸甲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哐当”声音。
虽然还在咳嗽流鼻涕,在这一刻,被吓到的莫特利中尉也不由得怒骂一声。
“该死的疯子!”
骂归骂,莫特利中尉却没停下脚步,他沿着楼梯继续往下冲,很快赶在敌人把拒马搬开之前来到下面,对着拒马后面的黑衣人举剑就砍。
跟在莫特利中尉后面的两名老兵同样这样做,在三把剑的胡乱劈砍着,他们成功的将黑衣人逼退了两步。
然后,莫特利中尉就看到黑衣人身后指向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
是敌人的三名火枪兵,他们顶着两边围墙上的火力硬冲到前线来了。
莫特利中尉来不及咒骂什么,他下意识的弯腰躲在拒马后面,然后前面就响起了枪声,跟在中尉左右的两名老兵一声不吭的往地上倒去。
也在枪声响起的下一秒,嗖嗖嗖的好几发弩箭从莫特利中尉身后射来,落在那些黑衣人身上和周边。
“中尉,我们来了……咳咳咳……”
保持着弯腰状态的莫特利中尉回头一看,是不久前支援过来的少尉和他那些弩手们。
“太好了,快过来堵住路口!”
莫特利中尉欣喜的对着他们招手,少尉也如他所愿,带着人一路齐步小跑过来。
好,不愧是王国的勇士!
莫特利中尉心里夸赞着,只可惜,他才在心里夸赞完少尉和弩手们,下一秒,中尉就看到了他们脸上浮现出来的恐惧,以及他们紧急刹车并转身的步伐。
莫特利中尉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看,透过拒马内部的缝隙,他看到了两名黑衣人之间放着一门火炮,还有人举着盾牌挡在火炮上,抵挡着弩箭。
虽然那门炮有点小,可是莫特利中尉认得出来,它就是一门炮!
这也是少尉和弩手们转身逃跑的主要原因。
“啊,该死的!”
莫特利中尉绝望的咒骂着,也不知道他是骂敌人,还是咒骂两边围墙上那些不尽忠职守的下属。
在骂完之后,莫特利中尉就地一趴,躲在拒马后面,然后在心中念诵着波塞冬的圣名,祈祷海神可以保护自己。
下一秒,火炮的轰鸣声就在通道内响起。
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双手捂脸的莫特利中尉就听到头顶的拒马发出木头的哀鸣,咔嚓作响,后背有什么东西落在上面,打在胸甲上叮当作响。
在脚板方向,更是有很多人的惨叫和哀嚎传来。
(本章完)
第92章 城堡血战(三)
第92章 城堡血战(三)
“干得好啊!”
小刀欣喜的看着虎蹲炮的一次轰击,打出去的五十颗大铅弹将一架拒马和后面逃跑的几名弩手打翻在地,成功的打通了通道的阻碍。
为了能够快速拿下城门,玩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们试过绕路,可是通往楼上的旋转楼梯真的不好打。
守在楼梯口的板甲骑士左手骑士盾,右手链锤,任何人往上冲,他们只需要挥动链锤就能把人打成死狗。
面对链锤从上往下、朴实无华的重击,即便是老玩家都顶不住。
这顺时针往上的螺旋楼梯,太利于站在上方的守卫了。
作为进攻者的你,不仅需要仰头进攻,惯用手还会被墙壁阻挡,不好挥动武器。
而防御者半边身体有着墙壁的掩护,他的右手不仅毫无阻碍,并且还占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此外,螺旋楼梯的石头阶梯还被刻意制作成不规则的高低块,除了熟悉这条阶梯的本地守卫之外,进攻者很容易在爬楼梯的时候,脚撞在高一点的楼梯上。
磕磕碰碰的,惯用手还不好挥动武器,同时极其狭窄的楼梯,还让燧发枪没办法用。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刀发现自己还真没办法短时间内冲上二楼。
没办法,他只能掉头,带人重新去正面冲击城门区。
小刀让玩家用随身携带的辣椒、孜然,姜黄粉,再加上城堡内找到的易燃物制作了烟雾弹,然后把留在吊桥的虎蹲炮抽调过来。
最后让第一波的进攻者,包括火枪手们都穿上npc尸体上的护甲,让他们去冲。
这样的猛攻之下,才终于打穿了拒马,将堵住通道的弩手打得落流水。
“冲啊,兄弟们,你们冲过去清理围墙,你们去开城门!”
小大激动的大喊着,他举起八面汉剑和盾牌,就要率先冲出去,结果他才起身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枪声,还有玩家的叫喊和厮杀声。
玩家的战吼在游戏中还是比较有特色的,毕竟除了他们之外,也没谁会叫“德玛西亚”“为了帝皇”,以及“为了部落”。
“怎么办?”
有人询问。
“能有什么怎么办?你们冲,我带人回去顶住!”
小刀骂骂咧咧的转身向后,他随手点了两名披甲玩家,让他们跟上。
“快把城门口拿下,只有拿下它,把外面的玩家放进来,我们才有可能夺得这座城堡!”
说着,小刀就往后跑,步伐匆匆。
当他带着人才回头走出二十米的距离,便在一个类似于候客室内的小厅里看到了正在后退中的二十几名玩家。
还有他们面前乌泱泱一大片,披着灰袍,身着板链甲的步兵。
小刀冲过去,他仗着自己身上有盔甲,上前就是一个顶盾冲锋,先将一名提着长柄斧,异常嚣张的敌人撞倒在地。
然后他提着八面汉剑快速而沉重的左右劈砍,斩击在两名敌人的头盔和盾牌上。
八面汉剑,字如其名,这是一种有八个剑面的双手剑,它是汉代的军用武器,与四面长剑相比,它剑身较厚且重量较大,使得其劈砍威力更强。
所以,在劈砍中,那些挨了小刀斩击的敌人,都被迫后退了两步,暂避其锋芒。
但是小刀能逼退两人,却不能在这宽阔的地形以一当十,左右两侧的敌人更多的包围过来,装备手半剑、斧枪,还有强弩的他们逼得小刀接连后退。
后面的玩家也跟上来,他们与其他无甲玩家一同用燧发枪开火,用刀劈剑砍都一样没能止住这颓势。
这并非是玩家们不卖力,而是敌人的人数优势就在这里摆着,其次,也更是因为这些家伙全员披甲。
全甲打无甲,是最容易分出胜负的战斗,属于铁锤与鸡蛋互相碰撞,而全甲打全甲,则形同于秤砣们拿着绣针在互戳。
在这样多个秤砣互戳的情况下,反而是谁人多的一方,更能在推撞中占据优势。
人数更少的小刀等人在这样的推撞中,也只能不停的后退,不退的话,他们就会被撞倒在地,要么被踩死,要么被人拿掉面具,匕首捅脖子而死。
有两名无甲的玩家在后退过程中,被对面敌人射过来的弩箭、投掷的标枪射中,脚步慢下来,然后被人追上,进而乱剑分尸。
剩下的重甲玩家顶在最前面,无甲玩家落后一些,他们一路后退,直到退出这小厅,重新回到了那只能通过一台马车的狭窄通道内,才止住了后退的趋势。
“啪啪啪……”
四名在后退中抽空完成上弹的玩家将燧发枪举起,从众人的肩膀上开火。
虽然这样危险的行为,让顶在最前面的小刀和其他几个玩家的耳朵嗡嗡作响,
不过,滑膛枪的齐射还是很有威慑力的,特别是这样属于贴脸的情况下,四声枪响过后,就有四名链甲步兵栽倒在地。
硝烟喷脸,那些正在死命往前冲的链甲步兵们也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的停下了继续往前挤的脚步。
而当更多的玩家向前举起他们手中的燧发枪时,即便一些链甲步兵知道前者手中的燧发枪是空的,可是他们也不敢赌一把,于是都纷纷离开通道,向着大厅的左右躲去。
敌人暂时退去,让小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扶了一下被链锤打歪的钢盔,把凹下一个坑的铁面具拉起来,往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艹,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二十多支枪,是怎么被人打得死狗的,石桥已经失守了?”
“失守了,敌人是从吊桥过来的。”
“小刀老大,这不能怪我们啊,这些王八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冷不丁的就从吊桥对面出现,守桥的卡罗特什么都没看到就被人打死了。
他死得老惨了,脑袋都炸开了。”
“是的,是的……”
好多玩家七嘴八舌的回答着小刀的提问,在这杂乱的话语中,他快速提炼重点。
是之前和他抢夺吊桥的那些属于第三方势力,疑似复国军势力的突袭者,他们回来了。
不对劲啊,为什么会挡不住他们,我明明在吊桥留了好几个老玩家,还有一门火炮……啊,我忘了,虎蹲炮现在在前面顶着。
(本章完)
第93章 魔法不是免费的东西
第93章 魔法不是免费的东西
“什么,城门快失守了!?”
伯纳尔上校惊讶的听着传令兵的汇报,他有些不敢置信,这沦陷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才刚刚派遣了一名少尉和二十名弩手下去的。
城门区并不宽敞,即便要失守,也不应该这么快啊。
伯纳尔上校走到箭塔的射击台扶手边,低头往外看了几眼。
现在要塞前的斜坡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已经有溃兵逃到城堡下,高声喊着开门,快让他们进去。
在天亮之前,开门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下面的溃兵到底是真的溃兵,还是敌人伪装的溃兵。
伯纳尔上校原本的计划,是用城门区为诱饵,引诱敌人进入狭窄的“通道”,然后伏兵尽出,先夺回石桥,然后前后左右一起围攻,将他们一网打尽。
没成想,城门区的莫特利上尉居然没能完成自己的职责,才坚守阵地一会的时间,就要守不住地方了。
没办法,那就只能提前发动陷阱了。
“敲击铜管三次,通知骑士们执行歼灭计划!”
伯纳尔上校命令道,站在边上的卫兵点了点头,转身拿起一根铁管,对着一根往下穿过楼层的铜管敲击三下。
这根铜管原本的作用,是让箭塔上的弓箭手用来联系下面的,把嘴凑在喇叭状的空心铜管上说话,管道另一端的人即便是相隔百米,也能很清楚的听到前者说话。
为了防止这根铜管被敌人窃听,伯纳尔上校选择了敲击三下作为行动发起的信号。
……
敌人很顽强啊。
被两名步行骑士护在身后的波尔卡,探头出去观察着前方的战场。
波尔卡是这一次行动名义上的指挥官,不过实际上指挥着这些伯爵私兵的人,是另一名上尉,而并非是他。
所以,波尔卡现在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来观察战场,在这里胡思乱想。
实话说,他挺佩服那些穿着绿色军装的敌人,在自己的隐形力场的掩护下,伯爵私兵的突袭很成功。
然而他们却在拿下吊桥和石桥后,始终无法正面的击溃那些绿色军装的敌人。
敌人且战且退,配合不是很默契,却敢于拼命和自我牺牲,波尔卡看到好几次那些装备着滑膛枪的士兵,转身义无反顾的冲向伯爵私兵的画面了。
他们正在用自己的死亡来为战友争取撤退的时间。
波尔文很佩服敌人的自我牺牲,如果不是自己的立场站在对立面,他肯定会忍不住为后者的牺牲而鼓掌,甚至是落泪。
太悲壮,太战友情了。
“波尔文大人。”
一声呼唤,让波尔文侧头望向一边,是伯爵的上尉,他现在正提着一把染血的斧枪,面容严肃,下巴短而整齐的胡须沾染着几滴猩红。
“部队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施展一次魔法,击溃前方通道内的敌人,他们的阵线非常顽强,往外轮流开火的滑膛枪,让我的人无法进入。”
“你确定吗?”
波尔文下意识的抬手抓住抓住自己太阳穴边上的一根头发,用力一拔,在微微的刺痛中,把它从头上薅下来,放在眼前细细观摩。
这一根头发的大部分还是淡金色的,唯独靠近尾端的那一部分变成了不正常的灰白色,而在波尔文的观察中,这灰白色的部分占据了头发将近五分之一的长度。
上尉犹豫了一下,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吐出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确定,大人。”
既然上尉确定,那么波尔文也不再犹豫,他转身弯腰将身上的链甲脱了下来,露出身上的深蓝色的长袍,上面绣有银色的符文。
长袍上的这些符文是波尔文施展魔法时的辅助工具,而链甲是铁的,不利于魔力的流通,平日里波尔文需要它来抵挡可能会飞向自己的流矢,现在需要施展魔法了,它就变成了阻碍。
波尔文脱下链甲后,从怀中掏出一根小木棍,将其指向前方,在开始之前,他歪头看向边上的上尉。
“你需要我发起一次魔法攻击,还是进行辅助施法,帮助你的人突破铅弹的拦阻?”
上尉瞪大眼睛,他不太明白波尔文的意思。
“呃,这个,那个,我不太懂,请大人自由发挥吧。”
波尔文耸了耸肩,他衡量了一下,决定发起一个攻击……不对!
在开始施法之前,波尔文猛地抬头望向了大厅左边的墙壁,然后回头看向石桥。
“来不及解释太多,上尉,你快派人去增援石桥,守住副堡!”
上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波尔文的能耐,便抬手点了一个排的斧枪兵,让他们转身回去。
紧接着,波尔文举起手中的魔杖,指向左边的墙壁,魔力往杖尖汇聚。
“力场之墙,横断于前,阻挡万物,护吾之安!”
咒语结束,魔力光束从魔杖射出,落在地上,一面由淡蓝色微光组成的墙壁就眨眼间,被魔力塑造出来,从地上升腾而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被魔杖所指的石墙仿若被巨人推动那样,在齿轮的咬合声中缓缓移动,然后向前倒去。
立场墙挡在崩塌的石墙面前,发出一种低沉的嗡鸣声,石墙上被立场墙击中的部分,碎石纷纷掉落。
而立场墙则在碰撞中微微波动,被石墙的冲击力所震撼,也保护了站在左侧的二十余伯爵私兵。
当石墙完全崩塌,卷起一大片混合着尘土和能量的风之时,完成了使命的立场墙也分崩离析。
“杀杀杀……”
在被头盔阻拦而显得低沉的战吼声中,一大堆披着灰色罩袍的重步兵从崩塌的石墙后面露出来的通道中蜂拥而出,举着钩镰枪和骑士剑,向着伯爵私兵冲杀过来。
因为有着波尔文的魔法保护,伯爵私兵免除了被石墙砸死十几个人的结局,也有了一定的反应时间。
所以,当这些灰袍重步兵冲出来时,他们并没有看到一群惊慌失措的敌人,而是一排站列整齐,做好了迎敌准备的重步兵。
双方立刻在这退无可退,也没有多余躲闪空间的小厅内撞在一起,钩镰枪捅刺,骑士剑挥砍,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断不绝耳。
“为了深蓝的荣誉……”
“巴格尼亚至高无上!”
重步兵与重步兵的肉搏是残酷的,不管是钩镰枪、骑士剑,甚至是链锤、尖嘴战锤,都不能一下子杀死敌人。
想要杀死一名重步兵敌人,就必须顶着敌人的攻击,要用尽全力的挥动武器,重复、多次的敲打着他的头盔。
直到将头盔打得变形、裂开,里面的头骨被打碎,腥臭的血喷涌出来之时,一名敌人才会停止挣扎,往地上倒去。
波尔文亲眼看着伯爵的亲信上尉站在战线的最前面,他怒吼着,高举着斧枪往前捅。
他先是将枪头上的尖锥刺破了一面盾牌,将其挂在什么,然后斧枪带着盾牌重重的砸在对手的脖子上,劈砍出血。
到了这个时候,那名同样是军官的灰袍步行骑士还没死,他脖子上的护颈非常可靠,破损了却还保护着穿戴者,步行骑士低吼着丢掉剑盾,双手抓住斧枪,让上尉无法收回武器。
边上另一名步行骑士则右手拿着手半剑的剑尖,左手按住剑身中段,把这柄双手剑当成战锤使唤,将带有配重球的剑柄部分重重的砸向上尉。
只是一下子,在剑柄配重球与上尉高顶头盔接触之后,上尉的头盔就凹下去一个小坑,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导致斧枪都丢了。
“波尔文大人!”
上尉低吼着波尔文的名字,同时拔出挂在腰间的圆锥破甲匕首扑上去。
他向着那名试图乘胜追击,对着其他伯爵私兵挥舞“战锤”的步行骑士扑去,将其撞倒在地,然后匕首不断的向着后者板甲的肋部区域刺去。
波尔文明白上尉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在其他人的保护之下,再次举起了魔杖。
看样子,我今天晚上得死在这里了……果然,大贵族的人情,是真的不好还啊!
“力场凝聚,化箭而行,穿云裂石,击汝……”
(本章完)
第94章 撤退
第94章 撤退
小刀听到了通道外面的异常动静,那石墙崩塌的轰鸣,还有成堆铁罐头互砸,猛士临死前的怒吼,只要玩家不是聋子,都能听到这杂乱、爆裂的动静。
小刀让其他玩家做好战斗准备,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往外走,然后探头出去观看情况。
忙着和米尼西亚步行骑士互殴的伯爵私兵,现在完全没空管通道这边的情况,即便有人看到了小刀探出来的那颗脑袋,也都会视而不见。
只要通道内的玩家不冲出来,他们并不想管,也管不了。
小刀见状,他就动了心思。
这是一个好机会啊,现在带人冲出去,不需要靠近拼杀,只需要在通道口往外放排枪,都能扰乱这些敌人的阵型,进而让他们被步行骑士消灭掉。
不过这是好事吗?
帮助要塞守卫,灭掉横插进来的第三方势力,并且还是实力较弱的敌人……这会不会闹出宋与金联手灭辽的小丑闹剧?
小刀只是想了一下,就觉得这事情很有可能,大有可能啊!
崩塌的石墙,还有从后面通道内涌出的步行骑士,都足以说明波拉斯要塞内的守卫实力强大,在一楼设下了陷阱。
如果不是这群突然间出现的复国军精锐部队,当这些步行骑士冲出来的时候,就得玩家自己来挨这一记大逼兜了。
这可真是……挺好的。
就在小刀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时,他猛然看到了复国军士兵环绕当中,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着装打扮与战场格格不入的人。
小刀看到这个人时,刚好看到他举起的小木棍,还有一道缠绕在棍端的微弱蓝光,他顿时心里一突。
坏了,我看到魔法师了,这个游戏不是纯粹的排枪击毙吗?
没等小刀想出个一二,那个魔法师的魔杖顶端的微光就喷射出去,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利箭,随后射向那些披着白色罩袍的步行骑士。
这支箭除了它由蓝色微光组成,看起来风一吹就会消散之外,看起来就和普通的箭矢没什么两样,眼力很好的小刀在它飞出去之前,还看到了它的尾羽。
箭矢看起来很弱,但是当它落在一名步行骑士身上时,它却宛若攻城弩,一下子就洞穿了这个铁罐头,然后余势不减的从他背后飞出,没入其后面的两名同样披挂骑士甲的骑士。
直到它射出第三名骑士身上时,才没从他背后飞出。
中箭的三名骑士刚开始还没能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血液如同涌泉那样从胸前、背后的箭洞中喷射出来,生命力从在飞快消逝。
三名骑士低下头看着胸前,他们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连往地上倒去。
射了一支箭出去,魔法师继续高举魔杖,慢条斯理的念叨着咒文。
小刀亲眼目睹魔法箭矢的威力,他顿时瞪大眼睛,竭尽所能的将耳朵竖起,想要偷听魔法师念诵的咒文。
可惜战场太乱了,声音嘈杂,而魔法师距离小刀也有点远,即便他的耳朵都快竖成招风耳了,也没能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随着魔法师的念咒,他的魔杖顶端微光再次出现,第二道、第三道箭矢接连出现,射向战场上的步行骑士,将其中五人射杀。
“卧槽!”
小刀被吓到爆粗口了,不敢继续看下去,怕自己被注意到,然后被一箭射死。
他连忙退回去,来到玩家身边。
“你,你,你,还有你们,十个人现在列队,上好刺刀守住这里,我带人去进攻城门。”
“为什么这么急?”
“不急不行啊,前面出现了魔法师,他射出来的魔法箭杀步行骑士,就跟串叉烧一样,一箭串三个。
如果魔法师扭头回来对着通道放箭,不管玩家在这里多少人,都是一个死,所以,我必须要尽快带人回头全力进攻城门。
你们留下来,尽可能拖延一下,死之前多开两枪。”
“真的假的?”
“这事情我骗你干什么?好了,时间不多了,快点行动起来,别拖拖拉拉的……”
说着,小刀就风风火火的跑开了,没被点名的玩家跟上,点名的人留下来,面面相觑过后,然后各自耸肩。
“行吧,就这样,兄弟们,排好队,枪举起来,让我们共同赴死。”
……
接连使用了三次立场箭,射杀了八名步行骑士,波尔卡也面如金纸,煞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最后一箭,因为快速、连续施法导致波尔卡的精神力过于虚弱,没能控制好它,只是穿透了两人就消散了。
不过接连八名步行骑士死亡,也让波拉斯要塞守卫的阵线没能维持下去,剩下的步行骑士也士气崩溃,转身向通道逃去。
趴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上尉挥舞着手臂。
“追,追上去,不要放过他们!”
“不,不要追!”
波尔卡虽然很累,很想就地躺下睡个觉,但是他强撑着精神,在上尉下达命令的时候,他连忙阻止。
“快,上尉……你带人去夺回石桥,夺回我们的退路。”
“要塞,可是要塞……”
“要塞我们拿不下了,没有前面的敌人,我们还能完成任务,现在是不可能了……我需要时间来吃药,去休息,继续施法下去,我就要死了。”
上尉被人搀扶着站起来,闻言,他回头一看,看着波尔卡的脸色,才发现后者现在的情况真的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魔法的代价如此惨烈!?
上尉被吓了一跳,他也知道波尔卡这名伯爵大人的魔法顾问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所以,他转身挥手,带着剩下的四十余名私兵回头,向着石桥跑去。
冲进这个小厅内的士兵原本有七十余人,一番厮杀过后,死了三十多人,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如果波尔卡状态完好,这倒也不是大问题,只是前者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显然继续让他施法,魔法顾问就得死在这里了。
上尉深知,伯爵宁愿自己和两百名精锐私兵全军覆没,也不愿意让波尔卡出现意外。
ps;今天很忙,晚上十点才有空,累得腿发软,只能一更了。
(本章完)
第95章 克里斯的狙击之战(一)
第95章 克里斯的狙击之战(一)
在某座山坡上,克里斯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他喘着沉重的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在山坡上,在克里斯的左右,将近两百名民兵也是如此表现,他们当中有人站着,有人躺着,吹着夜间的冷风,猛喝着出发前领到的蜜水。
在克里斯的边上,艾萨克表现好些,他也很累,从营地一路急行军到这里,即便是老兵的他也感到了吃力。
这一次夜间急行军,非常考验部队士兵的体能和纪律,幸亏人数不是很多,也才两百人,加起来两个百人队,克里斯和艾萨克,还有一些他所任命的十夫长还能管得过来。
在急行军中,克里斯即便是贵为王子,他也得迈开两条腿在山路上狂奔。
没办法,马少,仅有的几匹乘马必须得分给传令兵和斥候来乘坐,他们是军队中耳朵和眼睛,靠两条腿来跑的话,不仅容易跑死人,还会耽误事。
除了乘马之外,克里斯第一次,以及艾萨克第二次走私,从波西米亚帝国带过来的驽马和驴,翻越了高山,成功活着抵达比奇镇的它们约莫有六十余头。
这些宝贵的畜力,克里斯全部用来运输弹药和民兵的备用武器、盔甲,以及火枪和火炮。
就这些驽马和驴,克里斯都有些嫌少,哪还有多余的畜力来做坐骑啊。
现在是享受的时候吗?
“有多少人掉队了?”
稍微歇息了一会,喘过气来的克里斯与艾萨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不会太多。”
艾萨克转身借着月光看了一下山头上的众多民兵,粗略看了一下。
“他们的体能普遍很好,也习惯于攀爬山路,掉队的人大概有十几个,不会超过二十人。
我安排了康妮带着民夫跟在后面,他们会把掉队的民兵带过来的,即便有走丢的人,到了天亮之后,他们也会返回大营。”
克里斯稍微放下心来,他举起望远镜,开始观察战场。
克里斯率先观察的便是波拉斯要塞方面,在黑夜中,要塞宛如一只坐在悬崖上的巨兽,它矗立在黑暗中静止不动。
而在它面前,在斜坡上,却有着很多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不需要细看,克里斯都能知道那是玩家在向着要塞开枪。
那是将近两百人的玩家,他们在斜坡上执行着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的战术,顽强的向着要塞上的守卫射击。
有着掩体掩护的要塞守卫当然会还击,但是黑灯瞎火的,再加上玩家的游走,他们射下去的箭矢和铅弹能有多少命中率,那可真是天才知道的事情。
在这样的战斗中,要塞守卫肯定不乐意还击,可是这事情并非是躲起来就能行的事情,因为克里斯看到了有好多玩家正偷偷摸摸的靠在要塞下,往上投掷抓钩,或是架起爬梯。
除了克里斯之外,没人知道玩家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爬墙工具,为了防止敌人爬上来,要塞上的米尼西亚人即便再不情愿,也得从女墙、窗口后面探头出来。
克里斯对于这样的战斗看得津津有味,然而他才看一会,就看到了要塞的城门居然打开了。
里面冲出来两个应该是玩家的人,他们对着城外用力挥手,招呼着外面的人跟上。
“妥了!”
看到这里,克里斯当即一拍大腿。
正门大门开了,外面两百多名玩家冲进去,这座要塞内即便是由恶魔驻守,它也得失守了。
克里斯调转望远镜,看向复国军的军营方向。
在那里,他看到了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依旧在燃烧,虽然有人在扑救,不过看样子不到天亮,显然是没办法将其完全扑灭。
玩家的纵火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克里斯有些疑惑。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正在复国军的军营前集结的队伍,克里斯粗略数了一下其火把附近的旗帜,还有他们的占地面积,在外集结的队伍约莫两千余人。
复国军显然是已经发现了波拉斯要塞的异常,他们或许是发现了还有第三方势力存在,也可能是单纯的想要试一试。
不管怎么样,复国军再次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而这也是克里斯带着民兵们,即便要夜间急行军也要赶来的主要目的。
克里斯爬上边上的大石头,借助月光,他环视四周。
在周围的民兵基本上都休息好了,他们体能肯定不可能完全恢复,不过列阵、快步行走,还有举枪开火应该不是问题。
“披甲,所有的十夫长,都快带领你们的人过来排队,披甲,并领取后备弹药,准备战斗!”
克里斯大吼着。
站在附近的民兵大队长布鲁诺第一反应过来,他快步来到驽马队边上,让辅助兵站起来,将马背、肚子两侧的武器装备全部卸载下来。
民兵也在十夫长的带领下围了过来,按照他们手中的牌子寻找到写有相同号码的驽马,从马夫手中拿起属于自己小队的装备。
“快给我披上!”
布鲁诺在人群中,穿着一件甲内衬的他对着自己的下属大声吆喝着,让两人合力把一件胸甲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将背后的皮带扣好。
作为民兵大队长,克里斯很喜欢布鲁诺,虽然他的头衔不太好听,实际上这个憨厚的壮汉已经是克里斯麾下为数不多的高级人才了。
如果布鲁诺在战场上死了,那就代表民兵中唯一的好苗子就没了。
所以,克里斯额外给这名民兵大队长配备了一些好东西。
布鲁诺装备的胸甲,由一整块的高锰钢板锻造而成,不仅坚固,并且非常合身,除此之外,还有头盔、面甲、护颈、肩甲、臂甲,以及裙甲。
可以说,布鲁诺的上半身都被钢铁包裹得严严实实,哪怕是下半身也有皮质护腿,挡不了铅弹,可是它完全可以削弱一般的刀剑劈砍等攻击对穿戴者的伤害。
在布鲁诺披甲完成后,他就拎起一把斧枪,在民兵当中游走,督促着他们快速披甲,拿好武器弹药,做好战斗准备。
另一边,艾萨克正在聆听着克里斯的战前安排。
(本章完)
第96章 克里斯的狙击之战(二)
第96章 克里斯的狙击之战(二)
山坡不高,约莫百米左右,上面的植物因为要塞的干预,多为低矮的灌木和荆棘类的杂草。
民兵培迪正在紧张的将一件链甲往边上同伴的身上套去。
穿戴甲具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看似简单,可以和穿外套一样的链甲,它的穿戴也有点讲究。
首先,在开始之前,培迪先帮同伴穿上一件外面是亚麻,里面是压缩的武装衣,它可以为穿戴者吸收汗水,减少链甲对皮肤的摩擦,并提供一定的缓冲。
然后让链甲保持平整,接着穿戴者站在链甲衬衫的中间位置,将头部从领口处套入,然后将手臂伸入袖子中,慢慢提起链甲衬衫,使其覆盖整个上半身,直至腰部。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半身链甲,一个人穿也没问题,反之,是一件及膝链甲的话,就得了有人帮忙了。
民兵们现在穿戴的链甲便是后者,穿好后,培迪还得帮同伴扎进腰间的皮带,将前襟扣子系紧,确保链甲贴合身体。
因为民兵们都有铁头盔,所以他们不需要佩戴链甲头巾。
最后,让其他同伴检查一下链甲,从背后看到胸前,从头看到尾,一点地方都不漏。
培迪举着防风灯,心无旁骛的完成了这个流程,确定同伴的链甲穿戴没有问题后,他抬手将防风灯交给后者,自己平举双手等待着同伴为自己穿甲了。
这个穿甲流程不复杂,但是费了教官三天的时间,打断了好几根藤条,才让民兵们不会在这个过程中出现疏漏。
克里斯可以为所有民兵提供胸甲,尽管不是高锰钢材质的,但是普通不锈钢材质的胸甲,也足以傲视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甲具。
没有给民兵配置胸甲的原因无它……他们穿不了。
顶盔掼甲而战,这是古代猛士的前提条件,而想要披甲作战,这需要长久的训练和体能耐力锻炼。
而上述的所有条件,除了天赋异禀的布鲁诺之外,其他民兵们都不具备,与其强行为民兵们配置沉重的盔甲,导致他们的体能过度消耗,还不如配置链甲算了。
刚好,在工业发达的现代,组成链甲的圆环锁扣不值钱,克里斯找个机械加工厂,网上给这个工厂下一个单子。
工厂流水线就哐哐哐的开工,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克里斯的单子。
而这家机械加工厂三天生产出来的圆环所能拼接出来的链甲,却足够克里斯武装出一支五千人规模的步兵团,甚至还绰绰有余。
这便是工业时代的可怕之处。
培迪和身边的民兵同伴都穿好链甲后,他们在十夫长的拳打脚踢下,都赶忙枪上肩,与边上的同伴排好队列,调整间距。
最后民兵从腰带挂着的子弹袋内拿出纸装弹,开始装填子弹。
完成这个流程后,培迪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将燧发枪靠肩,同时举起右手,向民兵小队长示意自己完成了任务。
在这个时候,培迪听到了脚步声,他侧过头往边上看去,刚好看到零零散散走在一起的一大堆人正在往山坡下走去。
培迪认真一看,唉,那些人不是在山上打猎讨生活的山蛮子吗?他们去干什么?
……
“走,都跟上了,保持零散阵型,防风灯都熄灭了,注意同伴的距离,注意脚下……”
艾萨克走在猎兵们的前方,他回过头大声的喊着,同时心中也回想着克里斯王子对他说的话。
“我需要你带着猎兵们主动出击。”
在边上防风灯的灯光中,克里斯表情严肃,他抬手指向复国军的军营。
民兵们所在的山坡位于波拉斯要塞的侧面,复国军军营在正面,他们要前进的话,势必会从山坡前路过。
复国军可以尝试绕过这座无名小山,因为波拉斯要塞前的空地宽度足足有一公里,前者只需要往反方向稍微挪移个半公里,就会让克里斯手中的虎蹲炮失效
所以,克里斯需要艾萨克主动出击。
“你不必正面与复国军交战,甚至不需要给他们创造多大的杀伤,我只要你带着猎兵靠近他们,然后制造些噪音,让他们不敢忽视的噪音。”
“艾萨克猎兵百夫长!”
艾萨克下意识并拢沾满泥浆的步兵靴,他的肩甲上金色的军官金星,在防风灯的光焰中反射出金灿灿的光泽。
“按照训练那样,把你的猎兵们拆成三列散兵线,要多散就有多散,不要打任何灯光,依靠月光前进,靠近敌人三到五百米后,使用抛射法,向敌人开火。”
“抛射法?”
艾萨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中指挥刀上的黄铜配重球,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配重球上光溜溜的,摸起来不太爽快,它还欠缺一个家族纹章的雕刻,艾萨克觉得,他很快就会有机会把这个缺陷给补上。
“殿下,我必须要提醒你,抛射法虽然能提高火枪的射程,但是它的命中率非常低,并且穿透力也会降到无法破甲的地步。
它被波西米亚帝国陆军中的军官们普遍认为,这种射击方式,除了浪费珍贵的火药和铅弹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我知道,但是这一仗的目的并非是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而是要拖延时间。”
克里斯望向了波拉斯要塞,艾萨克也扭头看了过去,他的目力不能看清楚远处悬崖上的要塞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也知道王子殿下的战团们都杀了进去。
“要拖延多久?”
艾萨克问道。
“天亮,天亮了,他们会成功夺取要塞,如果不能,我们也会撤退。”
拖延时间,这便是克里斯的计划。
“散兵阵列,抛射开火,开三枪之后,立刻回退,将敌人向我所在的阵地引过来,我会让人开火,掩护你们。”
艾萨克记住了克里斯王子的所有命令,他在带领猎兵出击之前,只让民兵们携带十二发纸装子弹,并且不携带刺刀和工兵铲,以及其他多余的装备。
根据克里斯制定的士兵标准弹药基数,一名士兵应当携带六十发纸装弹,腰包二十发,背后的行军背包塞四十发。
这样的一个弹药基数,足够一名士兵打两到三场战斗了,如果能在一次战斗中将所有弹药都打光,却还没胜利的话,他也没必要回头去补给弹药。
都这个时候了,还补给什么啊,他该逃命了啊!
一个弹药基数六十发是够用的,如果让士兵携带更多火药和铅弹的话,这就肯定会对民兵造成过重的负担,造成不必要的体能消耗。
而艾萨克这个时候只让猎兵们携带十二发子弹,是因为他觉得这一次出击,民兵们的机动力才是最重要的。
猎兵们主动走下山坡,在艾萨克的吆喝中排列出特别松散的,散兵队列主动向一公里外的复国军军营走去时,后者也早早派出了一队步兵主动向着他们迎了过来。
刚一开始,克里斯带着民兵登上山坡时,复国军营前的敌人并未发现异常,因为复国军斥候现在都不敢出门太远,且两者之间相隔一公里以上。
即便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却也很难让人看清楚一公里外山坡上的具体情况。
直到克里斯为了备战,让人主动亮起了近百盏防风灯,照亮整座山头的时候,即便是复国军都是瞎子,他们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也到了这个时候,复国军上下才真正的意识到不对劲……战场上还有第三方的存在!
“他们是谁?”
高举着望远镜的狄拉克伯爵回头望向边上的军官,厉声质问道。
“副官,为什么斥候们死了那么多,为什么你们没有任何发现!?”
肩膀上配戴着少校军衔的副官,为难的低下头,不言不语,站在边上的军官们见状,也更是迅速低下头。
就连少校都这样表现,作为中尉、上尉的他们还能多说什么呢?
副官现在实在是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因为收缩斥候的侦查范围,减少后者伤亡的这条命令,是狄拉克伯爵亲自下达的。
当时副官还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认为斥候的伤亡是可接受的,弄清楚米尼西亚人的情况更加重要。
这个建议的结果,是副官挨了狄拉克伯爵刀鞘的一个砸击,以及一句辱骂。
这支军队本来就是狄拉克伯爵的私军,是他一言九鼎的地方,所以,在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军官敢于在斥候的事情上多说一句话。
狄拉克伯爵骂骂咧咧了好一会,把气都发泄出去后,他抬起手,继续观察山坡上那些来历不明的敌人。
黑军装,人数不多,约莫两百,装备很精良,所有人都披甲,并且装备火器,他们所打出来的旗帜刻着金色双头鹰的图案,橄榄叶纹为装饰。
这军装和旗号都很奇怪啊!?
副官不言不语的想了好一会,他冷不丁的想起了一件事情,犹豫了半响后,他还是主动站出来。
“长官,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个月之前,友军的一个连队上尉在外出执行任务时,溃败回来,向上级汇报了一件事情,其中有提到过在比奇镇出现了克里斯王子的势力。
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误的话,这支部队应该就是克里斯王子的巴格尼亚防卫军。”
“还有这样的事情!?”
狄拉克伯爵大为惊讶的放下望远镜,扭头望向副官。
“为什么我不知道?”
“长官,我在你的办公室放过这份报告的抄写件,以及亲口向你汇报过,而你的答复是“那个上尉应该枪毙,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什么谎都敢撒。””
话音刚落,副官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把他后面的话给打断了。
挨了一巴掌的副官立刻把头埋低。
狄拉克伯爵也没有继续打第二巴掌,面皮抽搐的他抬头望向山坡,这个时候,刚好是艾萨克带领猎兵走下山坡,向着复国军营主动走来的时候。
即便艾萨克猎兵们没有亮起防风灯,可是在月光的照耀中,将近百人的走动,还是非常的明显。
“很好,很有勇气……贝基.雷契尔上尉!”
被点名的上尉立即从军官队列中走出,在伯爵面前站定。
伯爵看着穿着波西米亚灰色军装的男人,他厉声命令道。
“带着你的连队出击,并将那些敌人赶走,清空战场,不能让他们干预到我军向波拉斯要塞的推进。”
“是,伯爵大人,我誓死完成任务!”
雷契尔上尉向着伯爵用力锤击着胸口,打得自己的胸甲哐当作响后,转身就翻身上马,向着自己连队的方向奔去。
很快,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就离开了大部队,他们高举着火把,在雷契尔上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迈开整齐的步伐,往艾萨克猎兵队伍走去。
雷契尔连队是一个有着三百人规模的大连,并且还是多兵种的复合部队,是伯爵麾下的精锐部队。
三百人当中没有火枪手,但是却有一百五十名长弓手,他们都穿着链甲,腰挂长剑,剩下士兵则是装备斧枪和长枪,披着板链甲。
这一支步兵连是专精近战和反骑兵的精锐。
所以,派出这样一支队伍,伯爵对克里斯王子其实是非常重视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精锐的队伍,他们当中过半的士兵却还有着夜盲症。
所以,在夜间行军的过程中,一个队的士兵都举着最少两个火把,为队伍中有夜盲症的同伴照亮脚下的道路。
反观艾萨克麾下的猎兵们,他们都是猎人出身,虽然不知道夜盲症是怎么回事,却也都知道多吃猎物内脏,可以让人夜里看得见东西。
毕竟猎人有些时候,夜间也需要外出打猎,查看林间陷阱的。
而投入到克里斯麾下后,他又专门针对有夜盲症的士兵进行加餐,一个月的胡吃海塞下来,即便是有夜盲症的人,也都被治好了。
因此,艾萨克的猎兵们普遍都能在夜里看得清脚下的路,不需要防风灯照明,也能夜间行军,向敌人开火。
这才是克里斯敢于让艾萨克猎兵们主动出击的底气之一。
双方都在主动靠近,很快,艾萨克根据火把的光亮,就知道敌人距离自己只有五百米的距离了。
他立刻高举手中的指挥刀,有节奏的吹响了口子的哨子。
跟在他后面的猎兵们对哨子声非常的熟悉,下意识的就全都停了下来……不停不行啊,为了针对民兵们可以听得懂命令,教官们手中的藤条可真不留情啊。
打断了十多条藤条后,即便是再蠢笨的猎兵,在疼痛的加持下,其学习能力也是进步得飞快。
这个时候,艾萨克吐出哨子,他大声叫喊着,
“举枪,向着火光方向,六号动作!”
为了可以更快的让这些没文化的民兵们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战斗力,在战场需要的时候,做出相对应的战术动作,教官们将举枪动作拆分开来,并列上数字,教导民兵。
听到六号动作,猎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燧发枪,枪口斜斜的指向前方。
“开火!”
“啪啪啪……”
(本章完)
第97章 克里斯的狙击之战(三)
第97章 克里斯的狙击之战(三)
“敌人那么远就开火!?”
当噼里啪啦的枪声传来时,正在回头呵斥士兵,让其保持阵型的雷契尔上尉猛然回头,望向前方星星点点的火光和成片的白色硝烟云。
雷契尔上尉估摸了一下敌我双方的距离,他顿时大为惊讶。
“他们距离我差不多相隔七百步有余,敌人现在开火,想打谁?”
事实上,事情的发展也正如同雷契尔上尉所预料的那样,他听到了前方的空地传来了明显的铅弹落地的泥土飞溅声。
然后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士兵,他们整齐的队列中有些许骚乱,却无一人倒下,也没有人发出吃痛、受伤的叫声。
很明显,敌人的那一波开火,是采用抛射法,并且角度过低,子弹全打已方队列的身前去了。
然而,雷契尔上尉才露出笑容一小会,他的脸色就迅速凝重起来,敌人打空了,他却不太高兴。
因为在笑的时候,雷契尔上尉冷不丁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继续带着人往前走的话,貌似很快就会进入到敌人刚才铅弹落下的地方。
而自己麾下长弓手的射程最远的极限射程为三百步,即便是换上轻箭,也不会达到四百五十步的极限。
而敌人现在的开火,却能轻松来到六百步的距离,之所以没能打中自己,只是因为己方的步兵现在距离约莫为六百八十步,相差八十步。
这才是敌人的第一波齐射落空的主要原因。
敌我双方的射程相差如此之大,这意味着敌人进行第二波齐射之后,雷契尔上尉即便是强行命令麾下的弓兵还击,射出去的箭矢也够不到敌人。
该死的,情况不太妙啊!
“落空了?”
另一边的艾萨克也发现了这个事情,不过他并不慌,他回头低声怒吼着。
“换弹!”
猎兵们当即慌慌张张开始重新装填弹药,他们都是第一次进行实战,难免出现紧张,导致装弹的动作变形。
艾萨克理解这一点,所以,他拿出怀表看了起来,计划留出二十秒的准备时间给猎兵们。
雅克的手指在纸包弹边缘撕开第三道裂口时,碎纸屑粘在了汗湿的掌心。
机灵的年轻猎人平日在训练场上能在十二秒内完成弹药装填,并因此受到过教官的夸奖,获得了三块白霜的奖励。
此刻他的通条却戳偏了两次,第三次才捅进枪管里,将被纸包裹的铅弹捅到枪管最底部。
在通条捶击中,些许火药漏扬起的黑雾,让年轻的猎兵想起隔壁家的妹妹在为自己编制武装带时的眉毛,浓密且黝黑。
雅克想起了她的眉毛,想到了她的嘴唇,想起了三块白霜的奖励。
那正正方方的可真甜啊,自己吃了一块,两块放假的时候拿回家,一块给了隔壁家的妹妹,换来了一个亲吻,最后一块给了妈妈,得到了一个笑容。
这真好啊,自己在这一次战斗中表现良好的话,能获得它吗?
“举枪,六号动作!!!”
从前方传来的怒吼声打断了雅克的回忆,他连忙将已经装填好弹药的火枪举起来,按照艾萨克百夫长的命令,将枪口向上倾斜举起。
这个动作,雅克做了将近万次,动作要领深深的刻在肌肉中,做起来轻车熟路,即便燧发枪比家里的砍柴斧还要重,他也都能稳稳的端着它,枪口纹丝不动。
“开火!”
燧石撞击的瞬间,雅克条件反射地闭了下眼。这种新兵才会犯的错误让他羞恼得胃部抽搐,所幸呛人的白烟遮蔽了发热的脸颊。
左右边上也同一时间传来不是很整齐的枪声。
……
当远处的敌人第二波齐射时,雷契尔上尉依然挺直腰杆,坐在小步慢走的爱马背上,让后面的士兵可以看到他们的长官英姿。
紧跟在马匹后面的骑手高高举起雷契尔连队的专属战旗,它在夜风中飘动,在旗手后面火把的照亮中若隐若现,发出呼啦啦的响动。
雷契尔上尉此刻的心情罕见的有些紧张,他听到了子弹落下的动静,自己的队伍被敌人铅弹射击区域覆盖了。
“啊……”
阵线后方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雷契尔上尉立刻回头,他的连队阵列出现了不小的混乱。
在火把的照明范围内,他可以看到有几人跌倒,还有同等数量的人在叫着,显然受伤了,但是因为链甲的防护,伤势暂时不致命。
死者倒下,伤者脚步踉踉跄跄,跟不上同伴的步伐,自然而然的扰乱阵列的整齐。
雷契尔上尉见状,心中一阵凛然。
不对劲,敌人的火枪抛射威力有点不对劲,精准度也高得不太正常!
“加快脚步……”
雷契尔上尉扬声叫喊,他用力一磕马肚,让坐骑加快步伐,从慢走变成了快走。
旗手连忙小跑跟上,带动着后面的士兵们也迈开步伐,链甲锁环间的摩擦碰撞,哗啦啦作响,配合着他们整齐的脚步声,进发出军阵肃杀之气。
“装弹!”
艾萨克的命令被压缩成气音传来,这是他的第二次叫喊,而这一次,在散兵阵列中站立在最前面的雅克却冷静了下来。
装弹流程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咬破纸包弹的焦苦,火药倒进枪管时沙漏般的细响,通条底端黄铜箍与膛线摩擦的震颤。
而这一切,只用了十二秒就完成。
雅克将燧发枪举起,靠在肩膀上时,有些温热的枪托让他莫名的感到心安。
他不知道自己前两次开枪是否取得战果,但是雅克觉得,他第三次开枪,肯定能打中一个人,他现在应该做出最好的表现,让前面的长官看到。
第十五秒,艾萨克放下手中的怀表,他回头看了一眼猎兵们,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枪上肩,只有极少数一两人还在手忙脚乱的杵着通条。
艾萨克记住那些人的队列位置,虽然少那么一两人的齐射并不碍事,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躲过战后的惩戒。
“开火!”
“啪啪啪……”
(本章完)
第98章 等到机会
第98章 等到机会
又是一波弹雨落下,这一次走在最前面的雷契尔上尉也没能躲过,他听到身后士兵的咒骂声,也听到了胯下爱马在哀鸣中扬起前蹄,背上的他像破麻袋般被掀翻。
后背落地的雷契尔上尉痛得直抽抽,他一时间甚至难以呼吸,直到有两名士兵慌忙跑过来,将他扶起来时,雷契尔上尉才从喘过气来。
不需要回头,只是听出后面传来的哀嚎,还有不是很明显的抽泣声,雷契尔上尉就知道情况很不妙。
挨了三轮射击,虽然只有后两轮有伤亡出现,但是这样干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况,已经让雷契尔连队的士气有些不太妙了。
“加快脚步,往前冲,冲!”
雷契尔上尉拔出腰间没被甩出去的军刀,高声呐喊着,顾不上士兵的队列阵型,带着人就往前快步跑。
然而,同一时间本该站在原地的艾萨克猎兵们,也在三声急促的短哨声中转身向后跑去,在这一追一逃当中,彼此的距离不仅没有拉近,反而变远了。
“啊,该死的,肮脏的杂种……”
气急败坏的雷契尔上尉用力咒骂着,却根本不能阻止猎兵们远去。
他的士兵披甲,而猎兵们除了手中的燧发枪,还有兜里剩下的九发纸装子弹之外,基本上没有携带多余的重物。
在双方都跑起来后,明显没有太多负担的后者速度更快。
很快,艾萨克猎兵们就跑回到小山包下,不过艾萨克并没有带着他们上山,而是贴着山坡边缘继续往前走,走出五十米后才停下来,重新整理队列。
气急败坏的雷契尔上尉不假思索的带着人继续追赶过来,即便他看到了前面山坡上的敌人,也没有停下。
“坏了!”
后方的狄拉克伯爵通过单筒望远镜在观察战场,当他看到上尉的选择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狄拉克伯爵顾不上自己的队伍还没有完全整理好,他抬手指向另一名上尉。
“快带着你的轻兵上前,接应雷契尔上尉……”
话还没说完,狄拉克伯爵就听到了三声接连响起的雷鸣声,他猛然回头。
“他们怎么会有炮!?”
“怎么会有火炮!”
这个疑问,也出现在雷契尔上尉的心里。
不同于猎兵的三轮抛射,从山坡上发起的打击非常沉重。
雷契尔上尉急着还击,他带着人过于靠近山坡,进入到两百米的距离。
克里斯可没有惯着他,当时就让三门虎蹲炮开火,因为敌人披甲,所以,打出去的散弹都是小拇指大小的大铅弹。
一百五十发大铅弹通过火炮平射的方式,从头顶飞入雷契尔连队的队列中,当即一阵人仰马翻。
而在同一时间,与山坡形成倚角之势的猎兵百人队,还有山坡上的民兵百人队也在同时开火,进行齐射。
两百米开火,燧发枪的准头已经低到一个程度,不过得益于火把的亮光原因,火枪手们进行瞄准还是很容易的……对着火光的方向开枪就行了
枪炮声响起过后,雷契尔连队就崩溃了,雷契尔上尉自己带队往回跑。
当狄拉克伯爵与狼狈不堪的雷契尔上尉相见时,他率先给了后者一马鞭,然后就让上尉滚下去,去收拢士兵,重整阵型。
狄拉克伯爵已经意识到了,山坡上的敌军是一个阻碍,而他回头观望已方的军阵,两千余人的队伍可以向着要塞方向推进了,可是不拔掉侧面的钉子的话……
很快,在山坡上吹着冷风的克里斯就看到了一匹打着白旗,向着山坡冲来的骑兵。
克里斯抬手让人停止开火,放骑兵过来。
骑兵在山坡下勒马停下,然后翻身下马,往上爬。
艾萨克带着猎兵过来,把人拦住,先谨慎的进行搜身之后,然后带着他上来。
“克里斯王子殿下在上面吗?”
“我是!”
克里斯站出来,让人点亮了一盏防风灯,照亮了自己。
穿着灰色军装,肩配少尉军衔的年轻军官打量了一下克里斯,便向着后者行捶胸礼……他不确定克里斯的身份,但是身后有枪指着自己的情况下,礼多一点,肯定能保命。
“狄拉克伯爵委托我前来询问,王子殿下出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我要波拉斯要塞。”
克里斯很直接了得,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挥手让人把军官拖下去,让后者离开。
他和那位狄拉克伯爵没什么好说的,说什么到最后,都还是要靠手中的枪炮来说话。
等到那名军官骑着马回去之后,复国军的军阵很快就动了起来,并分成了两部分。
一小部分,约莫五百余人的队伍直奔山坡,另外大部队则稍微远离了防卫军占据的山包后,向着波拉斯要塞推进。
克里斯见状,他扭头望向边上的艾萨克,并抬手将一台对讲机交给后者。
“拿着,你用过它,知道它的用法,艾萨克百夫长,我现在需要你再次出击,前去骚扰复国军的主力。
你部的补给,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我会完成任务的。”
艾萨克向克里斯郑重的点头敬礼后,转身带着人往下跑。
很快,艾萨克猎兵百人队也再次出击,主动向着复国军推进,利用夜视和燧发枪的抛射射程开火,打了就跑。
而克里斯则带着顶在山坡上,命令虎蹲炮不断开火轰击,民兵们也列阵开枪。
……
“打得很热闹啊。”
在克里斯所在山坡的另一端,正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的林若宇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外面的战况。
而在他身后,一排接一排的士兵也都趴在地上,安静的等待着。
极限战士战团一直都在战场边缘,他们原本计划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林若宇发现,他等到了一个更好的机会。
“兄弟,你们都来看一下,那个骑着白马,被很多人围起来的老头,是不是复国军的大官!?”
“啥,我来看看……”
“我也看!”
几名玩家举起望远镜,争先恐后的从灌木、树木顶端、泥土中探头出来,看了好一会。
“这老小子,即便不是大官,也肯定是重要人物……老大,我觉得我们可以干一票。”
“很好,让兄弟们把虎蹲炮推上来,我们以炮声为命令!”
(本章完)
第99章 突击,突击!
第99章 突击,突击!
“克里斯王子?真的假的啊!?”
狄拉克伯爵骑着马,在自己的军队向着波拉斯要塞推进的时候,也不忘记观察着山坡上的战斗。
他的军队在黑暗中向着山坡冲锋,然后遭到了三门小型火炮,以及一百名火枪手密集的排射。
前排矛手仿佛撞上无形镰刀,链甲在铅丸面前如同薄纸,破碎的躯体与断裂的长矛在空中飞旋,一打接一打的士兵在枪炮的轰鸣中倒下。
两侧的复国军火枪手也在射击,但是他们手中的是火绳枪,射速比山坡上的火枪手慢了三倍有余,即便他们人数更多,却被更少的火枪手压制。
没两下子,冲锋的长矛手、剑盾手就崩溃了,他们甚至就连山坡都还没开始攀爬,就白了士气。
负责掩护他们的火绳枪手们更早的溃败,更早的后退。
因为三门虎蹲炮当中,克里斯就分出了两门专门对着他们开火,现代钢材铸造的火炮坚韧和散热性能都非常杰出,可以不需要顾虑炸膛的危险,在短时间内高强度开火。
一波狂轰滥炸之下,火绳枪手的提前崩溃是可以预料的。
黑夜看不清,身边不断倒下的同伴,无处不在的哀嚎,还有如铁雨倾泻而下的铅弹。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难以忍受。
溃败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正面战场失利,侧面绕后的队伍也没能登上山坡,那游离在战场边缘的猎兵们正在骚扰、拖延着他们的步伐,跨射打来的铅弹杀伤力不高,却能有效的拖延士兵的步伐。
不过,虽然进攻不利,自己派出去的队伍却把克里斯王子的队伍堵在山上,甚至开始他们的防风灯向着山坡另一边退去,显然后者有撤退的打算。
算了,就这样吧。
狄拉克伯爵收回望远镜,比起对付这伙来历不明的敌人,波拉斯要塞才是最重要的,不能拖延,必须要尽快去拿下它。
“前进,士兵们,快步前进,拿下波拉斯要塞,我给你们……”
狄拉克伯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不丁响起的炮响给打断了,骑在马上的他立刻扭头望向侧面炮声传来的方向。
围绕在狄拉克伯爵边上的骑士、精锐护卫们,都发出了尖叫声,他们像被巨拳击中般向着炮声的反方向倒下,他们手中的火把也随之掉在地上。
在炮声响起的第一时间,狄拉克伯爵就被忠心耿耿的步行骑士给拖下马,用身体保护起来,以至于后面打来的火炮霰弹,还有燧发枪的铅雨都没能打中他。
“杀!!!”
在高亢的叫喊中,一大堆人从山林边缘站起来,他们举起火枪对着还处于震惊和慌乱中的复国军大方阵开火,虎蹲炮的炮手在黑灯瞎火中,拼尽全力的进行装弹,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将最多的铅弹打出去。
还是老话,对着一大片火光开枪,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狄拉克伯爵的私兵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当中也不全是废物,在一片人仰马翻中,披着板甲、板链甲的小贵族、骑士们站出来。
他们用弓弩,用火枪对丛林方向进行还击……燧发枪虽然昂贵,但是对于舍得武装自己的小贵族来说,它的价格却并非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复国军的还击尽管有些散乱,却非常的激烈,以至于主动离开山林,向着狄拉克伯爵所在区域前进的十多名突击队员,也在疾行过程中,倒下了四五人。
“呵呵呵……”
发出奇怪声音的小鬼捂着脖子倒在一边的灌木丛中,他手中的军刀无力的跌倒在泥土中。
从他边上冲过去的林若宇却无暇管顾同伴的死活,他俯低身体,背着一个涨鼓的牛皮背包,在贴地飞奔,其他几个玩家紧随其后,他们零散的在前者左右突进。
玩家的绿军服完美融入夜色和草地中,被袭击的复国军士兵很难真正的看到他们的身影,以至于非常多一部分的士兵开始怀疑自己是被鬼怪袭击了。
这引起了更大的混乱。
靠近敌人五十步之后,林若宇和剩下的玩家都快速从背后掏出了一个个木柄手榴弹,用力一拔导火索后,就往复国军的军阵中砸去。
引信燃烧的嘶嘶声混着伤者的尖叫,奇特的木柄手榴弹滚落敌人的脚下,然后轰然炸开。
为什么滑膛枪时代的手榴弹,会被人们做得滚圆且沉重?
除了铸铁技术问题之外,更因为黑火药的威力不够大,手榴弹的体积不做大,根本就没有足够强的杀伤力。
极限战士玩家手工制作的木柄手榴弹,也存在着这样的毛病,它爆炸开来的威力并不大,其中一半以上的手雷刚好只是将顶端的铸铁弹体炸开两半而已。
尽管存在着杀伤力不足的毛病,但是它炸开时的声响却足够大,并且还有冲击波,在接连的爆炸中,让成片的复国军士兵惨叫着倒下。
被炸死的人很少,可是从脚下传来的疼痛,还有巨大的、堪比清明礼炮的巨大轰鸣声,把他们给吓坏了,鼓手疯狂敲击警报,都被它的爆炸给压成沉默。
林若宇等几人用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将背负而来的十几颗木柄手榴弹疑似敌军头目的区域丢去。
其中甩得最远的手榴弹飞出去六十余米远,还真有几颗掉在了狄拉克伯爵附近。
木柄手榴弹的爆炸身火光和动静,还真把狄拉克伯爵给吓到了,躲在几名步行骑士身后的他发出了女人的尖叫声。
在最短时间内将所有手榴弹都甩出去后,林若宇和其他玩家就立刻扭头就跑,毫不留恋。
不管能不能炸死敌人,现在他们都得撤退了。
而在玩家撤退之后,连带着山林中射个不停的火枪手们也进入静默中,转身逃跑。
奇怪的是,在敌人退去后,复国军却并没有发起追击,他们反而在原地带了十几分钟后,军阵中却响起全体撤退的钟声,原定进攻波拉斯要塞的队伍原地掉头。
包括原本正在攀爬山坡,准备与民兵们肉搏的队伍,在听到钟声后,也都掉头往军营跑去。
ps:我正在尝试追求更新数量,质量上有点毛病,抱歉了。
我想试一试自己是否有触手怪的潜力。
(本章完)
第100章 胜利和伙食
第100章 胜利和伙食
“跑了,不打了?”
克里斯疑惑的从大石头后面探头出来,拿着微光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复国军,后者正在如同潮水般退去。
刚刚在复国军的剑盾手、长矛手在其火枪兵、弓箭手的火力掩护下,冲上山坡的时候,克里斯都带着人往山坡的另一边跑了。
他才百来号人,傻子才会留在原地和复国军正面硬干。
不仅克里斯自己要跑,他也用对讲机通知了艾萨克,让他带散兵们从另一个方向撤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人存地亡,人地皆存,人亡地存,人地皆亡。
这两句老祖宗话的意思,在克里斯看来都是同一个意思,所以,他跑得心安理得,没有任何顾虑……自己再聪明,还能有老祖宗聪明!?
所以,克里斯准备暂时撤退,放复国军过去,自己回头再找机会回来骚扰后者。
没成想,就在他都已经安排野战诊所和伤员后退了两座山头,自己也准备带人跑路的时候,登山的敌人却抢在他之前跑了。
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克里斯带着人跑出去百米之外后,他才发现好像没有人追过来,事情不太对劲。
然后,从艾萨克这边得到敌人跑路的消息后,克里斯才大着胆子带人回来查看。
克里斯看了许久,他才确定复国军真的跑了,他连忙打开系统中的玩家行动日志,也就这个时候,克里斯才真的发现原来极限战士战团就躲在对面的山林中。
对于这个事实,克里斯不由得拍手叫好。
躲得可真好啊,就连有着微光望远镜的克里斯都没有发现对面山林的异常,被玩家和他们麾下的雇佣兵给瞒了过去。
不提其他,就说这个纪律和执行力,极限战团真的让人惊喜啊。
克里斯目送复国军远去,等到后者进入军营内后,他就把目光投向了波拉斯要塞,里面还在打着,看那要塞窗户后面的闪光,似乎还挺热闹的。
要过去凑一下热闹吗?
不了。
克里斯想了想,他就转身安排人开始在山坡背面安寨扎营。
在这个时候,康妮也带着四五百名民夫跑过来了,克里斯就顺势安排她带着人去打扫战场。
刚刚防卫军的民兵在山坡上挨了复国军火枪手、弓弩手的几波射击,虽然有着现代锁环编制而成的链甲保护,但是依然倒了不少人。
克里斯的队伍中,有医学生玩家组建的战地诊所,还有马夫担任的担架队,在人倒下后,担架队就会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来,把伤员带去后面的诊所进行急救。
所以,得益于良好的后勤保障,尽管挨了几波箭雨,民兵的士气依然保持得很不错,他们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与冲上来的敌人进行肉搏。
等到撤退开始后,在这个时候受伤的人就得靠身边的同伴帮助了,在这期间,不免得有两三个倒霉蛋受伤倒下后没被注意到,被人落下。
现在大部队回来了,克里斯就安排人展开搜查和急救。
……
“呼哧……呼哧……”
雅克喘着粗气,下意识的跟着前面的百夫长旗帜走动着,艰难的翻过一座小山,来到山包的背面。
在高高矗立起来的木杆顶部,挂着一盏防风灯,而这样的临时路灯在山坡的平整地上,有着五根,照亮了路灯周围的二十多顶帐篷,还有进进出出的民兵们。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营地门前的那五口大锅,还有拎着大铁勺,戴着白色高帽的大厨。
看到这些,库克和其他猎兵们顿时嘴里生津,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几分。
“排队,排队!”
大厨吆喝着,猎兵们也不敢造次,纷纷排队拿碗。
只是在打上热汤之前,却有穿着白色大褂的人爬过来,对着猎兵们的全身上下,这里拍打,那里扭捏一下。
库克也没有逃过这一关,原本他有点不满,不太明白这是干什么,等到他身后的一个猎兵被拍打胸口时,却仰天倒下时……
“快来,这个猎兵受伤了,是箭伤,傻小子把箭折断了,自己在硬抗着,担架队快来!”
恩,这就是问题,总会有文化不高的猎兵觉得受伤了叫出声不好,同时也对自己的伤情不重视,觉得回被窝里睡一觉就会好。
殊不知这是会死人的事情。
经此一事后,猎兵们便不再抗拒被人抓摸身体了。
雅克老老实实的跟着前面的人缓慢的走着,轮到他的时候,围着围巾的厨房帮工给了他一个大碗,还有一个大木杯,杯子还装着略微稠粘的温水。
雅克把鼻子放在杯子边上用力一吸,他就闻到了一股子甜丝丝的味道,顿时眼睛一亮,仰头就往嘴里灌。
喝完一大杯水,雅克顿时觉得肚子和心里暖洋洋的,野外跑来跑去,和敌人开枪对射的后怕,以及心里的怨气在这一刻,都被甜水带来的幸福感给冲走了。
“好喝,再来一杯!”
雅克忍不住举起杯子,向一名厨房帮工讨要着,后者手里拎着的水壶内肯定是甜水。
“一人一杯,不能多喝!”
帮工却一点面子都不给雅克。
“这是克里斯王子的命令……兄弟,忍一下,前面还有好东西呢。”
克里斯让人发放的,是他从网购平台上大批量批发购买的玉米浆,这玩意一种经济实惠的甜味剂,广泛应用于食品和饮料行业,价格便宜得不行。
同时,这玩意也不能多喝。
不过在这个时代,克里斯觉得适当的给本地人喝一点玉米浆勾兑的小甜水,肯定是没什么大毛病的。
同时,克里斯今天晚上也猛然想到了艾萨克的走私生意,他不由得懊恼的打了自己一下……我真是蠢,竟然没想到玉米代的事情。
不过没想到,其实也是好事,什么叫做小儿持金过闹市啊?
如果克里斯在那个时候,让艾萨克携带大量的玉米浆返回波西米亚帝国的话,他这样的行为就叫做“小儿持金”。
喝完甜水,雅克对前面的食物就更加期待了,特别是当他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香味时,他的肚子更是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前面的同伴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碗跑开的时候,终于轮到雅克了,他迫不及待的端着大碗上前,往锅里一看,是肥肉面条!
这可太好了啊!
雅克看着大厨拿着大勺搅拌一下,把一大团面条和两块大肥肉砸在他碗里时,他笑得八颗牙齿都露了出来。
面条是打折的方便面,油炸的,开水煮透后,不放任何调料都忒香。
肥肉是真的肥肉,一点瘦肉都不带,油炸方便面加大片肥肉一起烹煮,高油高盐,一片绿叶都没有。
这样的食物给现代人吃,肯定会被人批判为垃圾食物。
然而,在这些肚子里缺乏油水,同时还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猎兵们看来,这才是最健康的食物。
在物质不丰富的时代,高油高盐才是硬道理。
克里斯站在营地边,看着猎兵们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吃着大肥肉面,他心里却有着一个想法,以及一点犹豫。
“我要不要拿出一点先进的机器,在这里大搞生产?”
克里斯想着,他犹豫不定,然后抬头望向天空,自言自语。
“这样做,被上面的家伙发现了,我会不会刺激到他们跳下来打我?”
ps;这本书开得非常的仓促,很多设定我都忘了,没写,比如说科技代差问题,这个设定我前面忘记写了,后来想起来的时候,想补上,感觉剧情不合适,就放着。
拖着拖着,就拖到现在,直到我今天看了一眼评论区才发现情况,现在补上漏洞。
,真的,很多设定不是我故意不写,而是真的忘了写。
(本章完)
第101章 真的是王子(一)
第101章 真的是王子(一)
“铛铛铛……”
克里斯猛然惊醒,他抬头睁开眼,茫然的看着高高悬挂在天空的太阳,因为这个动作,盖在他身上的绿色军大衣哗啦下来,掉在地上。
“啊,我睡着了?”
一个人影挡住克里斯与太阳之间,投下一片阴影,克里斯稍微眯起还有睡眼惺忪的双眼,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看清楚。
“布鲁诺?”
披着板甲巨汉脱下头盔,对着克里斯露出憨憨的笑容,暗黄的牙齿从唇中露出,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块儿。
笑容可掬的同时,布鲁诺也很拘谨,他不敢与克里斯对视,眼神躲躲闪闪,如同熊一样强壮的躯体更是缩着肩膀,手中的斧枪,更是连忙放低。
“我,是的,殿下,是我。”
“我睡多久了?”
克里斯左手撑住背后的石头,右手撑住膝盖,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布鲁诺连忙上前,把斧枪丢下,双手小心翼翼地的伸出四指扶住克里斯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你的力气真大啊。”
克里斯由衷的感叹着,虽然布鲁诺的动作很小心,也很轻柔,但是前者依然感觉到从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在站立过程中完全不用一点力气。
布鲁诺依然是憨厚而僵硬的笑着。
昨天晚上的事情很多,克里斯把一些事情分担出去了,但是他依然很忙,忙着去见伤员,采购药物,去巡视营地,对在战场上表现英勇,荣获战功的士兵进行嘉奖。
奖励这事情,一直都是宜早不宜迟的。
事情很多,克里斯也一直没有时间休息,他一直忙活到了凌晨。
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大地上的时候,他才靠在一颗大石头上,想要歇一会,不成想却就这样睡过去了。
克里斯看了一下太阳,还没到头顶的位置,估摸着自己应该是睡了三四个小时吧。
“走,去吃饭……”
克里斯说着,就走向他自己昨天晚上亲手命人安置的厨房走去,走出去两步,他就看到了米娅和爱莎正躺在大石头的另一边,克里斯起身的动静也惊醒了她们。
一人一猪快速跟了上来。
克里斯便带着她们走向厨房。
厨房还在开火烹饪着食物,作为王子,克里斯还是有一点特权的……厨房内的面条,他可以随便捞,肥肉片子、午餐肉,还有卤煮鸡骨架随便吃(笑)。
吃饱喝足了,克里斯就去巡视营地,看一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
“殿下,要塞收复了!”
克里斯才离开厨房,就迎面撞上了艾萨克,他一脸欣喜的汇报了一个好消息,这让克里斯也露出了笑容。
虽然他确信波拉斯要塞肯定会落入自己手中,当这个消息确定之后,克里斯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涌出欣喜的情绪。
“我之前准备好的物资和援军,你安排人送进要塞内了吗?”
“送了,康妮亲自带着驽马队运输。”
闻言,克里斯便放下心来。
这是克里斯为要塞准备的战争物资,他确定玩家会拿下要塞后,昨天晚上熬夜工作的成果之一。
物资除了火枪和火炮,还有发射药、食物、药物之外,里面最重要的东西便是一块床板大小的钢板了。
钢板没什么出奇的地方,重要的是克里斯亲手在上面用白银和黄金铭刻出来的复活阵。
有了这个复活阵,只要玩家有尸体和肉类,就能无限制的进行复活,不需要害怕名为“要塞防御”的血肉磨盘。
“康妮半小时之前回来了……”
艾萨克迟疑了一下。
“她还带回了两名俘虏。”
“俘虏?他们有特别的地方?”
“是的,他们当中一人是大地母神的牧师,另一人是魔法师……伯爵的魔法师顾问。”
“那可真是。”
克里斯来兴趣了,不过没等他抽时间去与这两人见面,康妮就小跑过来,带来了一个更加重要的消息,需要克里斯去处理。
“复国军派一名信使过来了,他宣传,海格兰德的守护者和统治者,巴格尼亚王国黑铁勋章获得者,巴格尼亚宫廷的前任礼仪官……
狄拉克.西索伯爵,希望今天中午时分,在昨天晚上的战场上,与克里斯.林王子见面。”
……
事实上,没到中午,狄拉克.西索伯爵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在残留着鲜血和尸体碎片,以及恶臭的战场遗址上,支起了遮阳的大伞,铺着一张厚重的毛毡,摆上了鎏金的长方形桌椅。
虽然现场很简陋,不过狄拉克.西索伯爵派过来的仆人们,还是竭尽所能的为这一场见面而努力,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打野,将其放在桌面的瓶内。
除此之外,桌上放着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
画着蓝色盾徽和交叉双剑的旗帜,被人插在遮阳伞的两边,随着空气的流动而摇摆不定,时不时的抽打在两名全甲骑士的头盔上。
整个现场的活人就四个人,两名骑士,一名书记官,还有一个老人,
当克里斯带着人从山坡上走下来时,他看到这样一个现场愣了一下,然后镇定自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五米长的长桌另一端。
艾萨克连忙带着布鲁诺,还有几名穿着胸甲的玩家站在克里斯的身后、左右。
在长桌的另一端,坐着一名满脸皱纹,眼神锐利,头发斑白的老人,他约莫六十岁左右,身上穿着一件被打磨的能当镜子用的半身甲,一条红色的天鹅绒披风耷拉在他的左肩上。
不知道为什么,克里斯在观察中,总觉得这个可能是狄拉克.西索伯爵的坐姿有点奇怪,因为后者是斜着身体面对自己。
他那被披风和桌子挡住的半边身体下面,是不是还有一半的屁股没有在座椅上啊。
在克里斯看着狄拉克的时候,伯爵也在观察着前者。
在克里斯还没坐下来的时候,狄拉克伯爵的浓密眉毛,是紧锁在一起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耐烦和严厉。
等到克里斯走进来,并坐下之后,狄拉克的表情就有了些许的变化,他看着前者的脸,变得诧异、惊奇,以及一点不可思议。
“是真的克里斯王子!?”
(本章完)
第102章 真的是王子(二)
第102章 真的是王子(二)
狄拉克不相信所谓的克里斯王子是真的。
作为巴格尼亚宫廷的前礼仪官,狄拉克比其他巴格尼亚贵族更加清楚的王室成员谱系,他对于所谓的克里斯王子嗤之以鼻。
因为狄拉克知道,王室最小的王子早就被送到波西米亚帝国当人质,那么多年没有讯息,可能早就死了。
即便没死,他又如何能回到巴格尼亚王国内呢?
所以,那个昨天晚上狙击自己的克里斯王子肯定是假的。
听闻最近雷泰利亚帝国有意插手进来,那么这支队伍肯定是他们扶持起来,或者干脆就是雷塔利亚军人伪装而成的。
因此,这一次见面是一个陷阱,一个狄拉克为了诛杀虚假王子,为了维护巴格尼亚王室荣誉而进行的行动。
两名全甲骑士并非是杀手锏,他们只是两个吸引敌人眼球的装饰品,真正的杀招另有其他。
只是现在,当狄拉克亲眼看到那名穿着绿色大衣,头戴羊毛帽,穿着打扮有些奇异的年轻人时,他动摇了。
这个年轻人穿着什么不重要,重要是他的脸,他的仪态和气势……像,太像了。
狄拉克上下打量着克里斯,他凝视后者许久,然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放在桌面下的左手抬了起来,横在胸前,微微弯腰。
“殿下,很荣幸能见到您。”
狄拉克伯爵的姿态优雅,他主动向克里斯敬礼的礼仪无可挑剔。
反倒是理论上地位比狄拉克伯爵更高的克里斯,在前者主动敬礼和问候过后,他挑了挑眉头,身体前倾,直视着狄拉克的双眼。
“你见过我?”
“当然,作为王室礼仪官,殿下,我在你出生之后的五年时间内,我都一直在宫廷内履行贵族的义务,直到国王认为我不适合担任礼仪官的职位。”
狄拉克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深深的看着克里斯的脸。
“你的变化并不大,眉角上的痣还在,五官和国王陛下的年轻模样更是近乎一模一样,特别是那对深棕色的眼睛,除了王室成员之外,我不曾在其他人脸上看到过。”
噢,还是一位巴格尼亚王国的老贵族啊。
克里斯突然间来兴趣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从这位伯爵嘴里获得一点有用的情报。
在地球,每个国家的贵族爵位都不同的,不提中国的贵族体系,就说欧洲的伯爵。
英国的伯爵是是地方行政长官的称呼,负责管理一个郡。
法国的“伯爵”继承罗马帝国的“伯爵”,最初是皇帝的亲信官员,后来演变为地方行政长官,最终成为一种世袭的贵族头衔。
而德国的伯爵就更加简单粗暴了……伯爵,直接就是日耳曼部落的军事首领的意思,后来才成为封建领主的头衔。
就一个伯爵,在不同国家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在克里斯所在的现在大陆上,伯爵这个爵位也是如此。
波西米亚帝国的伯爵,代表着军事责任和领地。
巴格尼亚王国的伯爵,则是宫廷贵族特有的一种头衔称号,伯爵可以获得国家专门的军费拨款来组建一支私军,在国家爆发战争时,伯爵将会带领这支军队投入到战争中。
因此,狄拉克伯爵在巴格尼亚王国中,绝对是属于真正的实权领地贵族、将军。
至于狄拉克伯爵的上校军衔,根据克里斯的记忆,原本的巴格尼亚王国是没有的,现在出现上校,它恐怕是复国军向波西米亚帝国军队学习后的产物。
“王子殿下,我很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狄拉克伯爵语气谨慎。
“为什么您不找我们,寻找还效忠着国王的贵族们。”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克里斯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没必要撒谎,决定还是如实所述……反正他也不指望巴格尼亚的贵族会投靠自己。
有了玩家,克里斯不需要贵族支持,更何况,他现在和以后要做的事情,无疑是在挖掘贵族的根,后者会支持自己才怪。
“我在内亚马的时候,我的大哥,也就是弗劳尔王子被人刺杀了,他没死,然后我第二天发现刺杀他的刺客,是我的人。
虽然这不是我的命令,也不是我指使的,不过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逃的话,下场不会很妙,所以我跑了。
然后回到国内后,看到饿浮遍地的情况,我觉得我应该为巴格尼亚的人民做点什么。
我挨过饿,所以,我知道饿肚子的感觉,人不应该饿死,因为饥饿而死,太残酷了。”
克里斯的表情和语气都非常的诚恳,让老伯爵情不自禁的相信了前者,然后后者反应过来后,就愣住了。
刺杀,逃跑……命令不是我的下的,但是刺客是我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狄拉克伯爵脑子高速转动了一会,很快,他就把克里斯的话捋清楚了,然后他不可抑制的进行了多余的脑补。
作为一名宫廷贵族,狄拉克伯爵对于贵族之间,以及王室内部的破烂事见得可太多了。
虽然现任跑到米尼西亚王国的老国王是一个安分的人,大王子也是一个喜欢艺术,多过热爱政治的好人。
即便如此,巴格尼亚王室还是出现了不少的破事……王国出现革命党,导致王室对国家的统治被颠覆,这事情的本身就说明王室并不是什么无辜的白莲。
因此,在狄拉克伯爵听完克里斯的话后,他已经觉得后者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了。
刺杀的人是我的,但是命令不是我下的……这句话反过来听,才是正确的。
刺杀行动失败,弗劳尔王子在刺杀中相安无事……刺杀很成功,大王子在刺杀中死透了。
因为直到现在,弗劳尔王子还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没有回来。
克里斯王子逃跑,肯定是是因为他派出去的刺客被人抓住,波西米亚帝国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不走的话,他就会变成傀儡。
能够在波西米亚帝国的追捕下,秘密回到巴格尼亚王国,克里斯王子这是在炫耀他的能力。
狄拉克伯爵顿时恍然大悟。
坐在老人对面的克里斯一头雾水,前者的表情变化太复杂了,从疑惑变成思索,最后茅塞顿开,脸上能夹死苍蝇的皱褶都因此而舒展开来。
狄拉克伯爵是不是想象力丰富,对我说的话脑补了什么多余的事情?
(本章完)
第103章 政治和神
第103章 政治和神
克里斯与狄拉克伯爵在战场遗址上的交谈,从中午一直谈到了傍晚时分,从交谈中,他获知了一些对自己来说很有用的情报。
第一,弗劳尔大王子还在内亚马没有回来。
第二,复国军内部并不平静,明争暗斗没有停下过……因为在交谈中,狄拉克伯爵不止一次的劝说克里斯跟着他,加入到复国军行列中。
显而易见,在复国军内部,狄拉克伯爵是被排挤的对象,如果他是领导者,是复国军的老大之一,他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找一位王子回去当大爷。
只有过得不好,想要改变现状的人,才会想着立一个新老大,把水搅混,趁机混水摸鱼。
可惜,克里斯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第三:革命党建立的共和国,目前也已经变了质,之前革命党是为了什么推翻巴格尼亚王室的统治暂且不论,他们的战斗成果,已经被人窃取。
原本最纯洁的革命党死的死,逃的逃,已经不复存在。
只有顶着共和名义的原巴格尼亚大贵族,在共和国的议会内,堂而皇之的继续当着他们的大老爷。
不过,巴格尼亚的革命确实有效,这个国家从独裁制度变成了共和制……原本由一名国王来当家作主,现在由多名大贵族来当话事人。
就如同当初革命过后,砍了国王脑袋的法国那样。
两人交谈了很久,直到狄拉克伯爵肚子咕咕作响,并且他再三邀请克里斯去营地内做客,均无果后,他才遗憾的站起来,转身趴在担架上,让两名骑士抬着自己回去。
到了这一步,克里斯才发现原来狄拉克伯爵的屁股受伤了。
这或许便是昨天晚上为什么复国军会撤退的原因。
昨天晚上狄拉克伯爵穿着一套骑士板甲,从头到尾都有甲具保护,包括手和脸……恩,唯独屁股部分的防护比较薄弱。
狄拉克伯爵坐在马背上,他的正面和背后都有可能被攻击到,屁股被攻击的可能性却不太高。
其次,屁股上有厚实甲片的话,骑马就会成为一个问题,所以,骑战板甲的臀部区域防护会比较薄弱,裙甲比较小,与马背接触的区域只有皮革。
昨天晚上狄拉克伯爵遇到袭击的时候,他被骑士们举起的骑士盾保护的很好,但是盾墙却没能挡住从天掉落下来的手榴弹。
同时,一炸两半的边区造木柄手榴弹也很恰巧的在狄拉克伯爵脚边炸开,弹片崩在他的屁股上。
克里斯对此表示无限的同情……并决定回头改进边区造手榴弹的威力,争取下一次不是炸伤屁股,而是把屁股炸飞出去,挂在树上,这样狄拉克伯爵就不疼了。
记得化肥加锯末,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进行加工后就是高性能的炸药。
不过,因为有能人利用化肥制作了炸药,所以,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化肥全都经过处理,失去了爆炸性,且不可还原。
所以,克里斯已经试了很久,购买了很多牌子的化肥来测试,都没有成功,就是这个原因。
现在克里斯正在想办法,去购买国外没经过钝化处理的化肥,试一下能不能绕开这个限制。
在合法的网购平台购物有好处,也有劣势,这便是有得必有失的事情。
话说回来,如果网购平台上买不到能当炸药使用的硝酸铵,我能不能自己买点化学器具和原材料,自己进行提炼呢?
这样的计划有一定的可行性,不过要开始之前,我得搞定另一个问题……克里斯仰头望向天空,目光幽幽。
这个世界,是有魔法,更是有神的,即便他脚下的大陆是一个近乎无魔的环境,但是却依然隔绝不了神的目光,以及祂们的操控。
弄点先进科技自己用没事,克里斯能够遮蔽来历不明的窥视目光,可是要是将一些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效果和魔法道具一样的东西给其他人用。
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
“啊~~~”
小刀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倚靠在墙壁上,用被布包裹住的通条插在燧发枪的枪管内,来回做活塞运动,把没有完全燃烧的残留物和铅屑给刮出来。
滑膛枪的清理和保养不是特别麻烦,一般来说,射个五十到一百发子弹,清理一次枪管就行了。
刷一下管子,外面刷点油脂,让其不会生锈,这就完事了。
要是换成线膛枪,那可就麻烦多了,开个十到十五枪,就得对枪管进行清理,不清理的话,里面挂铅情况严重了,轻则打不准,重则炸膛。
小刀漫不经心的做着这件事情,而坐在他的对面,穿着一件黄色长袍的中年人却认真的看着前者的动作和手里的东西。
看着看着,这个中年人就有些忍不住了。
“你手中的枪,简直一件“艺术品”与“垃圾”的完美结合。”
“噢,怎么说?”
“这把枪的枪管光滑如镜,每一寸都散发着金属的光泽,显然是经过老工匠精心打磨后的珍品,上面还刻着精美的纹。
枪托部分,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它就是用最廉价的木材拼凑而成,表面粗糙得像是被老鼠啃过一样。
木纹杂乱无章,我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未处理干净的木刺,仿佛随时准备扎进使用者的手掌。
握把部分更是糟糕,不仅形状不规则,连最基本的舒适感都无从谈起,简直像是用石头雕琢出来的,硬邦邦的毫无质感。”
“我非常赞同你的看法。”
小刀笑着说道。
“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找一名工匠,把枪管拆下来,重新制作一把好枪呢?”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面对中年人的提问,小刀摊开手,笑了笑。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做不到,我现在找不到一名优秀的铁匠。”
“啊?”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小刀立刻站了起来,停止了交谈。
“好了,我的任务就要完成了,老兄,你想要见的人来了。”
(本章完)
第104章 神说:野心勃勃克里斯
第104章 神说:野心勃勃克里斯
克里斯带着米娅掀开门帘,走进帐篷内,里面的玩家就就像是放风的哈士奇那样,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
“啊,殿下,人在里面,我先回要塞了。”
克里斯摇着头,目送小刀远去。
回头,在帐篷内找了张座椅坐下,让米娅和爱莎站在一边后,克里斯就开始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黄色束腰长袍中年人。
老实说,克里斯第一眼看到那件黄袍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错眼,把它当成道士袍了,等到他看第二眼,才发现这玩意应该是古希腊袍。
也就是那种托加袍,只不过这样款式的长袍一般都是白色、亚麻材质的,像是这个中年人身上黄色、丝绸材质的长袍,还是比较少见,也很贵。
根据克里斯的记忆,这片大陆不产丝绸,所有的丝绸,都是海外来的舶来品,价格贵得离谱。
远的不说,就说这个中年人身上的丝绸长袍,单薄且上面纹着谷物、水果和鲜的图案,长袍的黄色底色与图案的色彩搭配得恰到好处。
长袍的领口和袖口处,还镶着一圈精致的金色滚边,如同波浪般起伏,长袍的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的丝绸腰带,上面也绣着一些简单的谷物和朵图案,与长袍的整体风格相统一,更显修身。
这个中年人身上的一套行头,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价格不菲,克里斯以前身的记忆进行估算,这些东西拿去买二手的钱,都足以武装二十名步行骑士了。
换句话来说,押送这个家伙的玩家因为出身二十五世纪,见惯了好东西,没能意识到自己正在运输一件人形黄金雕像。
玩家这是吃了出身太好的亏啊,要是换作克里斯是玩家,他早就把这个家伙给扒个精光,回头找个本地人的拍卖行卖二手,赚一波大的。
克里斯在打量着中年人,后者也在看着他,帐篷内一时陷入了静默当中,没人说话。
克里斯在回想玩家的汇报,这个疑似大地教会祭祀、牧师,还是什么神父之类的神职人员,是玩家在要塞内的石桥上发现的。
发现的时候,这个中年人正在和复国军的魔法师在斗法,双方打得无比激烈,把要塞内的石桥都打断了,两人掉了下去。
复国军的魔法师摔晕过去了,到现在都还没醒,反倒是大地母神的神职人员完好无损,当玩家爬下去打算救人的时候,后者正在石桥废墟内往外拖人。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这位大地母神的神职人员是自己从石头堆里爬出来的,体质之强壮,简直骇人听闻。
不过,现在克里斯看神职者身上的衣服来看,他会毫发无损,恐怕是身上这件不太像凡物衣袍的作用。
“怎么称呼。”
克里斯主动向他打招呼。
“我该叫你祭司,还是叫你牧师?”
“愿您的脚步轻盈,如同大地的呼吸,我是阿兰卡.多兰,侍奉于大地母神的祭司,在这里向您致敬。”
这位有着一头黑色碎发,方阔脸型,鼻梁宽扁,眼神忧郁的中年帅哥,向着克里斯护胸弯腰。
“请大人勿说我是牧师,那是光明神的牧羊人特有的称呼。”
这大地祭祀还怪有礼貌的,这弄得克里斯怪不好意思的……来之前,他还以为这位祭祀想做点什么,所以,他特意把米娅带上。
“听说你想要见我。”
“是的。”
阿兰卡再次向向克里斯弯腰。
“我想知道,您/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生存、统治,还是为了……颠覆。”
阿兰卡说这句话的时候,帐篷内的空气近乎凝固了下来,克里斯看到了挂在帐篷顶部的防风灯内的火苗静止不动,被切割成棱镜状碎片,悬停在距地毯上空。
他更是听到了麦浪翻滚的鸣动,如同蜂鸣那样颤抖着。
有什么不可描述、不可被直视的意志降临到这里了。
阿兰卡的姿态变了,他坐在椅子上,双腿微微弯曲,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嘴角微微挑,眼睛眯成月牙状,面容慈祥。
这看得克里斯打了一个冷颤,他觉得有些恶心想吐。
似乎是察觉到克里斯那微妙且不加以任何掩饰的表情,降临到阿兰卡身上的意志微微一笑,随后他脸上的血肉犹如翻滚的岩浆与蠕动的黑土那样,变动起来。
肌肤、血管、肌肉、毛发,还有白森森的骨骼都在克里斯的注视下,变幻它的位置,重新组合成新的模样。
在短短一瞬之间,一名留着黑色垂肩发辫,面容和蔼可亲,眼神深邃而明亮,看似普通农家妇女的年长女性就出现在克里斯面前。
这看得克里斯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可真狠啊,这个家伙如此随意的折腾自己祭祀的身体,事后即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阿兰卡最少得折寿五年啊。
“回答我,年轻的存在啊,你想要什么。”
克里斯面前的这个疑似女性的意识借着阿兰卡的嘴,用颤抖的、少男少女混合而成的声音,向着他发出提问。
“我不知道。”
克里斯很坦诚,他摊开双手,对于面前的存在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真诚而纯粹,没有半点谎言。
“我回来纯粹是一个意外,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更是因为有人希望我做些什么。”
祂用阿兰卡的棕色双眼凝视着克里斯,缓缓说道。
“你……很野心勃勃,你会打破世界的秩序。”
啊,我野心勃勃?
克里斯顿时就不乐意了,你说我会打破世界的秩序,这个我认,因为玩家,更因为现在这个世界秩序正在饿死人,有着正常现代中国三观的人都肯定都会看不惯这样的事情。
可是,你说我野心勃勃,这不对劲了吧,我怎么就野心勃勃了,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导致我野心勃勃!?
克里斯急着想要反问,想要反驳这个野心勃勃,结果上了阿兰卡身的祂,就像是后世网络上的小学生,单方面抹黑了克里斯之后,就迅速拉黑了他。
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防风灯的光焰晃动,凝固的光斑重新照射到地毯上,空气中的灰尘因为克里斯的动作而翻滚。
坐在克里斯面前的阿兰卡也在一个眨眼间恢复了站姿,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不过他白眼一翻,向后仰倒过去,重重的砸倒在地上,晕厥过去了。
站在克里斯边上的米娅眨巴眨巴眼睛,她疑惑的看着躺在地上阿兰卡,又抬头望向克里斯,用手拉住前者衣角,试图让他跟自己走。
“好看的人,这个晕过去的瞎子,身上好脏好臭啊,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呆在这里。”
(本章完)
第105章 军功赏赐不可迟
第105章 军功赏赐不可迟
克里斯与阿兰卡,还有上了他神的某个意志短暂的交谈,让他获得了很多有用的情报,也让他多了很多的问题。
从以前在波西米亚帝国的时间,克里斯就很奇怪这个世界的信仰貌似有点问题。
光明神,他的名字叫做阿波罗,米尼西亚人信仰的海神叫波塞冬,而巴格尼亚人所供奉的大地母神,叫盖亚。
这些神……他们都是地球以前的希腊神话中的神啊。
不仅神职相似,名字一样,就连神像都雷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世界变了,神职人员的责任也有所不同。
所以,这是地球的希腊神集体在其他世界开分公司了了,还是这里的神很早之前就往地球发展?
当然,这不是重点,因为克里斯对于神的事情不感兴趣,不管那些神是地球难民,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他们都和中国关系不大。
克里斯现在唯一在意的,是这个大地母神盖亚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和善的样子啊。
克里斯不知道为什么盖亚对自己的态度很不好,是害怕自己会传教,还是觉得自己是外来的入侵者?
也不知道只是只有一个神对自己抱有敌意,还是有很多神。
事实上,克里斯对于大地母神对自己那若有若无的敌意,更是觉得有点郁闷,作为一个自然神,信仰对于祂来说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吗?
还有光明神阿波罗,海神波塞冬,以及其他玩意,他们是什么想法?
克里斯想了一下,情报太少,想不出来……算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要发生什么事情,等知道了再说吧。
现在在这里胡乱的担惊受怕是没有意义的,还是先发展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
不过这一次见面,克里斯也真的确定了米娅是特别的,她直视了神,即便只是一个化身,即便还被时停了,她却安然无事,这足以说明很多的事情。
……
波拉斯要塞拿下了,并不代表万事无忧。
相反,拿下要塞是最容易的事情,要塞占领之后的事情,才是最麻烦的。
要塞外的复国军还没走……好吧,他们走了。
在克里斯与伯爵交谈后的第二天,他们就撤退了。
不仅走了,狄拉克伯爵还派信使过来通知克里斯王子,告诉后者,他走之前还留了礼物在原地。
当克里斯派人去查看时,过去的人在复国军的军营遗址内,发现了成堆的,足够一千人省着点吃,足以吃半年的食物。
除了粮食之外,狄拉克伯爵给克里斯留下了可以武装几百人的武装剑、盾牌、板链甲,以及弓弩。
对于这份大礼,克里斯感到了意外和欣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狄拉克伯爵会这样做,但是他还是笑纳了。
那些武器装备对于其他势力可能是好东西,而对于克里斯来说却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唯独那足够一千人吃半年的食物,对于他来说才是好东西。
虽然狄拉克伯爵留下的食物都是一些还没蜕壳的大麦、黑麦,还有燕麦,吃起来嗑牙喇嗓子,但是这些终究是食物。
有了这些食物,克里斯的粮食供应压力就会变小许多,资金链也会健康很多。
虽然不清楚狄拉克伯爵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不过克里斯确实是领了他一个人人情,以后有机会还他。
以后战场上相遇,克里斯至少不会琢磨着用手榴弹炸他屁股了,顶多就是拿小刀捅狄拉克伯爵两下就得了。
至于加入复国军……那还是算了吧,这样一堆臭鱼烂虾,进去只会恶心自己。
没了迫在眉睫的威胁,克里斯的就能放开手脚去做事了。
……
“雅克,来自尖石村的猎兵雅克!”
“啊……这是叫我?”
“快上前,傻小子!”
列队中的雅克傻愣愣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他的民兵小队长连忙抓住他的肩膀,连推带拽的,把他弄出队列,往其屁股上踢一脚。
“没错,快上前,就是在叫你!”
跟着雅克一同离开队列的民兵还有七人,他们先后和雅克一样,在迟疑和不敢置信中往着讲台走去。
穿着一件绿色军装的克里斯在讲台上对着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快过来。
八人登上木台后,克里斯就拿着一个盒子上前。
“恩,石尖村的雅克,猎兵,根据你的小队长和百夫长的汇报,在前天的战场上,表现出色。
英勇无畏近距离开枪毙敌一人,随后在激烈的肉搏战中,凭借其出色的战斗技巧和顽强的战斗意志,再次击杀一名敌人,共计击杀两人。
为表彰雅克的英勇行为,特此赏赐银元五百,以资鼓励,并赐予铜心徽章-五十亩肥沃土地,以示嘉奖,望雅克再接再厉!”
说完,克里斯就将盒子交给傻乎乎张着嘴的猎兵,向他敬了一个礼,后者接过盒子后,就低头扒拉着。
看着里面沉甸甸的银元,还有一张土地分配凭证,雅克整个人晕乎乎的,都忘记向克里斯回礼了。
克里斯对此见怪不怪,继续转身拿起第二个盒子,还有一份嘉奖令念诵起来。
“我有钱了?土地五十亩?这是真的!?”
当八人的嘉奖令都念完,他们在民兵,还有上千名民夫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走下讲台,回归到各自的队列中时,雅克还有些晕乎乎,不敢置信。
五十亩土地,真的假的?
上民兵夜校学过初级数学的雅克在队列中,立刻搂着盒子,用着手指竖数着自己的土地。
当民兵就有二十亩,出征胜利奖励五十亩,现在人头奖励五十亩,加起来一百二十亩!
我有一百二十亩土地了?我真的有一百二十亩土地了!?
我成地主了!?
雅克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站在他左右的民兵队长小声对着他说着恭喜,他也只是下意识的胡乱回应两句。
队长见状,也是笑了笑之后,不再说些什么……他很羡慕雅克的好运,却不嫉妒他,因为根据“士兵有功,长官同有”的原则,雅克立下功劳,他也能获得好处。
两百银元,二十亩土地,这是长官的赏赐,只是没有铜心勋章而已。
所以,民兵队长不会打压雅克的功劳,反而想尽办法的证明他的英勇和个人战绩。
领赏大会还在继续,除了雅克等杀敌有功的士兵之外,在战斗中受伤的士兵也另有赏赐,他们将会获得战伤勋章,以及五百银元的赏赐。
而其他没有受伤,也没有战功的民兵们,还有上了战场的辅助民夫,他们会得到克里斯承诺的五十亩土地,所以,就不会有其他赏赐了。
只有没有战功,也没有受伤的民夫们看得一脸羡慕和嫉妒,他们除了粮食和一点银元之外,什么好处都没获得。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克里斯在耕种上搞大锅饭制度,他可不会在军事上也搞这个。
人人都吃大锅饭,那谁还会拼命战斗,去立下战功呢?
(本章完)
第106章 考试改变命运(一)大修完成
第106章 考试改变命运(一)大修完成
土地的赏赐给出去了,这并不代表事情就完了。
克里斯可没忘记,他给出去的只是兑换券,土地可还没落实给到民兵的手里呢。
为什么不给?
缺人手去落实啊。
你以为给地,只是大笔一挥,写上一些字,民兵们就会自动得到土地啊。
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制定政策容易,落实政策才是大难题。
为了解救土地赏赐可以落实,而并非是停留在纸上的大饼,在赏赐结束的当天,克里斯马不停蹄地进行了改革,创建了政务部和军务部。
比奇镇所属范围扩大,它将会概括方圆三十公里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的所有村子都归比奇镇管理,而县的行政中心就是原本的比奇镇。
同时,克里斯宣布了要进行一次“科举考试”,所有人都可参加……玩家和npc都能考试。
此次考试的目的,是为了录取吏部的比奇镇长,还有军务部负责的波拉斯要塞和比奇镇这片区域治安的仲裁官。
镇长很好理解,比奇镇的民政一把手,而仲裁官是什么……这其实是克里斯参照了明代的巡检制度。
克里斯赋予仲裁官的工作有很多,比如盘查过往行人:在关津要道盘查过往行人,防止奸细、逃犯和走私者通过。
缉捕盗贼:负责缉捕盗贼、捉拿犯人,维护地方治安。
打击走私:打击走私活动,维护正常的商旅往来。
维护治安:维护地方治安,防止聚众劫掠等犯罪行为。
而仲裁官的权利:一名仲裁官,可招募一百到一千名仲裁员兵,麾下兵员一月工资为二十银元,可配锁甲、长矛、剑、盾,以及燧发枪。
要是拿现代中国的职位来做对比,克里斯参照明朝弄出来的仲裁官,它是警察和武警,还有海关的部分结合体,权利非常大,并且还是独立执法。
至于警察系统怎么办,后面再说,现在是军管时期。
克里斯弄出来的体系,目前非常简陋,充满了将就着用的简化主义。
比奇镇现在的人口和经济,额外增加仲裁员明显是负担,所以克里斯准备让民兵来兼任一下仲裁员的职位。
没办法,现在克里斯麾下的地盘也就一个小镇,外加一座要塞,麾下的人口都没过万,行政体系的架子都撑不起来,他能有多少样可以玩?
先拿随意找个简单的政治体系糊弄一下,同时,克里斯还简单的参考一下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体系,准备弄个仿制版出来。
他这样做有三个原因……第一,根据克里斯的了解,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和二十五世纪的中国行政体系变化不大,用现代体系的话,容易让玩家适应。
第二,中国的乡镇体系对比古代,过于复杂,不仅对人员素质要求高,人数也要很多,克里斯自己研究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搞不起这套体系。
第三,是这套体系很成熟,照抄就行了。
至于一个镇子,需要二十到六十余名考公出来,有编制的公务员。
克里斯现在麾下有五十个知识分子吗?
没有,不算克里斯自己的话,他的麾下压根就没有知识分子,民兵小学夜校创办的时间还短,到目前为止,只是让民兵中少部分比较聪明、机灵的人学会了一些汉语单词。
距离民兵们成为小学毕业生还远着呢,他们甚至都还没学完一年级的知识。
因此,中国的体系,克里斯现在是搞不起的,不过这不妨碍他搞高仿,弄个二十四级公务员制度出来。
先把ppt弄出来,画个大饼,给玩家闻闻味。
比如说镇长为乡镇正级别,十六到二十二级,副镇长为副,十七级至二十四级,前者月薪一百银元起步,后者八十银元起步,具体多少慢慢来,现在先将就一下。
其麾下的吏员也能考编制,一个县将会有二十个名额,二十级至二十四级,根据吏员平日的表现和考试来给予等级,而等级决定薪水和其他待遇。
至于具体要怎么给,克里斯现在没想好,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想,那是以后的文官们思考的事情。
仲裁官也是十六级以下,不过他属于军务部管辖,并不是政务部,和镇长的系统不同,升官和发放津贴都不经过镇长手,理论上仲裁官不用鸟后者。
现在克里斯弄出来的这套东西,就是这样。
……
“叮咚……”
正在军营临时铁匠铺内挥舞着铁锤,挥汗如雨的“丢你雷姆”没有任何想法,挥动着铁锤砸击着铁毡上通红的铁锭。
官方邮件?
暂时没空看,这铁锭必须要快速敲打,不然一旦冷了,那就得重新加热,这个过程中可太费时间了,并且还会影响未来成品的质量。
丢你雷姆,简称丢姆正在打造一把备倭长刀,也就是戚家刀的一种,它可能是戚继光根据倭寇的野太刀仿制出来的一种双手长刀。
备倭长刀长一米五,刀身较长,呈弧形,却没有野太刀那么弯,同时,对比后者,它刀背加厚,刀口为宽刃面结构。
备倭长刀适合步兵双手使用,在战场上可进行劈砍和刺击,对皮甲、竹甲、锁甲等轻、中甲有着不错的破坏力,也不畏惧与敌人的刀剑进行交击。
整体来说,备倭长刀仿制与日本刀,但是细节上却有着很大不同,更加适合中国人来使用。
这样的刀具,因为外形和功能上,在线上和线下都有着很多的爱好者,只可惜克里斯出于成本考虑,他提供的冷兵器当中没有这类的长刀。
喜欢备倭长刀和其他刀剑的玩家,就只好钱找铁匠进行定制,这就给了让现实中学机械,线上玩铁匠的丢姆带来很多的订单。
以至于即便是打仗了,丢姆的铁匠铺都是日夜不停的开火,他为此雇佣了六名铁匠学徒,专门为他烧火、初步加热铁料,还有干一些零零碎碎的辅助、清理工作。
敲了半个多小时,敲出大概形状后,丢姆就抹了一把汗,把手头上的工作暂时交给学徒,让他们继续敲击刀胚,自己走到一边去喝水了。
想要把一块热铁敲出刀的形状,人工手敲的话需要敲击很久,丢姆正在想着要不要搞一把水力锤出来,这样可以节约很多的功夫。
费劲的铁胚形状塑造完全可以让水锤来敲击,这比人力快捷太多了。
设计和建造一把水力锤,对于学机械的丢姆来说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没地方建造。
现在克里斯还没放开土地买卖的权限,丢姆即便是有钱有声望,他也不没办法建水锤。
“恩,要怎么搞呢?”
丢姆想着,他突然间想起了自己半小时之前好像收到了一份邮件,他打开来,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仲裁官、镇长,考试?等等,要是我当上比奇镇的镇长了,那县里的土地用途岂不是我说了算?”
(本章完)
第107章 抽你丫的
第107章 抽你丫的
除了筹备公务员的文试和军人的武试之外,克里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民兵都有赏赐,艾萨克和康妮的赏赐,克里斯当然也没落下。
人的追求无非就是权和钱,而很多时候,这两样东西其实可以归类到一起的。
克里斯任命艾萨克为军务部的上校,指挥防卫军步兵一团,津贴两百银元。
同时他也担任军务部的高级官员-征兵官,负责士兵的抚恤和挑选,享十二级公务员待遇,月薪三百银元。
虽然防卫军一团的兵源还不确定从哪里来,麾下的文员也是一个都没有。
不过得到了两个职位后,艾萨克还是很高兴,现在他正在到处乱窜,为兵团的组建而努力。
而康妮,克里斯给了她一个军务部中级官员——后勤官的职位,享受十六级公务员待遇,负责管理民夫和运粮工作。
不同于老父亲的欢天喜地,康妮明显对于这份工作不太满意,于是,她就找到了克里斯,两人一番讨论过后,克里斯给她换了一份工作。
军务部高级官员-情报官,享受十六级公务待遇。
至于情报官具体要干些什么,克里斯也不知道,反正他就任由康妮自由发挥,拨款给职位,让她自行去招募人手,去复国军、共和国的地盘打听情报。
草台班子就是这样,别指望克里斯现在能什么严谨。
现在康妮撂担子,不干后勤了,克里斯就只能自己接过来,利用自己从玩家那里获得的智能管家计算力,弄出几名文员出来打下手。
头疼啊。
噢,对了,现在地盘大了,别忘了开放更多的玩家名额。
克里斯想了一下,就觉得更头疼了。
唉,等等,我开的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来着?
算了,忘了就忘了,改个名字吧。
+亲爱的玩家:
感谢大家对游戏的炽热期待!自内测招募开启以来,我们收到了远超预期的报名热情。
为回应玩家的热情支持,并进一步优化游戏体验,经开发组紧急决议,内测名额将从原定的500人扩容至2000人,同时游戏名字也改成了+帝国崛起中!+游戏更新的更多细节如下……+
恩,差不多就这样了,发出去吧。
复活地点就放在波拉斯要塞内。
唉,对了,我还忘了要塞的归属权,既然是玩家独自拿下它,那我就应该给予奖励。
除此之外,还有俘虏问题。
克里斯想到这里,便叹息着,感觉头更疼了。
忙啊。
……
在波拉斯要塞的地下室,某个阴暗囚禁室内,一场少儿不宜的事情正在里面发生。
“啪……说不说,啪……说不说,啪……说不说……”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要我说什么,就问啊……”
酷哥一脸兴奋的拿着蘸水皮鞭对着一名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抽打着,打得后者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哀嚎不已。
“啊,你说我没问?”
酷哥扭头望向边上另一名玩家。
“唉,你没问吗?”
“啊,我以为你问了呢?”
“我也没问。”
“那怎么办?”
“算了,没必要问,继续抽他!让你屠村,让你杀奴工,让你胆敢抵抗……”
说完,酷哥就挥起蘸水皮鞭,继续往这个精壮的米尼西亚人身上打去,打得后者求饶不已。
酷哥是故意的,他和同伴的小剧场也是他们弄出来戏弄米尼西亚人的,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出气。
酷哥可没忘记之前他看到过的村落遗址,那对母子的尸体,还有满村的恶臭。
除此之外,他营救的民夫,战前一千人,战后克里斯让玩家搜寻逃进林子里的人,却只找到四五百人。
剩下五百人去哪里了?
有些是逃到更远的地方了,更多的则是死了。
酷哥可没有忘记波拉斯要塞内米尼西亚人造的孽,所以,他找到了小刀,推荐自己自愿成为审讯官。
波拉斯要塞一战,投降的米尼西亚军人有三百余人,其中军官三十多名。
低级的军官和士兵已经被拉出去打扫战场,干一些挖坑的事情,等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更是会被送去比奇镇的硫磺矿场去,去当矿工。
做了如此大孽,克里斯虽然不会杀了他们,却不可能让这些战俘呆在战俘营内好吃好喝的当大爷。
而米尼西亚人中的中高级军官,他们被另外关起来,不会与米尼西亚士兵待在一起。
除了防止这些军官领导士兵做一些暴乱的事情之外,更因为这些军官有情报价值……他们都是米尼西亚贵族,拷问他们,肯定能问出共和国的情报。
至于这些家伙嘴里所说可以出赎金的事情,克里斯把选择权交给了俘虏他们的战团,要拿钱,还是拿命,他们来选。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小刀和一些玩家的意见是,“赎金什么的,暂时别管,让我们先抽他们一顿,解解气再说。
死了怎么办?死了就拉倒。”
为了出气,酷哥甚至对正在进行的考试活动都不感兴趣,对于游戏更新,开放更多的玩家名额进来,升级后的战团正在积极招募新人的事情,他也毫不在意。
酷哥就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爽一爽。
随便打人是不对的,可是打食人的畜牲,那就没问题了。
猛抽了几十下,打得自己手软后,酷哥就走到一边去喝水,另一名同伴拿着药物和绷带上前,给那名米尼西亚军官上药。
“这个已经晕过去了,要不要换一个?”
“换一个,打这个吧。”
酷哥随意一点,指向边上木笼内一名穿着原本是白色,现在变成黄红色的米尼西亚上校。
被点到的伯纳尔.波文当场脸色大变。
“等等,我是米尼西亚常备军的上校,我是军官,我知道很多有用的东西,不管是关于巴格尼亚共和国的情报,还是米尼西亚王国的事情,我都知道……
别动手,别……别拖我出去啊!”
伯纳尔.波文哀嚎着,绝望的看着酷哥一脸狞笑的打开笼门,抓住他的腿,将饿了三天的他往外拖。
ps:上一章大修过,已经看过的七十个小伙伴,请回头看一遍。
(本章完)
第108章 考试改变命运(二)
第108章 考试改变命运(二)
波拉斯要塞前很热闹,阿兰卡背着双手,在土墙的空地上转悠着,在这曾经是杀戮场的空地上,一片用木头和三色布遮阳棚已经被搭建起来。
遮阳棚内摆放着一百多张桌子,上面坐满了人,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是玩家,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
穿着链甲,腰别长剑的民兵们正在维持秩序,他们吆喝着,让帐篷外看戏的民夫和玩家离远一点,不要干预到考场的秩序。
这是克里斯政权开办的第一场公务员考试,刚一开始,克里斯原本是将考试现场放在要塞内进行的。
虽然要塞内没有足够宽阔,可以让一百四十七名报考者同时考试的地方,但是分开来,在不同的地方内进行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在开始考试的前一天,正在网上冲浪,查看中国古代历史的克里斯冷不丁的想到了一件事。
徙木立信。
这个出自秦国的成语和寓言是什么意思,这里无需描述,相信读过书的小伙伴都不会忘记它。
克里斯思考,自己现在需要搞一个“徙木立信”事件出来吗?
可能是需要,那些农夫和民兵们都拿了克里斯给予的赏赐,吃了一个多月的大锅饭,他们当然会有对后者的信任。
但是,克里斯对他们说,只要考一次试,就能当官,民兵们也会有些将信将疑。
贵族老爷这是在发疯吗?王子殿下这是在说些什么胡话?
而其他人呢?
现在聚集在波拉斯这片地方,吃救济粮的人有很多,比如说那些被玩家一把火逼得逃离复国军军营的伐木工们。
还有那些从米尼西亚劳工营逃出来,现在无处可去的奴工们,他们都或多或少被玩家祸害过,他们对克里斯的信任明显更是有限的。
克里斯思来想去,觉得可以试着在室外,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考试。
考卷有三张,一张加减数学试卷,一张小学语文,一张描述主题为“比奇镇的未来发展”的作文。
“这就是进行挑选镇长的考试!?”
阿兰卡无限的感慨,也有些不敢置信,他瞪大眼睛看着三色布下的众人,为自己所看到的事情感觉到无以伦比的惊讶。
考试当官?
这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阿兰卡从未听说过,大地母神教的内部,祭司的就职和晋升,只会来自于上级的指派、奖励,或者是神袛的喜爱。
克里斯弄出来的这个方式,有值得借鉴的地方吗?
阿兰卡很感兴趣。
克里斯王子并不限制阿兰卡的自由,在那一次短暂的,他本人都记不起来的交谈过后,阿兰卡就发现自己可以离开了。
没有人限制阿兰卡的来去,也没人管他,除了波拉斯要塞不允许他进入之外,其他地方,阿兰卡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兰卡反而没有离开,他留了下来,开展了自己的工作。
什么工作?
为死者举行葬礼。
所有的宗教都有葬送死者的仪式,简单的、隆重的皆有,而葬礼,是活人对死者的告别,是举行给活人来看的一次安抚活动。
所以,在这样一场战争过后,葬礼是必须的,并且还是集体火葬。
葬礼不仅是为了安慰活人的心,更是为了杜绝瘟疫的出现,所以。对于阿兰卡的事情,克里斯知道后,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葬礼进行了两天的时间,阿兰卡来回奔波,他为死亡的十几名民兵,还有所有死于战争中的巴格尼亚劳工、士兵,还有米尼西亚人都举行了葬礼。
完成了两天葬礼流程,阿兰卡累个半死,同时他也在民兵和劳工当中获得了大量的声望。
有钱的民兵们自发的凑钱,买了一顶最好的行军帐篷和床,还有一套吃饭的锅碗瓢盆赠予阿兰卡,让他有了一个临时安身之所。
现在的阿兰卡身上没有钱,但是他吃饭也不需要钱,只需要到饭点,自然会有民兵,甚至是没钱的劳工们毕恭毕敬的送食物过来给他。
这也是为什么阿兰卡现在可以无所事事,到处闲逛,观察克里斯麾下各处的原因……一个为了肚皮而奔波的人,是决计没有闲暇心情和时间到处东游西逛的。
考试很快就在一声铜锣声中开始了,阿兰卡观察着现场,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这一场考试并不严肃,现场的监考人员也不认真。
阿兰卡看到有一个穿着黑色民兵装的男孩在自己的位置上,拿着一根木头笔抓耳挠腮,就是下不了笔,显然是看不懂试卷上的内容。
男孩看上去不大,不是十八就是十六,这个年纪的他真是脑子最灵活的时候。
于是,这个男孩偷偷的左右观察了一下现场,觉得没有人注意自己后,就伸长脖子,偷看隔壁桌子上的试卷,然后回头写上自己看到的内容。
这是在作弊啊。
阿兰卡大失所望。
而更让他失望的,还是考试现场的人。
一名在考试现场,穿着白色衣服,还戴着名贵眼镜,看上去很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作为监考官的他明明是注意到了男孩的动作,却扭过头视而不见,绕过了男孩所在的区域。
这个男孩是老先生认识的熟人,所以他在故意包庇前者吗?
其实,这是克里斯事先和作为夜校校长,以及监考官的玩家--百年树人打过招呼后的结果。
这一场考试的目的是挑选出比奇镇的镇长,但是镇长的职位只有一个,其他参加考试的人,也并非是陪跑的人。
前面两张试卷,对于玩家来说都很容易,只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肯定是满分的。
最终决定出镇子职位的,是第三张试卷,由克里斯全部观看后决定的。
而只要参加了考试的人,前面两张试卷的成绩分有六十的人,都会获得二十四级公务员级别的文员职位。
文员月薪是二十银元。
克里斯实在是太缺人了,以至于他都明示了百年树人,如果考试现场有人作弊的话,别管。
能够作弊得到六十分成绩的参考者,这说明他脑子机灵,执行力够强,才一个月的汉语学习,就能看得懂其他玩家的试卷。
克里斯害怕的,反而是本地人不敢参加考试,比起考试作弊,没有参加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克里斯现在需要人啊。
(本章完)
第109章 考试改变命运(三)
第109章 考试改变命运(三)
考试持续了一天,当天晚上,克里斯就在波拉斯要塞内原本属于某位上校的豪华房间内,查看起了这些试卷。
两名穿着黑色的天鹅绒外套,头戴毛尖帽的“npc”文员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边上,他们面无表情,手中的红色铅笔高速飞转着,批阅着手下的试卷。
这两人是克里斯利用玩家智能管家制作的人形机器人,他们动作迟钝,反应呆板,没有任何创造力。
但是批阅试卷,刚好不需要创造力,只需要精准和快速,于是,这两名npc文员就很合适了。
克里斯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批阅数学和语文的试卷,而自己则亲自来查看考试者的第三张试卷。
看作文的工作量很大,虽然克里斯限制了作文的字数为一千字,但是大部分写作文的玩家,都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完全超出了字数。
没办法,玩家太热情,太想当官了。
别看今天的考试只是只有一百余人参加,那是因为克里斯对报名做出了限制,只允许有一部分声望的老玩家参加,将刚进入游戏的新玩家拒之门外。
没办法,老玩家什么品行,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行事作风过于离谱的乐子人,不会有很高的声望值。
而新玩家刚进来,他们当中肯定会有离谱的家伙,克里斯即便再缺人,也不敢进行拿人命来赌博。
五百名老玩家,就有一百多人报名,五分之一的数字,足以说明玩家对当官的热情。
老玩家很认可这样的报名筛选设定,新玩家对此怨声载道,觉得应该等一段时间,让他们也攒点声望值,或者是取消报名条件,这样才公平。
因为这样的话题,老玩家和新玩家在论坛上互喷起来,克里斯对此视而不见。
没办法,绝对的公平反而是一种不公平,让新玩家和老玩家一样的待遇,等同于否定了老玩家之前的贡献,这是对他们极大的不公平。
要当公务员,也应该让老玩家先选择。
看作文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有一些好的论文,能让克里斯看得心潮澎湃,激动得不能自已,有一些坏的内容,则会让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看了半宿,克里斯的眼睛倒是没事,就是他的思维却有些麻木了,直到他看到一篇名为“工业当先”文章之时,克里斯便眼前一亮,犹如在沙漠中看到了一轮绿洲那般的惊喜。
这篇文章的文采其实并不出众,用词也相当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但是论文的作者非常严谨,他描述了自己当镇长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建造一座水锤工坊,用来打铁,然后以此为基点,大力发展手工坊。
作者认真而严肃的分析了克里斯政权当下的情况,他认为比奇镇的地理并不适合发展农业,唯一的出路只能是重工业。
铁匠铺,黑火药工坊,这应该是比奇镇未来的发展道路。
除此之外,论文后面还提到应该对比奇镇到波拉斯要塞之间的地方,应该修建出一条马路。
亦或者是修一条简易的、窄铁轨,用普通的铁水管和木头修建而成的铁轨,嵌入地面,不会影响正常的马车和行人通过。
在文章的最后,作者提出,这样的简易嵌入窄铁轨,当然无法与正常的铁轨相提并论,也不能走火车,它只能走人力轨车、轨道马车,以及以锅驼机为动力的小型轨车。
不管是什么,作者重点标注出,行驶在以一百毫米铁管建造的轨道上的载具,其重量和货物重量,绝对不能超过两吨,时速更是必须要保持在三十公里以下。
克里斯看了一下作者提出的数据,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看到过的公园小火车,它的铁轨好像、貌似就是铁管铁轨吧。
好像有点搞头,虽然运载力不高,速度也不快,但是这对于目前的克里斯政权来说,绝对是够用的。
最让人心动的,还是这铁管轨道的建造要求和成本,貌似很低啊,克里斯立刻对着一名文员招手,让他过来。
把铁管和枕木的价格计算一下,不算人力成本……铁管轨道每米为一百元左右。
克里斯看了之后,挠了挠头,这成本中枕木比铁管价格要高了,他认真的查了一下枕木的加工和材质后,发现自己有条件制造它。
木头嘛,巴格尼亚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木头,挑选一下肯定没啥问题。
那么只算铁管的采购价格的话,npc文员就迅速给出了克里斯一个新的答案……每米铁轨的铁管原材料成本为六元。
啊,这个价格就让克里斯怦然心动了,把自己加工枕木和请本地工人的成本给加上去,这铁骨轨道的每米成本顶多就是二十到三十元一米吧。
一公里也才一千米,换句话来说才两万到三万元的成本支出。
这个公式,克里斯知道肯定是有问题的,自己有太多的东西没算进去,比如崎岖的山地,挡路的石头,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不过这也没事,即便铁管轨道的一公里成本升到十万元,这对于克里斯来说,这也是可承受的代价。
和好处相比,这简直不要太值啊。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克里斯铭记在心,并且也真的见过道路修好后,对贫困地区和经济流通的好处。
比奇镇通往波拉斯要塞的嵌入轻型铁管铁轨,可以试一试。
失败了,无非就是亏损不到一百万的钱,还能顺便活跃克里斯政权的经济,让那些目不识丁的劳动力也能赚到钱。
可是要是成功了,就会锻炼出一支有实力的工兵队伍,并且还进行了一次成功的技术验证。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写出来,还能水将近一万字的好处。
克里斯思来想去,在房间内来回散步了一分多钟后,他就不看后面的文章,就直接拍板了。
“比奇镇的镇长,就这个作者了……恩,等等,我看看这个玩家叫什么名字……丢你雷姆!?”
(本章完)
第110章 雅克老爷
第110章 雅克老爷
一大早的,彻夜睡不着的雅克在起床号声响起的下一秒,他就一个鲤鱼打挺,从行军床上蹦跳起来,快速穿好衣服,在其他民兵怪叫中,箭步冲出集体帐篷。
雅克和其他民兵们现在都住在波拉斯要塞中央的空地上,厨房在要塞内,需要民兵排队进去吃早餐。
对于大多数民兵来说,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因为克里斯王子特令民兵们今天没有训练,也没有外出干活的任务,所以,早上对于他们来说是少有的悠闲时间。
在其他民兵商量着去哪里玩的时候,或者是去要塞内部的供销社购买什么好东西带回给自家婆娘时,雅克却放下饭碗,直奔要塞大门。
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聚在那里,他们都围着一个牌子,那是公示考试结果的牌子,上面已经贴上了一大张写满人名的宣传纸。
很多民兵围在那里在那里看热闹,明明他们认识的汉字不多,却会你说一句,我读一个,然后咱们拼接在一起,集体认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用农民式的狡猾来解读汉字。
民兵们读得津津有味,每当他们读完一句话,他们就会欢呼一声,这样的行为,让他们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文化人。
雅克想要挤进去,可惜他完全挤不动那些年纪比他大许多,身体更加强壮的成年人。
不过他努力了很久,终于让前面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恼怒的回头,举起拳头就要揍那个对着他屁股发力很久的混蛋。
不过,等到那名民兵看清楚雅克的脸,认出了这个不懂事的小子是谁后,他反而放下拳头,双手抓住雅克的肩膀,回头大声的高呼起来。
“兄弟们,快看啊,谁来了?是我们的雅克老爷来了!”
围住牌子的民兵们连忙回头,他们看到了雅克后,也和第一个民兵那样高举双手,大声的欢呼着。
“雅克老爷!?”
“真的是雅克,山尖村的猎兵雅克,我认识他,他和我同一个村……”
“没礼貌的家伙,快把老爷拉过来!”
民兵们离开了牌子,转身反过来包围了不知所措的雅克,用着他们好意中带着一丝调侃的热情,把雅克推到了牌子前。
老爷,怎么回事?我当上老爷了?
雅克不敢置信,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昨天考试的时候,他用自己仅有的知识在三张试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在语文试卷中的拼音填表中,写上了仅会的二十多个汉字,在最简单的数学试卷中,把第一页和第二页中,那些加减在一百以内的数学题给填了。
做到这一步,雅克就已经尽力了,不说第三张试卷,第一张和第二张试卷第三、第四页的内容,就宛如天书,他看得懂,却不会填。
雅克记得给民兵们上课的老师讲过那些题,汉语的连句,还有一千以内的加减,这些题他都学过,可惜,雅克都忘了。
怎么办?
无可奈何之下,雅克就只能硬着头皮去偷看左右的考试同伴写的答案,他当时这样想着。
“反正我就是试一下自己的实力,现场有那么多读过书的老爷在,我不可能考得比他们更好,所以,没事的,作弊没事的……考卷上空出一大片的话,这可太难看了。”
这就是雅克作弊的原因,他不想丢脸。
现在民兵们说他当上老爷了,这反而让雅克不仅没有欣喜,反而怕得发抖……不会吧,我难道真的考上了什么好成绩!?
雅克哆哆嗦嗦的抬头往宣告纸的顶部望去,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并非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一个写着“丢你雷姆”的名字。
学过中文的雅克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名字很奇怪,不过这也是很多王子跟随者的特征,他们似乎用的名字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名字,而是代号。
看到这里,雅克稍微放下心来,他继续往下看。
“这里,这里!”
这个时候,就有民兵用手指引雅克,后者顺着手指的地方,在宣告纸最后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便下意识的,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比奇镇山尖村雅克,艾萨克百人队的猎兵雅克,啊,这就是我。”
雅克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挠着头,回头对着民兵说道。
“我考试的成绩排名在最后,不是什么老爷。”
“看这里……”
民兵们笑着,喊着,他们指着宣告纸的侧面一行汉字,雅克扭头过去,接着汉字顶部的拼音,他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上榜的所有名字,第一名当比奇镇的镇长,其他人……当公务员……
啊!?”
雅克顿时愣住了,民兵和他不太能明白什么叫做公务员,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将公务员理解成老爷。
“芜湖,雅克老爷,雅克老爷!”
民兵们都开始大声的欢呼着,开始起哄,他们觉得称呼雅克为老爷并不过分,后者都有一百二十亩土地了,现在还是公务员,他不是老爷,谁是老爷呢?
至于榜单上的其他人,民兵们也不蠢,都知道他们是跟随克里斯王子的文化人,不是他们这样的,大字不识一个的乡巴佬,前者本来就是老爷。
现在乡巴佬中出了一个雅克,这怎么不能让民兵们欢喜,因为这证明了王子殿下的诚信,也更加证明了他们也有这个机会,阶级上升的渠道对他们是打开的。
当然,民兵们不懂这些道理,他们只知道自己真的是有机会,这就足够了。
在这样一片喜气洋洋当中,雅克却反而难受起来,他低着头想了很久,转身冲出人群,跑向了要塞的二楼,跑去寻找自己的老师,夜校的校长去了。
雅克知道自己的考试成绩有一半都是作弊的,他要去举报自己,取消自己上榜的资格。
雅克害怕,也难过自己的作弊,他一直都记住,老师说作弊不好,雅克原本以为自己作弊不会导致任何事情发生,他只是想将试卷填满一些而已。
(本章完)
第111章 作弊者的忏悔
第111章 作弊者的忏悔
“老师,我作弊了!”
百年树人闻言,抬头望向那个莽撞冲入自己办公室,跑得气喘吁吁,就为了说这句话的傻小子。
“作弊,什么时候的事情?”
百年树人习惯性的扶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很平静的询问这名少年。
百年树人在游戏中的年龄和现实中是一样的,这是因为第九艺术管理局的规定。
为了防止玩家过度沉迷游戏,以至于分不清现实和游戏的区别,规定玩家在游戏中的性别和年龄必须与现实一致。
所以,在游戏中一名玩家是男性,并且长得很年轻时,那么他一定是一个小伙子,而如同百年树人这样的老人外面,则代表着他在现实中也是苍老的。
当然,老归老,在游戏中百年树人体质其实和年轻小伙子一样,而他也没有近视眼、老眼。
他之所以会特意从供销社购买昂贵的平光眼镜,并戴上它,纯粹是出于习惯,以及装饰效果。
游戏世界也有刻板印象,戴眼镜的老教师比没戴眼镜的教师更受尊重和信任。
为了让自己的工作更容易展开,也是出于习惯,百年树人就在游戏中继续戴着一副老式黑框眼镜。
“老师,我……我昨天公务员考试作弊了,我偷看了其他人的试卷。”
雅克低着头认真的忏悔着,向着受人尊敬的老师说着自己的过错。
百年树人抬起头,看着因为紧张而绞着衣角的栗色头发男孩,他下意识的抬起眼睛。
“你确定你作弊了?”
“确定,我偷看其他人的试卷了?”
“是吗?我知道了,你走吧……对了,今天下午记得来我这里一趟,参加公务员入职仪式,领走你的公务员衣服。”
“啊!?”
雅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树人老师,我作弊了啊!?”
“你说你作弊,有证据吗?”
百年树人反问小伙子。
这下子,雅克傻眼了。
“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快走,回头拿衣服……这是公务员的宣誓语,汉语和巴格尼亚语双版本的,你看一下,到时候要念诵的。”
百年树人将一张纸交给雅克后,就挥手让愣住的他离开了。
看着雅克那愣住、下意识转身离开的背影,百年树人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他的工作。
作弊好吗?
当然不好,可是你看事情的角度,不能固定从一个地方看,你得根据事态的发展,还有事情的起源,以及事件参与者的立场。
总体来说,看待一件事情不能只看到表面现象,而要看清它的实质,不要死板的死搬硬套。
走路遇到大石头,需要灵活绕路的时候,那就要灵绕路,不要硬干。
你觉得离开道路,踩踏边上的草坪是错误的事情,问题是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踩草坪真的是错误吗?
就如同现在,只是看考试作弊这件事情,显然不对,不正确,问题是这一场考试本身就不应该出现。
百年树人在得知克里斯王子要举办公务员考试,并要求自己撰写试卷试题时,他是明确反对的。
百年树人明确反对现在进行公务员考试,因为这是对非玩家群体的绝对不公平、
民兵夜校才开了多久啊?
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也就说这些民兵才上学前班/一年级的时间,也才一个月。
一个月,即便他们拼命的学,又能学会多少汉字和初级数学?
对,考卷可以出题,出得很简单,但是再怎么简单,那也是用汉字来出题,那些农民、猎人出身的汉子、孩子,他们能不能看懂都是一个问题,更不要说写下答案。
玩家不需要作弊,简简单单的动个笔,他们就能写满分,而其他三十多名参考者却不行。
所以,在克里斯强行要求考试后,即便前者不提,百年树人也会对考场作弊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够看得懂玩家的考卷答案,并将其写下来,就说明答题者已经是一名天才了。
所有的npc答题者当中,即便是作弊,也只有雅克一个人作弊成功,两张试卷的成绩都达到及格的地步。
好吧,雅克的数学考卷还差一分才到六十分,不过百年树人用自己的权限给他加上那缺失的一分,让他及格了。
考试的题目如此简单,两张试卷让线下的三年级小学生来做,都基本会满分,因为加减数学和拼音汉字,真的太简单了。
可是参加考试的三十余人,他们即便是拼尽全力的作弊了,四处偷看其他人的试卷,却只有雅克一个人及格,这已经说明了很多的事情。
因为作弊,取消雅克的成绩?
以作弊可耻的理念来看,这是应该的,作弊对其他认真写答案,不作弊的人不公平。
可是出于政治上“千金买马骨”的理念,更是为了让本地人相信克里斯王子政权的光明和公正,却应该、必须让雅克通过考试。
事情看似不公平,实际上真的要公平,才是真的不公平,太多太多的案例了。
百年树人是赞成这一场考试的成绩,他不是赞成作弊,而是条件就是这样,取消雅克的成绩,反而不好。
以后的话,那是以后的事情,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以后需要公平、杜绝考试作弊,那也是以后条件到了,背景允许之后的事情。
现在谈公平?
有点早,不适合。
难,难,难,勉为其难啊。
想到这里,百年树人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应该向克里斯申请两个文员,来打下手啊?这教育工作如此重要,多要点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ps:作者的个人看法,要举报,那就举报吧。
(本章完)
第112章 难民
第112章 难民
大胜之后,应当有庆祝,而以过山虎战团为首的玩家夺取了波拉斯要塞,理所当然的应该值得举行一次胜利庆祝活动。
在当天夜里,克里斯带队以少敌多狙击了复国军的前进,更是一场成功的、值得夸耀的胜利。
而到现在,克里斯却都没有进行任何的胜利庆祝,这里面有很多让他迫不得已的原因。
胜利的第二天,复国军还在对面呆着,克里斯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就在敌人眼皮底下搞什么庆祝活动。
等到复国军走了,那个时候的战场遗址上到处都是尸体,胜利庆祝也是无从谈起……边上就是尸体,现在就是春天,正是天气回暖,万物勃勃生机的时候。
你不快点打扫战场,收拾那些正在腐烂的尸体,是想要体验一下“瘟疫”吗?
不要说物质不发达,医疗水平还处于蒙昧时代的现在世界,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爆发一次瘟疫都不是一件小事,不死上一些蠢人为瘟神进行活祭,这事情都结束不了。
那就忙吧。
等到葬礼结束,公务员考试的时候,考试结果公布的第二天,显然是一个很合适的时间。
战争胜利的庆祝,还有考试成功的喜悦,一同庆祝显然是非常合适的事情。
克里斯也是如此认为,所以,他在某个农贸网购平台上大量的批发了成吨的冻肉和米面,还有勾兑酒、玉米浆,准备开办胜利宴会。
就在克里斯动员民兵,立起大锅,准备热火朝天的为晚上宴会做准备的时候,下午三点时分,一个消息传来,紧急打断了胜利宴会的举办。
一大波难民正在来袭。
克里斯显然是忘了,在波拉斯要塞夺取之前,他向玩家发布的任务,除了战斗之外,就有引导难民过来的任务。
发布这类任务,除了怜悯这种无关紧要的心情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克里斯缺人……他缺人种田,更缺人来当兵。
然后因为战况紧急,克里斯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战场上,逐渐将这类的事情给忘了。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和接了这类任务的玩家长期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的事情,有一定的关系。
一件东西长期不用,人会自然而然的忘掉,更不要提事情了。
然后在今天,那些外出的玩家就给克里斯一个巨大的惊喜。
在波拉斯要塞的北边一百公里外,也就在联通了波西米亚帝国埃尔行省和巴格尼亚王国的重要古代通道边上,有着一座名为海格兰德的城市。
这座城市对于巴格尼亚人来说,非常的重要,它是巴格尼亚唯有的三座人口在大城市之一,常驻人口十万。
而另外两座大城市,一座是巴格尼亚的首都--沃特拉德诺伊,现在在共和国手中,第三座大城市,靠近雷塔利亚帝国边境的昂坎德拉,在波拉斯要塞的南方一百五十公里外,现在也在共和国手中。
由此可见海格兰德的重要性,它是昔日巴格尼亚王国的重要贸易枢纽,以及重要的工业基地……城市内有着几十座大大小小的手工作坊。
也因为这座城市很重要,当战争爆发之后,共和国派大量的轻骑兵和雇佣兵进入复国军的地界,大肆纵火,袭击手无寸铁的农民,人为的制造饥荒。
其产生的战争难民,也只能自发的向着最近的大城市走去。
一旦爆发了战争,饥荒就会随之而来,它所过之处,都是饥饿的难民。
难民们也不会自愿留在原地饿死,他们当中一部分人会躲进深山老林里,与野兽抢食,但是大部分的难民,却会自发的往大城市考虑。
没办法,进山林里找吃的,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实际上,只要你在被山林包围的农村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就能知道,山里的食物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
打猎?
打猎你需要狩猎知识,需要工具,更需要空间,因为一片山林内所能提供的猎物是有限的,能养活的猎人更是有限。
一大堆的难民钻进林子里,首先会将容易捕猎的野鸡、兔子,还有老鼠吃个精光,然后河里的鱼也会全部捞起来,一下子就吃到小鱼苗都没有。
紧接着吃树皮,吃草根,吃人肉……
最终,躲进山林里的难民,要么饿死到少量,要么集体迁移,往最近还有食物的邻居移动,到了最后,也是不可避免的往着有最多食物的城市聚集。
因此,当有玩家来到海格兰德的时候,他们就惊讶的发现这座常住人口只有十万的城镇外面,却聚集着超过一万余的战争难民。
难民们饥肠辘辘,双眼冒绿光,把河里的鱼捞起来,林子内的野生动物全部吃光,更是逼得海格兰德内的大门紧闭,里面的居民都不敢贸然外出了。
海格兰德内的市长和城内的农业丰收女神教会,都出面派人在城外布置救济点,免费给难民们进行施粥活动,让难民们处于一种长期挨饿,慢慢饿死的状态中。
城市内的老爷们不敢真的一点事情都不做,让城外的难民直接饿死,也不愿意多给食物,让难民们吃饱。
要饿死和吃饱了有力气,这两件事情,都容易让难民们抱团冲击、攻打城市。
而就在这个时候,玩家登场了,他们刚开始与难民接触,试图说服后者南下,前往波拉斯要塞。
难民们也不蠢,来自四面八方的他们消息可比玩家灵通,难民们知道现在波拉斯要塞不仅归属共和国所有,一名贵族老爷更是正在攻打它。
要塞附近属于战争范围,难民们再怎么饥饿,也不会贸然靠近一支正在攻城中的军队……后者肯定会在附近抓人去填攻城战的坑。
没办法的玩家,就转身进入海格兰德内,与里面的权贵合作。
除了玩家之外,克里斯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反正这几十个玩家很快就获得了少量的食物,以及一个旗号……复国军运粮队。
然后,这些玩家就用招募运粮队劳工的名义,半骗半强迫的弄来了一千多个饥肠辘辘的难民,并带着他们往波拉斯要塞走来,刚好在粮食吃完后,及时的赶到附近,打断了克里斯的胜利庆祝晚会。
ps:上一章被举报,强行删掉了一些内容,我也懒得重新修改,就这样吧。
(本章完)
第113章 圣骑士
第113章 圣骑士
湿冷的晚雾在林间游荡,伊琳娜把发烫的孩子往怀里又搂紧了些。
五天前还冒着黑烟的村庄废墟早已甩在身后,可那种呛人的焦糊味始终萦绕在鼻端,褴褛的裙裾被荆棘撕成碎条,裸露的脚踝上凝着暗红的血痂。
高举着复国军那火炬和镰刀旗帜的旗手,在队伍最前方走着,他指引着难民的方向,也在大喊着。
“再坚持一段时间,前面就有食物了……”
伊琳娜不相信这样的话,但是除了麻木的跟在后面,跟在队伍里之外,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继续跟着走,可能会饿死,可是脱离难民的大部队,走进道路两侧的林子里,就肯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被林子深处同样饥肠辘辘的人形野兽们吃掉。
“妈妈,冷.“
三岁的米沙在破旧、单薄的斗篷里发抖,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春天的夜风还是很冷。
伊琳娜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喉头发紧,她想哭,却没有力气哭出声。
所谓运粮队长发放的,最后半块发面饼昨夜就吃完了,此刻她束腰的麻绳上只剩一把生了锈的匕首……那是丈夫在路上倒下之前塞给她的。
山路的前方突然响起马蹄声。
队伍最前方的二十几个灰头土脸的流民瞬间僵在原地,在这个时候,还能骑马的人,要么是强人土匪,要么是军队的马队。
不管是哪一种,对于难民们来说,都是要命的存在。
伊琳娜看到老鞋匠雅各布膝盖一软跪进泥里,瘸腿的牧羊人攥紧了赶羊棍,躲进路边的灌木丛内,却把半个屁股露在外面,瑟瑟发抖。
其他难民们都麻木的站在原地,饥饿和劳累让他们难以生出反抗的心思。
出于母爱的本能,伊琳娜把米沙的脑袋按在肩头,右手悄悄摸向腰间。
马蹄声越来越近,当十几名骑兵从傍晚林间的雾气中冲出的刹那,伊琳娜看清了他们模样和肩膀上的旗帜。
绿色的军装,镜子般光亮的胸甲,肩膀上的军旗是黑底金色的双头鹰。
不是复国军的旗帜。
绝望像冰冷的蛇爬上脊背,伊琳娜想起三天前路边橡树上的尸体,那尸体的只有上半截,下半截不翼而飞……随行的老鞋匠说。
“这个倒霉蛋的下半身是被人割去吃了,可能是山里的土匪,也可能是同行的其他人,小心点,别在这里倒下了。”
“以克里斯王子的名义,停下来!“
为首的骑兵勒住战马高声呐喊着,吓得那些站在路中央的难民们不知所措。
“去你大爷的。”
站在最前方,高举着旗帜的领头人大声咒骂着,将手里的复国军旗帜丢在脚步,指着骑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胸甲骑兵咒骂着。
“快下来,你小子带来吃的喝的没有,我后面的npc都快饿死了!”
伊琳娜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就在她以为那些骑兵会勃然大怒的时候,在铁手套与面甲碰撞出清脆声响中,被咒骂的骑兵却掀开头盔,露出一张满不在乎的脸庞。
“知道了,知道了,克里斯发任务,让我先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吃的我也带了,就一些土豆,你要不要。”
“快拿来吧你!”
领头人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骑兵马屁股上的亚麻袋子,连拖带扯的,将其拖拽下来,然后他转身跑到伊琳娜面前,将两颗拳头大小的黄色果实递过来。
“接着,快吃!”
伊琳娜后退半步,匕首滑出袖口,掉下去撞在一块石头上,叮当作响。
饿了很久的伊琳娜不敢置信,她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接过这她不认识的果实,软软的,还带着温热……虽然不认识,但是毫无疑问,它能吃。
“把皮剥掉就能吃了,快吃!”
说完,这个人就往后走,将更多的食物发放下去。
伊琳娜快速的用手指将一块被水煮得软绵的果肉掐下来,将其塞进米沙的嘴里。
正在高烧和饥饿中的米沙下意识的吞咽着,将食物吞了进去……还好,他还有救,还能吃下去食物。
“他发烧了,什么时候?”
骑着马的骑兵在这个时候来到伊琳娜边上,看着她怀里瘦弱不堪,脸上还带着潮红的孩子,就询问道。
骑士的口音很重,明显不是巴格尼亚人,伊琳娜抱着孩子下意识的跪下来,向着他跪拜。
在巴格尼亚,平民的女人不可与贵族对视,不然的话,被冒犯的贵族可以砍死前者,然后给男主人赔偿一头羔羊即可。
所以,伊琳娜想求助,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我……米沙,他……”
“先喝点温水吧。”
伊琳娜的话被骑士落地的声音打断,有着白皙肤色,腰间挎着长剑的骑士解下肩膀上的蓝色披风,轻柔地披在米沙身上时,还有一个水囊也送到伊琳娜手中。
从一百公里外,没日没夜走了五天时间才来到这里,已经疲倦不堪的伊琳娜愣住了,她拿着那个水囊,又看着已经走开的骑士,不知所措。
一直被驱赶、厌恶、憎恨,从未得到过及时帮助的伊琳娜在这一刻,其眼角出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当伊琳娜举起水袋时,温热的水进入口子,带来她这一辈子都从未尝到过的甘甜时,伊琳娜才意识到这袋子的液体不仅是水那么简单,它肯定是加了蜂蜜。
她就连忙将这袋子里的蜜水喂给有点噎住的米沙。
伊琳娜和她的儿子吃着被煮得软烂的土豆,喝着加了玉米浆的温水时,队伍里的其他难民也得到了食物。
有了吃的,难民们就迅速平静了下来,他们其实早就知道所谓的运粮队很不对劲了,但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只能跟着旗帜往前走。
现在有吃有喝,难民们就获得了巨大的幸福感。
伊琳娜回头看着那些骑兵们给小队伍内发放食物,他们身上的蓝色斗篷,显然不是便宜东西,此刻却披在难民的身上,沾染了他们逃难中积攒的污秽和恶臭。
伊琳娜一时恍惚,她有点怀疑自己是遇到了故事里的圣骑士。
吃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土豆,喝下半个水囊的蜜水,米沙在毛绒斗篷下发出平稳的呼吸。
“跟着前面的旗帜走。“
之前给伊琳娜递食物和水壶的骑士,站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指着一名骑士,对着小队伍内的二十几个难民喊道。
“跟着他慢慢走,克里斯王子的营地就在前面,到了地方,所有人都有食物,都有地方睡觉,不要害怕,不要慌乱,我们是来救助你们的。”
伊琳娜低头看了一下斗篷下的米沙,又看了一下骑士,她咽了一下口水,低着头走过去,将儿子身上的斗篷举起。
“大人,斗篷和水囊。”
“不用,给你了,快给你的儿子盖上,别冷到了。”
“克里斯王子是谁?”
“是来救你们的人,快走,前面已经煮好了食物,也有医生,小孩子发烧了可不能耽搁。”
(本章完)
第114章 救助
第114章 救助
打着旗帜,一千多名难民并非是一股脑的抱团聚在一起,而是分成了几十个人数不等的小团体,在一名或是更多的玩家带领下,在山林间的小路蠕动着。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事情。
好消息是,克里斯可以分批接纳难民,不需要害怕被难民们一下子冲乱了秩序。
坏消息是难民们分散在山林间,肯定有不少人为了找吃的走进两边的林子里,然后走丢了。
要是不管的话,一千多人能有五百人真的能走到波拉斯要塞这里,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看今天下午的天空,今天晚上恐怕会有小雨……春天下雨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这个往年贵如油的春雨,现在对难民来说非常的要命。
没办法,克里斯只能将驽马给挤出来,交给玩家乘坐。
然后将这些骑兵派出去,让穿着纯粹是样子货的不锈钢铁皮甲的他们,沿着路去寻找、接应难民队伍。
而在要塞这边,克里斯将原本用作胜利宴会的食材,全部丢进大锅里进行大乱炖,有肉的部分,给民兵和民工们吃,然后让他们在空地上建帐篷。
没肉的部分,则准备留给难民们吃,有点荤腥,却不多,刚好适合给肚子里空空如也的他们吃,好消化,不会撑死人。
在骑兵的指引下,难民在傍晚时分就陆陆续续、零零散散的在山间小路中走出,然后在民兵的带领下来,来到帐篷区。
所有的难民,先分到一个大木碗,先喝上一大碗温热的土豆大米杂粮粥,暖和暖和肚子,不至于饿死人。
然后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的学医玩家,以及同样装扮的医生学徒npc们,就会在这个时候走进人群中,检查难民的身体,给予医疗救助。
除此之外,披着链甲,手持刀剑的民兵们会在医生离开后,将难民围住,强行将难民中的妇女孩子与青壮年分开。
“不,她是我的老婆,我……”
“滚开,男的应该去那边待着,女人和小孩子来这边,你们必须要分开!”
民兵们才不管这些,在边上戴着白头盔的宪兵监督下,他们粗暴的将难民们分成两个群体……女人和小孩往左边帐篷走,男人去右边。
不管他们有什么关系,都必须要分开!
饱暖思淫欲,为了防止一些不忍之事发生,难民中的男女必须要分开。
甚至就连民兵们,克里斯也对他们进行了再三警告,敢对难民女性下手就切小鸡鸡,敢偷窃、抢夺难民的财产则砍手!
不要看那些难民女性无比肮脏和恶臭,可是克里斯还真不敢相信民兵们的道德和自控力。
难民们被分开之后,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就去有淋浴器的大帐篷内洗集体的热水澡,然后在民兵的监督下,去另外一个热气腾腾的帐篷洗衣服。
这个热水澡必须要洗,难民身上太肮脏了,不洗的话,他们身上的虱子跳蚤肯定会带来病菌。
如果不是免费给难民们提供衣服,未免有一种对他们太好的嫌疑,克里斯甚至还想将他们的旧衣服一把火烧了,然后给他们换一套新衣服。
……
在某个安静的单人帐篷内,米沙被平放在铺着绒毯的橡木板上,举着防风灯的白衣服医生的手指,按在孩子肿胀的咽喉处,那里泛着的青紫纹路如同毒蜘蛛的网。
“是皮疹。“
戴着奇怪白口罩,看不清面貌的医生抬头对伊琳娜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她意识到这位医生是用边境农夫的俚语和自己说话。
“他的体温太高,可能有三十九度,他什么时候发烧的?”
在医生说话的期间,米沙因为高烧而抽搐着,嘴里向外喷吐着混浊的液体,后者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涨红。
伊琳娜不懂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的以为后者想要放弃治疗。
“求您了!”
伊琳娜扑腾一声跪在医生的面前,其额头重重的磕碰在被砸得结实的黄土上,大声的哀求着。
“只要能救他,什么东西我都能给你……”
“不用你给,王子命令,我会救助所有人,我现在问你,你的孩子是什么时候发烧的。”
医生很不耐烦的,用力一把将无知的农妇给拉了起来,作为现代人的玩家根本就不适应本地人动不动就下跪的样子,他现在有点烦躁。
今天晚上的他,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遇到不低于五次了,太耽搁他救人了。
“昨天……不,前天、”
伊琳娜怯生生的回答着。
医生不语,他回头挥手,一直抱着一个皮箱子,如同在保护黄金的助手就快步上前,以最轻柔的动作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橡木板制成的简易床的边上。
医生上前将皮箱子掀开,伸手从中拿出一根透明的水晶管子,管子尽头有着一根散发着寒光的针头,针尖闪烁着冷厉的寒光。
紧接着,医生拿出三个拇指大小的水晶瓶子,里面还装着透明的液体,在他的晃动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伊琳娜看着就一阵害怕,特别是当她看到医生将针头刺入水晶瓶子中,将里面的液体吸进去,然后朝向上空将里面的一小点液体从针头内积压出来时,伊琳娜就更害怕了。
即便再怎么无知,伊琳娜这个时候也猜到了什么。
当医生的助手将米沙的衣服脱下来,露出脏兮兮的上半身,然后用一块白色的沾上酒精在肩膀上擦拭,很快就变得漆黑时,这更是证明了伊琳娜的想法。
“啊,医生……”
“这是救命的药水,你的孩子发高烧了,再不退烧,他今天晚上就得烧成傻子。”
医生说完,就一下子把针头扎在米沙肩膀上,轻轻地推动着注射器的活塞,药液缓缓地注入手臂中。
做完这件事情后,医生将注射器丢进助手手中的袋子里,就要离开,在走之前,他回头对着伊琳娜说道。
“你快去打热水,回来给你孩子擦拭身体,然后盖被子,不要让他冷到了,然后你自己也把自己弄干净一点,太脏的话,回头你的孩子又得发烧。
明天早上吃过早餐后,我会过来再看你孩子一次,那个时候他应该退烧了,然后吃一点药就好了。”
说完,医生就走了,而他临走前自信满满的话,也让惶恐不安的伊琳娜稍微定下心来。
看着米沙逐渐渐渐变得平静了一些的脸色,更是让这位母亲下意识的按照前者的吩咐去做。
因为孩子和生病的原因,伊琳娜得到了一张单人帐篷,不需要和其他女难民挤在一起,男难民都在另外的地方。
所以,伊琳娜在米沙情况稍微好转之后,她可以很放心的独自离去,去洗澡、打热水。
一切的一切并非是有条不紊,但是在今天下午刚刚进行过效忠仪式的玩家公务员帮助下,已经聚集了超过三百余人的两个难民营内的秩序得到了保障。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玩家也不可避免的杀了十几个想要胡作非为的蠢人,借着后者的人头和血,还有男女分开的政策,这些难民暂时稳定下来。
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得看克里斯后面怎么安排了。
(本章完)
第115章 乱世用重典(一)
第115章 乱世用重典(一)
建立难民营的第二天,天气微黑,乌云密布,天空中有毛细小雨落下,雨滴不大,却带来了一片阴冷和潮湿,让地面有些泥泞。
所以,一大早的,克里斯就安排人在两座难民营内直立起更多的三色布雨棚,以此来遮风挡雨。
因为后面还有更多的难民正在成群结队的从山里走出来,二十多口大锅正在不停的烹煮着杂粮土豆粥。
而在这个时候,艾萨克正带着人站在男难民营的大门前,冰冷的对着排着队的难民们低声喊着。
“下一个。”
一名穿着破烂麻布衣服的难民战战兢兢的走到他面前,艾萨克就像是挑牲口那样,捏着前者的嘴巴,先是看了一下牙齿,然后看手掌,最后用力拍打胸膛。
“这个可以……下一个!
这个不行,留下,下一个……”
在催命般的“下一个”当中,难民们排着队伍,一个接一个的走上前来被艾萨克检查。
有人之前或许是觉得艾萨克这样的动作太侮辱人了,也可能是单纯的刺头,想找事情。
而结果嘛……艾萨克另一只手中所握的长剑出鞘,剑刃上还残留着一抹猩红的痕迹。
一具尸体就趴在他的脚边,血迹渗透其身下的土壤,将其染红。
艾萨克这是在干什么?
在不远处一座遮雨棚下面,观看着这一切的克里斯可以给出答案……这是在分流难民,将他们当中较为强壮的男人挑选出来,与轮班的民兵和新上任的镇长,一同送往比奇镇。
至于到了比奇镇之后,是将他们变成劳工,还是变成新的兵源,这就得看“丢你雷姆”镇长,以及防卫军第一步兵团的艾萨克团长的意思了。
总而言之,波拉斯要塞这边不能长时间停留太多的难民,并且不能让他们抱团,必须要分散开来,以防止一些事情发生。
难民抱团了,会发生什么吗?
会有匪帮、黑帮这类不法团体出现,甚至极有可能会出现叛军这类需要重拳出击的团体。
乱世当用重典。
以前做过统治者的克里斯,有很多事情并非是他不会做,只是他觉得没必要,懒得理会而已。
救助难民,必须要把他们当作人,提供让他们可以有尊严活下去的帮助。
但是,同时你又得将他们不能当人来看待,制定看似不人道的规则,反而有利于稳定秩序,让更多的难民活下来,当他们触发规则时,就必须要从快从严从重。
就像是男女分营,看似分散难民的家庭血亲,不人道,不自由,实际上这是为了防止妇女儿童这样的弱势群体,被男人用暴力侵犯,进而被胁迫情况的出现。
想要家人团聚,那得等局势稳定之后才能做。
例如艾萨克挑选难民壮年,有人出言不逊,在平日里,这样没头脑顶多就是挨一顿棍棒的事情,而在现在这个局势之下,艾萨克却会毫不犹豫的拔剑将人斩杀。
风头正紧,也有人挑衅难民营秩序的维护者,很难不让克里斯怀疑难民当中,有人在故意派人试探自己的底线。
如果底线低,民兵会对这样的挑衅让步,那么后面的自然就是蹬鼻子上脸,三分颜色开染坊。
克里斯想到这里,他扭头对着边上的布鲁诺嘱咐道。
“你这段时间让看守难民营的民兵警惕一些,看一下哪些难民抱团聚在一起。”
布鲁诺缓缓点了点头。
克里斯觉得不够保险,他扭头望向站在另一边的康妮。
“你这段时间让你情报局的人,想办法收买一些难民,让他们做线人,难民当中肯定有团伙,把他们揪出来,全部干掉。”
“明白。”
康妮对着克里斯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是一件小事。”
处理好这件事情后,克里斯转身往雨棚外走去,在另外一个地方,几名玩家正在等着他。
克里斯走过去,露出灿烂的笑容与这些玩家握手后,亲手往他们身上别勋章。
“感谢你们的救助,让更多的难民可以活下来,仁爱勋章是我……”
克里斯巴拉巴拉的说了很多场面话,给予了这些引领难民前来波拉斯要塞的玩家许多的声望值,以及任务功勋点。
虽然这些玩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提前通报他们即将带着难民回来,差点打了克里斯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还是很感谢前者。
知道战争会导致难民的出现,和亲眼看到难民的情况,这是两码事。
能让更多老实本分的人活下去,这事情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一件好事。
克里斯给予这些玩家感谢,并希望他们能够携带大量的粮食原路返回海格兰德,去引导、救助更多的难民前往这里。
这些玩家当然会拍着胸口说没问题。
不过他们也说出了一件事情。
“沿途的山路有土匪,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确实在攻击难民队伍,我们需要有人帮忙护航,或者是清理掉这些土匪。”
“没问题,我这就去发布任务。”
克里斯一口应承下来,现在新进入游戏的新玩家都快有两三百人了。
不同于连番打了一场大战役,现在有些疲累的老玩家,这些新玩家兴致勃勃,斗志满满,这些土匪很适合成为他们的练级小怪。
现在用钱和声望,还有外表漂亮的装备引导新玩家去打土匪,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克里斯与玩家们交谈甚欢之时,在难民营方面,也响起了一阵欢呼和惊恐的呐喊。
一名玩家好奇的回头张望。
“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里斯探头看了一眼,他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昨天晚上有民兵进入难民营的某个女难民的帐篷里,欲行不轨之事,然后被米娅及时发现,并打翻在地。
现在应该是宪兵队的人对那个民兵进行公开处刑。”
“啊,处刑?什么刑!?”
“之前说过了,是割刑……如果是犯罪未遂,就医生操刀,割掉犯罪未遂犯的一个蛋,如果是确实是事做了,那就双蛋都割走。
强奸者切鸟,偷盗抢劫者砍手,杀人者抵命。”
(本章完)
第116章 乱世用重典(二)
第116章 乱世用重典(二)
乱世用重典,而这个重典,不应该,也不能只用在难民身上。
甚至在克里斯看来,属于自己的民兵、民夫们,更应该用重典约束,让他们不能、不敢触碰自己制定的规则。
克里斯很清楚,自己麾下道德水平最高的其实是玩家,来自未来社会的他们所接受的义务教育,以及高等教育,都让他们当中道德最低下的人在这个世界,犹如圣人一般闪闪发光。
而自己麾下的比奇镇民兵们,他们有道德吗?
没有,一个月之前,他们也是忍饥挨饿的乡巴佬、泥腿子……虽然用乡巴佬这个词有点侮辱人,但是现实就是如此。
民兵们的个人道德根本就没有。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而在克里斯到来之前,民兵们都是巴格尼亚境内挣扎求存,最底层的人民,他们为了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根本不会有什么礼仪、荣誉、羞耻的观念。
他们就和野兽那样,为了吃喝拉撒睡而玩命。
因此,克里斯才会在建立难民营后,制定“强奸切鸡鸡,偷盗、抢劫砍手,杀人抵命”的规则,这是对着民兵喊的。
克里斯原本以为在难民营建立起来后,看守难民营的民兵们会在两三天后尝试犯错。
不成想,女性难民入驻难民营的当天晚上,就有傻大胆无视了克里斯王子的威严,想要“火中取栗”,潜入难民营中,欲行不轨之事。
为了防止这类事情发生,女性难民营有两层防护。
最外层是民兵,里层是由米娅率领的宪兵们,而这个小头控制大头的民兵,在精虫上脑的状态下,他居然能够找到宪兵巡逻的漏洞,成功潜入难民营中。
这可真是一个人才,虽然这个人才不用他的才华干好事。
只可惜,这个民兵躲过了宪兵的眼睛,却没能逃过爱莎的鼻子。
猪的嗅觉在动物界中都属于顶尖水平,是狗的两到三倍,它甚至能够嗅闻出深埋在地下的食物,嗅觉既灵敏,又广阔。
当这名民兵潜入女性难民营中的时候,就在难民营中央的爱莎就嗅到了不速之客的味道,于是就驮着米娅前来寻找“猎物”,成功在前者进入帐篷的下一刻,就逮住了这个混蛋。
……
“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我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啊……”
在难民营前的临时木头台子上,在难民和民兵的注视下,杜克跪在木头上,瑟瑟发抖,大声的向着面前、左右的人哭诉着、忏悔着自己的罪过。
“你真的知道错了?”
穿着白大褂的玩家“一休”居高临下,用玩味的看着双膝着地的杜克,反问后者。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不!”
一休怒吼着,打断了强奸未遂犯人的自我狡辩。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遭了……来人啊,把他抬上耶稣架,给他绑好了!”
两名面无表情、身强力壮的宪兵收到命令,便架起杜克的胳膊,用力将后者抬起,往其身后的十字架挂去。
“不要,不要啊……”
杜克尖叫着,因为害怕,他的声音都变了调,无比的尖锐而绝望,双腿用力踢击着,犹如上了砧板的活鱼,亦或者是被屠刀抵着脖子的家猪。
讲台下的民兵露出了兔死狐悲的眼神,更远处的难民们踮着脚尖,看着这里上演的西洋景……他们有点怀疑这是在演戏,等会那个人可能就被放下来了。
以前来村子里收税的贵族老爷们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用鞭子抽打胡乱多收粮的征税官,说坏事都是他们干的,和自己没关系。
一次两次,农民们会相信,次数多了,他们自然也就怀疑了。
杜克的挣扎是徒劳的,他的双手很快就被捆在木头上,双腿更是被人呈现“八”字形分开了。
因为气候,更因为贫穷和风俗的原因,巴格尼亚人不管是男女,都喜欢穿裙子,妇女穿长裙,男人穿到膝盖的短裙。
杜克作为一名民兵,他也穿着短裙,露着两条大毛腿,这给一休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戴着口罩的他只需要把前者腰间的群中往下一拉,就把“太”字的一点给露了出来。
小杜克暴露在空气中,顿时就引来了一阵叫好和哄笑声。
叫好声是难民们发出的,而哄笑声来自于民兵……虽然他们很同情杜克接下来的遭遇,可是看到小杜克那犹如蚯蚓一般的身姿时,他们还是有点忍不住。
没办法,他们没礼貌啊。
“嘁……就这点本钱,还敢玩强的,王子殿下三番五次进行强调,田地回去就分,老婆很快就有,你居然敢无视顶风作案,好大的胆子啊。”
一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小杯的酒精,递给一边的手术助手,命令道。
“给小杜克擦拭一下,消消毒,别等会死在耶稣架上了。”
助手唯唯诺诺,拿着酒精杯和团就开始干活,冰冷的酒精落在小杜克上,把杜克给吓得尖叫起来,不大一会的功夫就给吓晕过去了。
一休作为一名即将毕业的医学生,他都不需要靠近,只是看了一被迫scosplay耶哥的民兵那动个不停的眼球,一休就知道这个混蛋是装晕的。
这能有用?
没有。
“抓好他的腿,别让他乱动,不然的话,我手滑刀动,把两个蛋都切下来了,我可不负责。”
这句话立刻就把杜克给吓“醒”过来了,一休满意的恶意的笑了一声,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抓住小杜克,右手手术刀一划。
一颗蛋就“叮咚”一声掉进下面装满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罐子里。
杜克顿时再次尖叫出声,吓得在场的男性集体下体一凉,出现了幻肢痛。
一休接过罐子,转身对着民兵、难民们高举起来,大声的喊着。
“来人啊,把这个罐子传下去,给每一个民兵都看一眼,摸一摸,你们必须要记住王子殿下的命令,强奸切鸡鸡,强奸未遂切一颗蛋……
你们谁敢违反王子的命令,这就是下场!”
(本章完)
第117章 琐事
第117章 琐事
傍晚时分,在天空悬挂许久的雨云,最终还是落下了,铅云低垂,细密的雨丝如同命运织就的罗网,将泥泞地面浸染成赭褐色的沼泽。
小刀站在三色布雨棚的边缘,伸手出去,看着成水珠状的雨水掉在掌心,感受着其中的冰冷。
“这鬼天气要缠人多久?”
边上忽然有人询问,小刀侧头看去,是一名穿着羊毛衫,打扮和本地商人差不多的玩家,他稍微抬头,望向后者头顶的id。
+爷傲奈何+
这个游戏名字……还挺特别的。
“你问过本地人的农民了吗?”
小刀提示道。
“他们是本地人,比我们更加清楚本地的气候。”
“问了,他们说会下一个星期。”
爷傲奈何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忧愁,以及一个苦笑。
“我需要帮助。”
“过山虎战团恐怕没空。”
小刀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过几天,我们就要出动,往共和国的地盘走一走,没兴趣去海格兰德。”
小刀认识爷傲奈何,后者是带着难民返回波拉斯要塞的领头人,现在爷傲奈何跑来找自己,肯定是今天中午发布的土匪围剿任务。
因为过少的声望奖励,以及繁琐的任务流程,对这类任务有兴趣的玩家只有还没加入其他战团的新手玩家,老玩家大多数都不感兴趣。
这便导致了做清理土匪任务的玩家不多,实力也不强,不过这也很符合新手任务的特征。
现在爷傲奈何跑来找自己,肯定是希望过山虎战团去清理土匪。
小刀不乐意干这样的事情,他作为老玩家还没跌份到去和新玩家抢任务的地步。
“我带着三十多个难民,走到波拉斯要塞的时候,走了七天,三十多个人,只有二十个活了下来。”
爷傲奈何语气淡淡的说着他的见闻。
“也是因为这样,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走着走着,真的就会和一截木头一样倒下,然后就悄无声息的死去。
没有求助的呼喊,也不伸手,就趴在泥土里,躺在草丛中,因为干瘦而突出的双眼无声的看着我,慢慢的黯淡下去,死人的脸真的和一张纸一样白。”
小刀看着爷傲奈何,脸上和心里没有任何动容,有的只有不耐烦,。
鲁迅说过一句话,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小刀的心境就是现在,他懒得搭理后者,转身离开。
爷傲奈何看着小刀离去的背影,只是叹了一口气,并不做挽留。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这个小争执,却被不远处的一人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穿着黄色长袍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小刀的拒绝是因为他真的有事情,其次,过山虎战团是一团散沙,他根本没办法命令其他成员去干活,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率领愿意信任他的玩家去战斗。
强制命令?
谁会理会小刀啊。
易进易出的好处和弊端,都很明显,唯独“爷傲奈何”不了解清楚而已。
比起和爷傲奈何去护卫难民,小刀和其他都护府老玩家们更加乐意去死磕骑士城堡。
巴格尼亚是一个山国,国家平均海拔高,多山地,少耕田,并且因为夹在三个大国之间,犹如一个三明治内的肉。
虽然这块肉是鸡肋肉,肉少骨头多,不好吃,但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吃,巴格尼亚王国内的各路贵族,还是很积极在自己领地内建立城堡。
其中被克里斯误认为是小型城堡的波拉斯要塞,其实是王国境内地形最险要、城墙最难被攻克的要塞,没有之一。
巴格尼亚的大多数城堡,其实都是只能容纳百人,甚至更少人居住的骑士城堡,它们大多数矗立在山谷、半山腰间,依山靠水。
因此,复国军和共和国两边的战斗,大多数都是攻城战,野战的少,你来我往的进行拉锯和攻城,在克里斯还没回国之前,双方就打得精疲力尽。
以至于现在这个春天,除了波拉斯要塞的攻防之外,在巴格尼亚其他地方,复国军和共和国的战线,都处于对峙状态中。
大战没有,小规模的斥候战、敌后破坏战没停过,以至于双方失血严重,背后的支持者在今年的这个春天,都决定加大支持力度。
虽然还没有代理人战争这个词,以及概念,不过波西米亚帝国和米尼西亚王国的掌权者们,都明白扶持其他人帮自己打仗,总比自己亲自参战更好。
下一次大规模的战争,或许将会在秋天打响……夏天太热,冬天太冷。
上述的情况,都是小刀从米尼西亚人的军官口中获知的。
小刀觉得在战争爆发之前,这段时间内对于玩家来说是一个机会。
过山虎战团即将会有行动,小刀决定通过波拉斯要塞背后的峡谷吊桥后,沿着南下的通道往下打,用突然袭击的优势,尽可能的、更多的夺取一些骑士城堡。
在夺得波拉斯要塞之后,过山虎战团参加这一仗的玩家,除了声望和装备之外,战团还升了一级。
升级后的过山虎战团,获得了一个其他战团所没有的权限……二级战团的驻地。
获得二级驻地权限的战团,可以在非战略区域的地方,通过对敌人的进攻和占领后,用战团功勋点兑换出十公里的土地作为战团的领地。
战团在这块领地内,可以自主制定领地的税收权,领地的表面,以及地下的所有权都将会归属战团所有,战团还能招募仆役,组建战团随从军。
仆役和随从军的名额都是有限的,但是这些权利的开放,将会意味着战团在自己的领地内,可以随意的建立属于自己的微型王国。
克里斯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对着玩家行使封建啊!
但是,不管其他人如何批判,小刀却相当喜欢这个“战团驻地”的设定,他已经准备带着战团的兄弟发起进攻,用战斗去获得战团的功勋点。
为了这一次行动,小刀准备将自己这一个月的烟酒钱拿出来,为行动去购置物资。
(本章完)
第118章 魔法顾问的疑惑
第118章 魔法顾问的疑惑
世事难料,波尔文.萨文曾经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成想想自己可以从战场上活下来。
当波尔文在石桥上被一名大地母神教的祭司堵个正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离开要塞了。
因为这片希腊大陆上的宗教从业人员,不管是信大地的,还是信太阳,亦或者是跟着大海混的职业者们,他们无一例外都敌视使用魔法的人。
老实说,波尔文并非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人,他在其他地方也和侍奉神袛的职业者打过交道,甚至还曾经有机会一同并肩作战过,后者可不曾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希腊大陆上的情况和其他地方不大一样,波尔文是知道的,但是除了魔法元素稀少到无法正常施法之外的其他事情,他真的只有亲身体验过后,才知道如何不一样。
当波尔文醒来,发现自己在要塞内的某个房间里,并且外面看守的士兵穿着自己不认识的绿色军装时,他就对自己说。
“完了,这下子回不去魔法塔了。”
波尔文做好了被人严刑逼问的思想准备,同时也不打算为自己的雇主保守秘密。
结果就是,波尔文在床上躺了两三天了,除了一日三餐送饭、送桶装热水,还有换洗衣服的人之外,却没人理会过他。
门外站岗的两名士兵,工作时也忒不认真,他们时常在门外哈欠连天,甚至到了晚上,轮班的士兵还在外面裹着睡袋,呼呼大睡。
也因为他们工作的不认真,时常有很多人偷偷的,或者是光明正大的聚集在房间外,透过房间上的铁栏杆小窗户在看自己。
这些人一边看,还一边用自己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的讨论着,指指点点的,非常像波尔文以前在魔法塔内和同学去看刚刚被抓来的稀有魔法动物。
这导致波尔文白天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有些时候,他还得躲进卫生间内,把卫生间木门关上,以此来隔绝这些人的“视奸”。
房间外的防护是如此的松懈,以至于波尔文随时都能想出好几个逃跑计划。
只是想归想,波尔文却没有这个体力去实现他……原因无他,他太虚弱了。
与大地母神祭司一战的后遗症,比波尔文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他的生命力都快要透支了。
波尔文曾经被在酒馆内吟唱诗人赞叹过的璀璨金色头发,如同被火舌舔舐过的骨头,灰白、了无生机。
法袍下原本劲瘦的腰腹已塌陷成空荡的布袋,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像古老的树皮,沟壑纵横,眼睛不再明亮,混浊且灰暗。
波尔文现在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就现在这个情况,他撒尿都会尿分叉,哪来的体能逃跑啊。
施法?
算了吧,波尔文还想多活两年,寻找机会脱离困境,去补充自己缺失的生命力的话,现在就不要折腾了。
继续施法,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戏法,都能让现在灯枯油尽的波尔文当场死去。
因此,波尔文并不想逃跑,也跑不了,他反而有些好奇外面两名士兵在无聊时聊天中,所提到过的克里斯王子打算对自己做什么。
波尔文这个愿望,很快就得到了实现。
这是一天中午,正坐在窗边的木头座椅上,膝盖还铺着毯子,享受着太阳温暖的波尔文听到了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门外士兵的问候声。
是那名王子?
波尔文想着,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在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中,一个人出现在波尔文的边上,他便费劲的侧仰头看去。
“你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一名穿着普通绿色军装,腰间别着一把长剑,除了长得特别白净、英俊的青年正在低着头看着自己。
这就是克里斯王子?
波尔文不太确定。
“你有什么想说,想要的东西吗?”
克里斯王子询问道。
“没有,我现在挺好的。”
“那就行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
波尔文彬彬有礼的说着,他决定,看在克里斯王子对待自己的态度如此和善,每顿吃喝都有肉有菜,还有精致米饭的情况下,不管后者问什么重要情报,他都会如实回答,回报后者善待战俘的恩情。
“你和阿兰卡有仇吗?”
然后,波尔文就听到了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问题。
“谁?谁是阿兰卡?”
“大地母神的祭司,这两天他得知你还活着,并且就在要塞内之后,就找到了我,说你是渎神的异端,应该尽早处理掉你。”
克里斯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张矮凳座,坐在了波尔文边上,与他一同晒太阳。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亵渎大地母神了……你是对着神像撸管了。”
波尔文被口水呛到了,用力的咳嗽起来,这吓得克里斯用手轻轻的拍打着前者的后背,为这个“老态龙钟”的魔法师捋顺着气息,以免他真的呛死在自己面前。
“你……你是怎么敢说这样的邪恶话语!?和我相比,你才是异端啊!”
“所以,你真没干类似的事情?”
“没有,绝不可能,我一个月之前才来到希腊大陆,都没和这里的大地母神教打过交道,怎么会渎神呢?”
“那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如此敌视你?”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答案。”
波尔文对此也是有些郁闷。
“王子殿下,你还是问其他问题吧,看在你救了我,并且善意款待我的恩情上,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的。
比如,你不好奇魔法的奥秘吗?”
克里斯笑了一下。
“没见到你之前,我是好奇这片地方是怎么有魔法的,见到你之后,我就明白了你能在这里施法的根源,我的疑问在你还在昏睡的时候,就得到了解答。
无非就是蓝条用不了,进而用血条来替代而已。”
最后那句话中的蓝条、血条,波尔文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很是惊讶的看着克里斯王子。
“你也是魔法师?”
“现在还不是,也不打算是,不过我需要的时候,可以是。
我想聘请你成为我的魔法顾问,帮我研究一套有点特别的施法系统,你有兴趣吗?报酬是可以让你恢复正常的药剂。”
“啊!?”
(本章完)
第119章 吃人
第119章 吃人
晨雾还缠绕着高山的尖顶时,铜铃声已填满了多罗峡谷。
多罗峡谷外的多罗镇,其中央的大地母神教堂顶部的晨祷钟摇摆个不停,在钟声的响彻下,从各处出现的牧牛人牵着嚎叫的牛马们,正涌向广场,黑压压一片。
新来的大地母神女祭司把橡木讲台架在了大地喷泉旁,羊皮纸封面的“母神福音”黄铜,在晨光里泛着危险的油亮。
在广场边上的罗布用生满冻疮的手掌摩挲着海蒂的颈毛,这头八岁母牛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他纠结的白眉,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年轻的孙子-托弗蹲在老牧民的脚边,懵懂无知的拉扯着爷爷那破烂的衣袍。
“阿爷,为什么我们不进去呢?”
“老爷又要加税了,他派来的税务官多要五公斤的干酪。”
罗布叹了一口气,他望向站在橡木讲台下的税务官,后者要的看似不多,也就是五公斤斤而已。
但是别忘了,这五公斤奶酪是加税,并非是原本的祷告税,原本的祷告税是十公斤奶酪,换句话来说,老爷在原本的基础上多加了二分之一的税务。
而制作一公斤奶酪,需要一个牧牛人家庭费数个月,二十公斤的牛奶才能制作出来。
可以说,每个月十五公斤奶酪对于老牧牛人罗布来说,真的是一个很沉重的税务。
然而,每个星期的晨祷,是多罗镇牧民的一个重要活动,牧民们在小镇广场上汇聚,跟着教堂的祭司一起念诵着对大地的赞歌。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祷告结束后,所有祷告参与者可以牵着一头牛,或者是一匹马过去,受到祭司的祝福。
大地母神祭司的祝福,对牲口们非常有用,有病治病,没病可以强健身体。
除了祝福之外,祭司还会根据牧民的请求,给予一定数量的圣水。
圣水对人和牲口没用,它主要是针对牧场,把它混合着清水浇到牧场上后,在一定时间内,它会让牧草生长得更快,更加的旺盛,这有利于牧场的轮换。
因此,在多罗小镇附近的卡洛斯山脉高山牧场中放牧的牧民们,每到星期日的晚上,他们就会从高山上的简易木屋,牵着自己最爱的母牛、母马,或者是身边的牲口,不辞辛苦的赶来多罗小镇。
如此辛苦的长途跋涉,就是为了参加晨祷,得到大地母神的祝福和圣水。
对于牧牛人来说,任何一头牲口都是极其重要的家庭财产,一头色漂亮,产奶量大的母牛甚至是他们的家人。
所以,即便赶路再怎么辛苦,夜间的露水和夜风再怎么透骨,牧民们也会千里迢迢的带着它们赶来多罗小镇。
小镇从建立之初,小镇的统治者们就就这样通过晨祷的活动来确定治下牧民,还有他们牛群的数量,进而精准的对他们进行税收。
如果只是缴纳祈祷税,罗布还是没问题的,而问题是在祷告结束,收完祷告税后,税务官还会对牧民们收牧场税、收人头税,收草税,收雨水税……
林林总总的税务,多达二十余种。
有些税是来一次收一次,例如祈祷税,你不来,就不收。
有些税是每个月收一次,比如说雨水税,冬季不下雨也收,税务官见到牧民就问你这个月缴纳了雨水税没有。
还有税是每年收一次,比如人头税,你家庭多少人就收多少税,假如家里死了人,却没有及时上报给领主知道的话,他也会继续收下去。
这些税是如此的繁多且复杂,以至于绝大部分的牧牛人根本就分不清楚其中的区别,税务官说什么,他们就点头哈腰的缴税。
于是,如果本地的老爷管理不严的话,税务官就趁机乱收税、加税,人头税月月收。
理由?
外面正在打仗,为了保护多罗镇附近的高山牧场,已经从贵族老爷变成议员老爷所支持的军队,现在缺粮,所以加税!
不交税,那税务官就会带着人找上门来,牧牛人可以跑,可是牧场就在那里,这可跑不了啊。
现在,罗布害怕的就是加税,上一个已经加过人头税了,这个月祈祷税也加了,然后其他税呢?
罗布忧虑的回头望向海蒂肚子两侧的麻布袋子,里面装着他要用来缴税和购买一家人生活用品的干酪,但是……它真的够缴税吗?
带着这样忧虑,罗布想了很久,他想过了现在就带着孙子转身就走,带着一家人往更高、更深的山走去,放弃现在的公共牧场。
也想过要不要和其他牧牛人一起联合起来,抵抗议员老爷一个月比一个月更高、更多的税务。
想了很久,罗布都没想出个一二,眼看着祈祷就要开始了,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后,牵着海蒂,抱上孙子慢慢的走进广场内。
活动开始了,女祭司用她尖锐的声音高颂着对大地母神的赞歌,牧牛人们在下面跟着唱。
赞歌结束,就是赞美诗,然后是……
当祷告结束后,牧牛人们排着队伍,有序的牵着自家的牛马,准备上前接受女祭司的祝福时。
留着八字胡,穿着一件宽松衣袍,头戴高帽的税务官站了出来,抢在女祭司之前扬声宣布。
“根据苏黎世子爵……咳咳咳,苏黎世议员老爷的命令,因为共和国正在面临叛军的袭击,凡产乳母牛,每头纳战时特别税银币一枚,公共牧场月费加征五公斤干酪。
新增盾牌税,每个牧牛人家庭必须要出青壮年一人,亦或者是缴纳一百公斤的奶酪。”
盾牌税!?
罗布和周围的牧牛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个税务不是骑士老爷的税吗?我们这些牧牛人什么时候也需要和骑士一样,需要缴纳盾牌税了?
把临时加征的税务,还有原本就有的税务算在一起……仁慈的大地母神啊!
罗布简单的算了一下,他就在心里哀嚎起来。
海蒂所背着的干酪远远不够啊,只有把她剥皮拆骨的卖了,才能堪堪凑够这些税。
逃,快逃!
罗布心想,他抱着孙子,牵着牛扭头就要跑。
而就在这个时候,多罗镇的祷钟再次被敲响了,这一次非常的急促。
(本章完)
第120章 沦陷
第120章 沦陷
罗布茫然的望向教堂的钟楼,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几名骑着矮小山地马的多罗镇民兵从远处惊慌的峡谷跑来。
“敌袭,敌袭!”
敌袭?
什么敌袭!?
罗布刚开始还有些迷糊,等到他反应过来后,周围已经是一片大乱了,牧民们牵着他们的牛马,向着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跑去。
老牧民抱紧小孙子,原本紧跟在他身后的老母牛在此刻十分的通人性,她仿佛也知道情况紧急,甩着牛蹄冲到罗布面前,用额头上断裂的牛角撞出一条路。
之前耻高气扬,向着众牧民宣布新税务的税务官也在这个时候,带着一队税兵狼狈逃窜,跑到罗布的前方。
因为有牧民和奶牛挡路,忠心耿耿扶着税务官往外跑的税兵们,还举起了长剑,无情的砍向前者,激起了更大的混乱。
被砍的牧民会惨叫着躲开,会躺下等死,不敢反抗代表着老爷权威的税兵,而他们所牵着的牲口却不会有这样的认知。
被砍的奶牛再怎么温顺,在求生的本能之下,它们都会撒开蹄子狂奔起来,胡乱奔走、冲撞的牛群,无疑会带来更大的混乱。
罗布见状,他就用力拉着海蒂,抱着小孙子往回走,在老母牛的保护下,重新回到橡木讲台边上,然后站在原地不动。
这是老牧民唯一能想出的办法,而这个办法也确实保住了两人一牛的小命,惊慌的牧民,奔跑的牛群,都没有往橡木讲台跑来,他们都和税务官、女祭司一起,不顾一切地往外逃。
在这逃跑的人当中,还包括了本地的为牧民服务的铁匠、木匠,皮革匠们。
当周围的人和牲口都跑掉一半以上后,广场就空出了地方。
罗布连忙牵着牛,在躺在广场上,被践踏断腿但是还有气的牧民哀嚎中,快步向着小镇外山的方向跑去。
只是他才刚走出去没有围墙的多罗小镇,罗布就看到了掉头往回跑的税务官,还有几名跟在身后的税兵们。
在尖锐的破空声中,三棱箭镞率先飞射过来,税务官背后的貂皮斗篷被射穿,这个贪婪的家伙突然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跟在税务官身后的税兵们争先恐后的从边上逃过,却始终没有一人想要拉自己的主人一把。
然而,这些税兵们也没能逃多远,就在远处传来的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中,他们几乎不分先后的投向大地母神的怀抱。
怀里的托佛紧紧的揪住罗布的衣襟,将头埋在爷爷的怀中,幼小的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海蒂更是被这片枪声吓到,朝着反方向拖着手里拽着牛绳的老主人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也因为这片枪声,罗布看到了约莫有二十余名穿着钢甲和绿色军装的人,从一百多米外的牧场山的山上跑下来。
那正是罗布原本要逃跑的方向,也是牧牛人往日赖以为生的高山牧场所在的地方……卡斯罗山脉的分支,多罗群山。
所以,罗布也看到了那些原本往家里方向跑的牧牛人们,也正在抱着头往回跑。
罗布还看到了那些穿着钢甲的人,向着牧牛人们喊着什么,但是后者无暇停步倾听,逃命要紧。
“为了共和国,为了大地母神!”
绝望的战吼从小镇边缘的风车磨坊内响起,逃跑中的老牧民下意识回头顺着声音看去,他看到了民兵队长加斯东,还有他麾下三十余名整日喜欢占牧民便宜的民兵。
他们以风车磨坊为据点,披着链甲,手持长矛的民兵们在磨坊前列队,手持十字弩的民兵们则从磨坊顶部的窗口探头出来。
那些杀害了税务官和税兵的敌人见状,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他们停在原地,然后更多的,装备着燧发枪披着盔甲的士兵从他们身后走出,他们当中有人举着两面旗帜。
一面是黑底金色双头鹰,另一面是白底黑色老虎,这两面旗帜老牧民都没见过。
在这个时候,罗布已经没有闲暇心情继续观察下去了,因为拖着他跑的海蒂停了下来,这让没能及时停下来老牧民撞在了牛屁股上。
当他回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因为在前方,有几名同样穿着绿色军装,手里还拿着弓弩的人从针叶林中走了出来,正对着罗布招手。
在他们面前,还有一名骑着大白猪,戴着白头盔,穿着黑军装的小女孩,这样奇怪而危险的组合,顿时让罗布愣在原地,他不敢继续往前走,也不敢往后退了。
完了。
罗布悲哀的想着,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把手里的牛绳丢开,让自己不会拖累海蒂,让后者可以有机会逃走……自己和孙子可能有机会能活命,而老奶牛落到士兵的手里,肯定会被宰杀。
海蒂也领悟到了老主人的意思,在牛绳落地后,她扭头回来,琥珀色的大眼睛内流出了一条泪痕,接着扭头准备扬蹄冲向最近的灌木林逃命。
不曾想,那头被骑的大白猪朝着老奶牛发出低沉、有力的吼声后,海蒂却安静了下来,她不再惊慌,也不试图逃跑,用悠长而有节奏的哞哞声回应。
能够感知到海蒂情绪的老牧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嗨,老人家,你别害怕,我们不是来杀人的,我们是来解放你们的。”
穿着绿色军装,没有披甲的士兵漫步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弓弩始终对着地面,没有指向老牧民,为首的士兵头领还轻声安抚着罗布。
果不其然,在后面的接触中,这些人也没有伤害老牧民和小孩,就连后面跟着跑过来的牧民们,他们也没有下手攻击,反而大声的吆喝着,让他们别跑。
有一些牧民听从命令停了下来,有一些不知道是过于害怕,还是不信任,他们扭头找了个新方向继续跑,然而直到他们跑进山林内,这些士兵也没有射箭。
“跑有什么用呢?”
一名士兵说着,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罗布很赞同这句话。
对啊,跑有什么用呢,当多罗镇沦陷之后,这些士兵完全可以沿着小路找到山上林木线上的公众牧场,所有的牧牛人还是跑不掉的。
看这些士兵的架势,他们不是溃兵,也不是土匪,而是另外一个老爷派来占领多罗小镇的。
现在牧牛人跑了,回头这些士兵的老爷征税的时候,还不是得乖乖给他们缴税?
抱着这样的想法,当这些士兵向着多罗小镇走去的时候,罗布也是牵着牛,抱着孩子带着几名认识的牧牛人跟在后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围住多罗小镇的绿衣士兵们发起了进攻,有着五十余人的他们排着整齐的双排队列,向着小镇风车磨坊推进,在百步之外停下,然后劈枪下来,开火。
百步之外的风车磨坊木墙突然爆开无数木刺,蹲在前面的几名民兵长矛手像被无形巨锤击中,向后摔倒在干草堆内。
只是一轮射击,看着磨坊下面的兄弟被打得如此惨,上面的弩手忍不住了,他们纷纷将弩箭射出去。
但是十字弩的射程真的是一个问题,他们即便站在四五米高的磨坊窗户后面,有着高度优势,飞出去的弩箭也都纷纷在那些绿衣士兵面前落下。
等到第二轮射击开始,民兵队长加斯东也死了,他身上祖传的“六编一”锁子甲,也没能挡住铅弹,在第二轮齐射中变成了抽搐的血葫芦。
这一下子,剩下的十几名民兵长矛手、弩手们纷纷举起双手,放弃了抵抗,宣布了多罗小镇的陷落。
(本章完)
第121章 爬山的代价
第121章 爬山的代价
“呼,总算是拿下一座小镇了。”
小刀坐在多罗小镇的大地母神教堂门前的树墩子上,披着甲,岔开双腿,大大咧咧的,不区小节,也不修边幅,没有一团之主的形象。
“都问过了吗?这一次战斗,我们的战团死了多少人?”
站在边上的,却只是穿着一件绿色军大衣和雷锋帽,却没有穿戴防具的巴巴罗萨叉着腰,头也不回地回复。
“谁特么知道了,你别问我,我不是你的战团副官。”
“啊,前两天战团内部投票,不是投出结果了吗?我记得你当上了啊……”
“我当上的是侦查大师,负责走在最前面送死的职位才是我,战团副官的职位是阿里巴巴。”
小刀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那阿里巴巴呢?”
“我刚刚看到他和小鬼往工匠区去了。”
“去干什么?”
“去抓工匠,保护工匠啊……不管是铁匠、皮匠、木匠,还是鞋匠,这都是人才啊。
二十五世纪什么最贵?人才最贵。”
“噢。”
多罗小镇的战绩对于过山虎战团来说,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袭击,参与的百名玩家,没有一个伤亡出现,就很顺利的拿下了这座盛产奶酪和牛皮、牛肉的小镇。
而之所以可以如此成功,完全是因为攻击的突然性,以及多罗小镇的毫无防备。
这事情怪不了多罗小镇的民兵们,因为就在多罗小镇人们的普遍认知中,国家虽然正处于战火中,但是多罗小镇应该处于大后方,离着前线很远。
事实上也是如此,即便波拉斯要塞沦陷了,位于昂坎德拉城市北边五十公里外的多罗小镇,也不是前线。
任何从北边打过来的敌军,都得先突破了五座骑士城堡,十余个城镇后,才能够得到多罗小镇。
其实只是看地图的话,所有人都能惊讶的发现,多罗小镇与波拉斯要塞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只有五十公里而已。
但是,这个五十公里只是地图距离,如果要按照实际道路来走的话,波拉斯前往多罗小镇的话,至少得走两百三十多公里。
之所以地图距离和现实距离差别如此之大,还是拜巴格尼亚境内的道路所致。
巴格尼亚是一个被卡斯罗山脉从北往南分割成两半的山国,它境内内的主要道路有三条。
第一条是古代通道,以波西米亚帝国边境为起点,它穿过海格兰德,然后向东南蔓延,横穿了卡斯罗山脉尾部。
这条古代修建到现在,还没修完的盘山路道路,弯弯曲曲的约莫走上半到一个月后,就会抵达巴格尼亚的首都--沃特拉德诺伊,一座有着二三十万常住人口的“大城市”。
最后,古代通道的终点是米尼西亚王国边境。
第二条道路,以海格兰德为起点,途径波拉斯要塞后,继续南下,走十五到二十天,横穿半个巴格尼亚境内,绕开卡斯罗山脉后,才能抵达昂坎德拉,随后往下走一点,抵达雷泰利亚帝国的边境是这条路的终点。
在这条“海格兰德-至-昂坎德拉”的道路上,没有任何一条通往多罗小镇的分支路。
所以,想要从波拉斯抵达多罗镇,就得先来到昂坎德拉,然后才能拐弯前往在卡斯罗山脉边上的多罗小镇。
第三条路,则是“沃特拉德诺伊-至-昂坎德拉。”
因此,从波拉斯要塞直接进攻多罗小镇,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它们之间横着卡斯罗山脉。
而至于卡斯罗山脉有多高……可以参考地球上的喜马拉雅山脉,前者应该有后者的三分之二的长,二分之一的宽,平均海拔可能有四千米以上。
具体数据有多少,克里斯也不清楚,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人探量过卡斯罗山脉,他只能是靠猜来推测这条隔开了波西米亚帝国和米尼西亚王国,还将巴格尼亚王国一分为二的宏伟山脉。
局势上,也可以说复国军占据了卡洛斯山脉的西北边,而共和国则在卡洛斯山脉的东南区域活动。
其中,巴格尼亚这块地方最繁华的地方也是在卡洛斯山脉的东南方向,西北区域人数更少,更加的贫瘠。
从米尼西亚军官口中了解到上述信息的小刀,看着地图,他一拍脑袋就做出了决定。
“先别管西北边,那边都是穷得没油水的区域,没粮没人的鬼地方。”
“那怎么打?”
“穿过卡洛斯山脉,冲过去打!”
这个决定,听起来就像是疯子喝酒后,一拍大腿做出了计划。
这是一个理论上绝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玩家也不可能攀爬横跨卡斯罗山脉。
幸亏小刀很疯,却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他并不是要带着玩家去攀爬卡斯罗山脉最高的中段,他是要跨过卡斯罗山脉低矮的尾部,它约莫高两千海拔,宽四十公里。
即便如此,这在当前生产力不发达、条件匮乏的时代,依然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为了完成这个挑战,小刀做了很多准备,除了物资之外,他还特意去找到了克里斯王子,向他请求向导支援……即是米娅的帮助。
普通人或许会觉得米娅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玩家却很敏锐的从米娅的日常中,察觉到她和那头大白猪的特殊性。
对于过山虎战团的申请,克里斯没有给予直接的答复,而是在申请文件上写了一行字,然后退下去。
+去申请米娅和爱莎的意见。+
然后小刀就去找米娅,商量了一个多小时,用了一袋子果和另外一些条件做了交易后,后者就同意和爱莎一起当向导。
横跨卡斯罗山脉了三天时间,出发前的过山虎和其他散人玩家,加起来约莫两百余人。
然后爬山和下山的过程,冻死的、摔死的、掉进雪里闷死的,因为爬升高度太快导致高原反应和急性高原病而死的,还有体能不支累死的玩家,加起来有一百余人。
出发前的两百人,就在爬山过程中死了一半人,然后要袭击什么地方,小刀在出发前也不知道,因为他都不确定自己和其他人能不能翻越卡斯罗山脉。
小刀的想法就是试一试,不成了就当上山玩一下,成功了,那就爽到了。
爬山的代价不可谓不大,除了玩家之外,几乎没有其他队伍可以承受得起这样的非战斗损失。
可是也因为如此,玩家的袭击才会如此的成功,以至于在袭击开始之前,多罗小镇还处于和平时代的低防范状态。
因为地处偏僻,多罗小镇历年连土匪袭击都没有经历过,小镇上常驻的三十余名民兵,是议员老爷为了镇压抗税牧牛人才从外面雇佣过来的。
种种原因之下,才导致过山虎战团的行动成功。
(本章完)
第122章 玩家小会议
第122章 玩家小会议
歇息了一会后,小刀带着人巡视了多罗小镇。
小镇并不大,建筑物也不多,除了大地母神教堂和几座铁匠铺、木匠铺、鞋匠铺,以及皮革铺等手工作坊之外,也就剩下五、六十座木石混合的房屋,常住四五百人。
可能还更少。
小刀简单的巡视了一遍,得出了上述结论,因为发生战争,有很多多罗小镇的居民都弃家而逃了,所以,小镇具体多少人,他没办法算。
既然不知道,那就问人吧。
“老乡,你说多罗镇有多少人?”
小刀转身向牵着牛,带着小孩子的老牧民询问,后者认真的听了前者带着浓郁波西米亚口音的话,然后用带有更加浓郁的本地乡土口音的巴格尼亚官方语言回复。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看着老牧民那惶恐的脸部表情,小刀就觉得懂了。
噢,这是不敢说了。
不,其实是罗布真的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在山上放牛的牧牛人,数牛都得靠双手双脚来计算,超过二十头牛就犯迷糊,他哪里说得清楚小镇的人数啊。
不说也没事,小刀不会与老牧民这样的npc一般见识。
他走了一圈,找到负责背锅和食物的玩家,让他们开始埋锅造饭,接着自己前往教堂。
小刀进入教堂,里面聚着很多玩家,他们正在议论纷纷,讨论、总结着袭击战的成功和失败的地方。
“我们伤亡了多少人?”
小刀再次询问。
“没有人死,倒是有两个倒霉蛋受了伤,他们在教堂里面的干净房间内接受治疗。”
“我这边带着人拦截了一些牵牛的牧民和小镇居民,他们大概有一两百人,怎么处理他们?”
一人举手发言。
“还能怎么办,先辨认一下他们的身份,确定都是普通npc后,都放了吧。”
另外一人提出意见。
“都是普通的npc,杀了不好,抓了更不行,干脆放了,他们的财产也别动,动了可能会掉声望和荣誉……百户游戏工作室都是这个尿性。”
“明白,都没意见的话,我就这样干了。”
“对了,我这边好像抓了几个不太一样的俘虏。”
其他玩家举手说道,小刀看去,是小鬼当家。
“什么俘虏?”
“他们躲在铁匠铺里面,一个女的,三个男的,女的穿着长袍,应该是什么神职人员,三个男的穿着也不普通,感觉不是地主,就是镇长之类的角色。
怎么办,放了,还是杀了?”
“先关着吧,既然是特殊的npc,肯定有特别的用处。”
小刀站出来,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先问一下本地人,以前在都护府的时候,这样的本地统治者和宗教人员总会附带几个小故事,放了肯定有问题,直接杀了也有可能有后遗症。”
“那时候你们怎么处理啊?”
一名不是老玩家的人询问道。
“参考历史,我们把人关在笼子里,然后在镇子、城市中心把这些特殊npc挂起来,接着找本地的普通人过来,让他们给npc投生死票。
生票比死票多的话,就看生票和死票的比例来进行分析,决定人是直接放了,砍断手脚再放,亦或是调查一番再放。
反之,死票比生票多的话,也是同样的处理,直接公开砍死,还是死之前先公开批判,亦或是调查一番再来决定怎么死。”
小刀极力推荐这个办法。
“这样做的话,可以节约很多时间,同时也能避免误杀,或者是没杀掉本应该杀死的人,会避免很多的麻烦出现。”
聚集在大地母神教堂大厅内的十几名小头目玩家议论纷纷,他们当中有人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有人觉得这样做太麻烦了,干脆全砍死算了。
也有人觉得全放了吧……最后者只有一人,他的提议遭到了绝大部分的人的反对。
“如果出现全部生票,或者是死票的情况,应该怎么做?”
有人好奇的询问道,小刀毫不犹豫的把手在脖子上一划拉。
“把这样的得票者,还有他们的亲朋好友一起都杀了,不留活口。”
“啊!?为什么啊。”
“人的意见很难统一的,如果统一的话,排除掉这些投票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作假的前提,全部死票,说明被投票的人是大恶人,本地人没一个希望他活着。
全部生票的话,这就更麻烦了,这说明被投票的人在本地有很高的声望,不是圣母,就是枭雄,留着这样的家伙对我们的统治是极大的弊端,当机立断杀其全家,才能将后遗症降到最低。”
“噢……”
在场的大部分玩家都发出了惊叹,表示长见识了。
“投个票吧。”
小刀举手说道。
“赞同投票决定特别npc生死的人请举手。”
哗啦啦的,在场的大部分都举手了,小刀简单的清点了一下人数后,点了点头。
“看来大家伙都赞同我的提议,小鬼,既然人是你抓的,那你就带着人去处理吧。”
“啊,等等,我是极限战团的人,我做这个……”
“没问题的,快去。”
小刀不耐烦的抖动手掌,示意小鬼当家快点干活。
“你代表极限战士参加了这一场活动,也有任务贡献值,那就别废话了,快去干活……不,等会,先等会议开完了再去。
现在我问一下,有人往峡谷那条通往外界的道路跑去吗?”
“没有,开战前我就带着人袭击了守在谷口的民兵,也守着路,拦截人,我很确定没有人逃出去。”
一名玩家举手发言。
“那就很好,没有意外的话,多罗小镇陷落的消息暂时不会被外界的人知道,我们大概可以有一到三天的时间进行休整。
兄弟们,利用这段时间,快把这边的情况搞清楚,小镇的人口和资源,然后小镇附近是个什么情况,敌军距离我们多远,他们有多少人。
这些事情都要尽快弄清楚,现在我们来分配一下工作,然后责任到位,谁干好了,自然有任务贡献点,谁拉稀坏事了,都一目了然,该谁的锅,谁也甩不了。”
(本章完)
第123章 你踏马的叛军(一)
第123章 你踏马的叛军(一)
还有两三天的空余时间,小刀决定做点什么,不能浪费这个宝贵的空档期。
……
马洛的手指在羊皮账本上划出一道汗渍,他低着头看着纸张内的数字,目光直勾而呆滞。
城堡内特有的阴冷缠绕着他的膝盖,但紧贴胸口的衬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蜡烛在桌前的青铜支架上照射出昏暗的烛光,在马洛身后照射出一条像是一个吊死鬼的影子。
“共和国第三步兵团第二营第七连队需配发四百磅硬质干酪……它还没到。“
马洛的羽毛笔尖在最后那个数字上点了又点,墨水星星点点,犹如山东大饼上的芝麻。
窗外卡斯罗的山脊刚刚泛起鱼肚白,而他已经核对了三遍清单……除了干酪之外,缺口还有整整二十五袋面粉,六箱干酪,以及若干的腌肉。
这个缺口足够让两百名火枪手在行军路上饿着肚子哗变,或者更糟,他们或许用装填子弹的手抓起石块砸碎军需官的头颅……也就是自己的头。
在这个时候,房间外的石阶上传来铁靴撞击的声响。
这让马洛下意识的猛地合上账本,粗麻封面上+大地母神历1525年盾牌税征缴实录+的字样在火光中跳动。
十天前从沃特拉德诺伊快马送来的催缴令还压在最底层,那些体字句像绞索般勒着马洛的喉咙
“.……着令多罗镇-米勒镇-东桦木镇三镇……即刻补足今年应有之盾牌税……若致共和国军粮饷不继,当以叛国论……“
前线的波拉斯要塞沦陷了,这是半个月前马洛收到的消息,然后他知道这事情后,就知道情况要糟了。
果不其然,在五天时间内,沃特拉德诺伊的共和国议会内的上议会老爷,还有议会长就通过开会,作出了决定。
意图颠覆新生共和国的贵族走狗军猖獗,巴格尼亚共和国必须要做出回应,从两个方向发起反攻。
第一是波拉斯要塞,第二是沿着古代通道往西北方向打,将战火蔓延到封建余孽军的海格兰德城附近,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夺回共和国的领土。
为此,巴格尼亚共和国将会集结三个步兵团,第一和第二兵团沿着古代通道行军,第三步兵团则从“海格兰德至昂坎德拉通道”推进,两者皆为主攻。
第一和第二兵团由卡桑上将率领,第三兵团由戴立克中将带领,三个兵团,共六千名正兵,副兵、民夫两万余人。
共和国上议会内的十二名贵族老爷,还有议会长国王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倒是轻松,上下嘴皮子一翻,三个步兵团就出来了。
兵团是有的,三个步兵团是前巴格尼亚王国的遗产,是以前的王国常备军,战斗力还算可以。
共和国能和以前的王国大贵族们组成的复国军对峙,全靠这三个常备兵团的存在。
米尼西亚王国愿意对共和国进行投资,除了上议会的滑跪动作足够利索之外,也更是因为这三个常备兵团。
兵团很好,可是出动一次那所需要的军饷和物资,那可就……
“唉……”
马洛叹了一口气,冬季结束后的春初,共和国的税官才收了人头税和农业税。
而现在在这个春夏之间,青黄不接的时候,共和国的上议员们却要为了战争而加税。
在此前一年,共和国就已经因为战争而临时加了好几个税,今年本应该停歇一年的。
但是议员们似乎并不乐意,他们觉得自己加的税并不多,普通农民咬咬牙就能拿出来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压力。
是啊,上面的加税并不多,马洛也得承认,可是上议会的老爷们似乎忘了,他们以前当小贵族的时候,上面大贵族收一份的税,他们对下面收三到份。
然后真正动手收税的税务官和税吏,他们则可能会收五到十份税。
多收上来的税怎么办?
当然是揣进自己的腰包里啊。
想到这里,马洛下意识的叹息一口气,他站起来,推开门往城堡的地下室走去,他要去清点一下现在采购到的军需物资,以及下面城镇上缴的盾牌税。
马洛推开地窖的门,他听到了地窖深处持续传来木桶滚动的闷响。
有小偷!
这个念头在马洛的脑子里出下,他下意识的抓起烛台冲过去,借着昏黄的光圈照亮,他看到几个军需处的杂役正将青黄色的不明物体刮进新木桶。
“你们在干什么?“
马洛左手举着蜡烛,右手扶着腰间的长剑,威风凛凛的声音在地窖拱顶下炸开……作为今年刚毕业的军校生,他必须要用自己的威严和声音把杂役唬住。
马洛的突然袭击很成功,那几个正在拿着小刀围着干酪桶打转的杂役,当即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连手里的刀都掉在地上。
“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
马洛再一次用故作低沉的声音询问,杂役们便战战兢兢的散开,把他们围住的木桶显示出来。
最年长的杂役在马洛的注视下,瑟缩着举起半块青斑蔓延的干酪进行展示,语无伦次的为他们的行为辩解。
“大人,山里雨季提前了……这批前天从多罗小镇运来的存货……我们只是把霉斑削掉……”
马洛深呼吸一口气,把这块奶酪接过来观摩片刻后,他就想起了这批以盾牌税名义上缴的干酪是谁家的东西。
昨天中午时刻,蒙蒂尼亚克前男爵,现在的共和国下议院议员老爷的新管家带着人押送着一辆马车到来,马车上装着五桶干酪和十袋子大麦,还跟着二十名穿着破烂衣服的农奴。
根据共和国上议院下达的盾牌税,蒙蒂尼亚克议员老爷所在的辖区,应该上缴十桶干酪,二十袋大麦,以及五十名自带干粮的民夫。
如果无法提供实物和民夫,蒙蒂尼亚克选票区可以上缴,够武装一名骑士的巴格尼亚银币数量。
当马洛以军需官的名义质问议员家的管家时,后者那带有米尼西亚口音的讥笑犹在马洛耳边。
“盾牌税不够?亲爱的军需官先生,您也应该知道,现在收成不好,我老爷辖区内的牧民和农民们正在忙着干活,一时半会儿抽不出人手和物资。
您先宽松几天吧,过几天我家的老爷肯定能把东西送过来。”
说完,管家就带着五名穿着胸甲,背着火绳枪,腰插骑士剑的随从扬长而去。
想到这里,马洛的指甲陷进干酪中,乳酪皮下渗出浑浊的黏液,像化脓的伤口。
该死的蒙蒂尼亚克议员老爷,他肯定是贪污了,他的管家随从都穿得起胸甲,装备着巴格尼亚式的重型火绳枪了,这些装备的价格足够武装一个排的长矛兵了。
还有这干酪,它绝不是今年的新产出,它大概是去年夏末干燥季节的储备。
因为冬春交际的潮湿,以及储备时间过长,外加密封不当,导致了这批干酪受潮了。
马洛叹了一口气,抬手将这块干酪还给了杂役,让他们继续干活。
杂役们松了一口气,他们会如此积极的削切干酪的发霉部分,并非是他们勤奋,而是发霉的干酪就是他们的加餐,是难得一见的蛋白质补充。
所以,军需处杂役们会每天都勤劳的巡视地窖内的物资,发潮的面粉、虫蛀的布匹,长了蛆虫的腌肉,就是他们的福利。
“马洛大人!”
就在这时,穿着黄白色甲的卫兵裹着山间的晨雾冲进了地窖,行色匆匆的来到马洛面前。
“圣艾蒂安村和米勒镇的车队遭劫了!
是叛军,他们举着红色旗帜,在隘口烧了十二车燕麦,还有……“
年轻人的喉结滚动。
“您特别交代要护送的那车黑火药,被他们带走了。“
马洛顿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瞪大眼睛,低声怒吼着。
“叛军?我们这里不是大后方吗?什么时候有叛军出现了!?”
“我不知道,大人,回来的骑兵就是这样汇报的。”
(本章完)
第124章 你踏马的叛军(二)
第124章 你踏马的叛军(二)
叛军?
这对于马洛来说可真是一个时髦的词语,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以至于他收到汇报时,反而怀疑是下面的税吏在搞破坏。
还在学校里的时候,马洛就听老师说过类似的事情,什么“火龙烧仓”“水漫粮船”“劫匪抢马”。
所以下意识的,马洛就怀疑“叛军”的成分。
直到更多遇袭的车队士兵和民夫逃回来,让马洛获得更多的汇报后,他才相信自己所在的大后方,就在昂坎德拉城市附近,出现了一伙以红色旗子为标志的叛军。
税吏或许可以收买一些人,但是人多口杂,如果是一次欺骗,肯定会露出马脚。
马洛问了那么多人,都没有问出破绽,那就意味着事情是真的。
当天晚上,快到天亮时分,马洛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头皮发麻。
通过对陆陆续续逃回来的运粮队民夫和士兵的询问,他确定了叛军的人数不多,也就是二十余人,后者并且现在带着黑火药马车往东桦木镇而去。
这些家伙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才二十人的叛军不可能攻下东桦木镇,他们之所以往那边跑,恐怕是因为东桦木镇边上的那片由桦树组成的树海,长宽五十多公里。
这伙二十余人的叛军,只要逃进去树林中,就几乎没人能把他们给找出来了,他们想往哪里逃,就往哪里逃,完全可以绕过共和国军的道路封锁。
平叛、追捕叛军并非是军需官马洛的责任,但是军需筹备不齐,这就是他的锅了。
军粮肯定是是凑不齐的,可是要是军需处从米勒镇黑火药工坊购买的,需要用一架四轮马车来运输的二十桶黑火药丢失的话。
未来等待马洛的命运,那可就不是降职那么简单了。
一架四轮马车所装载的二十桶黑火药,受限于原材料和原始黑火药加工的危险性,这是米勒镇黑火药工坊半个季度的产量,也是它现有的存货。
而二十桶黑火药,如果给一千名火枪手配发的话,这足够让他们打二到三场战斗。
因此显而易见的,运输队所丢失的二十桶桶黑火药,绝非是一次可以被忽视的损失。
当这件事情被爆出来后,很大可能性,马洛会被昂坎德拉总督给当做典型抓起来,送上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上的法官,会顺其自然的判决马洛绞刑,顺便将很多黑锅扣在马洛头上,将一些不清不楚的账目给平掉。
作为侯爵之子的马洛,肯定不会真正的被处于极刑,但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他在军方的前途肯定是玩完了。
怎么办?
马洛无意识的回到了自己位于军需城堡内的办公室中,青铜烛台在作战地图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马洛的手指拂过象征着东桦木镇隆起的羊皮纸褶皱,在运粮车队遇到袭击的隘口像凝固的血痂,被他用红墨水着重涂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用丈量叛军的行军速度,以及天亮后自己带着城堡内驻扎的守备队出击,能否在敌人逃入群山之前,拦住对方。
能追得上吗?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叛军人人骑马,机动力很强,但是他们带上了那一马车的黑火药,却会将他们原本的高机动优势给拖延下来,比纯粹的步兵队伍还要慢几分。
作为一个山国,巴格尼亚野外的路可不好走,即便昂坎德拉周围的区域都是小平原,可是偶尔也会有山丘横在大地上,将道路抬高,或是变曲折。
“追击的话,可能希望不大,可是不追的话,那肯定是没有追回的希望。”
马洛这样对着自己说。
在说服自己后,马洛就摇动桌面上的铜铃,唤来在外面等着的军需处书记……后勤车队遇袭,军需处有太多人睡不着觉了。
“快去唤醒城堡的守备队,让他们拿上武器,在城堡外的空地上集结,我要在半小时后看到他们。”
“马洛少校。”
书记官犹豫了一下,他询问。
“那些民夫们需要叫醒他们吗?”
“不用,现在情况紧急,带上民夫只会成为累赘,快去,不要耽搁时间。”
“是!”
书记离开后,马洛也离开了办公室,往城堡的深处跑去。
在军械库的门前,军械库总管-海登上尉,一名穿着猩红色天鹅绒外套,腰间挂着六把不同规格的黄铜钥匙的年轻男人,正在昂着头看着马洛。
军需处城堡内发生的事情,显然瞒不过作为这座军需处城堡二把手的他。
军械库总管海登上尉并非军人出身,他是昂坎德拉总督的总管二儿子,是这名共和国上议员的嫡系手下。
平日里马洛都不敢得罪他,现在更不要说了。
马洛深呼吸一口气,让混乱的大脑清醒一些,认真的思考着。
现在这名海登上尉出现在这里,显然他猜到了自己的意图,并且想好了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我欠你一个人情。”
马洛率先开口说道。
“不够。”
海登上尉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马洛的牙根变得痒痒的。
情况紧急,马洛顾不上和这个贪婪的管家之子过多的讨价还价,他黑着脸伸手进怀里,摸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这是昂坎德拉银行的存款凭证,里面有五百枚巴格尼亚银币。”
这下子海登上尉终于满意了,他笑着接过绿绿的存款凭证,抬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许可凭证甩到马洛怀里。
“盔甲和箭矢什么的,随便你拿,记得事后如数交还回来就行了,但是黑火药,你只能带走小半桶,不能多拿。
你也知道的,因为打仗,原材料上涨,导致共和国的火药储备并不多。”
“我明白。”
小半桶黑火药也够了,它可以让二十名火枪手开枪三十到四十枪,消灭叛军绰绰有余。
拿到许可,马洛就松了一口气,他往后一挥手,跟着他到来的一大堆军需处杂役和民夫们一拥而上,在海登上尉和两名看守军械库的长戟兵注视下,涌入军械库拱门。
然而,不管是马洛军需官,还是海登上尉,两人都没怎么发现,在进入军械库的民夫当中,混着两个坏得流脓的家伙。
“啊,小刀,我们这就混进来了!?这也太容易了吧。”
“干活别说话,你这个傻逼是想暴露我们吗?”
(本章完)
第125章 计划居然成功了?
第125章 计划居然成功了?
晨雾中的集合场弥漫着腐烂稻草的气味,五十名站位歪歪扭扭的长戟手站在雾气中,他们身上盔甲缝隙里滋生的霉斑正与这气息共鸣。
马洛注意到第三排最左侧的士兵正用磨刀石打磨戟刃,但那些卷曲的铁屑落进泥浆时,露出的不是寒光而是暗红色的锈迹。
这些本该报废的武器去年就该回炉重铸,但是上议会的拨款只存在账本上,并没有变成叮当作响的银币送过来。
亏马洛在家父的努力下,上任军需官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贪一点,结果是他压根就没有机会贪污……
能看得到的现钱,全被上面的议员们拿走了,一点都没漏下。
这让马洛大开眼界,感叹不已,他不禁寻思,这新生的共和国怎么比腐朽的封建王国-巴格尼亚王国,还要贪污腐败了。
至少王国还存在的时候,听马洛的侯爵父亲所描述,上面的装备更换拨款还是会有的,虽然偶尔会少一些,但是该有钱的钱从不缺。
头顶上的老国王虽然是一个软蛋,却从不会削减军事上的开销。
尽管推翻老国王的统治,把王室赶出王国,也有马洛家族的一份功劳,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怀念起了王国的统治。
“去,把长戟手的长戟都换一批,然后带上五十把上好的武装剑过来,发给他们,我这是付过钱的事情,直接去拿。”
马洛转身嘱咐文书,让他带着民夫们去换一批武器。
这让站在集合场边上的民夫群中,偷偷看戏的两人遗憾不已,这故意给他们搬来质量最差的长戟,居然被那名军需官发现了。
马洛让文书更换长戟后,他继续检查着士兵的武器装备,因为长戟的生锈原因,这一次检查他亲自上手,不敢怠慢。
长戟手的板链甲没问题,锁环铆接良好,板甲没有生锈。
配发给火枪手的火绳枪也没毛病,枪口干净,装在橡木桶内的火绳浸透了硝石,而铅弹……
恩,火枪手正把铅弹倒进煮沸的松脂里,这是边境走私贩的土法子,能让劣质铅弹在枪膛里少炸裂几次。
配发的铅弹质地不纯,这事情马洛是知道的,整个军械库内的铅锭都有这样的问题,因为采购铅的订单被一名上议员强行制定给某一家商行了。
据马洛所知,这家商行是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议员老爷家的产业。
所以,即便知道铅弹有问题,马洛也无能为力。
将就着用吧,又不是不能打,减少火药,把铅弹放在松脂里煮一煮,肯定是没问题的……虽然煮过松脂的铅弹,会导致枪管磨损程度加快。。
因为劣质铅弹内部常有气泡或裂痕,松脂煮沸后渗入缝隙,冷却后形成支撑结构,防止发射时铅弹在膛内崩解。
最后是火药,马洛打开火药桶,借着手中烛火昏暗的光看了一下,然后伸手进去揉搓两下,没能捏到任何结块的感觉后,就把火药桶盖子给盖上了。
黑火药是易燃易爆的物品,即便马洛想要详细检查,他也实在是不敢把明火靠近它们。
等到文书把长戟和武装剑带回来,五十名长戟手和二十名火枪手的武器装备没问题了。
最后是吃得,考虑到这是一次急行军,外加自己带队在后方作战,不可能,也不应该离开军需处城堡太久。
于是,马洛就给七十名士兵配发了足够吃两天的干酪和面包。
等到长戟和武装剑送上来后,长戟手们逐一上前拿到了自己的武器后,马洛看一下再次检查了一下士兵的仪容,确定没问题后,大手一挥。
“出发,士兵们,解决掉二十个叛军后,我给你们每个人发五枚银币。”
马洛的话,小小的激起了城堡守卫的士气,也让队伍可以“快速”蠕动离开城堡。
穿着麻布衣服,蓬头散发的小刀和五个核弹站在路边看着这一支平叛队伍远去时,后者无限的感慨。
“没想到,我们这个粗糙的混入和调虎离山的计划居然成功了,这些npc的智商也没我想象中的那样高啊。”
“运气问题,他并没有认真检查我们。”
“对了,我们给他特意搬来的生锈长戟被更换了,黑火药好像没被发现,你给它加了什么东西啊。”
“草木灰,我给黑火药加了一把草木灰。”
“这玩意有什么用?”
“没多大用处,顶多就是让黑火药的燃烧不完全,相当于人为添加了杂质而已。”
小刀解释着,同时他也转身往回走。
“跟上,等到这个npc走远了,我们就开始行动。”
混进军需城堡,这是小刀从民兵口中审问出知道这座城堡存在后的计划。
计划很简单,让人假装是多罗小镇的补给队伍,送东西过来的时候,试着能不能把二十个经过伪装的玩家送进城堡内当民夫,然后搞破坏。
为了提高成功率,在计划进行的时候,小刀特意让自己和其他十九个玩家下线,让玩家的智能管家接管角色控制权,让玩家变得呆板而麻木。
小刀信不过玩家的演技,有些时候表演太用力、过猛了,反而会被人看出不对劲。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可能是这边的贵族过于高高在上,没玩过类似的行动,以至于二十名玩家的潜伏行动很顺利,几乎没人对他们做什么检查,就让他们进去了。
那名叫做马洛的“共和国军需官”也没对领头的玩家要什么文件,对后者手中的戒指图章居然没有一点怀疑。
当然,东西肯定是真的,因为这是玩家从多罗小镇的镇长房间内找到的东西,就是人是假的而已。
当时马洛愿意问一下一名挂机中的玩家几个问题,就肯定会发现不太对劲。
可惜,他没干这事情。
至于叛军的事情,小刀也不清楚,他只是让留在多罗小镇内的玩家分出几个人,出门闹出点动静,吸引一下共和国的注意力而已。
至于,能不能把人引出来,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小刀不知道。
计划哪有百分百成功的啊,随便闹一闹就得了。
反正失败了也不碍事,顶多就是潜入变强攻,现场有五名胸甲骑兵呢,多大点事啊。
(本章完)
第126章 缺德的叛军(一)
第126章 缺德的叛军(一)
“小儿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
小刀愉快的哼着小歌,骑着山地马,走在泥泞的小路里,虽然因为后面的一辆四轮马车,导致队伍每走一会就得停下来,这都不影响他的心情。
拿下了多罗小镇对于玩家来说,不仅是意味着有了一个落脚点和食物来源,更是意味着他们可以全员从步兵转职成为骑兵。
牧牛人除了养牛之外,他们还会养马、养几头羊。
能够在高山上饲养的马,肯定不是什么高头大马,牧牛人的马都是品种不明的山地马,其平均肩高为一米二左右。
人高马大,并且还套着胸甲的玩家骑上去后,就像是吕布骑狗,看上去略微的滑稽。
但是再怎么滑稽,他们依然是骑兵,天生比步兵高贵。
小刀在走之前留下任务,需要一些玩家出门去干点活,小鬼当家就自告奋勇,带着二十余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学时玩家出门玩去了。
小鬼不太乐意干行政工作,呆在多罗小镇内实在是太无聊了,整天和牧民打交道,解决各种各样的小问题,搞得他都觉得自己变成了义务警察。
直到小鬼跑出来后,他方才感到了一点的自由和愉快。
二十二个玩家,一人三马的配置,一匹是赶路马,一匹是装备马,马背上放着备用武器,以及人和马的食物,第三匹是战斗马,进行战斗的时进行换乘。
有了三匹马,小鬼劫掠队才能长时间的骑马前进,不需要牵马步行。
作为学生哥,小鬼当家他们脑子很机灵,离开多罗镇后,他们并没有到处乱转,而是先穿过一片树林,走过一段溪流。
确定自己不会留下可以被人利用的痕迹后,小鬼方才带队就近找到了一条路,然后埋伏在一个有着很多行人和马车痕迹的隘口。
隘口,在军事术语上有着特殊的含义,通常代指两侧地势险要,易于防守而难以进攻,或者是是军队行军和物资运输的必经之路,控制了就代表着控制了交通线。
小刀找到的这个隘口属于后者,而他也并非是出门依靠运气随便乱撞的,这个隘口是他审讯了镇长后获知,所选择的伏击地点。
结果也是很顺利,中午才埋伏好,傍晚时分就看到有着十几架四轮马车的车队摇摇晃晃的走来。
小鬼等到车队走到埋伏点后,就下令开火,在二十支枪管喷出的白烟过后,十个黑影从树林间冲出,举着由红布做成的旗帜和武装剑就冲。
一个照面的功夫,玩家就用铅弹和刀剑,冲垮了车队的防御。
玩家没想着过多的杀人,而车队的护卫也是形同虚设,只有十来个装备着冷兵器的士兵在跟随,也是呜呜喳喳的叫了几声后,丢下长矛扭头就跑。
其中带头那个骑着马的军官跑得最快。
负责防御的士兵都跑了,那些当苦工的民夫当然不可能留下来拼死到底,他们也是一哄而散。
玩家当然不会追击,他们检查了一下马车上的东西后,小鬼当家就很惊喜的发现其中一架四轮马车上,居然装着二十桶黑火药。
卧槽,这可是好东西啊,要知道两百多个玩家翻山越岭过来,身上携带的发射药都凑不够一桶二十公斤装的黑火药,现在这里有二十桶。
那还得了,玩家们赶紧把其他马车上的燕麦点火烧了,高高兴兴的把这装着黑火药的马车和所有的驽马带走,一起上路,准备带回多罗镇。
不过天色已晚,小鬼当家等人上路一会后,也是不得不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歇息,然后下线到第二天,才重新赶路。
然后,到了下午时分,在穿过一片陌生的橡木林和一座没见过的峡谷后,看着出现在两百米外有着一面木墙保护,完全是陌生的小镇,小鬼当家当场就愣住了。
“卧槽,这是多罗镇吗?”
“哎哎哎,兄弟,这个问题是我的好吗,你带队,带我们去哪了啊!?”
“你大爷的,你小子是路痴啊!”
玩家们对小鬼当家当即一阵口诛笔伐,骂的后者都抬不起头来。
小鬼当家很是委屈,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锅没办法甩开,就抬手指向远处因为他们出现,而正在惊慌失措往小镇跑去的农夫农妇们。
小镇的警钟已经被敲响了,镇子内外一片鸡飞狗跳的画面。
“来都来了,要不我们进去逛逛?”
其他玩家闻言顿时心动,不过没等他们正式做出决定,落在后面的玩家就惊叫起来。
“卧槽,兄弟们,有人追上来了,好多人啊!”
……
“叛军,果然是叛军!”
马洛走在队伍最前方,用望远镜观察着东桦木镇空地上的那些骑着马的敌人,看清楚敌人的装备后,他就忍不住一阵喃喃自语。
二十二个敌人,人人都穿着一件光亮的镜面胸甲,虽然胸甲被斗篷、罩袍挡住,可是他们举手投足间露出来的些许反光,还是让马洛看到了胸甲的存在。
祖上富裕过,现在依然富裕的马洛见过很多好装备,他很确定叛军身上的胸甲都是用上好钢材锻造的顶级胸甲,一件最少能值六头牛。
这是叛军!?
不对劲吧,我记得共和国军的军人,除了将军近卫队之外,普通的士兵,甚至是军士长都不可能配发这样的好东西啊。
不对劲,他们绝不是叛军!
是波西米亚帝国的精锐,还是雷泰利亚帝国的探子?
马洛惊疑不定,不过很快他就高兴起来了,要是能够抓住其中一人送回到昂坎德拉总督面前,他就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啊。
“兄弟们,上,叛军就在前方……”
就在马洛兴奋不已时,他就看到了那些叛军们跳下马,跑到马车边上,将上面的木桶搬下来,放在一些没背东西的马背上。
他们搬运了大概十桶左右,就放弃了继续搬运,进而翻身上马,连骑带牵,总共八十余匹马开始逃跑。
而那辆明显是装着黑火药的马车也被解开了套绳,马牵走了,车子留在了原地,随后一人在上马逃跑之前,还将一个火把丢上马车,点燃了什么。
马洛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
“持续了一分钟的粗鄙的巴格尼亚粗口……”
(本章完)
第127章 缺德的叛军(二)
第127章 缺德的叛军(二)
马洛现在面临一个数学题。
既,当一根可能有三米,也可能更短的引线被点燃后,它会过了多久之后,才会烧到火药桶里?
恩,可能不是数学题,是赌博题。
马洛不敢赌,当他看到那些叛军将一根火把丢上马车的时候,他骂骂咧咧的带着长戟兵们扭头就跑。
跑出去很远,也过了三分钟后,马洛在一次不经意的回头中,就在强光闪现的同时,闷雷般的巨响轰然炸开,声浪裹挟着气浪将地面震得颤动。
那架马车在火光中,与木屑、砂石与未燃尽的火药颗粒一同化作尖锐的碎片,在烟雾中划出无数道焦黑的抛物线。
在爆炸期间,浓稠的灰白色烟柱腾空而起,内部翻涌着硫磺味的靛青色毒云,犹如巨蟒缠绕着火焰盘旋上升。
硝烟迅速扩散成遮天蔽日的蘑菇状云团,其间不时爆出零星的二次燃爆,在烟雾深处绽开鬼火般的幽绿闪光。
这样的画面极其壮观,也阻挡了马洛十来分钟的时间,等到黑火药完全爆炸、燃烧过后,他才带着人继续往前跑,前去追赶逃跑的骑兵。
“追,他们的马驮着火药,肯定跑不远,我们必须要追!”
马洛如此鼓励着下属,同时他也派人进入东桦木镇,强行征召了镇子内的十几匹骑乘马,让个头比较瘦弱,也骑过马的长戟兵脱下板链甲,骑上马化作骑马步兵,追了上去。
“不需要你们去杀敌,只需要远远跟着,不让叛军马队脱离你们的视线就行了。
别害怕,虽然他们马多,可是真正的叛军也才二十个人,不比你们多,他们向你们冲过来了,就带着他们回头。”
马洛的计划很好,让骑马步兵跟着敌人就行,后者带着那么多匹马,马蹄印是不可能消失不见,骑马步兵只需要远远跟着,保持存在感就行。
然而,追着追着,到了傍晚时分,前面的骑兵步兵就派人回来告诉马洛,他们跟丢了。
“什么!?”
马洛大怒,他连忙快步上前,追上去,然后他在骑马步兵的指引下,发现敌人的马蹄印消失在一条小河边上。
显而易见,敌人这是利用河水的掩护来消除马蹄印了。
马洛现在面临一个抉择……敌人是往上流跑了,还是往下流走。
马洛稍作思考,做出决定。
“往下追,上流是雪山,下流是村镇,他们肯定要往有人的地方跑!”
……
“兄弟,我有一个问题。”
“啥问题?”
“为什么我们不回头干那些npc呢?他们人也不多,也才七八十个啊。”
面对同伴的疑问,骑着马顺着溪流走的小鬼当家翻了一个白眼。
“他们可是长戟兵啊,你不要命了无所谓,可是我们的马怎么办?你要把它们送给敌人吗?”
“那怎么办啊,他们一直跟在后面,我们一直跑也不是一件事啊。”
“艹,找个显眼的地方,今天晚上把火药桶都埋了,明天轻车上路,跑快一点,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
小鬼当家做出决定,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然后当天晚上,玩家了一个多小时挖坑、填坑,找个风小的林子后歇息一晚上后,凌晨时分就骑马赶路。
这一次,玩家终于是成功将吊在后面的共和国步兵们给甩开了。
不过这样做,也导致了一个问题。
小鬼当家他们迷路了。
虽然有些奇怪,说出去会被其他老玩家笑话,可是劫掠队的二十余名玩家确实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小地图只显示他们去过的地方,而小鬼当家现在所在的地方明显是他们没来过的。
小地图是只有来路是明亮的,其他地方都被战争迷雾所笼罩,他们知道多罗镇在什么方向,问题是走哪条路?
这不是开玩笑,在山里面,即便走的方向是对的,但是没走对路,走着走着,就会发现自己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怎么办?”
“能怎么办啊,找个有人的地方问问路呗,顺便我们也要给马弄吃的,马粮快吃没了……我们饿死不要紧,可不能让宝贝们挨饿了啊。”
于是乎,在某天中午,某座叫做西桦木镇的小镇就倒了霉,突然间就遭了殃,有二十余名骑兵冲入小镇内,把镇长和其小镇民兵等十几人砍死。
然后出于习惯,小鬼当家带着人洗劫了镇上最漂亮的房屋,明显是镇长的家后,他还顺便带着人把小镇的粮仓打开了。
小鬼当家没烧粮仓,只因为他看到了镇子的大街上徘徊着很多骨瘦如柴的小孩和妇女,估摸着本地人应该是没吃过几次饱饭。
浪费粮食可耻,所以,在走之前,小鬼当家让人在大街上来回喊话。
“红旗大西王来啦,吃喝不要钱,快来粮仓拿食物!”
玩家们喊完就跑,没想过自己的行为会导致什么后果……即兴而为的事情,管它呢。
不过跑出去一会后,有人冷不丁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哎,兄弟们,你们有人问路了吗?”
“啊,你问了吗?”
“没有,我还以为你问了……小鬼问了吗?”
“啥,不是,你们不是不准我带路了吗?我没问啊。”
“艹,这咋整啊,回头?”
“不,不回头,回头丢脸,沿着路继续走,去下一个地方问。”
“走走走,快走。”
就这样,玩家继续往下一个地方跑去,一连跑了三四天,路过了五个村子,两个小镇。
不管是进了村子,还是袭击镇子,玩家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最豪华的房屋,把里面看上去就知道不是穷苦人民的家伙杀了,然后打开粮仓,取走两天的口粮,接着上街喊话,走人。
在这个时候,玩家也想起问人了,然而不知道是本地人没文化,还是玩家的嘴有口音,问着,走着,小地图上的多罗镇一时远,一时近的。
同时,玩家的神奇行军,也让跟在后面的马洛和长戟手们追赶得气喘吁吁,同时疑惑不已。
这伙叛军,怎么行踪如此诡异啊。
上午往东走,下午却往南跑,到了傍晚,又往东去。
三天时间,他们就围着昂坎德拉跑了一圈,把大城市附近的村镇都祸害了一遍。
这让马洛纠结不已,敌人这样的赶路,让他带着人追的太辛苦了,好像可以追得上,但是又好像没机会。
跑着跑着,麾下的长戟手们就对马洛宣布了抗议,他们不想追了。
“不要放弃啊,敌人就在前面,我们再努力一下子,就能追上去了……”
就在马洛鼓动着长戟手的士气,让他们继续行军的时候,一名骑着马的信使终于找到了他,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大人,军需处城堡着火了,军械库烧没了!”
“什么!?”
马洛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管这是什么原因,他现在不在军需处,就意味着军械库的烧毁,他得背负最大的责任。
马洛在这一刻清楚的认知到,他没退路了,要么现在返回昂坎德拉,接受总督的审判,然后滚回家吃自己的大米饭,要么孤独一掷,带队追上去,消灭那些叛军,拿到国外干涉者的证据。
“兄弟们,检查一下追上去,杀了那些叛军,杀一人,我奖励一百枚银币!”
(本章完)
第128章 战损比的悬殊
第128章 战损比的悬殊
只要不是那种空头大饼式的欺骗,撒币对于军队士气的鼓舞,总是行之有效的。
依靠着财富鼓舞,同时对附近的村镇进行强征、抢夺了所有的能驮东西的牲口后,长戟兵和火枪手们的行军速度终于提了起来。
除了大饼,也是将身上所有现金发了下去的马洛,更是以身作则,自己拿着武器步行,带动着其他士兵跟上。
终于在中午时分,快步走得气喘吁吁的马洛,在米勒镇外看到一群山地马,以及正在鸡飞狗跳的小镇。
马洛看到了敌人,三名正在看着马群的匪徒也看到了前者,以及跟在他们后面的军队。
三人二话不说就行动起来,为首的人骑着头马向着另一个方向奔走过去,其他两人挥舞着马鞭,抽打着空气,发出响亮、让马儿畏惧的空气爆响。
依靠着头马效应,还有两根马鞭的驱赶,马群奔跑起来,向着远离马洛中队的方向跑去。
马洛也没管这些山地马,以及三名逃跑的匪徒,这么多山地马或许很值钱,但是两条腿追四条腿很难追得上。
其次,马洛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是这些“叛军”的大部队,而后者在小镇内为非作歹,追击马群,反而会分散已方兵力,给敌人反应时间。
“所有士兵披甲,跟我冲入小镇内,消灭那些叛军!”
燃烧木头时产生的烟雾像裹尸布般缠绕着米勒镇的尖顶,马洛的牛皮靴碾过碎瓦片,当他一马当先冲进小镇内的时候,他也嗅到了血腥味。
三名应该是小镇民兵的人跪在小镇门边,手无寸铁,看到马洛和长戟手进来时,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快,长官,他们去了镇长家。”
其实不用民兵说,马洛已经看到了小镇中央升腾而起的烟柱,他大手一挥,带着后面的士兵往前跑,街道两边房屋内的镇民们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们。
七十名士兵迅速涌进米勒镇,他们的脚步声在石砌巷道里荡起回音,枪手们一边跑,一边匆匆忙忙的用火折子将挂在枪击上的火绳点燃。
刚走一会,马洛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急促马蹄声,显然敌人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他立刻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停下,紧张的握紧佩剑的鲛皮握把。
“长戟手列阵,快,三行横阵,火枪手上前,准备开火!”
火绳枪的燧发机括声此起彼伏,年轻的火枪手吉约姆舔着干裂的嘴唇,他听从长官的命令,与同伴从前面半跪在地上的长戟手边上挤过去,腰间的火药袋打在后者头盔上,引来了一阵咒骂。
被马洛带出来的长戟手和火枪手们,都是常备兵,虽然装备上被人怠慢了,但是他们确实是入伍了三年以上的老兵,是前国王遗留给共和国的财产。
他们算得上训练有素,因此,马洛命令下达后,他们执行得很快,抢在前面的胸甲骑兵发起冲锋之前完成列阵。
密集的马蹄声近了,站在长戟手边上,火枪兵身后的马洛看到了将近十名胸甲骑兵正在从前方冲来。
“火枪兵,全员开火!”
二十支火绳枪同时喷出橙红火舌,铅弹在雾中撕开通道,却只在远处骑士的板甲上迸出点点火星,未能阻止其冲锋,仅有一匹马在射击中倒下。
马洛看到领头的骑兵胸甲上蚀刻着双头鹰纹章,那人高顶头盔下的脸露出让人战兢的狂笑。
齐射完成,火绳枪手们立刻转身逃跑,迈着沉重而慌乱的步伐快速从长戟手边上穿过。
火枪手刚刚让开位置,那些胸甲骑兵的冲锋就来到了长戟手面前,他们手中的骑士剑齐刷刷的下挥,劈开了烟雾和长戟手的畏惧。
马洛近距离看到了,长戟手阵列中首当其冲的军士因为过于勇敢,所站的位置稍微突出了一点,就被连人带戟斩成两段,敌人手中的双手大剑有着令人恐惧的锋利。
两名长戟手奋力挥动着长戟,将武器劈、刺向敌人,却被那精良的胸甲所阻挡,在打铁的脆响中,溅射出几点火星子。
然后,被攻击的骑兵因为手里的武器过短,够不到长戟手,他们便恼羞成怒的掏出燧发手枪,近距离对着长戟手开火。
在两声爆响过后,两名长戟手立刻向后倒去。
“长戟兵推进,刺马,砍他们的马!”
马洛咆哮着,命令着长戟手们转换攻击目标,而这个命令也让他们如梦初醒,第二排的长戟手纷纷将武器往骑兵胯下的山地马刺去。
这样的攻击很有效,骑兵胯下的马只是山地马,它们的冲刺速度既不够快,也不够勇敢,面对明晃晃的戟刃时,就自动减速,导致骑兵没能撞开长戟手的阵型。
现在三排长戟兵在马洛的命令下,整齐推进,只是两下子,两名骑兵的山地马就被砸断了腿,让马背上的他们也摔了下来,更多的骑兵被迫调转后退。
一名戴着护鼻铁盔的年轻士兵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急着赚取一百银币的他大吼着不明所以的战吼,就踏步前冲,手中的长戟重重的劈向一名步行骑兵。
结果那名骑兵只是往上举剑,一下子将戟尖弹开的时候,长剑在他手中顺势旋转,削飞了冒进者的半个脑袋,脑浆溅在马洛的靴子上。
不过也因为冒进者的死亡,导致这名骑兵的后退被拖延了,五名长戟兵向前用长戟对着这名剑术大师一阵乱刺。
在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一把长戟划过了后者脖子,这才将这名把骑士剑挥舞得密不透风的剑术大师给杀死了。
马洛虽然没有参加战斗,可是这激烈的战斗画面,已方接连不断的死亡,还是让他肾上激素飙升,喘着粗气,满头满脸的都是汗水。
战斗很短,十名骑兵只是试探性的冲锋一波,发现无法冲开长戟手的阵线后,就后退离开了,以至于退到后面的火枪兵们都来不及完成第二发铅弹的装填。
但是战斗虽然短暂,马洛环视战场,却发现在双方的接触中,他麾下的长戟手却有五人倒下,而对方却只有一人阵亡。
明明自己人数更多,在战斗中却付出了五比一的伤亡。
看着敌人远去的背影,马洛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前因为成功抓住敌人的喜悦带来的热血,开始从他脑子里消退。
军需官开始意识到敌人的精锐,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抓住了敌人兵力分散的破绽,他的长戟兵们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后者的冲击。
另外,马洛也发现了刚刚火枪手的开火时的枪声不太对劲,火药燃烧不够充分,以至于枪声闷闷的。
“带上那具尸体,还有他的武器,我们后退!
兄弟们,情况不太对劲,带着尸体回到昂坎德拉,活着的每个人都能拿到五十枚银币,死去的人拿一百枚银币。
我是马洛.班森,以班森家族的名义起誓。”
(本章完)
第129章 原来如此
第129章 原来如此
“踏马,踏马的!”
小鬼当家骂骂咧咧的带着剩下的人退回到小镇广场上,在燃烧中的镇长木屋边上,他们重新整理阵型,清点彼此的损失。
“谁死了?”
“德拉死了,他恋战,没有及时后退,我看到他被长戟手砍死了。”
“艹,我们死了一个人,没了三匹马,血亏啊。”
玩家们咬牙切齿的讨论了一下,然后他们集体决定,回去再去寻找那些长戟兵的麻烦。
“优先解决敌人的火枪手!”
小鬼当家提议了,然后就有人反驳。
“这怎么解决啊?他们临阵开一枪后,就躲在长戟手身后,谁能冲得过去?”
“分兵绕后怎么样?”
“本来人就不多,你还分兵?傻子吗?”
“那咋整啊。”
“干掉对方的指挥官才是正理。”
“哪个是敌人指挥官啊?”
“我好像见到过,那个站在长戟手边上,拿着一把剑的家伙应该就是了。”
“那你咋不干掉他们呢?”
“干个屁啊,前面挡着两排长戟手,你让我怎么过去啊。”
“别吵啦,小镇着火啦!”
有人叫喊着,玩家回头一看,唉,还真是啊。
“怎么回事,我们放的火烧过去了?”
“不是,是那些长戟手,他们放的火,现在他们跑了,俺们咋整啊!?”
“还能咋整,快救火啊!”
小鬼当家叫喊道,其他玩家也没多想,就跟着他干了起来。
等到火势扑灭后,那些放火的罪魁祸首早就跑出去老远了。
玩家试图追上去,然后骑着马跑了一阵子后,小鬼当家惊讶的发现这些敌人的脚印消失在一条小河的河岸边上。
“卧槽,这npc的智能有这么高吗?我才用了一次,他们就学会了这技巧啊。”
……
当玩家在共和国的内部大战特战,与npc们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克里斯这边正在大搞生产。
来自于海格兰德的难民,源源不断的抵达波拉斯要塞,增加着克里斯的粮食压力。
当然,这不是最大的问题,虽然压力很大,但是有着新老玩家的月卡和日常氪金,再加上克里斯只采购最便宜的粮食,所以还撑得住。
比起节流,克里斯也想过开源。
波拉斯要塞附近有现代社会也有需求的东西,比如说木头,比如说沙子。
然而,当克里斯尝试着将处理好,不会有寄生虫的原木向着二十一世纪售卖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少量的木头送到二十一世纪没什么问题,数量多了,即便是克里斯也有些吃力了。
几乎很快,克里斯就搞清楚了原因。
从二十一世纪采购粮食和钢材到希腊大陆,就像是从二楼往一楼输送东西,只需要把东西搬到边上,一松手,东西就会顺着重力掉到“一楼”。
反之,从“一楼”送东西到“二楼”就有点麻烦了,需要用力抛投,才能克服“重力”的阻拦。
而重力是什么……克里斯觉得,应该是高维世界对低维世界的排斥力。
二楼丢东西到一楼很容易,一楼送东西上二楼就不简单了,克里斯刚开始没感觉,那是因为他只是卖过黄金、白银,以及熊皮之类的东西。
量少,以他的能力,还在承受范围内,所以没了感觉到阻碍。
等到克里斯一次性将十吨的原木送到二十一世纪时,他就感到了一点吃力,开始意识到不对劲,进而发现了问题。
这样的事情,让克里斯的开源计划顿时被打断了,同时,这件事情也让他忍不住思考一件事情……从“二楼”往“一楼”送东西,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克里斯想了想后,他试着在网上采购了一百台二手几百块钱的笔记本,然后将它从“手机”里拿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克里斯便感知到了他头顶的“天空”在剧烈的晃动,太阳和月亮都同一时间出现在天空,并且大放光芒,他所在的大地更是轻微的震动起来。
克里斯第一时间就停止了取出笔记本的行为,然后他也意识到了两件事情。
第一,为什么大地母神会说他野心勃勃了。
第二……希腊大陆的天空,大地,以及太阳和月亮,都他妈是虚假的!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楚门”世界,也是为什么希腊大陆外可以使用魔法,而在这里却是魔法元素的沙漠。
这是因为有人把属于这块大地的魔法元素截流、抽干了。
换句话来说,希腊大陆其实就是一个鱼塘,而克里斯是外来的、钓到一条小鱼,就现场油炸的钓鱼佬。
“啊,站在神的角度来看,我真是坏啊。”
克里斯感叹着。
这么来看,自己之所以被大地母神发现,并抓住,可能是因为自己身边随身携带的“热成像仪”,他连忙把这东西送回到手机二手市场内。
几乎是瞬间,克里斯就没了那种若有若无的被视奸感。
还真是啊。
到了这一步,在开源方面,克里斯已经断绝了贩卖木头、石头、沙子等原材料来火力的念头。
卖得少赚不了几个钱,卖得多,自己则会很吃力,有一种靠卖苦力赚钱的不适感。
就目前来看,能卖的东西就只有黄金这种贵金属……白银别想了,现代的白银,因为是炼铝工业的副产物,导致它现在供大于求,价格低的要死。
克里斯疯了才会从这边卖白银到二十一世纪,这是打算亏死自己啊。
思来想去,还是玩家的月卡稳定,克里斯开始沉思自己要不要弄什么活动出来,刺激一下玩家的氪金。
可是这要怎么做呢?
克里斯有些苦恼,太久没当游戏策划人,他都有点生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现在他麾下的小政权,现在正处于休养生息阶段,也不适合对外发起战争啊。
难民一大堆的,步兵团正在招募和训练中,连骨架都没搭起来,靠玩家进攻的话,到时候就算是拿下地盘了,也没人去占领和治理啊。
怎么办?
就在克里斯发愁得有些一筹莫展时,更多的问题却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ps :给个建议,如何刺激玩家氪金。
(本章完)
第130章 打架事件背后的隐藏
第130章 打架事件背后的隐藏
“打架?难民打架!?”
中午时分,克里斯抬头看着跑来汇报情况的文书,他有些不敢置信,也有点头疼。
“怎么回事?这是这个星期第几次打架事件了,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吃太饱,伐木都不累,还有力气打架?“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多少人参与?”
克里斯知道,十人以内的小规模斗殴事件,只要不死人,艾萨克和康妮基本上都是根据之前的案例和处置规则,自己就处理了。
只有情况严重了,才会派文书过来向克里斯汇报。
所以,克里斯现在已经做好了接受坏消息的心理准备。
文书放开手中的文件夹,开始一板一眼的阅读着上面的简报。
“百人斗殴,伤二十一人,无伤残,无重伤,无死亡,斗殴地点是波拉斯山下的打饭广场。
斗殴原因,农业女神的信徒在讨论建立一座属于农业女神的临时礼拜所,被边上的大地母神信徒听到,并出言阻止,双方发生口角,随后开始互相斗殴。
斗殴持续了三分钟,随后被赶来的民兵所阻止,医生已经赶到现场,开始初步治疗。”
“治疗?治个屁啊!”
克里斯有些生气,他开始爆粗口。
“我的医疗物资这么宝贵,怎么能给这些打架的混蛋使用吗?带路,带我去现场!”
克里斯在文书带领下赶往现场,地方不远,带着护卫,骑着马只了五、六分钟,他就赶到了现场。
现场有很多的帐篷和人,排除掉一些拿着饭碗蹲在一边的吃瓜群众,克里斯很容易看到百来个人分成两个团体,老实的蹲在地上。
他们当中受伤的人另外站在边上,伤势倒也不严重,顶多就是鼻青脸肿而已,见血的人不多,并且大多数集中在脸上,显而易见是被人用拳头打出来的血。
克里斯撇了一眼放在边上,聚合起来的伐木斧头堆,双方打架的时候还算有点理智,只是动用拳头,并没有人去拿斧头。
只要出现一把斧头,现场肯定会失控,死人便不可避免。
看样子,自己之前的“约法三章”还有点用的。
杀人者抵命,因为这条规则,在半个月内都已经死了好多人了,显然在这里的难民都记住了这条用血染出来的规则。
欣慰归欣慰,克里斯还是怒视了一眼站在边上的“一休”,这小子动作太快了,他还没来,后者就已经给现场的伤员完成了消毒,现在正拿出绷带,准备给见血的伤员包扎。
“一休,省点绷带吧,不值得用在打架的人身上。”
穿着白大褂的一休闻言,把手中的绷带给放回医疗箱内了。
“随便你,只是王子殿下,他们是伐木队的人,干活时汗水多,伤口暴露在外的话,很容易发炎,到时候……”
克里斯一听,便觉得确实有道理,还是不要为为了捡芝麻而丢西瓜吧。
“唉,算了,还是用上吧,别节省了……记得派人回收绷带,洗干净消毒后二次利用。”
“会记得的,医院里有专门学徒负责这类的事情。”
说完,克里斯驱马上前,来到参与打架,泾渭分明的两波人之间。
“我了解事情大概起源,说吧,是谁先动手的。”
克里斯治理了这些难民十几天的时间,没断过他们的饭,住的方面虽然并不是很好,却也没有冻死过人。
穿得方面,也在克里斯的廉价麻布补给下,难民们没有一人衣不遮体。
即便是被他人视为累赘的弱劳动力,老人和残疾者,他也没有抛弃,而是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的给他们,让其可以获得可以活下去的报酬。
克里斯的做法,也是被难民们看在眼里,天生狼心狗肺,不以为然的人哪里都有,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很感激前者的救助。
因此,克里斯所到之处,赞美声一片。
然而,在这样的“美言中”,也难免有一些让克里斯很不爽的杂音出现。
例如现在。
听闻克里斯王子询问,蹲在右边的人面面相觑,而左边的人则齐刷刷的举手指向对面的人群中的一人。
克里斯顺着他们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了一名穿着他特供给伐木工的麻布长衫的中年男人,然后克里斯不由自主的揉了一下眼睛。
他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人了。
“阿兰卡?”
“是我,王子殿下。”
阿兰卡镇定自若的站了起来,穿着打扮与普通伐木工一样的,他单手抚胸,彬彬有礼的向着克里斯致敬。
“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工作,您定下的规矩,不劳者不得食,所以,我在为我的生存而努力。”
这条规矩确实是克里斯制定的,他也知道阿兰卡混在伐木工当中,疑似试图在劳动中向伐木工传播大地母神的信仰。
只是大地母神曾经在克里斯面前进行神降,阿兰卡只是折寿、老了,并没有死,显然还有第二次神降的能力。
在现今还没必要和大地母神教翻脸的情况下,克里斯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与后者大打出手。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因为打架而把“鱼塘”给掀翻了,这才祸事。
所以,克里斯对于阿兰卡私底下的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寻思要做点什么事情,限制一下后者的宗教传播行为之外,目前并没有付之行动。
阿兰卡肯定知道克里斯知道自己的行为,所以,他这句话就有点答非所问了……克里斯并不是询问前者的伐木工作,而是询问他为什么要打人。
“你知道的,我要问什么问题,阿兰卡……你为什么动手?”
克里斯再一次认真看了一下阿兰卡的脸,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后还打输了,得到了两个黑眼圈。”
是的,彬彬有礼的阿兰卡现在非常滑稽,不仅他穿着打扮不复以往的华贵,就连他的脸也是无比的狼狈,附带两个黑眼圈。
和他打架的人,似乎是看不惯阿兰卡的中年帅哥脸,对着后者的脸部接连上重拳,打出淤青一片,一只眼睛的眼皮都肿了起来。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动手。”
“为了维护信仰。”
“他们在言语中侮辱了你的神。”
“并没有。”
阿兰卡很是老实,没有撒谎,更没有夸大其辞。
“只是在大地母神神殿的范围内建立其他神殿,本身就是一种亵渎行为。”
“恩?”
克里斯皱起了眉头,阿兰卡的话让前者意识到了有两个问题。
第一,在克里斯的领地内,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地母神的地方。
第二,阿兰卡既然是主动出手的,并且还被人打成了猪头,这会不会是他故意的行为?
克里斯不太相信阿兰卡这样一名能让大地母神神降的祭司,会手无缚鸡之力?
在这一刻,克里斯的脑筋高速转动起来,政治上的事情他一般懒得理会,但是事到临头了,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还是能看出一点东西。
阿兰卡这小子,之所以主动出手,与农业女神的信徒进行斗殴,不会是在试探与施压自己对宗教的态度,以及底线吧?
这是在威胁自己,他有能力通过煽动伐木工罢工或制造更大规模冲突,威胁营地经济命脉与社会稳定。
然后,克里斯观察阿兰卡身后的伐木工,他们看着阿兰卡的眼神很复杂,但是唯独没有嗤笑和鄙夷。
噢,我明白了,阿兰卡这小子还想着用自己的伤势,在大地母神的浅信者眼中,形成一种殉道圣人的观念,将自身伤痕转化为信仰虔诚的视觉符号。
同时阿兰卡选择徒手斗殴、仅造成轻伤。
既遵守克里斯的“不杀人”铁律,又制造足够混乱以凸显宗教矛盾无法被现有治理规则消解,倒逼克里斯出台明确的宗教管理政策。
而政策制定过程,正是阿兰卡争取利益最大化的窗口期。
卧槽,没想到阿兰卡如此阴险啊,要不是我来现场了,我还真不一定能够看得出这小子的谋算。
想到这里,克里斯心里暗自咒骂着。
“阿兰卡,你说的大地母神殿的规矩,在我这里是不成立的,我的地盘,我的规矩最大,你不服气可以让大地母神下来和我交流一下。”
说完,克里斯不管阿兰卡无法保持平静的表情,他回头望向另一边的人群。
“你们既然想要建立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的礼拜所,就得有一名主持人才行……谁是农业女神的祭司,站出来。”
克里斯的命令让伐木工们一阵骚动,他们面面相觑,犹豫着,最终,还是有一个瘦弱的男孩站了出来。
克里斯有些意外。
“你就是农业女神的祭司。”
“我是学徒……”
男孩哆哆嗦嗦的,他竭力仰着头,保持从容,不过他裙子下面打着抖,犹如面条一样的双腿暴露了他的紧张和恐惧。
“拉塞尔.哈里,这是我的名字,墓碑上可以写上……”
克里斯摆了摆手,打断了这名瘦弱的农业女神祭司学徒的胡思乱想。
“我要你命干什么,我的规则是杀人者抵命,你没杀人,就不会死。
我要你出来,只是要现场宣布我的决定,以及宗教政策。
第一,所有参与打架的人,主动发起的一方,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工作指标必须要提高一倍,完成不了的人,将会接受十次鞭刑,以示惩罚。
被动打架的人,则需要多完成三分之一的工作指标,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挨打,既然打了,就得接受惩罚。
第二,我的地盘宗教自由,你们爱信什么玩意,就信什么玩意,但是决不能因为宗教信仰,而迫害他人,如果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就会宣布该宗教和信徒为邪教,禁止传播。
然后,建立神殿、礼拜所等宗教建筑物,必须要向我,向宗教管理局进行申请,得到允许后,才能建立,宗教人士的身份也必须要申请。
没有得到允许,将会得到我的打击!
此外,任何宗教的传教行为只能在宗教场地内进行,任何在公开场合、工作场合进行的传教行为,都是非法的。
举报者,可以获得十三枚银币的奖励,而被举报者轻则被驱逐出境,重则死刑!”
克里斯停顿片刻,看了一眼阿兰卡和拉塞尔两人表情,前者表面上波澜不惊,拳头却暗中攥紧了,而后者……眼睛瞪大,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骇之色。
“你们听明白了吗?听不明白,回去好好想想吧,阿兰卡,你的神殿申请记得补交!”
克里斯语气严厉的警告着阿兰卡,以此来回应他的试探。
意思很明白,你试探我,那我就敲打你,你要是惹毛了我,你那破神殿,还有你小子,我都能一起处理掉。
站在广场四周的民兵,还有玩家就是克里斯的底气。
前者虽然也信大地母神,但是从现场的秩序维持行为中,没有任何偏向阿兰卡的处置中,便能看出,民兵们很清楚谁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而玩家,克里斯回头让他们“伐山破庙”,只要奖励到位,他们肯定会很兴奋,甚至是抢着去干。
屠神耶,这个词泰裤辣,要是成功的话,我岂不是可以混一个屠神者的炫酷称号挂在头上!?
两人的反应有些微妙,却并没有出声反对,反倒是站在阿兰卡身后的大地母神的信徒中,有两名伐木工站了起来,气愤的撕扯下衣服,露出黑黝黝的胸膛。
“石流血!土生疮!
犁刃割破盖亚的……”
这两名信徒还在叫喊着,站在克里斯身后,护卫着王子的布鲁诺就冲了过去,他野蛮的撞开挡路的伐木工,高举起斧枪对着两人就扫了过去。
“不……”
阿兰卡看到布鲁诺的冲锋,他意识到后者要做什么,伸出手,大声叫喊着,试图阻止布鲁诺的行为。
“他们不是在诅咒王子,只是在抗议农业女神……”
为时已晚,当阿兰卡说完话的时候,布鲁诺的斧枪已经扫过两名大地女神的信徒,两名伐木工高高的飞了起来,血随着他们的旋转而撒向四方。
克里斯冷着脸目睹这一切的发生,从阿兰卡的行为上,他觉得这两名伐木工的行为疑似早有预谋。
很明显,在这里发生的冲突,并非完全是意外。
“王子殿下。”
“不要有第二次,阿兰卡……我的仁慈,并不介意转变成残暴,我绝不容忍任何的挑衅和试探。”
宗教,这就是让克里斯厌烦的杂音,他对难民的救助,已经被一些信徒转变成对神的感激。
克里斯的忍耐是有限的,他不想和大地母神起冲突,可是要是阿兰卡给脸不要脸,他也不介意……灭神。
(本章完)
第131章 阿兰卡的后退
第131章 阿兰卡的后退
克里斯不喜欢宗教,但是他却很清楚,这东西他根除不了。
克里斯明白,华夏文明和其他文明,是截然不同的,如果你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套在外国人身上,这是行不通的。
因为在中国古代、现代社会,皇权高于神权是一种独特的政治文化现象,这种观念的形成和发展有着深刻的历史、文化和社会根源。
是皇权的集中与至高无上,所导致的儒家思想的主导地位,还有皇帝和官僚等统治者们,长期对宗教的世俗化、工具化的控制和限制,才养成这种观念。
换句话来说,没个几千年的历史,你还真培养不出这种“神有用,我就拜,神没用,就滚蛋”的思维。
不养闲人,也不养闲神。
而在这个世界,克里斯从前身的记忆里,以及对这边情况的观察,他发现这边的神权与王权是对等的,但是目前正在处于神权试图压倒王权的阶段中。
阿兰卡这个中登在饭堂广场上搞的事情,就是一种试探,这家伙想搞事情。
在克里斯当众宣布了他的决定,对宗教的传播进行了极大的限制后,他就有所预感,阿兰卡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事实也是如此,当天下午,克里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不久,文书就敲响了房门,向他汇报。
“阿兰卡祭司求见。”
“让他进来。”
依然穿着伐木工衣服,鼻青脸肿的阿兰卡推门进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开门见山的直接。
“我恳请您重新考虑您今天做出的决定。”
“为什么?”
“你不应该阻止凡人获得母神的恩泽,制定限制传教的场地和方式,这是……”
“滚……”
克里斯轻描淡写的用一个字就打断了阿兰卡后面的长篇大论,他没兴趣和一个神棍进行辩论。
有什么好辩论的呢?
也没有辩论的意义,克里斯比阿兰卡更能认识到,他与后者的冲突来源于屁股所坐的凳子不同,在这样的前提下,两者必然会发生冲突,双方当中必然有一方要后退。
不退的话,就是死一个才能解决问题。
不要说什么理解,双方理解了彼此的想法后,只会让事情走向无可挽回的“你死我活”局面。
阿兰卡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克里斯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的请求,甚至用如此轻蔑的语气打断他。
“你这是对母神的不敬!”
阿兰卡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试图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愤怒的火焰还是从他的眼神中泄露出来。
克里斯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动摇。
大地母神不满,就神降下来,或者是亲身下来对他说,或者是干掉他啊。
你没下来,是不敢呢,还是不能?
克里斯更知道阿兰卡的愤怒背后,隐藏的是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现状的不满。
在这个世界,神权和王权的斗争已经持续了太久,而阿兰卡或许是这场斗争的急先锋,克里斯可没忘记阿兰卡出现在波拉斯要塞内,直接插手了战争。
“母神的恩泽是无处不在的,你无法阻止。”
阿兰卡继续说道,试图用宗教的威严来压制克里斯的决定。
然而,克里斯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你可以试一试在我面前展示母神的恩泽……看能不能吓到我。”
克里斯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不服气可以选择杀了我,或者是去加入共和国,带一支军队来攻打我,不敢动手那就忍着,我的任何决定不会因为你有任何改变。”
阿兰卡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显然没有料到克里斯会如此强硬。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说道。
“你真的认为,限制宗教的传播就能解决问题吗?”
克里斯冷笑了一声。
“宗教本身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有人试图利用宗教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要做什么,我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就是你和你的神别挡路。
挡路了,那就滚蛋,或者是死。”
阿兰卡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觉得到克里斯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他试图用一种更加温和的语气说道。
“老国王的退位,与大地母神教没有关系,我虽然在波拉斯要塞内为米尼西亚人提供帮助,但是那只是我为了防止波西米亚帝国的入侵,我们并没有参与到叛变中?”
“我不在乎,你们叛变了也好,没有也罢,我不在乎,我现在只在乎我正现进行的工作。”
克里斯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我会采取更严厉的措施……别忘记了,我在波西米亚帝国内上的学校,是光明神的神学院……”
阿兰卡的顿时脸色大变。
如果在他面前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光明神的牧师,另一个是农业女神的祭司,而恰好阿兰卡手里有一把弓,两支箭矢的话。
那么阿兰卡会毫不犹豫的将两支箭射向光明神的牧师,并且冲过去,用弓弦把后者的脑袋绞下来,防止后者有生还的可能性。
所以,克里斯的威胁对阿兰卡很有效,他甚至低下头,不让前者看到自己眼睛内一闪而逝的杀意。
但是很快,阿兰卡就颓然的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阿兰卡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那就快去找文书拿申请文件。”
克里斯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阿兰卡的退让只是暂时的,但他并不担心。
克里斯清楚,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而他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去应对,批判的武器,总是比不上武器的批判。
只要克里斯手里还有武器,他就不怕阿兰卡动歪心思,他不乐意掀桌子,可是真的需要这样做的时候,克里斯绝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阿兰卡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克里斯对此不屑一顾……这个家伙的演技不错,但是不够精湛,还得进修。
(本章完)
第132章 工业兴国
第132章 工业兴国
阿兰卡刚走,后脚康妮就走了进来。
作为军务部情报局的情报官,统领着所有情报特工的高级军官(虽然这个局子还是个空头部门),康妮有着可以直接面见克里斯,不需要汇报的特权。
“很抱歉,殿下。”
穿着深蓝色天鹅绒大衣,肩膀上带着两杠一星的肩章的康妮满脸的歉意。
“我没能发现难民营中的问题,不知道阿兰卡的行为,甚至还不知道难民营中农业女神的信徒如此之多。”
“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从未命令过让你关注难民营中的宗教问题。”
实话实说,克里斯没有想过康妮的情报工作室目前能有什么作用,因为他除了给钱,克里斯并未在其他地方给予康妮支持。
从小在内亚马的底层长大,与很多鸡鸣狗盗之辈接触,喜欢打探消息的康妮或许是一个特工的好料子。
但是没有多少文化的她第一次接手这样的工作,到底能在多长时间内有成果,克里斯并不抱有期待。
所以,克里斯从未责怪康妮,只是后者却很自责。
康妮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后,阴森森的举起手在脖子上一划拉。
“殿下,我麾下有不少小伙子不信大地母神,同时嘴巴又特别的牢固……我可以在他们选出关灯人,半夜去关掉一盏灯。”
克里斯摆了摆手,示意康妮不要这样做,后者说的关灯并非通常意义上的灯,而是代指人的生命灯火。
关灯人是内亚马杀手行业的黑话,意思是杀手,关灯即是杀人。
克里斯诚恳的劝说着康妮放弃极端的念头,他并不需要后者当黑手套,真的没必要。
“康妮,除了叛徒之外,你的情报人员永远不要对任何人进行暗杀、绑架的行为,毕竟你以后是要当大人物,大贵族的,可不能打脏你的手。”
这样的话术对玩家来说,他们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是对于现在的康妮来说却十分的管用。
一听这话,康妮的嘴角顿时不可抑制的翘了起来。
“噢,也对哦,嘻嘻……咳咳,殿下,那我该做些什么?”
“继续你正常的工作,招募人手,培训特工,保持对内的监视,如果有余力,我希望你可以收集一下外界的情报。”
“明白,殿下。”
“去吧,我很忙,还有事情。”
处理完康妮的事情后,克里斯继续他的文书工作。
现在聚集在克里斯麾下的难民有五千余人,其中两千身体比较好的难民,已经被分散到比奇镇那边进行开荒工作,或者是参加了步兵团的新兵训练营。
艾萨克主持了新兵的训练工作,正在忙活的热火朝天,乐不思蜀,除了派信使来问克里斯讨要物资之外,几乎再也没有其他信息了。
新上任的比奇镇主官-丢你雷姆的能力很出众,他已经任命了一名擅长种田的玩家副镇长,让后者去主持民兵分田和农业大队的工作,自己则投身于工业化的伟大事业中。
丢你雷姆在比奇镇外的空地上确定了工业园的地址,开始了修建水坝,准备拦水修建水锤的同时,还对外展开“招商引资”,号召更多的玩家来开办手工作坊。
同时,丢你雷姆还在靠近卡斯罗山脉的地方,大力开展房地产,命人修建他亲自操刀设计的,依山傍水,风景独好的木头别墅和带院子的小木屋,计划卖给玩家。
还真别说,丢你雷姆的这个政策,无意间解决了克里斯的一个烦恼……玩家不爱氪金的问题。
那些兴致勃勃,想要在比奇镇定居的玩家还真不少,有很多玩家都是风景党,他们都想在游戏中拥有着一座属于自己的田园小屋。
克里斯自然不会扫玩家的兴致。他连夜审阅了丢你雷姆提交的申请,并全部批准,给予极大的政策支持:
房地产项目免税;
手工作坊建成后,三年内免税收,且只要产品质量合格,官方将全部收购。
在克里斯王子的大力支持下,丢你雷姆更加积极地推行自己的政策,吸引了许多因缺乏银元,而只能氪金的玩家前往比奇镇的预购房地址,查看自己未来房屋的优美风光,进而开始幻想自己日后的田园生活。
除了风景党开始氪金,工业党玩家也被丢你雷姆规划的“手工作坊园区”所吸引,对未来的工业化前景充满期待。
随着消息在游戏社区中迅速传播,比奇镇的热度不断攀升。
丢你雷姆的计划不仅吸引了那些追求田园生活的风景党,更让一些还没进入游戏的工业党玩家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他们纷纷申请游戏账号,创建角色后第一时间涌入比奇镇,带着对工业化未来的憧憬和规划,准备在这片土地上大展身手。
这些新玩家的到来为比奇镇带来了新的活力,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丰富的经验,开始着手建设手工作坊园区。
在靠近卡斯罗山脉冰雪融化而形成的河流边上的工业园范围内,他们计划建立各种类型的手工作坊,从基础的木材加工、石材切割,到复杂的武器锻造和各类甲具的生产。
丢你雷姆的规划中,手工作坊园区被分为多个功能区:原材料加工区、零部件制造区、成品组装区,以及一个专门用于研发和试验的创新中心。
野心勃勃的计划,以后能不能成功不好说,现在丢你雷姆已经把大饼画出来了,并踏出了第一步。
他宣布将会建立一条通往波拉斯要塞的铁路,现在对外招标,允许任何开了铁匠铺和木头加工行业的手工坊,以及喜欢土木工程的玩家组队前来投标。
这个消息更是激起了玩家的热情,他们开始对外呼朋唤友,氪金招募和培训npc工人。
转移过去的两千难民几乎连个水都没得溅起,就被手工坊化的比奇镇给消化干净了,这让克里斯思考要不要暂时停止波拉斯这边的伐木和开荒,让剩下的三千余难民可以去干更有意义的事情。
伐木还好说,比奇镇的手工作坊园区需要木头,不管是作为燃料,还是建筑材料,都需要大量的木头。
可是开荒这事情,还真的给让克里斯长了见识,知道了为什么巴格尼亚的农田少了……这土地,能长树木,能生杂草,就是长不了农作物。
原因无他,土层较薄、肥力较低、保水性差、侵蚀风险高,石头还特别多,一锄头下去,能埋在土里的坚韧石头打出一个格挡反弹的效果。
波拉斯要塞附近的山地就是这样的情况,看得克里斯挠头不已。
看样子在这块烂地上玩种田,是付出大于收益的事情,他得想点其他办法来安置难民才行啊。
搞点服装厂,然后对外倾销衣服怎么样?这可是安置休闲劳动力的大招啊。
克里斯开始为自己的想法而思考,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去找人询问自己的计划是否具有可行性。
ps:明天要去出远门了,我这里提前请假一天,因为明天晚上不大可能有精力和时间来更新。
(本章完)
第133章 又要打
第133章 又要打
克里斯凭借着自己的知识(主要靠手机在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上查询资料)后,确定波拉斯要塞附近的山地不适合种水稻、麦类等农作物。
他只能种点番薯、土豆,还有山药这样的农作物,并且还得选没那么多石头,不能是黏土的地方种植。
这么一看,波拉斯这边还真没太多的地方种农作物,真想靠种田养活聚集在这里,并且数量还在持续上涨的三千难民,这肯定是没戏。
所以,克里斯认真思考过后,决定换一条思路走……纺织业。
在这件事情上,他询问过艾萨克,问过本地人,但是这两者皆不能给克里斯一个靠谱的建议,所以,他自己思考、总结,然后调查难民中的妇女的个人技能。
逃难到这里的难民女性,大多数都会点针线活,经过培训后,在成品衣服的手工作坊中当针线工人问题不大,衣服的款式也不需要太多,本地人的传统服装即可。
问题在于衣服容易生产,销路在哪里呢?
克里斯不知道,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巴格尼亚内部市场肯定是没戏……还在内战呢,谁会有这份闲钱去买衣服?
就算是有,衣服要怎么运过去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古今中外,只要内战出现了,一个国家肯定会民不聊生。
通过先前走私渠道,往波西米亚帝国运货?
别闹,成品衣服可不能这样折腾,另外,衣服的单价利润也撑不起走私,而后世走私中会出现衣服这类货物,也是因为它们是高档牌子的奢侈品,可以卖出高价的那种。
算了,别考虑太多,先干了再说,无论如何都得将难民中的女性养活起来,如果确实是找不到销路,那就制作军装给民兵配发。
不管怎么说,先行动起来吧。
克里斯想到这里,就在网购平台上下单订购脚踏式纺织车和脚踏式缝纫机,以及一些简单机械结构,没有使用电子和大量化工材料的生产工具。
在测试中,克里斯发现了,只要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有,或者是有类似产物的,希腊大陆天空上的诸神就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类似于高中低碳钢这种,这个世界也有,虽然可能是铁匠误打误撞给弄出来的产物,并且过程不可重复,但是它就是有。
另外,克里斯也有点怀疑那些神的文化水平,他们貌似有点丈育,只要自己不拿出电脑这种一看就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同时也不魔法的东西,他们就反应不过来。
就比如克里斯用来制造燧发枪的无缝钢管,这玩意远远看着不起眼,实际上里面的科技水平高得吓人,但是他们就是没反应,眼睁睁的看着克里斯肆无忌惮的用。
所以,在筹办手工作坊的时候,克里斯有点顾虑,却不多。
而成品衣服和纺织布料的手作坊,克里斯决定放在比奇镇的园区中,因为它在后方,相对来说安全。
除了轻工业之外,克里斯还计划向“丢你雷姆”学习,搞基建,把波拉斯要塞翻修一下,在可以前往比奇镇的山路上,也修几座小型兵堡出来,卡住交通要道。
就用水泥和钢筋,还有比奇镇特产的石头来修。
还有正在进行的轻轨铁路项目。
轻工业加工程,还有土地开荒,怎么也能把聚集在这里的难民给消化掉。
然而,就在克里斯计划着大干特工,躲在自己的小家里搞种田活动的时候,别人却不乐意让他舒心。
在春去夏来之后,天气逐渐炎热的时候,从波拉斯要塞的南边而来的游商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巴格尼亚共和国的兵团,来了。
……
“叮当……叮当……叮当……”
铁匠铺内回荡着规律的敲击声,玩家“多米雷克”正专注地工作着。他的上半身裸露,肌肉线条在汗水的浸润下显得格外分明。
他手中的铁锤有力地挥舞着,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铁毡上的剑胚。每一次敲击都精准而有力,火随之四溅,犹如点点星光在昏暗的铁匠铺内闪烁。
多米雷克的眼神坚定,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工作。他的呼吸与敲击的节奏同步,仿佛与铁锤和剑胚形成了一种无声的交流。
随着时间的推移,剑胚在他的精心打造下逐渐成形,展现出锋利的轮廓。
铁匠铺内还有其他人,三名穿着涤纶质地衬衫的小伙子正瞪大着眼睛,多米雷克的每一个动作,以及他敲打剑胚时的细节,都不敢错过。
这是多米雷克在开了铁匠铺后,从比奇镇内招来的铁匠学徒,三人学习能力在他看来不高,但是这个态度很端正,让多米雷克很舒服。
多米雷克喜欢打铁,他特别喜欢看一个叫做“千锤百炼”的节目,观看里面的铁匠们用手工捶打着铁胚,让其缓慢变成自己想要形状的过程。
可惜的是,多米雷克住在月球上,那里因为环境的特殊,想要拥有一个铁匠房非常的麻烦,除了钱财上的问题之外,更得跑消防部门进行申请,填写十几份文件。
总而言之,过程非常的麻烦,以至于多米雷克只能在游戏中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然而,市面上任何一款有打铁内容的游戏,都没能满足多米雷克的愿望,只因为这些游戏都不够真实。
直到多米雷克发现了这款……扼,它叫什么名字来着?
工业模拟器,帝国时代?
好吧,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款游戏硬核到与现实无异。
很多玩家喜欢硬核,但是过于硬核的游戏却会受到他们的厌恶,因为麻烦。
多米雷克也厌恶,但是看在能让自己打铁的份上,其他缺点他都忍了。
多米雷克停下手中的铁锤,擦了擦额头的汗,微微喘着气。他抬起头,看向铁匠铺的角落,那里堆满了各种矿石和工具。他的目光在这些杂物间徘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师傅,您在想什么呢?”
其中一个学徒小心翼翼地问道,打破了铁匠铺内的宁静。
多米雷克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我在想,这款游戏虽然足够硬核,但有时候,真实也会让人感到疲惫。”
学徒们对视一眼,似乎不太理解师傅的意思,什么叫做游戏,什么叫做现实,这是什么意思?
多米雷克继续说道。
“你们知道吗?我在月球上,虽然科技发达,但那种亲手打造一件东西的感觉,是任何高科技都无法替代的。这款游戏让我能感受到真实的打铁过程,但也让我意识到,现实和游戏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说着,多米雷克转身拿起一块他自己亲手锻造出来的百炼钢,轻轻摩挲着表面,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在游戏中,我可以费无数时间去打造一件完美的武器,但在现实中,时间是有限的。我不能像在游戏中那样,反复尝试,直到满意为止。”
多米雷克叹了口气,将钢锭放回原位。“不过,这也让我更加珍惜在游戏中能做的事情。虽然过程繁琐,但每一次成功,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满足。”
他重新拿起铁锤,目光重新聚焦在剑胚上。“好了,我们继续吧。你们要记住,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专注和耐心是最重要的。只有这样,才能打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
学徒们点了点头,虽然听不懂,不过他们死死的记住了这句话,并且眼中露出敬佩的光芒……让他们当铁匠学徒,包吃包住,还给钱的多米雷克,是大好人,大好人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学徒重新围了上来,继续观察多米雷克的每一个动作。
铁锤再次落下,叮当声再次响起,铁匠铺内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
而多米雷克的心中,也重新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自己虽然无法在现实中实现所有的梦想,但至少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他可以尽情地追逐自己的热爱,哪怕过程再怎么艰难,也绝不后悔。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在这个时候,却打断了多米雷克的注意力,他的动作不停,然后看向铁匠铺锻造区外的不速之客。
哦,原来是镇长啊。
“丢你雷姆的镇长,你来干什么?”
“你踏马的,能不能别叫我的名字?”
丢你雷姆一拍额头,忍不住对着多米雷克抱怨起来。
“我现在都不敢出门,所有人叫我名字,都感觉在骂我。”
“那你为什么要起这个id?”
“艹,我特么也后悔,鬼迷心窍了属于是。”
说着,丢你雷姆看向多米雷克手中的铁锤,更是叹了一口气。
“我更后悔的,就是当上镇长,原本以为可以以权谋私,用公款建立水锤痛痛快快的打铁,结果现在每天一上线都忙得脚不沾地,在抓笔的时间比拿铁锤更长了。”
对于镇长的抱怨,多米雷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感觉说什么都是错误。
不过从个人角度上,多米雷克是有点感激丢你雷姆的。
因为没有后者搞的园区,没有他在线下网络的宣传,多米雷克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款可以让他打铁打到爽,从现实中学到的知识可以用于实践的游戏。
不过感激归感激,现在这个家伙在这里逼逼叨叨的就有点烦人了……太打扰自己打铁了。
多米雷克将铁锤交给边上的学徒,让后者拿剑胚去加热,自己拿起边上的毛巾擦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向镇长走去。
“有事?”
“确实有事,那个王子很快要打仗了,我来你这里下点给民兵用的家伙。”
因为难民涌入,比奇镇的民兵队伍也进行扩展,已经从两百人扩增到一千人的规模。
基本上可以说,比奇镇上家家户户都有人加入到民兵队伍中,拿到了民兵田,吃上了克里斯王子的军粮。
比奇镇养活这么多的民兵,基本上把镇上的公家田给瓜分干净,外面能种农作物的土地绝大部分都是民兵田。
至于新开荒的土地……那啥,生地能和熟地相提并论?
即便是有着肥料供应的二十一世纪,新开辟出来的生地基本上都是种不出什么,收成能把种子和人力成本给收回来,就十分的侥幸了。
想把生地变成熟地,就得平整土地、深翻土壤、晾晒与风化、增施有机肥、种植绿肥、多次耕作等流程一个不少的做完后,大概过个两年时间就差不多了。
丢你雷姆扩增民兵队伍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收买人心,同时制衡那些难民。
既然队伍扩增了,那么装备也得跟上,以前不急,那是因为丢你雷姆觉得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谁知道夏天都还没过,战火就烧过来了。
“要什么?”
“什么都要,你铁匠铺内的所有存货……”
丢你雷姆跑遍了整个园区内的所有铁匠铺,他对所有的玩家都这样说,作为上级的克里斯王子已经拨款过来,采购完全没有压力。
不过即便是放开手购物,丢你雷姆也买不到太多的武器装备,因为园区项目到现在,也才堪堪两个月的时间,除了玩家之外,npc铁匠都还没培养出来,都是铁匠学徒,没有独立打铁的能耐。
所以,武装民兵的大部分武器装备,还得是克里斯王子提供。
艾萨克率领和训练的第一步兵团更不用多说,也才堪堪凑够一千人而已。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战争永远不可能等你做好准备了才来。
巴格尼亚共和国也压根不派使者,第一时间就派遣大军压境,所谓的第三兵团和其辅助兵,将近两万余人,号称五万大军,正在向波拉斯要塞逼来。
过山虎和其他战团的玩家在他们境内的活动,不仅没有让共和国的行动有任何的减缓,反而加快了几分,大有一种全军一波流的风范……打不死你,我就弄死自己。
这让克里斯百思不得其解,却不得不打断自己的种田和工业计划,开始为战争做动员。
(本章完)
第134章 游商莱克的奇幻之旅(一)
第134章 游商莱克的奇幻之旅(一)
现在正处于夏季,波拉斯要塞附近的山地树木葱绿且炙热,蝉在树梢间高声鸣叫,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在对抗着烈日的炙烤。
空气中弥漫着热浪,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微微扭曲,仿佛一幅被水浸湿的油画。偶尔有几只鸟儿从树梢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打破了这片山林的寂静。
莱克喘着粗气,牵着一头驴走在路上,驴子的后面是一台双轮车,上面装着盐巴、染料,还有皮革和药材。
这些都是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物质,同时也不会过于贵重,以至于被贵族看上了,直接没收。
在莱克的前后左右,还跟着五位同行,他们或是和莱克一样赶着驴车,或是推着手推车,甚至是肩膀上担着扁担和箩筐,健步如飞的跟在队伍中。
除了游商之外,还有十来名没有携带货物的男人,他们穿着简易的皮甲,或是生锈的锁甲,大部分拿着剑和木盾,少部分人拿着十字弩,警惕的游走在队伍的前后。
这些人一支佣兵小队,是游商们一起筹钱雇佣的,保护他们前往波拉斯要塞的保障。
毕竟现在正是国家内战,除开最危险的正规军之外,野外还有溃兵和饥饿的难民变成的土匪等威胁,游商们没点保障,还真不敢上路。
越是混乱的时候,游商的货物就越值钱,所以,莱克等人才舍得大钱雇佣刀口舔血的佣兵来保护自己。
当然,能够雇佣的起十来个佣兵,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些佣兵正打算在其队长的带领下,前往波拉斯要塞讨饭吃,保护游商属于顺路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佣兵队的收费相对合理,并不算高。
游商们毕竟是势单力薄的小贩子,即便是战争时期,他们的货物单价利润也不会特别高,更不会太多的钱来保护自己。
货物价格高了,卖不卖的出去是一回事,买家会不会恼羞成怒,用刀剑付钱,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莱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咸咸的汗水顺着脸颊流进他的眼睛,刺得他直眨眼睛。
他轻拍了拍驴子的脖子,安慰着这可怜的畜生。驴子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善意,不情愿地又迈开了沉重的步子。
双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莱克,前面有个小溪,咱们歇一会儿吧。”
队伍中一个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名叫托马斯,他是这伙游商的头目。他看起来经验丰富,一路上总是能为大家找到最好的路线和休息点。
莱克点了点头,心里也正想着休息。他可不想在这种天气下继续赶路,哪怕是为了那些盐巴和药材。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货物,那些染料和皮革在烈日下似乎也变得干巴巴、软绵绵的,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队伍很快就来到了小溪边。清澈的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潺潺的水流声让人感到一丝凉爽。
游商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有的忙着给驴子和马匹饮水,有的则直接趴在溪边,用双手捧起清凉的溪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佣兵们也放松了警惕,但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警觉。他们轮流在溪边的树荫下休息,同时派了两个人站在高处瞭望,以防万一。
“嘿,莱克,尝尝这个。”
托马斯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树叶包裹的东西,递了过来。莱克接过一看,是一块风干的大饼,虽然看起来有些干巴巴的,但在这种天气下,却是最好的补给。
“多谢。”
莱克咬了一口,大饼在嘴里嚼得嘎吱作响,虽然味道一般,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你知道吗,波拉斯要塞最近有些不太平静。”
托马斯一边嚼着大饼,一边低声说道。
“听说有商队在附近遇到了麻烦,可能是盗匪,也可能是其他势力。”
莱克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安,他早就听说过波拉斯要塞附近的传闻,但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糕。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他的货物需要卖掉,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赚钱养家糊口。
“不管怎样,我们还得小心点。”托马斯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休息够了,咱们还得赶路。”
莱克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肢,然后走到驴子身边,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驴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鼓励,抖了抖身子,重新踏上了旅程。
队伍再次出发,沿着小溪一路向上。溪水在他们身边潺潺流淌,仿佛在为他们送行。尽管烈日依旧炙烤着大地,但有了溪水的陪伴,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只要能安全到达波拉斯要塞,一切就都值得了。”
莱克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马蹄声,一队一骑双马穿着银色胸甲,头戴羽冠,背后披着绿色的骑兵冲了过来,他们速度很快,大多数游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冲到了跟前。
唯有那些刀口舔血的佣兵们用最快的速度集结起来,挡在了游商的前面。
“坏了,是骑兵,正规军的骑兵!”
莱克惊叫着,他立刻抬手将驴子脖子上的套索解开,随时准备跳上驴背……货物虽然重要,可是性命更加有用,只要他能活着抵达波拉斯要塞,丢掉的东西他完全可以赚回来。
所幸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往最糟糕的方向走去,那些骑兵靠近之后,在游商队伍前方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勒马停了下来,打量着队伍,并没有发起冲锋。
骑兵们看游商,后者也在看他们。
见多识广的莱克第一时间关注的边上这些骑兵的胸甲,那可真是亮堂啊,流线形的外表和镜子一样的光滑,看上去就很结实,用上好钢材捶打出来的钢甲。
骑兵的腰间还别着两把短管,莱克定睛一看,是燧发手枪,并且还是双管的,两把枪可以打四发枪弹。
骑兵的装备很好,唯独跨下的马差了一点,一看就知道是巴格尼亚的山地马,而并非是波西米亚,或者是雷泰利亚的军马。
看到这里,莱克就放下心来,没有继续观察下去了……这些骑兵不是匪徒,他们太有钱了,一般的小贵族都不舍得这样武装自己。
不提那件至少值六头牛的镜面胸甲,就是骑兵腰间的燧发手枪上的一根枪管,就足够把自己驴车上的货物全部买下来,并且还绰绰有余。
这样的骑兵老爷肯定不太对游商队伍下手,因为收获和付出不成正比啊。
事实也确实和莱克预料的那样。
名看起来像是小队长的骑兵从队伍中策马而出,他的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头盔上的羽冠随风飘动,显得威风凛凛。他勒住缰绳,高声喊道。
“我们是克里斯王子麾下,波拉斯要塞的巡检队!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托马斯作为游商的头目,迅速走上前几步,微微鞠躬,语气恭敬地说道。
“尊敬的骑士大人,我们是前往波拉斯要塞的游商,来自南方的小镇,我们带着一些货物,希望能在那里卖掉,换取一些生活所需。”
骑兵小队长审视着眼前的游商队伍,目光在那些简陋的驴车和手推车上扫过,似乎对这些并不值钱的货物并不感兴趣,确定了他们不是伪装的土匪后,他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
“你们走快一点,下午就能抵达要塞了。
不要在这片地方停留,我们在这里已经绞死了好几波土匪了,你们雇佣的佣兵看上去还不错,但是装备太差,人也少了一点,撑不了太久时间。”
说着,骑兵队长抬手将一根小管子丢了过来,掉在托马斯的脚跟前。
“这是信号弹,遇到土匪后,在要塞附近对着天空释放,我们就会赶过来……”
话还没说完,道路左边的天空就传来了尖锐的声音,然后轰然炸开,犹如雷鸣那样响亮。
游商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名骑兵队长就兴奋的扭头回去,对着身后的几名骑兵呐喊起来。
“是信号弹,其他队伍遇到大肥羊了,兄弟们,快过去,手快有手慢无啊!”
说完,骑兵队长就驱马快跑起来,后面的骑兵快速跟上,他们无比的兴奋,脸上露出让莱克感到些许不安的嗜血笑容。
这些克里斯王子麾下的骑兵,有点太好战了啊。
波拉斯的巡逻队离开了,游商和佣兵们也松了一口气,前者的装备太好了,并且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虽然也就七名骑兵,真打起来,恐怕两三个回合就会冲垮佣兵的阵列。
游商们也携带武器,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手里的短刀和棍棒,有和没有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事情。
队伍继续前进,接下来的行程就比较顺利了,莱克等人没有遇到意外,虽然途中也有几队骑兵路过。
但是这些波拉斯要塞的巡逻队早就知道了莱克等人的存在,并没有进行任何检查,他们看到游商队伍后并未停下,而是径直从边上绕道,态度友善到让莱克等游商们有些不敢置信。
在共和国的地带,遇到野外的巡逻队,哪怕他们都是合法的商人,也会被前者敲诈勒索一点小钱,没钱也会拿走一点货物。
对于这样的事情,莱克司空见惯,并且队伍随行的雇佣的佣兵们也不会阻止,也阻止不了。
这是巡逻队的额外收入,你阻止他们,巡逻队长回头就会向上面汇报你们疑似做了不法之事,抵触巡逻队的常规检查。
然后,接下来的发展,可就不是小钱就能解决掉的事情了。
波拉斯巡逻队不干这样的事情,反而让游商们忐忑不安。
就如同骑兵队长所说的那样,游商队伍在下午时分就看到了波拉斯要塞的尖顶,靠近之后,在跨过峡谷的吊桥前,有二十余名穿着锁甲,手持长戟的黑衣士兵正守在桥前的遮阳棚下。
看到游商队伍后,他们便来了精神,一拥而上,把队伍拦了下来。
莱克和其他游商们也打起了精神。
来了,传统的戏份来了,这过桥税显然要大出血了。
然而并没有,这些长戟兵们只是检查了一下游商们的货物,以及对佣兵所携带的武器进行登记后,就放他们过桥,没有拿走货物,反而给了他们一人一张名叫粮票的东西。
甚至就连托马斯偷偷塞给长戟兵队长的银币,也被长戟兵队长挡住,不要。
“快把你的钱拿走,别在这里挡路!”
长戟兵队长是如此的不耐烦,甚至还推了托马斯一把,导致他手里的银币掉在地上。
莱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大为诧异,同时也将这事情记在心里,准备晚上写在小本本上。
游商队伍过了吊桥,进入、离开了要塞后,在外面的小空地上,队伍就解散了,所有人都作鸟兽散开。
佣兵们去寻找要塞负责人,准备在克里斯王子麾下要一份工作,赚点佣金,而游商们则准备将自己携带货物卖出去,然后在这里进货带回家乡出售。
莱克也不例外,他在要塞山坡的路边棚店边上将驴车卸了下来,招呼棚店内的小二拿干草、大麦,还有清水出来,摆放在疲倦不堪的驴子面前,后者立刻低头大口大口的喝着水,缓解长途跋涉的饥渴。
棚店是游商们的落脚点,它们的住宿价格便宜,食物实惠,并且还有一定的安全保障,是游商的优先选择,因为这些店铺都是连锁的,是游商行会开的。
如果一座城镇内没有游商棚店,就意味着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对游商群体不友好的事情,行会决定关闭本地的棚店,游商也不会来这个地方。
游商不比大商人,他们的资本少,大多数人甚至承受不起一次意外,所以根本不敢冒险,赌本地统治者的良心。
游商棚店就是游商的风向标,有棚店的地方,他们就会来,没有就不来。
波拉斯要塞内的游商棚店是半个月前开的,克里斯对游商的潜规则不了解,很奇怪自己的要塞怎么没有商人来卖货,如果不是行会的人找上门来,他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趁着这个机会,莱克就对着店小二露出笑脸,试图从他嘴里打探一下消息。
“这里的生意还好吗?”
年纪很小,看上去是本地人的小孩子抬头看着莱克,大大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似乎不太懂后者是什么意思。
莱克换了一个说法。
“这几天来住店的人多吗?”
“不多,也不少。”
他接着问道。
“那克里斯大人对我们的态度怎么样?我听说他刚接管要塞不久,这里还聚集着很多难民,他们饿死的人很多吗?”
小孩立刻就生气了,他把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丢,扭头就跑,一边跑,还对着棚店内叫嚷着。
“哥,哥,外面来了一个坏人,他在说王子殿下的坏话!”
然后棚店内哗啦啦的就冲出三个拿着棍棒的男人,他们顺着小孩的所指,气势汹汹的向着莱克跑来。
这顿时吓坏了莱克,他立刻丝滑的跪下求饶,这才免除了一顿毒打。
事后,莱克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孩和三个男人为什么会如此的敏感,反应会那么大,因为他们就是从复国军那边逃过来的难民,被王子殿下安排在棚店内做工。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莱克发现难民们在波拉斯这边的日子普遍还可以,甚至比逃难前过得都好……至少他们以前还是农奴的时候,可没有一天三顿饭的好日子。
把驴子安顿好,趁着天色还没黑,莱克就背着背篓,向着棚店的店主所说的“要塞供销社”去看看,打算把自己的货物推销出去,然后去干正事。
供销社是一座很大的木屋,地面为木头地板,墙壁简单粉刷,整体风格质朴,店内放着的是长条形的柜台。
柜台后面站着一名店员和木质货架,上面放着商品,还有一块用巴格尼亚语和不明方块字写出来的标价牌。
莱克来到柜台前,他还没说话,就第一时间就被店员后面的一包钉子,还有它的价格表给吸引住了。
“一银元一包钉子,内有一百根钉子……真的假的?”
“你要看一下吗?”
男性店员有些生疏的招呼着莱克,后者用了点着头。
“我看看。”
店员转身拿过钉子,放在柜台上,莱克迫不及待把油包纸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许多银光闪烁的小型铁钉。
莱克只是上手一模,就知道这钉子都是用好铁打造的好钉子,他大概数了一下钉子数量,确实是有一百枚。
一枚银币就一包钉子,这简直不要太划算了!
在工业不发达的时代,钉子是由铁匠手工一枚一枚的敲打出来的,很容易就粗细不一,因此质量好的细小铁钉,往往价格不低。
钉子的材料不是很贵,但是人工费却真的不便宜。
以至于很多时候,一些人在拆掉自家的老房子时,其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木头里的钉子完好无损的挖出来,以便在修建新家的时候,可以继续使用。
现在看到价格便宜,质量又好的钉子,莱克立刻将正事抛之脑后,想也不想的就拿出自己的钱袋,将里面的十枚银币和五十余枚铜币倒了出来。
“给我来十包钉子。”
然后,莱克就碰了钉子,只见店员轻蔑的扫了柜台上的钱币一眼,然后微微昂起头,不屑的说道。
“供销社只收银元,我们不收巴格尼亚银币。”
“啊,银元是什么?”
“银元是克里斯王子发行的货币……诺,就是这个,它可比巴格尼亚银币漂亮太多了。”
“啊!?”
(本章完)
第135章 游商莱克的奇幻之旅(二)
第135章 游商莱克的奇幻之旅(二)
什么是银元?
当莱克第一次拿起这枚现代工业制造的银币时,他仿佛被人施展了魔法,其眼球死死的黏在银元上。
这枚银元,虽然它的价值在售货员眼中只是“一元”,只值一包铁钉,但它在莱克眼中却是一件令人惊叹的艺术品。
首先,它的材质让莱克感到无比新奇。
在巴格尼亚,甚至是米尼西亚的境内,货币大多是粗糙的银币或铜币,表面常常被磨损得模糊不清。
而这枚银元却有着光滑细腻的质感,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精心打磨,它的边缘被设计得如此精致,有着均匀的齿纹。
摸上去的手感告诉莱克,它显然不是纯银,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光泽,像是被阳光亲吻过的金属,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在莱克看来,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他拥有且接触到货币,不管是铜币、银币,甚至是贵族使用的金币的边缘通常是粗糙不平的。
因为品相完好的银币,会被奸商用剪刀或其他锋利的工具,小心地从银币边缘剪下一层薄薄的金属,接着用锉刀将硬币的边缘锉平,使其看起来仍然完整。。
导致一些流通过很多次的银币,会比刚刚离开铸币厂的银币更轻更薄更小,导致货币贬值严重。
而在这名银元上的细小锯齿,莱克的商人敏感性第一时间就让他知道,这些锯齿的作用是什么。
莱克用手指轻轻触摸这些齿纹,感受到一种近乎完美的对称和规律,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一枚银元,最少值五枚巴格尼亚银币。
换句话来说,一包钉子其实售价是五枚银币。
不过在莱克看来,这依然很值。
莱克抚摸银元的动作是如此的温柔、贪婪,以至于售货员心生警惕,探出身体,一把夺回了自己的钱币。
“还给我。”
莱克依依不舍的看着银元被售货员揣进兜里,消失不见。
不过也因为这样的事情,让莱克从钉子狂热中清醒过来,他抬头环视了一下供销社的其他货架,意识到了这里的好东西还有很多。
钉子只是其中之一,例如细腻雪白如雪的细盐,以及一银元一匹的细腻布料,还有……
林林总总的,现代工业生产出来的货物,用的、吃的,穿的,都让莱克这个土包子看了眼,其价格更是低廉到这名游商不敢置信……一双上好的马靴,才五银元!
这双靴子,自己把它带回到共和国的地盘,完全可以将它卖出三倍不止的价格啊!
很快,莱克就发现自己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自己带的钱不够多。
供销社内没有换钱服务,但是可以回收莱克带来的物资,于是他将背篓里的货物拿出来,去边上的小房间内给另一名负责收货的售货员观看自己带来的矿盐、皮革,还有红木染料。
那名负责收货的售货员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脸上挂着一副见多识广的神情,他接过莱克递过来的矿盐、皮革和红木染料,逐一检查。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对这些货物早已司空见惯。
“矿盐质量不错,不过我们这里盐多得是,只能给你半价。”他用手指捻了捻矿盐,低声嘟囔道。
“皮革成色还可以,不过有几处磨损,要扣点价。红木染料倒是稀罕物,可惜量太少了,不然能卖个好价钱。”
莱克紧张地听着,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他知道这些货物在巴格尼亚都是抢手货,但在这里似乎并不稀奇。
不过,他还是试图争取更高的价格:“先生,这些货物在我们那里都是上好的,您看能不能……”
售货员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
“小伙子,这里是克里斯王子的地盘,好东西多得是,不是你们那个落后的巴格尼亚。这些货物虽然不错,但这里的好东西多得是。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
莱克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这个价格。
售货员叫来一个伙计,让他把莱克的货物搬进仓库,然后回到柜台,从抽屉里拿出几枚银元和一些纸币,递给莱克。
“这是你的钱,一共是十五银元六铜元。你要是想买什么,就自己去挑吧。”
莱克接过钱,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光滑的银元,心里满是不舍,但他很快调整情绪,开始在供销社里挑选货物。
他选了几包细盐、两匹布料,还有一双马靴。这些货物的价格加起来刚好是十五银元。
“剩下的六铜元,我可以买点别的吗?”
莱克问售货员,后者点了点头,指了指货架上的一些小物件。
“那边有火柴、肥皂和针线,也是好东西,你可以随便挑。”
火柴是比奇镇园区的货物,价格便宜,一铜元一大盒,可以用很久,而肥皂倒是克里斯集体采购的批发货,价格贵一些,但是因为新奇,可以洗澡洗手洗衣服,在供销社内也颇受欢迎。
然后还有针线,莱克看着那寒光闪烁的细针,顿时又是一阵后悔……钱太少了,这针也是好东西,拿回去也能卖出好价钱。
思来想去,莱克便咬了了咬牙,把剩下的钱全买了钢针,这是在巴格尼亚很难买到的东西。
他把所有东西装进背篓,背在身上,感觉沉甸甸的。莱克知道,这些货物回到共和国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当莱克走出供销社时,即将落山的夕阳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一阵温暖,看着手里的银元,心中充满了期待……只要可以成功回到老家,本钱最少可以翻五倍啊。
不过莱克即将大赚的时候,他也没忘记自己到这里的真正任务是什么。
太阳落山后,莱克鬼鬼祟祟的背着自己的小背篓走出棚店,在离店一百米开外的一处空地上,他找到了一块长得很像两颗卵蛋的大石头,然后站在上面,眺望着远处。
即便是夜里,波拉斯要塞下面也很是热闹,被挤得满满当当的难民营中,以及远处的山头上,都有火光。
莱克将背篓藏在灌木丛中,取出羊皮卷和炭笔。月光下的波拉斯要塞宛如沉睡巨兽,城墙外延绵数里的篝火却昭示着不寻常的活力。
那些难民聚居区太过整齐,每堆篝火间隔精确得像是用尺子丈量过。
比起难民营,莱克更加愿意相信那是军营。
因为在今天晚上吃棚店提供的大麦粥和黑面包时,莱克趁机向棚店的人询问,他能不能去难民营,他想卖点东西,同时招一个助手,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你别过去,营地不准外人靠近,你走过去的话,会被看守营地的士兵打死的,他们很凶。”
莱克就断了深入敌人营地内一探究竟,或是收买内鬼的想法。
他伏在卵形石上绘制地形图,突然远处传来怪兽的低沉叫声,他循声望去,什么都没能发现,因为声音是从一座山的后面发出的……山后面有什么,是战争巨兽吗?
莱克看了许久,除了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兽怒吼声吓得魂不守舍之外,他什么事情都没能遇到。
他扭头警惕的看了好一会,确定自己没被发现后,就低头继续工作。
莱克在羊皮纸上迅速地画出难民营的大致轮廓,标注出主要的出入口、篝火的位置,以及那些看起来像是临时指挥所的地方。
他还特别留意了山头上的火光,那些火光似乎是有规律地闪烁,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奇怪,那些火光是什么意思?”
莱克低声自语,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山头,他意识到,这些火光有些非同寻常,太稳定,太明亮了,不太像火把能发出的。
是煤油防风灯吗?
如果是,那克里斯王子也太有钱了,如此奢侈的使用这么多的灯,一晚上得消耗多少煤油啊!
同时,大晚上的点燃那么多灯,他这是想干什么?
其实,克里斯也没想干啥,只是因为战争即将来临,他让工程队换人不换工具,加班加点的在灯光的照明下,连夜铺铁路而已。
刚刚那一声所谓的巨兽怒吼,只是一台克里斯利用后世订购的零件,与手工大神玩家组织起来的团队,共同开发的锅驼机火车头在试车而已。
所谓的巨兽怒吼,便是它释放蒸汽的动静。
锅驼机的特点很明显,它结构简单,铸造难度低,燃料适应性强,可使用煤炭、木柴、重油等多种燃料。
缺陷也明显,那就是马力小,很难超过一百匹,升火准备时间长,热效率较低,装置较笨重。
但是,锅驼机刚好很适合现在的克里斯,他搞出来的轻型铁轨承受不了太大的负载,这样的轻型火车头所能拖拽的重量,刚好在轻型钢轨的承受重量的上限之内,没法子超载。
至于难民营像军营,这倒也没有误会,克里斯确实是按照建造军营的方式去修难民营。
并且现在还在营地内的难民,除了女人和老人、孩子,以及加入到工程队、园区手作坊内打工的男人之外,剩下所有的青壮年现在正在接受军事训练。
共和国的大军打过来了,急缺兵源的克里斯,已经准备把所有的适龄男性难民训练成民兵,然后交给合适的玩家来统领。
没办法,兵可以简单的训练一个月就能上战场了,而基层的军官可没那么容易获得。
克里斯麾下从民兵当中提拔出来的士官,基本上全被艾萨克带走,拿去填充他的第一步兵团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基层军官来组建新的军队。
建立士官学校是一个办法,但是那是未来的事情,远水解不了近火。
现在的波拉斯要塞就是一个军营和工地的结合体,如果,莱克能够突破巡逻队的封锁,靠近那边山包的话,他还能看到一座座兵工作坊,里面正在整夜的打铁、铸造武器装备。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莱克就被外面的声浪给吵醒了,他和其他同样睡不着的游商好奇离开棚店时,在外面的路边,一队接一队穿着黑军装的士兵们正在排着整齐的队伍在晨跑呢。
晨雾中的号子声惊飞了群鸟,莱克藏在游商队伍里,看到这辈子最诡异的操练……三个百人队的士兵踏着完全相同的步伐,靴跟撞击地面的节奏像是巨型钟表的秒针。
他们肩上扛着的不是刀剑,而是刻着编号,长度一米五的重型枪械,枪管在晨光中泛着蓝光,看其枪击,他们居然全员装备燧发枪,而并非是火绳枪!
“啊,这些都是王子殿下的精锐吗?”
“他们是民兵,一个月之前还是没吃没喝的难民呢”
棚店门口的老板娘一边舀着麦粥,一边随口给震惊的莱克解释。
“王子殿下说要打仗了,所以就把难民中的男人都召集起来,给他们发了武器,开始训练……”
莱克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
见鬼的难民,扯淡的民兵。
这些黑衣士兵的军装虽然简单,但干净利落,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和制作的,肩膀上的燧发枪,更是当前大国都没能普遍列装的燧发枪。
民兵怎么可能用燧发枪?
能有一根长矛,以及一把火门枪就算不错了。
显而易见,棚店老板娘这是在骗人呢,这些士兵肯定是克里斯王子的精锐,他们的脸色富有血色,衣服下的肌肉轮廓明显,显然他们天天都有肉吃。
这些士兵的眼神坚定,步伐稳健,队伍中不仅有年轻的士兵,还有一些年长的男子,显然是新兵与老兵的混合队伍,战斗力必然不弱。
老板娘说他们是民兵?
莱克不信,其他游商们也是一脸的质疑。
特别是在后面的时间内,有着更多的黑衣士兵踩着整齐的步伐,同样肩扛着燧发枪跑来时,莱克对于自己的判断就更是深信不疑了。
不好啊,这克里斯王子的实力太强大了,共和国的第三兵团能够把这里攻下来吗?
莱克陷入了深深的疑虑当中。
ps:今天我算了一下这本书的成绩,发现除开全勤之外,只靠订阅,它大概一个月能有一千块钱。
成绩基本上是扑街了,我不想太监它,会继续更新,不过我可能需要开第二本新书,双开,不然的话,月收入可就太惨了。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目前我靠写书来赚生活费,等下个月看稿费,如果书的成绩如我所料,那我就有点活不下去啊。
我可能现在不太适合写第四天灾,或许新书我会回归都市。
(本章完)
第136章 骇人的情报(一)
第136章 骇人的情报(一)
晨雾在刺骨的口哨声中翻涌,林若宇的军靴碾过结霜的碎石路。他望着自己的队伍从薄雾中浮现……三百双制式皮靴砸在地面的节奏完美重合,仿佛有台隐形蒸汽机在统一操控这些血肉之躯。
士兵们墨绿色大衣肩头绣着的Ω符号在跑动中起伏,那是极限战士战团的徽记,此刻却像三百个嘲讽的咧嘴。
“注意队列!“
上尉“狂人”挥动镀铜军刀呵斥队伍中东张西望的士兵,提醒后者的步伐慢了一拍,已经扰乱了队伍的整齐步伐。
“教官,记下他的名字,还有下次,抽三下藤鞭!”
公鸭嗓的叫喊,让队列中的所有民兵心头一震,都认真起来。
这个喜欢玩军事游戏的玩家,总爱卖弄他的线列排队美学,以至于达到了苛刻的地步。
但是也因为如此,他在战团的内部会议中,被其他玩家集体投票成为了战团的新兵总教官,军衔上尉,仅次于战团长林若宇。
林若宇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大衣第三颗铜扣,在思考着自己昨天晚上从克里斯王子那里得到的任务和要求。
三百名npc士兵并非是上限,王子很看好极限战士的作风,计划将剩下七百名民兵分配给极限战士。
这是好事,可以增加战团的人数和力量,但是这也是坏事。
民兵的人数是有限的,总数也才一千三百余,极限战士就占据了一千人,剩下其他渴望白嫖军队,当军官瘾的玩家自然会很不满。
作为npc的克里斯王子对此无所谓,可是得罪上百名玩家,这对于极限战士战团来说,会不会丢失路人缘呢?
林若宇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而思考的结果很明显……得罪了就得罪了,极限战士战团并非是以玩家为主力的团体,相反,玩家虽然是战团的核心,但是战团内的玩家却不需要太多,真正的基层战斗力还是士兵。
得罪路人玩家,那就得罪了,林若宇也不会想要招募他们进入战团。
而在一些需要其他玩家配合的战场上,林若宇也可以与过山虎战团进行协同作战,他和小刀扎屁股这个人的关系其实还可以,有些事情完全商量。
想到这里,林若宇便豁然开朗。
和一千名民兵相比,其他玩家的看法算个屁啊。
这些士兵完全不需要战团支付军饷,并且还自带武器装备,且经过列队训练,只需要极限战士对他们进行紧急的战术训练后,他们就能从民兵转变成正规的线列步兵。
而克里斯将这些士兵分配给极限战士后的唯一要求,那就是战团对这些士兵的使用应当谨慎,少冒险,如无必要,不应该做冒险的行动,导致巨大的伤亡出现。
谨慎作战?林若宇觉得这不是一个问题。
就在这时,一匹马从远处快速飞驰而来,马儿在队伍面前人立而起,紧接着马背上的传令兵跳下来,快步来到林若宇面前。
“林若宇少校,克里斯王子的命令,他要求你一小时后,带队向北走,前去迎接副国级的使者团……”
……
在波拉斯要塞的南方,一百公里远的一处巨大的、容纳了近万人的军营中,在其中一顶最华丽的军帐中,统帅着巴格尼亚共和国第三步兵团的戴立克中将,正在低头看着前线间谍传回来的情报。
上面描述了间谍的所见所闻。
办公桌上的水晶酒杯突然飞起,它掉落下去,在羊绒地毯上破碎,碎片嵌入细腻的羊绒中,难以被看到。
戴立克中将重重的把情报拍在橡木桌上,镶金袖扣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战争巨兽?全员列传燧发枪?物资充沛,不缺吃喝?那个克里斯那么有钱,他是波西米亚帝国皇帝的私生子!?不然的话,他哪来那么多的好东西?“
跪在地上的情报官脖颈渗出冷汗,他面前散落着十七枚带齿银元……这些在巴格尼亚能换两头牛的精致货币,此刻正被当作间谍疯话的佐证。
银元实在是太精美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手工作坊的银匠能够锻造出来的工艺品。
“阁下,我们的线人还在供销社换了三十根钢针.……“
情报官连忙举起手中拇指粗细的玻璃管,上百根寒光闪烁的针体在管壁内排列如蜂巢。
“比昂坎德拉铁匠工会所能锻造出来的缝衣针还要精细十倍。“
中将抓起玻璃管对着煤油灯端详,瞳孔忽然收缩。
灯焰透过针管在帐篷上投出诡异的光栅,那些间距完美的金属线条,让他想起上个月处决逃兵时用的绞刑架绳结。
“真的是从克里斯王子麾下,那个叫做供销社的地方弄到的?“
戴立克甩手将钢针按向桌面,锋利的针尖竟穿透桌子上的三层牛皮毡,在厚实的桌面上没入一半。
副官默默捡起被撕碎的情报残页,拼接出更惊悚的内容。
克里斯王子还有着一支三到四千人左右的精锐步兵,他们每人都装备最好的镜面胸甲,人人都有燧发枪,体格健壮,肌肉线条分明,士气高昂,在晨练中队伍整齐划一,步伐坚定有力。
这份情报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以至于情报官本人都觉得收集这些东西的间谍是不是在喝醉酒状态下写出来的东西。
要不然,怎么会满纸的胡言乱语。
“精致的银币,舒适到极限,却只需要三枚银元的马靴?”
中将的马靴突然陷入某种诡异的柔软,他触电般跳开两步,瞪着脚下那双间谍进献的马靴……鞣制到不可思议的皮革包裹着脚踝,内衬竟用某种机械编织的网眼织物,像毒蜘蛛的巢穴般吸附在皮肤上。
“阁下,这些银元的齿距..……“
情报官话音未落,戴立克突然暴起。他抓起整袋银元砸向副官,叮当声中,八枚银币在后者的胸甲上刮出深浅一致的凹痕。这个发现比军报更令他胆寒。
就连货币的锯齿都成了杀人凶器。
“你告诉我!“
中将扯开猩红绶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银元边缘的刮痕在他拇指渗出细密血珠。
“克里斯王子领地内的贱民能用这种钱买面包?“
他眼前闪过共和国金库那些布满牙印的粗劣银币,连皇室晚宴的餐叉都是靠铁匠学徒手工打磨的,同一批出产的叉子长短不一,是很正常的事情。
戴立克中将掀起了惊涛骇浪,理智和情绪在互相交战,打得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情绪失控。
ps:谢谢建议,另外关于更新问题,兄弟们,别看更新的章节次数,你还得看章节的字数啊,我有时候更新一章,顶两到三章,不是我不分开,而是连贯阅读更好。
(本章完)
第137章 骇人的情报(二)
第137章 骇人的情报(二)
一名将军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曾经是王国将军,现在的共和国新贵的戴立克中将有着自己的答案。
是冷静,绝对的,不会被自己的情感,他人的谗言所动摇。
在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敌人的诡计、下属的失误、甚至是盟友的背叛都可能在瞬间改变战局。
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在混乱中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制定出最有效的策略。
戴立克深知,将军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无数士兵的生命,关乎战争的胜负,甚至关乎国家的命运。
因此,他从不被愤怒、恐惧或犹豫所左右,他的决策永远是基于理性和对局势的精准把握。
但是现在,戴立克中将所相信的理智在告诉他,这一场巴格尼亚共和国和克里斯王子的战争还没开始,共和国就输了。
而戴立克中将的情感拒绝相信理智的判断,如果共和国就这样输了,那么无数士兵的牺牲把国王的赶走,以及他本人对于共和国的投入,家族在共和国内的地位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戴立克带领第三兵团背叛王国,和其他将军无视王国命令,坐视不管,看着革命党的人将国王赶走的事情……
这能行?
戴立克决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军帐内,他才会对情报如此的暴怒,并轻蔑的,不加以思索的将间谍们带回来的视为虚假。
情报太真实了,真实到戴立克不敢,也不能相信它的真实性。
投入太大,戴立克和他身后的家族,因为共和国的出现而一飞冲天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没有回头的余地。
事实上,这一次共和国仓促出击的战略目标,表面上是复国军,第一和第二步兵团是助攻,而他戴立克中将率领的第三兵团为主攻。
实际上,共和国的主要目标是克里斯王子,主攻是第三兵团,伴攻是第一和第二兵团,后者的主要任务是牵扯住复国军的兵力。
而主攻的第三兵团主要任务是消灭克里斯王子的势力,活捉,或者是干掉王子。
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克里斯王子绝对不能逃脱。
早就在克里斯王子出现在比奇镇的时候,在复国军还在将信将疑时,共和国就派出了队伍,前去一探究竟。
是的,没错,被克里斯王子逮捕的米尼西亚队伍,由宫廷卫队长马里恩带领的队伍,就是因为共和国的要求而出发。
队伍有一个表任务,一个里任务。
表任务被队伍的所有人所获知,找到、拯救克里斯王子,而里任务只有卫队长马里恩一个人知道……确定克里斯王子的身份,是真的,就杀了他。
任务是由一名上议会的议员下达的,而这位议员正是戴立克中将的旧识,他们都是昔日坐视王国崩塌,并从中获利,转变成共和国新贵的贵族。
而这一次战役的发起,那更是因为潜伏在克里斯身边的阿兰卡大祭司传回来的情报和要求……为了新生的共和国,必须要立刻清理掉刚刚诞生的克里斯王子政权,消灭掉其领导人。
听闻,复国军那边正在派人接触克里斯,显然他们渴望得到一杆旗帜,即便不会鼎力支持后者,派士兵加入到王子麾下,也必然会有所行动,送点物资过去。
别问戴立克怎么知道这样的事情,复国军和共和国两边藕断丝连,大家伙都是亲戚,一些半公开的情报,完全不可能保密住的。
比起发起大军,戴立克更加倾向于派遣刺客去完成这个任务,只要能够将克里斯王子给杀掉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共和国派过去好几波训练有素的刺客、特工团队过去,最后的结果都是杳无音讯,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活捉……亦或者是叛变了。
而共和国议会发给阿兰卡大祭司的密信中,所写的刺杀要求,却得到了后者的无情拒绝……神,禁止我试图伤害祂。
这可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拒绝。
作为既得利益者,戴立克对于自己的任务之重是心知肚明的,如果他相信了这份情报,那么按照上面所描述,克里斯王子现在就是一头不可描述的怪物。
他麾下有将近五千人的精锐部队,有用不完的武器装备和物资,有着坚固的要塞和一心同力的民众。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还打个屁啊!
他戴立克及早自杀得了。
金线刺绣的雄鹿家徽在烛火中颤动,戴立克凝视着鎏金镜中的自己……猩红绶带缀满宝石勋章,祖传的鎏金胸甲镌刻着十二场经典马战的浮雕。
这一仗,必须要打,更必须要赢。
他如此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下定了决心,但是现实所遇到的诸多困难,却还需要一一解决。
“目前原定计划中的军粮已经运抵多少了?”
戴立克招手让军帐内的军需官上前,询问大军中最重要的物资。
军需官连忙翻开手中的羊皮纸,他的手指在纸上拉出细汗,那些本该用朱砂标注的存粮数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原定五千车的黑麦和各类食物……“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实际运抵两千车,其中五百车的黑麦还是掺了木屑的……“
“原因?”
戴立克中将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沉声询问。
军需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翻开第二张羊皮纸。
“是有一伙盘踞在多罗小镇的叛军在作祟,他们袭击运量通道,烧毁了军需处的储量城堡,还将前去平叛的军需官马洛.班森少校一部所击败。”
“叛军?烧毁?击败!?”
戴立克中将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发现自己怎么有点听不懂巴格尼亚语了呢?
这几个词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组合起来,怎么会如此的……天方夜谭!?
“据马洛少校带回来的情报和证据显示,这伙叛军疑似克里斯王子,或者是雷泰利亚帝国的精锐军人所组成,昂坎德拉议会已经正在命令马洛少校组织兵力前去平叛,目前……”
“我不管这些,我只想知道,原本计划足够大军吃半年,现在只运到不够吃三个月的份量,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
戴立克中将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大军已经开拨,先锋军将到波拉斯要塞,而军粮却……存在如此大的缺口,如果议会还要胜利,那么我所能抉择的战术选择,可就不多了……”
(本章完)
第138章 复杂的局势(一)
第138章 复杂的局势(一)
复国军派来了使者团,这并没有出乎克里斯的意料之外,事实上,共和国那边没有派人来,而是直接开战,这才是有点违反常理的事情。
使者团由三百余人组成,由三名领导者全都是贵族,他们当中没有狄拉克,更没有能够代表后者的使者,而他们前来寻找克里斯蒂目的也很单纯。
在大王子不回国的情况下,复国军需要一面政治上的旗帜。
而在复国军的角度来看,他们眼中的克里斯王子的个头不大不小,并且在复国军内没有太大的声望,很显然适合成为一面旗帜,一名任意贵族们操控的傀儡。
因此,当这三人走进克里斯所在的办公室内时,为首一名穿着贵族长袍的使者的第一句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且深有含义。
“殿下应该换上符合身份的服饰。”
这句话很不礼貌,甚至配合询问者那副眯着眼睛,嘴角上翘,看似微笑,实则嘲讽、鄙夷的表情,克里斯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伤心的事实。
显然因为之前巴格尼亚王室被人赶走的事情,已经让这个国家的贵族们对王室成员没有半点的敬畏和尊敬之心。
“我应该换一身什么衣服?”
克里斯把笔放下,抬头望向面前的三人,既不站起来,也不询问他们的姓名和家族……以王子的身份,他这样做也非常的失礼。
三名贵族也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太妙,其他两人将略微责备的目光投向那个率先发言的贵族后,第二人站了出来,单手抚胸,向着克里斯致意。
“复国军议会想要为您换上新设计的王袍!”
第三人急忙从怀中拿出以天鹅绒为封面的卷轴上前展开,然后弯着腰向克里斯送来,那铺开的羊皮卷上精心誊写的一条又一条宣誓的条约,以及几十个贵族印章和家徽。
这是三人使者事先商量好的话术。
在三人看来,克里斯王子作为一个小年轻,并且远在波西米亚帝国作为人质,从未接受过王室教育的末位王子,面对他们抛出来的大饼,肯定会第一时间就被迷的五迷三道,神智不清。
然而并没有。
克里斯的目光扫过那张羊皮卷,上面的条约和印章虽然精美,但他却能轻易察觉到其中的陷阱和算计。
克里斯不屑于在这三个他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贵族面前掩饰自己的表情,所以,他的嘴角也翘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充满讽刺的弧度。
“王袍刺绣要用金线还是银线?“
克里斯站起身来,腰间的燧发手枪枪磕碰椅背发出脆响。
他绕过书桌走向落地窗,阳光勾勒出军装肩章下的金色双头鹰暗纹。
“或者学波西米亚宫廷,在领口缝制巨龙的图案?“
不等三人答复,克里斯走到他们面前,自顾自的往下说。
“然而很抱歉,我穿衣服向来喜欢穿自己订制的,而不是穿别人送我的,所以……”
克里斯伸手夺过第三名贵族手中的天鹅绒卷轴,然后将其卷起来,随手就将其丢回到后者怀中。
“就这样吧,三位……嗯,复国军的贵宾,回去吧……对了,我顺便问一下,复国军议会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面对克里斯王子的动作,还有最后的询问,三名贵族脸色难看之极,将宣誓卷轴丢回来的含义,还有那个问题,都意味着克里斯不愿意接受复国军的“好意”。
复国军议会是怎么出现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三人知道,却不敢回答……在巴格尼亚王位继承人,弗劳尔大王子出发并抵达波西米亚帝国的首都后的一个月后,它就在复国军内出现了。
复国军议会的出现代表着什么,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
克里斯在狄拉克.西索伯爵交谈的时候,都没从后者嘴里知道这样的事情,排除掉伯爵刻意隐瞒的猜测,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显然所谓的复国军议会是一个隐蔽的,只被于少部分站在最高处的复国军高层知道的小组织。
现在这个组织的名字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三名使者的嘴里,还有他们手中所谓宣誓效忠的天鹅绒卷轴中,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三个家伙这是想耍克里斯啊!
不管克里斯有什么想法和意图,当他用笔在卷轴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承认了复国军议会的合法,代表着以后的巴格尼亚王国即便是成功复辟了,也将会走君主立宪、分权制度。
克里斯其实对于君主立宪制没多大的意见,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可以接受被人欺骗、当猴耍的事情。
“走吧,三位。”
克里斯一挥手,办公室内侍卫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橡木地板上回荡,钢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三名贵族下意识后退,第三人的手杖不慎碰到了墙角的青铜烛台,烛火在地毯上跳动。
“殿下!
“为首的贵族终于按捺不住,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您或许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
“局势?“
克里斯抬手示意侍卫暂停动作,他的目光落在窗外。
在城堡高处窗外,克里斯可以看得到远处训练场上的士兵们正在进行射击训练,新式燧发枪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烁。
“你们是说,现在复国军内部已经分裂成三个派系,而你们代表的议会派正在失去对军队的控制?“
三名贵族面面相觑,冷汗从他们的鬓角滑落。这些本该是最高机密的情报,竟然被这个他们眼中的“傀儡王子“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克里斯转身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封火漆完好的信件。
“三天前,我收到了狄拉克伯爵的密信,这是他拦截某位信使后的东西。“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信封上的六芒星印记。
“你们猜,他在信里说了什么?“
第二贵族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出了那个特殊的火漆颜色……那是只有议会核心成员才知道的暗号。
“他说.……“
克里斯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复国军当中,有一小撮人正在策划一场针对我的暗杀,如果我不肯就范的话。“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由板甲巨人布鲁诺带领的侍卫们的手已经将骑士剑拔出。
“所以,三位……“
克里斯缓缓抽出腰间的燧发手枪,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你们是来给我送王袍的,还是来给我送终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侍卫长快步走进来,在克里斯耳边低语了几句。克里斯的表情突然变得玩味起来。
“有趣。“
克里斯咧嘴笑着收起手枪。
“看来我们的谈话要提前结束了,刚刚收到消息,共和国的第一和第二兵团已经突破了复国军东防线,他们正在向海格兰德推进。“
三名贵族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们都不是蠢人,东部防线算不是固若金汤,但是也绝不应该
被人一捅就破的情况。
现在共和国如此轻易的突破了防线,恐怕这事情当中有很多人在作祟。
而作祟者显而易见的就是克里斯所说的三方势力中的一方。
“所以,三位……“克里斯坐回椅子上,手指交叉放在桌面。
“看样子,你们现在更需要看局势,而并非是我。“
他指了指办公室的大门。
“滚蛋吧,赶快滚回去吧,如果跑得快,你们兴许还能赶上我兄长带着波西米亚帝国援军赶到海格兰德的画面。“
“您这是什么意思?”
三名贵族当中有一人忍不住询问,这让克里斯诧异起来。
“你们不是波西米亚帝国扶持起来的代理人吗?既然你们不耐揍,那么作为金主的他们为了不让投入落空,自然他们只能自己上场了。”
(本章完)
第139章 复杂的局势(二)
第139章 复杂的局势(二)
看着使者三人被侍卫们赶走的背影,克里斯也是叹了一口气。
克里斯与狄拉克伯爵在战后,一直都保持着书信上的联系。
而之所以会有联系的原因也很简单,克里斯想从狄拉克伯爵控制的城市这里搞一条商路,好让他可以从波西米亚帝国那边采购的硝石可以顺利抵达波拉斯。
在波拉斯要塞之战结束后,克里斯就恢复了自己与波西米亚帝国那边的走私,调用极限战团的雇佣兵来做护卫,用玉米浆做货物……为了补偿,所以,克里斯后面调了民兵过去给极限战士进行指挥。
没有意外的,埃尔行省的波波利老爷很满意,甚至满意到他都想黑吃黑干掉走私队,然后带着沿着走私通道来找克里斯,逼问浆的来源了。
幸亏波波利还有点理智,通过从雇佣兵们口中获知了关于克里斯的情报后,他便打消了这样做的念头,进而老老实实的进行交易。
克里斯提供的货物价值和数量上去了,所能交易到的硝石自然也就变多了,即便这东西的价格在波西米亚帝国的市场上正在飙升,也始终比浆便宜。
东西多了,走私起来自然就不容易。
于是,克里斯就想着能不能从狄拉克伯爵这边开一条路,让硝石走大道,不用翻越雪山。
同样要爬山,后者则不需要爬那么高,也有一条路可以走。
虽然克里斯觉得成功率不是很高,只要狄拉克伯爵不是一个傻子,他都不太可能放任运输硝石的走私队抵达波拉斯这边,因为这完全是资敌的事情。
然后聊着聊着,狄拉克伯爵意外的同意了克里斯蒂提议,虽然前者要抽过路税,并且特别重,但是省掉很多麻烦,这事情就这样成了。
事情成功了,狄拉克伯爵也获利了,他可能是在这件事情上产生了什么错觉,开始在书信上与克里斯讨论起了政治。
谈着谈着,便让克里斯知道了复国军的内部这边分成了三个派系。
一方是以狄拉克伯爵为首的军方派系,他们人数较少,并且是坚定不移的保王党……克里斯对此表示怀疑,因为这是狄拉克伯爵自称的事情。
第二方是以王国的大贵族们为主的贵族派,他们影响力很强,但是实力不强,因为王国的覆灭,导致他们当中大部分人的领地都没了,只剩下浮财和随身的护卫。
第三派,则是以城市里的富商和市民为主的共和派,他们觉得共和国的制度很好,即便是富人和市民都能投票当议员,外面的土地也会均分给农民,所以,他们支持共和国。
共和制啊,如果能够完全实现,这当然是好事,然而凡事就怕一个但是。
再怎么好的制度,也得需要人来执行,所以,克里斯还真不看好第三派的诉求,另外在这三个派系中,都没有可以代表普通农民、工人的派系,这里面也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然后,从现在获得的情报来看,第三派这些富人和小市民们,成功的给复国军搞出了一个大新闻。
贵族派因为领地问题,基本上和共和国那边势不两立,内鬼出现的概率很小。
军方号称是保王党,不管有多少真实的地方,基本上他们的利益也是和共和国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共和派的富豪和小市民容易被影响、诈骗,他们出事情的概率很大。
克里斯再次叹了一口气。
原本还想着复国军就在边上,可以减轻一下自己的压力,现在来看,指望不上他们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幸亏我这边是佯攻,压力不是最大的。”
克里斯也就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
很快,在夏季最热的时候,林子里的知了叫得格外欢畅的时候,共和国派来的军队来了,他们出现在波拉斯要塞的南边,就在峡谷对面对面五公里,开始埋锅造饭。
这一支先锋部队的人数还挺多的,将近五千余人,他们伐木伐木、搭建帐篷,准备在这里扎营。
士兵们动作麻利,分工明确,有的负责砍伐树木搭建简易的营房,有的在清理场地,有的则在搭建灶台准备做饭。尽管天气炎热,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但士兵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懈怠。
克里斯站在要塞最高的尖塔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一支军队,几乎很快,他就判断出这支共和国第三步兵团的先头部队是一支精锐。
不过根据玩家侦察兵的汇报,这五千人的军队中,精锐的正规军似乎不到两千人,剩下的则是民夫和没有防具的辅兵。
诱饵?
共和国先锋军的后面还有大部队等着伏击自己派出去的军队?
不过放着这一群人在哪里不管,也不好,这五千人正在外面伐木,建造攻城塔和木桥呢,这能行?
这些木头都是克里斯计划后面砍的呢,现在让共和国的人砍光了,后头他砍什么?
所以克里斯虽然有些疑惑这支先锋军现在出现的目的,不过他却也没多想,只是转身在要塞的任务发布榜上发布了捕俘和侦察任务给玩家。
现在克里斯麾下的玩家将近三千余人,除开老玩家之外,新玩家因为这段时间活动少,并且没什么大战,导致他们积蓄并不多,也没什么声望,更没有优良的装备。
新玩家吗,刚进入游戏还不太舍得充钱,这不能怪他们,这是克里斯策划没做好的锅。
现在共和国派来的五千人,对于克里斯来说还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五千人,掺杂着三分之一的正规军,三分之二的辅兵和民夫,刚好是一个不大不小、不软不硬的靶子,可以让新玩家上阵,练一下手,让他们赚点银元和声望,好升级一下自身。
这就挺好的。
新玩家得到了合适的敌人,可以痛痛快快的waagh!!一波,而共和国先锋军可以完成自身作为诱饵的任务。
克里斯更是可以促进自己的内部经济循环。
这是三赢啊。
(本章完)
第140章 多罗小镇这边(一)
第140章 多罗小镇这边(一)
“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小刀扎屁股由衷的感叹着。
多罗峡谷,多罗小镇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口,这地方呈现独特的喇叭口结构,宽仅十米的咽喉要道形成天然杀戮场,两侧峭壁高达三十米。
这里没有任何人工修筑出来的堡垒,但是在这样的地方,玩家也不需要掩体,这特别的地形就注定了这里是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然险地。
就如同现在,当小刀知道共和国的军官带着一支军队前来平叛时,他就很兴奋的带着五十名玩家在这峡谷内列阵。
因为多罗小镇这边打出了名堂,波拉斯要塞就有不少的玩家闻讯而来,他们不辞辛苦的翻山越岭而来,导致小刀麾下现在的玩家人数暴涨。
小刀扎屁股和所有前来多罗小镇的玩家有言在先。
“这地方,我准备申请将其变为过山虎战团的领地,你们如果愿意帮个忙,我感激不尽,可以让你们留下来参加活动,但是必须要听我的指挥,该防御的时候就防御,该出击就决不能蹲在家里。
如果你们有人觉得这样不好,那就离开多罗小镇,去外面寻找机会,别留在这里,让大家的面子都不好过。”
就这样,即便不少的散人玩家觉得小刀管的太宽,跑出去跟着小鬼当家去混,留下来的玩家依然有百人以上。
所以,小刀现在能够指挥得动的玩家人数还真不少。
“兄弟们,准备装填弹药!“
小刀背靠潮湿的岩壁,燧发枪管的余温透过钢制护手传来。峡谷上方的天空被硝烟染成铁灰色,刚射击没多久而出现的一大片白烟从玩家的射击阵地上笔直升起,像是指向地狱的引线。
在小刀的边上,临时的枪手指挥官正在眯着眼睛,探出手摸着风,不大一会,他就得出了结论。
“风向即将向西北,枪口修正向上两个密位。“
“说人话,小伙子!”
“你踏马的“九漏鱼”啊……我的意思是,风从峡谷的正面吹来,你踏马的最好把烧火棍抬高一点,好让你射出去的子弹可以逆风尿在敌人头顶上!”
叼着烟斗的“叫我阿酷”举起自制的测风仪,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回头转身用枯树枝在地面上画出弹道抛物线和一串数学公式。
阿酷的数学成绩是在场所有玩家当中最好的一人,所以,小刀扎屁股让前者担任此次战斗的火枪手指挥官,负责在战斗中计算和给出射击数据,提高全体玩家的射击精准度。
小刀的这个命令很有效,五十名玩家在这多罗峡谷内,靠着阿酷的射击数据,已经用燧发枪的射击打退了共和国平叛部队的三次冲锋了。
阿酷给出指令后,山风就在下一秒后突然转向,送来浓烈的血腥味,在两百步外的尸堆后面,准备第四波冲锋的敌军正在集结、列阵。
小刀踮起脚尖,他看见好几顶敌人军官的大高帽在队列中起伏,像一个个在浪潮里浮动的黑礁石。
“兄弟们,敌人就要上来了,距离一百七十米,三列轮射准备!“
小刀的吼声在峡谷里激起回音,前排十七人单膝跪地,枪托抵住肩窝,第二排玩家弯腰站立,枪管架在前排肩头。
第三排火枪手则挺直身躯,等待自己上前的时候,不到五十枚燧石,在同时扳开的脆响中如同死神磨牙。
已经不足五十人的玩家做好了射击准备后,敌人的火枪手就排着整齐的队列,在鼓手的敲击中踏步上前。
不需要望远镜,当这些敌人走了一分多钟,距离站在最前面的小刀还有百来米的距离时,他已经能够看到前排敌人脸上的表情。
阳光从多罗峡谷的另一端洒下,将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随着鼓点的节奏,敌人的火枪手步伐愈发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战场上无形的死亡线上。
小刀注意到,尽管敌人排着整齐的队列,但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们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
前排的火枪手们,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此刻已经被恐惧所笼罩。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慌乱,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有几个士兵的双手紧紧握住火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显然他们已经在想象即将到来的交火,子弹呼啸而过,同伴倒下的场景。
小刀的目光扫过敌人的队列,发现有些士兵的腿在微微发抖,步伐也开始变得不那么稳健。他们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偶尔有人会忍不住回头望向身后的同伴,似乎在寻找一丝安慰。
然而,每个人的眼中都只有相同的恐惧,这种情绪如同瘟疫般在队列中蔓延。
鼓手的敲击声似乎也在逐渐失去节奏,变得有些慌乱。
小刀猜测,鼓手自己也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了对方的有效射程,而鼓点的节奏已经无法掩盖他们内心的恐慌。
这百来米火枪手的队列虽然还在前进,但整齐的步伐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一些士兵的脚步开始放慢,甚至有几个人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身后同伴的推搡和鼓点的节奏强行拉回队列。
当距离缩短到百来米时,小刀清楚地看到前排一个敌人的嘴唇在无声地颤抖,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刀这边,仿佛在恳求不要开火。
小刀知道,这些敌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不再是整齐划一的战争机器,而是被恐惧支配的普通人。
“真好啊,这游戏里的敌人,反应太真实了……也太爽了!”
小刀咧嘴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让那个看着他的火枪手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敌距,七十米!”
“开火!”
第一列火光炸响的瞬间,小刀看到了魔法……如果钢铁与火药也能称作魔法的话。
十七发铅弹在狭窄的谷底织成死亡之网,最前排的火枪兵像被镰刀扫过的麦秆般倒下。
未等硝烟散尽,第二列枪声已然轰鸣,这次是瞄准那些试图拖走伤员的敌人横阵中的第二列敌人。
“做好准备,敌人在开火!“
阿酷的高声呐喊着,他的声音在密集的排枪射击中都很明显,小刀下意识的抬手将头盔上的面甲给拉扯下来,扣在脸上。
阿酷的话音刚落,沉闷的爆响就在对面的岩壁间回荡,铅弹打在胸甲上发出冰雹般的脆响,某个倒霉蛋的惨叫立刻响起。
阿酷侧头一看,是第二排的倒霉蛋,有流弹从前面的玩家队列缝隙钻了进去,刚好打在他的大腿上。
在峡谷内的玩家除了胸甲外,裙甲和护腿都有,只是和高锰钢的胸甲相比,其他部位只是普通的钢材,被敌人的大口径火绳枪打过来的枪弹击中了,也会被击穿。
敌人的枪手指挥官大概知道自己就只有一次射击机会,所以那些火绳枪手没有进行轮射,而是选择了全体齐射。
在这样一波的密集射击中,玩家便倒下了三人,一人重伤,两人当场被击毙。
但小刀还在笑。
因为当玩家的第二,以及第三列的齐射撕裂烟雾时,对面更多的火绳枪手捂着胸口倒下,他们的板链甲在这七十米的距离形同虚设,优质铅浇筑的圆形弹头可以轻松穿透其护具和人体。
反观敌人火枪手的全员齐射,因为他们手中火绳枪的枪管内不够光滑,再加上士兵恐惧时压根就没想过进行瞄准,没有玩家那样不怕死,基本上枪口指向前方都在哆哆嗦嗦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齐射能够打中八十米的三名玩家,其实运气算是不错的。
“换霰弹枪!“
小刀甩开打空的燧发枪,从背后甩过装填好的备用枪,只不过这一支燧发枪的枪管里塞满了更小的鸟弹,足足有二十几枚,这是专门为贴身混战而做的准备。
塞着鸟弹的燧发枪只有五十米的有效射程,但是却可以对着好几个敌人进行一次扇形射击。
虽然这样的射击会有穿透力和杀伤力不足的问题,但是装填鸟弹开火的玩家多了,打出来的密集火力会掩饰住这个缺陷。
在敌人军官的绝望大喊,还有急促的鼓声中,峡谷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幸存的火枪手,还有跟着他们后面的剑盾手发动了集体冲锋,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跃过尸堆,在不似人的野兽嚎叫中奔跑着。
从前方山风带来的血腥味浓得能尝出铁锈味,小刀听见背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那是兄弟们在上刺刀,他们正在等着前者的命令,然后开火。
但最先响起的,却是阿酷那因为多次全力呐喊导致沙哑的嗓音。
“把虎蹲炮抬上来,对着敌人射击!“
四名玩家手拉着手,一起用力,从队伍最后方冲上去,将一尊虎蹲炮丢在队列前。
火炮落地,枪口大致指向前方的同时,第五人就举着火把冲来,把导火索给点燃了,让其在硝石粉沟槽里疯狂游走。
“膨”的一声闷响中,填充着碎石和铁丸的虎蹲炮喷射出炙热的火焰和浓郁白烟,飞溅的破片向前飞去,在峡谷中形成了完美的水平杀伤面。
“开火啊!!!”
其他玩家,包括小刀在内也在这个时候,将他们那装着鸟蛋的燧发枪指向那烟雾缭绕的峡谷,在两秒钟内先后开火,将较小的铅弹射向那些拿着盾牌,穿着板链甲的敌人。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燧发枪响,峡谷中弥漫的硝烟愈发浓重,仿佛一层灰色的帷幕将战场笼罩。
小刀看到,那些被虎蹲炮的破片击中的敌人,身体瞬间被撕裂,鲜血和碎肉四溅,惨叫声在峡谷中回荡。
而那些幸存的敌人,虽然身披厚重的板链甲,却也无法完全抵挡住如雨点般袭来的鸟弹。
鸟弹的铅丸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细微的轨迹,像是一阵致命的冰雹,砸在敌人的盾牌和盔甲上。
尽管板链甲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防护,但鸟弹的密集火力仍能穿透薄弱之处,击中他们的面庞、手臂和腿部。
在硝烟形成的雾墙后不远处,一名敌人的钢盾表面被打得坑坑洼洼,而他的脸部更是已经鲜血淋漓,显然是被铅丸击中,连惨叫都没力气的他,蹲坐在地上,茫然的低头看着地面。
在其身下,还有一个脸色和纸一样白的人在瞪大着眼睛和他对视。
几乎在这一轮射击过后,那些火枪手和剑盾手的阵型就变得稀稀拉拉,且混乱不堪。
中弹者在哀嚎,茫然者站在原地,恐惧者倒退,只有少量的勇敢者还在往前跑。
“冲啊!”
小刀第一个发起冲锋,其身后可以动弹的玩家也是紧随其后,他们一同冲破了硝烟,闪烁着寒光的刺刀组成了一片有些稀疏,却十分致命的枪林。
小刀冲锋速度是所有玩家中最快的,他与一名被弹雨打得迷惑,脚步踉踉跄跄的剑盾手在硝烟中相遇了,双方对视的一瞬间,也是小刀扎屁股手中的燧发枪向前捅刺的时刻。
刺刀没入人体时的手感像是切开浸油的皮革,小刀的三棱刺刀精准捅进剑盾手喉结下方的护颈缝隙,顺势搅动刀柄破坏颈椎。
他可以看见,这个留着八字胡,带着护鼻铁盔的老兵眼球暴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奋力挥动长剑,向玩家劈去,小刀却恰好后退一步,导致他手中剑刃堪堪擦过胸甲,在钢板上刮出一串橙黄火星。
“保持楔形阵!“
小刀将刺刀上的尸体甩开,大吼道。
三把染血刺刀立刻收拢成箭头,掩护了小刀的左右,所有冲入敌阵中的玩家们用沾满碎肉的军靴踏着统一节奏推进。
这是近百名玩家用在战场上死了几十次后的经验,所总结出来的古典枪阵,简易却也极其的有效,每柄刺刀都精确控制在前方同伴的肩胘死角。
三到五人形成一个突击小组,像一把锋利的箭矢,走在最前面的人负责一往无前,撕开敌人的阵型,突入最深处,左右的玩家掩护和杀伤,有时候还需要自我牺牲,为担任箭头的玩家挡子弹。
更多的突击组聚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攻击箭头,往前冲,绝不停下,死了,也要往前扑倒,绝对不能往后躺下。
小兵过河,哪能后退?
凭借着这一套不要命的激进打法,几乎是在一分钟后,那两百名接连挨了火炮、霰弹的共和国火枪手和剑盾手们就出现了几十具尸体。
剩下不足百人的士兵被玩家打崩溃了,他们哭着喊着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小刀停下脚步,他也抬手示意其他玩家不要上头,不要继续追下去,只因为在峡谷的尽头已经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那是小鬼当家带着其他玩家开始收割溃兵的信号。
在敌人来袭的时候,小刀就提前通知在外面打野的玩家赶紧赶回来,现在听信号,看情况,他们回来的时机很是恰到好处啊。
这便宜捡的,真让人心理不平衡啊,回头得问极限战士战团要点补偿才行,他们赚功勋和声望,也得给我一点银元和装备才行。
“我们赢了?”
“赢了,今天的战斗赢了,不过还有明天的呢?峡谷外面聚集着千人的军队,这一仗肯定没那么容易打完。”
“那可好,我还以为后面没得玩了呢。”
“与其担心没得打,还不如回头看一下,搭把手把重伤的兄弟抬回去救助,在这地方,死一人,我们就少一人,可没办法补充啊……”
(本章完)
第141章 多罗小镇这边(二)
第141章 多罗小镇这边(二)
马洛少校目视着前方多罗峡谷内士兵的崩溃,他无动于衷,
在他的身后,也就是峡谷里面看不见的地方,部署着一个由着长戟兵和火枪手组成的步兵大方阵,在方阵的侧面,还有二十名手持骑枪的轻骑兵在待命,随时准备向着峡谷方向发起冲锋。
只可惜,马洛少校等来等去,都没能得到里面的敌人追着溃兵出来,只等到了几十名骑兵在一阵号角声中,从边上的小树林内钻出来。
对于这些不速之客,马洛没有意外,因为早就在一天之前,他麾下的侦察兵就已经发现了这些骑兵留下来的痕迹。
马洛也不害怕这些骑兵,因为他与后者交战了好几次后发现,这些骑马的精锐步兵虽然并不畏惧死亡,甚至也勇于牺牲,可是他们对于跨下战马的爱惜,却非同寻常。
很多时候,他们宁愿死几个人,也不愿意一匹马受到伤害。
马洛难以理解敌人的爱马情感,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这个特征。
在这些敌人试图靠近时,马洛直接命令火枪手上前,远远的对着前者就开火。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过后,骑马的敌人就跑了……因此,小刀扎屁股想象中的玩家骑兵疯狂收割溃兵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反倒是小鬼当家这些人被共和国的火枪手打得屁滚尿流,虽然没死人,也没伤到马,白但是却白来了一趟。
然而,以轻微代价击退敌人轻骑兵侵袭的马洛少校面向前方的峡谷,却并不怎么高兴,他面无表情,看着溃败下来的残兵败将。
进攻多罗峡谷的战斗,已经打了一整天,从今天的清晨,到现在的下午时分,前面的三次进攻,均被击退。
到了第四次,马洛意识到不把敌人勾引出来,继续在多罗峡谷内打下去的话,他即便是把手头上的两个步兵营全部丢在这里,也极有可能攻不进去。
峡谷内不足百人的叛军步兵,其精锐、擅战,以及勇敢无畏,让马洛为之侧目,甚至一度怀疑他们压根就不是人。
他们不出来,马洛也几乎拿他们没办法。
第四次进攻,就是为了引导他们出来,只是现在来看,计划失败了。
“少校,我们该怎么办?”
副官站在马洛的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进攻已经持续了一整天,士兵们的士气正在逐渐低落,而叛军却依然坚守在峡谷内,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
马洛没有回复,他只是展开地图,指尖划过羊皮,在标注着血红色叉印的多罗峡谷位置反复摩挲。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与身后方阵里士兵们此起彼伏的呻吟声重迭在一起。
过了许久……
“后撤,步兵后撤,骑兵留在树林内藏起来。”
马洛继续赌一把,他用骑兵当诱饵,步兵后撤,就赌敌人会出来吃掉自己的骑兵。
然而,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峡谷内的敌人都不动如山。
马洛赌输了。
不过,他也不气恼,也不冲动,稳打稳扎,继续自己原定的战略。
老实说,马洛这样的战法,还真的让躲在多罗小镇内的小刀感觉到一定的憋屈。
玩家从不畏惧战斗,但是像是这样的枯坐,是他们最痛恨的。
小刀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多罗峡谷是多罗小镇的防线,同时也是枷锁,玩家再怎么能打,也不能以一敌百,冲出去把外面的敌人全部砍死。
绕道?
能绕,外面的共和国军早就这样干了,他们能够征召本地人,岂不能比小刀等人更能熟悉地形吗?
所以,还是坐着吧,你坐外面看着,我坐里面放牛,我不出去,你也别想进来。
……
夏天的太阳是如此的酷烈,仿佛要将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都烤得焦裂。它高悬在湛蓝的天空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连空气都似乎被烤得扭曲起来,热浪一波波地袭来,让人无处躲藏。
对此,悬挂在东桦木镇门口木头架子上的年轻自由民,华莱土对此深有体会。
华莱士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破旧的麻布衬衫,汗水早已将他的衣服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的双脚被绑在木架上,双手也被反剪在身后,整个人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无情地暴露在烈日之下。
他的皮肤被晒得通红,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很快就被烤干,只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盐渍。
他试图抬起头,但脖子已经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喉咙里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干涩而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火焰,他的嘴唇干裂,嘴角甚至渗出了血丝,他望向地面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酷烈的阳光扭曲了。
说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被挂在木架子上呢?
意识模糊的华莱土下意识的回忆着自己的遭遇。
他依稀记得,在不久之前有一伙自称是红旗大西王的匪徒冲进西桦木镇里面,把镇长给砍死了,同时还把粮仓的大门给打开了,让人随意取拿。
当然,即便镇民们饥肠辘辘,镇长、税官,还有镇卫兵都死光了,他们也不敢进去拿粮食。
谁都不傻,都知道红旗大西王只是一伙流窜的好汉,他们的到来只是暂时的,议员老爷对西桦木镇的统治才是永久的,拿了老爷的粮食,回头肯定会被清算。
自由民华莱土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饿着肚子也让人十分的难受,再加上他觉得自己和一帮子兄弟都是自由人,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不需要太害怕本地议员老爷的报复。
于是乎,华莱土就第一个冲进去,带着他的自由人兄弟们一起连吃带拿的,然后其他镇民们也默契的跟上去。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得付出代价的。
很快,在议员老爷带着人回来后,与华莱土有一分相似的人像,以及他的大名“华莱士”就贴在了西桦木镇,以及附近几个镇子的通缉榜单上。
华莱土知道这事情,但是他不在乎,他觉得这就是当自由民的代价。
况且,他也是为了镇民们的肚子出了力,后者不会出卖自己,如果有,内鬼也会被镇民们排斥,甚至是夜里按在粪坑里淹死。
事情一如华莱土所预料的那样,他带着自由人兄弟正常生活,四处流窜,做着他们的小买卖,到处的东游西荡,也没人举报他。
西桦木镇里的议员老爷新派来的税官,也不知道一大早挑着木材进来,每次都喊他老爷的礼貌小伙子,就是那个该死的粮食大盗华莱士。
嗯,你们要抓的人是华莱士,而我叫做华莱土,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没有意外,华莱土可以继续潇洒下去的……然而,意外还真的出现了。
华莱土在东桦木镇被人抓了起来。
“嘿,小子,你还能坚持多久?”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华莱土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名士兵正站在他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士兵身上的熟铁皮板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华莱士却只能像一条被晒干的鱼一样,无力地挂在木架上。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华莱土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了这句话。
已经被晒了一天了,华莱土还是没能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的。
“当然是你拒绝了马洛少校老爷的征兵令啊,东桦木镇的华莱土……”
士兵冷笑了一声,“你拒绝了老爷的命令,这就是你的下场。要是乖乖听话,说不定还能在战场上捡条命回来。””
“啊!?”
华莱土愣住了,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分发粮仓食物的事情而被抓起来呢,征兵令,这是什么东西?
“我是华莱土,可是我是西桦木镇的华莱土,不是东桦木镇的人。”
“那你来东桦木镇干什么?”
“我是一个货郎,我……”
“得了,别懒费口舌了,受着吧你,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接受征兵令,我就什么时候放你下来。”
“我接受。”
华莱土很是无奈的、挣扎的伸长脖子对着士兵说道。
士兵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受不了”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种软骨头,迟早会受不了的!”
华莱土没有理会士兵的嘲笑。
“放我下来吧。”
他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但士兵还是听到了。
士兵露着讽刺的笑容,上前解开华莱土身上的绳索。
绳索松开的瞬间,华莱土的身体几乎失去了支撑,他摇摇晃晃地站在地上,双腿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束缚而麻木,几乎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他勉强站稳,靠在木架上,大口地喘着气。
“你最好别后悔。”
士兵用木棍轻轻戳了戳华莱土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马洛少校的军队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想逃,那可没那么容易。”
华莱士没有回答,他试图站起来,然后就在摇摇晃晃中倒下,恰巧士兵就挡在了他倒下的方向。
士兵下意识的扶住他,然后下一秒,他就张大了嘴巴,表情扭曲,前者低头看去,便能看到华莱土的手抓住一把匕首,而匕首没入到前者的那没有防护的腰侧。
匕首哪来的?
是华莱士从士兵腰间拔出来的。
这一肾击,让士兵痛得喊不出声,也蹲不下去。
原本虚弱到站不起来的华莱土,在这个时候,却瞪大了眼睛,挺直了腰杆,并把嘴巴放在士兵的耳边。
“我是华莱土,自由民华莱土,我永远不会屈服于暴政之下,我宁愿死,也要自由……”
(本章完)
第142章 奋力一搏
第142章 奋力一搏
夜已深,昂坎德拉守备团的马洛少校还在做着文书工作。
平叛任务的进展并不顺利,他带着队伍在多罗峡谷外已经堵住叛军好几天了,守备团伤亡不轻,却没能攻进去。
虽然里面的叛军也出不来,还顺带拖住了那一伙曾经四处烧杀抢掠的匪徒骑兵。
马洛自我感觉,他的战绩很好,拖住了这一伙强悍精锐,让后者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在共和国的大后方四处肆掠。
但是,马洛少校也知道昂坎德拉内的议会老爷们的德性,高高在上的他们,并不在乎马洛少校因为什么原因而停下,
他们只会看到马洛少校因为一点士兵的伤亡,而止步不前。
马洛少校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图上,那是一张绘制精细的多罗峡谷地形图,上面用红色和蓝色的线条标注着双方的阵地和防线。
红色代表叛军,蓝色则是守备团,两者在峡谷口僵持不下,像是两股对撞的浪潮,谁也无法完全吞噬对方。
“大地啊,这可真恶心。”
马洛呻吟着,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叛军恶心,还是在他身后的议员老爷们。
或许两者兼有。
帐篷外传来靴子踩进泥浆的声响,年轻的传令兵几乎是摔进来的。
“长官,昂坎德拉议会的来信。”
马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瓜子一阵胀疼,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接过信,翻开来一看。
“……征粮队昨日在碎石郡遇袭,损失冬麦……此次事件已经发生五起,严重影响了大军的补给……贵部务必于72小时内肃清多罗峡谷,回援…”
遇袭!?
我在这里不是将叛军全部拖住了吗?
峡谷内的叛军步兵出不来,外面的叛军骑兵今天下午才骚扰我部,这征粮队遇袭,是怎么回事?
马洛少校想不明白,不知道这确实后方出现了一伙胆大包天,敢于袭击军队的匪徒,还是议员老爷们监守自盗,搞平账之事?
不管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守备团现在都脱不开身,要是他带队走了,被他困在这里的精锐叛军那可就要自由了。
这些叛军才是最要命的,马洛少校觉得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也就只有两三百人左右,可是要是让他们有时间招募出一些叛变者作为辅兵,仆从兵,他们甚至有能力威胁到昂坎德拉。
这岂能坐视不管?
马洛稍作思考,便拿过笔和纸,开始为自己辩解,同时委婉的讨要多一段时间。
这后面的叛军要粮食,可是我困在这里的叛军他们更能打,更要命啊。
然而到了第二天,没等马洛将这封信寄出去,新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帐篷里。年轻的传令兵再次闯了进来,神色慌张,并且其身后还跟着一名脸上带着血的军官,他们的到来,让少校有了不好的预感。
“长官,不好了!负责给我们运粮的车队遇到袭击,他们没了……”
马洛少校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什么!?”
没有遇到这类事情的时候,马洛少校心里还觉得后面的议员有些大惊小怪,然而,当他麾下的守备团即将断粮的时候,他顿时没办法保持淡定了。
后方的局势已经失控到这个地步了?
而自己却被困在这里,无法抽身。
“该死的!这些叛军是谁,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洛少校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过传令兵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跟在传令兵身后的军官站了出来。
“少校,这伙叛军自称是自由人,他们的头领叫做华莱士,是一名喜欢在脸上涂着大片蓝色染料的奇怪男人,他们大概有四五百人,对地形熟悉。”
马洛少校立刻转头望向军官,他转身走到铺着军用地图的桌子边上。
“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遇到袭击的?”
军官走到军用地图边上,他睁大眼睛,踮起脚尖,看了许久,迟迟都没有下手。
他看不懂地图?
马洛少校面皮抽搐,强压怒火,他再一次认真的看了一下这名军官的装扮,后者的肩膀上佩戴着中尉的肩章,然而其军装的穿戴并不标准。
恐怕这是一名来自于昂坎德拉城市卫队的中尉……城市卫队,是一支由小市民组建起来的民兵部队。
马洛少校懂了,这名中尉恐怕没有上过军官学校,甚至极有可能在上一个月的时候,他还是一名皮革匠,或者是裁缝、面包师,总之就不是一名职业军人。
至于为什么能当中尉?
马洛估摸着是用钱买的,共和国接连开战,在缺钱的情况下,下议会提出了“捐官”政策。
看着马洛少校严肃的表情,那名中尉明显是害怕了。
“报告长官!“
军官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
“我们是在……是在一个有很多石头的地方遇袭的。“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胡乱比划。
“那里有条小溪,还有棵歪脖子树……“
根据中尉的描述,马洛少校的手指在地图上悬停了片刻,接着沿着补给线滑动,找到了有着前者描述特征的地方。
“这里?”
“啊……对对对,是这里。”
马洛少校顿时放下来对中尉最后一点指望,他叹了一口气,手指帐篷外,让军官如释重负,连忙急切的跑了出去。
马洛叹了一口气,他真想召集其他人来商量情况,但是他带领的部队是一支守备团,压根就没有参谋军官的配置。
所以,马洛最后只能一拍额头,他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念头。
他意识到,第一股叛军很强大,可是第二股叛军也确实存在,并且不能坐视不管。
自己已经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并且没有补给,现存的军粮只够五天的食用,一旦守备团战败,亦或者是让峡谷内的叛军出来,与第二股叛军汇合,他们的存在便能威胁到昂坎德拉的安全。
“传令下去,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我们不能再等了!”
马洛少校果断地命令道。
“我要在叛军汇合之前,解决掉多罗峡谷的叛军!”
他转身抓起桌上的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多罗峡谷的地形狭长,是天然屏障,叛军在它的尽头构建了坚固的防线,要想在短时间内突破,必须找到叛军的弱点。
“传令兵,去把我的副官叫来!”马洛少校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他的副官匆匆赶来,看到马洛少校严肃的表情,立刻意识到情况紧急。
“长官,有什么指示?”
副官问道。
“我们没有时间了。我需要你立刻组织一支精锐小队,从峡谷的侧翼绕过它。我们的目标是叛军占领的多罗小镇,突袭这里,打乱他们的布置,引诱峡谷内的叛军离开,我们的主力部队就能趁机突破峡谷防线。”
马洛少校迅速布置任务,他的眼神坚定而果断。
在这段时间内,守备团也并非是在枯坐,马洛少校想尽办法,而这个绕后突袭的计划,便是成果之一,而绕后的道路也找到了,那是一条猎人小路,需要翻越险峻的悬崖。
计划是存在的,只是因为它的成功率太低,即便成功了,精锐小队的也会损失惨重,进而,所以,马洛少校没想过要实施它。
而现在,马洛少校别无选择。
副官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去执行命令。马洛少校又叫住了他。
“记住,速度是关键。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绝不能失败!”
副官坚定地回答。
“明白,长官!”
随着副官的离去,马洛少校再次审视着地图。他知道,这场战斗将决定整个战局的走向。
如果他们能成功突破多罗峡谷,消灭峡谷后面的叛军,守备团就能回援后方,消灭华莱士叛军,保障共和国的补给线。
但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大地啊,保佑我们吧。”
马洛少校低声祈祷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仿佛要从这复杂的地形中找到胜利的钥匙。
时间紧迫,马洛少校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
(本章完)
第143章 拳打空气
第143章 拳打空气
小刀扎屁股站在多罗峡谷的出口处,他站在一颗针叶类,不知名的大树下,抬头看着天边升腾而起的烟柱,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当中。
“今天不是才早上吗?怎么多罗镇那边就开始做饭了,这炊烟可真大啊。”
边上的玩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待战团长。
“老大,你脑子瓦特呢?炊烟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啊。
还有,我们不是已经将多罗镇内的所有人都清空了吗?”
那个玩家看了一会,肯定的给出了答复。
“是纵火,小镇这是被人放火了。”
“啊?卧槽,有敌人绕后了啊!”
在这个时候,小刀也是终于反应过来,多罗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方出事,小刀第一反应就是带人打回去,把那些胆敢偷鸡摸狗的家伙给做掉。
多罗峡谷左右两边的群山十分的险峻,除了会飞的东西,任何靠脚走路的家伙想要翻越它们,都得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在这其中,玩家也不例外。
所以,小刀断定,那些敌人的数量一定不会很多,并且还能保持着多少战斗力,也是一件存疑的事情。
如果他们很牛逼,怎么会跑去袭击一个空荡荡的小镇,还放火,而不是直接袭击峡谷这边,配合对面的敌军来一个前后夹击呢?
所以,多罗镇这边的敌人数量一定很少,并且处于虚弱期,只需要派出两队人马,二十个玩家就能把他们砍死。
兴致勃勃的小刀扎屁股决定亲自带队。
而就在小刀点齐人马,兴致勃勃的准备去砍死那些扑街仔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
是一个骑着大白猪的小女孩……米娅。
“为什么我们不跑!”
米娅站出来,抬手指向峡谷的另一边。
“他们就要来了。”
小刀闻言,就要解释一番,他对米娅还是很有耐心的,玩家能够以较为轻微的代价翻越卡斯罗山脉,全都是靠猪妹米娅的带路。
为了能让后面的玩家,还有他们所携带的黑火药、火枪,还有其他作战物资可以抵达多罗镇,米娅前段时间就翻越卡斯罗,回到波拉斯,然后带着人再次翻越过来。
这样的行为是如此的危险且辛苦,以至于不仅小刀,其他还留在多罗镇的玩家都保持着对米娅的些许敬意和喜爱。
至于更多的事情,那就没有了。
帝国这款游戏过于硬核,以至于玩家都是西格玛男人,眼里没女人。
现在米娅提出疑问,小刀就要解释,而就在这时,因为前者的动作,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因为焚烧小镇而产生的大片烟雾,不会就是通知峡谷对面敌人的信号吧。
等到我带人回头砍那些放火的扑街仔时,峡谷对面的敌人肯定会趁机进攻。
留在多罗镇内的玩家有百人,其中三十多人在山脉上,带着多罗镇的居民去藏猫猫。
那些npc大多数都是技术性的人才,铁匠、皮革匠、木匠,裁缝,还有面包师,都是生产者。
过山虎战团宁愿在这里的玩家全军覆没了,也不太想让他们当中有一人死伤。
这样的感情和爱惜,只有玩过建设类游戏的玩家才会懂的。
而剩下的玩家聚集在峡谷这边,打了将近十天的战斗,陆陆续续的出现了死伤,到现在也就还剩下不到五十人。
现在分出二十人去砍扑街仔,峡谷外的扑街仔大军趁机来袭,前者不能及时赶回来,剩下不到三十人的玩家能挡得住后者的进攻吗?
答案是否定的。
即便多罗峡谷很狭窄,但是不管是排枪射击,还是近身肉搏,玩家的人数都得达到一定的数量后,才能近乎无伤的顶住外面敌人的的进攻。
而米娅提议的逃跑……
这个建议乍一听很不好,不符合过山虎战团长的作风,可是小刀抬头看了一下不远的卡斯罗山脉,就觉得这个提议其实挺不错的。
首先,多罗镇并没有什么值得玩家死守的地方,其次,这里地形险要,只要玩家想跑,后面的共和国军队肯定是追不上的。
伟人有言,人存地亡,人地皆存人亡地存,人地皆亡。
这多罗镇最重要的就是里面的技术人员,还有卡斯罗山脉上的高山牧场的牛群,这才是值得过山虎玩家拼死战斗的财富。
前者早就躲起来了,而后者也往卡斯罗山脉的更高处转移,也不容易被找到。
现在的多罗小镇就那些房屋,还有附近的农田值得被人破坏。
房屋不用共和国来烧毁,小刀也看这些造型糟心的建筑物不顺眼,战后他肯定会把整座小镇拆掉,然后重新建造和规划。
这可是过山虎战团以后的老巢,肯定得漂漂亮亮才行啊。
而农田里的大麦和黑麦,很快就能成熟、收割的它们被烧毁了肯定让人惋惜,但是这对于玩家来说也算不上惨重的损失。
这样一想,玩家在多罗峡谷坚持作战的原因,也就剩下“有利地形”这一个原因了啊。
然后因为敌人可以绕路的原因,哪怕一次只能过来几个人,这也让有利地形的优势少了一半。
这样一想,玩家还真没必要继续留下来和共和国死磕啊。
想到这里,小刀转身对着其他玩家大手一挥。
“兄弟们,收拾武器装备,风紧扯呼啊!”
……
马洛少校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这座空无一物的营地,里面还有沸腾的铁锅,里面翻滚着肉和面条,十几个饥肠辘辘的守备团士兵放下武器,正在抢夺着这锅食物。
里面有肉啊,这可太香了啊。
除了食物,这口大铁锅本身也是一件很有价值的器物。
想要铸造一口既大且薄,并且还是半球形状的铁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的铁匠只能打出平底锅,只有手艺好、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才能将其锻造出来。
所以对于守备团的士兵来说,在营地内的铁锅可真是好东西啊,特别是这三口铁锅轻便且没有铆接,浑圆一体没有缝隙,这显然是值钱的好东西,最少值半头牛。
除了铁锅,营地内的帐篷,喝水的绿色铁壶,还有很多东西都很值钱,这便引起了守备团士兵的哄抢,甚至还有低级的军官参与其中。
马洛并不算生气自己麾下的士兵如此的不体面,巴格尼亚的士兵,除了军饷之外,抢劫也是他们其中很重要的收入来源。
甚至可以说,很多士兵之所以加入守备团,就是因为士兵可以合法拦路抢劫、抢夺敌人的财产。
现在发生在马洛少校面前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即便是他也不能阻止士兵们,而后者做完事情后,自然会有属于军官的一份分红送到他面前。
让马洛少校生气的,是营地和峡谷里本应该存在的敌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的,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马洛少校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他的副官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慌张。
“长官,我们在营地外面发现了一些脚印,似乎是朝卡斯罗山脉去了。”
副官指着那矗立在眼前,犹如女神般高冷、亘古不变的险峻高山说道。
马洛少校顺着副官手指的方向望去,卡斯罗山脉的山峰在远处高耸入云,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那连绵不绝的群山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敌人藏匿于其后,让他无从追击。
“卡斯罗山脉?”
马洛少校的眉头紧锁,心生无力感,他深知那片山脉的险峻和复杂,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士兵,在其中迷路也几乎是必死无疑。敌人选择逃往那里,显然是想利用地形摆脱追击。
要追击?
不,追不上的。
马洛少校很理智,他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继续与这伙叛军纠缠,追上前不知道还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消灭他们。
撤退吧,回援吧。
(本章完)
第144章 华莱士的起义
第144章 华莱士的起义
进军多罗镇容易,当马洛少校想要从这里撤退时,他却发现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被狼群盯上了。
马洛少校的军官大衣表面沾染着一层薄薄的雾水,在晨光中带来了透骨的寒冷。
他的战马不时喷出一团团白雾,这些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仿佛被晨光撕成了碎片。
上千名守备团的步兵沿着蜿蜒的山道缓缓前行,沉重的板链甲和长戟在积雪中拖出刺耳的声响,他们就像一条生锈的锁链,缓慢而艰难地在山间移动。
在路边的树林内,躺着一天前被撕碎的前方小队士兵的尸体,那些残破的尸体边上散落的武器,无声地诉说着这片荒野的残酷。
马洛少校的目光在这些尸体上扫过,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打头阵的第一连又少了十二人。”
副官的声音比山风更冷,打断了他的沉思。
副官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他继续说道。
“昨晚守夜的士兵说听见了鹿哨。”
鹿哨,这是山林中猎人的信号。
马洛少校的眉头紧锁,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那些缠住他的敌人,这是把守备团当成了猎物啊。
“我们距离昂坎德拉还有几天的路程?”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最少还得走五天才能回家。”
五天?
这可真是一个遥远的距离啊。
“我们派出去的传令兵……”
“他在里面。”
副官无奈的指向树林中的一具尸体。
马洛少校保持着平静。
“那我们继续行军,昂坎德拉会派人来接应我们的……或者,我们就近寻找一座小镇,或是一个村子,进行固守……”
马洛知道自己的计划会拖延时间,可是这样继续走下去,他害怕自己率领的守备团会崩溃。
“长官,你忘了我们的补给吗?”
“是啊,我们快没吃的啊……”
马洛少校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
华莱土自称自己是自由民,但是实际上,在贵族、议员,还有富人看来,前者和身边一帮子游手好闲的家伙,就比土匪好一点。
因为华莱土这一帮人,平日里除了靠做点小买卖为生之外,平日里他们还颇有侠气,喜欢为穷苦农民、镇子居民出头,去恐吓多收、乱税的税官,夜间对胡作非为的富人套麻袋进行殴打。
因此,华莱土和平日里跟着他厮混的一群年轻人,虽然兜里没什么钱,在昂坎德拉城外的乡村城镇中,他的小日子过得却很潇洒,走到哪里都有人招待他。
而这一次被人逮捕,然后用华莱土拒绝征兵的名义挂起来晒太阳,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整他,想要把华莱土塞进军队里,然后死在战场上。
被挂起来晒太阳的时候,华莱土脑子晕晕沉沉,没把事情想清楚,等他逃脱后,回忆自己的遭遇,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啊。
作为一个在昂坎德拉附近的自由民头目,华莱土对东、西桦木镇都很熟悉,对里面的居民不说了如指掌,但是肯定没有第二个叫做华莱土的人。
华莱土不会被征兵,因为他是自由人,并不是任何城镇的居民,更没有土地和一个固定的家,征兵官的信件根本发不到他的手上。
把这一切想清楚的华莱土立刻发起了他的报复。
他不知道是谁整自己,因为华莱土得罪的人太多了,于是他化身为华莱士,用染料将脸涂蓝,拿起大剑,立起红旗,开始造反。
东、西桦木镇的居民们看到他高举的红旗,心中既惊又喜,他们知道华莱土是个有侠气的人,虽然他平日里有些不羁,但从未做过真正伤害百姓的事情,他的出现,仿佛点燃了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反抗之火。
农民、小镇居民们其实并不在乎头顶上的人,到底是国王,还是议员老爷,他们没有太多的文化,却也知道不管是谁,骑在他们头上后,该收的税肯定不会少,不该有的胡作非为,也不会消失。
离着远的复国军那边的城镇居民对这边的共和,还有着不切实际的美化和期盼。
而被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多次的昂坎德拉本地人,却早已经对巴格尼亚共和国祛魅。
说是没了国王,大家都能当官,土地也共产了,人人都有土地,有房屋。
实际上是一个老国王被赶跑了,一大堆新国王以“议员”的名义上任,当老爷,压榨起来更狠了。
税不仅没少,反而更多,原本的盾牌税只会收到贵族老爷头顶上,虽然后者会想方设法的纳税成本往下转移,但是这个税务是大家一起平摊,压力不是很大。
而贵族老爷变成议员了,盾牌税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收到了每一个平民的头上,并且税官还美其名曰……贵族老爷没了,现在大家伙人人都是贵族,所以这个盾牌税,人人都得缴纳。
这可是好事啊,以前的你们想缴纳盾牌税都还不行呢,现在你们可以享受到贵族才有的待遇,你们应该高兴才对。
总之,在富丽堂皇的一番话过后,升斗小民的口袋就更轻,税官兜里发出的哗啦声则更响了。
苛政猛于虎,这个道理高高在上的议员老爷们是不懂的,因为他们以前都是王国的中小贵族,压根就没有统治一个国家的经验,压榨下面的小民他们倒是一把好手。
所以,轮到他们上台后,议员老爷们的作风还是保持着原本的习性,一点都没变。
于是乎,当华莱士举起反叛大旗消息传遍了昂坎德拉城外的乡村城镇后,那些被压迫的穷苦农民和镇子居民纷纷响应。
他们手持简陋的武器,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铁锹,甚至有的只是拿着从家里顺来的菜刀,但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跟随在华莱士的身后,仿佛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
华莱士带领着这支杂牌军,首先向那些平日里欺压百姓的税官和富人起了攻击。
他们冲进了华丽的庄园、别墅,将那些横征暴敛的账本扔进火堆,将那些贪婪的富人绑起来,让他们在阳光下暴晒,就像华莱土曾经被对待的那样,富人们惊恐万分,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被反抗的对象。
接着是税官和其帮凶城镇治安官,华莱士带着人在乡下的小路伏击后者,依靠对当地地形的熟悉,以及以多欺少的优势,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袭击,打得前者抱头鼠窜,当场暴死。
因此,起义的时间虽然短,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实际上,华莱士成功的瘫痪了昂坎德拉对外的控制力,城里的老爷不知道外面农村是什么情况,粮食什么的,自然也就输送不进去。
这才是昂坎德拉老爷们急急忙忙要将马洛少校和他领导的守备团调回来的主要原因,在这个时代,昂坎德拉的粮食还需要外面的农村供应。
因为华莱士起义,短时间内城里的粮价也就翻了一番,但是这不是最关键的,因为更大后方的米尼西亚王国已经紧急将一批军粮运输过来,不日就要抵达昂坎德拉。
最关键的是,前线的大军粮草供应可不能断啊,华莱士大起义的时候,还顺便将道路给切断了,导致补给线也断了。
如果不把道路打通,即便米尼西亚王国的援助到了,也送不到前线。
……
对于共和国屁股后面着火的事情,克里斯暂时不清楚,不是他对情报不重视,而是事情爆发得太突然了。
再加上起义活动的激烈,任何单身在野外行走的旅人都会遭到农民的袭击,这才导致康妮派出去的特工压根就没办法把情报送回来。
而多罗小镇的玩家?
他们正在高高兴兴的围猎昂坎德拉守备团,压根就没注意到乡镇农民的暴动,自然没有汇报,顶多他们就是在论坛上奇怪的说一下路上的农民有点奇怪,看到他们不是上来就打,就是扭头就跑。
为啥那么凶,见到玩家就打,后者完全没想过,因为他们顺手就全杀了,一个都没有留下来问话。
所以,克里斯不知情很正常。
他现在知道不知道,其实也有点无所谓,因为共和国的第三步兵团来了,并且正在将大炮指向克里斯,准备开炮。
(本章完)
第145章 兵临城下
第145章 兵临城下
现在是夏秋之交的季节了,既不太冷,也不很热,非常适合进行战争。
比奇镇的麦子、土豆也差不多到了能收割的时候,这一批粮食的收获,大大的减缓了克里斯的粮食压力,他可以把百分之八十的资金用来采购军事物资。
而恰好在这个时刻,共和国的大军赶来了,对着波拉斯要塞发起进攻了。
……
“感谢大地母神,你们终于来了!”中校劳伦斯激动地握着骑兵上尉的手,泪流满面,一点都没有上级军官对下级军官应有的仪态。原因无他,劳伦斯中校这段时间的遭遇,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带着五千头羊羔,被一大群饿狼围着的牧羊人。外出的斥候出去十队,只有两队可以回来,从白天到晚上,都有敌人在营地外窥视,并发起袭击。
在这段时间内,劳伦斯也试着发起反击,清剿外面的恶鬼。
然而,大部队在附近扫荡了,三次,第一次有点用,第二次,就被敌人反杀了一个连队辅兵,第三次,那更是被近百名敌人冲进到营地内,差点就将先锋军给杀崩了。
至于所谓的诱饵和为大军建造攻城器材的任务,那更是无从谈起。
先锋军的营地围墙已经被敌人砸开了几道口子,弹药和粮食都快要用尽,士兵们的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全军上下从原本的五千人,只剩下三千人还躲在营地内。
就在劳伦斯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忍不住要违背“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原地,砍伐足够多的木头”的军令,擅自后撤的时候,共和国中将派来的骑兵连终于赶到了,而他们的到来,显然也意味着大军就在后面。
骑兵上尉带来了援军的消息,让劳伦斯重新看到了希望,他抹去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上尉,援军有多少人?”
“一百五十人。”
“什么!?”
劳伦斯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戴立克中将放弃战争了吗?”
“不,他只是带着军队提前一步,去了波拉斯要塞的对面。”
“什么?”
“中校,中将大人让我给你带话,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
“这也可以!?”
克里斯感叹着,站在波拉斯要塞最顶端的他,举着望远镜,向着天边眺望,在那略有些发黄的拥挤树冠下,一支军队正在从东北方向的泥土路向着波拉斯要塞进军。
老实说,当共和国的那支先锋军被新手玩家轮番上阵,欺负得无比凄凉时,克里斯就考虑过前者的真正任务……这不会是共和国竖起来,专门给我打的靶子,好让吸引我的注意力吧。
毕竟从南往北进攻的话,进攻者得跨过宽约二十米的、无法被填满的壕沟后,才能够得到波拉斯要塞的城墙。
这样的险峻地形,共和国的军队得造多少多大的攻城塔,多长的攻城梯,以及死伤多少人,才能登上波拉斯要塞的城墙?
如果不算军事难度,只计算工程的话,共和国军是有能力建造出可以跨越“峡谷壕沟”的器械。
但是如何靠近波拉斯要塞,这便成为了一道难题……躲在这座有着两百年历史要塞内的守卫,手里可是有火枪和火炮的。
所以,戴立克中将就想出来一个战略……绕道。
抛出一支先锋军作为牺牲品,然后戴立克中将率领第三步兵团,从距离波拉斯要塞仅有五十公里的地方,就地取材,使用自己庞大的人力修筑能让大军跨越峡谷的木头桥梁。
如果克里斯有一支参谋团,如果他是一名军事领域上的天才,如果他麾下的斥候再广阔一些,玩家的注意力没有过多的集中在五千人先锋军上,克里斯应该可以发现第三步兵团的行为,进而可以阻止他们跨越波拉斯峡谷。
这便是克里斯的问题。
不过,好在当共和国第三步兵团拖延时间,瞒天过海,让这一支根据斥候汇报,将近有两万余人的兵团时间和精力跨越波拉斯峡谷时,克里斯这边也没有闲着。
训练士兵,修建铁路,挖掘战壕,浇筑堡垒,这些事情,他忙得不可开交。
于是,当戴立克中将骑着马,在两万人的大军中使用望远镜亲眼看到波拉斯要塞时……他有点头疼了。
……
来自于卡洛斯山脉的寒风呼啸而过,带着一丝铁锈般的冷冽气息,无情地扫过波拉斯要塞,以及五公里外的共和国军营。
这座雄伟的石砌巨兽,宛如一位沉默的巨人,盘踞在波拉斯峡谷的顶端。它的城墙沿着陡峭的山脊蜿蜒而建,仿佛与山体融为一体,仅西侧有一条狭窄而曲折的之字形山路通向主门。
在要塞的最高尖塔上,克里斯的双头鹰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猎猎飘扬。
而在要塞山坡之下,西侧是连绵两公里的弯曲壕沟和土墙,它将两座山头链接起来,在要塞山坡前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线,将后面的火车站,还有要塞都保护起来。
而在这道防线前面,是三道连绵的蛇腹铁丝网,它被木桩死死的固定在地面上,难以撼动,其高度看上去不高,一个普通人冲刺跳跃的话,完全可以随意跨越。
可是懂行的人看到这三道铁丝网时,却会打了一个冷颤。
“用两万人去撞这种石头,戴立克中将真是疯了!”
隶属第三步兵团第一骑兵连的军士皮埃尔啐了一口唾沫,语气中满是不屑与担忧。
正在队伍最前面,站在爱马边上的皮埃尔仰起头,望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城垛,那高耸的城墙仿佛直插云霄,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就在这时,皮埃尔突然感到肩膀上一阵剧痛,紧接着,一记马鞭狠狠地从后往前的抽在了他的胸口上。
“闭嘴,军士。”
骑在马上的老上尉贝特朗扯开面甲,露出那张被岁月和战火雕琢过的脸。他的左眼被一道深深的刀疤贯穿,那道疤痕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爬满了他的脸颊。
他冷冷地瞪着皮埃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警告。
“阵前动摇军心,可是会被枪毙的,不想死,就少说废话。”
挨了长官一马鞭的皮埃尔顿时不说话了。
“长官,现在我们在这里要做什么?”
“等着信号。”
“什么信号?”
“冲锋的信号。”
“什么?”
皮埃尔愣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忙碌着安寨扎营的大军,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一片的忙碌的人群中,居然有不少的人只是在虚假的干活。
他们正在借着人群的掩护,在悄悄的集结,身上还穿着盔甲,手里拿着武器。
皮埃尔好像是明白过来了。
(本章完)
第146章 疯狂的赌徒(一)
第146章 疯狂的赌徒(一)
戴立克中将从未打过任何一次必胜的战役,他认为,战争就是冒险,是赌博。
而现在,骑在一匹白马背上的戴立克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波拉斯要塞,他在赌,赌敌人不会错过自己留给他们的机会。
克里斯确实没有。
在戴立克中将紧张的观察中,他很快就看到了土墙前面的壕沟内,一排接一排的士兵走了出来,他们举着杂乱而华丽的旗帜,排着并不太整齐的队列,搬开了挡路的铁丝网,向着第三步兵团扎营的方向走来。
两万人要扎营,绝对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戴立克将两万人分出了四个部分,围绕着一座又一座的山区,呈品字形分布。
第三步兵团的辅兵和民夫的队列不甚整齐,但是在军官的指挥下,他们的行动却有条不紊。
他们先是迅速搭建起简易的帐篷,接着挖掘排水沟,布置警戒哨位。整个营地在混乱中逐渐成型,仿佛一座临时的城市在荒野中拔地而起。
工程,这便是第三步兵团的拿手好戏,因此,第三步兵团又被称为卡斯罗兵团,寓意为他们修筑的工事,犹如卡斯罗山脉那般的坚不可摧。
一旦这样的大营修成了,它将会将会成为一座移动的要塞,足以抵御当前时代的五倍敌人的反复冲击。
但是,戴立克中将并不打算修好大营,或者是,修建营地只是他的一个诱饵。
“敌人终于出来了,数量不少……”
戴立克中将并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耐心的等待着远处的一千余名步兵继续往前走。
戴立克的指尖摩挲着戒指上的符文,在脑海中侧写克里斯的性格,这位王国第末位继承人……克里斯·林,在情报中呈现出的画像,像一头被铁链拴住爪牙的恶狼。
克里斯林,是戴立克记忆中最野心勃勃的王室成员,他狂妄而暴躁,试图掌控一切,无论是人还是神。
在他眼中,武力是唯一的工具,他试图用它来征服所有人,甚至大地母神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权力游戏的一部分,无法容忍其存在。
并且克里斯还特别的凶残且果断。
克里斯半年前在内亚马暗杀长兄未遂后,就立刻带着他的下属离开波西米亚帝国的首都,一路暗中往巴格尼亚王国潜行,并在成功回到王国后,对复国军发起了一次袭击,夺取了一座小镇,以此为基业,扩大其爪牙。
随后将波拉斯要塞夺下。
至今为止,戴立克都没能研究明白,克里斯王子到底是凭什么用不到五百人的兵力,并且还在复国军五千人大军的窥视下,火中取栗,将波拉斯要塞拿下的。
因为研究不明白,戴立克在心中给予了克里斯王子最高的评价。
“一名比我还要疯狂、嗜血的赌徒。“
戴立克认为,嗜血的野兽往往死于自己的饥渴,而当克里斯看到“第三步兵团散漫扎营“的画面时,后者必然觉得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长官。”
边上一名上校出言提醒,让沉思中的戴立克中将惊醒过来,他举起望远镜再次观察……一千人已经前出他们的战壕有五百米的距离了,是时候了。
“传令兵,发信号给所有人,让他们按照计划行动!”
……
骑在马上的贝特朗一直在注视着后方戴立克中将所在的位置,当他终于如愿看到传令兵摇动着手中的信号旗时,他露出了一个极其丑陋且狰狞的笑容,然后把面甲放下来,挡住他的丑脸。
“旗手,举起大旗,召集人员向我靠拢。”
军士皮埃尔连忙牵马上前。
“上尉,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冲阵。”
贝特朗的声音从面甲下传出,低沉而冰冷,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皮埃尔握紧了缰绳,手心渗出汗水,但他有些犹豫,但是漫长军旅生涯带来的服从性,还是让他迅速将军旗高高举起。猩红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绣着的金色卡斯罗山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一连,列队!”
贝特朗的声音穿透了身后营地的嘈杂,一百五十名穿着胸甲,头戴覆面尖嘴铁盔,手持骑枪的骑兵迅速翻身上马,排列出一个楔形冲击阵型。
皮埃尔瞥了一眼远处的波拉斯要塞,敌人的旗帜在城墙上飘扬,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但他别无选择,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一如同两年前他和同僚们在军营内,坐视王国覆灭的时刻。
“记住,我们的任务是冲垮那些离开壕沟的敌人,将他们赶回去,然后顺势夺取他们出来的缺口,为后面的兄弟们争取时间。”
贝特朗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即便是我战死了,你们也不要回头,守住缺口,直到你们看到第三步兵团的战旗,或是我们最后一人倒下。”
皮埃尔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血管中奔涌,这不是他第一次冲锋,但是这一次他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并且越往前走,他就越发的有一种愧疚的心理。
“前进!”
贝特朗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
一百五十匹战马同时抬起铁蹄,践起了尘埃,骑兵缓步向前。
皮埃尔紧跟在贝特朗身后,他能感觉到战马的肌肉在绷紧,感觉到大腿衣物与爱马的摩擦,还有鼻腔里愈发浓烈的铁锈味,那是即将溅射到他脸上的血液。
第三步兵团第一骑兵连,奉命向敌军推进。
这样的命令,皮埃尔已经执行了不下于二十次,然而这一次,他不知为何,到了这一刻,除了愧疚,他心中还多了一点的犹豫……自己正在将骑枪指向以前效忠的国王继承人。
国王虽然已经被赶走两年多了,可是如此短的时间,对于相当多的一部分人来说,却恍如昨日。
我在干什么。
皮埃尔自问,他暂时不知道答案。
骑兵连的推进是缓慢的,因为距离战场还有约摸两公里的路程,他们是第一批向着敌人前进的共和国军人。
在他们的身后,伪装在工作的士兵,也开始不加以掩饰的进行集结,步行着,跟在先锋部队的后方。
三百名的炮兵们更是鞭打着驮马和犍牛,将三十二门青铜长管火炮向前推进。
(本章完)
第147章 “杂”牌部队
第147章 “杂”牌部队
“一二一……一二一……”
在响亮的号子声中,玩家黑白熊举着大枪,走在密集的队伍中,身上的鱼鳞甲哗哗作响,仿佛在为他的步伐伴奏。
“真壮观啊……”
黑白熊感叹着,他前后左右看着,两侧的队伍宛如两条钢铁洪流,整齐划一地向前推进。战士们肩并肩,步伐坚定有力,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这是一支全员由玩家组成的队伍,人数只有一千人,虽然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多,貌似还没有一个中学的人多。
可是当这一千名玩家顶盔掼甲,手中高举着各色旗帜,保持着五列纵队,两条队伍走在平地上的时候,还是走出来千军万马,步伐轰鸣,烟尘滚滚的气势。
这是一支临时组建起来的步兵团,这一千人当中有散人,也有战团玩家。
散人没什么好说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喜欢单打独斗,或者是和三五个朋友成群组队的人。
而战团玩家,他们的来源就五八门了。
除了极限战士之外,过山虎、汉唐武士、辽东铁骑、罗马禁卫军、小二郎背包团等十余个战团,均有成员报名参加。
步兵团的团长,由步兵团的成员,集体投票对五名高声望的高玩进行投票选举出来的。
然后在投票中,汉唐武士的战团长成功的当上了临时步兵团的团长,获得了上校军衔。
黑白熊就是属于汉唐武士战团的成员,原本他是一名快快乐乐的散人玩家,直到前几天,他被汉唐武士的战团长拉着手,说入团就送一套鱼鳞甲,只要入团超过一个月,鱼鳞甲就归他所有时。
黑白熊就忍不住了。
鱼鳞甲,唐式的鱼鳞甲,这套装备可太酷,太好看了啊!
先不提实用性,就是观赏性,唐式鱼鳞甲多帅啊,在黑白熊眼中,这鱼鳞甲比所谓的西式板甲帅太多了。
而汉唐武士战团的鱼鳞甲,除了好看之外,也针对现在的战场环境,对盔甲进行改良。
材料升级为高碳钢,然后鱼鳞甲的躯干采用加厚板甲作为甲片,四肢保留鱼鳞甲以保持灵活性,同时内衬甲,利用多层结构缓冲弹丸冲击。
这样的改良,因为材料的升级,鱼鳞甲的整体重量并没有上升太多,在中远距离也能抵御大口径前装火枪的射击。
近距离被大口径火绳枪轰射的话,那是没办法的,除了现代的重型防弹甲之外,任何近代的盔甲都没招,西方的重型板甲也一样。
总而言之,黑白熊现在穿着鱼鳞甲上战场,不仅观赏性很好,实用性也不赖。
现在的黑白熊,因为是汉唐武士的一员,特意被战团长点名,和其他穿着鱼鳞甲的战团兄弟一起扛着大枪和燧发枪,高举着汉唐武士战团那“汉唐”字眼的旗帜,充当先锋走在最前面。
在一百余名汉唐武士的身后,是穿着罗马肌肉甲,高举罗马鹰旗,肩扛燧发枪的古罗马爱好者……罗马禁卫军战团的成员。
这个战团的成员,也是玩家群体中少数的人,他们的画风和汉唐武士特别的格格不入。
然后更后面的,是来自……
这也是克里斯为了刺激玩家消费弄出来的一个后遗症,让玩家经营的铁匠工坊为了能够活下去,或者是有更大的利润,他们推出了各式各样的产品。
像是什么鱼鳞甲,这还不是很过分的,甚至还有铁匠铺推出了科幻画风的“高达”系列的盔甲。
好在大家也都知道这个高达盔甲,只是好看不中用的玩意,玩家乐意购买,只是为了收藏,还不至于穿着它上战场。
就黑白熊个人来看,他觉得这个临时步兵团未免有点鱼龙混杂的味道,一个步兵团一千人,就有十来种不同规格,不同文化的盔甲和旗号,乱七八糟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过盔甲和旗号乱,不代表他们的阵型乱……相反,这一千号人马的队列非常整齐,步伐一致。
毕竟他们都是接受过义务教育和不下于三次现代军训的玩家,纪律性比这个时代的职业士兵都要好。
“停下,快停下,列阵,列阵!”
汉唐武士战团长在最前面尖着嗓子叫喊着,他骑在马背上,对着队伍前面的空地一阵比手画脚过后,上千个冒着绿光的三角形便迅速出现在玩家的视野中。
“兄弟们,前面敌人的骑兵正在向我们冲来,快去列阵!”
这绿光是玩家所拥有的指挥系统,作为指挥官的玩家使用虚拟光框划拉,使用类似于全面战争的指挥系统。
如果是指挥npc作战,还需要传令兵,或者是士官长这类随员进行辅助,但是指挥玩家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在这些光标中,黑白熊已经看到了属于自己位置的红光,他迅速扛着大枪往前跑,撞开两个碍事的家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临时团长让玩家摆出的阵型是一个经过改良的空心大方阵。
手持四点五米大枪的汉唐武士站在最前列,手持两米左右的长戟、斧枪的其他玩家在第二列、第三列。
他们肩并肩、手挨着手,排出密集的三列横阵,顶在最前面。
装备燧发枪和两门虎蹲炮的玩家在方阵的两侧,他们不需要排列多么整齐,团长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在敌人进入射程时就开火,敌人冲锋的时候,则躲进枪兵方阵内,在里面继续向外放枪。
这样的一个改良大方阵的战斗力如何,正在其中的黑白熊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
先打着试一试呗。
“来了,来了!”
军衔少尉,职位为连长,管辖百人的长官在叫喊,他骑着马,从长枪横阵前跑过。
“敌骑一百五十人,正在向我们走来,距离五百米!”
黑白熊将大枪的尾部插在地上,用脚踩住,右手拿枪杆,空置的左手拿出一个望远镜,然后他看到了敌人。
是胸甲冲击骑兵,他们一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卧槽,兄弟们,他们的马好棒啊,等会都注意点,砍人别杀马啊!”
(本章完)
第148章 疯狂的赌徒(二)
第148章 疯狂的赌徒(二)
“嘟嘟嘟……”
骑兵的小号手在用尽全力的吹着军令,共和国的骑兵们操控着跨下的战马,稳步向前小跑。
皮埃尔军士排在队伍最前面,他观察着敌距,还有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是时候了。
几乎在下一秒,当皮埃尔想到这里的时候,在他右侧的长官就举起了旗帜,向前一挥。
这是驱马向前快跑的信号。
使用马刀和手枪的骑兵冲锋距离是三百步,而皮埃尔所在的第一骑兵连冲锋距离是五百步,比前者要求更高,多了两百步。
原因无他,相比起使用火枪和马刀作战的轻骑兵,装备骑枪和胸甲的中甲冲击骑兵,五百步,正是他们骑枪冲锋的黄金距离,太近则蓄势不足,太远则马力衰竭。
第一连在皮埃尔军士长的带领下开始小步快跑,前排骑兵将骑枪尾端抵住马鞍后桥的铜制凹槽,三米长的椴木枪杆顺着右臂滑入腋下,像收起羽翼的钢铁秃鹫,他们身上的胸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一片移动的钢铁洪流。
第三排往后的骑兵没有装备骑枪,取而代之的是尖长的武装剑和骑士盾牌。
排列在最前面的骑兵,被称为死亡排,他们的军饷比其他骑兵为一点五倍,同时其阵亡率也是最高的。
只因为死亡排的骑兵任务很重,他们担任尖刀的使命,不管前方有什么,都得一往无前的撞上去,用骑枪和自己的躯体将阻碍撞开。
当死亡排的骑兵将敌人阵型撕开后,后面装备剑盾的骑兵就会冲上前将缺口扩大,将敌人阵型撕裂。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得跳下马,以步战的形式与敌人死战。
在骑兵连的后方,大批的骑马步兵和重步兵们已经赶往战场了。
第一连的战术非常的古典,它来自于骑士时代,被命名为“铁锤”,与现在流行于波西米亚、雷泰利亚帝国的现代骑兵战术截然不同,包括米尼西亚王国也早就不用它了。
原因无他,这套“铁锤”战术在现在的战场上,其执行所带来的伤亡率,和对使用它的骑兵素质要求也太高了。
正在骑马奔驰的皮埃尔没有想太多,敌距四百步的时候,他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得到前方敌人整齐的队列中的多样旗帜,以及盔甲款式的混乱。
不同于古典时期,现在的战争讲究统一,士兵的军装和盔甲越是一致,战斗力就越高。
相反,盔甲越是里胡哨的不一致,就代表这是一支来自不同地方,拼凑起来的杂牌部队。
所以,皮埃尔第一时间断定自己的敌人并不强大,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后者的阵型虽然整齐,但是前排枪兵的横阵纵深并不厚实,只有三列,非常的单薄,并且还是一个空心的方阵。
这能挡得住我们的冲击?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抛下多余杂念的皮埃尔如此对着自己说道。
三百步。
前方传来闷雷般的动静和火光,敌人布置在长枪大方阵两个角度轻型火炮开火了,细密的铅质霰弹呼啸着从空中划过,带着死亡的呼啸砸入骑兵队列的前方。
皮埃尔左侧的骑兵的椴木骑枪纷纷爆裂,在爆裂过后,年轻骑兵整张脸发出闷哼,却仍保持着夹枪冲锋的姿势。
而这个年轻人可能受了伤,但是他是幸运的,因为在他的身后,几匹战马被炸得血肉模糊,在悲鸣声中,和背后的主人一同在地面翻滚起来。
后面的骑兵们毫不迟疑地继续冲锋,马蹄重重的、密集的践踏在倒地同僚的身上,不大一会的功夫,倒地者就被踩成了肉泥。
然而,杀人者却没有动摇,仿佛这不过是战场上的小小插曲。
“保持队形,不要慌!”
皮埃尔大喊着。
一百五十步。
敌人大方阵两个角的燧发枪手在这个时候齐齐开火了,他们的人数众多,约摸有三四百人,齐射时的声势极为惊人,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在火光闪烁间,密集的铅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出,瞬间覆盖了冲锋中的骑兵队列。
皮埃尔感觉到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仿佛死神的低语。他紧握缰绳,身体微微前倾,尽量减少暴露在敌人火力下的面积。他的战马依旧保持着稳定的步伐,仿佛对周围的危险毫不在意。皮埃尔知道,此刻的每一秒都可能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骑兵队列中不断有人倒下,战马嘶鸣着倒地,鲜血染红了大地。
然而,骑兵的冲锋的势头并未因此减缓,甚至还加快了几分,皮埃尔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敌人的大方阵已经近在咫尺,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士兵脸上的紧张与恐惧,甚至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敌人的火枪手齐射开火后,就立刻和抬着轻型火炮的炮兵一同扭头往长枪兵组成的方阵跑去,这样做是明智的。
因为当骑兵全速冲刺起来后,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要十余秒的功夫就能冲到面前。
在火枪手们快步跑着,躲进大方阵内下一秒,皮埃尔就已经冲到了大方阵的前面,他和前后左右的骑兵们将骑枪向前平举,发疯般的撞向最前排的汉唐武士的大枪。
……
临时步兵团的玩家对于骑兵冲击的威力预估并不足,三排的长枪和长戟组成的横阵,用来阻挡马刀轻骑兵的冲击或许是够用的,但是对于装备骑枪的冲击骑兵来说,却远远不足。
说来有些羞耻,站在最前列的黑白熊在蹄声如闷雷般逼近时,他能通过地面震动感知到死亡的迫近,面甲下的瞳孔在剧烈的收缩。
毫无疑问,他即便知道自己在玩游戏,却依然害怕了。
黑白熊抓住鸭蛋粗的枪杆的手指在痉挛,他甚至因过度屏息而有些头晕。
“卧槽,卧槽,卧槽啊……”
这是他左边一名玩家在无意识中发出的叫喊。
“哒哒哒……”
有节奏的奇特声响吸引了黑白熊的注意力,他忍不住扭头往右边看去,并看到了边上哥们的身体正在抖动,导致他身上的盔甲部件在互相的碰撞、摩擦。
原来其他玩家也会害怕。
黑白熊这样想着。
但是害怕归害怕,整个前排横阵当中,却没有一人逃跑。
是玩家过于勇敢?
这倒不是,而是步兵团长用他的权限锁死了玩家的双腿,在他阵亡,或者是下达下一步指令,解散阵型之前,黑白熊都不能主动离开脚下的小方框。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民主?
下意识的,黑白熊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下一秒他就没空针对这个念头继续往下想了,因为对面的骑兵撞上来了。
后面发生的画面,就像是现代的汽车冲撞行人的交通事故。
全速冲锋的冲击骑兵携带能够撞翻日本汽车的冲击力,而倾斜插入地面的长枪仅靠人体自重与土壤阻力与其对抗,想要获胜,无疑是痴人说梦。
大枪的枪杆接触战马板甲胸铠的瞬间弯曲成弓形,木纤维爆裂声比雷声更沉闷。
黑白熊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大枪一震过后,他就被从手臂上传来的冲击力带动着向后倒去。
在他倒下后,其头盔与第二排同伴的靴子互相碰撞时,黑白熊的耳朵这才听到了湿木头被巨斧劈开的闷响,其间夹杂着马匹颚骨粉碎的“咯嘞”声。
在这一瞬间过后,他眼中的世界仿佛被按进血肉磨盘。
断裂的枪杆化作木刺,带着人体组织的碎末向后喷射,一名后排持斧枪的玩家的面甲一黑,一股突如其来的温热从观察孔灌入。
那不是汗,是前排玩家的血,以及半截断臂。
几乎是瞬间,最前排的汉唐武士便全军覆没了,同时也因为他们的牺牲,十几匹高头战马翻滚倒地,其背后的骑兵也腾空而起。
有些骑兵飞跃了三列枪兵的头顶,摔落在空地上,砸出了一个个土坑,变成了一团被变形胸甲包裹的肉泥,血末和尘埃四射。
也有一些骑兵在死前依然不忘记为共和国做出贡献,砸落在枪兵当中,化身为人肉保龄球,撞入后者密集的阵型中,将原本严密的阵型撕开一道道血淋淋的缺口。
一名汉唐武士被飞来的骑兵尸体砸中,胸甲瞬间凹陷,肋骨断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
他的身体像破布娃娃般被抛飞,重重摔在第三排枪兵的脚下,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同伴的靴子。
另一名骑兵在坠地前刺出了手中的骑枪,枪尖旋转着划破空气,精准地嵌入一名持斧枪玩家的脖颈。
那名玩家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头颅便飞向后方,鲜血如喷泉般从撕裂的断口涌出,溅射在周围同伴的脸上。
敌人前排的突骑兵损失惨重,却也真的冲垮了三列枪兵玩家的阵型,后方冲锋的剑盾骑兵毫不犹豫地踩踏着同僚的尸体继续前进,马蹄下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们跨过了堆积由血肉和钢铁构成的临时路障,冲入到大方阵当中。
黑白熊很幸运,他还活着。
当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的头盔已经变形,额角流下的鲜血模糊了视线。
黑白熊脱下头盔,抹了一把脸,手掌上沾满了黏稠的血浆和不知名的碎肉,他的耳边充斥着惨叫声、马蹄声和金属碰撞声的回响,但这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幕,显得遥远而失真。
黑白熊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虎口已经撕裂,鲜血顺着枪杆流淌,他的长枪早已折断,只剩下半截木杆还握在手中,他下意识地摸索腰间的横刀,却发现刀鞘空空如也……不知是在撞击中丢失,还是被飞溅的碎骨击飞。
黑白熊抬头一看,前方空无一物,他回头时,才发现敌人在后面,正在冲击、碾压着只有刺刀的燧发枪玩家。
空心方阵的出现,很大程度就是为了应对骑兵对步兵的优势。
方阵没有侧面,四个面都是正面,没有明显的侧翼或后方弱点,任由骑兵利用机动力在战场上游走,也无法通过绕后或侧击来轻易突破,同时躲在方阵内的火枪手可以乘机对外开火,射击游走靠近的敌人。
如果骑兵要向空心方阵发起冲击,只要他们下定决心,不畏牺牲的话,必然可以冲破方阵的横列防御,冲入到其内部。
而到了这个时候,才是空心方阵的厉害之处,进入到其内部的骑兵们会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们不仅需要面对装备刺刀,化身为短矛步的火枪手抵抗,拖延本就不快的马速。
方阵左右横列的长枪、长戟兵也会转身向内,左右前后夹击骑兵,挤压敌人的活动空间,将战斗拖入混战中,与敌人骑兵打出优势的交换比。
只要伤亡率超过,或是将近一比一,那么步兵就是赚的。
现在的玩家空心大方阵与共和国的冲击骑兵的对战,黑白熊觉得也会像上述的局势发展,后者陷入空心方阵的泥潭中。
然而现实的发展与黑白熊推测中的却有些不太一样。
首先,共和国的骑兵精锐程度有些出乎玩家的意料之外,他们最前排的突骑兵伤亡惨重后,后面的剑盾骑兵的冲击速度确实是有所减缓,却并没有停下来。
他们的战马犹如暴躁的食肉动物,在火枪兵玩家群中勇猛的上前,时不时的还张开一排大白牙四处撕咬。
火枪兵玩家们虽然装备了刺刀,但在骑兵的冲击下,他们刺刀的长度和威力显得微不足道。
数十匹战马集体的冲击,让成排的火枪兵撞得东倒西歪,刺刀虽然刺中了马匹或骑兵,但在胸甲和其疯狂之下,这些伤害显得微不足道。
一名火枪兵玩家试图用刺刀刺向一匹战马的腹部,却被马匹的大胸脯直接撞飞,刺刀仅仅在马腹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另一名玩家勇敢上前,试图从侧面捅刺马背上的敌人,则被骑兵的武装剑借着马匹带来的冲击给狠狠地砍在他的胸口,一下子就将这名玩家砍倒在地。
随后后面骑兵的马蹄无情地踏过他的身体,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黑白熊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寒意。他意识到,这些骑兵不仅仅是依靠冲击力,他们的战斗技巧和配合也远超玩家的预期。
骑兵们在马上灵活地挥舞着剑盾,每一次挥击都精准地击中玩家的要害,而火枪兵们的反击却显得苍白无力,他们甚至都没办法拿出燧发手枪进行还击。
人挤人的,有人乱开枪,打出去的枪弹基本上打在自己人的背后,并没有打中骑在马上的剑盾骑兵。
更糟糕的是,空心方阵的内部也并没有像黑白熊想象中的那样,对敌人骑兵形成有效的夹击。
长枪和长戟兵们虽然转身向内,试图挤压骑兵的活动空间,但一方面因为演练程度次数太少,玩家的配合不够默契,以至于左右横列的挤压推进不一致,甚至阵型都不整齐。
同时,骑兵们的机动性让他们在方阵内部依然能够灵活穿梭。战马在人群中左冲右突,骑兵们的剑盾组合在近距离战斗中占据了绝对优势。
很快,这些胸甲骑兵就碾压过火枪兵们,从他们当中穿过,用其当成盾牌,阻挡了两侧斧枪手的推进,然后撞向了大方阵后面的三列枪兵横阵。
然后因为这三列长枪兵们预料不及,没想到阵中的火枪兵玩家表现拉胯,他们并没有做好迎敌的准备,没能挡住剑盾骑兵的冲击。
以至于剑盾骑兵们很是轻易的从这三列玩家当中碾压过去,硬生生撞开了好几条路,让他们逃了出去。
“你踏马的!”
黑白熊恼怒的咒骂着,感觉到丢脸的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他从地上捡起一柄染血的长枪,踉跄着站直身体。
“列阵,列阵,踏马的重新列阵……团长呢?这个吊毛怎么不发布命令!?”
“他死了!”
一名杵着斧枪才能站稳,看样子是断了一条腿的枪兵玩家回答道。
“我刚刚看到他从马背上摔下去,应该是被人用手枪打死了。”
说到这里,这个玩家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这个傻逼团长,在这个时候还骑着马,大概是别某个瞎眼的人当成敌人了。”
“艹!”
黑白熊郁闷的骂了一声,团长的死太不是时候了。
管不了太多了,敌人骑兵既然脱离了困境,回头他们肯定会再次冲阵,即便他们不冲,前面几百米外的大片敌人的第二波骑兵和步兵正在冲过来,他们也要命啊。
“列阵,快踏马列阵,敌人就要上来了!”
黑白熊接过指挥权,他大声的叫喊着,其他玩家听到命令后,也是下意识的服从,暂时性的恢复了纪律,重新快速的排列出新的空心方阵。
而在这个时候,正面冲过玩家大方阵的那些骑兵们,也并没有和黑白熊所想象得那样回过头来,再次冲击空心方阵。
相反,他们头也不回得拍马向前,向着还没把铁丝网搬回来的战壕冲去。
黑白熊来不及细想这些胸甲骑兵要干什么,因为正面敌人的第二波骑兵和步兵已经上来了,他们的炮弹和火枪弹雨,还有马刀,就要打在自己头上了。
……
“厉害啊。”
站在波拉斯要塞城墙上的克里斯举着望远镜,他即是为敌人的梭哈,更是对着那些正面从玩家大方阵中打了一个对穿的共和国骑兵们,感叹不已。
厉害,这些骑兵实在是厉害。
虽然那千余名玩家存在着训练不足,配合不够默契的缺陷,可是能够从他们当中碾压过来,这一百五十名骑兵真的很牛逼啊。
然而,在感叹中的克里斯却并不知道,对面也在观察战场的戴立克中将,此时他心疼到牙齿都将嘴唇给咬破了。
因为冲过空心大方阵后,那一百五十名骑兵最少留下了四之一的成员在方阵内,虽然他们带走了可能有两百多名敌人步兵的生命,从战损比上,打出了一比四,或是一比五的战绩。
可是戴立克中将并没有因为这个数字而感到欣慰,也不觉得赚到了。
因为这一百五十名冲击骑兵,是戴立克中将麾下,甚至是巴格尼亚共和国最锋利的刀锋,是骑兵精锐中的精锐。
现在一次冲锋就永久损失了五分之一,这疼得戴立克中将举着望远镜的手都在发抖。
最关键的是胸甲骑兵的惨烈牺牲和凶狠的冲锋,居然也没能冲垮那些绿绿,看起来像是杂牌部队的千余名步兵,后者还能维持阵型,准备抵抗后面共和国步兵的进攻。
这可太要命,也太出乎戴立克中将的意料之外了。
即便胸甲骑兵等会成功的夺下了克里斯王子战壕防线的缺口,可是本应该快速跟上的步兵却被这些敌人给挡住,无法及时接应前者的话,那么他们冲阵所导致的牺牲还有意义吗?
不,事情不该这样的,后面的部队必须要尽快击垮那些步兵的抵抗!
“发信号给后续部队,命令龙骑兵们发起冲锋,命令炮兵开火,命令步兵加快脚步,必须要尽快击溃敌人阵前步兵的抵抗!”
ps:有读者建议我应该感谢一下打赏我的人。
啊这个确实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部队,很抱歉。
感谢二月份所有读者,第十四个阿里巴巴……小x牛……小农他他……书友20240704222753469……书友20240704222753469……主宰黑龙-等读者的打赏。
(本章完)
第149章 猜测
第149章 猜测
通过对战场的观察,以及事前共和国军的异常行为,在胸甲骑兵碾压过玩家大方阵,直扑向战壕后,克里斯现在已大概是猜到了自己对手的意图了。
从俘虏口中得知的前王国将军,现在的共和国戴立克中将,他这是想梭哈啊。
但是怎么说呢,戴立克中将的行为虽然很疯狂,可是他确确实实是打了克里斯一个猝不及防。
王子殿下即便是挠破脑袋了都没能想明白,这位中将阁下是怎么想的。
因为换位思考,即便是有着玩家帮助的克里斯,他也不敢第一天到来,连大营都不修,就开始总攻。
即便是考虑最激进的战术,面对波拉斯要塞这样的古代雄险城堡时,克里斯第一天会命人修大营和工事,顺带派玩家与前来骚扰自己的敌人开片。
第二天、第三天,完成了对要塞附近的清理后,克里斯会命人推火炮上前,对要塞以及山下的工事进行一到五天的狂轰滥炸。
只有炮击几天,初步清理、压制了守卫的士气后,克里斯才会真正的对要塞发起进攻。
即便如此,只是围困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对波拉斯这样的要塞发起真正的进攻,在任何角度上来看,都已经很激进、很冒险了。
只是戴立克中将现在的作战计划相比,克里斯的激进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胸甲骑兵突袭冲阵,夺取壕沟和铁丝网,打出一个缺口,后续部队跟上,扩大缺口。
克里斯必须要承认,戴立克中将的计划有一定的可能性,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派一千名玩家出门去试探,被后者抓住了机会。
派骑兵出门其实才是最好的,但是克里斯不舍得拿自己手头上仅有的两百名骑马步兵来冒险,要知道这两百匹战马可是自己用玉米浆辛辛苦苦换来的。
平日里训练骑兵的时候,都舍不得下重手折腾它们,更不要说让这些珍贵的战马去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目的去冒险了。
让玩家出门是一个错误,但是严格来说也不是错误。
在思考中,克里斯有一个问题,他始终想不明白。
戴立克中将梭哈了,全军上下除开民夫之外,正兵辅兵一起冲过来,显然今天是没可能修建什么大营了。
克里斯抬头看了一下正悬挂在天空中间的太阳。
嗯,现在是中午时分,顶多还有五到六个小时,天色就会变黑。
在这段时间内,共和国军或许可以凭借着突袭带来的优势,拿下要塞的第一道战壕防线,可是后面的缓坡、要塞本身,还有战壕左右的堡垒山头怎么办?
北边的山头堡垒还好说,因为时间不足,外加不够重要,它的防御工事并不多,除了几门虎蹲炮这类轻型榴弹炮之外,也就两百来名玩家还算是硬骨头。
而西边的山头堡垒,这才是最硬的,克里斯对这座只有五十米高的小山区投入了大量的钢筋混凝土,不仅挖空了这座小山丘,还部署了他最近“研发”出来的短管、长管火炮。
并在里面驻守着几百名玩家,以及艾萨克亲自率领的防卫军第一步兵团。
可以说,与波拉斯要塞相比,克里斯更加看重这个看上去不太起眼的小山头,并硬生生将它打造成类似于棱堡一样的军事要塞存在。
即便要塞沦陷了,这座棱堡山头都可能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克里斯如此重视它的原因没有别的,因为就在它的后面,就是通往比奇镇的火车站和其铁轨。
所以,即便共和国军拿下了“壕沟、土墙、铁丝网”防线,也不等于胜利,他们还得拿下左右的山头。
当然,他们也可以无视来自左右的威胁,趁着还有天色的时候,直扑波拉斯要塞,或者是夜战攻城,要么一天拿下要塞,要么第二天全军崩溃。
嗯,等等……难道敌人有把握一天之内打入波拉斯要塞,比如我之前拿下要塞的过程那样?
克里斯立刻低头往脚下看去,他瞬息之间想到了三个可能性。
第一是玩家曾经走过的地下密道。
嗯,这个通道,克里斯现在不仅派着人在看守,还布置了工事,除非戴立克中将能够将一支军队送进去,否则断没有能够拿下要塞的可能性。
第二是城门,前城门,后城……难不成会有内鬼出现!?
这个是有可能性的,克里斯想到了阿兰卡祭司,想到了自己麾下的民兵,乃至于步兵团的士兵当中,信奉大地母神的人还是占据大多数的。
他们当中要是出现几个傻子,信了阿兰卡的鬼话,那城门还真有可能不攻自破。
毕竟克里斯为了防御反击的可能性,也没完全堵死前后两个城门。
想到这里,克里斯立刻回头,对着站在自己后面的康妮叫喊起来。
“康妮,快带着你的人去检查一下城门,前后两个都要检查,我怀疑可能会有内鬼。”
康妮闻言,她脸色一变,就转身跑了下去。
现在波拉斯城堡内的守卫有点乱,除了玩家之外,还有第一波跟随克里斯的比奇镇民兵,以及来自于难民营中的民兵。
三方混在一起,人数有一千多,也是算得上鱼龙混杂了。
克里斯这个时候就有点后悔,自己应该早点进行军事改革,将内部乱七八糟的民兵编制给统一起来。
说起来,战争就是比谁犯的错误更少,而就目前来看,克里斯已经出现了不少的失误,他顿时就有点汗颜了。
第三个可能,那就是对方不讲科学,派魔法师,或者是神的代言人之类的家伙出场,用一个地震术将波拉斯要塞的正面给震塌了。
嗯,如果要是敌人开挂了,那克里斯也不介意玩一点魔法和神术。
虽然克里斯一直以来都在开挂,但是他还是比较有克制的,没有把自己的挂最大程度的运用起来,也没有伐山破庙,给所有的教派都留了一条路,给了祂们一点面子。
可是要是祂们给脸不要脸,那克里斯也不会继续客气了。
而现在,克里斯想要试一试,看一看戴立克中将的葫芦里卖着什么把戏。
“传令给驻守第一道防线的民兵团……”
(本章完)
第150章 玩家的光彩(一)
第150章 玩家的光彩(一)
皮埃尔军士活下来了,虽然他持枪冲锋在最前面,是死亡排的成员之一,但是他非常幸运的在冲锋陷阵中接连刺死了两名敌人,随后在敌阵当中抛下骑枪,挥舞手半剑带着骑兵们杀出重围。
“冲,冲,冲!”
同样没死的老上尉贝特朗狂热的叫喊着,再一次冲在最前面,用力踢击着疲倦战马的肚子,压榨着往日无比爱惜的坐骑体内最后的生命力,冲向前方几百步开外的壕沟。
靠近了,前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硝烟升腾而起,遮天蔽日。
皮埃尔能感觉到黏稠的冷汗正顺着衣内衬往下淌。
这是第二次全速冲锋了,他能感觉到刚刚穿过敌阵的爱马的马蹄有些无力,敌人的碟帽钢帽在壕沟后方此起彼伏,燧发枪的齐射声像是地狱的磨盘在碾碎骨头。
“低头!“
贝特朗沙哑的吼叫被子弹撕裂。
皮埃尔左侧的骑兵突然像折断的旗杆般仰倒,战马带着空鞍继续狂奔。
他能闻到硝烟里飘来的新鲜血腥味,混合着马粪的酸臭直冲鼻腔,右手虎口在之前的冲锋中撕裂,此刻握着剑柄就像攥着烧红的铁棍。
虽然疲倦,可是皮埃尔跨下的爱马似乎是意识到现在的威胁,它依然快如闪电的向前奔跑着。
被收拢到一半就停止的铁丝网,有着一段宽达二十余米的缺口,皮埃尔靠近缺口时,他还能看到慌慌张张的敌人跳进壕沟的背影。
硝烟裹着尘土扑进眼眶,皮埃尔不得不眯起眼睛辨认那道铁丝网缺口。
胯下战马喷出的白沫已经沾湿了他的马靴,它的肋骨在手掌下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皮毛。
五十步……这个要命的距离此刻既像天堂又似地狱,他能看见至少五支燧发枪正从缺口两侧的土堆后探出来。
他们开火了,但是子弹没能打中皮埃尔,他成功的驱使着爱马跳过了战壕,还顺便挥剑掠过一名敌人的脖子,带起一朵血。
然而战马落地的时候,它突然间剧烈抽搐,温热的马血溅在皮埃尔的裤子上。
他凭着肌肉记忆滚鞍下马,膝盖砸在地面的瞬间听见软骨摩擦的脆响,敌人士兵苍白的面孔从壕沟边缘探出来,套在枪管上的刺刀指向了皮埃尔的背后。
在这个关键时刻,老上尉骑着马跳了过来,他的战马马蹄临空踹在那个敌人的脑袋上,将其踢爆开来。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代价的,贝特朗上尉也因此从马背上摔下来,他的坐骑更是一头栽倒在地,踢腾着蹄子,再也没办法从地上站起来……它的腿断了。
“冲,冲上土墙,占领这里!”
贝特朗毫不在意,他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冲向围墙,皮埃尔不得不跟上。
更多的胸甲骑兵也在这个时候驱马跳过战壕,他们翻身下马,用剑盾和随身携带的燧发手枪向土墙,以及壕沟进攻。
壕沟、土墙上的守卫并不多,虽然他们装备精良,人人都装备着燧发枪和让人羡慕的全身锁甲,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却着实不敢让皮埃尔恭维。
只是被胸甲骑兵砍杀了十几个人而已,这些约摸有两个排的步兵,便头也不回的崩溃逃走了。
他们对不起自己身上的武器和军装。
皮埃尔这样想着,但是他也没空在这个问题上深入思考和批判自己的敌人,只因为当他带着下马的骑兵,翻过那只有一个半人高的土墙后,他惊讶的发现土墙后面还有铁丝网、拒马,以及壕沟组成的方向。
有一条道路通往波拉斯要塞,以及左右两边的山头,但是这条道路很窄,只能让两架马车并行,并且弯弯曲曲的,走在上面需要绕远路。
除此之外,还有数以百计的士兵正在赶来,他们显然准备将百余名胸甲骑兵赶走,夺回前沿阵地。
而在胸甲骑兵占据的这块地方,除了他们背后的土墙之外,却没有半块掩体给他们利用。
往前走倒是有一条弯曲的战壕在等着他们,可是皮埃尔左右看了一下后,就决定翻墙回去。
“长官,回去,回去,我们在这里呆不住……”
“我知道,但是不能就这样回去,我带队冲击一下,你带人把这段土墙给我拆了,拆掉一半!”
皮埃尔简单的和老上司商量了一下后,两人就带着一半人各自分开,前者去拆墙,后者带人去步行冲锋,试图击退敌人反击,为后面的援军争取时间。
……
“踏马的,援军呢,他们死哪了!?”
黑白熊怒吼着,在重新排列好的大方阵中,他依然站在最前面,手持战死同伴的大枪,与剩下二十人的汉唐武士们肩并着肩,手抵着手。
在不远处,约摸两百米开外的地方,一大群、黑压压的共和国骑兵正在快步冲来,他们的阵型没有第一波胸甲骑兵那么严整,反而有些零零散散。
因为零散,再加上他们有好几百骑,所以,这些骑兵冲锋时的场面非常壮观,他们如同黑色的洪流,裹挟着尘土和杀气,朝着汉唐武士们的方向奔涌而来。
战马的嘶鸣声、马蹄的轰鸣声,以及骑兵们低沉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死亡的乐章,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不过可能是有了经验,也可能是这数百骑兵的声势有点虚,聚集在黑白熊左右的汉唐武士和其他玩家并没有畏惧,前者甚至还继续破口大骂、抱怨着手中武器的差劲。
“还有这大枪,踏马的,这是谁家的武器,这桑柘木枪杆都还没处理好,韧性太差,一撞就断……”
“得了吧,兄弟,别叫了,团长都死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我踏马怒啊,敌人的骑兵又上来了,上一次骑兵冲锋,我的大枪就被冲断了,明显品质不及格啊。”
这个确实是问题,不过也怪不了人。
唐式鱼鳞甲、山文甲能够堆钢铁,而大枪的枪杆却需要时间来处理,因为战争爆发的太过于突然,而大枪的制作时间不足,导致汉唐武士的战团长只能采购半成品给下属装备。
其实有完成品的长枪,硬木杆的枪,五米长,虽然没什么弹性,但是胜在坚固,只是使用这样的硬木枪,或者是超长矛明显不太符合汉唐武士的气质。
所以,汉唐武士的战团长死活不乐意妥协……嗯,就从这一点来看,他死得不冤枉。
现在黑白熊叫个不停,却解决不了问题,敌人骑兵已经冲脸了,他不得不停止抱怨,准备迎接第二波更大规模的骑兵冲击。
(本章完)
第151章 玩家的光彩(二)
第151章 玩家的光彩(二)
因为之前的遭遇,黑白熊以为自己即将会面临敌人骑兵悍不畏死的冲锋。
然而并没有,那些浩浩荡荡、把场面铺起来的骑兵们在靠近大方阵之后,就按照惯例先挨了两百名燧发枪手的排枪齐射,以及两门虎蹲炮的轰射。
在敌骑倒下一片后,燧发枪手迅速退回到大方阵内,上好刺刀准备抵御冲击。
然而,这些骑兵在靠近后,并没有冲阵,而是拿着弓箭、短管火绳枪,以及标枪、飞斧这类投射武器,从三个方向向着大方阵开火。
一时间,战场上箭如雨下,飞斧和标枪呼啸着划过空气,短管火绳枪的轰鸣声也此起彼伏。
站在最前面的黑白熊自然承受了这波投射武器最密集的攻击,
第一波斧雨破空而来时,黑白熊抖动着大枪,用枪头打落两柄,第三柄斧头则落在左肩甲骨,堆迭出来的三层肩甲弹开斧头的动静,清晰得像是冰面开裂。
一名骑兵过于得意忘形,他过于靠近大方阵了,手中的标枪跃跃欲试,试图近距离丢向黑白熊,将这名雄壮的武士给插死。
黑白熊的回应是前冲两步,甩动着大枪用力前刺,四棱剑形捅穿马颈时,腥热的血浆与马背骑兵的尖叫声一同飞出。
黑白熊扎稳马步,他力从地起,力量从大腿传递到腰间,最后到手臂上,让大枪的枪杆弯曲成长弓,将垂死的战马弹飞出去,畜生的尸体撞飞了三个后续骑兵。
做完这事情后,黑白熊立刻后退两步,重新回到队列中,接受其他汉唐武士的长枪掩护。
这一幕,着实是吓坏了其他试图在大方阵前掠过的轻骑兵,他们慌慌张张的调转马头,向着反方向逃去。
这些骑兵的行为,自然阻碍了其他部分骑兵对大方阵的攻击行为。
而在这个时候,大方阵内的燧发枪手玩家终于将枪管从枪兵肩膀上伸出,对外开火了。
这样贴着其他玩家的耳朵开火,必然会对前者的听觉造成影响,然而此时此刻,不管是开枪的,还是受伤害的人都顾不上太多了。
密集的齐射,在大方阵外形成了一片硝烟墙,更是让近在咫尺的敌对轻骑兵,如同麦子那样倒下了一大片。
这样的一幕,不仅发生在黑白熊所在的正面,大方阵的左右两侧也是如此。
这些轻骑兵们包围了大方阵,他们试图冲锋,却会被手持长枪、斧枪的玩家给阻拦下来。
曾经在胸甲冲击骑兵面前显得不堪一击的三列枪兵横阵,在这一刻却化身为坚不可摧的绝境长城,任凭那些轻骑兵们如何用各类远程武器开火,集群反复冲击,都犹如浪潮中的礁石。
厚重的鱼鳞甲、罗马肌肉甲,还有四分之三板甲,都很好的保护了玩家,即便有人在这密集的攻击中倒下,后面的斧枪手也会自动补位。
长枪手死光了,那么燧发枪手顶上位置,捡起地上的武器,踩在前者的尸体上,继续抡起大枪、斧枪,劈向敢于靠近大方阵的骑兵。
大方阵内的枪手在疯狂开火,他们已经顾不上什么齐射,都是在自由射击,用最快的速度装填火药,然后将铅弹打出去。
共和国轻骑兵来回、反复的冲阵了好几个回合后,虽然给玩家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组成大方阵的最外层横阵,一度因为人手不足,缩减到只剩下一层的缺口。
但是玩家终究是顶住了冲击,大方阵内的燧发枪玩家平均每个人对外放了二十轮火枪,打得这些轻骑兵们流血漂橹,伤亡惨重,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后,狼狈后撤。
这些共和国骑兵不仅没有击溃玩家大方阵,反而被后者打得屁滚尿流。
紧接着,共和国的步兵上前,围着大方阵又是好一阵围攻,然后打了四五个回合后,玩家大方阵再次缩水了三分之一。
但是前者丢下了足以在方阵周围堆迭出尸墙的阵亡人员,崩溃后退了。
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共和国军还是没能冲垮玩家大方阵。
这让呆在波拉斯要塞城墙上的克里斯看得那叫一个惊奇啊。
共和国胸甲骑兵已经占据了缺口阵地,并且还击退了三波民兵的反击,可是后面的敌人怎么就被玩家给挡住了?
他们现在就剩下三四百人了啊,你们这都过不去?
你的精锐,就只有胸甲骑兵那一点?
戴立克中将想要梭哈,克里斯自然动了诱敌深入,放敌人主力部队深入已方防线深处,然后一波剿灭的念头。
因此,在前沿阵地的反击中,克里斯按住了玩家,制止了艾萨克的请战,只让两个连队的民兵发起反击。
就靠民兵,显然是没办法夺回前沿阵地,不过前者噼里啪啦的放枪,还是很有声势的,营造出了“克里斯王子正在努力反击”的假象,很好刺激了共和国军的进军速度……
然后,这些家伙就被玩家残军给拦住了。
直到他们有些恼羞成怒,将三十二门火炮推上前,对着玩家大方阵进行一轮齐射后,犁出来好几条血路后,玩家大方阵依然没崩,他们站在用敌我双方尸体堆迭出来墙壁后面,继续架枪。
只是被炮轰了一阵子后,活下来的玩家都不够两百人了,所有的火药也打光了,燧发枪只能插上刺刀当短矛用,已经没办法控制战场和主动出击的能力。
犹如潮水般涌来的共和国士兵,已经可以从左右绕过站在尸山血海中的这些敌人,扑向要塞前线。
急着进攻的戴立克中将已经奔赴前线,他派人将这些残兵围困住后,就将手里的军刀一挥,立刻指挥着麾下骑马步兵和精锐重步兵,冲向还在胸甲骑兵手里的前沿阵地。
“冲,冲过去,向波拉斯要塞进攻,拿下城堡,杀死伪王子克里斯!”
戴立克中将呼喊着,他命令数以千计的士兵推进,同时让麾下的三十二门火炮分别对着两边的山头阵地开火,进行火力压制。
见状,克里斯立刻让传令兵挥动令旗,用旗语命令两侧山头炮位内的炮兵不准开火,只允许士兵用火枪还击,向靠近的敌人开枪。
现在还不到开炮的时候,因为大鱼还没进网,任何打草惊蛇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只要我不开炮,那么共和国的戴立克中将就猜不到我手里有多少火炮,他自然会放心大胆的指挥着士兵往里冲。
克里斯也不是蠢人,他在得罪了阿兰卡后,就在一些机密事情上防着这位大地祭司,卡着大地女神的信徒接触关键岗位,防止后者把自己的秘密全泄露出去。
(本章完)
第152章 疯狂的赌徒(三)
第152章 疯狂的赌徒(三)
戴立克很疯狂。
双腿岔开,倚坐在土墙边上的皮埃尔看着汹涌的人潮,从自己带着人炸开的土墙缺口往里进,他疲倦不堪,不言不语。
一名扛着长枪,就像是扛锄头一样的士兵低着头,从皮埃尔面前跑过,然后下一秒,他就蹬直了双腿,笔直的向前摔倒,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皮埃尔看着这个倒霉蛋,他一动不动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前者很确定,自己刚刚在后者倒下之前,听到的“噗”的一声。
显而易见,这个步军兄弟中弹了。
谁开的枪?
大概是左前方千步外敌人占据的山头上打来的流矢。
跟在死者后面的几个年轻人匆匆忙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抓着他的身体就是一阵晃动,试图让前者重新站起来。
皮埃尔很想对他们说,让这些人别白费力气了,赶紧往前走吧,戴立克中将派来的督战队就在后面呢,等会他们过来看到你们,会被砍头的。
皮埃尔想着这样的事情,但是他蠕动了两下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懒得说,因为他太累了,其次,这些辅兵一看就知道是来自一个地方,都是同乡,自己说几句话,就想让他们丢弃同伴,这有些难。
至于皮埃尔为什么这样清楚,只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他面前发生了两次了,而这一次是第三次。
皮埃尔刚想到这里,骑着马的督战队就冲了过来。
穿着黑色盔甲的他们一上来,就给辅兵们抽了一鞭子。
“戴立克将军命令,所有人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你们是想要当逃兵吗!?”
连打带恐吓的,这些辅兵只能是丢下了尸体,重新扛起武器和包裹,继续往前走。
把辅兵往前赶走后,那些督战队的人也看到了瘫在地上的皮埃尔,他们当中的队长就骑马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喂,还活着?”
“滚远点,该死的黑狗,那是我的人!”
在这个时候,一瘸一拐的贝特朗上尉带着几名胸甲步行骑兵跑了过来,他没有戴头盔,愤怒的丑脸暴露在督战队的视野中,把他们吓了一跳。
督战队长看了一眼贝特朗肩甲上的上尉标志,还有他那被血染红的、依稀看得出原本样式的胸甲,他便嘟囔了两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后,就带着人骑马越过土墙,往里而去。
督战队也是上尉,但是上尉与上尉之间亦有区别,贝特朗上尉的胸甲表明他是突骑兵上尉,比他这位督战队上尉地位更高一些。
把督战队赶跑后,贝特朗站在皮埃尔面前,后者面甲下的双眼看着前者。
“喂,还活着吗?”
“嗯。”
皮埃尔哼了一声,得到答复后的贝特朗心满意足踹了前者一脚。
“没死就好,给我站起来,往前走……来,把他抬起来。”
皮埃尔很是无奈的被人抓住胳膊,强行抬了起来,拖着往前走。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跨过崩塌的土墙后,皮埃尔看到了前方的战况。
在左右两个山头前,举着共和国军旗的步兵们正在向着喷涂着密集火点的小高地冲锋,稍微靠近一些,然后又如同沙滩上的海浪那样,哗啦啦的退下来。
这是很惨烈的一幕,因为每一次退下,进攻者都会丢下一定的尸体,但是此时此刻,或许是因为距离远,皮埃尔看不到死亡的惨烈,他现在只觉得有些滑稽。
既然在进攻,火炮呢?
皮埃尔记得自己坐在墙上的时候,看到了炮兵们推着十几门火炮过来,现在怎么不见它们对山头阵地开火?
他下意识的扭头找了一下,然后顺着炮声,在前面找到了它们……火炮正对着矗立在山坡顶部的要塞开火,碎石与尘土在铁质炮弹的冲击下四散飞溅,扬起一片片灰色的尘埃。
在那弯曲的盘山路上,一队接一队穿着黄白军装的士兵正在往上冲,然后又因为城墙上爆闪的火光而成片的倒下。
皮埃尔看了一下已经倾斜往山边靠近的昏黄太阳,他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
“这家伙还真的是疯了啊。”
克里斯感叹着,他最高的城墙女墙后面,探头探脑的看着下面,在已方燧发枪手的射击之下,在虎蹲炮霰弹轰击中,将尸体铺满山路的敌人。
即便他见惯了生死,也为这些前仆后继的枪靶子而惊叹。
克里斯倒退两步,抬头看了一下天边那半遮脸的害羞太阳,他眯着眼睛估算了一下时间。
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天黑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打到这个时候,山坡下的敌军应该鸣金收兵,巩固守住已有的战果就够了,明天再开始攻城也不算晚。
反正波拉斯要塞就在这里,它又跑不了,明天攻城也不会耽搁什么功夫啊。
但是戴立克中将就是不干,他就是硬干,蛮干。
就在这时,克里斯听到了异常的沉闷爆炸声,从他的脚下传来。
他侧头听了一会,很快就确定了爆炸声的来源。
是通往地下暗河的洞窟。
敌人还真从那里进来了?
就在他诧异中,传令兵从楼梯口快步跑了过来。
“殿下,莱克斯百夫长汇报,他在地下暗河通道遇敌。”
哦,看来这爆炸声就是百夫长用边区造手榴弹抵御敌人进攻的动静。
克里斯并不担心敌人可以攻破民兵百人队的防御,虽然民兵的战斗力不太好,可是能够从暗河进来的敌人,数量也绝不可能太多。
这不是敌人愿不愿意的原因,而是客观条件摆在这里,就这么一点入口,他总不能挤入十万大军吧。
克里斯挥了挥手,示意传令兵下去,继续等待着消息……既然密道来人了,那么内鬼在这个时候,也该露头了。
克里斯想到这里,他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女墙外的敌人,数了一下后者的大概数量。
嗯,都快到五位数了。
这入网的鱼已经很多,也差不多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吧。
(本章完)
第153章 疯狂的赌徒(四))
第153章 疯狂的赌徒(四))
第八十五章
“砰!”
又是一枪,小鬼当家兴高采烈的看着自己瞄准的人影向后倒下,他就知道自己打中了。
站在城墙垛口后面往外开火,可太容易了,那些沿着盘山路往上冲的人,就像是活动靶子一样,无遮无拦的,人流量还特别的密集。
自己开了一枪,即便这个不中,下一个也会有人送过来挨枪子。
小鬼当家可太喜欢这样比打火鸡还轻松的狩猎活动了。
当然,城墙下面的敌人也有一样比火鸡强的地方,那就是……
“铛!”
一根箭矢擦着碟盔,从小鬼当家的脑袋上方飞过,给他留下了一道擦痕作为礼物。
“这些火鸡会还击!“
小鬼当家缩头,扶了一下歪斜的碟盔,然后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缩回垛口后面装填弹药。
从边上飘来的硝烟和硫磺味呛得他直咳嗽,但指尖传来的灼热感却让这名玩家兴奋得发抖。
城垛下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小鬼当家连忙站起来探头出去一看。
在城墙下,好几个敌人正鬼鬼祟祟的将一张攻城梯往上推。
“艹,快来人啊!”
小鬼当家尖叫着将燧发枪打响,击毙其中一人,然后回头挥着手。
不远处铁皮罐头似的骑士玩家便立刻抱滚烫的沥青罐跑来,然后将其砸向下面的敌人。
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小鬼当家听见了熟悉的呐喊声……那是左边十米开外在操作虎蹲炮的队员老烟枪的声音。
“小鬼!!!“
这个即便是打仗,也不忘记叼着一根自制土烟的玩家在开炮过后,突然间大喊着,只因为他探头出去找目标的时候,忽然看见边上城墙拐角处闪过银亮波纹。
五六个手持钢盾的敌人正贴着山崖死角逼近右侧一处尖塔根部,黄白军服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血光。
“那边,那边!”
老烟枪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阻止他们肯定是正确的事情。
小鬼当家顺着老烟枪所指看到了敌人,他再一次猛地探出燧发枪。
然而这一次他却眼前一黑,一股他无法阻挡的力量迫使着小鬼当家向后飞起,与边上铁疙瘩和进发的大片碎石,一起恶狠狠的砸向背后的城堡墙壁上。
老烟枪目睹了这一切,他下意识的咒骂一声。
“艹,真是倒霉鬼,居然挨了炮弹。”
说着,老烟枪左右招呼着友军npc炮手前来接手自己的工作,自己则从边上的箱子里拿出两个玻璃瓶,快步过来。
从被火炮砸崩的缺口探身出去,往城门口处接连将玻璃瓶丢过去,顿时下面砸出了升腾的火场。
+玩家因地制宜改良版鸡尾酒燃烧瓶+
只要往地上一摔,玻璃瓶碎裂开来的同时,就会燃烧起火,很危险,小孩子不要触碰。
高温的火药逼迫着那几个靠近城门的剑盾手转身逃跑了,然而没等老烟枪松一口气,他就听到背后传来的狂热呐喊声。
“为了大地母亲!!!”
“轰隆!”
爆风掀飞了三名正在垛口往外射击的士兵,城墙缺口处下起了混合着碎骨和铠甲的猩红暴雨,就连站着比较远的老烟枪也摔了一个狗啃屎,差点从缺口掉了下去。
他趴在地上,晕乎乎的往回看,就看到原本有三个友军npc炮位的地方,只剩下满地的碎尸和破烂的衣服。
老烟枪想起了自己听到的叫声,还有消失的发射药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艹,内鬼自爆啊!”
这倒是克里斯的疏忽,他让康妮带人去城门提防奸细,却没想城墙上也有,并且他寻到机会,果断点燃只剩下小半捅的黑火药,进行自爆。
老烟枪等人的遭遇并不是常事,脑子不好使,被人忽悠瘸的傻子也不多,被康妮抓住、当场处死了好几个后,剩下的漏网之鱼也就那么两条。
但是,就是这样一次自爆,却成功的让城堡内的所有极限战士玩家,都开始怀疑起了身边的npc,没敢把炮位这样的重要的位置交给他们了,就连火药桶都是他们自己去搬运。
因此,波拉斯城墙上的火力便有了明显的衰弱。
趁着城墙上火力压制力下降,拼死跑过盘山路,冲到城墙下的敌人也是抓紧时机发起新的进攻。
波拉斯要塞作为一座古代留下来的城堡,虽然险峻、坚固,但岁月的侵蚀仍在这座古老的建筑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城墙上的石砖被风雨雕琢得凹凸不平,青苔在缝隙中悄然生长。
其次,这座城堡终究是为了冷兵器战争而生的,它的城墙尽可能的高而狭窄,导致其城墙放不了太重的火炮,同时城墙厚度也过于单薄,可以被人用炸药包进行爆破。
前王国将军戴立克很熟悉波拉斯要塞的特点,因此,除了密道突击队、内鬼之外,他还派过来了携带着炸药包的工程兵,在其他士兵的掩护下,试图爆破波拉斯城墙的薄弱处。
“艹……艹……艹……”
打了半个小时,直到天色都彻底的黑了下来,他手里的燧发枪都没了弹药,连声骂着的老烟枪便艰难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身的时候,看到半边身子还埋在瓦砾下的小鬼当家,后者被硝烟熏黑的脸上咧着白牙。
这小子没死啊。
“医疗组!“
老烟枪甩着震麻的胳膊回头大喊,回过头来时,却看见小鬼当家已经把自己从瓦砾堆里拔了出来。
这个不要命的玩家正用牙齿撕开急救绷带,胡乱缠住自己骨折的左臂,右手却摸向腰间沾满石灰的簧轮手枪,对着老烟枪开火。
“啊!?”
“砰!”
老烟枪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拿着短剑要捅他的敌人。
这小子,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老烟枪连忙跑到边上一看,原来有一张梯子已经搭上来啊。
他就拿起一枚手榴弹,拉掉拉索后,丢下去,一声爆炸过后,劣势的攻城梯就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了。
然而,在下一秒,老烟枪低头一看,目光便立刻凝固了,在那个断掉的梯子下面,铸铁箍边的橡木桶在城墙根部绽开妖异的橘红色火莲。
“你特么的……”
这便是老烟枪在这一次攻城战中所留下来的遗言。
而就在三十斤黑火药化作咆哮的火龙,将砌筑了两个世纪的岩石城堡炸出一个缺口的同时,在城堡下面左右的西边山头,也化身为恶龙,喷吐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将二十余颗铁炮弹,轰向那些盘踞在空地上、山坡下的近万敌军。
(本章完)
第154章 输了,赢了
第154章 输了,赢了
渔网已经拉拢了。
克里斯依然在波拉斯要塞最顶端的尖塔上,观察着下方的战局,任凭后面的布鲁诺侍卫队长如何劝说,他都巍然不动。
在太阳光还没完全消失在昏暗夜幕的时刻,左右两座山头就开火,将炮弹砸入人群中。
克里斯手头上仅有的两百名轻骑兵也在这个时候出击,和玩家一同冲向混乱中的敌人。
波拉斯要塞现在就像是一只大螃蟹,两只钳子对着猎物重拳出击,左右合围,而深陷陷阱当中的猎物……也就是共和国军,现在就只有一条活路,那就是向前。
抢在后面辅兵完全崩溃之前,冲在最前面的正兵拿下波拉斯要塞。
克里斯低头看着下面汹涌的人潮,听着脚下的爆炸轰鸣声。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
“我这是玩崩了?还是就要赢了?”
……
波拉斯要塞的城墙被炸开来一个缺口,缺口不大,更因为爆破的方式不对,炸药桶只是放在城墙下,并没有埋进地里面,爆炸没有击穿城墙,只是将上面的石头崩碎了一些,倾斜的形成了一道斜坡。
但是这足够了。
如同潮水一样,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共和国士兵就立刻找到进攻的方向,他们蜂拥着,挤到这道斜坡,踩着碎石和尸体,拼了命往上冲。
皮埃尔也在队列中,他手持剑盾,靴底在碎石间打滑,每一步都像踩在绞肉机的齿轮上。
前面穿黄色外套的士兵突然向后仰倒,咽喉插着支黑羽箭,温热的血珠溅在皮埃尔铁护鼻上。他下意识举起橡木盾,三支弩箭“咚咚“钉入盾面,震得小臂发麻。
在斜坡的尽头,一名手持弓箭的敌人探头出来,这正是他向着下方射箭,又快又狠。
皮埃尔刚准备将手中的武装剑抛出去,在身后一声枪响中,这个箭术大师就被爆了头,尸体摇摇晃晃了一会后,向前倒下,掉落在前者的面前。
看着边上的同伴奋力越过自己,踩着这具还温热、喷血的尸体往上爬。皮埃尔突然意识到脚下的“碎石“有一半是尸体。
“母神啊!“
右前方传来惨叫,一根滚木顺着斜坡碾下,带起一串人体。
皮埃尔被碰到盾牌的滚木撞得跪倒在地,剑柄磕断门牙,满嘴血腥味,他松开了剑柄,右手下意识抓住具尸体稳住身形。
“第二梯队补上!“
后方传来贝特朗上尉官的咆哮,然后下一秒,枪声从上方传来,斜坡和城墙下面立刻传来了一阵惨叫声,半跪在地上的皮埃尔很不起眼的躲过了这一劫。
当燧发枪齐射的硝烟漫过斜坡时,皮埃尔在浑浊的空气中摸索,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发……他低头一看,是个满脸雀斑的少年士兵,喉咙被枪弹打出来一个洞,蓝眼睛还映着要塞塔楼的尖顶。
皮埃尔重新拿过他手里的剑时,并也看到从男孩的怀中衣服内侧露出一个角的信封。
既然拿了他的武器,那就帮他把遗书寄出去吧……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
皮埃尔这样想着,空出手将信封塞进胸甲后,“为了共和国!“,无数声音就在他身后汇成潮涌。
皮埃尔站了起来,这一次几乎不需要他费劲攀爬,因为背后有好几双手推着他向前。
皮埃尔是第一个冲上城墙的,然而,就在他脚踩城墙的下一秒,后面就传来一片哗然,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也都忙不迭的往下跑,没有了之前势如破竹,攻入城堡内活抓克里斯的势头。
“发生了什么事情!?”
皮埃尔也是惊疑不定的往回看,在从被风带来的杂乱呐喊声中,他听到了有人在高呼。
“我军败了!!!”
败了?什么时候败了,我怎么不知道!?
皮埃尔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就在这个时候,老上尉也跑了上来,他带着最后几名胸甲骑兵登上城墙。
“冲,皮埃尔,将军命令,只许前进,不许后退!”
说完,贝特朗就一马当先,冲入城墙的另一端,皮埃尔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或许,就这样战死在这里,也是一件好事。
……
黑白熊坐在用三具尸体堆迭起来的座椅上,他低着头,手抓着没了枪头的木杆,脚下的战靴浸泡在黑红色的血水里,鼻尖被铁锈味浸泡,已经闻不到第二种味道。
头盔也不见了,大概是上一次战斗的时候,被一名长戟手给带走了,他的武器砍在黑白熊的头上,还顺便用肋骨卡断了后者的大枪,把枪头也带走了。
黑白熊看了一下断枪,摇了摇头,把它丢了,随手往地上一摸,抓住一把埋在尸体下面的剑柄,用力把它抽出来,放在面前一看,黑白熊顿时乐了。
“嘿,这不是我丢掉的唐横刀吗?”
“小心,又来了!”
左侧传来其他玩家的嚎叫,这让已经精疲力竭的黑白熊再一次打起精神,他提起横刀站了起来,便看到了一大群在夜色下狂奔的人影。
黑白熊左右看了一下,在尸体中矗立的玩家不多,也就那么七八个人。
看样子,这是最后一战了。
黑白熊疲倦的想着,下意识的抓紧了横刀,准备榨出最后的力气砍死最后一个敌人。
然而,看到他们这几人站起来,那些原本从波拉斯要塞方向跑过来的敌人,就像是见到鬼一样,他们惨叫着、哀嚎着,转身往其他方向跑,或者是竭尽所能的绕路。
就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片被尸体铺满的地方。
人在极度疲倦的情况下,不仅身体很累,其实就连大脑也都很累,不想思考,所以,看着那些四散而逃的敌人,他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我们赢了?胜利了?”
“大概……我们可以下线了吧,好累啊。”
“下线吧,明天再上来看看。”
说完,黑白熊就迫不及待往尸体堆一躺,断开了链接。
过于真实的潜入式游戏就这一点不好,角色累了,那种疲倦感也会反馈给玩家。
(本章完)
第155章 将军之死
第155章 将军之死
“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将军逃了,他已经逃了,我们也跑啊……”
波拉斯山坡下,骑在一匹白马上的戴立克铁青着一张脸,握紧缰绳的手背暴起青筋,白马的铁蹄在碎石路上刨出火星。
在他面前,溃兵潮水般漫过山坡,稀里哗啦往下溃逃。
我这是赌输了,军队的士气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不,我不认输,事情还没到最后一刻,战局还有得救!
“列阵!“
戴立克驱马上前,雷鸣般的吼声震得最近几个逃兵踉跄跌倒,染血的战旗从马鞍旁扬起,旗面还粘着硝烟和血浆,二十名亲卫队默契地横戟而立,在盘山道最狭窄处筑起钢铁堤坝。
第一个撞上戟尖的逃兵被整个挑飞,尸体挂在三丈高的崖柏上摇晃,戴立克策马踏入血泊,剑锋贴着某个军士的咽喉。
“转身,或者永远面朝后方死去。“
跟在戴立克边上的板甲亲卫挥舞着长戟,毫不留情的向着逃兵身上砍去。
接连处死了几个逃兵后,崩溃的局势刚开始成功的滞缓了下来,被堵在山道上的溃兵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还真有几个老实的人转头回去。
但是随着山上接连响起了炮声,铅弹犹如雨点般的落下,打翻了成打的士兵,惨叫声、哀嚎声在山谷中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
逃兵们再次陷入疯狂,他们不顾一切地推搡着、拥挤着,甚至还对着阻拦他们的亲卫队挥动武器,用尽一切手段的逃离这地狱般的战场。
“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也会被乱兵冲垮的!”
一名亲卫队的副队长焦急地喊道,他的声音几乎被炮火和混乱的嘈杂声淹没。
戴立克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无奈。
戴立克中将知道,一旦亲卫队的防线被冲破,整个军队的士气将彻底崩溃,败局已定,他必须做出决断。
“传令,让山上的兄弟们顶住!我们不能退,不能退!”
戴立克大声咆哮,声音中透着坚定和决绝,他猛地一夹马腹,白马长嘶一声,向前冲去,他挥舞着长剑,剑锋在夜幕下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逃兵们的头顶。
他要带头冲锋,充当先锋,再一次向波拉斯要塞进攻。
“兄弟们,为了荣耀,为了共和国,我们不能退!不能让敌人看到我们的背影!”
戴立克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亲卫队的士兵们被他的气势所感染,纷纷高举武器,发出震天的呐喊。
“为了荣耀!”
“为了共和国!”
“为了你麻痹……”
冷不丁的,一名溃兵崩溃的大喊大叫着,举起手中的长矛对着飞驰而来的戴立克中将劈打过去。
“我饿着肚子在打仗,去你妈的荣誉和共和国!”
这一击来得又快又狠,正沉浸在荣誉和自我牺牲的感动情绪中的戴立克,没能料到士兵当中居然有敢于下犯上的存在,在仓促间,他只能抬起剑,勉强地挡开了那名溃兵的攻击。
“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背叛共和国!”
亲卫队长及时跟上,用长戟将这个溃兵砍翻在地,用脚踩着他的身体后,倒转长戟血腥的处决了他。
戴立克在这个时候也及时的勒马上前,大声的安抚着愤怒的士兵。
“够了,兄弟们,我知道你们累了,饿了,但你们不能这样……”
然而,有一就有二,当第一个反抗者出现后,更多又累又饿的士兵们也顿时是找到了发泄他们怒火的方式,他们不再倾听戴立克的废话,纷纷在沉默中举起武器,向着高高在上的将军和其亲卫打去。
没有人是傻子,士兵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是谁逼着他们一大早上行军到这里,然后连一口吃的都不给,发疯般的逼着他们来攻城,去送死。
杀人的亲卫队长是第一个死去,五把长矛对着他捅刺,前者身上的板甲很精良,可是攻击者也很老道,长矛捅刺的地方,都是腋下、颈部,还有大腿这类有着护甲空隙的区域。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亲卫队长的脖子就被长矛刺穿,带着矛杆向后倒下。
高高在上的戴立克中将意识到情况失控了,他试图勒马掉头逃离愤怒的人群。
但是他因为刚刚装逼英雄式的演讲行为,导致自己过于深入溃兵当中,以至于亲卫们拼死营救,也没能把戴立克从溃兵当中救出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将大人被人用长矛捅下马。
将军身上的板甲是最好的,落马的冲击力并未能伤害到戴立克,但是随后有人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抓住将军那头盔尖嘴面甲,另一只手抓着匕首往上面使劲插去的时候。
戴立克中将就死了。
亲卫队的士兵们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将军就这样死在了一个溃兵的手中。但很快,他们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迷茫和愤怒。
“杀了他!”一名亲卫队士兵怒吼着,挥舞着武器冲向那名溃兵。
然而,只有他一人如此英勇,更多的亲卫则抢在其他溃兵围上来之前,转身也逃跑了。
“他死了,我们自由了!”
一名溃兵高喊着,其他士兵也纷纷响应,他们不再理会最后一名亲卫队的复仇行为,纷纷向着山下冲去,消失在夜色中。
那名愚忠者最后也没能达成他的目的,因为有更多的溃兵在这个时候跑了下来,不仅杀死将军的人乘机混入人群中逃之夭夭。
就连他本人也在黑暗中因为逆行被人潮撞倒在地,被几十双脚踩踏过后,也没了声息。
这一下子,共和国第三步兵团的崩溃就再也止不住了,不仅山上的在跑,山下的也变成无头苍蝇,全都在到处乱窜,漫山遍野的都是人,搞得玩家发现,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武器,而是绳子和大米粥。
前者能够栓俘虏,而后者能让他们乖乖跑过来,任凭玩家抓捕他们,只要给吃的就行。
(本章完)
第156章 质问
第156章 质问
“我这就赢了?”
当克里斯走出指挥尖塔,在城堡门边,看着外面跪倒一大片的共和国军士兵,他还是有一种不太真实的虚晃感。
这就赢了?
不是,这攻城战,不应该拉锯个十天半个月才算开始吗?
怎么我这边就一天一夜就分出了胜负?
“我们抓了多少俘虏。”
克里斯摇了摇头,把自己脑海中的念头甩飞出去后,转身询问边上的文书。
“仍在统计当中,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
“猜测一下,给我一个大概数字……文书,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的。”
克里斯打断了文书随从后面的话,后者停顿下来,
“城堡内俘虏一百二十一人,城堡下,大概可以俘虏三千余人,其中更远处的大营内,还有一万民夫在等待,其中他们逃跑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武器、盔甲、箭矢、火药等物资缴获,难以估算……”
“也就是一波肥了。”
克里斯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想了想,就抬脚往最近的战俘堆走去,他有一个问题,想要从后者嘴里得到解答。
“殿下,这很危险。”
布鲁诺连忙阻拦,克里斯却挥手拨开前者的手臂。
“没事,你会保护我的……”
克里斯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布鲁诺,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是最出色的护卫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布鲁诺的脸微微涨红,他知道克里斯是在调侃他那颗过于敏感的自尊心,但是王子说得没错,他确实一直渴望证明自己。
布鲁诺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戟,踩着哐当作响的步伐跟在克里斯身后,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俘虏。
这些俘虏大多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他们或坐或卧,眼神中满是惊恐和迷茫。看到克里斯走来,有人下意识地低下头,有人则偷偷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这位年轻的胜利者。
克里斯也低着头看着这些人,血腥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
克里斯径直走到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俘虏面前,那人穿着波拉斯共和国军的中尉制服,虽然衣衫有些破旧,且沾染着血秽,但肩章上的标志仍然清晰可见。
“嗯……兄弟,问你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要这样不顾一切的攻打波拉斯,然后又突然间投降。”
中尉闻言,也抬头看着克里斯,他的眼神里透露着败者的颓丧。
“我不知道?”
“为什么投降?”
“我也不知道。”
站在克里斯身后的布鲁诺举起了手中的长戟,望向中尉的眼神极度不善。
克里斯连忙抬手阻止了布鲁诺的下一步行动,虽然后者以前也是共和国的一员,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皈依者狂热的原因,在遇到与共和国有关的事情和人时,布鲁诺的表现总是很激进。
刚才克里斯如果不阻止的话,这位从民兵队长转变成侍卫队长的巨汉真的会一戟打过去,把中尉砍死。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因为要问一个问题,对方不回答就把他砍死。
克里斯看着中尉那颓废的眼神,觉得后者可能现在也不太想活了。
摇着头,克里斯就找到了下一个人,继续询问。
这一次是一名士兵,他身上的盔甲已经被卸下来,这名士兵看起来比刚才的中尉还要年轻,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迷茫,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战斗中缓过神来。
“你为什么要投降?”
“我饿……”
年轻的士兵颓废且无力的回答着。
“我走不动了,其他人跑了,我跑不掉。”
“为什么会饿到走不动?”
“我就早上吃了饭,中午、晚上都没吃东西,也没有水喝。”
噢!?
克里斯愣了一下,他扭头看一下四周的战俘,他们的体格,还有衣服都告诉克里斯,他们都是共和国的常备兵,并非是民夫,或者是什么辅兵。
克里斯为了防止自己问到了一个例外,他接连问了好几个人,都得到大差不差的答案。
他们之所以会投降,是因为太累太饿了,除了早上的早餐之外,他们都没有进食过任何食物,长官并没有告诉他们要进行攻城,也没有给他们发放可以在战斗休息期间吃的食物。
除了水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
这便是这些常备兵们丧失斗志的主要原因之一。
克里斯意识到什么,他立刻转身。
“传令兵,你立刻去找到艾克斯,让他带人去进攻共和国的兵营,击溃里面的抵抗者!”
“明白!”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克里斯不远处,一名原本老实蹲在地上的上尉站了起来,他的脸上趴着一道犹如蜈蚣一般的刀疤。
边上披着蓝色短斗篷的极限战士战团民兵立刻提高了警惕,将手中上着刺刀的燧发枪指了过去。
那名上尉无所畏惧,他挺直了被血染红的脊背,目光幽幽的看着不远处的克里斯,然后他深呼吸一口气。
“克里斯,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掀起战火!!!”
克里斯愣了一下,然后他用了两秒钟才想明白这名上尉想说什么。
“兄弟,你看到他们吗?”
克里斯指向了那些拿着燧发枪走过来的民兵。
“在我回国之前,他们是谁?是饥肠辘辘的难民,是被共和国派出去的游骑兵烧毁了农田,摧毁了家园,导致没吃没喝,无家可归的难民。
你有功夫质问我,倒不如问一下,巴格尼亚境内,现在饿死多少人了。”
上尉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似乎被克里斯的话噎住了,但眼中仍然闪烁着不甘和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一切还不因为你们王室的原因,如果不是你大哥组建了所谓的复国军……”
“屁话,既然你说是王室的问题,那为什么你们建国的时候,不把他们全杀了?他们全死了,那我也不至于被人逼着回来。”
克里斯懒得和他辩经,因为他知道,有些人就是脑子直,固执而认死理,说什么都没用。
所以,他挥手吩咐道。
“押下去关起来,每人给他们一碗粥……嗯,还是两碗粥喝吧,别让他们饿死了。”
(本章完)
第157章 赌徒狂赌的原因
第157章 赌徒狂赌的原因
艾萨克以前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并没有当过什么大官,所以,他指挥中大规模部队的经验有所缺失。
但是,艾萨克绝对是一名百战老兵,基本上战场上任何事情,他都经历过,或者是亲眼目睹过,有着非同寻常的战场丰富经验。
因此,当共和国第三步兵团集体崩溃的现象发生时,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并立刻分出一半人,让他们跟着副官去围剿陷阱内的敌人,自己则带着剩下一半的步兵往敌人的大营位置冲去。
以至于第一步兵团几乎是和溃兵一同抵达共和国军的大营位置,抢在溃兵和民夫对大营内的物资进行破坏之前,控制住了其中的大部分物资储存点。
当第一步兵团的士兵们冲进大营时,艾萨克的指挥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尽管他没有指挥大规模部队的经验,但他的战场直觉和果断决策弥补了这一不足。
他迅速将士兵们分成几个小组,分别负责保护粮仓、武器库和马厩等关键区域。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镇定。
“第一、第二连队,跟着我去守住粮食!第第三和第四连,去保护武器库!剩下的人都给我去守住马厩,绝对不能让这些物资落入敌手!”
命令很正确,士兵的执行力也很到位,就是当他们审问被抓住的民夫,得到上述的地点位置,并迅速打着火把赶过去后,他们很惊讶的发现了几个问题。
第一,所谓的粮食还放在两百架马车上,然后麻袋涨涨鼓鼓的,看起来装满了大麦、黑麦。
然而,当艾萨克欢天喜地的用刀切开捆住袋口的绳子,准备检查一下粮食成色时,他却只找到了一麻袋的干草。
艾萨克面皮抽搐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事实却无法否认……这些麻袋里装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毫无用处的干草。
为了防止这是一个个例,艾萨克便让人对所有的马车上的麻袋进行检查,查它们的重量,装满食物的袋子和装满干草的袋子,肯定是不一样的,上手就能分辨出来。
结果检查的士兵无一例外所抱起的麻袋,都是轻的。
除了没找到粮食之外,去守马厩的部队也很快派人过来找到艾萨克,汇报了一个坏消息。
所谓的马厩区没马,甚至连一头驴子都没有,他们询问了民夫,今天早上都是靠人力来拉车的,牲口早就被宰了。
没招了,没吃的,没有牲口,这让艾萨克省下来很多人力,进而他带着人可以去做其他事情。
与此同时,那些跑回来的溃兵们在帐篷区域内四散奔逃,许多人试图抢夺物资,即便没被艾萨克的部队及时制止,他们也抢不到什么,除了一些刀枪棍棒之外,一点吃喝都没有。
一些民夫也被混乱吓坏了,他们也是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跑。
艾萨克对此气得要死,接连带着士兵主动出击,对着那些溃兵重拳出击,大喊缴械投降不杀。
有人老实蹲下了,也有人要反抗,或者是逃跑。
但是再怎么勇猛的人,打了大半天的仗,却没吃过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基本上都从猛虎变成了病猫,有气无力,手软脚软。
虽然人少,但是,艾萨克还是很快就击溃了那些抵抗者,然后满大营的乱窜,抓俘虏。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夜,共和国的人都在跑,艾萨克带着人在后面追,像是在大营内玩躲猫猫,追到溃兵都没力气跑了。
也有人傻子蒙头转向的往山林子窜去,而对于这样的傻子,艾萨克理都不理。
大营内都没吃没喝的,他们身上肯定也没有太多的食物,现在跑进林子内能几个人能够找到吃的?
首先,打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溃兵们能够从战场上跑上四五公里回到大营,肯定都处于丢盔弃甲状态,手里顶多就一把武器。
不是猎人出身的人,即便你给他一把燧发枪,他都不一定能够打到兔子呢。
没吃没喝,还没穿的逃进山林内,不会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艾萨克只需要等到明天早上,在山林边上架上几口大锅,煮上米粥,等到香气飘开后,这些饿得头晕眼,手脚酥软的傻子自然会自个下山,自投罗网。
艾萨克最需要关注的事情,反而是需要提防留在大营内的俘虏搞破坏,至于后面的事情,他相信克里斯王子会考虑周全的。
事实也是如此,当艾萨克只用五百人就大概控制住大营这边的击败溃兵,好几倍的民夫时,克里斯所安排的后续支援就赶到了。
三百名玩家,还有一千多民兵们推着手推车,背着大锅,举着火把跑了过来,在大营的空地上开始埋锅造饭。
当大锅内的水烧开,大米往里倒进去,也被煮开后,大米被煮熟时特有的香味,便随着蒸汽散发出来,这种温暖而浓郁的香气能够迅速弥漫整个大营。
那些原本躁动不安的民夫和溃兵们闻到这股子味道后,肚子都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他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不再想着逃跑,而是在敌人的安排和鞭打下,开始等着排队打粥。
在这个时代,下面的士兵当兵基本上都是为了吃和钱,共和国第三步兵团以前可以坐视王国的崩溃,现在饥肠辘辘的他们自然可以为了一口吃的,而放弃抵抗,安安心心的当俘虏。
艾萨克站在大营中央,看着那些曾经凶悍无比的溃兵和民夫如今却像被驯服的野兽一样,安静地排着队等待施舍的食物,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战争的残酷就在于,它能让最坚强的人在饥饿和疲惫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长官,粥快好了。”一名士兵走到艾萨克身边,低声汇报
。
艾萨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俘虏。他们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意志,只剩下对食物的渴望。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但艾萨克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清楚,只要给这些人一线生机,他们就有可能重新振作起来。
“让俘虏们分批过来领粥。”
艾萨克沉声说道。
“注意控制秩序,不要让他们趁机闹事。”
“是!”
士兵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传达命令。
“记住,所有人只能喝一碗粥,不能喝两碗。”
“可是,艾萨克大人,王子那边命令……”
“那是他让波拉斯那边被关起来的战俘喝两碗,这里的战俘我规定喝一碗,有问题,我事后会和克里斯王子说,要惩罚也是惩罚我……执行命令去!”
“是,大人。”
一碗热粥下了肚后,民兵和溃兵没那么饥饿了,艾萨克就派人驱使着他们在火把的照耀下去干活,收拾大营内遗弃的各种各样的物资,把东西集中到空地上。
有人不乐意干,还想多吃一点食物。
对于这样分不清大小王的家伙,艾萨克也不手软,直接就命人对着人群放枪,无差别点开火射击……咋滴,你还以为你来我这里是做客的?
死了带头的、起哄的二十几个人后,在硝烟中,剩下的战俘就全老实了,本来就饿着肚子没力气,他们即便是喝了一碗粥,也顶多是饿不死而已,根本就没能耐抄起家伙反抗。
(本章完)
第158章 要避免双线作战
第158章 要避免双线作战
克里斯忙碌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中午,他才终于安排人把抓起来的战俘给安置、控制好,安置地点就在他们原本的军队大营内。
溃兵和民夫加起来的战俘,克里斯粗略的让人统计了一下,有一万两千余人,除去战死、重伤在战场上的三千余人之外,剩下的五千人无疑是跑了。
让他们跑吧,反正方圆五十公里内的村庄都是被人清理掉,很快他们就会饿着肚子回来的。
别误会,克里斯可没有进行过任何坚壁清野的行动,这都是共和国自己干的好事。
复国军都是大贵族,他们的行事作风也很贵族,眼睛高高在上,忽略和无视了脚下的升斗小民,除了收税之外,基本上都不会想起后者的存在。
这不是好事,但是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打仗的时候,复国军就从未想起过自己可以强征本地人去填壕沟,还顺便收缴他们家里最后一点口粮。
而共和国第三步兵团就干了,克里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出门打仗也不带够军粮,根据对投降的军官进行审讯后得知,他们在绕路跨越波拉斯峡谷时,就接近断粮了,后方本应该送上来的粮食补给队,根本就没有出现。
于是乎,为了补充军粮,戴立克中将派出征粮队,对附近所有的乡镇和山村进行粮食征收行为。
古话说得好,贼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
而戴立克的行为,相当于篦、剃一起来,所到之处,把地方刮得干干净净,除了实在是躲得很偏僻的山村之外,一些就在路边的村庄、镇子内的口粮、农田上即将成熟的麦子,全被他刮走了。
所以,克里斯还真不害怕那些溃兵们能有几个人逃回老家,首先被他们刮过一次的本地老乡们非常痛恨他们。
能在山国内活下来的人,脾气肯定不会平和的。
所以,跑掉的人不是问题,问题是没跑掉的人留下来了一大堆问题。
克里斯只是简单的列一张清单,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首先是食物,这个最容易接近,克里斯已经决定放开更多的玩家名额,其次,这一番大战也刺激了很多玩家氪金,购买粮食的钱还是很多的。
而善后,这才是大麻烦,这一万两千人肯定不能就这样放他们回家,其中的民夫还好说,他们不是职业军人,共和国第三步兵团的成员就不好处理了。
嗯,这个问题暂时不用管。
最需要管的,是预期新一波的难民潮,以及另一件大事……拿下昂坎德拉,以及它到波拉斯要塞之间的领土。
从审讯中,克里斯可以很明显的得知一件事情……戴立克中将的疯狂豪赌,赌上的不仅是他领导的第三步兵团,还是巴格尼亚共和国的一半,前巴格尼亚王国的三分之一国土。
第三步兵团在波拉斯要塞下的覆灭,意味着在短时间内,昂坎德拉在克里斯面前,就是一名只穿着轻薄纱衣的美女。
但是有着一万两千名战俘在这里,克里斯也是被拖住了手脚,暂时分不出手啊。
无可奈何之下,克里斯只能是给全体玩家发布任务,让他们赶紧出发。
同时,波拉斯要塞的仓库打开,所有接了任务的玩家,都能随意的从里面拿取军粮和武器装备。
可以说,除了人手没办法提供之外,克里斯给予了玩家全力的支持,这其中还包括了“权柄”……只要接了任务的玩家,克里斯都会给他们一个头衔。
+巴格尼亚王国,防卫军独立兵团的团长/大队的队长(顺带军官制服和旗帜一套)。+
这样的头衔和旗号,是克里斯让玩家用来扯虎皮当大旗,降低本地人抵抗心理的,至于后者能干出什么,他已经管不了太多了。
克里斯了两天时间,把自己麾下绝大部分的玩家都放出去撒欢后,虽然还有很多麻烦没有处理完,但是他依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平静感。
啊,这是暂时的、久违的宁静,实在是太好了。
即便很忙,克里斯依然抽出一小时的时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静静的躺在老爷椅上,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当克里斯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柔和起来,午后那温暖的光线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慵懒的惬意。
他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微上扬,这种难得的闲适让他几乎忘记了外面的纷争与混乱。
然而,宁静总是短暂的。
享受完难得的闲暇时光后,克里斯站起来又得开始干活了。
一万两千人的战俘,这对于克里斯来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是这也是一笔宝贵的,可以建立一个国家的财富。
首先是他们所遗留的武器装备,三十二门青铜长管野战炮,五千支火绳枪,武装剑、长戟、长矛等武器三万多柄,锁甲、板链甲、皮甲等护具七千多件。
至于其他军用帐篷,马车等杂类物件,更是数不胜数。
即便这些东西对于克里斯来说单件不值钱,可是数量上去了,这依然是很可观的财富。
就像是沙子,一捧河砂在克里斯手里,除了丢弃之外,他很难可以想到这东西的第二种用途。
但是当河砂多到堆积成山的时候,它就能卖钱了。
道理是一样的。
克里斯已经开始组织艾萨克麾下的步兵来监督战俘,让他们收拾大营内一切有价值的物资,顺便对有一个雏形的大营进行完工。
共和国第三步兵团这一关是过了,可是复国军那边看情况就感觉情况不太妙,后面他们要是被前者的第一和第二兵团给打崩了,下一个要直面前者兵锋的人,就是克里斯了。
所以,在派遣玩家大军出击的同时,克里斯也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去支援一下狄拉克伯爵,就用这些缴获的武器装备,就当作废物利用……除了火炮。
这样做既能以免伯爵过早的崩溃,也能防止这个家伙因为吃军援过于强大,把共和国大军给击溃了,回头干克里斯自己。
(本章完)
第159章 狄拉克的坚持
第159章 狄拉克的坚持
狄拉克.西索伯爵升官了,他已经从原本的上校军衔火线提拔成为了复国军当中,目前唯一的将军,他麾下的军官们可以很骄傲的对外宣传……他们正在为狄拉克上将服务。
但是,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的狄拉克却不会为此感到高兴。
不为什么,只因为从他窗户外接连传来的沉重咆哮,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划破清晨的宁静。
那是城外巴格尼亚共和国军的三十二门臼炮,正在向海格兰德开火的动静。
狄拉克侧耳数了一下炮声,三响。
“啊,看样子他们的火药也不多了。”
狄拉克苦中作乐的想着,但是这样的乐观并不能改善他目前的困境。
共和国的火药不多呢,可是海格兰德这边也没有多少火药存货啊。
其实依靠克里斯王子的走私分成,狄拉克的火药储备其实不应该如此短缺的,问题就出在几天前,他那安置在海格兰德内的火药库被人点燃,放了一个大烟。
谁干的好事?
当然是那些信了对面鬼话的小市民和富人干的好事喽。
前沿防线的崩溃,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可也肯定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狄拉克上将已经派人在海格兰德内进行戒备和清缴,然而成效不大,也没抓住几个叛徒,这事情里面肯定有人掩护了他们。
“咚……”
第四声炮声。
狄拉克上将停下鹅毛笔,他再次倾听了一下窗外的动静,从士兵的大呼小叫中,他得知敌人打过来的石头炮弹打进了城里面了,大概是落在某座民房内了。
“呵,愿那些支持共和国的市民可以长寿。”
狄拉克讽刺的祝福着他们,然后继续趴在书桌上,瞪大自己的老眼,写写画画。
海格兰德是一座坚城,它的城墙约摸高十二米,底部四点八米渐次收窄至顶部二点五米,采用“三明治“结构,无比的厚实。
即便被共和国的三十二门臼炮狂轰滥炸了五天,也就东部的城墙崩了两个口子,平均高度降低到了十一米而已,城墙上的炮台没有损坏,两门城防大炮还能开火。
至于城市内的守卫,排除掉不可靠的民兵部队,狄拉克原本的西索兵团都是旧王国时代的常备兵,原本番号为第五步团,都是久经训练的职业士兵,守城肯定是没问题的。
城市没问题,守卫没问题,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狄拉克现在如此郁闷的心情呢?
那些心向共和的小市民、富人其实对于狄拉克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他们没有武力,并且在海格兰德之内,也绝不可能是大多数。
要细究的话,其实也就那么几个海格兰德内的大富豪和他们的走狗可能有问题而已,其他的市民既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关注什么狗屁共和、议会。
因为这些制度,一看就知道不是给普通人准备的。
拿着刀子的狄拉克为什么不对他们动手?
他在等,等这些人全部跳出来的时候。
狄拉克虽然知道大概的反贼都有哪些人,但是这终究是猜测,现在动手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所以,狄拉克在等更多。
除了城内不安稳之外,复国军更后面的大后方也有幺蛾子发生。
那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议会派成员,在前沿防线被突破后,他们就往波西米亚帝国境内跑了,并且他们还为自己这样可耻的行为,美其名曰“寻找援军”。
波西米亚帝国的使者倒是很快来到了海格兰德,但是也很快给狄拉克开出了一个他无法接受的消息和条件。
弗劳尔.林在内亚马与某位公主相爱了,他们很快就会开始订婚,使者希望狄拉克伯爵可以继续支持弗劳尔大王子,以及他的后代继承巴格尼亚的王位。
波西米亚帝国的怀阿特大帝的目的,再显而易见不过了……他这是准备让大王子当离线国王,然后用他和所谓公主生下的后代来操控巴格尼亚王国啊。
然后等到时机合适了,那自然而然的就是王国合并入帝国当中,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样的套路,狄拉克可太清楚了,所以,他拒绝了使者的条件。
虽然使者暗示,狄拉克的伯爵职位,应该适当的往上走一走,成为侯爵,甚至公爵都有可能。
但是狄拉克依然不为所动。
巴格尼亚王国的建立,也是有西索家族的一部分功劳,王国没了,那他还是西索伯爵?
西索家族的荣誉和传承,还能存在!?
狄拉克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凌乱的痕迹,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的战场。炮火的硝烟在晨光中弥漫,仿佛是命运的迷雾,笼罩着海格兰德的未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情绪中的时候。
就在这时,门外面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和随后响起的敲门声,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长官,长官,好消息啊!”
“进来!”
“咔嚓……”
“什么好消息?”
“援军,来自克里斯王子的援军,他们带来了好多的武器装备!”
副官的喜悦跃于脸上。
“援军?”
狄拉克的眉头微微舒展,但是也有些困惑,克里斯王子那边什么情况,他比旁人更加了解,根据他的判断,这个时候王子应该还在和共和国第三步兵团交战才对,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精力派人来支援自己。
会不会有问题?
“具体什么情况。”
“克里斯王子派来了一支车队,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五公里外的多兰堡,驻守多兰堡的马库男爵派信使过来,口头告知我,他们带来充足的火药、火枪、盔甲和长戟,以及大量的军用物资。”
说到这里,副官的笑脸收拢了起来。
“但是在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克里斯王子的人并不多,他们只带来物资,并没有带来可以与共和国军交战的军队。”
“这很正常,克里斯王子并没有太多的士兵,如果他们有很多人,这才会有问题……安排部队前去接应和验真其真实身份……如果没有问题,我需要那些物资尽快运入城内。”
说到这里,狄拉克一把将已经快要写完的书信撕碎。
看样子,自己不必等待下去了,内鬼清理计划需要提前发动。
(本章完)
第160章 乱世人如草芥
第160章 乱世人如草芥
战争是残酷的。
希拉镇的多兰第一次确实的意识到自己在书本上所看到的这句话的具体意思。
出生在希拉镇上的多兰.艾尔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当他从米尼西亚王国的国立大学毕业,并回到家乡不久后,年仅三十的他就成为了一名在巴格尼亚王国境内有名的学者,兼诗人。
当王国被推翻,国家要变成共和制的时候,多兰是欢欣鼓舞的。
多兰认真的了解过革命党所说的共和制度,他相信,共和制将带来自由与平等,结束贵族对权力的垄断。
多兰曾在自己的诗篇中歌颂这一变革,认为这是历史的必然,是人民觉醒的象征,共和可以让知识与智慧不再局限于贵族阶层,而是能够惠及每一个人。
他满心期待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一个更加公平、自由的时代。
然而,多兰并不清楚,大多数时候,自由其实与免费是同样的。
革命的爆发突然且猛烈,老国王一下子就被赶跑了,预料中的内战并没有爆发,这更让多兰认为共和制的先进性。
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让多兰感觉到不太妙了。
首先是作为革命的发起者,兼革命党的党首--卡拉先生突然间因为疾病而暴毙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多兰没听说过的人上台,当了议会长。
然后在后面所发生的议会选举,投票区的划分,议员候选人的出现等等一系列事情当中,多兰就渐渐意识到了,王国的旧贵族们正在借皮上台,成为共和国的合法统治者。
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在共和国的首都——沃特拉德诺伊,掀起了大规模的游行,抗议共和果实被窃取,抗议卡拉先生的死亡,甚至还要罢工,组织革命卫队。
亦如当时他们发起游行、罢市,然后拿起武器冲入王宫,把把国王给赶走那样。
多兰先生本应该也会参加这样的活动,因为当年赶走国王的活动中,他就参与其中,并且还组织起了一队市民弩手,在进攻王宫的过程中,提供了有力的掩护。
但是很不幸,当天他发烧了,病情很重,重到多兰卧床不起,无力参加武装游行。
然后,这一次武装游行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成功,甚至参与者就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大街上,遭到了共和国军队的残酷镇压和屠杀。
没人知道在游行中死了多少人,只是当治愈后的多兰走在游行的大街上时,他依然可以时不时的,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找到凝固的黑色血痕。
当多兰试图向大街的居民隐晦的询问相关消息时,他得到的是宪兵的逮捕。
多兰被关进那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关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直到他的好友拿着钱把多兰赎出来后,这位曾经意气风发、强壮且英俊的学者,已经变成了一具会呼吸的骷髅。
就差一点,多兰就死在了牢狱当中。
没有人折磨多兰,因为抓捕他的人并没有证据证明这名诗人是一名反共和国的罪犯,他那即将死亡的原因,只是因为所居住的恶劣环境和狗都吃不下去的恶劣食物而已。
牢房狭窄且潮湿阴冷,多兰只能像一条狗那样卷缩在角落里冷得瑟瑟发抖,他一天只有一碗污水,一块拳头大小的黑面包可以吃。
饿不死,却也活不了。
当多兰重见天日的时候,他对巴格尼亚共和国就完全死心了,因为在牢狱里,多兰想清楚了。
所谓的革命,并没有真正的发起,以前的、现在的巴格尼亚也没有革命的土壤,革命党的根子,从一开始就是歪的,因为它并没有掌控属于自己的武力。
革命的成功,完全是因为有人在刻意纵容、引导的结果。
心灰意冷的多兰先生回到自己的家乡……希拉小镇,开始自己的隐居生活。
然而,就在多兰的身体渐渐恢复的时候,更大的人祸爆发了。
首先是复国军的出现,巴格尼亚开始内战,本来就不低的税务可以节节攀升,土地兼并,强拉壮丁。
如果不是多兰在本地是一个体面人,艾尔家族更是希拉小镇地头蛇的话,年仅三十岁的他,也是属于被征兵的对象。
不,事实上,多兰已经收到了征兵信,只是他的父亲找了一个人,用钱购买后者顶替了儿子去服兵役而已。
这样的事情,让多兰更加的痛苦不堪。
直到共和国第三步兵团路过希拉小镇后,多兰就不痛苦了……原因很简单,大兵把他家里的粮食,包括藏在地窖里的储备粮全都拉走了,他已经没空想太多的事情。
因为他饿着肚子呢。
在战争年代,小镇地头蛇家族也没有余粮啊!
大兵手里的刀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可不会给你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然后,就在今天,现在外面再次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
“大兵,大兵来了!”
当几个在镇子外挖野菜的农妇尖叫着跑回来时,整个希拉小镇瞬间陷入了混乱。
人们惊慌失措地奔走相告,街道上弥漫着恐惧的气息。
多兰站在自家别墅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和逐渐逼近的马蹄声,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很清楚,无论是复国军还是共和国的军队,对他们这些平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快,快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
多兰的父亲在一楼大声呼喊着,指挥着家中的仆人将金银细软和一些珍贵的书籍藏进地下室的隐秘角落。
多兰却只是木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经历了牢狱之灾和连番的战乱,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对这片土地深深的无奈。
“多兰,你还在楼上干什么?快下来帮忙!”
父亲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这才回过神来,走下一楼,机械地开始帮忙搬运东西,然而,他的心中却明白,这些举动不过是徒劳。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财富和知识都无法成为庇护所。
不久,镇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显然是那些不速之客已经抵达。
多兰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一群没有盔甲,身着破烂的、黄白色被染成斑驳黑灰色军装的人涌入小镇,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饥饿,眼神中却透着贪婪和凶狠。
这些人大概是流窜的散兵游勇,既不属于复国军,也不属于共和国的正规军,他们只是为了生存而四处掠夺。
“他们要做什么?”
多兰的父亲紧张地问。
“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抢些粮食,搜刮些财物。”
多兰冷冷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绝望。
“那我们怎么办?”
母亲在一旁惊慌失措地问道。
“能怎么办?只能祈祷他们不要做得太过分。”
多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地下室,准备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再检查一遍。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地下室门口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紧接着是木门被撞击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
显然,那些溃兵已经开始动手了。
“快,快躲起来!”
多兰的父亲惊恐地喊道,但多兰却停住了脚步。他知道,躲起来并不能解决问题,这些溃兵迟早会找到他们。
与其被发现后遭受更惨的对待,不如主动面对,或许还能争取一线生机。
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缓缓走向院子大门。
当多兰打开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一凉,几个手里拿着刀剑的溃兵正站在院子外,他们的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在寻找可以掠夺的东西。
“你们是什么人?”
多兰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问道。
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溃兵转过头,打量了多兰一眼,然后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好人,需要些补给,你们家看起来挺有钱的,应该不会吝啬吧?”
多兰心中明白,这些人不过是盗贼披着溃兵的外衣,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粮食了,连自己都快饿死了,哪还有多余的给你们?”
“少废话!”
那个头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搜!把能吃的、能拿的都带走!”
溃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冲入院子内,开始在房屋内外进行翻箱倒柜。
昔日被打理的很好的瓶被推倒在地上摔碎,漂亮的草坪被践踏,玻璃窗被砸碎,劈哩叭啦的,现场一片的混乱。
多兰站在原地,心中一片死灰。
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这些人都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只是战争的产物,是被这个时代逼疯的野兽。
“等等!”
多兰突然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我们家确实没有多余的粮食,但我可以带你们去地下室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
那个头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好啊,带路吧。”
多兰转身走向地下室,心中却在默默祈祷,希望这些溃兵能在地下室找到一些能让他们满意的东西,然后尽快离开。
然而,当他打开地下室的门,看到那些被父亲藏起来的财物和书籍时,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悲哀。
这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和财富,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奢望。
溃兵们看到地下室里的东西,立刻蜂拥而上,贪婪地搜刮着一切能带走的东西……除了看上去无用的书籍。
多兰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在默默吟诵着一首诗……那是他在牢狱中写下的,关于战争与和平的诗。
“战争啊,你为何如此残酷?
夺走了我们的家园,
夺走了我们的希望,
却还让我们在绝望中徘徊……”
当他吟诵完这首诗时,那些溃兵已经将地下室洗劫一空。头目满意地拍了拍手,然后对多兰说。
“还算你识相,不然今天你们全家都得完蛋。”
“老大,老大,女人呢?”
“混蛋,要什么女人,你想死吗?快走,别浪费时间!”
多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些溃兵离开。
他知道,战争的阴影还会继续笼罩这片土地,而他所能做的,不过是苟延残喘地等待那一天……战争结束,和平到来的那一天。
然而,那一天究竟何时才会到来呢?
“啪啪啪……”
冷不丁的,一阵密集的枪声从院子外传来,多兰当即心里一惊,那些溃兵难道要开始屠镇?
他连忙转身跑去院子里柴房,从木柴中抽出一把精致的手弩,一袋子弩箭,以及一把武装剑就往外跑。
“多兰,你要去干什么!?”
父亲站在家门口大喊着,他见多兰没有回头,就用力跺了一下脚,回头对着左右同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武装剑和盾牌的五个仆人喊道。
“你们快去跟上少爷,保护他!”
“是,老爷!”
五个武装仆人,这才是溃兵们拿到东西就罢手,不做多余事情的主要原因。
真的要硬来,溃兵们也得在这里留下两三条性命。
对比不动手就能带着财物全身而退的结局,那何必要动手呢?
多兰冲出家门,在小镇的街道上抬头四看,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自己猜测的画面,而是看到了在在街道的尽头,那些手里拿着财物,身上穿着各种华贵衣服的溃兵们正在惊慌失措逃窜的身影。
“快让开,别挡路!”
“快跑,快跑,那些屠夫来了……大地啊!”
多兰的心猛地一沉,他手中的手弩和武装剑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他隐隐猜到了那些“屠夫”是谁……在这样的乱世,只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让溃兵如此惊慌失措。他咬了咬牙,朝着溃兵们逃离的方向奔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
“停下!停下!不要跑,屠夫是谁!?”
然而,溃兵们哪里还敢停留,他们像被猎犬追赶的野兔一样,只顾着拼命逃窜,完全不顾多兰的呼喊,从后者边上跑过去,头也不回地往小镇外逃去。
多兰的仆人们也紧随其后,但他们的脚步明显有些迟疑,毕竟面对未知的强敌,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多兰快要追上溃兵的时候,街道尽头的尘土飞扬中,出现了一队人数更少,却人人穿着重型盔甲,并且还能跑动的士兵,他们的脚步如雷鸣般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小镇都踏碎。
多兰只是看了一眼他们所举的旗帜,顿时心沉入了水底。
这旗帜,他不认识,这代表他们并非是自己所熟悉的复国军,波西米亚帝国,同时他们披着重甲都能健步如飞,杀人如麻,这说明他们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职业军人,杀人屠夫。
而往往这样的职业士兵,对于现在的希拉镇来说,也是最麻烦的,多兰有希望率领镇民战胜溃兵,顶多就是死多少人的事情,而这些重步兵……赢不了,绝对是赢不了。
(本章完)
第161章 圣骑士(一)
第161章 圣骑士(一)
“杀啊!!!”
黑白熊在举着大枪,奔跑在由木石混合搭建而成的小镇内。
用三层皮革鞣制而成的战靴重重的践踏在石板路上,镶嵌着钢片的靴底碾碎碾碎石头的冲击力,带出来更危险的金属蜂鸣。
那是山文甲上三千六百枚精钢甲片在剧烈运动中形成的独特颤音。
三个溃兵在三十步外奔逃,他们手里抓着还在滴血的武器,身上胡乱套着可笑且昂贵的衣物,背后还背着胡乱包扎起来的包裹,在奔跑中,一条金项链从其缝隙中漏出、甩动。
这些家伙,即便是在逃命当中,也没有把抢来的东西给放下。
真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黑白熊没有多想,他的步频更快,镶铜护胫撞碎街边陶瓮,飞溅的陶片中,黑白熊的枪锋已咬住最后方的溃兵。
只是轻轻的一捅,一带,跑在最后面的一名溃兵就先前扑倒在地,还把背后的背包给打开了,里面的财物洒落一地。
黑白熊看也不看地面上的钱财,他在街边房屋居民趴在窗边的震惊眼神中踩踏而过,继续冲向后面的敌人。
眼看着自己逃不掉了,其中一名戴着头盔的溃兵停下脚步,举着武装剑哇哇大叫着,呼喊同伴与他一同迎敌……嗯,被呼喊的那个理都不理他,反而跑得更快了。
跑掉的那个还是很明智的,因为留下来的傻蛋在冲锋中的黑白熊面前连一招都没撑住。
八尺大枪只是在黑白熊手中轻轻一抖,借助着冲锋的势头,再加上枪杆的韧性,剑形枪头就犹如出动的灵蛇那样,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溃兵的胸膛而去。
溃兵用来格挡的武装剑只是与枪头触碰一下,就被弹飞出去,枪尖如毒蛇般精准地刺入他的胸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衣服。
连惨叫声都没有,他的身体就被挂在枪头上,随着黑白熊手腕的甩动,还能挣扎的尸体也脱“枪”而出,向后方飞出去两米开外,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跑路的溃兵回头一看,顿时跑得更快了。
不过这个机灵的小子也没能跑多远,因为在街道的前面就有两个溃兵向他跑来,并且他们还大喊着。
“这边有人,有人!”
喊完后,他们也看到了逃跑者背后的黑白熊,顿时他们停下脚步,绝望的将手中的武器往地下一丢,双膝落地。
逃跑的溃兵也看到了下跪两人背后正追逐着后者的一名敌人,同样是鱼鳞式的重甲,手里拿着一支上了刺刀的燧发枪。
看上去貌似有点机会啊!?
然而,溃兵却毫不犹豫的同样将武器丢下,顺势往地上跪去。
他是当初在战场上冲击过玩家大方阵中的一员,亲眼目睹过这些敌人的可怕之处,即便是拿着燧发枪,他们也能将飞驰中的战马刺倒在地。
“这就投降了!?”
黑白熊放慢脚步,骂骂咧咧的来到三个投降者的边上,分别踹了他们一脚,都没能激起后者的反抗之心,反而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真没意思。”
黑白熊撇了撇嘴,就把大枪给放下了。
他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这些npc敢进行反抗的话,或者是玩什么假意投降,实则想反杀的把戏,黑白熊肯定二话不说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可是看这些家伙抖得和一条落水的流浪狗一样,黑白熊就知道这些家伙彻底怂了。
“抓起来吧,等会处理。”
黑白熊这样对着跑来的燧发枪玩家命令道。
在大方阵之战过后,黑白熊升官了,在团长的提名,以及其他战团兄弟的投票下,他荣升为战团第二连的连长,可率领一百名战团兄弟。
嗯,理论上黑白熊有一百个手下,实际上他能指挥的玩家也才二十来个,勉勉强强凑够四个五人战术小队。
不过好在第二连虽然人是少了一点,但是基本上人人都是打过大方阵之战的精英,勇猛的一批。
这不,当黑白熊接到先锋任务,在玩家大部队前面开路的时候,斥候发现前面一座npc小镇的情况不太对劲的时候,第二连的玩家就想也不想的就往小镇冲去。
其速度之快,以至于在队伍后面作为连长的黑白熊都落在后面了。
命令,什么命令?
前面发现“小怪”出没,那当然是抢先下手啊。
没人想过小镇可能是陷阱的问题,包括黑白熊,落在后面的他所咒骂的,也只是在骂他们不讲义气,居然不等一等他。
事实证明,小镇内也确实不是陷阱,里面只有百来个溃兵正在掠夺小镇,他们对玩家的到来一点防备都没有。
第一波冲入小镇的几个玩家,只是用了一排火枪齐射,就击溃了他们仅有的一点抵抗和勇气,转头就变成了胆小鬼,只会跑,不敢回头抵抗、反击。
半小时都没有,只是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汉唐武士第二连就歼灭、俘虏了五十余名战俘,杀死了将近四十余人的溃兵,掌控了这座不知名的,可能住着有几百到一千左右人口的小镇。
在小镇的中央有着一块空地,玩家将抓住的战俘,以及他们所携带的财物都往这里集中,黑白熊看着那些可以装满五台四轮马车的财物,以及那些老实蹲在一起的战俘,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老兄,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些抢来的东西还给那些被抢的苦主?”
边上的连长副官,角色id为铁拳的玩家耸了耸肩。
“我对这个没什么意见,但是你是不是得问一下其他人,毕竟小怪是他们抓的,缴获的东西也有他们一份。”
啊,这个确实是需要问一问,第二连虽然是黑白熊当连长,但是玩家的尿性嘛……你做的事情我觉得好,你就是连长,你说的话不好听,那你就是一个在放屁的傻逼。
黑白熊逐个寻找玩家,与他们说起自己的提议。
有人觉得黑白熊的建议很好,应该这样做,因为那些被溃兵掠夺、收集起来的东西都不值钱,带回去波拉斯也换不了几个钱。
有玩家觉得这样做太圣母了,他们没有抢夺本地人,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战利品,怎么可以白白送给和他们没关系的npc呢?
对于这些少数的几个人,黑白熊也不和他们争辩,也不会做什么多余的时间,他非常尊重他们的选择,然后打开指挥官系统,根据前者在战斗中的贡献值,让他们来到战利品堆边上,挑选自己心仪的东西。
然后在一番认真的挑选过后,这几个人就有人选择了放弃,因为这堆东西当中还真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玩意。
所谓的首饰,其做工之粗糙,造型之古朴,都让玩家看了之后落泪……就这玩意,我自个在路边捡几朵野,扎一个小圈都比它们好看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银项链,结果上手一看,就能发现不太对劲……镀银的东西。
算了,算了,这样的东西背在身上,容易划我好看的甲片涂层,还是还给这些穷鬼吧。
(本章完)
第162章 圣骑士(二)
第162章 圣骑士(二)
多兰全程目睹了这一过程。
他当时带着仆人,手里拿着武器,傻乎乎的看着这些披着东方式盔甲的重步兵们,对溃兵的屠杀和追击。
强烈的心灵冲击,一度让这位诗人学者都忘记把手里的武器放下来,以至于几名玩家在靠近他之后,纷纷用奇怪的眼神望向这个npc,他身后的家伙都放下了武器,怎么他还拿着家伙?
不过看归看,玩家却并没有对这个奇怪的家伙动手。
原因无他,这个家伙头上的图标是白色的,明显是平民单位,杀了他会掉声望的。
玩家可不乐意对平民动手,他们的声望值可宝贵了。
“帝国”这款游戏很奇怪,它没有其他游戏普遍的升级加点的体系,玩家能升级的,只有军衔和装备。
但是玩久了,玩家还是发现了游戏其实是有隐形身体加点系统的。
那就是声望值。
玩家的声望值越高,身体素质就越好,比如刚进入游戏的萌新玩家和声望值一百的老油条,在身体上简直就是两种不同的物种。
有好事的玩家做过实验了,他们找来一个刚进入游戏的新人玩家,以及一名在游戏里混迹许久,虽然没闹出什么名堂,但是基本上每一次活动都有参与的老玩家,让他们在身体上进行对比。。
前者骨瘦如柴,后者膘肥体壮,萌新即便是在百米加速过后撞向老油条,其下场也是一定会自己被弹开,而老油条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反之,老玩家在故意做了一些错事,导致自己的声望掉了一半后,然后进行自杀后进行复活,其身体的虚弱期不仅延长了一倍,体格也掉了一半肉。
显然,游戏策划人在游戏中搞了隐形的升级系统,高声望的玩家体格好,掉声望了,身体素质也跟着掉,并且还非常的狠。
所以,现在游戏中的玩家普遍非常爱惜声望值,没有必要的话,他们也不乐意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而搞掉它。
当然,要是npc不知死活,非要做些什么碍手碍脚的事情,玩家也肯定不会犹豫和客气,因为只要不一次性大量的掉声望,身体素质就不会掉得很明显。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极端事情,那就不要死就好了,不死,不需要复活,体格就不会掉肉。
总而言之,玩家一般不会胡乱杀中立的平民单位,而多兰没有主动攻击玩家,虽然拿着武器,但是在玩家的系统判断中,却也还是属于平民。
于是,路过的重甲步兵们纷纷无视了多兰。
等到他们走远了,多兰才发现不妥,自己手里居然还拿着武器!
不过,他想了想后,却转身喝令仆人们把掉在地上的武器捡起来,然后带着他们追了上去……多兰准备帮忙,把溃兵们赶走。
结果是多兰带着人满小镇乱转,看了十几分钟的戏,一次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遇到。
玩家也不傻,他们看到多兰过来后,都会加快动手的速度,抢在这六个一看就知道是想要抢人头的npc到来之前,把小怪清理掉。
当玩家把俘虏和战利品都堆积在小镇广场上的时候,多兰也在现场,他没有被驱赶,所以他看到了,也听到了那名穿着更漂亮盔甲的军官和自己下属商量的话。
这让多兰大为震撼。
老实说,他不仅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甚至就连听都没听说过,会有士兵将战斗中获得的战利品还给平民。
特别是这些战利品并不是他们从平民手里抢夺的,而是从溃兵身上得来的。
实话说,这些士兵不把东西还给镇民,多兰自己本人都不会觉得这事情有什么问题。
因为士兵参军打仗,不就是因为可以在战斗中获得战利品,进而发财吗?
在多兰的潜意识内,军队本就应该是一支比土匪更恶,比强盗更凶残的集体,因此,当有不符合常理的队伍出现时,他大受震撼,并觉得这些士兵脑子有问题。
然而,当黑白熊逐一问过去,并且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赞同和认可后,就在边上听着他们对话的多兰突然间醒悟过来,原来这些士兵并非脑子有问题,而是有着与众不同的理念和纪律。
在他们的观念里,战利品的归属并非仅仅取决于谁在战斗中夺取,而是基于一种对平民的尊重和保护,这种理念在多兰看来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令人钦佩。
多兰不禁沉思,他记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类似的行为……啊,对,书里,自己在奇幻骑士小说内看到过有一支骑士队伍做过同样的事情。
而这一支骑士队伍,他们叫做圣骑士。
什么是圣骑士?
这是一种被作家虚构出来,武艺高强且还会坚守正义、道德和信念的高尚者,他们有着八大理念……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灵性、诚实、公正。
而现在,多兰在这一支举着双头鹰和奇怪方正图案旗帜的二十人队伍内,在他们的行为中看到了牺牲、怜悯,诚实,以及公正。
牺牲:在需要时为保护他人或实现正义目标不惜牺牲个人利益,甚至生命。
怜悯:同情弱者,心怀慈悲,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诚实:诚实守信,不欺骗,言行一致,忠于自己的灵魂。
圣骑士八大美德,多兰一下子就看到了三种。
而就在多兰为自己的思考而沉默、发呆的时候,军官的声音像生锈的剑刃刮过石板,把他惊醒过来。
“根据克里斯王子殿下定下的规矩,杀人偿命,强碱切鸡,偷窃抢劫砍手……”
话还没说完,投降的溃兵当中顿时响起跑一片哀嚎声,顿时有五人裤裆渗出浊黄。
“喂,过来……对,就是叫你,别东张西望的,过来。”
那名戴着羽盔的军官指着多兰,招手让他过来。
多兰不明就里的走了过去。
“看你的衣服,还有背后的随从,你在小镇内应该是一个体面人……现在你去把镇上的人都喊过来,到广场集合,拿回自己的东西,顺便看一下处刑……”
(本章完)
第163章 圣骑士(三)
第163章 圣骑士(三)
在聚集着数百人的小镇广场上,多兰站在镇民当中,现场很吵,那些穿着短裙的男人、套着长裙,头发蒙着布的妇女们都在窃窃私语着。
他们有些惶恐不安,只因为在广场上正竖着十二个木头架子,上面正吊着十二个人,这些人随风飘荡,且舌头伸得老长,脸色狰狞,裤子内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流着恶臭的东西。
这样的事情,把没见过世面的镇民们都给吓坏了。
他们哆哆嗦嗦,瑟瑟发抖的,除了十二个死人,还有一些人被捆绑在木头架子上,他们的裤子、裙子被剥落下来,露出他们那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的生殖器官。
一名手持手术刀的玩家正在逐一给他们进行阉割手术,露出喜悦微笑,手下不停的割鸡割鸡,让已经阉割和暂时没轮到的人,都在嚎啕大哭着、拼命认错。
而剩下的溃兵俘虏,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跪在地上,把其左臂手腕放在一根原木上,一名手持大刀的人正在逐一给他们进行“剥夺偷窃、抢夺能力”的“仪式”。
只有两个人站在一边满脸的不知所措和畏惧,他们一老一少,脸长得很像,都是老实巴交的,看年龄和样貌,他们应该是两父子。
他们似乎很胆小,虽然跟着溃兵头目来到希拉镇,两人却只是咋咋呼呼一番,武器上没有血迹,身上还穿着那套共和国军队军装,兜里没钱,下半身衣物整齐,裤腰带系得很紧,见到玩家的时候,他们更是第一时间跪下来,武器丢到一边。
于是乎被抓住的战俘当中,就他们两人幸存。
事态从急,黑白熊对于这些战俘的判断也没有太过于严谨和认真。
俘虏时,发现其武器刀刃和身上有不属于自己的血迹,那就当他们杀了人。
被抓住时,身上带着不符合常理的财物和衣服,就判断他们偷窃、抢劫他人了。
而强碱者的判断就有点难了,因为这种行为往往发生在混乱的战斗中,很难有确凿的证据。
黑白熊的部下们只能凭借一些模糊的迹象来判断,比如某个人身上是否有被反抗者抓挠的痕迹,或者是否有人看到他在混乱中对妇女强行拉扯。
同时全部的战俘,还会被剥下下半身衣物,看裤裆是否有血,看下半身衣物是否乱的不正常,最后厉声逼问怀疑的战俘,一旦后者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那就当他干了。
但这样的判断难免会出错,可还是那句话,特殊时候,从重处罚。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
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
误杀、冤杀的情况,肯定无法避免,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克里斯从未想过收回自己定下的规矩……或许以后巴格尼亚稳定了,他会纠正,现在肯定不会。
随着处刑的进行,广场上,人群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镇民们对眼前这残忍的一幕感到震惊和恐惧。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低声祈祷,希望这场灾难能够尽快结束。
而那些被捆绑的人,还活着的人都在拼命地哭喊着,求饶着,希望得到一丝怜悯,以至于让作为受害者的镇民们都害怕起来。
镇民们本应该愤怒,本应该因为加害者的受苦受难而喜悦,然而玩家的手段太酷烈了,反而把前者吓到,让他们同情后者。
不过也因为这样的恐惧,镇民们都把黑白熊说过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杀人偿命,强碱切鸡,抢劫/偷窃砍手+
在希拉镇所有人恐惧、同情的时候,唯有多兰没有这样多余的情绪,他只是亢奋的看着那些重甲武士对溃兵行刑,他觉得他们做得很对。
多兰的目光在广场上扫视着,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同情,只有冰冷的兴奋。他看着那些被捆绑的溃兵,看着他们脸上扭曲的恐惧和绝望,嘴角微微上扬。
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过是战争的渣滓,他们破坏了这片土地的安宁,而如今他们受到的惩罚,不过是他们罪行的回报。
处刑结束后,黑白熊挥手让人把受伤没死,同时还止住血的战俘拖下去,派人安置好,回头交给后面后勤队的玩家,让他们带回波拉斯,交给克里斯王子处理。
克里斯没有吩咐玩家要把战俘带回来,因为这样做会浪费玩家的时间和精力,他觉得后者不会闲得蛋疼。
但是黑白熊等人会干,原因很简单,他们想对克里斯王子开点玩笑,找点乐子。
处刑结束了,接下来就到了归还脏物的时候。
两个玩家用手推车,一趟接一趟的,来回跑着,将溃兵抢夺的东西堆积在一起。
渗着血渍的豁口陶罐,粘着不明污渍的倒扣铁锅,因为沉重冲击而扭曲成怪异角度的镀银烛台,燕麦袋裂了口,褐色的谷粒与铜币混作一团,几枚带牙印的银币陷在其中,像被咬碎的大饼。
所以,黑白熊在想要将东西还给镇民的时候,大多数玩家真的是没意见,少部分玩家在翻捡过后,也是失去了兴趣。
这些物品都是从溃兵身上搜出来的,显然是他们在洗劫小镇时抢来的赃物。
广场上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些被归还的物品。镇民们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的是愤怒,有的是悲伤,还有的是无奈。这些物品中,或许有他们失去亲人的遗物,或许有他们被抢走的家产。
老实说,小镇内最富有的人就是多兰,而他家里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换成了书,而溃兵嘛……就像是美国零元购盛行的时候,最安全的店铺就是书店那样。
现在唯一懂行的人就只有玩家,偏偏他们没有在脏物堆里发现哪怕是一张纸。
“来,那个谁。”
黑白熊站在推车旁,向多兰招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你过来,你来主持东西还回去的事情……能不能做到!?”
“可以,没有问题!”
多兰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拍着胸口做保证。
(本章完)
第164章 圣骑士(四)
第164章 圣骑士(四)
多兰很认真的在分发东西,黑白熊等玩家对于这样的事情则没空,也不想去理会。
因为这事情真的很麻烦,玩家乐意鉴别抢劫、杀人、强碱等事情,却完全没兴趣分发东西。
这因为什么原因呢?
其实很简单——分发东西这种繁琐的工作,对于玩家来说,既没有战斗的刺激,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回报。他们更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那些能快速带来成就感和资源的活动中。
比如战斗、掠夺,甚至是那些残酷的“审判仪式”。
在他们看来,分发东西更像是后勤工作,需要耐心和细致,而这恰恰是大多数玩家所缺乏的。
他们更倾向于把这种任务交给像多兰这样愿意去做的人,自己则可以腾出手来,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巩固他们在小镇的控制权,或者策划下一次行动。
多兰则不同,他似乎对这种繁琐的工作并不反感,甚至有一种近乎执着的热情。他认真地清点着每一件物品,仔细地核对它们的来源,并按照镇民的描述,将它们一一归还到失主手中。
他甚至会主动询问那些看起来迷茫或无助的镇民,确保他们能够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布伦达大婶,这些应该是你的……请核对一下。”
多兰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堆染血的陶器递给了一个颤抖的妇女。
妇女接过陶器,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很快又被悲伤笼罩。她轻声说道。
“这是我丈夫留下的……他被杀了。”
多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继续他的工作,仿佛在用这种方式,为这个被战争蹂躏的小镇带来一丝安慰。
土生土长的多兰认识布伦达大婶的丈夫。
后者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小镇马车夫,平日里的工作就是驾着马车,收取微薄的车费,把需要去卖东西、农闲时候去打工的农夫、镇民送去
昂坎德拉。
回来的时候,他则运点小镇急缺的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卖给本地人,赚点小差价。
总体上来说,这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普通人。
战火一起,他就和其他镇民一样没了生计,日子过得苦巴巴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死了,留下了妻子和还没长大的一对孩子。
多兰能说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想说,感同身受只是一句屁话,说什么都是伤口撒盐的事情,没能力提供物质支援,那就闭上嘴,多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而黑白熊和其他玩家则站在一旁,看着多兰忙碌的身影,偶尔会交换一个眼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
们并不完全理解多兰这个npc做事情的动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行为确实让镇民们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这小子,组织能力还可以啊。
在后续的活动中,黑白熊已经搞清楚了这个叫做多兰的npc大概是什么情况,虽然后者是本地的地主,可能是看他的行为,这是一个开明的家伙,是一个道德和能力都有的人才啊。
黑白熊来不及多想,也没空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当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镇广场上,分发工作终于接近尾声,多兰把分发工作完成后,玩家的后续大部队终于来到了希拉小镇外。
说是大部队,其实走这条路去昂坎德拉的玩家也不多,汉唐武士战团全员出动,其实也就不到两百人。
之所以他们走得慢,只因为汉唐武士携带的东西有点多。
除了人手一套的重型盔甲和所配套的大枪、唐横刀,以及燧发枪、虎蹲炮之外,玩家还带了很多的粮食和一些杂七杂八,但是在行军打仗中必不可少的物资。
这就是为什么古代军队打仗需要带很多辅兵和民夫的主要原因。
大量物资的运输和后勤保障,是战争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足够的粮草和物资,再强大的军队也会陷入困境。
汉唐武士战团的玩家们虽然装备精良,但毕竟人数有限,他们本应该雇佣一些非玩家角色推着手推车,扛着沉重的麻袋,跟在队伍后面,默默地为这场战争提供支持。
但是,谁让克里斯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分不出人手,哪怕是民兵,都要调动起来看守战俘、修筑防线,以防复国军被共和国击溃,然后大军压境。
在这样的情况下,汉唐武士自然行军缓慢。
到了希拉小镇外之后,汉唐武士们也没有进入小镇,而是在外面的小树林内找一个空地,就开始安寨扎营,喂养牲口。
小镇内什么情况,他们很清楚,先头部队已经在线下汇报过了,没必要进去,因为里面没有东西可以消费,本地人更是刚刚经历了一波兵灾,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全副武装的玩家进去只会吓死他们。
虽然很多时候,玩家有很多的恶趣味,喜欢在游戏里做一些不像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整体来说,当他们集体行动时,玩家的道德水平在当前世界,真的是最顶尖的。
这不是他们在故意做好人,而是现实中长期的道德教育,让他们在这款与现实一模一样的潜入式游戏当中,下意识的就做出自己内心的选择。
看着在镇子外搭帐篷,却不进来的重甲武士们,多兰内又是一片震撼,当他得知后外面来了一群和黑白熊同样打扮、旗帜的“圣骑士”的时候,他都给镇民做思想工作了。
多兰准备把自己的家,还有镇子上最富裕的一批人房屋让出来,给这些重甲武士们住宿、过夜,以及提供伙食。
没办法,即便是骑士小说内的圣骑士们,他们在故事里抵达某个小镇后,也会去当地人家里过夜,顶多就是第二天给他们钱,而不会在镇子外过夜。
这不能怪那些骑士小说的作家,因为人是想象不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和事情,所以,他们也就不知道,居然军队的纪律还能做到这一步。
而看到这一幕,也把事情想清楚后的多兰,他更是坚定了某个自己的想法,转身就往镇子跑去。
多兰要做事情,他首先必须要先说服自己的父亲,得到家族的支持才行。
(本章完)
第165章 纠结的马洛
第165章 纠结的马洛
昂坎德拉,这座城市现在正处于饥饿和慌乱当中,一切的政府和公共服务停摆,饥饿和恐慌在蔓延。
富人和权贵携带妻儿老小、金银细软集体出逃,乡下有老宅,或者是有亲戚的人也在慌慌张张的逃亡农村。
原本繁华城市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逃亡的居民,他们拖家带口,背着仅剩的家当,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惊恐。
城中的地痞流氓乘机出动,在大街小巷内耀武扬威的打劫行人,甚至胆大包天的人还敢于入室抢劫,以及强碱良家妇女。
原本城市的守卫在这个时候去了哪里?
他们被早早逃跑的议员们给带走了,逃亡的路上因为华莱士叛军的原因,并不安全,大人物们需要护卫,除了自己的私人护卫之外,他们还利用自己的权柄调动军队来保护自己。
所以,现在的昂坎德拉只有一支被打残的守备团没走,城市内的治安便顺理成章的失控了。
而这支守备团之所以没走,也不是因为大人物良心未泯,而是因为率领这支守备团的马洛拒绝接受这样的命令而已。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悲剧的事情,原因也很简单……战争。
进攻波拉斯要塞的第三步兵团的战败消息,已经从前线被溃兵带了回来,整个城市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之中。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局势,因为这个消息彻底崩塌。人们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被无情地撕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无助。
那些没有足够财富逃离城市的人,只能在街头巷尾徘徊,寻找着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饥饿的儿童哭声此起彼伏,而他们的父母却只能无助地抱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瘦弱的身躯在寒冷和饥饿中颤抖。
在城市的边缘,一些临时搭建的难民营已经人满为患。那里条件极其恶劣,没有足够的食物、水和医疗物资,疾病随时可能在人群中蔓延。
然而,这些难民却别无选择,只能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等待着一个未知的未来。
已经升官成为少将的马洛,穿着他那套旧的少校军装,站在城市中心大地母神教堂的尖塔上,俯视混乱的城市。
马洛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他的眼神穿过混乱的街道,仿佛能穿透这层迷雾,看到这座城市的未来。
但他的心中却清楚,那未来是如此的渺茫和不确定。
在城市之外,根据侦察兵的汇报,敌人的先锋……一些穿着重甲,也能够健步如飞的步行骑士已经出现,他们如同乌云压顶般,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昂坎德拉逼近。
这些步行骑士毫无疑问是克里斯王子麾下的精锐,他们的出现意味着王子的大军靠近,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而昂坎德拉的居民们却毫无准备。
那些逃离的议员和权贵们,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却将整座城市和它的人民置于不顾。现在,他们只能依靠这支被打残的守备团,以及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来抵御即将到来的敌人。
如果可以,马洛少将也想逃,但是他被人战前提升军衔的意思,本质上就是很明确的一件事情,因为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这样跨过晋升规矩……荣誉战死。
马洛转身走下尖塔,他的脚步沉重而坚定。他知道,他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可是要做什么,怎么做呢?
刚下来,还没等少将想明白自己的计划,两名步伐匆匆,从外面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回来的传令兵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好消息。
“长官,华莱士叛军在凯特峡谷出现了,他们伏击了前往沃特拉德诺伊的大人们,然后击溃了随行护卫,把大人们和家属全杀了!”
“啊!”
马洛顿时僵住了。
第二个消息是什么?
“长官,根据哨兵汇报,城外的伪王子军的斥候和华莱士叛军打起来了!”
愣住的马洛少将立刻就活了过来,精神抖擞着,脸色通红且亢奋。
好消息,这可真是一个……不,是两个好消息啊!
那些弃城而逃的大人们,死得可太及时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们带去的财富和粮食全被华莱士叛军给截了下来,壮大了后者。
不过有得必有失,比起那些凭借权势和财富逃离这场灾难的家伙可以活下来,叛军吃得腰肥肚圆的事情,马洛觉得这还是可以接受的。
另外,伪王子的人和华莱士叛军打起来了,城外的伪王子军的斥候和华莱士叛军打起来了,这意味着两个敌对势力在城外展开了冲突,如果他们能够互相消耗,死个精光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意味着……意味着……
马洛陷入了沉思当中,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两边打来打去,总得分出一个胜负的,即便他们真的两败俱伤了,昂坎德拉就能幸免于难?
不可能,昂坎德拉这座城市的困境是缺粮,并且还是大量的缺粮。
华莱士叛军的出现,导致农村和米尼西亚的粮食运不进来,或者是偷偷摸摸的趁着夜色,只能一点一点的偷运粮食进来,导致城市居民长期挨饿。
包括好不容易带着守备团突围回到昂坎德拉的马洛,还有他麾下剩下的几百名士兵,也几乎没有吃过一天的饱饭。
这其中除了议员是故意这样做,以此来惩罚守备团的战败的原因之外,也因为城内储备粮不足的问题。
那些大人物在弃城而逃时,更是美其名曰“押运军粮,前去海格兰德前线”,把昂坎德拉仓库内最后一点能吃的,全都搜刮带走了。
以至于即便城外的敌人因为两败俱伤而退走了,城市内的饥民也不会凭空消失。
如果马洛不想死在这里的,不想吃人肉的话,那他就必须要带着守备团剩下的士兵逃离这里,逃离昂坎德拉。
甚至他还得现在就逃跑。
虽然已经晚了,可是现在跑路还有一线生机,再多等一段时间,那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城外的敌人,城内的饥民,内外困境。
马洛知道这样的事情,理智更是告诉他,必须要走,可是他还是纠结,不愿意就这样逃跑。
导致马洛少将纠结着留在城中心的原因有很多,除开共和国给他晋升将军,逼着他死在昂坎德拉之内之外,更因为班森家族的荣耀和声誉。
班森家族的王国骑士先祖们,只有在战场上战死,从未有一人在战场上逃走的,现在让马洛开这个头,他不敢。
种种原因,导致马洛少将现在呆在昂坎德拉内,真的是左右为难。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组织城防,收拢城内的难民,维持秩序的,就必须要把麾下的守备团士兵散发出去,然后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粮食进行布施,让难民饿不死,这样才能维持秩序。
马洛手里的粮食不多,也就够几百号人吃个几天时间,要是分出去,让全城的难民吃喝的话,连一顿饭都不够。
这就是马洛现在的困境,他应该也学着那些大人物跑路,并且他手里有军队,想跑的话,比后者更容易,也更安全。
但是,马洛心中的个人道德,还有荣誉感,却让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拯救昂坎德拉。
想要拯救昂坎德拉的关键是什么?
是粮食!
只要有粮食,马洛就能招募难民中的青壮年,让他们来充当民兵,稳住局势。
“报!!!”
就在马洛挥手,让两名传令兵下去的时候,第三名传令兵跑了进来。
“长官,城外的战斗结束了,伪王子的骑士打跑了华莱士叛军!”
“什么!?”
(本章完)
第166章 眼红病
第166章 眼红病
“你踏马的,这些泥腿子真不怕死啊。”
小刀扎屁股骂骂咧咧地把手中的大剑反手插在地上,站在遍地的尸体中,环顾四周。
在他的周围,几十名过山虎战团的玩家也差不多和小刀同样的模样,都是浑身沐浴着鲜血。
这一仗,对于小刀他们来说打得有点莫名其妙了。
华莱士叛军的存在,小刀是知道的,前者搞得轰轰烈烈,整个昂坎德拉周边的农村都被波及到,什么都不了解,那玩家就是小聋瞎了。
只是叛军疑似有点过于分裂了,小刀也接触、收编了几伙打着华莱士旗号的农民军,然而,他们彼此之间都不认识,更不要说有任何上下属的联系,甚至谁是华莱士,他们都说不清楚。
那为什么要打华莱士的旗号?
农民们也不蠢,都知道造反是要杀头的,打出华莱士的旗号,到时候贵族老爷要杀人,肯定会找华莱士去啊!
到时候他们把旗号丢掉,武器往地下一埋,就能重新变回普通的农民了,只要没人出卖他们,老爷们肯定是分不清楚这里面的具体内情。
所以,小刀和兄弟们护送着一支车队来到昂坎德拉边上,打算找个空地安寨扎营,好给后面后来的玩家收住宿费的时候,遇到的这群穿着不统一服装,披着锁甲,手持剑矛的人,他们虽然也举着华莱士的蓝旗。
可是,他们真的是华莱士起义军,还是山下的土匪跑过来趁火打劫?
这样一群同样举着蓝旗的敌人的人数比玩家多,也不怕死,但是玩家比他们更不怕死,并且更加的能打,并且前者冲起来乱糟糟的,一点阵型都没有,以至于根本发挥不出他们人数占优的条件。
以至于反而让小刀找到机会,进行反冲锋,形成局部一打一的情况,两三下的,玩家就砍死了近两百号人,把这些有着近五百余人的起义军给杀溃了。
“现在我们该干啥?”
“还能干啥,打扫战场……艹,一个俘虏都没留,你们下手也太狠了,还打扫个屁,去!”
小刀抬手指向远处的昂坎德拉,他那良好的目力让他可以看得到有不少人在城墙外面,应该是贫民窟之类的建筑群边缘往这边探头探脑的看着。
“来几个人,去找点人把这里的尸体弄走……不愿意来就动手抓人,踏马的,这里死了那么多人,难不成你还想自个动手啊,多麻烦啊。”
不知道为什么,小刀现在的心情有些暴躁,以至于做事情的时候,他也偏向粗暴。
被指名的玩家回头看了一下其他人,然后耸了耸肩……团长明显是大姨爹来了,脾气不太好,正在说胡话呢。
不过他说的事情也确实有道理,满地的番茄酱,自己从多罗镇跑过来时,又过于匆忙了,没带上自家麾下的npc辅兵。
“好吧,那我去拖一车粮食,带几个兄弟去走一趟。”
“快去,快去。”
小刀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昂坎德拉,开始长吁短叹。
其实,小刀并不抵触战斗,他甚至欢迎突如其来的袭击,所以,他的生气其实也不是因为华莱士起义军的袭击,而是另有起因。
一个小时前,小刀通过内鬼,得知了小鬼当家干了一件发了大财的事情……他举着华莱士起义军的旗号,在昂坎德拉另一边,几十公里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峡谷内,伏击了一帮子傻乎乎的,连侦察兵都不派的家伙。
战斗很顺利,打完仗后,更是发现这些一群肥羊,队伍中的马车上装的全是金银珠宝,还有大量背着粮食的驮马,算是彻底的发了一笔横财,直接暴富。
这才是小刀现在如此生气的主要原因,没有之一。
小刀越想心里就越窝火,拳头握得嘎吱作响,仿佛能捏碎手里的石头。他瞪着远处的昂坎德拉,眼神里满是不甘和嫉妒。
小鬼当家那个家伙,平时总是一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想到这次竟然能捡到这么大的一个漏,发了横财。
而自己,却在这里和一群乱糟糟的农民军瞎折腾,连个俘虏都没捞到,真是倒霉透顶。
这就是不怕兄弟过的苦,就怕兄弟开路虎啊!
尼玛的!
“老大,我们回来了。”
一个玩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刀抬头一看,几个玩家嘻嘻哈哈的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瑟瑟发抖的贫民。
这些贫民大多是老弱病残,显然是被玩家从城外的贫民窟里强行拉过来的。
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脸上露出惊恐和畏惧的神色,但是却死死的抓住手中的大饼和面包在那里咯吱咯吱的咬着、吃着,即便现场气味很不好闻,也没能让他们动作减缓半分。
显然这些npc都饿极了。
小刀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打量了一会。
“怎么会来那么多人,你们几个小子不会动刀见血了吧,我叫你们抓人,可没叫你们杀人啊!”
“没,老大,没有的事情。”
一名玩家摆了摆手。
“我们又不是傻子,乱杀中立平民,我们也会掉声望的,我们只是拖着一车的面包和大饼跑到那里,说过来干活,就发吃的,然后他们就跑了过来。”
小刀狐疑的回头再看了几眼那些穿着破烂衣服的npc,确定他们穿着虽然不体面,又脏又破,不过确实没有明显的伤口,也不见血。
小刀见状就不管了,他手一挥。
“那就去把我们所有的干粮拖过来,发给他们,让他们快点把尸体埋了,别让这里臭烘烘的,我还想着在这里开露营地,赚其他人的住宿费呢,脏了可不行。”
“噢。”
小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盯着昂坎德拉的方向发呆,他心里盘算着,小鬼当家这次发了财,肯定会在论坛上炫耀一番,到时候,自己要是被他比下去,那可就太丢脸了。
那自己要干点什么,能把他的风头压下去?
(本章完)
第167章 遭遇战
第167章 遭遇战
小鬼当家哼着小曲,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眉开眼笑,高高兴兴的,身后跟着一群欢声笑语的小伙伴。
他们刚刚做完了一个大单子,在峡谷内伏击了一群有钱的傻鸟,收获盆满钵满的。
小鬼当家胯下的高头大马就是其中之一,它通体雪白,鬃毛如丝般顺滑,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马蹄轻快地踏在山间小道上,仿佛也在为这场胜利欢呼。
小鬼当家得意地拍了拍马脖子,轻声说道。
“好马配好主人,这趟咱们可没白忙活!”
“当家的,这马可真俊,跟您一样!”一个小伙伴凑过来,眼神里满是羡慕,他是真想说借我骑一会啊。
“哈哈,那是自然!”
小鬼当家毫不谦虚地回应。
“不过,这马也是那些有钱傻鸟的‘礼物’,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马儿现在归我了,估计在地狱里都得气得跳脚!”
“哥们,咱们这次收获这么多,接下来该干啥?”
另一个小伙伴问道。
“通往波拉斯的道路听说是通了,当然是尽快把货物送回去,去找克里斯换钱换装备啊!”
小鬼当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足足有二十多辆四轮马车的财物啊,那些首饰虽然不好看,但是都是金银材质的,肯定值不少……”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山谷的宁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小鬼当家的身体突然一颤,接着一头栽倒,从马背上直直地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山路上。
紧接着,枪声响起的左侧山林内,一大片脸上涂着蓝色染料,嘴里哇哇乱叫的男人站了起来,用火绳枪、弓弩,以及标枪等远程武器对着车队开火。
这是一次突如其来的袭击,袭击者精心策划,并选择了对他们的有利地形。
除此之外,蓝脸袭击者的人数还很多,火力也很猛,一时间内,铅弹、箭矢,还有标枪好像雨点那样飞射下来,打得马车劈啪作响,驮马嘶鸣不已,在惊吓中就要拖着马车往前跑。
玩家的反应很快,当他们发现边上的驮马要乱跑时,他们立刻将装好子弹的燧发枪对准了马头,然后开火。
在火药的爆鸣声中,袭击者故意攻击马匹,想要让马儿受惊跑起来,扰乱敌人阵型的计划顿时宣布失败。
马蹄铁在岩石上迸出火星,小鬼当家能感觉到子弹擦着后颈飞过的灼热,他仰面朝天躺在碎石堆里,左肩胛骨传来碎裂的剧痛。
“踏马的,踏马的!!!”
小鬼当家很愤怒,任何一个人在自己最得意,最想装逼的时候被人打断,他都会和小鬼有着同样的心情。
他顾不上疼痛,翻身从地上站起来,大声吆喝着。
“维持阵型,躲在马车后面开火反击,然后冲锋队下马,拿出家伙,做好准备……”
……
华莱士很愤怒。
作为一名“自由民”,华莱士和他的兄弟们文化程度并不高,刚开始掀起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事件时,他还很高兴,觉得自己是一个被人耽搁的大人物,当个王国将军不成问题。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华莱士就发现情况有点失控了。
越来越多的农民,或者是土匪也开始举着代表着华莱士的蓝旗在四处为非作歹了。
他们打着起义的旗号,抢劫商队、洗劫村庄,甚至对无辜的平民也毫不留情,原本是为了反抗压迫、争取自由的起义,渐渐变了味,成了某些人趁乱捞好处的幌子。
刚开始,华莱士还很气愤,他带着自己的兄弟和跟随者对于这些劫匪重拳出击,袭击后者。
但是逐渐的,随着越来越多的类实事件发生,华莱士的蓝旗很快就被他们搞臭了。
作为正派的华莱士已经没人在乎了,以至于还有冒牌者联合起来,对华莱士本部进行袭击。
这样抽象而奇怪的事情,让华莱士都无可奈何了,直到昨天晚上他的兄弟们遇到一名溃兵,听到一件事情后,他就彻底的忍不住,带着兄弟们连夜出发,去寻人晦气了。
华莱士很愤怒,因为他发现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对共和国的权贵展开无差别的杀戮时,男女老少一个都不放过,一个都不留下来。
即便没什么文化,华莱士也能意识到这口黑锅,极有可能会让巴格尼亚共和国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啊。
一怒之下,华莱士就带着人冲出营地,追了上去,他隐藏地距离那个伏击峡谷并不远,能够追得上那些冒充者。
华莱士要杀了他们,同时把他们的财物都拿走……既然你们冒充我的名义,那么我就要拿回我的东西,同时拿下你们的人头,送去沃特拉德诺伊。
天真的、没文化的华莱士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问题,现在等到了这些举着双头鹰旗帜的家伙,那当然要讨回公道。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战斗。
……
小鬼当家翻身起来,用力拍打自己白马的屁股,让它跑开后,自己便就近找了一辆马车,躲在后面,探头出去观察情况。
袭击的蓝脸者有三百余人,他们躲在左侧的山林内,有远有近。
远处的敌人火绳枪和弓弩进行射击,近处敌人投掷标枪,同时还借着树木和杂草的掩护,偷偷摸摸的靠近,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而跟着小鬼的玩家人数不多,也才五十来人,而随着敌人的持续火力压制,他们基本上都躲在马车后面,抬不起头,也不急着抬头反击。
小鬼当家这些人这段时间骑着马,四处去劫掠、骚扰共和国的后勤补给线路,玩“打家劫舍”“劫贫济富”的游戏,都混成老油条了。
所以,这些玩家都不着急,都气定神闲的等着时机,躲在马车后面,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出现。
而这个时机很快就到来了,随着那些投掷标枪的敌人逐渐靠近,将距离拉近到不足二十米后,这些披着熊皮,手持双刃斧的人就齐刷刷站了起来,带头的人并用力吹响了号角声。
巨熊突击队,这是华莱士的自由兄弟们在历次的战斗中,从共和国的税吏和治安官的血液和恐惧中,所获得的美称。
而他们的特征就是披着熊皮,手持长柄双刃斧,人人都是伐木工出身,人人体壮如牛,冲锋起来的时候,沉重的铁靴能把石头踏碎。
巨熊突击队发起冲锋了,后面山林内的火枪手、弓弩手就停止了射击,并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
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当巨熊突击队成功在敌人面前发起冲锋时,那么就意味着胜利的到来。
哪怕敌人是共和国的正规军,亦或者是贵族老爷亲自率领的骑士队伍,亦或者是最精锐的雇佣兵,都无法阻挡巨熊突击队的冲锋和劈砍而去的沉重斧刃。
他们的力量和勇气,足以让任何敌人闻风丧胆。
然而,这一次,他们似乎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小鬼当家躲在马车后面,看着巨熊突击队的冲锋,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手榴弹!”
他大喊着,反手从腰间掏出一根边区造木柄手榴弹,快速拧开盖子,一拉导火索后,就将其抛丢出去。
其他玩家也在同一时间,同样的做法,三十多根冒着烟的木头被抛丢出去,砸向十几米开外,已经冲出山林的巨熊突击队员的脚下。
这是什么东西?
刚开始,看到车队内的敌人往自己丢东西过来,一些敌人还举起斧头,用力挥动,试图进行拦截,但是等到他们看到掉在脚下的东西,只是一截光滑的木头,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飞斧后,他们顿时乐了。
就这小玩意,木头顶端镶个小铁块,它能砸死谁?
有这么多的铁,还不如打一把小斧头呢?
巨熊突击队的人就大笑起来,然而没等他们笑完,这被人看不起的边区造手榴弹就爆炸开来了。
边区造手榴弹内部装填的都是黑火药,并且因为小鬼当家长期与波拉斯失去联系。
这些手榴弹都是他们后来自个制造的,木柄是找本地木匠削切的,柄头是铁匠学徒用生铁浇铸出来的,表面和内部有着大量的气泡空洞。
而黑火药更是玩家自己找硝石配置出来的,纯度方面完全是一个位置上。
这一切的一切,导致了小鬼当家的边区造手榴弹比克里斯蒂边区造威力更加不堪。
在接连响起的钝响中,一团浓密的黑烟在那些巨熊突击队前后爆出,裹着碎石与铁砂的冲击波贴着地皮炸开,崩解成数十块边缘参差的铁牙。
但是这样崩碎出来的弹片威力堪忧,飞不远,力道更是不足,它贴在敌人的脚边爆炸,其乱飞的弹片都只能打烂他们的裤子,割伤其小腿,完全做不到炸烂肌肉,切断腿骨的杀伤效果。
不过这边区造手榴弹的威力堪忧,却不代表它们没有用,三十多颗手榴弹的先后爆炸所产生的动静,还有那弥漫开来的浓密黑烟,都吓得这些敢于与巨熊搏斗的勇士们一哆嗦。
这并非是他们不够勇敢,而是完全没有见识过这事情啊。
而人最害怕的事情,其实就是对未知的恐惧。
耳边的闷钝爆炸声,面前的黑烟,脚下突如其来的疼痛,都让这些汉子们乱作一团,不少人被吓到跌倒在地。
真因为手榴弹爆炸而死的人不多,也就两个倒霉蛋被弹片崩到眼珠子和喉咙了,其余的敌人都只是乱了而已。
投掷手榴弹的玩家们并没有放过机会,他们第一时间起身,举起手中的燧发枪对着被浓郁黑烟笼罩的敌人开火。
一排枪声响起,便是一排的敌人倒下。
打完枪,就有二十余名玩家丢下手里的火枪,抄起身边的斧枪,或者是长剑之类的武器,离开马车的掩护默不作声的向着那些穿着熊皮,陷入混乱中的敌人冲去。
夜路走多了会遇鬼,河边多走必湿鞋,跟着小鬼混的玩家经常去干坏事,也是经常遇到被人袭击的战斗。
这样的事情多了,他们自然就形成了一套防御反击的套路,玩家现在用的战术,就是老把戏,熟稔得很,都不需要小鬼当家做什么多余的指挥。
披着全甲的玩家发起冲锋,只有头盔和胸甲的人在后面快速装填弹药,继续开火,而他们的枪口对准了更远处的敌人,以免发生误伤的同时,也在压制、消灭着敌人的火枪手。
躲在远处的华莱士完全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踢到钢板了……那些家伙,居然在行军的时候,都披着全套盔甲,完全没有卸下来放在马车上。
冲出马车队列的敌人沉默的冲锋,他们身上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沉重的铠甲并没有拖慢他们的步伐,反而让他们在冲锋时更具威慑力。
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已经与陷入混乱的巨熊突击队短兵相接,斧枪与双刃斧碰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金属交击声,长剑与盾牌相撞,溅起一串串火。
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巨熊突击在他们的冲锋下,其本来就不整齐的阵型已经彻底被打乱,并且在一对一的战斗中,他们甚至打不过敌人。
这是让华莱士感到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他完全不太敢相信,所向披靡的巨熊突击队居然在多对少的对决中完全处于下风。
不仅如此,那些留在马车后面的敌人所打响的枪声也太密集了一些,呼啸飞来的铅弹打得山林中一阵噼啪作响,那是子弹镶入木头、打入石头中所发出的爆鸣。
许多想要开火支援前面陷入苦战中的兄弟的弓弩手、火绳枪手,更是在这密集火力打击中,要么趴在树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要么就冒险探头出去的时候,中弹身亡。
华莱士亲眼看到那穿着从共和国军官胸甲的勇士中弹后,一声不吭向前栽倒的画面,敌人的铅弹穿透力之高,让本应该能够保护穿戴者的胸甲都没能起到一点作用。
“撤退,撤退!”
华莱士终于意识到,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让自己的队伍遭受更大的损失,他大声吼叫着,试图让他的战士们听到他的命令。
然而,战场上的嘈杂声和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只有少数人听到了他的命令。
这就是为什么要“鸣金收兵”,因为撤退的信号如果不具备穿透力的话,最前线的士兵是听不到的。
华莱士不是科班出身的军官,不具备这类知识的他,只能用土办法来传播自己的马洛……让身边的人跟着他一起喊。
“撤退!所有人撤退!”
大喊了好一会,顶在最前面的巨熊突击队终于听到了命令,已经倒下了一半人的他们忙不迭的向后倒退。
同一时间,山林深处的火枪手、弓弩手也拼死站起来,向着马车所在的区域胡乱开火,掩护前线兄弟的后退。
乱糟糟的铅弹和箭矢乱射过来,这对于人少的玩家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况且逢林莫入的道理,他们也都懂。
所以,近战玩家也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迅速回到了马车旁,重新组织起来,等待着敌人的下一波进攻。
然而,并没有下一波,撤退脱战后的华莱士,头也不回带着所有人往山林深处钻去,很快就跑没影了。
(本章完)
第168章 死马最倒霉
第168章 死马最倒霉
“唉,真他么倒霉。”
这一仗打完了,小鬼站在车队中一辆马车上,居高临下,四处张望。
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咒骂出声。
只因为小鬼目光所到之处,他所看到的马车前面的两头驮马,基本上都被打死了,只有寥寥几头马因为性格较为稳重,没有受惊乱跑,侥幸从玩家的枪口下存活下来。
除了这五匹驮马外,队伍中的能拉车的牲口,就只有落在队伍最后面的三头骡子和一头老黄牛了。
骡子是其他玩家的私人财产,用来背备用武器的行囊,老黄牛则是今天晚上队伍的晚餐,然而,看现在的情况,这头牛是能够活下来了。
活下来五匹马,把骡子和牛都用上,可是拉车的牲口也不够用啊,最少还有一大半的车空着呢。
“真他们的恶心,这帮子土匪打就打,干嘛先杀马啊!”
小鬼看完队伍的大概情况后,他的怒火就熊熊燃烧起来,都快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实话实说,华莱士他们之所以会袭击马,主要是因为他们在伏击开始之前,就看出来了小鬼当家这一行人的人数虽然少,但是身上弥漫着难以掩饰的彪悍气息,一看就知道是陈年老匪。
所以,华莱士就决定先射马,让拖车的马受惊,进而扰乱这帮子悍匪的阵脚,
然后披甲持斧的巨熊突击队冲杀过去,后面火枪、弓弩掩护,远近一起上。
这一套战术并不时髦,但是只要能顺利用出来,再加上以多打少,基本上所向披靡……然而,华莱士运气不好,遇到了不怕死、战斗经验还特别丰富,都打成老油条的玩家。
于是他就悲剧了。
玩家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就在近战拼杀的地方,找到了二十三具披着熊皮的尸体,曾经呆着大量匪徒的山林内只找到两具尸体。
不过,去拖尸体回来的玩家还说,林子内有很多零零散散的东西都被人留下来,比如水壶、箭袋、火绳都没熄灭的火绳枪,以及几顶头盔。
东西都是垃圾,所以,玩家看了几眼,都没捡回来。
不过从这些物品的遗留情况来看,小鬼判断,在双方的对射中,那些匪徒绝对不止就死了两个人,他们最少也挂了二十个以上,只是这些尸体都被他们带走了而已。
两者一结合,袭击者最少在玩家的反击中,在十分钟内死了四十多个人,伤员则难以统计,大概会和死者差不多的数量。
十分钟啊!
就这么小学生课堂休息撒泡尿的功夫,就死了那么多人,所以,还真不怪华莱士不耐打,主要是玩家太凶残了。
不过弄死了四十多匪徒,小鬼回头清点了一下自己人,也发自己挂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是被火绳枪打死的,子弹打在他的脸上,凿出了一个血糊糊的洞,脸骨都碎了,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另外三个死人,则是和那些披着熊皮的家伙打斗时被砍死的。
“嘿,这些穿熊皮的家伙,在搏斗时还真有一点本事,那斧头挥舞得虎虎生风,又快又狠,如果不是我技术好那么一点点(比划指尖),说不定我就会挨他一斧头了呢。”
嗯,这是一名砍死了三个敌人的玩家对这些熊皮土匪的评价。
虽然他们被玩家打得节节败退,可是能够在一对一的对决中砍死三人,那前者确实是有点本事,打不过已经在游戏里混成老油条的玩家很正常。
至于伤员,则有五人,小鬼当家算一个,他的脖子被子弹擦过,留下一道伤痕,肩膀在从马背上落下时着地,应该是挫伤,可能还骨裂了,暂时他的左手动不了。
其他四人,一人是冲锋的时候脚崴了,一人被箭矢射中下半身的盔甲缝隙,大腿受伤,另外两人则是胸甲被铅弹打中、打穿了,受了皮外伤,把镶在肉里的变形铅弹取出来就没事了。
整体来说,要不是马受惊被玩家自己打死了,其实这一次袭击的损伤也就那样。
但是死了马,损失就大了。
不提别的,这些装满财物的马车怎么办?
站在这马车边上,小鬼和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完全的不知所措。
“要不这样吧。”
在沉默中,有人自告奋勇,站出来出了一个馊主意。
“我把绳子编织一下,让一匹马,一头骡子拖两台马车,前后相连,这样……”
小鬼二话不说就一巴掌拍在这个混账的头上,打断了他后面没能说出来的话。
“傻逼啊,你以为马是发动机啊,能给你一拖二?二拖一都不一定行呢。”
“那怎么办?”
“附近有镇子吗?村子也行。”
另一人提议。
“我们拿钱去买点可以拖车的牲口,买不到的话,雇佣npc过来拖车也行啊,人也是一种牲口,只要人多,四轮马车也能拖得动。”
小鬼当家闻言,他立刻伸手在面前虚点几下,打开自己的个人地图看了几眼,然后就摇了摇头。
“别想了,根据其他兄弟的汇报,还有我的总结,这附近的村庄早就空了,不是被土匪屠了,就是跑深山老林去避难了,离着我们最近的,还有人的地方,就是昂坎德拉……
嗯,大概有十公里的路程,半天的功夫。”
小鬼环视四周,看着那些同校,或者是隔壁学校的同学们,询问他们的意见。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我们固守在这里不走,下线找人把留在昂坎德拉那边的玩家喊过来,让他们帮忙运输……不过这样干肯定要很多钱,甚至可能还得和他们分一些战利品。
第二个选择,就是我们用人力把马车拖过去,然后到了昂坎德拉那边,就钱买车,或者是用粮食收买一些npc帮忙拖运马车都行,我听说那边有粮食就能招到人。
投个票吧,选哪一种?”
其他玩家面面相觑,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的说。
“第二种!”
“拖车而已,累点辛苦点没事的。”
“就是,就是,咱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拖个车而已……来,让开,兄弟们,看我脱下盔甲,给你们示范一下!”
(本章完)
第169章 神奇的围城(一)
第169章 神奇的围城(一)
烈日将黄土烤出龟裂的纹路,两千余民夫在后方监工旗杆的注视下劳作着,旗杆边上还竖着十几具十字架,上面挂着几个死人,还有几个活人。
死人没了动静,活人却在那里破口大骂着,力气充足,骂得贼难听。
屠夫波速尔放下手中的锄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转身抬头看着那木架子上的人,他略有些惊奇,也为之啧啧称奇。
木架子上的死人,波速尔认识,那是昨天晚上在王子军的军营外抢劫几个拿着粮食回城的难民的地痞流氓。
粮食现在很珍贵,以至于世世代代作为屠夫家族继承人的波速尔,都在城内饿得受不了。
他不顾父亲的劝阻,腆着脸跑出来打工,不熟练的挥舞着从没用过的锄头,撅着屁股锄着大地,只为了赚取那么一天一袋的大饼。
王子兵发放的大饼并不好吃,它明显是用死面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烤制而成的,不仅坚韧得就像是木头那样,并且还发苦、发咸。
如果是和平的日子里,波速尔看都不看这样的玩意一眼,可是在饥荒年代,这就是好东西,一张人头大小的大饼能煮出一锅的面糊,能让两三人吃个水饱,能让人饿不死。
因此,这么一袋子大饼对于所有人来说真的很珍贵,被恐吓、袭击的难民自然宁死不交出大饼,于是就和流氓打了起来。
然后,难民就被打倒在地,大饼全被抢走了,人也被流氓用尖刀捅死了两个。
死人,对于难民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包括城里人波速尔也是如此,他就在现场不远处看着,很多人都看着,却没有人出手帮一把那几个可怜虫。
波速尔能怎么办呢?
自己也是又累又饿,手软脚软的,手里连锄头都没有,而那几个流氓却有着尖刀……算了吧,死人就死人。
结果就是这些流氓杀完人后,得意洋洋的准备抢劫更多的人,然后军营内冲出来的一队王子的骑兵就把这些人抓住了,当场就挂在木架子上,全部绞死了。
+杀人抵命,强碱切记,偷窃抢劫砍手+
因为这事情,波速尔记住了这条规矩,牢牢的记住了。
而至于那些有力气大喊大叫的人,他们是今天早上挂上去的,他们甚至不是本地人,而是克里斯王子的兵,为什么他们会上木头架子……
“听好了,你们这几个混账,快点说出来,你们把粮食藏在哪里了?”
在木架子前,一个穿着红蓝色盔甲,看上去是大人物的人正对着那些活人大声喊着,逼问着什么,这引起了附近很多人的好奇心,包括波速尔在内,都下意识停下手里的活,竖起耳朵去听。
“没有,我们都把粮食运过来了,没有少……”
“少了,你踏马的当我是傻子啊,三十二辆粮车,按道理你们在路上顶多就吃两车粮食,就够厉害,算你们是大胃王的,结果你踏马的少了五车粮,并且其中三车还他么是肉罐头!?
你们当我是傻子啊!你们肯定是贪污,把粮车藏起来了,快说!”
叫着,军官觉得不解气,还挥起手中蘸水的皮鞭,狠狠的给了他们几下子,劈啪作响中,打得赤身露体的他们,皮开肉绽,四五条血淋淋的鞭痕出现在胸膛上,血淋淋一片。
这惨烈,隔着老远的波速尔看了之后,都感觉身体上一阵虚幻的疼痛,如果是自己挨了这几鞭子,那他肯定什么都说了,哪怕是小时候尿裤子,偷看隔壁寡妇洗澡的事情都得漏出来。
结果这几个人挨了鞭子后,不仅什么都不说,还在那里大声叫骂着,为自己辩解。
啊,他们都是硬汉,虽然听起来他们没干好事,贪污粮食了,但是排除这些人做的坏事,他们确实是硬汉,和钢铁一样硬的男人。
如果小刀回头知道后面有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肯定会气得回头给这个撒币一鞭子。
硬汉?
狗屁,是这群家伙把疼痛度调到最低,甚至有可能都不在线,他们只是在用智能管家挂机,然后隔着网络和自己对话、开玩笑而已。
如果是npc贪污粮食,小刀是能理解的,乱世嘛,粮食多珍贵啊,能卖钱、能换黄金和女人。
可是玩家是不缺粮食的,只要有点声望值,都能换粮票,然后拿着银元去供销社购买。
这几个混账会藏粮车,就是为了玩,想要和小刀开玩笑,骗小刀在签收文件上签名,小坑他一把。
平日里开个小玩笑,小刀是不介意的,但是现在不行,粮食就是命,就是战团的声望值。
小刀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原本只是想找点人打扫战场,结果一回头,却有好几百号人被其他玩家招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战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染血的土壤都被铲光。
小刀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就一点粮食而已,拿出来能够加快工程速度,这是好事啊。
于是,小刀就让其他人指挥着这些难民去修营地了。
修着修着,因为嫌弃这些家伙太臭、身上污垢太恶心了,聚在一起有可能会引发大规模的流行性疾病,他就让这些难民先修了两座集体澡堂,一男一女分开,烧热水让他们先洗澡。
不洗干净,不让干活。
澡堂修好了,小刀发现难民当中很多人都是带病的,都是感冒发烧、肚子消化不良、身上伤口发脓,看起来不严重,实际上很容易要人命的疾病。
得了,临时医院修起来吧,好在药物还够,医生也有。
修好医院了,就该修围城的壕沟工事了……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小刀就惊愕的发现,他麾下过来找活干的难民居然多到他都数不过来,导致他原本很充足的粮食也不太够了。
所以,小刀就火急火燎的申请粮食援助,克里斯王子也很大方,一队由玩家押运的紧急物流车队昼夜赶来,抢在他的存货消耗完之前抵达。
原本小刀还很高兴的,直到他准备签名的时候,发现粮车的数字不太对劲。
这让为了填饱难民肚子,而焦头烂额的小刀怎能不生气呢?
他都快气炸了。
不求你们出大力气帮忙,也不应该给我在这个关键时刻捣乱啊。
(本章完)
第170章 小插曲
第170章 小插曲
铅笔在a4纸上写写画画的声音,“沙沙”的声响,就像是一个催命鬼,不停的对着持笔的克里斯嚎叫着。
+饿,我要粮食,粮食……+
克里斯挠着头,看着这些增加/购买粮食补给的申请文件,困惑不已。
这过山虎战团的玩家,都是猪吗?个个都那么能吃?
克里斯有些疑惑,却没有多想,只因为这些粮食都得消耗过山虎战团的功勋,以及金钱来购买的。
就比如说这个星期,过山虎战团上下就充值了过百万的金钱,然后这其中大部分钱还拿来购买粮食了,少部分购买了各类基础药物和绷带之类的医疗物品。
克里斯才不管小刀和他的朋友们要做什么,反正钱给了,他们就算是拿粮食去喂猪,克里斯也不亏,甚至还因为过山虎战团团结的疯狂氪金,他才能有充足的资金养活手下的难民和战俘。
所以,玩家是什么?
玩家是衣食父母啊。
所以,克里斯巴不得过山虎战团继续氪金……别管他们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做惨绝人寰的坏事,他都不管,也没精力管顾。
他太忙了。
怎么说呢,克里斯低估了玩家的能耐,他放出去的玩家大军在地图上,就像是开启了染色模式,快速的侵蚀着原本属于共和国的白色,将其染成属于克里斯王子的绿色。
一个镇接一个镇,一个村接一个村。
其中能力出众的战团,比如说汉唐武士战团,克里斯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完整的收编了一个小镇。
然后他们把这个小镇内的所有人,男女老少全都集合在一起,用马车、驴车、牛车、还有手推车,组成了一支物流车队,专门在波拉斯要塞和昂坎德拉之间跑,开辟了三条安全通道。
你还别说,这样的物流生意,不仅让汉唐武士战团可以轻松养活了这上千号npc,还能有余力收编、训练了一支人数为两百人的护车队伍……装备冷兵器的那种。
有了这些npc,汉唐武士只需要出十几个玩家当领导和教官,就能源源不断的靠物流生意去赚钱了。
然而这还不是极限,克里斯听说,汉唐武士的战团长还在计划去其他地方收编那些起义军,准备搞第二支运输队。
克里斯还是挺支持汉唐武士战团的行为,他们这是变相的帮自己占领了那些地方啊。
为了表示支持,克里斯还给汉唐武士支援了几名技术npc随从,减少了他们训练上的麻烦,同时还给了政策支持,什么免税、业务介绍之类的事情都不少。
克里斯这样做的主题思想就只有一个……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但是也不要给玩家增添多余的麻烦。
物资供应,更是随时都有,克里斯二十四小时在线服务,哪怕是玩家深夜来拜访,他都会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购物平台为玩家购买他们急需的物资。
克里斯真的很忙,这并非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他矫情。
难民、战俘,还有本来的民兵,已经超过两万张嘴指望着他,不忙才怪。
如果能有一个完整的公务员体系,哪怕是一个二十一世纪中国村镇级别的领导班子和基层,克里斯都不至于如此之忙。
他没有,或者是这套体系正在培养当中,还在夜校内学习。
“唉,不行就展开第二轮公务员考试算了。”
……
能吃饱饭,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以前的亚撒就听说过类似的道理,但是年纪还小的他不能理解。
直到天灾人祸,饥荒来临,亚撒全家,甚至是全村都被迫逃难的时候,三天饿九顿的他,才意识到什么叫做饿死人。
亚撒一家五口人,在逃难过程中饿死了三个,就只有他和妈妈成功活着逃到了波拉斯这里,然后住进了难民营内,久违的吃上了饱饭。
然后后面亚撒就成为了一名民兵,在波拉斯附近有了五十亩属于自己的土地。
不过这土地不重要,因为在一座山坡上的土地,都是沙土、红土的地质,种不了什么粮食,只能种点土豆、番薯、山药,产量还低,一年到头也顶多糊口,和比奇镇民兵所拥有的土地完全是两回事。
即便如此,当亚撒和妈妈拿到那张民兵地契后,他还是很珍惜的,特意去找木匠订了防盗防潮的小木盒,把地契放进去,然后藏在家中最隐蔽的地方。
是啊,有了土地,就有了家,亚撒的新家就在波拉斯要塞的左边山头下面,是克里斯王子在他当上民兵的那天送的。
因此,在共和国第三步兵团来袭的时候,亚撒积极报名参战,在战役中,他和其他民兵固守在火车山头上,用燧发枪躲在一条壕沟内打了一天一夜,并做好了死在阵地上的准备。
不能退,退了,克里斯王子就输了,他输了,民兵的土地和家就没了,所有人又得逃难了。
因此,在战争胜利之后,都不需要克里斯王子动员,大部分吃饱饭的难民和民兵都“自发”的对身边阿兰卡祭司的跟随者,进行了内部清理。
这其中就包括本来就信仰大地母神的人,也跟着一起做。
大家伙都知道了波拉斯要塞的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知道有人背叛了克里斯王子和所有人。
那些内鬼想要打开的门,就只是波拉斯要塞的门吗?
不,他们想要打开的,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他们想要把所有聚在这里,靠克里斯王子活命的人一起送下去。
这是生存的事情,他们不配被原谅。
因此,在克里斯所不知道、看不到的角落里,很多人都被认识的邻居给杀死了。
亚撒也参与其中,并且还亲手拿着刺刀捅死了其中一人,而他的民兵队长就在边上看着,督促其他民兵们也上前捅刀,做到人人都有份的地步。
所有人都害怕泄密,克里斯王子的规矩他们都知道。
所以,亚撒他们都把事情做绝了,一旦确定有人狂热信仰大地母神,就杀他们全家,一个不留,尸体塞进灶台内烧成灰,烧不烂的骨头就用锤子捶打成粉。
具体死了多少人,没有数得过来,因为每天都有新的难民到来,每天也有人死去。
死去的人,也并非是克里斯没让他们吃饱,药物不够的问题,而是有些人本来就在长期的饥饿和走路过程中,灯枯油尽了,当他们看到希望的时候,胸膛内的一口气就松了下来。
气一松,人就死了。
医生玩家给这些人进行急救,打急救针、兴奋剂、葡萄吊瓶,也顶多救回一部分,更多的,还是在满怀希望中永远的闭上眼睛。
所以,对于克里斯来说,他自己是真的不清楚麾下的难民数字到底有多少,只要有人故意瞒着不上报,他就不知道。
一直和npc混在一起的一部分生活玩家倒是知道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们完全不说,也不上报,就只是在游戏论坛内讨论、感叹着游戏的真实性。
为什么不上报?
因为这事情就是他们提议、带头示范后所引起的暗潮。
为啥这样做?
因为好玩。
到了最后,还是康妮的人发现了端倪,悄悄的向上汇报,然后康妮再去找克里斯……
“这事情到此为止,就当没发生过。”
克里斯沉吟片刻后,给出了他的指示。
“不要查下去了。”
克里斯猜也能猜到,能够在悄然无声中串联那么多人干活,除了玩家之外,也没其他群体有这样的组织力了。
所以,没必要查,查到最后,也不会有好事情。
不过这也让克里斯意识到自己对基层控制力的不足。
怎么办?
学老祖宗的智慧吧,明朝的保甲制度如何?
回头在波拉斯这边试一试,不过要等等,打完仗再说,因为没人,再好的制度,没人执行就是废纸。
亚撒不知道这样的幕后小故事,他只是为自己能够帮克里斯王子清理内鬼的行为而自豪。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罪魁祸首阿兰卡祭司跑了,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亚撒和其他民兵找了他很久,都没能找到。
这可真是可惜啊。
(本章完)
第171章 神奇的围城(二)
第171章 神奇的围城(二)
马洛少将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聪明人。
一个绝顶聪明的聪明人。
城外的克里斯王子先锋们刚开始用粮食招人的时候,马洛少将就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同时麾下就有军官提出建议,守备团可以在这个时候乘机出击,击溃城外的敌人。
这是有成功可能性的。
小刀带领的玩家在那个时候人少,整个过山虎战团在昂坎德拉外的人连一百人都不够,还刚刚和打着华莱士起义军的匪徒干了一仗,并非是战斗力巅峰时期。
如果马洛愿意用难民作为前锋,驱赶他们冲在最前面去挡玩家的排枪,然后守备团的士兵在后面冲锋,在一波流之下,还真能打败过山虎战团,将他们击退。
但是,也只能是击退,歼灭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方面是玩家战斗力强大,打不了,还是能跑的。
其次,马洛的守备团没马,现在全员步兵。
没马,你打个屁的歼灭战啊!
就像是宋朝,它对外战争的胜率事实上是高于败率的,但是就是因为没有足够多的骑兵,打得赢敌人,却没办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打赢了,就和没打赢一样。
马洛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一口就否定了出击的提议。
为什么要出击?
没必要,出击将敌人击退了,也就是抢到他们营地内的粮食,而这些粮食能有多少,够守备团吃多久?
守备团有的吃了,城内的难民怎么办?
不管,还是分一点给他们?
所以,还是算了吧,省点力气。
另外,城外的敌人不是正在用粮食招募难民吗?
马洛就让士兵帮城外的伪王子军四处宣传这事情,让更多饥肠辘辘的难民出城找吃的。
你们既然用粮食找人干活,那我就把人赶出去,我要看看,你们有多少粮食。
另外,城内的饥民少了,城中的绝望气息也会减轻许多,马洛也乘机将守备团的士兵散落出去,四处去砍杀那些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
这一招果然奏效,城内的秩序逐渐恢复了一些,难民们纷纷被城外的粮食吸引,成群结队地涌出城去。
而那些原本打算趁乱大捞一笔的地痞流氓,也被守备团的士兵打得落流水,不敢再轻易作乱。
当时的马洛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难民们排着长队,等待着克里斯王子的先锋们发放粮食,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这一招不仅稳定了城内的局势,还间接地削弱了城外敌人的力量。
如果克里斯王子的粮食有限,那么这些难民迟早会因为粮食不足而产生不满,到时候,城外的敌军内部说不定就会出现裂痕。
不过稳住了局势还不行,还得壮大自身。
而要招人,就得有粮食。
粮食在哪里?
城中的大户人家的家里、粮商的仓库内有。
这些大户人家原本就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准备在城内饥荒时高价出售,现在城外有敌人出现了,他们就干脆不再对外出售粮食,准备看情况。
这些人并不畏惧克里斯王子的大兵,因为就他们看来,不管谁要当统治者,都需要他们的支持,需要他们来当官。
因为任何时候都有发国难财的人,而能发国难财的,也势必不是普通人,因为普通人没有这个资源、能力。
马洛少将也想过了,要不要把这些家伙的仓库给抄了,这样他就有粮食了。
然而,这事情他也就是想想,想做还是做不到的。
原因无他,这些囤积粮食的人当中,就有他的家人。
马洛.班森可是贵族啊,他对于自己父亲和其他兄弟姐妹所做的事情,他能怎么办呢?
还真不能拿刀把他们都砍了吧。
因此,就这样吧,马洛少将憋屈,却也没辙。
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派兵维持城内脆弱的秩序,白天将城中的难民赶出去,晚上开城门把有着食物的他们放进来,同时派人在城门口守着,每一个人就拿半张大饼当入城税。
靠着这样的城门税,还真让马洛弄到了可以让守备团上下都吃饱的粮食。
到了后面几天,马洛就觉得这样不好……他应该主动出击。
马洛少将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忙碌的难民和克里斯王子的先锋们,心中渐渐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意识到,自己一直被动防守,不仅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让城外的敌人有了更多喘息和准备的机会。
他需要改变策略,主动出击,但不是去战斗,而是去“打工”。
是的,马洛少将非常具有开创性的,脱下了自己的军装,穿上了破烂的衣服,带着百余名士兵,混入难民当中,来到敌人的军营内,领到了锄头和铲子,开始干活。
他要潜入克里斯王子的营地进行侦查,侦察关于敌军兵力、粮草储备以及战术计划的情况。
然后,当天其他玩家的物流队伍赶到了,带来了粮食,也带来了援军。
在过山虎战团营地内的玩家人数,从不到一百人,迅速膨胀到五百人的规模。
除了精锐的玩家之外,还有近千人的民兵,这些一部分是极限战士的支援,一部分是过山虎战团的人。
这些人一来,不管马洛原本有什么想法,他都没了……不,他心里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这克里斯王子,怎么看都比现在的巴格尼亚共和国更靠谱啊,并且也比后者更加的正统啊。
马洛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怎么当上少将的,同时,他更清楚共和国对阵复国军的战报上,虽然写得团锦绣,看上去好像正在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但是事实上,战局在海格兰德城墙下僵持住了,狄拉克.西索伯爵比想象中的更加能打。
共和国第三步兵团是怎么打输的,马洛也很清楚,在他看来,前线的第一和第二步兵团很快就会步入前者后尘。
就算是这两个兵团将狄拉克.西索伯爵击溃了,甚至是杀了他,夺下了海格兰德那又如何,复国军没了,可是克里斯王子他们能对付得了吗?
马洛不确定,他想要多观望一段时间,如果能得到克里斯王子的劝降信,那就更好不过了。
(本章完)
第172章 神奇的围城(三)
第172章 神奇的围城(三)
俗话说得好,投共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当马洛少将抱着投降……不,向克里斯王子投诚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困扰着自己的所有事情,都不是问题了。
只要不是敌人了,城外的精锐步行骑士就不会砍他,其次,城中缺粮的问题,看前者招人的大手大脚的样子,显然克里斯王子有办法弄到足够多的粮食,并且也与吝啬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要投王子了,养活满城的饥民那就不是马洛的事情了。
并且认真细究起来,马洛.班森也没有不能投靠克里斯王子的阻碍啊。
最重要的是,班森家族没有参与到王室的倒台活动中。
这就为马洛的设想打下了可行的基础。
之前那些昂坎德拉议员老爷们要跑,主要是他们没办法,也不敢投靠,王室逃难的时候,他们即便不是主要的推手,也绝对是落井下石的一员。
例如,据马洛所知,原本昂坎德拉内属于王室的产业,现在就在他们的名下。
想到这里,马洛就兴奋起来,他迅速拿来笔和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马洛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石墙上。
他忽然停笔,墨汁在“王室资产清单“的标题下晕开一团阴影。
“书记官!“
他朝门外喊着,穿着长袍总是佝偻着背的老头推门进来,缓缓走进来,用浑浊、半死不活的眼睛看着马洛。
这名市政厅的书记官并非是马洛的人,他是前王国的宫廷官,因为人老,再加上文员很珍贵,所以,即便王国倒台了,他也没失业,还在昂坎德拉找到了新工作。
直到现在,老爷们都跑了,老书记官没跑,带着小孙子躲在神殿内,暂时充当守备团的后勤军官,掌控仓库的进出登记一事。
“老书记,你能找到前两年市政厅的财产变更记录文件吗?特别是涉及前王室产业的契约副本……我需要它们。“
老书记官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明起来,人老成精的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名新晋少将想做什么。
“大人,您是说,你要用那些议员老爷们.“
马洛笑而不语。
“老书记,你的孙子今年也快十八岁了吧,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啊。”
确实如此,老书记点头赞同,他的孙子今年成年,也确实是需要一份好工作的时候,而现在有一个好机会摆在他面前。
成功了,孙子后半辈子都不用愁,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事,代价都由马洛少将来背负了,他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死了也不可惜。
“老爷们在撤退之前,他们已经命人将市政厅的资料库内的所有纸质文件都烧毁了,不过……”
老书记话风一转。
“在市政厅的地下室,还有一个备用的文件库,书记官们日常会将重要的文件备份在那里,以防万一。
那些契约副本,应该还在。”
老书记官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中却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马洛的心猛地一跳,然后他就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些读书人心眼多。
所谓的备用文件库,恐怕是书记官用来保命/勒索的秘密,他们根本不会让头顶上的议员老爷们知道这样的事情。
至于它在市政厅的地下室……这句话听一听就算了,千万不能相信,马洛要是信了,打算自己独吞所有,派人去市政厅搜查的话,肯定一张有用的纸都找不到。
现在老书记已经展示了他的筹码,该马洛给出价格了。
这就有点为难了,因为马洛手中并没有什么底牌可以打出,他和克里斯王子都还没建立起联系呢。
他认真想了想,硬来那是不能的事情,软的话……
马洛很诚恳的对着书记官说道。
“现在昂坎德拉内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我现在做什么承诺都太虚了,我现在唯一有的东西也不多……”
说着,马洛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放在书桌上,往前推去。
“这是我在昂坎德拉城内准备的一个安全屋,屋子很隐蔽,并且还有地下室,里面放着大概能让人活十到十五天的水和食物。
你让你的孙子躲进去,哪怕我们的事情失败了,克里斯王子军打进城内,他也能躲在里面活过最混乱的时刻。”
老书记眼睛一亮。
马洛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如果他给自己承诺能当什么官,这绝对是放屁骗人的话,给钱,也是没有用的东西,现在是战乱,有钱恐怕没命啊。
给安全屋的话,这就刚好对上了老书记的刚需了,自己死了不可行,他唯一需要的,是确保自己的后人能在战乱中安然无事,不会被乱兵和地痞流氓杀死。
老书记点了点头,马洛便露出笑容,他知道自己成了,便随后说出了安全屋的所在位置,以及内部的秘密门道。
老书记拿着钥匙,步伐轻快,犹如一阵风那样快步离开,他要去检查一下安全屋的位置,确定马洛的承诺是存在之后,才会拿着后者所需要的东西回来。
等到书记离开了,马洛又继续让传令兵去喊人进来,喊的是其他守备团的各级军官,他要统一一下守备团全体的思想,做到投诚也要干净利索一些,这样才能向克里斯王子展示自己的价值和能力。
不要在投诚之后,守备团内突然间冒出一个忠于共和国的家伙,坏了大家伙的好事和前程。
马洛到了克里斯麾下,他还想当军官呢。
当少将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少将水分太大了,但是能够当个校官什么的,这也很好啊。
一夜谈心下来,马洛很是顺利的统一了全体守备团军官的思想,后者也在围城这段时间内,看到了克里斯王子军的富裕和纪律。
更多的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攻城战正式开始后,就守备团目前这点人,肯定是守不住城墙的,甚至底层的士兵开门放敌人进来,也有可能。
咋滴,头顶的老大能卖城,下面的小兵就不能干啊。
马洛很清楚,现在城内肯定有不少王子军的人潜伏在里面,之前城中饥民进进出出的,混进点外人,那是一点都不起眼。
如此一想,那投诚的事情还真就得尽快才行啊。
(本章完)
第173章 小刀的野心
第173章 小刀的野心
拿下昂坎德拉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正如同马洛所预料的那样,小刀扎屁股已经派人摸清楚了城内的情况,知道里面的守卫也就不到一千号人马的地方守备部队,是职业士兵,但是装备不好,并且之前还被自己打残过。
小刀自我感觉,想要击败这些敌人,真不难,虎蹲炮一轰,排枪一放,然后重装步兵冲锋,就能一波击溃他们的抵抗。
甚至想要攻城的话,那就更容易了,他们就那点人,想要防守十几万常驻人口的昂坎德拉城市,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守备团就那几百号人,全团人马往城墙上一放,稀稀拉拉的,玩家扛着攻城梯也是几波冲锋,就基本上能把他们的人给消耗完了。
但是,拿下昂坎德拉很容易,拿下之后呢?
小刀除了打听守卫之外,他还打听昂坎德拉城市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情况很容易打听,不需要派人进去,只需要抓住几个出来干活的打工人,拉着他们坐下来,给他们几张大饼,慢慢的聊一聊,小刀都能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昂坎德拉里面现在全是饿鬼,十几万常驻居民,最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挨饿。
这可太恐怖了。
小刀现在就雇佣着两三千的难民,就已经累得他够呛了,一车接一车的粮食从大后方运输上来,几天的功夫就吃个精光了。
他奶奶的,小刀这下子算是知道了,干体力活的人,没有油水的时候,他能吃多少东西了。
一袋子死面大饼,足足有五公斤重,结果一个壮汉一扭头就吃个精光了,还喝光了一壶水后,回头对着自己说没饱。
一顿吃五公斤的食物,这肯定是个别例外的大胃王,其他都是普通人,干活再累也吃不了那么多。
但是一袋子大饼雇佣一个人干活,小刀就感觉应该是少了,然而他也没办法,只能给一袋子,多了给不了。
人吃马嚼的,这粮食压力太大了。
小刀已经计划把自己今年的零用钱全部掏出来,用来购买粮食了,所以,他不急着拿下昂坎德拉,因为城里面的饥民更多,拿下来城市,就得管他们吃饭。
其实不管也可以,因为根据玩家的惯例思维,管天管地管拉屎,这是政府的责任,而现在谁是政府?
毫无疑问,是克里斯王子。
实际上,按照这个世界贵族们的作风,克里斯王子拿下来昂坎德拉,是不需要管里面的穷鬼的。
他们爱饿死就饿死,爱吃人就吃人,反正他们做什么,都碍不了事,更不会出现在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的面前。
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怨恨老爷们,因为事情就一直是这样的事情,没人会对下面的穷鬼负责,穷鬼也不知道自己的挨饿,是应当找人负责的。
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要交税?
在大一统社会下生长、长大的玩家,总是习惯性的觉得政府应该对治下的所有人负责,而同样出生的克里斯也是如此,给自己自找麻烦。
克里斯或许会有所察觉,然而他不想改变自己的习惯,他不想让这个世界改变自己。
都开了挂,还要低头,那多憋屈啊。
扯远了。
总而言之,昂坎德拉内的饥民实际上不需要小刀来负责,他只需要负责打下这座城,然后再派人往后面一说,克里斯自然会在本就无比紧张的人手中,挤出几个人,带着大量的粮食过来接管城市。
然后,过山虎战团就能得到他们应该有的声望值和功勋,还有军功赏钱。
事情本应该如此发展才对。
不过,这事情出现了一点意外……小刀看到了拖着马车跑过来的小鬼当家等人。
小鬼当家这些人真的是一夜暴富了啊,一车队的金银珠宝,虽然死了马,导致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了牛马,拖着马车吭哧吭哧的跑了十公里的路程,狼狈不堪。
可是那些金银也是真的多,多到小刀都动了打劫他们的心思。
只是小刀考虑了很久后,还是没有这样干……不是说收益问题,主要是这样干太丢脸了,都是游戏里的金银,没必要。
然而,即便只是游戏里的钱财,也让小鬼当家他们在营地内炫耀、得意了很久,直到两天后,极限战士战团派来了千余人马过来,把车队拖走了,才结束了他们这让人眼红的炫耀行为。
不过也因为这事情,刺激了小刀,再加上难民提供的信息,他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昂坎德拉是一座手工业城市,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每一座城市,大多数都是依靠手工业而建立起来的,十几万的居民内,就有近万名手工业者。
这些手工业者,都是技术人才,是财富啊。
如果能把这些人都拿下,或者是将这座城市变成过山虎战团的领地……那以后,过山虎战团不仅会成为游戏中第一个有着城市领地的战团吗,并且以后战团也会什么都不缺了啊。
这多威风啊!
多罗镇很好,可是它也只是一个农业小镇,与工业没啥关系。
这是一个很有难度的想法,小刀自己就感觉成功率不大,游戏版本现在应该还没更新到这一步。
可是呢,根据小刀对克里斯王子的了解,后者极有可能会同意自己的申请。
所以,小刀想试一试。
成功了,那可就太好了。
失败的话,那就是损失掉自己的钱,以后线下的日子就潇洒不起来了,洗浴场地少去。
思来想去,小刀觉得可以赌一赌,不过这个想法因为太大胆了,他没和第二人说,怕外人知道了,笑话自己。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小刀就想先囤积一下粮食,等到时机到了,他就带兵入城,占领这处地方。
嗯,具体什么时候上时机到了,他不知道,小刀也拿不准。
“嘿,小刀,你在里面吗?”
在帐篷外面,一个玩家高声呐喊。
“我在,怎么了?”
“城里面来了一个老头,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们的老大,那就是来找你的。”
“什么重要事情?”
小刀好奇的走出自己的帐篷,询问道。
那个玩家回头指了一下身后那颤颤巍巍的老人家,挠了挠头。
“他说是事关昂坎德拉和克里斯王子财富的事情。”
(本章完)
第174章 马骨和运力
第174章 马骨和运力
“真的假的,昂坎德拉的守将,一个叫做马洛少将的人献城投降了!?”
在波拉斯,克里斯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信使,后者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这样的好事?
克里斯有些不太敢相信,但是这事情查证也不难,他只需要打开小刀的玩家日志,就能知道他大概做了什么。
然后一看,嘿,这事情居然是真的!
到了这里,克里斯才挥手,让信使把小刀让他带回来的马洛少将写的投诚文件拿过来。
文件很多,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整个桌面,克里斯随意的拿起其中一封,打开一看,就愣住了。
“财产变更记录文件?这什么玩意……嗯!?”
克里斯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看到了王室财产后,他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继续往下看,多看了一会后,他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文件了。
这是一份反贼名单啊!
这上面记录了那些参与到推翻王国的贵族和富人家族的姓氏,以后克里斯可以按照上面的名字,没收这些家伙的一切财产。
这样的收获,让克里斯有些高兴。
克里斯并不是高兴自己能够白嫖,事实上,这些产业他没怎么看上眼,他欢喜的是产业背后的技术人员,以及它的渠道和人脉。
这些贵族和富人家族掌控着王国的经济命脉,他们的产业涉及贸易、手工业、矿业等多个领域。
只需要按照这份名单查下去,克里斯基本上就能摸清楚巴格尼亚王国现有的发展潜力和大概人口了。
至于财富?
克里斯反而不太瞧得上这一点,不管他们有多少钱,他们肯定没有克里斯有钱。
放在仓库内不动的金银,并非是财富,而是一堆金属矿石而已。
只有流动起来的金银,这才是钱。
作为统治者的克里斯,他比起土鳖贵族,更加看重自己麾下有多少的生产力,他能给平民提供多少的工作机会,开辟了多少农田,有多少人有消费能力。
而这对于克里斯来说,这才是财富。
不过要是能顺手捡到一些贵金属,那克里斯也不介意将其收入囊中。
整体来说,马洛少将的投诚,是有很大的价值的,其中克里斯还意识到,这位老兄应该是一名不大不小的贵族,他对巴格尼亚境内的地方和权贵家族很熟悉。
所以,稍作思考后,克里斯就决定接受他的投诚,只要这小子没干过什么大坏事,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情,就给后者一个融入到自己体系内的机会。
当军务部的军官也好,去进入政务院当文官也罢,克里斯都准备给他开个方便大门,好做“千金买马骨”的事情。
克里斯不太乐意接纳巴格尼亚王国的前贵族们,但是本地的知识分子和地方精英,是克里斯无法忽视的资源。
毕竟,克里斯总不能指望完全玩家来统治一个国家吧,他也得挖掘本地的人才,组成属于自己的公务员体系才行啊。
玩家打打杀杀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要求他们安静坐在办公室内签署文件,或者是跑到农村内当个村官、税吏,那可就太为难他们了。
不是玩家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们没有这个可以为人民服务的耐性啊。
“不过,这些贵族和地方精英,必须经过严格的筛选和审查。”
克里斯沉吟着,目光重新落在那份反贼名单上,这份名单不仅仅是一份战利品,更是一个筛选工具,通过它,克里斯可以清楚地知道哪些人是不可信的,哪些人是可以被利用的。
嗯,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昂坎德拉的难民。
粮食方面,克里斯目前是没问题的,自从玩家开始进军,游戏的氪金数字就每天都在跳,特别是当过山虎战团围城后,这个游戏的日流水轻松跨过了七位数,克里斯现在有钱得很。
而当极限战士战团护送着一车队的金银珠宝回到波拉斯的时候,克里斯就用声望值、一大堆好看的盔甲、战团级别提升来换取了这些贵金属,他现在就更不缺钱了。
克里斯留了个心眼,他并未将这些贵金属立刻换成数字钱币,而是留了下来。
现在用不上,以后这些它们会有用。
白银在现代社会虽然不太值钱了,但是也是一种贵金属,并且价格也不是特别的低,可以拿来铸钱,而黄金更不用多说。
反倒是珍珠、宝石这类玩意,克里斯看了一下,都是不怎么值钱的货色,比熊皮还不如,他已经准备回头找一些工匠,用它们来给一些好看的盔甲做装饰用,然后高价拍卖给玩家,或者是作为任务奖励。
总之,克里斯有钱。
而背靠二十一世纪的东方大国,有钱就有粮食,中国再怎么样,也肯定不会缺那么十几二十万人的口粮。
就这点吃喝,市场上的某个粮食公司的厂库内就有足够多的米面。
嗯,除了吃喝和药物之外,克里斯还得准备最少十万套冬衣才行。
现在已经入秋了,距离冬天也不远了,冬衣必须要提前准备,不然的话,入冬后可就得冷死冻伤不少人了。
不是衣服不够,才十万套冬衣而已,现代随便一家小服装厂都能在短时间内生产出来,问题是拿到衣服了,克里斯还要把它们发放下去,甚至送到昂坎德拉那边,这才是麻烦事。
他的运输能力和组织力不够啊。
玩家组建的好几支物流队伍正在全力向昂坎德拉输送粮食,根本没有多余的运力拉衣服。
如果波拉斯和昂坎德拉之间,也有一条铁路就好了,小火车呜呜呜的跑一趟,十万套衣服就能运到昂坎德拉那边了。
算了,这事情以后再说。
克里斯长呼一口气,他站起来,走到自己办公室的窗边,居高临下的向着波拉斯要塞山脚下的营地望去,思考一个问题。
已经思想教育了快有两三个月的战俘,应该可以抽调出一部分,组成队伍了吧。
试一试吧,不成功就损失一点物资,不算很亏。
(本章完)
第175章 战俘
第175章 战俘
清晨,铁灰色的云层裂开第一道缝隙时,约阿希姆正用匕首削着手中的木棒,滴滴答答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放下手中初见雏形的木头制品,望向帐篷外。
雨滴砸在放在帐篷外的大铁锅上,发出类似箭矢击中铁片的声响,他侧着头,看着那些来自天国的水晶箭矢穿透军营上方的炊烟,在泥地上溅起细小的褐色朵。
约阿希姆讨厌下雨,特别是秋天的雨水,他就更加的厌恶了,
巴格尼亚的秋天很少下雨,但是一旦下雨了,雨水就特别的冷,掉在身上,能把锁子甲里的羊毛衬衣浸透,寒意像蛇一样贴着脊椎游走,能让人站着都打颤。
约阿希姆害怕下雨,因为下雨对他来说意味着死亡。
他是巴格尼亚的士兵,国王还在的时候,约阿希姆是士兵,国王走了,换共和国议员当老爷了,他还是士兵。
而士兵,则需要服从军官的命令。
约阿希姆畏惧雨水,那是源于去年的秋天,共和国和复国军两边的老爷在打仗的时候,他和同伙的兄弟们服从上官命令,向对面的复国军军阵进攻。
打仗而已,对于巴格尼亚人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地少土薄的巴格尼亚,战死不是坏事,饿死才是让人害怕的事情。
所以,对于向对面的巴格尼亚人进攻,约阿希姆等人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哪怕他已经知道对面有着他的弟弟在,他踏步向前的步伐也没有半分的迟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他被自己打死了,或者是自己被兄弟打死了,约阿希姆都不会有任何的怨恨。
然而,在前进过程中,天下雨了,雨水下得很突然,很大,把所有人都淋湿了。
战争,不会因为雨水而中止,冰冷更不会浇灭军官们心中的熊熊烈火,士兵们的战斗仍在继续。
这是这一场持续了三个小时之久的雨幕之战,战斗的双方都没有胜利,两边都输了。
约阿希姆也没有在战斗过后,再见到自己的弟弟,他或许是死了,也可能没死。
约阿希姆却险些死在这一场大雨中。同一个连队的兄弟却倒下了一半人。
有些人是当天夜里发烧了,额头滚烫,脸色煞白,两天就死了。
有人是伤口被泡得发白,腐肉里钻出的蛆虫随着颤抖簌簌掉落,很快他就自杀了。
还有人上吐下泻,什么都吃不了,喝水也喝不进去,也很快就在迷迷糊糊中虚脱而死。
以及其他的症状……死去的人,没有几个能够轻松踏上前往冥府的道路。
军中的长官也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于是,他们就离开了军营,并且在外面放人把守,每天除了派人进来送食物和水之外,就再也没有管过约阿希姆他们。
有医生进来,然而是军队中的兽医,他治疗人最拿手的医术,便是放血和截肢,所以,他有着一手好刀法。
训练有素的医生既可以用一把大刀轻松挑开一个人的皮肤,让血液缓缓流出而不疼痛,也能一刀将一个人的一条胳膊砍下来,连骨带肉,切口光滑平整。
约阿希姆认为这名医生的医术很高明,但是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因为他没有药物,就连干净的绷带都没有几条。
经过这一场大雨过后,同样发烧,却侥幸从死神手里逃脱的约阿希姆,就因此厌恶和畏惧下雨,特别是秋天的雨水,这会让他想起自己躺在帐篷中无助等死的时候,总能闻到混着水汽的腐臭味。
约阿希姆的思绪被一声闷雷拉了回来,他赶忙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手中的木棒,试图用匕首削出一个简单的人形雕像。
这是他答应送给隔壁难民营里那个小孤儿的礼物,一个在战火中失去父母的孩子,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或许就是这些小小的玩意儿。
“铛铛铛……”
木棍敲击铜钟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坐在帐篷前的他立刻站起来,探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他的左右排列得工工整整的帐篷内,也有人钻了出来,在支立起来的天幕下,向着雨幕看去。
敲钟的人还没有靠近,约阿希姆看到这一幕,他的思维便不由自主的发散开来。
约阿希姆是战俘,但是他觉得自己又好像不是战俘。
他以前见过与自己作战,然后打败后被俘获的复国军士兵,长官让人把这些人赶到一块空地上,然后建立木栅栏把他们关在里面,就像是关牛羊那样关着。
有钱的人可以早早为自己赎身,然后离开牛羊圈,没钱的人会被关着,一天吃一点稀粥,直到饿死,或者是长官找到了叫做赎金经纪的人,把他们卖出去,卖给矿场、林场。
复国军那边如果抓到了约阿希姆,他们也会这样做。
而现在约阿希姆就是一名战俘,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太像的原因有很多。
他现在住在一个空地内,空地四周被高墙围着,门口有人守着,不让约阿希姆和其他人随便出去。
约阿希姆觉得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和其他三人住在一个帐篷内,帐篷布料光滑、严密,它不会漏风、也不会漏水,更没有粪便的味道。
帐篷的地面,还铺着一层木板,隔绝了下面泥泞的泥土和虫蚁。
这样的居住环境,给骑士老爷去住,约阿希姆觉得这并不奇怪,但是给他这样的人住,他就有点害怕了。
因为在刚抓进来的时候,克里斯王子派人来战俘营内抓出过不少人,然后全部吊死了,或者是切了鸡鸡,把约阿希姆给吓坏了。
不过后面当阿希姆听说,这些被杀的人,都是因为无缘无故杀平民取乐,或者是做过强碱良家妇女的事情后,他就不害怕了。
因为这些事情,约阿希姆没做过。
除了帐篷之外,约阿希姆等人一天还可以吃三顿饭,早上一顿,中午一顿,晚上一顿,每顿饭都不同,但是每一顿饭都油水充足。
到了现在,约阿希姆不仅没有瘦,反而比被俘之前胖了十来斤。
除了住的好,吃的好之外,克里斯王子还很大方的给战俘营内的所有人发了三套灰色的衣服、内裤、上衣、裤子,还有三双鞋子,并且都是全新的衣服,没有其他人穿过。
这是约阿希姆第一次穿新衣服,即便是他的父母也没有给过他。
所以,当约阿希姆知道克里斯王子要求战俘们扛着斧头出门砍木头、开荒地的时候,他和其他战俘都很积极,他们都害怕因为自己偷懒,导致王子把他们赶走。
拿了路费,被克里斯王子放回家的民夫们都后悔了,他们得知这边的情况后,很快就跑了回来,也希望可以一起干,他们不要钱,管饭、给新衣服就行。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能有工作管饭,能吃饱,它就是一个好工作,如果还发新衣服,那就更好不过了。
克里斯接纳了这些回来的民夫,并给他们发了工资,这其中也包括战俘。
不过,克里斯并没有给全部的战俘发工钱,他只给在夜校改造班中,积极学习,并且对自己的行为知道过错的人发放工资。
对于那些抗拒学习和改造,甚至还在劳动中故意损坏农具的人,克里斯给予他们的,只有鞭子。
综合所述,约阿希姆觉得自己应该是战俘,但是又好像不是。
就在约阿希姆胡思乱想的时候,敲钟的人终于在雨幕中走了过来。
他骑着一头驴,身上穿着绿色的雨衣,帽檐低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上的一抹胡须,驴背上绑着一个大麻袋,里面似乎装满了东西,随着驴蹄的节奏晃晃悠悠。
敲钟人停在约阿希姆的帐篷前,伸手把雨帽抬高一些,露出一张严肃却带着些许疲惫的脸,约阿希姆认得他,他是战俘营的管理员,名叫罗德里克,一个在克里斯王子手下做事的人。
他以前也是战俘,但是因为改造态度积极,所以被提拔了。
老实说,约阿希姆也想改造态度积极,但是他不懂,同时那些方块字也太难学,太难写了,到现在约阿希姆都只是认识了二十个字,堪堪会写自己的名字。
罗德里克在雨幕中抬头四处张望,确保自己目光所到之处的帐篷雨棚下,都最少有一人站着后,他满意的清了清嗓子。
“诸位,有好事轮到你们了,克里斯王子现在有很多东西需要送到前线,所以,需要人手来组建一支运输队。”
罗德里克的声音在雨幕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而有力,他的目光扫过战俘们,似乎在寻找那些愿意接受任务的人。
约阿希姆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次和你们之前去砍木头、挖泥土的事情不同,克里斯王子决定给每一个人发军饷,走一趟就发二十银元,如果态度良好,运输的东西没有丢失,参加队伍的人,还有机会加入王子的军队里。”
罗德里克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
“兄弟们,别错过这次机会,二十银元能买到多少东西,你们肯定是清楚的,共和国的老爷给我们发的军饷,一个月也就才二十枚银币,现在跑一趟就有二十银元。
我们努力一点,一个月跑三次,就有六十银元了,都可以回老家买一头牛了。”
二十银元!?
约阿希姆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那个克里斯银元他见过,并由衷的认为,给他五枚巴格尼亚银币换银元,他也不干。
所以,跑一趟就有二十银元啊!
真的假的?
战俘们互相交换着目光,有些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而另一些人则显得跃跃欲试,暂时却没人出声。
“我知道,有很多兄弟觉得这会不会骗人的,可是有钱的克里斯王子骗你们这些穷鬼干什么?”
罗德里克的声音清晰,却带着一点沙哑,显然这样的话他在其他地方说了很多遍,轻车熟路。
“看看你们头顶的雨棚,然后再低头看一下衣服和鞋子,它们可都是新的,克里斯王子都愿意把这些好东西给你们住,给你们穿了,你们还会觉得他会骗你?”
“那你去吗?”
约阿希姆大声喊着。
“我当然去啊,我是第一个报名的。”
罗德里克得意洋洋的从怀中取出一枚肩章,得意的给其他人展示着。
“我是运输队的队长,能指挥五十人和二十台车呢。”
“我愿意去。”
一个声音迫不及待的说道,约阿希姆转头望去,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战俘,他的脸上带着一道深深的伤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也愿意。”
又一个声音响起,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战俘举起了手,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渴望和决心。
罗德里克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从驴背上翻身下来,从怀里取出几张纸,走过来,把纸和笔递给约阿希姆和其他几个战俘。
“来来来,在上面签个名,做一下准备,后天我们就出发,明天去领东西。”
“拿什么东西?”
“当然是路上用得到的东西啊。”
罗德里克自豪的说道。
“克里斯王子有钱且仁慈,他见不得你们这些要为他干活的穷鬼要淋雨挨冻,所以,为你们准备了很多东西。
比如雨衣,水壶、睡袋,还有帐篷之类装备……除此之外,还有武器和盔甲……渍渍渍,装备我去看过了,都是好东西,你们得记住对王子的感恩,不要拿了东西就当逃兵。”
约阿希姆唯唯诺诺,连忙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递给罗德里克,后者也因此看到了前者拿在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
“我刻的雕像。”
“什么雕像?”
“克里斯王子的雕像。”
“噢,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一个积极分子啊……快点把它刻好,然后给我,明天我把你提名上去,让你当个小队长。”
“啊!?”
(本章完)
第176章 优势在我
第176章 优势在我
克里斯下达命令,在目前还在战俘营内的数千人当中挑选出可靠的人,组建五支运输队,每队一百人随行护卫,四十台双轮马车和百架手推车,随行民夫两百余。
这是一条带有实验性质的命令,但是积极响应的人比克里斯预想中的还要多,几乎在一个晚上过后,五支运输队中的五百个护卫名额满了,民夫人数更是超额三倍。
在其他艾萨克和其他人的建议之下,克里斯稍作考虑后,便再次放开了名额,将运输队提升到十支。
同样的情况,多出来的五支运输队也是一个上午就满员了。
克里斯麾下的官员再次向他提出意见,建议将运输队提升到二十支,而这一次他却否定了意见,认为十支运输队足够了。
克里斯知道了战俘的民心可用,可以组建更多运输队,不过他需要留点人力,在波拉斯这边干活……例如组建第二支步兵团,或者是组建建设兵团。
事情不能急。
已经拿下来的昂坎德拉很重要,可是波拉斯这边也并非无足轻重,总不能顾头不顾腚吧。
基本上运往昂坎德拉的物资,百分之八十都是由克里斯从后世购买的,只有百分之二十是比奇小镇的手工作坊园区生产出来。
基本上可以说,克里斯一个人就是一座巨大的工业基地,只要他在昂坎德拉边上一站,后者内部的饥民再多,也不用愁,肯定是饿不死,冻不了。
但是,克里斯目前还真的不太敢离开波拉斯。
因为据他派到海格兰德的侦察兵汇报,那边的战况有些危险,共和国会有可能突破复国军的防线,然后绕后捅克里斯的屁股。
现在巴格尼亚境内的局势很奇怪,它不仅国土面积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就连局势也是三角形,三方互相接触,互相开战。
其中,克里斯与复国军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双方一同与共和国打,但是这样的默契是脆弱的,并且没有强制的约束力。
如果复国军的狄拉克伯爵觉得克里斯攻破了一座大城,是三方当中最危险的一方,需要均衡一下,进而偷偷漏一手,放一支共和国的军队过来。
在克里斯离开波拉斯,留守的部队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艾萨克的第一步兵团和民兵们还真不一定能够挡得住职业军队的进攻。
所以,在进行任何行动之前,克里斯都得考虑敌人从北边来袭的可能性,并预留出余力和方案。
克里斯不是什么战略天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根据自己的挂,搞一力降十会的行为。
……
雨停了。
浓稠的晨雾在林间流淌,让华莱士布满老茧的手指在弓弦上打滑。
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盯着下方蜿蜒如蛇肠的山道……四十辆包铁双轮马车正碾过土路的泥泞,所到之处,留下来深刻的车辙。
华莱士并非是蠢人,他只是受限于见识和出身,导致他有些短视和小心眼。
当他伏击玩家,却反而挨了一顿毒打后,华莱士就对那些步行骑士的队伍退避三舍,哪怕后者人再少,也不敢做些什么袭击的行为。
通过观察和消息的打探,华莱士已经知道了当时冒充他的名义,劫杀共和国老爷的势力是谁了……克里斯王子的人。
原本的华莱士是不敢招惹贵族的,但是现在的华莱士心中无所畏惧,所以,他准备对克里斯进行报复,打痛了后者后,就离开这片区域,去其他地方厮混。
华莱士不傻,昂坎德拉城市守卫的投降,他也是知道的,清楚这片区域迟早是克里斯王子说了算。
依靠密集的山林,华莱士可以与克里斯王子一直周旋下去,但是总会有一天会被逮住,然后自个和老兄弟们死在树林里,或许尸体还会被吊起来,游行示众。
所以,华莱士的计划就非常的务实……就干两票,抢到足够多的物资后,就逃离克里斯王子的势力范围。
“是这支车队吗?”
华莱士侧头向边上的人询问,一个崩了一个大门牙的匪徒低声汇报。
“是的,是的,老大,前面镇子的马脸说了这支车队上面运的都是衣服和吃的,值钱得很。”
“那可真肥啊。”
华莱士舔了一下嘴唇,不管他以前是什么人,他现在就是一个悍匪,只想抢劫下面的肥羊。
但是,这肥羊不太好下口啊,它有角。
那些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民夫就算了,华莱士并不把他们视为敌人。
他唯一在意的,便是那走在马车边上,约摸有五十余人的护卫,他们戴着铁碟盔,身上罩着古怪的灰色长衣。
这衣服既不像锁子甲也不像板甲,表面就是一层布,灰蒙蒙的,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衣服的厚实。
现在天气很冷吗?
怎么这些人现在就穿厚衣了?
除了衣服外,华莱士更加在意他们手中的武器……长戟、剑盾,还有强弩,唯独没有那种长长的,打起来又快又狠的燧发枪。
这是好事。
华莱士最害怕就是那种火枪了,一支燧发枪能顶三支强弩,不管穿什么盔甲,拿什么盾牌,被铅子打中了就死。
而既然没有燧发枪,那华莱士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敌人是五十余名士兵,而己方也是五十人。
想要伏击一支运输队并不容易,之前华莱士因为被人痛打一顿,被迫狼狈逃跑,连战死的兄弟尸体都带不走的事情过后,他的声望大失。
很多人因此抛弃了这名起义军头领,回老家过安生日子,或者是去投奔其他头领去了。
华莱士起义军的规模锐减,从最巅峰的四百人规模,一下子掉到了百来人的程度。
这一次劫道,华莱士特别重视,特意全员出动前来伏击,然而这支运输队的前进非常谨慎,在行进的时候,前后都会派出骑着马的骑兵前出一公里进行侦查、探路。
伏击,这事情听着简单,实际上对地形的挑选,还有伏击者的要求都非常高,因为这些骑马斥候的存在,华莱士被迫将伏击人数减少了一半。
人多了,林子内就不好藏人了,被惊飞的鸟儿会暴露他们的存在。
现在五十人对五十人,有备而来打没有提防,华莱士自信的认为,优势在我。
(本章完)
第177章 人头的诱惑
第177章 人头的诱惑
“一群笨贼,居然准备伏击我们,真是不知死活啊。”
罗德里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侧面的山林,虽然表面上林子内没有异常,可是在打老仗的他眼中,这里面不对劲,就像是鸡群中的大白鹅那样明显。
作为前共和国第三步兵团的低级军官,罗德里克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被打败、投降,这也不是他的过错,又累又饿的情况下,他也没办法。
现在投身于克里斯王子麾下,得了一身的好装备,还有五十名老兵在麾下,罗德里克根本不畏惧些许毛贼的袭击……甚至在他看来,这是好朋友来送军功给他了啊。
想到这里,罗德里克脸上露出璀璨的笑容,他放下望远镜,扭头对着边上的约阿希姆说道。
“小声传令下去,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等会打起来了,多砍几个土匪的人头,砍一颗人头,我们运输队每个人都能多得到五银元的奖金呢。”
说到这里,罗德里克自个都舔了舔嘴唇,兴奋起来了。
下面的人更不用多说,当消息传下去时,不仅战兵们兴奋,就连本应该不承当战斗责任的民夫都悄悄的伸手抓向车底下,握住了藏在下面的武装剑和长矛。
因为根据克里斯王子下达的人头赏令中,运输队杀敌一人,护卫一人得五银元,而民夫亦能获利二银元。
虽然民夫们没有护卫得到的赏赐多,可是两银元也不是什么掉到地上,会被人视而不见的小钱啊。
只要杀死的贼人有十人,那么民夫也能在一趟旅程中,额外多赚二十银元。
这种杀一人,而全队获利的模式,让车队所有人只害怕土匪来得太少。
而土匪们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在了罗德里克的视野之中,还在山林里紧张地布置着伏击圈。
他们将树枝和藤蔓编织成简易的伪装,试图隐藏自己的身影,但这些拙劣的伪装在罗德里克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兵眼中,不过是掩耳盗铃的把戏。
罗德里克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藏有匪徒的树林,虽然未能看出匪徒有多少人,却能大概确定了他们的伏击位置。
他低声对约阿希姆说道。
“约阿希姆,你去安排一下,让队伍放慢速度,保持队形,等进入他们的伏击圈,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
约阿希姆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运输队的士兵们纷纷调整姿态,民夫则把手放在马车的套索上,随时做好了赶马到路边的准备。
终于,运输队前端进入了土匪们精心布置的伏击圈内了,然后车队就停了下来,举着盾牌的护卫早就悄悄往前集结,在车队停下来的瞬间,他们快步往前冲,在前方形成了一面盾墙。
然后其余护卫快步上前,从腰间的携带皮具中抽出他们配备的燧发手枪,从盾墙间隙中伸出,指向两边的山林。
车队内的马夫们更是迅速让马车停下来,驱赶驮马离开土路,然后把马脖子上的挽具给卸下来,牵着马往后跑。
所有人的动作都做得行云流水,这让还想等着车队向前,然后掐头去尾,吃掉中间的匪徒们给愣住了,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暴露时,车队已经完全做好了迎敌准备。
无可奈何之下,匪徒们只能强行发起袭击。
只听一声呼哨,打扮得里胡哨的匪徒们纷纷从左右两侧的山林内站起来,在鬼哭狼嚎中,拉开长弓,举起火枪开火。
然而,在匪徒站起来后,在乱飞的箭矢和火枪爆鸣中,被袭击的运输车队并没有发生前者预想中的混乱。
相反,来自于车队的反击,却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密集。
百名民夫从车底下抽出了克里斯配发给他们的弹簧弩,配合着护卫们的二十把燧发手枪,对着两侧山林进行射击。
钢臂弩,是克里斯为了节约火药,而实做出来的一种具有实验性质的弹射武器,它的形状和木头弩大概相似,就是弩臂换成了现代工业生产的,具有高弹性的弹簧钢。
这种钢臂弩对于克里斯来说,结构简单,造价便宜,射程约有百米,弩箭穿透力尚可,给民夫装备非常合适,即便是丢了也不可惜。
所以,车队内的两百个民夫,一半人都有钢臂弩。
在敌人第一波攻击中,最前方的盾墙迸出火星,箭头和铅子落在上面,噼啪作响。
这个时代的火绳枪威力比弓弩要大,但是还没到无法阻挡的地步,例如护卫手中使用多层皮革、坚韧藤条,还有钢片拼接出来的盾牌,就能挡住、减轻火绳枪的枪弹伤害。
即便有子弹打穿了盾墙,落在后面的护卫身上,也顶多让他发出一声吃痛声,却未能将其射杀。
设计灵感来自于明代的甲,就是一种初级的软质防弹衣,能对火枪的射击具有不错的抵御作用。
挡住了第一波攻击,二十支燧发手枪、一百把钢臂弩,便在罗德里克的怒吼声指挥中,分成两部分向着暴露出来的匪徒射击,弩箭、枪子打了回去。
盾墙前喷出的青烟在林间凝结淡淡的雾墙,六十步外的白桦树发出瘆人的闷响,弩箭钉入木头的声音,像是一大群饥肠辘辘的啄木鸟在觅食,咚咚作响。
原本想要冲锋、或者是持续射击的匪徒们被这样的远程火力给打懵了,噼里啪啦的,十来个匪徒被铅弹击中,或者是被弩箭钉射在身上,哀鸣、哀嚎声在山林内响起。
罗德里克指挥着护卫和民夫们向着林子进行了一波密集的射击后,他当即从马车上跳下来,举起手中的武装剑向前一挥。
“冲啊,割人头啊!”
“杀杀杀!!!”
两百余名民夫,五十名护卫,就全都跟着罗德里克的步伐,举着长矛和武装剑,兴奋得冲入山林中,气势如虹,状若疯魔。
本以为是一次轻松愉快打劫之旅的华莱士,在这一刻他都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本章完)
第178章 选择
第178章 选择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一名披头散发的土匪依靠在石头上,他那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插在地上的武装剑,不甘的喃喃自语着。
他亲眼看到了这把剑是如何丝滑的削断他的长矛,然后回旋劈砍过来后,又是如何势如破竹的斩开了他那厚木盾,最后还给自己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致命伤。
这把剑太锋利了,锋利到他手中的武器和防具都挡不住它的斩击,即便自己技不如人,也不应该就一个回合就被人砍死的地步。
这太不公平了。
伸手抓住剑柄,把武装剑从地上拔出来的约阿希姆撇了撇嘴,他举起剑在自己面前打量了一下。
嗯,很好,刃口不缺,也不卷,剑身光滑如镜,能够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脸。
这把剑的品质果然上乘,难怪能如此轻易地撕碎那个土匪的武器和防御。
约阿希姆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回头用热水好好洗一洗剑身,然后用剑油保养一下,以免它生锈。
同时,身上的甲也是好东西,最外面盖着一层灰布,里面的胸口覆甲片,四肢裹锁甲,最里面是捶打厚实的内衬,防切割、穿刺,还对钝器和铅弹有着不错的伤害减免。
刚刚约阿希姆胸口就吃了一发枪子,现在他摸一下自己的胸口,居然从破了一个洞的衣服里变形的甲片那里,挖出来一枚铅弹。
这甲除了热之外,还真的是好东西啊。
约阿希姆转身看向躺在地上还在挣扎的土匪。那土匪还在不甘心地嘟囔着“不公平”,但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
公平?
可笑的话,你们拿刀剑打劫手无寸铁的农民时,有想过公平吗?现在被打了,却反而想起公平了。
土匪还没彻底的咽气,一名拿着制式匕首的民夫急切的跑了过来,就一手抓头,另一只手抓匕首,开始切割“收益”。
一颗头可代表两银元呢,这可不能少啊。
俘虏?
要俘虏做甚啊。
看管麻烦,活着还会把米吃少,如果受伤了,还得浪费药物和绷带,不如直接杀了,拿人头去换钱更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不管死的,还是活着投降的匪徒,统统被民夫们把头割了下来,收获了三十二颗人头。
三十二乘于二,等于六十四……这个数字,让民夫们脸上的笑容比菊更要灿烂。
而护卫们更是高兴,他们的赏金是三十二乘于五,明显比民夫们的赏钱更多,以至于他们都有些患得患失……护卫有些害怕这么一大笔钱,会得不到兑换,负责这事情的老爷会耍赖。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所有人还是高兴的。
……
马洛站在昂坎德拉的城门口上,看着下方一辆又一辆装满货物,被民夫和护卫保护的双轮马车从城外进来的画面,他的心情有些难以平复。
马洛知道克里斯王子很富裕,但是他没想到后者会如此的富有且大方。
自从自己投诚后,每天都会有运输车队从北边而来,他们带来了不计其数的食物、药物,还有衣服等昂坎德拉目前最急需的物资。
控制了昂坎德拉的王子代表,名字叫做小刀的临时市长,一边拿出粮食继续以工代赈,用一天一小袋粮食和少量的银元雇佣没饭吃的饥民干活,清理城中的尸体、粪便,以及烧毁、倒塌的房屋。
另一边,他对外出售廉价食物、食盐,还有成品衣服,强硬的将市面上的高昂物价给打了下去,让市场上所有已经发了一笔国难财的商家、地头蛇都损失惨重。
马洛背后的班森家族也是其中之一,在粮价跌到泥土里后,他们囤积了很多粮食基本上都卖不出去了,用战前的市场价都不行。
想到这里,马洛的脸上露出来一个古怪的表情,他有点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这事情,他在投诚之后早就第一时间警告了这些叔叔伯伯,让他们尽快把粮食卖出去,不要留在手里,哪怕亏一点也好。
反正之前围城的时候,他们卖高价粮早就赚得盆满钵满,现在收手也就顶多少赚一点而已。
只可惜这些长辈们没一个听马洛的警告,继续把持粮食观望下去,现在这个下场,也是求锤得锤的结果。
也因为这件事情,让马洛意识到了家族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似乎很多时候并不在同一个道路上,族中长辈的愚蠢和短视让他感觉到好笑,却也无可奈何。
马洛已经在琢磨,自己到底要不要切断自己与族中的关系,投靠克里斯王子是自己的私下行为,并没有与家族商量过,所以,这些叔叔伯伯对自己目前也是颇有微词。
既然两看相厌,那何不彻底切割开来?
不过这事情目前也就是一个设想,具体要怎么做,马洛还不清楚。
他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城内许多利益受损的家族和商人,已经在暗中串联,想要组建宴会邀请临时市长到来,然后与他商量市价的事情。
如果不成功,下一步要做什么,马洛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并不觉得他们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马洛也不想管这样的事情,这与他无关。
比起这类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更加关注克里斯给他的选择……从军,或者是从政。
马洛已经了解了夜校、汉语、汉字,还有公务员体系和考试这类的事情,他有信心在三个月内初步学会汉语和汉字,然后通过并不难的考试,成为克里斯麾下的一名16级的公务员。
这是王子给予自己的承诺,通过考试即可获得级别和岗位。
当文官好看起来不错,而从军的话,克里斯承诺后者可以以守备团为基础,组建一支步兵团,至于这支步兵团是一线部队,还是二线预备队,就看自己的能力和表现。
一时间内,马洛陷入犹豫当中,他的手指深深掐进城墙砖缝,青苔在指甲缝里碾出腥苦的汁液。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下方的运输队当中有人裹着染血的纱布,还有人躺在空置的马车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马洛有些好奇,他探头下去大声叫喊着。
“你们遇到袭击了?”
车队内的民夫和护卫纷纷抬头,他们当中一名肩膀配戴徽章,骑着山地马的男人眯着眼睛看着马洛。
马洛现在穿着一件与护卫们没有太多区别的灰色军装,顶多就是纹上有些许差别,但是整体衣服款式是一致的,所以,罗德里克误会上面的人也是运输队的同僚。
“是啊,遇到了一些狗崽子的偷袭,不过我们砍了他们三十二颗头颅,给每个兄弟赚了一百六十个银元呢。”
“那你们死了多少人?”
“就死了一个兄弟,还有两个民夫……不亏。”
马洛从看着下面运输队民夫和护卫的笑容,以及他们强壮的体魄,他沉默了片刻,便自己想通了……他要从军。
(本章完)
第179章 威胁和乐子
第179章 威胁和乐子
管理一座城市确实很麻烦,小刀现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以至于都开始后悔了。
他原本以为将昂坎德拉变成战团驻地是个好主意,但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在马洛投诚,献出城市后,他就随意的向后方提交了一份申请。
然后克里斯王子出乎意料地同意了他的申请,同时也提出了相应的要求。
克里斯王子要求小刀恢复昂坎德拉内的秩序,消灭饥饿,才能继续担任临时市长,过山虎战团也能分享城市百分之二十的商业税收。
等到克里斯王子复国成功,重新建立贵族体系后,小刀如果能够获得爵位,同时让战团晋升到三级,那么昂坎德拉就能成为他的封地,可有限的制定自己的律法,获得其百分之五十的税务收入。
这看似是一个双赢的条件,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小刀不仅要应对城内复杂的治安问题,还要解决粮食短缺、物价波动等一系列民生难题。
从临时市长的职责来看,小刀需要负责城市的日常管理,包括维护社会秩序、保障物资供应、处理突发事件等。
这与军队中的管理职责有相似之处,例如需要像军队一样建立严格的值班制度,保持常备不懈和指挥不间断,以应对各种紧急情况。
同时,他还需要像管理军队一样,合理分配资源,确保城市的正常运转。
然而,与军队不同的是,城市中有更多复杂的利益关系和社会问题需要处理,小刀不仅要应对城内的治安问题,还要解决粮食短缺、物价波动等一系列民生难题。
他更需要在恢复城市秩序的同时,平衡各方利益,确保城市的稳定和发展。
小刀意识到,虽然克里斯王子给予了他机会和资源,但要真正实现目标,还需要他烧死大量的脑细胞和极高的耐心。
你踏马的,管理一座城市怎么会这么麻烦啊!?
小刀无比的烦躁。
不是说这些事情他做不了,而是很繁琐,占用了他锻炼武艺,出门砍周围土匪的时间啊。
“你踏马的,为什么克里斯王子不派点人过来,帮我干点活呢?”
就在小刀无比烦躁,都快想着要不要放弃自己的计划时,临时市长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响声很稳定,并且富有节奏感。
“进来。”
“咔嚓……”
推门进来的是一名嘴角绒毛未退的年轻人,满脸的青春痘,看上去才成年不久的样子,他穿着一件干净利落的深色外套,胸口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小刀看不懂的纹路。
这个年轻人是马洛推荐过来的文员,说是能减轻小刀的文案工作。
老实说,有人能帮忙就是好事,所以小刀想也不想的就聘用了这个年轻人成为自己的市长秘书,每个月给他一百银元,可把后者和一个老头给高兴坏了。
而这个年轻人也确实是有能力,对得起一个月一百银元的工资,只是为小刀工作量不过三天时间,就将文书工作整理得井井有条,粮食的入库和出仓数据,都清清楚楚,没有一点误差。
小刀是有智能管家的,npc一旦在数据上弄虚作假,那肯定是瞒不过他的,所以,他也不害怕自己会被人蒙蔽。
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小刀的大刀也肯定不会有半分的迟疑。
“亚历克斯,有事情?”
“是的,市长大人。”
亚历克斯下意识的弯着腰,低着头,将手中一封用上好羊皮制成,泛着淡淡的米黄色光泽的鎏金书信举起,放在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
“请帖,市长大人,这是昂坎德拉八家商会,十二家行会发来的宴会邀请函,请您三天后去赴宴。”
“嗯!?”
小刀很不耐烦的心态立刻发生了转变,他挺直腰杆,伸手把请帖拿过来,粗暴的撕开封皮,拿出里面的纸张看了一眼,就将其丢给亚历克斯。
“来,你来说一下,他们这是写了什么鬼东西?”
小刀有系统翻译功能,可以实时翻译巴格尼亚文字,但是这一次翻译功能好像是失效了,翻译出来的中文他看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后,他就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亚历克斯接过信件,他认真看了起来。
他的眼神在信纸上快速扫过,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默念着信中的内容。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向小刀,脸上带着一丝严肃的表情。
“市长大人,这封信是昂坎德拉的八家商会和十二家行会联合发出的邀请函,他们邀请您三天后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地点在商会联合会的大厅。
信中提到,这场宴会是为了欢迎您作为临时市长的到来,并且希望与您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共同推动昂坎德拉的经济发展和秩序恢复。”
呦呵,话中有话啊,这是!
小刀不喜欢搞文案工作,然而他更不是蠢人。
语文课上的阅读理解,小刀做得多了,他一听亚历克斯的话,脑子一转,就知道了邀请函的潜在意思。
选址商会联合会大厅,配合“昂坎德拉的八家商会和十二家行会联合发出的邀请函”,可以理解撰写邀请函的人在向市政厅宣告,这座城市的经济在我们的手里,你只是临时市长。
“建立良好合作关系“,这句话就更有意思了,按照字面来看,它没什么,可是如果往深处想,这句话可以代指他们有意向自己贿赂,也可以反过来理解……这就变成了一句威胁的话。
小刀笑了起来。
“这是来者不善啊。”
亚历克斯瞪大眼睛,看了自己的临时市长一会,他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小刀没有注意到自己秘书的动静,他在想着邀请函的内容,想着想着,自己就嘿嘿笑了起来。
“挺好的,在我特别无聊的时候,乐子自个找上门来。”
这座城市,对于过山虎战团来说什么最重要?
肯定不是那些行会和商会。
(本章完)
第180章 刁民
第180章 刁民
当小刀收到宴会的邀请函的时候,昂坎德拉在暗地里涌动的浪潮就开始冒头了。
古今中外,什么生意最赚钱呢?
毫无疑问,是垄断的生意最赚钱。
而在昂坎德拉内的各个大大小小的商会、行会,就靠垄断来赚钱。
如果你只是大概看一下商会/行会的规矩,会觉得它们很好,基于行业内部的自我管理和对外部竞争的限制,似乎很好的保护了商会/行会成员的利益,内部进行有益的竞争。
然而,事情是如此吗?
并不,上述的内容你反着来看才是正确的,保护等于剥削。
所谓的严格会员制度和准入门槛,统一规定产品的价格、生产数量、规格和质量标准、内部实行严格的等级制度,从学徒到帮工再到师傅,每一级的晋升都有严格的规定和审查。
同时还通过各种手段排斥外部竞争,包括禁止外地商人进入本地市场或对其征收高额通行税等。
早期行会或许是一个好的组织,但是只需要过几年,等到行会内部的阶级分出来,出现了一个,或者是三个巨头后。
行会就是一个从源头杜绝竞争对手的出现,对内剥削行会内的其他成员,从而让行会顶部的成员实现类似于深圳房东靠收租就能月入百万、千万收益的工具了。
亦如现在,当昂坎德拉内的商会、行会头脑们意识到克里斯王子派来的临时市长,正在以损伤自己的利益为代价来拯救全城的饥民时。
他们就像是被石头砸到的狗那样,立刻吠叫起来,试图威胁“临时市长”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专门做粮食生意的商会第一时间派人去小刀开办的供销社抢购粮食,同时私底下散播谣言,说“克里斯王子运入城内的粮食有限,不买的话,明天就没了”。
用类似的话,在市民当中内掀起恐惧,引导他们一同连抢购粮食,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卖光临时市长手中的储备粮,或者是逼迫后者提高供销社内的粮食价格。
然而,你别说,粮商们的这一做法,还真的很有效。
首先,商会的谣言对于昂坎德拉的市民来说真的很有用,一边是邻居“信誓旦旦”所说的“小道消息”,另一边他们也亲眼看到了供销社门前,由商会雇佣的人刻意排出来的长队。
于是,他们几乎没有多想,也加入到了排队抢粮的队伍中。
其次,小刀手里的粮食确实是有限。
克里斯王子的粮食正在源源不断的从波拉斯运到昂坎德拉,但是这样的运输速度其实是有限的,小刀现在手中的粮食可以养活全城人,可是一旦有人刻意引起恐慌,发生抢购粮食事件后,他的粮食就不够卖了。
即便小刀迅速出台了“限购令”,即每个人每天只允许限购有限的粮食,这样的条例不仅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侧面证实了谣言的真实性,让很多原本只是观望的市民也加入到抢购队伍中。
另外,因为还没有足够的人手,对昂坎德拉内的居民进行人口统计和发放身份证件,所谓的限购令,其实也是一种“空中楼阁”。
一个人排队买到了粮食,回头他又去队伍尾端排队,进行购买粮食的话,忙得要死的供销社工作人员根本没空,也没办法,更没心情来分辨这个大喊大叫的人是不是刚刚来过。
限购令的出现,反而起了副作用。
只是一天的时间,小刀麾下的粮仓就空了一半。
到了这个时候的小刀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同时他也能轻易的猜到幕后黑手是谁,同时他也有些恼怒。
小刀既怒昂坎德拉内的粮商,也愤怒昂坎德拉市民的没脑子。
粮食不够,这特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才来这里多久,运粮的车队才来几次啊!
城市这么大,饥饿的人那么多,粮食不够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要你们不抢购粮食,正常来购买廉价食物,那肯定是饿不着你们的。
真的是饿了,同时也没钱的话,你们踏马的来我的工程队打工啊。
城内拆屋、扫满大街的粪便,城外修路、修水渠,都能一天挣到能喂饱一家五口的粮食。
结果好了,这帮子市民一窝蜂的抢粮行为,让小刀感觉到自己的好心好意喂了狗。
于是,小刀立刻出台第二条命令……供销社内的一切商品,只收银元,不收本地的银币、金币,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原本为了照顾本地人没有银元的缺口,小刀是允许他麾下的供销社收巴格尼亚银币的,并且为了防止有贫穷市民饿到,他还特意将粮价设置得很低。
这事情基本上是属于小刀用自己的私人腰包,来补贴昂坎德拉市民的口粮。
一个人去供销社买一斤粮食,小刀基本上就亏损一点点的小钱,同时还因为银币换银元的过程中,会有火耗的出现,而这个火耗成本也是小刀自己来承担。
现在好了,恼怒的小刀心一横,自己就想通的事情……还能钱去抢粮的刁民,肯定是没有真正的饿着,真正的饥民肯定会去自己的工程队报名打工。
所以,当这一条行政命令一推出,便立刻扼制了本地刁民抢购粮食的行为,引起了一片哀声怨道,市民们纷纷说起了市长的坏话。
然而,对于这样的事情,小刀完全不在乎。
屁民的呜呼哀哉而已,完全不碍事,小刀甚至不害怕他们造反,只因为他早就拿着粮食和银元在本地招募民兵。
把投诚的守备团、波拉斯支援过来的民兵队伍,还有过山虎战团玩家,以及战团武装民兵们一起算上,小刀现在能动用的武力足足有五千人之多,镇压叛变的昂坎德拉,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而小刀这样的反应,在那些幕后主使者看来,这完全是前者让步、害怕的意思,于是,他们更加兴高采烈了。
于是乎,各类业行共会,例如商人、裁缝、铁匠、面包、医生、教师,以及具有一定武力的市民射箭等行会原本策划好的罢工行为,就暂时停止了。
那些头头脑脑们决定给市长一个面子,等宴会结束后再来决定要不要继续原定计划。
不曾想,几乎是在宣布“银元法令”的第二天,也就是宴会的当天,小刀就出招反击了。
(本章完)
第181章 斗“智”斗“勇”(一)
第181章 斗“智”斗“勇”(一)
摩比揉了揉眼睛,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那股香味越来越浓烈,像是在用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把他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摩比稍微一扭头,就通过敞开的房门看到了嫁给他十几年时间,勤奋做家务活的妻子正在厨房内烧火做饭,两个嘴馋的孩子跟在她屁股后面,拖拽着她的裙角。
摩比的家并不大,也就是一个客厅和一个房间,所以,客厅兼备很多功能,它既是餐厅,也是孩子们玩耍的地方,甚至有时候还会被当作临时的书房。
这样的房屋,住着一家四口难免有些拥挤。
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昂坎德拉城内的地价昂贵呢,摩比能有这样一间属于自己的小房屋,这还是他作为裁缝大师傅的的多年积蓄换来的。
换做一般人,他还没这个能在十几年内就在城里买房子的能耐呢。
当摩比做好个人卫生,坐在餐桌上的时候,妻子也做好了早餐,端着盆碗过来,一边安抚着因为饥饿而吵闹的孩子,一边熟稔的分发食物。
煮到滚烂的燕麦粥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妻子熟练地将粥盛到碗里,一个大碗,三个普通碗,其中大碗端到摩比面前,普通碗内的是她自己和孩子的食物。
看到这里,摩比心中顿时有些愧疚,妻子是成年人,而两个孩子现在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一碗燕麦粥根本填不饱她们的肚子。
但是自己的工作也很重要,因为这是全家人唯一的经济来源,摩比必须要吃饱,这样他才能维持一整天的精力,不会在工作中出错。
“很抱歉,我……”
摩比试图说些什么,妻子却抬手把手指放在了他的嘴唇上。
“亲爱的,我知道,但是这不是你的错。”
是啊,这不是自己的错,摩比家里还有存款,可是存款却买不到食物了,克里斯王子的供销社因为一些原因,虽然还有粮食,却拒绝收巴格尼亚银币。
至于是什么原因,摩比大概了解,不过他不想说是谁的错,因为饿着肚子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还能讲道理的。
简单的吃完早餐,摩比就出门去自己的裁缝店工作了,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还要赚钱,这样才能养活一家老小。
不过,今天城内明显是发生了什么摩比所不知道的变化,他刚离开家门,穿过一条狭窄且弯曲的小巷子来到大街上,就看到了一队军士正在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
这些军士的步伐略有些凌乱,身上的灰色皮甲和头顶的铁盔也有些歪歪斜斜,看上去不太像正规军,不过他们手中的长剑和手弩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做不得假,明显是杀人的利器。
这是怎么回事?
摩比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些士兵并非是城中原本的守备团,他们的出现对于市民来说有些陌生。
“他们是谁?”
带着这个疑问的摩比,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边上路人的窃窃私语。
“……这些人是市长组建起来,叫做警察的部队……”
“他们看上去好凶啊……”
“……不太像正经人……”
“嘿,摩比!”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摩比转过身,看到了他的老朋友,也是同为裁缝的托马斯。
托马斯的脸色也显得有些焦虑,他快步走到摩比身边,低声说道。
“你听说了吗?城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摩比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听说是克里斯王子任命的市长和商会之间的矛盾升级了,市长拒绝用巴格尼亚银币兑换粮食,而是商会的会长们又不肯让步,粮价一直不降,现在城里的粮食供应越来越紧张。”
托马斯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听说,今天早上商会的仓库被一群饿民砸了,全部抢了,市长下令加强巡逻,将刚组建的警察部队派上大街,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
摩比的心沉了下去。他早就知道粮食问题会是个麻烦,但没想到局势会恶化得这么快,他想起家中的妻子和孩子,心中满是愧疚和担忧。如果粮食供应继续紧张下去,他们该怎么办?
“我们得想办法,托马斯。”
摩比低声说道。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托马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听说,城外的农民们都已经不种地,那些所谓的华莱士起义军不仅杀了老爷们的税官和治安官,还把土地上的农作物都提前收割了。
你看看城里那些满大街乞讨的人,他们之前都是农民呢,连他们都没饭吃,我们又能去哪里买粮食?”
摩比的脸色无比难看。
“那克里斯王子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或许城里的大地母神祭司能从燕麦当中知道点什么。”
托马斯说了一个带有宗教意味的冷笑话,然而摩比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全家就快要饿肚子了呢,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听笑话啊。
告别了好友,摩比继续往自己工作的地方走去,在路过一条商业街的时候,他就在街道街头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哭嚎声。
摩比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街道的另一头,一群人围在一家店铺前,哭声和喊声混杂在一起。他快步走了过去,挤进人群,看到的景象让他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蹦起来幸灾乐祸。
一家店铺的门被砸得稀烂,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各种粮食碎屑,显然是被抢了。
一个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抱着头,痛哭不已,他是这家粮食店铺的老板,摩比认得他,他平时是个老实本分(投机取巧)的人,靠囤积居奇,哄抬粮价赚钱、
摩比想起之前路过这家店时,看到他在门口挂出“缺货”的牌子,但是明明店铺内却还有粮食出售,然后自己走进去一问价格,摩比就被吓跑了。
“这些人太过分了!”
摩比听到人群里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眼看着大家饿肚子,这帮子家伙昨天晚上来抢粮食的时候,居然瞒着来干,还把粮食抢得那么干净,一点都没剩下,太可恶了!”
“就是!那帮人跑哪里去?”
另一个人附和道。
“听人说,他们昨天晚上连夜出城了……”
“那可太该死了,我还想找他们买点粮食呢。”
(本章完)
第182章 斗“智”斗“勇”(二)
第182章 斗“智”斗“勇”(二)
摩比没有围观太久,还惦记着自己工作的他很快就离开了现场,继续往裁缝铺走去。
只是在离开之后,他不免更加的忧心忡忡……原本的粮食铺子,虽然价格高得吓人,但是好歹是一条路子,当摩比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能用全部的积蓄换取全家几日的口粮。
现在好了,这个唯一的指望没了。
在刚刚围观中,摩比已经从别人的聊天中获知,在昨天晚上城中的大部分粮铺都遇到了饥民的冲击和掠夺,里面的粮食全被搬空了。
剩下幸存下来的小粮铺也被吓坏了,今天一大早都没开门,里面的老板和伙计都在忙着藏粮食,或者是贱卖存货,在最短时间内将粮食卖出去,等到摩比闻讯赶来时,早就一点不剩了。
这搞得摩比都没心思和动力去工作了……挣得钱都是巴格尼亚银币,现在这钱压根就买不到粮食,还赚它干嘛啊。
摩比思来想去,最后就想到唯一一个地方可以用巴格尼亚银币买到粮食的地方。
黑市。
任何一个地方都有黑市,而区别在于它到底是浅黑,还是深黑的程度。
摩比所能知道一个贩卖私粮的地方,就是一处“浅黑市”,属于半公开的状态,昂坎德拉中很多人居民都知道它的存在。
之所以它算是黑市,除了它的粮食是本地黑帮用不光明的手段弄来之外,更因为他们没有加入本地的粮食商会。
明面上的粮铺被端了,那暗地里的黑市呢?
抱着最后的希望,摩比匆匆走动,向着记忆中的地方跑去。
上班?
暂时别管它,买粮要紧。
昂坎德拉大街上有很多人都抱着与摩比同样想法的人,所以,一时间内,大街上都有些混乱,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以及四处可见,在街头站岗的灰甲“警察”士兵。
那些警察们看似无所事事,但是不知为何,他们比摩比不久前看到的灰甲兵更凶,体型也明显更加的壮硕,裁缝大师只是与他们对视一眼,就遍体生寒。
摩比连忙低着头从他们面前走过。
当他终于来到黑市所在的贫民区时,还没走进去,他就失望了。
原本喧闹的街道变得异常的热闹,往日里那些偷偷摸摸交易的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穿着灰甲的士兵,他们正手持长剑和弓弩,挨家挨户的搜查呢。
隔着老远,摩比都能看到好些乞丐行会的人正被人捆住手脚,垂头丧气的排着队往外走呢。
丐帮,这东西古今中外都有,并且同样不是好东西,都和坑蒙拐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经营这处粮食黑市的乞丐行会也是如此,他们什么坏事都做,偷窃、抢劫、拐卖人口、走私违禁品,是昂坎德拉城市地下世界的霸主。
之所以乞丐行会可以活得如此潇洒,就是因为这片贫民区,以及行会内两百名正式会员,以及上千名编外成员,拢共一千两百个敢打敢杀、擅长使用弓弩的汉子。
现在好了,摩比只是远远看了几眼,就知道贫民区完蛋了,里面的乞丐行会更是被一网打尽。
只因为看着那在臭水沟内缓缓流动的血水,还有那在贫民区外堆积起来,被防水布遮挡起来的小山,摩比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得嘞,为了防止自己被当成同伙,摩比匆匆忙忙的往回跑。
没跑多远,摩比就慢慢地往回走。他的心情无比低落,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摩比重新走回到商业街,离着自己打工的裁缝铺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时,他就听到了有人在大声的叫喊着什么。
“招人啦,招人啦,叮叮当商行诚心高薪聘请人才!招聘铁匠、裁缝、皮革匠、木匠,还有厨师、面包师、园艺师,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叮叮当商行都有合适的岗位!”
那声音洪亮而有力,让摩比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去。
在商业街的尽头,一个高大的木制招牌在风中摇曳,上面写着“叮叮当商行”几个大字。商行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华丽长袍的中年人,他正拿着一张纸,大声地宣读着招聘信息。
好多人聚在那里,摩比也下意识的跑了过去,刚靠近,他就听到了中年人后续的话。
“不管是什么职业,大师傅的一律月薪一百银元,入行就给三个月工资的安家费和一百斤的的大米,十公斤肉食!
普通师傅五十银元,学徒二十银元,同样给三个月工资的安家费和同等数字的粮食……”
啊,真的假的啊?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摩比听到周围的人们窃窃私语,很多人都心动了。
银元啊,这可是现在唯一能够买到粮食的钱币,并且它本身也非常的精美,去到哪里都不愁不出去。
一百斤粮食更不用多说,摩比估摸着自己一家四口省着点来吃的话,能吃三个月。
想到这里,摩比就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朝着人群冲了过去。
他要尽快报名才行啊!
“不要急,不要急,叮叮当商行招聘名额很多,够你们……”
“快来这边,赤壁商会也招人,,我们的待遇比叮叮当更好,大师傅一百二银元……”
摩比下意识的一看,就在街道对面,好几个人在对面喊着,他们的背后也挂着招聘的大旗。
来不及多想,摩比转身冲了过去,抢在其他人之前来到柜台前报名。
“我,我,我是裁缝!”
“裁缝啊,来来来,试一下,让我们看看你的手艺,随便做点什么东西出来。”
随便做点东西?
这要求听起来简单,实际上这才是最难的难题,摩比不怕出图,就怕没有题目,随意发挥。
但是这事情事关全家人肚子,由不得摩比犹豫。
他深呼吸一口气,接过布料和工具,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人从后面挤过来,一屁股把他撞到一边去。
“我是铁匠,铁匠大师傅……”
“来,往这边来,这里有铁匠铺,你来试一试……”
(本章完)
第183章 扑街
第183章 扑街
玩家是一种很心狠手辣,同时还特别小心眼的群体。
当小刀被人阴了一把后,他就把人给记恨了。
记恨谁?
当然是给自己送请帖上的人啊,上面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仇人的名字吗?
什么某某商会,某某行会,显然就是这些群体的头脑在暗算自己。
小刀立刻策划行动,在事情爆发之前,他本来就已经在策划成立昂坎德拉的警察队伍,事情发生后,他加快了动作。
第一批的警察都是玩家,是小刀征服了昂坎德拉后,游戏开放更多测试名额后的新玩家,他们第一批人数不多,也就一千来人左右,刚好可以当警察,赚点零钱。
除了玩家之外,小刀还从昂坎德拉的饥民和波拉斯来的运输队护卫中招人,前者积极报名,反倒是他想要挖墙脚的后者,对小刀有点爱搭不理的样子,出高薪也不心动,一心为克里斯王子效劳。
这搞得小刀略有些郁闷,他出一个月一百银元的高薪,到头来才让十来个车队护卫脱离队伍。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想拿警察薪水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轻轻松松的,小刀很快就将昂坎德拉警察局的框架搭建出来,可以在城内执勤了。
有了人手,自然就要开始报复对方。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些敢散播谣言,还敢低价抢购小刀补贴粮的粮食,对于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小刀直接是私底下让战团成员驱赶饥民,去冲击、洗劫他们的粮库、粮铺。
玩家是不动手的,因为袭击中立单位回扣声望值的,所以让npc动手。
小刀的人就在外面等着饥民动手,护送着后者把粮食搬出昂坎德拉后,就在城外打着火把,双方开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刀给他们结算工钱,后者把抢来的粮食交出去。
一转头的功夫,那些被奸商买走的粮食,就重新回到了小刀的手中,他可以有充足的粮食,继续自己以工代赈的活动了。
这样钻空子行动的成功,也让小刀的心思活络开来,原定的计划就继续下去……清理贫民区。
入驻昂坎德拉后,小刀很早就发现了这片他看不顺眼的地方,只不过当时城中遍地饥民,比起杀一些地痞流氓组成的黑帮团体,还是喂饱人的事情更重要。
所以,小刀就暂时没理会,现在饥民差不多都加入到以工代赈的活动中,他就觉得是时候了……城里面的商会和行会要威胁自己,肯定需要人,而贫民区内的黑社会成员,肯定是他们的打手。
来自于未来世界的玩家见多识广,即便没有证据,小刀靠猜也能幕后黑手们的计划执行者,即便猜错了也没事,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事实上,小刀猜对了,粮食商会的谣言散播、排队抢粮的人手,都是来自于贫民区,并且他们还勾结乞丐行会,出钱让后者组建了一支刺客小队,准备一旦市长不想妥协的时候,就刺杀小刀。
然后,还没等乞丐行会动手,小刀抢先派警察过来将这个有着近万人居住点贫民区给扫了。
在午夜十二点时分,玩家打头,千余人披着黑色重甲,手持剑盾一马当先冲入贫民区内,其他npc警察紧随其后,开始逮捕之事。
所有敢于手持刀剑、袭击警察的人,统统是叛逆,会被玩家砍死。
贫民区地形复杂,狭窄的巷道和破旧的房屋交错纵横,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躲藏在里面的打手、杀手、穷凶极恶的歹徒,就像是魔王城堡内的守卫,恶毒且狡诈。
然而,这一切都挡不住玩家,因为他们压根就不走贫民区内的路,而是拎着大铁锤,遇墙破墙,遇房拆房,直接从建筑物内部穿行,将整个贫民区的防御体系彻底打乱。
撞到敢于袭击自己的人,玩家直接将其砍死,不反抗的人,则交给后面的警察小队处理。
了一夜的功夫,玩家就将贫民区内的乞丐行会给铲除了,并顺手拆掉了半座贫民区,将隐藏在里面的黑恶给暴露在阳光下。
嗯,这些事情就特别的恶心、反人类,让很多警察玩家看到后,都顾不上声望的问题,就拔剑将这些扑街王八蛋砍死。
小刀知道这些事情后,也是第一时间大笔一挥,宣布贫民区内的所有人都是罪犯,不管男女老少都要进行劳改。
这样做,肯定冤枉了一半以上的贫民区居民,不过气在头上的小刀此时已经变成了网络判官,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没有判处人人死刑,这已经是他还有点理智的结果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远在波拉斯的克里斯知道后,也是什么都不管,也没扣乱杀人玩家的声望值。
原因无他,这是昂坎德拉市长主持的一次扫黑打恶行动,是合法的官方行动,克里斯还不想拖人后腿……难得玩家在主动干正经事,就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蹦出来恶心人了。
况且昂坎德拉贫民区内的肮脏事,也恶心到了克里斯,让他没兴趣管这事情。
就这样吧,让玩家发泄吧。
收拾贫民区,也只是小刀行动的一部分,他可没忘记邀请函上的其他人,所谓的八家商会,十二家行会。
前面提过,对于小刀的过山虎战团来说,昂坎德拉内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那些手工艺人,而那些压榨他们的人,自然是障碍,而这一次报复行动,小刀决定釜底抽薪。
出现在商业大街上,挥舞着银元和粮食的招募者,自然就是过山虎战团的成员。
生产类型的手工npc啊,这对于任何玩家来说都是用得上的功能性跟随者,不管是自己开手工作坊,还是当个劳务中介公司,只要把这些npc雇佣了,回头肯定不会吃亏。
所以,这事情压根不需要小刀动员,他只是放出风声了,就有一大堆的人挥舞着银元冲过去挖掘墙脚。
对此,小刀对于这些挖墙脚的玩家只有一个要求。
挖人归挖人,却决不允许将这些npc迁移出去,你要开什么手工作坊、店铺,都必须在昂坎德拉内开,离开的话,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本章完)
第184章 持续崩溃的国家
第184章 持续崩溃的国家
做生意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人才,经营上的人才,技术生产上的人才,而玩家所针对那些幕后黑手所做的事情,就是釜底抽薪,挖掘他们的根基。
那些怀有恶意的,所谓的昂坎德拉大人物,在玩家的手段之下,几乎没有任何能够还手的能力。
他们下意识的试图做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用黑的,昂坎德拉的贫民窟被铲除了,原本为他们干黑活的乞丐行会,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地痞流氓团伙、亡命徒,要么被杀了,要么被抓住押往比奇镇,准备在硫磺矿上挖矿致死。
偶尔有那么几个幸运儿趁乱逃出包围圈,也都被玩家的冷酷杀戮给吓破了胆子,早就用各种各样的手段逃离了昂坎德拉。
用白的?
也做不到。
他们以前能在昂坎德拉内呼风唤雨,那是因为自己是贵族,亦或者是贵族养的白手套,现在贵族、议员老爷滚蛋了,他们也失去了原本的影响力。
以至于他们现在想要讲和,都找不到人来传递消息……唯一一个可以与小刀接触的人,就只有马洛,但是刚刚投诚的他现在哪敢为这些人说话啊。
哪怕损失惨重的人当中,就有自己的家族成员,甚至是父亲在内,马洛也是整天躲在军营内装死,说什么都不出去。
以至于这些原本还想威胁小刀的家伙们坐蜡了,他们现在是想要投降、议和都不行啊。
也只有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们才发现自己是何其的愚蠢。
批判的武器,永远比不上武器的批判。
小刀还没正式动用武力,这帮子家伙就快要被他打死了。
但是仅仅就是这样就够了?
不够,小刀正在摩拳擦掌的,准备一点一点的把他们的财富全部压榨干净呢,识相投降还能活着离开,不识趣的话,那就准备去难民营干活吧。
不过就在小刀准备慢条斯理的,对这些撒比生吞活剥的时候,有大事发生了,克里斯王子派了信使过来,打断了他的乐子。
……
共和国是一个怪胎。
从安东尼奥坐上巴格尼亚共和国议会长位置的第一天,他就清楚的认知到这个事实。
这个国家诞生源自于一个阴谋,以及无数个巧合,所以,这个国家建立之初,几乎没有任何稳定性和合法性可言。
为了能够存活下去,原本的傻子已经被秘密清理掉了,安东尼奥紧急上台。
为了能够稳住局势,安东尼奥对外软弱,出卖过国家主权给米尼西亚王国,对内妥协,将将国家国土和政治资源分配给各个有势力的贵族和地主集团,以换取他们的暂时支持。
然而,这种做法只是暂时缓解了危机,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巴格尼亚共和国的内部矛盾日益尖锐,那些转变成议员的旧贵族们为了争夺更多的权力和资源,互相勾心斗角,而普通民众则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贫困、饥饿和疾病困扰着他们。
安东尼奥深知,如果不能找到一种方法来平衡各方利益,共和国将无法长久。
但是,他没有机会,只因为战争来了,复国军被组建起来了。
打着打着,所谓的克里斯王子军也出现了。
刚一开始,安东尼奥对于所谓的克里斯王子是蔑视的,即便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拿下来波拉斯要塞,也没有改变议会长对于这些流寇的看法。
只因为打开地图一看,就能轻易的发现克里斯王子是一只困兽,前后被复国军和共和国堵住,没有对外的通道,内部也没有足够多的人口和耕地。
怎么看,这个克里斯王子很快就要上山当土匪的节奏,安东尼奥并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只是他虽然是共和国的议会长,但是军队却并非他能够指挥的,所以,战火还是燃烧起来了。
然后第三步兵团战败了,昂坎德拉的沦丧,也是接连发生,让安东尼奥焦头烂额。
有些时候,安东尼奥心想,自己当这个议会长,是不是有些愚蠢和草率了一些。
但是好像不当也不行,因为现在的情况并非是共和国拥有军队和议员,而是军队和议员拥有共和国,安东尼奥的上位,也只是政治交易下的结果……换句话来说,他的上台,本来是就是为了背锅的。
巴格尼亚共和国,从诞生到现在,一直在用一条腿走路,另一条腿是瘸的。
想到这里,安东尼奥不禁感到一阵无力和绝望。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扶手,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无从下手。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地图上,那上面的边界线和地名似乎都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笃笃笃……”
门外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听得安东尼奥直烦恶心,他下意识的觉得,这又是军方的人派来催促粮草补给的事宜了。
因为除了军方的人之外,整个议会宫廷内也没谁会这样急匆匆的小步快跑了,这样做一点都不体面,更没有一点贵族风范。
要粮草?
好吧,好吧,确实是有一点,一支米尼西亚运粮队昨天晚上才刚到沃特拉德诺伊,车队还停在厂库门前,东西都没卸下来,军队要的话,就派人去带走吧。
安东尼奥等待着来者的敲门,然而,被门粗暴的撞开了,来者还没踏入议会长办公室,他的声音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前线的第一和第二兵团……他们哗变了!!!”
“什么!?你说什么?”
安东尼奥愣住了,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很快,他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他的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大声问道。
“你说什么?第一和第二兵团哗变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来者是一个年轻的军官,他的脸上满是惊慌和汗水,显然是刚刚经历了漫长而紧张的奔跑。他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
“就在两天前,议会长阁下……”
(本章完)
第185章 风浪起
第185章 风浪起
正在攻打海格兰德的共和国的军队哗变,并崩溃了,这个国家的军事实力,一下子从三者中的最强者,变成了最弱者。
这是克里斯王子部署在战场上的侦察兵得到的情报,然后这条情报以最快的速度,在一天内传到了昂坎德拉。
同时跟着它到来的,还有一条王子的命令。
+快速组建防卫军第三步兵团,然后与众战团向沃特拉德诺伊推进,后续部队已经正在路上,很快抵达昂坎德拉。+
噢,这事情玩家懂,跑马圈地嘛。
……
浓雾像浸透血的绷带缠绕在林间,浓郁的水汽让人怀疑似乎能养鱼了。
在城外的步兵大营内,坐在一顶军帐前的约阿希姆正用匕首在橡木盾上刻着汉字和图案,这是某位长官知道他的手艺后,特意给了他五枚银元,让约阿希姆给他的盾牌雕刻点东西。
约阿希姆难以理解,不过这不妨碍他拿钱干活。
“约阿希姆!”
罗德里克在远处叫喊着他的名字,约阿希姆抬头的时候,前者也看到了他,然后牵着一匹马走到他面前。
“你把钱寄回家了吗?一百六十枚银元。”
约阿希姆将匕首插回靴筒,拍了拍沾满木屑的裤子站起身,罗德里克牵着的战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
因为约阿希姆的动作,木屑从盾牌表面簌簌飘落,露出半截未完成的汉字……那是个歪歪扭扭的“福“字,正下方刻着一头狰狞的老虎头。。
“寄回去了,我还委托人把他们接去波拉斯。“
约阿希姆说着,目光却落在罗德里克腰间崭新的燧发手枪,以及边上的崭新的马刀,黄铜刀柄上还留着工坊的火漆印。
后者注意到下属的目光,他得意的拍了拍腰间的两把武器,不过他自己很快叹了一口气。
“你还好,我的钱却只能自己……明天早上就要开拨了,这一次我们加入的第二步兵团要往沃特拉德诺伊走,我们是第一连,要走在最前面,今天下午就得出发去探路了。
赏钱还是老规矩,砍一个人头,全队得五银元,不过这一次会有几个督军加入我们队列中,说是什么防止杀良冒功。”
“我记得他们叫做宪兵?”
“管它呢,叫什么都好,反正意思到了。”
约阿希姆再一次变成了士兵,这一次他是克里斯王子的第二步兵团的成员。
这一支步兵团的成员很复杂,有来自于波拉斯的民兵,也有昂坎德拉本地人,有为钱而战斗雇佣兵,还有他们这些共和国战俘转变而来的运输队护卫。
人数三千,有十个连队,一个连队三百人,连队的兵种组成有火枪兵、长戟/矛手,剑盾手。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例如昂坎德拉所在的第一连,三百名士兵,人人都是火枪手,只是配备胸甲和手半剑,负担更重,因此还每人配备了一头驴子。
除了罗德里克,他是连长,可以配备一匹战马,听说是从昂坎德拉城内搜刮而来的,之前是某位大人物的爱马。
“给王子殿下当兵真好啊。”
罗德里克感叹着,他低头抚摸着身上的绿色外套样式的甲,感受着布衣下的内衬甲片。
“军饷一百银元,还给发新衣服,新鞋子,新武器,不要我们钱买。”
约阿希姆没有说话,但是他点头赞同连长的话,克里斯王子真是一个好长官啊。
尬聊了一会后,罗德里克就走开了,他前去寻找下一名士兵去聊天了。
约阿希姆目送后者离开后,他重新拿起匕首,继续在盾牌上雕刻。虽然他不太懂汉字的含义,但他知道,这个“福”字和老虎头图案是那位长官的寄托,也许真的能带来好运。
……
玩家的能力还是可以的,一个步兵团在三天内就被集结出来了,然后第四天,极限战士战团所领导的,由两千npc士兵组成的兵团,也与一大堆玩家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
然后,在第五天时间,第二步兵团与极限战士步兵团,以及马洛所领导的马洛独立兵团,还有一大堆玩家,约摸近万人的大部队,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还是老规矩,玩家打头阵,当先锋,第二步兵团极限战士步兵团跟在后面,而至于马洛的独立兵团则往南边走,准备在这条通往雷泰利亚帝国的山道上,找个合适的地方建立起防御。
虽然雷泰利亚帝国插手巴格尼亚内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克里斯还是觉得应该派人去堵路。
如果昂坎德拉不空虚的话,其实它才是最好的边界要塞,稳固且每面城墙上有着十余门火炮,但是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强行守城是一件很傻逼的事情。
与其守城,倒不如找个好地方堵路。
山国就有这样的好处,只要想找,随时都能找到险要地形进行防御。
所以,克里斯给马洛的命令是一旦发现外敌来袭,那就借助地形拖延敌人的进攻,为新生的巴格尼亚王国争取聚集兵力的时间。
这一点倒也不难……只要马洛不叛变的话,凭借着人手一支的火枪,还有大量轻型火炮的武装,不管雷泰利亚帝国派来了多少人,他们都只能在山道上慢慢磨蹭,根本不可能快速推进。
同一时间,在乱七八糟的部队往沃特拉德诺伊走的时候,克里斯也终于将工作安排好,让艾萨克领导的第一步兵团留守波拉斯,自己带着一队护卫快马加鞭追上来。
要攻打沃特拉德诺伊,肯定要克里斯在现场,也只有他才能领导那支复杂的军队,做好玩家与npc的联合作战协调,同时近距离提供物资补给,不需要害怕会被敌人切断后勤。
这一仗不好打,共和国的军队崩溃了,也意味着复国军的部队可以向前推进,同时坐在后面的米尼西亚王国,还有波西米亚帝国,他们也不太可能会坐视不管。
所以,这一次克里斯必须要波拉斯,在前线实时掌控最新的情报。
而这样的情况,也被有心人注意到,一场暗地里的浪潮也因此悄然掀起。
(本章完)
第186章 对话
第186章 对话
沃特拉德诺伊,这座有着将近三十万人口的大城市,是巴格尼亚的首都,即便是从王国转变成了共和国,也没能改变它的政治和经济地位。
原因很简单,它所在的王国平原,是巴格尼亚这个山国唯一的平原地貌,这里土地肥沃、水源充足,非常适合农业发展。
而且,沃特拉德诺伊地处交通要道,连接着巴格尼亚的各个重要地区,无论是贸易往来还是人员流动,都极为便利。
城市的中心是一座古老的城堡,曾经是国王的居所,如今则成为了共和国的政府所在地。
城堡的高塔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悠久的历史和不朽的荣耀。街道上,商人们推着满载货物的推车,叫卖声此起彼伏。
工匠们在自己的店铺里忙碌着,锤子敲打金属的声音不绝于耳,而那些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族们,则在咖啡馆里悠闲地聊天,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但是,这是曾经,是去年的繁华,而今年的沃特拉德诺伊,却犹如秋后的落叶,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数以万计的失地农民涌入了这座城市,在大街小巷寻找工作和食物。
然而,工作机会却少得可怜。工厂倒闭,店铺关门,连那些曾经繁忙的商会货运仓库也变得冷冷清清。
农民们带着满心的希望而来,却只能在街头巷尾徘徊,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这一切都是因为战争,但是也不全是因为战争。
博克上尉挎着军刀,步伐沉重地走在沃特拉德诺伊的街道上。他的军装已经有些破旧,上面还残留着战场上的血迹和泥土。
他是两天前从前线溃败回来的军官,隶属第一步兵团,第五连,而现在博克上尉却是一个丢失了所有部下,只剩下一把军刀和一身军装的可怜虫。
他找到了共和国的军部,试图归队,但是却没有人理会他,甚至都没有追究他战败逃跑的责任。
在军部的房屋内,穿着军装的官员忙得满头大汗,抱着文件四处奔走,大喊大叫着,仿佛末日降临。
“上尉,请离开这里吧。”
兴许是博克呆在这里太久,挡着他们做事了,一个胖乎乎的中校如此不耐烦的对着他说。
“第一步兵团已经完蛋了,它的军旗没了,编制没了,你来这里能做什么呢?”
“我想要归队?”
“没钱,也没有粮食,更没有武器,滚!卫兵,让他离开这里。”
就这样,博克上尉被赶走了,他犹如流浪汉那样,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大街小巷转悠,因为他没有钱,所以没办法入住宾馆,更没有办法去填饱肚子。
博克上尉一度想要将自己身上的军刀卖出去,但是他再三犹豫后,还是没有这样做……如果这样继续饿下去,或许他会做。
饥饿,真的是太痛苦了。
博克上尉的胃在不断地抽搐,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腹部,试图缓解这种痛苦。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在街头徘徊,寻找着任何可能的食物来源。
街边的垃圾桶成为了他的目标,站在几米外的上尉盯着它,犹豫、踌躇着,他能闻到里面腐臭的味道,这是蛋白质腐烂后的气味。
博克上尉很确定,这个垃圾桶内有吃的。
就在博克舔了一下嘴唇,忍不住即将上前的时候。
“博克上尉!?”
博克即将迈开的步伐停了下来,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在他身后的马路对面,一名同样穿着上尉军装的男人正在向着他招手。
……
叮叮当当的,刀叉与碗筷的碰撞声,从街边的咖啡馆传来,博克上尉坐在餐桌边上,顾不上礼仪,将餐盘上的三明治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他的饥饿感让他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专注于眼前的这顿饭。
另一名上尉坐在他对面,看着博克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同情,他知道博克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这种饥饿的痛苦他也能感同身受。
当博克将五块三明治吞下肚子后,他终于缓过来了,端过水杯,一口饮完,长呼一口气。
“谢谢了,卡尔,感谢你请我吃饭。”
“一场同学,别说这个。”
卡尔上尉,他是博克的同学,两人是同一届的军校生,在学校内关系还可以,毕业后,博克进入第一步兵团,而卡尔去了军部当文员。
博克上尉知道这个消息后,还为自己的朋友惋惜过,然而现在看来,卡尔比自己幸运多了。
“你现在……还好吗?”
卡尔上尉试探着询问,自己好友的狼狈,是肉眼可见的。
“不好。”
博克上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摇了摇头,说道。
“前线已输了,卡尔。第一步兵团完了,,我回来想归队,结果被赶了出来。”
卡尔上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显然知道博克说的是什么。他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我也听说了,整个第一步兵团和第二步兵团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人逃了回来,军部现在一片混乱,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博克,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情?”
“欠薪,缺粮,饥饿的士兵暴动了,敌人抓住了机会,出城发起进攻……所以,我们输了。”
卡尔愣住了,好友的话很简短,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意识到,这场战争的失败主要原因,不在前线,而是在后方。
“欠薪,缺粮,饥饿的士兵暴动了……”
卡尔重复着博克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怎么会这样?军部难道不知道前线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卡尔……第三步兵团怎么样了?”
“一言难尽,总之,它也完蛋了,共和国的三个步兵团全没了。”
“什么!?”
这下轮到卡尔露出苦笑了。
“克里斯王子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军部命令我带着一个连队步兵,前去山地狙击他们,拖延时间,我不知道能否活着回来。
博克,我需要你的帮助。”
(本章完)
第187章 上尉的遭遇
第187章 上尉的遭遇
或许是神觉得今年巴格尼亚灾难不够多,所以,在深秋季节,第一场雪就提前落下来。
寒风卷着冰晶掠过崖顶,卡尔的斗篷在暮色中猎猎作响,他摘下铜制目镜,镜片上还残留着三公里外王子军斥候队扬起的雪尘。
“能打吗?”
卡尔扭头向着边上的好友询问道。
博克上尉举起他的望远镜,观察了一会,然后对着卡尔摇了摇头。
“打不了……如果非要打,那么我们只能打一波,开一炮,齐射一轮,就立刻撤退。”
“为何?”
面对好友的疑问,博克上尉只是回头看一眼,没有说话。
卡尔也回头,然后他就保持沉默了。
在两人的身后,在崖顶背风的斜坡上,正零散的坐着百来个衣衫褴褛、面容疲惫的士兵。
他们有的在擦拭着已经锈迹斑斑的武器,有的在默默地啃着干硬的面包,还有的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这些士兵来自不同的部队,有的是像博克一样从前线溃败回来的,有的则是被军部临时在大街上用粮食征兆的难民。
他们没有统一的编制,没有足够的补给,甚至连基本的御寒衣物都不齐全。
反观敌人,博克能够在望远镜中看到他们身上的绿色大衣,厚实且保暖,还能看到他们充足的弹药和粮草补给。
博克上尉甚至还怀疑敌方的侦察兵小队还携带着某种轻型火炮,由此,双方在装备上的差别,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我们的人太少了,装备也太差。”
博克上尉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而且,士兵们的士气低落,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卡尔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知道博克说得没错,眼前的这支小队,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被战争抛弃的流浪者。他们没有足够的训练,没有明确的目标,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不管如何,我们总得打一打,狙击敌人,这是军部交给我的命令。”
博克回头看着卡尔上尉的士兵,他思考了片刻。
“把人筛选一下,挑出最勇敢的二十人,然后把现有的二十把火绳枪发给他们,剩下的人,让他们退下去,去我们挑选好的退路布置一些陷阱……卡尔,布置陷阱这事情交给你去办。
我一个小时后会把敌人引过来。”
卡尔点了点头,他没有说什么交战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废话,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作战经验,打仗的事情最好交给好友。
所以,卡尔扭头就走,他迅速地在士兵中传达了博克的命令,筛选出二十名最勇敢的士兵,将火绳枪发给他们,并让剩下的士兵前往预定的退路布置陷阱。
……
“啪啪啪……”
阿酷歪着头,看着道路前面那座山头上的火光和枪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在他后面的其他玩家也是如此,没有人躲藏,更没有惊慌。
只因为敌人的距离有点远。
“嘿,哥们,两百米,要不要干他?”
裹着一身大衣,里面还披着一件甲,整个人像一头狗熊似的玩家凑过来,抬手指向山头。
叫我阿酷没有说话,他只是回头看着其他兄弟,同样穿着甲的他们也都跃跃欲试。
反倒是阿酷不太想打。
“穿着甲爬山,略有点累,你们想去的话,就跟着他出去走一趟,到了山头插一支旗,留两个人看着,不过我估计这是一个诱饵,你们追着他们别太深入,免得掉进陷阱了。”
阿酷说着,就继续埋头赶路,其他玩家面面相觑后,还是分出了几个人去爬山了。
阿酷有些讨厌冬天,更讨厌爬山。
前面山头的家伙想做什么,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一目了然的事情。
无非就是骚扰,理他们做什么,这些家伙迟早会自个找上门来的,何必爬山,苦兮兮的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呢!?
……
敌人没有立刻发起冲锋,这让博克上尉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敌人在遭到突袭后会迅速反击,但显然,对方的指挥官并不想轻易上当。
“他们在试探我们。”
卡尔上尉的声音从博克的身后传来,前者在后面等了一会,却始终没有得到信号后,就过来查看情况了。
博克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依然注视着远处的敌人。
山下的敌人分出了几个人,开始向山头靠近,但整体却继续沿着平坦的道路,继续往沃特拉德诺伊移动,博克便知道,敌人并不傻,他们不会轻易地追着自己深入陷阱。
“我们该怎么办?”
卡尔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博克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
“我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了。如果继续在这里等待,敌人会更加谨慎。我们需要改变策略。”
“改变策略?”
卡尔皱了皱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博克上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们不能让他们有时间思考。我们需要主动出击,给他们制造更多的混乱。”
卡尔点着头,他的作战经验不足,虽然学过理论,但是到了实践的时候,他也知道,书本上的知识却不会太管用。
既然好友说需要主动出击,那么卡尔也没有反对的意见。
“好,我去通知士兵。”
“我们一起去吧,这里不能留人,快走”
博克上尉带队跟上卡尔上尉,在经过了半小时的转移后,他们来到位于群山中的藏身之地。
在背靠着山坡,位于背风山林中的一座简易的,由十来顶帐篷拼凑而出的营地内,属于卡尔上尉的士兵正在横七竖八的瘫在里面。
“兄弟们!”
博克上尉刚一进去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回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们即将迎来一场战斗,一场我们不能输的战斗!”
士兵们抬起头,望着博克上尉,他们的脸上麻木到没有表情上的变化。
“我知道你们很疲惫,我知道你们很迷茫。但请相信我,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即将对王子军的斥候队发起攻击,这将是我们扭转局势的关键!”
士兵们还是保持原样,一动不动的,他们没有交谈,更不兴奋,只是看着博克上尉。似乎后者所说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漠不关心。
博克上尉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士气……毫无波澜。
然而,到了这一步,博克上尉只能是硬着头皮往下说。
“我们会等待夜幕降临,然后悄无声息地接近敌人。我们的火炮和步枪将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消灭他们,而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还在战斗,我们……”
“杀啊啊啊……”
然而,就在博克还在费劲的鼓舞士气时,外面营地外传来的喊杀声却打断了他的话。
博克上尉心里一惊,他猛然回头看着边上的卡尔上尉。
“你没安排哨岗吗!?”
“啊……我安排了!”
“那……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士兵们,跟我来!”
博克挥手回头,想要带着士兵抵御敌人,然而他一回头,却只看到了后者的背影,以至于这名上尉都愣了好一会后,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卡尔上尉的猎兵连,崩溃了。
(本章完)
第188章 上尉的奇幻之旅(一)
第188章 上尉的奇幻之旅(一)
铁拳大受震撼,他看着前方山林中简陋营地,它犹如一个巨型的蟑螂窝,自己只是带人在外面试探性的弄出点动静,里面的敌人就四散而逃开来,黑黝黝的一大片,着实有点吓人。
他带着人追到这边来,也没想着能够干什么,就是想叫一下,让里面的人出来,看看这座营地内有多少敌人,没成想他们居然逃跑了!
既然逃跑了,那还客气什么!?
铁拳想也不想的带着人发起了冲锋,哇哇大叫着,冲入了营地内。
没有人抵抗,那些穿着破烂军装的士兵,他们一看玩家的时候,要么向着其他方向逃去,要么把手里的武器一丢,双膝跪地,高举双手,向后者投降了。
逃跑的人倒是没怎么样,反倒是这些向玩家投降的人把他们搞得吓了一跳。
因为向他们投降的人太多了,而玩家只有七八个,连两位数都不到。
“为了共和国!!!”
一名军官模样的npc呐喊着,他提着一把军刀从跪地投降的士兵群中快步冲出,冲向走在最前面的铁拳。
“砰!”
在铁拳边上的玩家举起一把燧发枪向那名军官开火,枪响划破了紧张的空气,那名军官应声……没有倒地。
军官上下摸了一下身体,大喜过望,继续向前冲。
“艹,你小子打歪了!”
铁拳咒骂着,拿起长剑,大步向前,直奔那名军官而去,两者当即打在一起,刀剑交错间,火星四射,叮当乱响。
铁拳本以为能够轻松、快速解决对手,却不曾想对手的难缠程度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后者手中的军刀如灵蛇吐信,快准狠,三味齐全,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只攻不防。
铁拳当然不害怕拼命,但是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一个拼命三郎,那些一触即溃的npc,让他有些大意,以为这一次轻松的收割,根本就没做好拼命的准备。
以至于打起来后,在猝不及防间,铁拳连中了三刀,一刀砍在胸口,一刀劈在肩膀上,最后一刀捅在了他肚子里,吓得他嗷嗷乱叫。
不过玩家工坊出品的军大衣款式的甲质量还是可以的,即便连挨了三刀,这三刀也仅仅是切开了表面的衣,在内部的甲片上划出赤耳的摩擦声和火星,却并没有伤害到铁拳。
哪怕是最后捅刺的那一刀,也没有刺穿甲片,而是卡在甲片的缝隙中。
“艹!”
铁拳在一声怒吼中,一把抓住肚子上的军刀,用力一拉,另一只手倒转武器,用剑柄上的配重球对着撞过来的军官脸上恶狠狠的砸过去。
一声闷响过后,也没有什么血四溅的画面,那个军官当时就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艰难的将这个小boss击倒后,铁拳站在原地大喘气,热腾腾的汗水从额头上往下掉。
虽然只是交手了几个回合,但是这样的高强度对抗已经让铁拳感到筋疲力尽。
他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刚才的战斗中,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制服了这个不要命的军官。
“妈的,这npc也太特么狠了吧!”
铁拳喘着粗气,低声咒骂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甲,虽然没有被刺穿,但三道深深的刀痕依然触目惊心。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甲片上被军刀划过的痕迹,以及冰冷透骨的刀尖寒芒。
稍微喘过气,铁拳恢复了冷静后,他才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特码的,你们这个为什么在边上看戏,不帮个忙啊,哥们一场,不至于这样冷漠吧?”
铁拳大声的对着边上的几个玩家抱怨着,控诉他们的冷眼旁观。
被控诉者也不在乎,他们嘻嘻哈哈的笑着说道。
“我们以为你要和他单挑呢,所以就没出手。”
“是啊,一骑讨,一骑讨。”
“讨你吗!”
铁拳骂骂咧咧的。
“别夏姬八用小日本的词,我讨厌这类东西……来人,把这个小boss捆上。”
“干嘛,干掉省事得嘞。”
“活抓更有价值啊,这个看起来就是一个军官,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有用的情报呢。”
“可是这里还有一个啊!?”
另一名玩家举起武器,指向营地的另一边,一名穿着同样军官制服的npc也正在傻愣愣的看着玩家们,犹如一头呆头鹅。
……
当博克睁开双眼时,映入他眼帘的是陌生的帐篷天板,他看着绿色的帐篷许久,脑袋里还是一片混乱。他试图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却像被撕扯成碎片一般,零零散散地飘荡在脑海里。
“这里是……哪里?”
博克低声呢喃着,声音沙哑而干涩。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额头上1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让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你醒啦。”
一个声音从帐篷的角落传来,博克转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坐在角落里,正手里还捧着一个碗,在那里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吃着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博克才回想起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在剑术对决中,自己被人用剑柄配重球打晕过去了。
啊,真是丢脸啊。
博克抬手摸向隐隐作痛的额头,虽然没有镜子,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额头上的肿块,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样子。
头发凌乱,脸上带着被击打后的淤青,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们在哪里?”
博克摸索着,从床上下来,他略有些稀奇的回头看着行军床……这床怎么是由坚韧布匹和铁架子组成的啊。
以军人的目光来看,这东西很轻薄透气,非常适合行军打仗啊,要移动的时候,只需要折迭一下,就被装在车上,或者是背着走。
好东西啊,怎么自己以前没见过啊!?
“在敌人的军营内。”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们在敌人的军营内……我们现在是俘虏了。”
卡尔上尉再次重复一遍,他看着愣住的博克,举起手中空荡荡的大碗向他展示了一下。
“事情有些复杂,一会你就知道了,你现在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本章完)
第189章 上尉的奇幻之旅(二)
第189章 上尉的奇幻之旅(二)
被俘虏了?
博克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场战俘生涯居然还能奢侈的拥有自由。
他跟着好友卡尔上尉离开军用帐篷,来到外面。
“新鲜的空气。”
博克贪婪地呼吸着,同时打量着四周。
现在是白天,太阳悬挂在天空,从营地的缝隙间洒下斑驳的光影,看阳光的烈度,应该是接近正午时分,他回想起来自己遇到战斗时的时间,那也是靠近中午时分。
所以,自己昏迷了一天?
博克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个被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四周用木栅栏围了起来,营地内有着二十来个人随意活动着,木栅栏外还没人看守,以至于这里并没有那种森严的战俘营氛围。
营地里有一些简易的帐篷和木屋,还有一条小溪从旁边流过,在冰冷的、还飘着一点薄雪的溪水边上的遮阳棚下,还架着三口大锅,在咕噜咕噜的煮着什么东西,在水蒸气翻滚中,香味十足。
卡尔带着博克走进大锅,穿着白色服装,头戴奇怪圆筒帽子正在拿着大勺子搅动铁锅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他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和表情非常明显。
做甚?
“来一碗……我这个兄弟才刚刚醒过来,还没吃东西呢。”
掌勺的男人不说话,他只是接过卡尔手里的碗勺,把它往边上的溪水一丢,让蹲在地上的战俘进行清洗。
然后自己转身从边上的箩筐内抓起一把看起来像是杂粮和脱水蔬菜混合的食材,丢进了正在翻滚的大锅中,锅里的热气腾腾,食材在锅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就这样咕噜了几分钟后,丢给战俘清洗的碗也洗好了,男人接过碗,用勺子搅动了几下,然后从锅里舀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递给了卡尔。
在这个过程中,博克忍不住看了一眼蹲在溪流边上的人,他记得后者的脸,这应该是卡尔的猎兵连的一名军士,性格有些凶悍,是一名好兵,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老老实实的蹲在溪边,用冰水洗碗,好像一条看家护院的狗那样。
“喝吧。”
卡尔用碗触碰博克的手,让他从发愣中清醒过来,接过热气腾腾的大碗,他低头一看,碗里装着褐色的稠黏,它的表面漂浮着一些蔬菜碎,用勺子搅拌一下,还能捞出肉眼可见的肉碎,以及玉米、燕麦等杂粮。
他还想观察,但是以前饿了三天的过往,还有他肚子现在的抗议,都让博克对食物没有抵抗力,他抄起勺子,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汤的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杂粮和蔬菜的混合物在热汤中煮得软糯,肉碎虽然不多,但也增添了几分鲜味,这碗简单的浓汤在博克的味蕾上绽放,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很快的,一碗浓汤就没了,就在博克舔着嘴唇,试图用勺子将碗底内最后一点汤汁刮起来吃掉时,边上的好友却一把将碗夺走,转身露出讨好的笑容,对着掌勺的男人说道。
“再来一碗,可以?”
男人沉默不语,却接过大碗打满浓汤,卡尔双手接过碗,递给博克。
就站在这个遮阳棚的边上,博克接连喝了三大碗的浓汤后,他才终于饱了,卡尔便带着他往回走,在回帐篷的路上,博克看到了营地的大门,门外空无一物,没有人站岗。
门边的草地上还躺着两个战俘,他们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却并没有起身离开这里的想法。
这一幕让博克产生了许多的疑问,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跟着卡尔默默地走回帐篷,心中却在飞速地思考着。
走进帐篷内,门帘落下,挡住外界的视线后,博克才低声向好友询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被俘了。”
“我们真的被俘了?”
博克瞪大眼睛,他扭头看了一下四周,帐篷内的布局虽然简陋,却并不肮脏,简约中透着一种临时搭建的匆忙感,但至少还算整洁。
帐篷的角落里堆着一些简单的行李和随身物品,博克甚至还在这堆东西中看到了两把上尉军刀,一把刀鞘上带着两道熟悉伤痕的刀,明显是自己的。
发现这个事实后,博克上尉就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卡尔,你告诉我,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在哪里?”
卡尔挠着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
“我们确实是被俘了,这里距离国王平原大概有十来公里的距离……至于这座营地,它也确实是战俘营,但是没有人看管,并且包吃包住,如果有人想离开的话,和营地厨师说一声,他还会给路费。”
“啊?”
博克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做梦。
“发生了什么事情?”
博克再次不可思议的询问。
卡尔用力挠着头,原地转了两圈,长叹了一口气,用力抓了抓头发。
“我把沃特拉德诺伊的情报都说了。”
“啊,你卖国!?”
博克猛得跳了起来,他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好友,却没想到后者也瞪着他。
“你觉得是我卖国,还是共和国卖了我们?给我一堆的饿兵,一些破铜烂铁,然后吃不饱穿不暖的跑来山里打狙击……”
说到这里,博克抓住卡尔的手就松开了,他也有些无言以对。
“况且,来的人也不是外敌,是克里斯王子……我已经尽职了,无法完成任务,这并非是我的过错。
在你昏迷的晚上,还有其他上尉也过来,他们一枪不发,甚至有些人是投诚的,已经带着克里斯王子的部队,去沃特拉德诺伊了。”
卡尔说着,他上前拍了拍博克的肩膀。
“共和国……已经完了。”
“那为什么在沃特拉德诺伊的时候,你没和我说这个?”
“那我也不知道你作为军校的剑术首席会打不过敌人的一个斥候队长啊?你都输了,我不找理由说服自己投降,那我们还不一起完蛋了?”
(本章完)
第190章 意外和橘子,还有树桩
第190章 意外和橘子,还有树桩
玩家的斥候战打得很顺利,甚至可以说是一面倒的战况,只因为他们交战的地形虽然险要,可是敌人却几乎没有任何的战斗意志。
几乎都是一触即溃,逃不掉就转身投降,更有甚者,还有共和国的军官,打都不打就带着队伍来投诚,只是想要在战俘营内吃个饱饭而已。
“这他妈的也太离谱了吧!”
一名戴着红头巾的玩家站在国王平原的山丘上,望着下方溃败的敌人,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但他的表情却充满了困惑和无奈。
“是啊,这仗打得也太轻松了。”
旁边的好友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些敌人到底是怎么训练的?”
红头巾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接连推进了两天,都已经抵达国王平原的边缘了,直到现在敌人都几乎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看来共和国的军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红头巾低声说道。
“不然不会连军官都这么没斗志。”
“不管怎么说,任务完成了。”
一名玩家说道。
“我们得赶紧回去报告,说不定能拿到不少奖励。”
“砰!”
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红头巾乐观至极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了一声闷响,和他站在一起的几个玩家当中,顿时就有一人脸色一变。
“艹,火炮……”
话还没说完,一大片铅弹雨就均匀的洒在山丘上,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周围的土地打得尘土飞扬。
这几个倒霉蛋刚好就在弹雨的覆盖范围内,他们几乎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小拇指粗的铅子就落在玩家身上。
几人身上都有甲具,有人穿着甲,有人披板甲,还有人穿锁甲……穿锁甲的死得最快,一下子就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唯独穿甲和板甲的玩家当中,还有两人慢慢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摸索着,从身上扣下变成小圆片的铅子。
“卧槽了,哪来的炮击!?”
“十点钟方向,两百米外的灌木丛后面……”
不用说了,藏起来的敌人已经自己出现了,十余名骑着马的敌人已经主动离开藏身点,向着玩家所在的山区跑来。
……
刚开始,第一批冲到国王平原的玩家失去联系和音讯的时候,还在山里和共和国溃兵玩捉迷藏的其他玩家并没有在意。
因为这类事情属实是稀松平常的玩家日常,毕竟在战场上,失去联系和遭遇意外的情况时有发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玩家失去了联系,这开始引起了其他玩家的警觉。
有人忍不住跑去一些在后方复活的玩家,问了很久后,才有人把他们遇到袭击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就有人发火了。
“不是,兄弟,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提醒啊。”
“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吃到了一个很酸的橘子,然后你身边刚好有其他朋友在身边,你会怎么做?”
“……”
被问到的玩家愣住了,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笑了一下,不说话了……不说话,其实也是一种回答。
“你会不会立刻跑过去,告诉他们这个橘子有多酸?”
提问的玩家继续说道。
“还是说,你会自己默默忍受,然后继续吃你的橘子?”
被问的玩家大义凛然。
“当然是告诉他们啊,不然大家都不小心吃了,岂不是更糟?”
“嗨呀,我的朋友,你这样嗦话就没意思了,你怎么能这么的虚伪呢?”
就这样,后面还没出山的玩家终于是知道了国王平原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米尼西亚人来了。
分成几个小队,第一批来到国王平原的五十余名玩家,就是倒在了他们埋伏在出山口外的火炮,以及轻骑兵的马刀之下。
这些王八蛋会用巴格尼亚的人来做诱饵,用真实的溃败引诱玩家来到指定的地点,等到玩家放松警惕后,就用两三门长管青铜炮用霰弹炮轰玩家,然后轻骑兵冲锋,杜绝后者逃回山里的可能性。
在这样的套路下,玩家吃了不小的亏。
死掉的人因为找不回来尸体,他们的复活不仅要付钱,还要亏损一身的好装备,以至于每一个人都对这些米尼西亚老六npc恨得牙痒痒的。
因为吃了大亏,所以,几乎每一名玩家都会在复活后闭嘴不言,想要让后面的玩家也一起吃亏。
吃亏是福,我要看你们福如东海啊!
直到有人询问,并且把人问急眼了,这事情才暴露出来,后面还没出山的玩家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已经骑马追了上来,并顺利掌控了军队的克里斯了解这样的事情后,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有时靠谱,有时抽风,这就是玩家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米尼西亚人,克里斯的办法也很简单……开活动,取消死亡惩罚,大量的投入玩家,让他们从更多的地方前出国王平原,与埋伏的敌人进行斥候战。
同时大军在靠近平原的山区停下,开始休整,让士兵恢复体能,召集军官们,开会集体制定出战的计划。
……
凌晨的雾气像死者的裹尸布,又浓又厚,笼罩着整个国王平原,仿佛将一切都吞噬在其中。视线所及之处,白茫茫一片,连远处的山丘和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平原的某座小树林内,野外生存、狩猎大师--巴巴罗萨一直认为,伪装,是一门艺术,绝不是某些人所想象得那样,随便找一些杂草往身上一扎,就成伪装服了。
这不叫荒野伪装,这叫做野外乞丐套装。
巴巴罗萨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精心制作的伪装服,这件伪装服由树枝、树叶和泥土混合而成,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此外,他的脸上涂着泥巴和绿色迷彩,手上也缠着枯萎的树枝和画出来的树皮纹路,他只要往地下一蹲,他便和一颗木头桩子没什么两样。
“伪装的目的是让自己看起来像环境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穿着杂草的人。”
巴巴罗萨低声自语,他的声音在树林中显得格外安静。
为什么要说话?
那当然是说给他直播间内的观众老爷们听的啦。
最近巴巴罗萨找到了一个新的兴趣爱好,他发现自己在野外活动的时候,开个直播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说,还能得到榜一大哥的打赏,狠赚一笔零钱。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开直播呢?
这样他既能不孤独,玩得很开心,还能在游戏中赚到钱,何乐而不为呢?
“我来看看。”
巴巴罗萨蹲下来,在一片灌木丛边上细细的观察着,然后伸出手指捏起一小撮黄雪和泥土,先是观察了一会,然后把这雪往嘴里送去,品尝了一会后,把融化的雪吐在手心里,丢进草丛深处。
“这里一小时之前有人经过,最少有三个人,步兵,他们不是玩家……啊,为什么知道他们不是玩家?
这位叫做“倪好,哥哥”的大兄弟,来,看一下……没错,这是我的个人地图,你看一下方圆一公里内能找到其他玩家吗?没有就说明路过的人不是玩家。
嗯,还有为什么我要吃雪和泥,我这样做主要发现这片地方有不正常的颜色,明显是有生物在这里撒过尿,我品尝它,是为了确定这上面的是人尿,还是马尿……
哎呀,观众老爷们,先别急着恶心嘛,就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尝尿又不是真的,一种虚假的感官模拟而已。”
巴巴罗萨一边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回答着直播间内的观众提出的疑问,一边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他知道,那三个米尼西亚人就在附近,甚至极有可能就在不到五百米的范围内,找到他们,甚至捕获其中一人,就能获得重要的情报。
反之,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那自己就会被他们给轻易弄死了。
一想到这里,巴巴罗萨就感觉到一阵刺激。
“观众老爷们,这游戏最刺激、最好玩的地方就在这里了,足够的硬核,一旦出现失误,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我得小心一些。”
巴巴罗萨说着,他轻轻的摸出了一把小巧玲珑的手弩,然后弯着腰,缓慢的向着树林深处移动。
……
“我讨厌现在的天气,冷得要死。”
裹着熊皮大衣,背着一把长弓的路易斯像一个女人一样喋喋不休,低声说个不停,而他的话,也成功的招来了斥候队长马洛的一巴掌。
“闭嘴!”
贾斯丁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皮甲,他将背后的标枪取下来,认真且细致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这片区域很危险,从三天前到现在,已经有三队共九人的米尼西亚斥候在这里消失了。
斥候连的连长因为这样的损失而大发雷霆,派了一队骑马斥候来这里侦查,但是转悠了一天,除了踩到铁蒺藜,损失了两匹马之外,他们一无所获。
所以,连长就把贾斯丁派了出来,前者命令他留在这里,监视这片区域,一旦发现敌人的大部队试图从这里出山的话,就用信号弹,或者是回去营地通知大部队。
这个任务并不容易,贾斯丁现在都能感觉到一股瘆人的冷意缠绕在附近,那并非是雪带来的寒冷,而是死神在附近留下来的气息。
“队长,前方安全。”
老兵埃文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正靠在一棵树后面,躲开一小片的积雪,踩在黝黑的泥土上,避免自己留下可疑的脚印。
“寻找和清理我们留下来的痕迹,路易斯……就像是这样,跟着我做。”
贾斯丁回头教导着新兵,他弯下腰来,轻轻的将自己留在一小片积雪上的脚印抚平,然后他抬起头,想要让路易斯跟着学。
然而路易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他抬着头看着远方,这让贾斯丁非常不满,站起来刚想呵斥他,却看到了新兵脖子上的一根可疑黑色小棍,一股子黑血从他嘴角溢出、流下。
贾斯丁的愤怒立刻得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得举起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他的心跳加速,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
“埃文斯?”
贾斯丁轻轻的呐喊着,希望能得到老兵的回复,但是等了一会,直到边上意识模糊的新兵“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之后,他都没有得到一声的回应。
贾斯丁便知道,前出的埃文斯也出事了,而至于新兵……他只是侧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后者,就知道这个倒霉蛋家伙没救了。
那支弩箭不仅射在他的大动脉上,箭头还有致命的毒素,新兵路易斯为他的粗心大意付出了血的代价。
贾斯丁警惕了一会后,他就缓慢的向前走去,寻找着埃文斯。
贾斯丁很警惕,但是却不害怕,敌人的所作所为,都让他知道,后者的人数并不多,甚至极有可能只有一人。
不然的话,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发起袭击,尝试活抓自己,而不是躲在暗处放冷箭。
贾斯丁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他,然后干掉他。
他寻觅了一会,在原本埃文斯所靠着的大树边上的一处尖锐伤疤,虽然已经有些浅淡,但痕迹非常的新鲜、光滑。
瞥了一眼,贾斯丁就得到了答案……是匕首。
敌人当时躲在大树的后面,在埃文斯背对着他的时候,他闪身出来,用一把尖长的匕首捅刺在埃文斯的心脏上,因为用力过猛,匕首刺穿了老兵的躯体、衣服,还有锁甲,最后在树干上留下这一道伤痕。
埃文斯死了,那么他的尸体在哪里?
贾斯丁缓缓抬头,果不其然的,他在树冠上找到了老兵……他正被一根树藤捆住脖子,吊在树冠中。
而就在同一时间,在贾斯丁的身后,一根“树桩”也正在缓慢的拔高、舒展开来,慢慢的,一点点的,一双隐藏在泥土和绿色油泥迷彩的眼眸就缓缓睁开,盯着贾斯丁的后脑勺。
莫名的,贾斯丁感觉到一股冷风刮在他的背后,瞬间就让冷汗打湿了衣服。
恐惧,犹如一条毒蛇咬在贾斯丁的心脏,让他瞬间难以动弹。
(本章完)
第191章 先锋战(一)
第191章 先锋战(一)
这一场斥候战,在打了七天后,终究还是玩家凭借着技高一筹的优势,在米尼西亚人布置在国王平原的警戒线上,凿出了数个缺口。
王子军得以获得了一个宝贵的时机,克里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指挥着麾下的军队出山,前去占领一个能够站稳脚跟的地方。
……
“哔哔哔……”
犀利的哨子声在急促耳边响起,位于队列中的雅克用用不知名皮革做成的军靴碾碎一块冰碴,看着那泛黑的泥土,他不禁感叹着
“好肥的土地啊。”
雅克是猎人,他耕种过土地,但是他的爷爷以前也是一位农民,甚至整个山尖村以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为什么会变成猎人?
原因也很简单……土地被征收。
谁干的?
这事情已经说不上来,父辈们都忘了,雅克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直到现在,克里斯王子给山尖村的参军的小伙子们都发放土地后,山尖村的猎人们也就自然而然的从猎人村变成了农民村。
有土地的当地主,没土地的村民租前者的土地耕种,重新捡起被祖父丢下的锄头。
耕田很辛苦,但是打猎更加艰辛,风险大,并且收益极其的不稳定。
当猎人,需要在密林中追踪猎物数日,忍受着饥饿与寒冷,只为了一口果腹的食材。
需要在深山中与猛兽对峙,心跳如鼓,却不能有丝毫退缩,每一次出门,都有可能回不来。
举个例子,猎人进山不小心遇到狗熊和猛虎这样的生物时,你觉得猎人是大赚一笔,还是变成外卖?
如果有得选,没有几个人愿意当猎人呢。
雅克也不愿意,他的父亲就是因为在山林中摔倒而瘸了一条腿,母亲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步入父亲的后尘,现在雅克能靠军功变成一个地主,让他们全家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哔哔哔……”
哨子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越发的急促、刺耳,也让雅克抬起头,将视线投向远方……然后被前面的好几个后脑勺挡住,只能勉勉强强的、约摸看到天边掀起的尘浪和隐约的密集马蹄声。
“雅克督军,敌人来了,好大一群骑兵们,您等会注意点,往我盾牌下躲一躲,他们肯定会向我们射击的。”
边上一名持盾军士献媚的对着雅克说道,他手里的盾牌举得高高的,都能当太阳伞使用了。
雅克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却并没有拒绝军士的好意,因为自己的工作并非是杀敌,而是记录军阵中士兵、军官在战斗获取的军功和其表现。
考上公务员后,雅克就顺理成章的脱离了民兵队伍,成为了一名旁人眼中的高贵老爷……坐在办公室内,不需要出门就能赚到大把工资的大人物。
然而,当战争来临时,还在比奇镇内做着文书工作的雅克也被迫再次入伍,当上了一名督军。
克里斯王子的督军工作很简单,就是跟着军队一起战斗,维持军队的纪律,记录所在军队在战斗中的表现,为英勇作战的士兵和军官记录战功,书写他们的荣耀,以便战后进行奖赏和晋升。
也因为如此,在雅克边上的军士才会如此关心着前者的安全。
他要是死了,那么前面辛苦作战的兄弟们,就只能由其上级军官通报军功,没有督军作为见证,含金量和真实性就少了一大截啊。
“全员准备战斗,全员准备战斗!”
一名骑着马,穿着蓝色外套,肩甲上还带着Ω图案的军官从军阵前跑过,他举着剑,手持属于极限战士战团的旗帜,高声叫喊着他们的命令。
“火枪手开始装填,剑盾连推着盾车上前,布置障碍物!”
在火绳枪管碰撞的金属声浪中,雅克嗅到了军务老兵们常说的“战争铁腥味“……那是一股由火药和铁锈,还有汗水的味道混合而成的。
雅克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出于职责,雅克从盾牌下面探头出来,四处张望,观察着自己所在队伍的表现。
他看到士兵们迅速而有序地执行着军官的命令,火枪手们开始装填火药和子弹,动作熟练而迅速。
剑盾兵们推着沉重的盾车缓缓向前,盾车木板表面的漆面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是一道坚固的移动城墙。
“盾车到位!”
随着一声洪亮的喊声,盾车被推到了最前沿,盾牌兵们迅速将盾牌固定在盾车上,形成了一道密集的防御线。
盾车后面,弓箭手们已经准备好,箭矢搭在弦上,只待一声令下。
雅克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他注意到一名年轻的火枪手,手有些颤抖,但依然努力地完成装填动作,雅克便掏出记录簿,用钢笔在上面记下。
+极限战士第一连,首次参战,全员表现紧张但坚持完成任务。+
他知道,这份记录可能会改变一些人的未来,让其在战后获得应有的荣誉和晋升机会。
极限战士战团对他们的训练很好,装备也齐全,没有克扣和延误,这一点从士兵们的装备和精神状态就能看出来。
地面传来细密的震颤,像是有巨兽在远处磨牙。
雅克连忙举起挂在胸前的单筒望远镜,在他的视野中,镀银镜片里闪过一抹不自然的金属反光。
三百名米尼西亚的轻骑兵正从地平线的边缘渗出,他们所穿的蓝白色半身甲上雕着鲸鱼的图案,马鞍两侧各插着一柄锯断了枪管的燧发枪和一柄加长的马刀。
曾经接受过短期军官培训的雅克知道,这是米尼西亚人的精锐龙骑兵,可在马背上进行远距离射击,也能拔出马刀发起冲锋。
雅克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他记得培训班的老师,也是前共和国的一名军官曾经说过,米尼西亚人的龙骑兵在出击时,他们还会携带可被马匹拖拽的轻型长管青铜炮,火力精准而凶猛。
不过雅克随即想到阵前的盾车,他便为之放松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有了它们的存在,那些龙骑兵应该没那么容易冲入阵列当中。
(本章完)
第192章 先锋战(二)
第192章 先锋战(二)
“踏马的,这些卑贱的巴格尼亚乡巴佬的反应,怎么能这么快呢!?”
披着一件蓝白色披风的撒克里上校非常不高兴,自己在望远镜中所看到的画面,在五百米开外,成排连接在一起的盾车,呈半月形阻拦住龙骑兵前往群山出口的道路。
那盾车的正面整体呈长方形框架结构,高度约一米五米,宽度约两米,从观察中,它的主体应该由木板拼接而成,但是外壳是铁灰色的,显然还包裹着一层铁皮。
踏马的,撒克里上校非常讨厌这盾车,这玩意虽然不高,却足够抵挡自己跨下战马的跳跃和冲撞,不提自己手里的燧发枪,就算是所携带的轻型火炮都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它。
更因为这些盾车的存在,让撒克里上校看不清楚后面的巴格尼亚乡巴佬是什么情况。
怎么办?
撒克里上校想了一下,他回头一挥手。
“老瘸子!”
一名骑着黑色军马,倒提着军刀的米尼西亚上尉策马上前时,撒克里闻到了混着马粪味的焦油气息……这老油条总是喜欢在鞍袋里藏着违禁的酒瓶。
不过这一次撒克里上校需要这名老上尉去卖命,就没有过多的计较他违反军务纪律的事情。
“您的猎犬需要撕开哪块破布?“
来到上校边上的老上尉用刀背敲了敲右腿的木质义肢,里面传来空腔回响……这条腿是他在十年前与雷泰利亚帝国的战争中,为了营救撒克里上校的父亲时,被长戟手砍下来的。
也因为这条腿的丢失,让老瘸子上尉成为了老撒克里的亲信,也是撒克里上校的嫡系下属。
撒克里上校把望远镜递给老瘸子上尉,指向前方的盾车。
“去拿点燃烧瓶,我需要你带点人去试探一下那个铁乌龟,不要正面冲阵,就从边上掠过,用燧发枪先试一试,然后丢燃烧瓶。
小心点,根据海狗的情报所述,克里斯王子的乡巴佬们装备着大量的燧发枪,你别被他们的齐射给打了。”
闻言,老瘸子上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上校您这是关心我啊!放心,我这条老腿还没那么不中用!”
老瘸子上尉用刀背敲了敲自己的义肢,发出空洞的声响,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
“况且海狗的情报能信?什么全员装备燧发枪,克里斯王子如果这么有钱,他为什么不用来贿赂共和国的议员啊?
只要钱到位,那些乡巴佬的老爷们肯定不介意换一个主子。”
撒克里上校也笑了起来,其实他也并不太相信米尼西海猎犬所提供的内容,主要是太荒谬了,不太符合逻辑。
不过笑归笑,撒克里上校还是用力拍打着老瘸子上尉的肩甲。
“还是小心点吧,燧发枪可能没有,但是因为巴格尼亚第三步兵团的赠送,他们一定有很多的火绳枪。”
“了解了……我该出发了,二十分钟。”
老瘸子骑着马返回阵列中,很快,他就带着三十余名龙骑兵腾跃而出,带着马蹄践踏抛荒农田的尘雾中,小跑奔向敌阵。
撒克里上校也没闲着,他也开始带着剩下的龙骑兵们向前压进,同时放在最后面的五门火炮也在战马的拖拽下,来到一处土坡上,稍作调整后,一门火炮进行校射。
……
林若宇站在一台盾车后面,用着望远镜观察着敌军的行动。
敌人分出了一队三十人的骑兵,从侧面包抄上来,同时大部队正面缓缓推进,火炮列阵,准备开火。
这很明显,这些龙骑兵这是准备试探一下啊。
这也很正常,谁会在斗地主的时候,一上来就丢炸弹的呢?
林若宇想了想,对边上的旗兵命令道。
“通知左翼,敌人有三十骑兵绕后了,别让他们靠近盾车。”
旗手点头,他随着站起来,举着手中一红一蓝的两面小旗子,晃动起来。
“嘿,小鬼,小鬼,团长叫你呢,他叫你带人出去,驱赶绕后的骑兵,别让他们靠近盾车。”
正在低头数着子弹的小鬼当家被人唤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就听到了边上小伙伴传达的命令。
“出击?”
“是啊。”
“那感情好……把我的旗举起来,兄弟们,都跟上了,双排列阵,跟我走!”
由玩家充当基层军官的一百名燧发枪兵,就从盾车的缝隙中快步走出,跟在小鬼当家的第十一连的旗帜后面,在盾车前列阵。
刚排列好阵型,小鬼当家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闷响,紧接着一颗什么玩意从天空呼啸而过,带着刺耳的风声,重重地砸在盾车防线前方的泥土上,在泥土四溅,碎石飞溅中蹦跳向前,不知道滚在什么地方去了。
“卧槽,吓老子一跳啊!”
小鬼当家飞快的扭头看向月牙形盾阵的正面,也就是自己的右边,认真的瞅了几眼,看到了那一连串很明显的小坑。
跟在他后面持旗的玩家略有些害怕。
“小鬼,我们要不要躲一下?等会这炮打过来了,这不得和保龄球那样倒霉好几个啊。”
“怂什么啊,他们这是打主阵地,我们在外面挨不了炮弹……况且,前面的轻骑兵就要来了,怎么能乱动呢?
艹,不说了,敌人冲脸了……全体准备!!!第一排,举枪!”
小鬼当家紧张得看着百米开外,那些已经高速冲刺起来,零零散散,看起来一大片的骑兵们正在向自己冲来,他高举着手中的指挥刀,让其左右的枪手都能看到自己的动作。
在敌人骑兵进入百米范围后,小鬼没敢继续等下去,因为敌人骑兵虽然少,可是全速奔驰过来的动作太吓人了,马蹄声轰鸣,犹如三面大鼓在咆哮,那沉闷的轰鸣让人的心脏都不知觉的加快跳动。
其次他麾下的枪手老兵很少,大部分都是新兵,现在不开枪,等会就说不定他们手指抖动一下,直接就开火,引起连锁反应了。
“放!”
“啪啪啪……”
“第二排,放!!!”
透过两排燧发枪手齐射的硝烟形成的烟雾墙,小鬼当家看到了那三十余名骑兵,只有两人翻身倒下,其他骑兵继续猛冲。
来不及多想,小鬼当家叫喊着。
“上刺刀,密集方阵!!!”
(本章完)
第193章 先锋战(三)
第193章 先锋战(三)
敌人很精锐。
当老瘸子上尉看到那些放了两排枪后,就快速上好刺刀,并拥挤成一团,刺刀对外的敌人时,他是有些恼羞成怒的。
那些乡巴佬真的是全员装备燧发枪啊!
这些家伙居然还知道如何利用刺刀阵来防御,看来他们并非想象中的乌合之众。
战马正在高速飞驰中,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空间给老瘸子上尉来思考了,眼看着敌人距离己方只剩下几十步的距离,他都能看得到对方那紧张的面容时,上尉飞快拔出燧发枪。
跟在后面,零散冲锋的龙骑兵们也都是同样的动作……这是米尼西亚龙骑兵的标准战术,遇到敌方步兵抱团结阵时,先用火枪进行火力打击。
燧发枪的爆鸣声在五十步外的距离上连成一片,铅弹撕裂空气的尖啸中混杂着人的惨叫。
米尼西亚龙骑兵的射术很精准,即便是在高速飞驰中,五十米的距离也让他们打出去的铅弹大多数都落在了燧发枪手们的方阵范围内。
站在方阵外的好几个火枪兵在枪声过后,有两人默不作声的向前扑去,而更多的人则是捂着手,或者是抓着大腿在原地哀嚎。
火枪兵们身上的胸甲还是很可靠的,只有两个倒霉蛋被直接打死了。
火枪打完,龙骑兵们也冲到了方阵面前。
跑在最前面的老瘸子上尉控制着胯下的战马,让其在即将如钢铁麦浪般的前排刺刀阵之前,进行大幅度的转向,从侧面掠过,他的军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寒光,刀尖堪堪擦过最外围的刺刀丛,叮叮当当的作响。
其余二十几骑龙骑兵们也是如此,他们紧跟着上尉,如同一阵风般从敌人的侧翼掠过。军刀与刺刀的碰撞声此起彼伏,火星四溅。龙骑兵们凭借着速度和灵活的优势,不断在敌阵外围寻找突破口,也在恐吓着结阵的步兵们。
除非是专门破阵的重骑兵,不然的话,任何时候骑兵冲一座步兵大阵,都是傻叉行为。
骑兵打步兵的主要方式,就是发起冲击,恐吓步兵,使其崩溃逃离,然后再冲过去用刀枪劈刺他们的后背。
如果步兵不崩溃,那就使用“削果皮战术”,这是骑兵对付密集步兵阵型的经典战术,而现在龙骑兵们使用的战术就是这个。
玩家也清楚这套战术,他们会给龙骑兵用这个玩意的机会?
不会!
“开枪啊!”
小鬼当家叫喊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燧发手枪,对着从自己面前飞掠而过的骑兵就扣动扳机。
枪响,马继续奔跑,但是马背上的龙骑兵却一头栽倒下来,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其他九名站在最前面的玩家都和小鬼当家一样,突然间拔出自己的燧发手枪,近距离对着飞驰而过的骑兵开火。
在一片不怎么整齐的枪声过后,当老瘸子上尉带着龙骑兵们跑远了,他回头一看,顿时气得双眼充血。
他带着人就这么冲击了一下,居然就丢下了四个人,再加上之前在远处被撂倒的两人,就已经损失了六名龙骑兵!
老瘸子这叫一个气啊!
但是,再怎么生气,他也依然保持着一定的理智,并没有回头去找这些步兵拼命,更不会想着让人将随身携带的燃烧弹砸在后者身上。
不值得。
吃了大亏的龙骑兵小分队开始进行绕后,绕开挡路的小鬼当家他们,跑着弧线,向着盾阵的侧面冲去。
小鬼当家看着骑兵们远去,却也无可奈何……在战场上,步兵的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兵呢?
这也是骑兵的优势,机动力。
在车阵内的林若宇见状,他也是很无奈,只能继续派遣一队火枪兵在侧面列阵,并让后者带上一门虎蹲炮。
这就是敌人有骑兵,而己方没有骑兵的困境,只能被动挨打。
但是没等火枪兵们到位,这二十余龙骑兵已经靠近盾车侧面,站在这片区域的火枪手也在玩家连长的呼喊下开火,但是因为盾车的阻挡,他们的射击并不够密集,精准度也不高。
以至于散兵阵型高速冲锋而来的龙骑兵们,根本就没有一骑跌倒。
有得必有失,这也是为什么林若宇让小鬼当家带队出去列阵的原因,盾车保护了极限战团兵团,也限制了火枪手的火力密度。
他们从鞍袋内拿出巴掌大的玻璃瓶子,先是拧开瓶口的盖子,然后在甩动中砸向盾车。
二十余个巴掌大的玻璃瓶子落点,因为骑兵投掷的力度,还有角度和速度的不同,落点显得有些分散。
有些砸在盾车上,有些飞了过去,落在人群中,还有些掉在外面。
一些玻璃瓶磕碰在硬物上,当场破碎开来,火光绽放,还有十来个瓶子掉在泥土上没有摔碎,而是等了一会后,从瓶口喷射出高温的烈焰,然后自个烧碎瓶身后,炸开一大团火焰。
燃烧瓶碎裂的脆响中,在附近的士兵能够嗅到了松节油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些改良自炼金术士配方的燃烧剂,在接触空气后并未立即爆燃……龙骑兵们特意在瓶口缠绕了浸透硝酸钾的亚麻绳,只有当瓶身破碎、引信与瓶内磷粉接触才会引火。
“滋滋……“
在火焰的喷射中,三辆盾车的铁皮表面腾起蓝白色火焰,高温将防护漆烧得卷曲剥落。
一些来不及躲避的火枪手、剑盾手更是在烈焰中“起舞”,尖叫,瞬间就扰乱了阵型,让盾车后面的排枪打不下去了,盾阵的侧面出现了混乱。
做完这一切的龙骑兵们并没有乘机冲阵,相反,他们反而拉过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飞驰跑去。
原因很简单,被绕路的小鬼当家这个时候正带着人往回赶呢,再不跑,他们就得陷入被人前后夹击的困境了。
也就在同一时刻,正面的龙骑兵五门火炮也终于是校射完成,正式对盾阵开火,在沉闷的炮声中,五颗苹果大小的炮弹呼啸而至。
第一发命中中央盾车的瞬间,包裹铁皮的橡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藏在夹层的湿沙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这是玩家工匠的设计,用流动沙层吸收冲击力。
炮弹穿透这样的流沙外层后动能大减,最终卡在第二层夯土墙里,像个嵌在蛋糕中的铁核桃。
站在这台盾车后面的剑盾手被这样的炮击吓个半死,却也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而已。
命中的是左翼盾车,铁皮外壳在火星四溅中扭曲翻卷,露出里面用铁轨枕木改造的十字支撑架。
第三发炮弹展现了真正的恐怖,它在盾车斜面划出刺目火,然后产生跳弹行为,它像打水漂的石片般连续掠过盾车后面的三名士兵,将一人脑袋砸碎,一人肩膀轰塌,最后落在一人的大腿上,将其打对折。
第四落在盾车前,在地面上砸出了两个小坑,而第五发炮弹则高高飞跃了所有人头顶,落在更远处的地方去了。
这五发炮弹对整个盾阵造成的伤害,还没有那二十余名龙骑兵靠近后所投掷的燃烧瓶的杀伤更严重,但是它却成功的让盾车后面的剑盾手和火枪兵们吓得瑟瑟发抖,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开始出现松动。
“艹!”
林若宇一看盾车后面的士兵模样,就知道士气跌了。
这就是为什么火炮会被尊称为战争之神的原因之一。
“开炮,虎蹲炮开炮,双倍装药,向着敌方骑兵开火!”
因为极限战士战团等级只有二级的原因,能够购买的火炮也不多,也就三门虎蹲炮,更高级的长管野战炮还没解锁。
原本林若宇还想留着三门火炮等那些龙骑兵靠近后再开火,依靠出其不意的优势,将杀伤效果发挥到最大。
原本隐藏在盾车阵后方的三门虎蹲炮迅速被推至阵前,炮手们紧张地装填火药与弹丸,随后在旗手的小旗挥动下,在盾阵前喷射出三团硝烟。
双倍装药的虎蹲炮怒吼声比帝国青铜炮更沉闷短促,仿佛巨兽在喉间碾碎铁核桃,极具震撼力,同时三门炮口喷出的不是实心弹,而是七百颗拇指大的铅丸。
这是玩家们用模具熔铸后,精细打磨出来精工子弹,在测试中,它比不规则的铅弹杀伤力更高一点。
两百米外的龙骑兵们正在驱马缓步上前,举着军刀,用华丽流苏装饰着盔甲的撒克里上校并不打算发起进攻,不管是炮击,还是龙骑兵的缓步推进,都是为了掩护老瘸子上尉的撤退。
但是,当对面的盾阵也响起炮声时,撒克里上校就发现自己低估了敌人,他不由得咒骂着,却已经无法改变接下来的事情。
在铅弹雨落下的噼啪声和犹如沸腾开水一般的草地上,缓步快走中的龙骑兵阵列突然扭曲变形,走在最前的五匹战马如同撞上无形镰刀,昂贵的丝绸马衣在两百米外被撕成碎片,混着血肉的鬃毛碎屑雨点般向后飞洒。
阵型中的许多龙骑兵身上更是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响声,那是铅弹落在胸甲和头盔上后制造出来的动静。
有人只是后仰了一下就没事了,有些龙骑兵却一头从马背上栽下去,一时间内,人仰马翻,形成一片混乱的摔倒现场。
“撤退,后退!”
撒克里上校大惊,他大声命令着,同时自己也拉扯马头,第一个向后逃去,其他龙骑兵们紧随其后,拖拽着伤员和死者快速后撤。
后方的炮组也不打炮了,他们也是连忙驱赶驮马过来,拉上炮车套筒后,向后撤退。
林若宇见状,也是下令让虎蹲炮的炮组停止射击,避免敌人摸清楚自己火炮的性能。
逃到一公里外后,撒克里上校才心有余悸的让龙骑兵们停下来,然后检查队伍的伤亡情况。
几分钟后,副官脸色难看的跑到撒克里上校的边上,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长官,我们伤亡二十五人,其中十二人当场死亡,八人轻伤,五人恐怕挺不过今天晚上。”
“(粗鄙的米尼西亚粗口)日羊的乡巴佬!”
撒克里上校愤怒的把自己的佩剑插在泥土里,还没有正式开打,就没了那么多的龙骑兵,他心疼啊。
恰在此时,出去探查盾阵情况的老瘸子上尉也带着人回来了,他骑着马来到撒克里上校面前,翻下下马后,没了一条腿的他还险些跌倒。
“上尉,情况如何?”
“不太妙。”
老瘸子上尉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痕,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对面的队伍,应该是由少量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军官带着新兵组成的队伍,是克里斯王子麾下的王牌步兵,队伍组成大部分都是装备燧发枪的火枪兵,少部分的剑盾手。
如果没有那些盾车,我们多次冲击应该可以在两小时内击溃他们,但是有了盾车,这个时间最少得延长到五个小时。”
“五小时……”
撒克里上校抬头看向盾阵,他摇着头。
“这时间太久了,等到我们击溃这些敌人,山里面的克里斯王子主力部队早就离开了狭窄隘口,不给我军可乘之机。”
老瘸子上尉听后,他沉思片刻后,给出一个建议。
“我们可以绕路,这些敌人虽然堵住了主干道,但是以我们的机动力,还是可以绕过去的……”
“如果他们没有火炮,我会这样做……然而,他们有,虽然是轻型的野战炮。”
对于龙骑兵大队来说,没炮的步兵集群,就是一只乌龟,虽然有硬壳,但是想要拆开也是能做到的,顶多就是费点时间而已。
而有了轻型火炮的步兵集群,这可就麻烦了,他们从乌龟变成了刺猬,靠近就容易被扎得满身是血。
撒克里上校深呼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立刻派人返回营地,找到将军,转告他如下消息:我部遭遇敌精锐步兵顽强阻击,敌军主力部队正集结于离山一带,然我方侦察受限,无法获取其详细情报,故此急需增援。”
(本章完)
第194章 判断
第194章 判断
林若宇探头出去,看着那些龙骑兵们远远的停在一个公里外的一处小树林内,他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从头盔内滴流出来的汗水。
终于……扛过第一关了啊。
“快快快,快把医疗兵喊上来,抢救伤员,然后通知炊事班,问他们的饭做好了没有?做好了就赶紧端上来,让大伙吃饭喝水。”
林若宇的命令下达后,整个战场的气氛开始逐渐从紧张的战斗状态转向了有序的休整。士兵们动作迅速,医疗兵们推着担架小跑着来到战场中央,开始对伤员进行紧急救治。
他们动作熟练,包扎伤口、止血、搬运重伤员,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伤员的伤势。
与此同时,炊事班的士兵们也忙碌起来。
他们迅速地从补给车上搬下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盆盆地端到士兵们面前。
士兵们围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喝水补充体力,战场上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与之前的硝烟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仗的时间并不长,双方基本上略一接触,就互相分开了,极限战士步兵团的伤亡不算轻,也不重,也就二十余人伤亡。
其中损失三辆盾车,十二人被烧死,五人严重烧伤,一人炮击而亡,两人重伤残疾。
噢,对了,还得算上小鬼当家的那一队,他们被龙骑兵一阵齐射过后,死了两人,五人受伤。
加起来,总共伤亡二十七人,代价可不低啊。
不过打完这一仗后,林若宇能明显的感觉到极限战士步兵团上下的变化,士兵们变得更加的沉稳,他们在击退了龙骑兵后,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获得了信心。
而玩家也在进行了一次实战指挥后,得到了经验,如果有下一次,他们就知道如何应对战斗力。
督军雅克拿着笔和记录簿在阵中游走,他一边查看着各个士兵的伤亡情况,一边详细地记录着这一次战斗所消耗的物资数据,还有敌人的信息。
雅克是第一次做督军的工作,在上岗之前,属于他上司的军务部长官在临行前,只是告诉他。
“督军这活,你只要及格了,回去后公务员等级就上升一级,如果你不幸在战场上战死了,那么你能够官升三级。
当然,如果能活着,并且还能在战场上立下军功的话,这就更好了,你的公务员等级可以往上提两级,因为你是属于政务院的公务员体系,所以,你得不到土地,只能得到待遇。”
因为这个承诺,雅克的工作很卖力。
倚靠在盾车上的林若宇回头看了一眼雅克督军的动作,就没管后面的事情了,他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龙骑兵们,后者似乎也在休息。
但是,不能大意,林若宇还是下达命令,让盾车后面内的玩家骑着战团仅有的二十余匹马,去左右探查,布置警戒线,预防少量敌人斥候的冒险突击侦查。
敌人会在这里与自己死磕,无非是怀疑后面是大军的出山口、登陆点,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总而言之,林若宇给玩家的任务,就是劫杀那些试图溜过防线的敌人斥候。
“一天,只要在这里坚守一天时间,到晚上就该撤退了。”
林若宇抬头再次望向外面。
“现在就看他们给不给我一天时间了。”
……
在十公里外的一座容纳了万人的兵营内,在一座华丽的军帐中,穿着华丽蓝白军装,还留着密集络腮胡的军官正坐在桌前,他的眼神冷峻而深邃,凝视着面前穿着胸甲的少尉。
“你部遇到抵抗一千人的精锐步兵顽强阻挡?”
“是的。”
“在哪里?”
名为杜德的男人点了一下桌面上的军事地图,示意少尉,后者便后者便迅速走到地图前,用手指轻轻按在一处位置上,说道。
“就在这里,距离我们大约十公里的地方,靠近那片小树林。他们布置了防御阵地,还设置了警戒线。”
将军的指尖在地图上敲出沉闷的节奏,镀金护甲与橡木桌面碰撞的声响让传令少尉绷紧了脊背。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参谋们捧着情报文册鱼贯而入,似乎在掂量着这场战斗的分量,过了一会,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一千人的精锐步兵,布置了防御阵地,还设置了警戒线?这里确实合适,地方可以容纳一万人,却不会过分的宽阔,既能据守,也能适时出击,参谋长,你们怎么看?”
参谋长的镀金怀表在桌面上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帐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地图那个被圈红的位置。
“杜德阁下。“
首席参谋沃伦摘下单片眼镜擦拭。
“虽然有些失职,但是现有的情报太少,我们的判断也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斥候的损失太严重了,以至于我们被迫将仅有的两支珍贵骑兵部队其一派遣出去。”
是的,斥候损失太严重了,这才是倒导致他们现在睁眼瞎状况的主要原因。
说到这里,杜德也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和克里斯王子军打什么斥候战……不过话说回来,斥候战不打的话,战场任由敌人进行遮蔽,那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杜德陷入犹豫和为难当中。
“阁下,或许我们可以派遣一半的军力过去……”
“不,参谋长。”
杜德否定了他的建议,或者是因为后者的话,反而让杜德下定了决心。
“根据共和国这边提供的情报,克里斯王子的军队也有一万正规军的规模,虽然海狗们搞不清楚这一万士兵和他们的装备是哪里的,但是我们不能小视敌人。
我们全部出击,即便是扑空了,情况也不会变坏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失去一个战机,可是要是分兵的话,那么敌人就有可乘之机。
传我命令,全军拔营,命令埃斯库罗斯上校所部为先锋,立刻前去支援撒克里所部,击溃敌方步兵和其盾车防线。
今天晚上,我要看到克里斯王子的大旗!”
杜德的声音在军帐中回荡,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参谋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传达杜德的命令。
整个兵营很快陷入一片忙碌之中,士兵们开始收拾装备,战马被牵出马厩,武器被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一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即将展开。
(本章完)
第195章 秘密武器(一)
第195章 秘密武器(一)
“所以,敌军上当了?”
克里斯看着自己个人界面上,关于玩家对敌军动向的汇报。
这事情有点作弊,但是打仗,打得就是不公平,打的就是不对称。
克里斯关闭界面,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他,正在看着从他面前走过的队伍。
军队在行军的时候,是很震撼的,在不是很正确的擂鼓声中,泥土在铁靴的践踏下碎裂成尘,随着以五列的队伍推进,而纷飞、扬起。
克里斯骄傲而满意的看着这些从自己面前走过,以黑绿色混编的军队。
燧发枪兵占据中军,深绿色的大衣前襟被铜质弹盒压出凹痕,他们每走一步,枪管护木便与斜挎的刺刀鞘碰撞,发出枯枝折断般的脆响。
弹药车在队列右侧缓行,剑盾手和长戟兵们与其随行。
两翼轻骑兵的战马喷着白沫,在队伍四周游荡、戒备,撑起了一个五公里范围的警戒圈。
虽然克里斯很确定附近并没有敌人,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不能偷懒,让士兵养成不良习惯。
近一万人的军队要从山里出来,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因为你不是人排着队跑出来就完事了,因为还要考虑补给、侦查、指挥等诸多因素,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精心安排和协调。
特别是补给,这些东西虽然克里斯可以采购,但是现实中也必须要准备好能够让军团消耗一个月以上的补给量,不然的话,这会让士兵感到惊恐。
没有人会乐意饿着肚子上战场。
除此之外,还有火炮……为了这一仗,克里斯准备了近百门野战炮,要把这些火炮推出山,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遇到袭击的话,克里斯很确定,自己的军队一定会发生混乱,这事情和被敌军半渡而击,是一样的后果。
所以,克里斯给极限战士战团发布了一个命令,让他们率领一个千人步兵团,在另一个出山口据守,装作自己的大军从那边出击。
然后,自己则率领军队从距离二十公里外的另一个地方进行“登陆”。
一个很是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只要对面不是傻子,基本上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但是那又如何呢?敌人因为斥候被耗光,现在被战争迷雾所笼罩,他们不管怎么选,克里斯都能从容应对。哪怕他们不上当,甚至猜对了克里斯的位置,直奔这里而来,克里斯也不怕。
只因为前方有一个很适合防御的地方,他早已经提前安排过山虎战团和汉唐武士,以及几个没什么名气的玩家团体,加起来共一千五百人的轻装步兵,半夜前去占领了。
玩家的战斗意志,显然毋容置疑的,只要奖励到位,死战到最后一人,都不是事情。
所以,克里斯很信任那些据守的玩家,即便敌人大军来袭,他们也能坚持到己方的部队完成部署。
……
话分两头,克里斯这边轻松,没有人打扰,另一边的极限战士战团就倒霉了。
“注意,炮弹来袭!“
临时简陋起来的瞭望塔上的玩家“鹰眼“嘶吼着拽动预警铃。
听到警铃,所有盾车后面的剑盾手快速蹲下的下一秒,五颗实心弹呼啸而来,有三颗砸在盾车表面,木头碎屑泥土和沙子四处飞溅,钢铁蒙皮表面被砸得变形、脱离。
剩下两颗飞跃盾车,在稍微下落一点后,却掉落在了空地上,蹦蹦跳跳了好几下后停下来,却谁也没打着。
蹲在一台盾车后面的林若宇回头看着这两颗炮弹,它们没能打中人,那是因为前者吸取了今天早上的战斗经验,特意让士兵们贴合盾车躲避,将阵型的宽带削减,将长度拉长,躲在临时堆砌起来的沙袋掩体后面。
只要前面的盾车不被打垮,那么躲在后面的士兵就不会被炮弹击中。
“敌人的火炮离着我们有多远啊!?”
林若宇大喊着,向瞭望塔上的玩家询问,id鹰眼的玩家用测距仪测试了一下。
“六百米左右,他们躲在土堆后面……虎蹲炮双倍装药打实弹应该可以够得着它们。”
“那就不管它。”
林若宇一听,便无视了鹰眼的建议。
虎蹲炮所使用的钢材很好,打双倍装药其实是没有压力的,但是因为炮管过于粗短,导致它对六百米的目标打实体炮弹的时候,准头就基本上全靠信仰来校准了。
打步兵集群肯定没问题,打有掩体的炮兵的话,那就得看运气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开炮反炮兵了,敌人步兵就要上来了,这三门火炮还得留着对付他们呢。
十五分钟之前,对面的龙骑兵们就得到了增援,一支约摸有三千人规模的步兵队伍以行军纵队的方式快速接近战场。
然后龙骑兵所携带的五门青铜火炮,就开始对盾阵进行炮轰。
龙骑兵炮兵的炮击位置为六百米,显然他们拿到了之前虎蹲炮打出去的铅弹进行分析后,猜到了敌人火炮的口径。
所以,他们特意将火炮布置在这段距离对盾阵进行轰击。
在敌人的持续炮击过程中,林若宇能够看到对面的步兵们正在列阵和准备着什么东西,就在声声的炮轰中,盾车后面的玩家都无聊得要打赌敌人什么时候要进攻的时候,瞭望塔上的鹰眼却大喊起来。
“卧槽,他们推出了更多的火炮……那炮口好大啊!”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一声闷响,然后在炮弹特有的破空尖啸声中,被直接命中,木头碎屑和泥土飞溅开来,瞭望塔的上半部分在剧烈的震动中摇摇欲坠。
“全体注意,隐蔽!”
林若宇大喊道,他的声音在阵地上回荡。
士兵们迅速反应,盾车后面的剑盾手和燧发枪手们迅速蹲下,寻找掩体。
三门虎蹲炮的炮手玩家们更是推着火炮上前,将炮口从盾车间露出去,准备还击。
“敌军的火炮离我们有多远?”
林若宇再次向瞭望塔上的玩家询问,尽管瞭望塔已经受损,但鹰眼依然坚守在岗位上。
“八百米左右,他们又增加了三门看上去有点不太一样的长管火炮,火力更强了!”
“老大,是不是该让我们的秘密武器登场了啊!”
蹲在林若宇边上,一名捂着耳朵的玩家如此询问。
“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现在就把底牌打出去,更不是办法……鹰眼,敌人步兵有什么动静?”
“正在迈步推进,大概有五百人,他们应该就快要进攻了!”
(本章完)
第196章 鏖战
第196章 鏖战
林若宇能感觉到,敌人的进攻很急促,因为对方的八门火炮只是对盾阵炮轰了一会,集中火力,对着正面两台盾车进行猛轰,用了十来颗炮弹将其砸烂。制造出一个小缺口后。
那五百余做好进攻准备的步兵,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
步炮协同永远是一个高端的军事技术,而眼下这些米尼西亚人显然还没有掌控这项技术,在步兵推进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后,那八门火炮就停止了炮击。
敌方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列靠近一百米距离,盾车后面的玩家便带着麾下的士兵开火了。
一排燧发枪手在盾车和填堵间隙的沙袋后,听从长官的命令,举枪向前开火,放完一排枪后,立刻转身后退。
第二排燧发枪手在玩家长官的带领下上前,在尖锐哨子中把枪从肩膀放下,开火。
就这样,一排接一排的,前排打完,后排上前,站在后面的装填弹药,前面的兄弟开火完毕退下后,他们就装好了,可以定上前。
总共三排枪手轮番射击,硬是打出来连绵不断的排枪,使得盾车防线变成了一头盘踞在地面上,会喷火吐烟的怪物,枪弹嗖嗖嗖的飞向百米开外的敌人。
那些排着队列,试图冲锋的米尼西亚步兵也是遭到了打击,长戟兵和剑盾手在军官的叫喊中原地趴下了,跟在后面的火绳枪兵上前,同样采用排枪轮射的方式还击。
严格来说,燧发枪在威力和射程,以及射速上其实并不比火绳枪有绝对的优势。
不过克里斯给麾下士兵装备的燧发枪显然是一个例外,从枪管的材料、燧发机构的可靠性,还有来自于后世的优化结构,都使得他们的射速更快,火力更猛。
以至于当米尼西亚的火绳枪兵也排成整齐的队列,按照军官的指令,一排排地进行轮射,他们虽然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在火力的投射次数上,却反而被盾车后面的敌人给压倒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只是持续了三分钟的对射,米尼西亚的火枪兵队列中就出现了好几个明显的缺口,轮换上来的火枪兵甚至一度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左右两边的友军都没了,最近的士兵,居然在他身后。
这样的情况,极大的打击了他们的士气,举起军旗的士兵甚至左右张望着,林若宇看到,米尼西亚的步兵队列已经开始出现动摇。
然后,他们就敲响了撤退的鼓声,士兵们快速后退,结束了这一场对射。
敌人的指挥官意识到对射是一个错误。
当他们重振旗鼓,再次向盾阵发起进攻时,敌人就进行了针对性的调整。
在整齐的鼓点中,火绳枪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上前,靠近后向前放枪,除此之外,他们还把八门火炮拖拽过来,在两百米的距离内,对着盾阵猛轰。
极限战士方面也当即进行反击,燧发枪手和虎蹲炮也是兵对兵,将对将的进行对轰。
然而这一次,即便他们手中的燧发枪的射速比火绳枪要高,即便有着盾车和沙袋作为掩体,极限战士一方也没能占据优势,只能勉强僵持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米尼西亚的近战步兵,也是乘机在两翼展开,以小分队的规模,形成数支箭头,从左右发起进攻。
不仅如此,一直在战场边缘徘徊的龙骑兵们也分出了一百骑,他们快马加鞭,绕到盾阵的后方之后,做冲阵状,在靠近之后,掏出燧发枪一阵乱射,打完扭转马头就跑。
虽然这些龙骑兵并没有真正的冲撞盾阵,但是林若宇不敢赌,更不敢无视前者的装腔作势,毕竟后方没有盾车,只有一米高的沙袋墙,只要那些龙骑兵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们肯定能跳过沙袋,冲入盾阵。
无可奈何之下,林若宇只能派出百余燧发枪手和一百余临时更换长戟武器的剑盾手守在后面,用不停射击的枪弹和竖立起来的枪林,驱赶龙骑兵们的靠近。
这一仗,对于极限战士战团的玩家来说,打得很艰难。
正面有占据着数量优势的敌军火枪兵和火炮在不断的射击,左右两侧有敌人近战步兵在冲锋,后面还有龙骑兵在骚扰。
这一仗,从中午打到下午三个小时,极限战士战团在这里打退了敌人五次猛攻,最危险的一次,也就是第五次进攻时,从两侧靠近到米尼西亚近战步兵都已经摸到盾车了。
玩家带着剑盾手发起反冲锋,双方围绕着盾车展开绞肉,打了好几个来回,以近半的盾车被敌人用燃烧瓶烧毁为代价,才将敌人击退。
打到现在,林若宇也意识到不能继续打下去了,再打的话,他就得全军覆没了。
该撤退。
要怎么撤?
这是一个难题,敌人有近三百的龙骑兵,并且打到现在,他们的人数并没有明显的削减,主要发起进攻的,都是那些步兵,来来回回的绞肉,死了两三百人,都没几个骑兵在里面。
这就是骑兵的优势,他们有着机动力,想打就打,想撤就撤,这就让人很无奈了。
“老大,怎么办?”
“是时候使用秘密武器了,快,兄弟们,在敌人下一次进攻之前,快把支架竖起来,给敌人来一次狠的,打完就跑,能丢的东西全丢了,铁蒺藜多撒一点!”
“是。”
另一边,在一公里外,撒克里上校放下望远镜,他刚才在观察着敌人动向的时候,发现后者正在做奇怪的事情,他看了一下天色。
“下一次进攻,他们应该是撑不住了,埃斯库罗斯上校,我部应该投入到进攻当中,一举击垮敌人了。”
“也确实是到时候了……老规矩,我先带人去打头阵,你带人后面上,铁毡战术。”
“嗯……进攻敌人时,注意那三门火炮,我对它们很感谢兴趣,它们似乎很轻便,能被一个人抱着跑,显然也能放在马背上,如果能缴获的话,它们应该能当成一种很好的骑兵轻型火炮来使用。”
“我尽量。”
(本章完)
第197章 漂亮而危险的艺术
第197章 漂亮而危险的艺术
林若宇的秘密武器,是火箭弹。
一种大口径,需要架起辅助支架,才能够架在盾车残骸上的大口径火箭弹,威力惊人的那种。
无名火箭弹,不算后面的插杆,它体长半米,直径十厘米,内装褐色火药和易燃易爆液体,射程高达一百到五百米……至于为什么误差这么大,没办法,这玩意就是大号窜天猴。
这是“爆炸就是艺术”武器作坊出品的实验型武器,到目前为止,只生产了三十六发,尚未进行过实战,具体威力和杀伤力如何,林若宇也没个底。
根据制造这枚火箭弹的玩家设计师所说,他的设计灵感来自于现实中有着辉煌历史的107火箭弹,
他唯一有把握的,就是这玩意不会在发射架上就殉爆。
“快快快,敌人就快上来了,快把火箭弹架上去!”
“已经在校准发射角度啦,别催啊!“
小鬼当家带着他的人,正在紧张地架射着火箭弹,他和小伙伴们都是现实中的大学生,刚上大一,高考时的能力尚未退化太多,数学计算能力出众,堪称人形计算机。
所以,他们很荣幸的获得了临时工兵的岗位。
三百米外的平原扬起尘暴,正在大步流星往前推进的米尼西亚人显然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
他们不知道那架在盾车,或者是沙包上的锥柱形状的物体是什么东西,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战况,它们明显不是给人欢送祝福的好东西。
所以,米尼西亚人紧急将他们的八门火炮拖拽出来,快速部署后,对着盾阵开火。
在先后不一的轰鸣炮声中,炮弹的破空声撕碎了战场的寂静,八发实心弹如同灰色的陨石砸向盾车阵地。
但仓促部署的代价立刻显现……炮口仰角过大,导致三发炮弹掠过盾车阵地上空,砸在盾阵囤积在最后面的沙袋防线上,砸出了三个缺口,吓了附近的火枪手一跳。
另外五发炮弹中的三发,则落在阵地前方,溅起了一大片的血雨。
只有两发真正落在火箭弹附近。
一发炮弹打入正在忙碌的工兵群中,将两名炮兵连同炮架砸成两截。
最后一发打在盾车上,大半人高的橡木盾板瞬间裂成两截,飞溅的碎片将两名燧发枪手打成血葫芦,其中较大的一块碎片打在火箭弹的支架上,将支架的一条腿给打飞出去。
“卧槽啊!”
边上的小鬼当家见状,他立刻扑过去死死抓住倾斜的火箭发射架,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发射架偏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
“来个人,不能倒下……倒了,就麻烦大了……踏马的会炸啊!”
林若宇也吓了一跳,他也飞扑过来,整个人靠在支架上,将火箭弹给扛了起来。
“点火,快点火,全部都点了,把火箭弹打出去!”
在林若宇的叫喊中,其他玩家顿时慌慌张张的拿着火把跑了过来,将火箭弹尾部的导火索点燃。
第一发火箭弹拖着橙红色的尾焰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螺旋轨迹,然后飞到三十米高后,突然来了个诡异的俯冲,撞向大地。
在大地的愤怒咆哮声中,时间仿佛被撕裂成两截。
距离爆炸不到五十米远的米尼西亚人茫然的看着从自己面前升腾而起的火团,焦黑的弹片和大块泥土,还有星星点点的火焰所形成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他们队列中,将成片尚未反应的长戟兵击倒。
更多的士兵在轰鸣中成片的向后跌倒,其中两百米外的龙骑兵们跨下的战马,更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虽然它们也是经过严格训练,已经免疫了炮声的战马。
但是在这宛若天灾般的轰鸣中,它们还是人立而起,掉头狂奔。
在这样的爆炸中,玩家也惊呆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说点什么,更多的火箭弹导火索已经烧到尽头,在火药的喷射尖啸中,它们一枚接着一枚直奔云霄。
在第一枚火箭弹爆炸所留下的火场还在熊熊燃烧的时候,第二、第三发,乃至于第十发火箭弹已经带着刺耳的尖啸掠过天空。
它们在空中扭着谁也预测不到的布朗运动轨迹,有的像醉汉般摇晃着坠向地面,有的突然拉高划出抛物线,甚至有两枚在空中擦肩而过时发生剧烈偏转,像两条纠缠的毒蛇般撞向米尼西亚的一门火炮。
青铜炮管在高温爆燃中扭曲成麻状,尚未发射的实心弹在炮膛内殉爆,将两名炮兵连同炮架掀上半空。
火绳枪手们的队列被气浪掀开巨大缺口,胡乱飞溅的火箭弹液体在泥地上烧出了蜿蜒的火河。
第十一枚火箭弹在起飞的途中突然解体,燃烧的火药颗粒在半空炸开,形成短暂的火流星雨,将下方躺在地上的尸体给浇了个透心凉,人体脂肪在噼啪的燃烧着。
当第三十五枚火箭弹以几乎垂直的角度砸向地面时,米尼西亚步兵们的阵型已经彻底崩溃。
龙骑兵扭头跑出去老远,被吓疯的战马所发出的嘶鸣与金属碰撞声交织成死亡交响曲,火绳枪手们丢弃的武器在火海中烧得通红,弹药殉爆的噼啪声此起彼伏。
第三十六枚火箭弹没有起飞,不知道是弹体有问题,还是固定它在发射架上的销钉打得太死,在黑火药形成的喷射尾焰中,它就是死死的躺在架子上。
直到尾焰将钢铁制成的发射架像烤软的橡皮般耷拉下来,眼看着这玩意就要在架子上殉爆,林若宇和小鬼他们,还有边上的npc士兵便忙不迭的扭头就跑。
在慌乱的人群中,却有一人逆流而上,冲到还在冒烟的火箭弹,拿起锤子对着弹头就是一下子,把这玩意给砸开,然后伸手进去将一个复杂的圆形球体给取出来,往小鬼当家的方向丢去。
“接好,别丢了,这可是宝贵的实验……”
话还没说完,火箭弹就炸开来,一大片火海瞬间形成,将那个玩家给覆盖进去,一下子就吞没了他。
(本章完)
第198章 双方的选择
第198章 双方的选择
第一百三十章
“这火箭弹……威力可真大啊……”
趴在地上的小鬼当家慢慢的站起来,他先是看了一下面前熊熊燃烧的火海,那滚滚热浪让他脸颊发烫,便忍不住后退了近十米远,这才好受了一些。
一颗火箭弹的殉爆都将盾阵的正面给炸没了一半,而那三十五枚飞出去的火箭弹,会对敌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小鬼当家都不敢想外面死了多少人。
然而,当小鬼绕过火场,站在阵地边缘对外眺望时,他才发现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火箭弹的威力很大,但是它的准头可能有点问题,三十五枚火箭弹散落点不均匀的分布在一大片区域内,最远的一枚飞出去最少有两公里之外,最近的一枚……
嗯,就在发射架上就爆了,属于零距离。
零到两千米的射程,伤害范围约摸五到五十米,爆炸冲击波附带高温持续灼烧,这款无名火箭弹威力很大,也很危险,对敌人和自己来说都是如此……双刃剑了属于是。
乱飞的火箭弹因为落点的不均匀和不规律,也没能对敌军造成多大的伤害,飞出去的三十五枚火箭弹,顶多就只有三到五枚火箭弹掉落到敌人的队列中。
更多的火箭弹则胡乱飞舞过后,砸在空地上,或者是在半空殉爆,制造出声势浩大的爆炸动静。
与其说敌人是被火箭弹给炸跑的,倒不如说他们是被第一次见到的火箭弹给吓跑的。
未知,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
小鬼当家观察着这一切,陷入思考中,远处的风卷着硝烟和蛋白质的焦糊味涌进鼻腔,远处溃逃的敌军在荒废的农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像被顽童撕碎的蚂蚁队列。
看着那远处还在腾起零星火光的火场,小鬼当家的视线忽然被前方的战场某处吸引。
三具焦黑的躯体呈放射状倒伏在还在燃烧弹弹坑边缘,其中一具还在抽搐,那人的胸甲被冲击波掀开,露出里面烤熟的脏器,随着呼吸频率渗出粉红色血沫。
小鬼当家的喉结滚动两下,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太难受了。
这游戏太真实了也不好。
“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他险些跌倒,小鬼当家回头一看,是林若宇。
“别看啦,快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啊?”
“快点,把发射架都拆了,拖走,还有这个……”
林若宇说着,将一个拳头大小、有着复杂机械结构的铁拳丢到小鬼当家怀里,后者不明所以的连忙接住它。
“这啥玩意啊?”
“不知道,是那个艺术家死之前从火箭弹拆下来的东西,他要你带走。”
“兄弟们,动作快点,逃跑的敌人正在重组队形。“
鹰眼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这个总是眯着眼的男人此刻像壁虎般贴在倒塌了一半的瞭望塔残骸上,他手中的望远镜镜片映出地平线处翻涌的尘烟。
“就走,就走……”
虽然敌人在两公里外正在重新集结、整队,情况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然而极限战士战团的撤退很是顺利的完成了。
米尼西亚的步兵不仅被吓破胆气了,掉落在战场上的火箭弹爆炸所引起的火场,也是关键。
王国平原是一块大农场,这里每一块平整的土地都被开发成了农田,只不过因为战争而抛荒了,现在这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然后因为冬天原因,这些植物都很干枯。
火箭弹掉下来,火一起,一下子就将它们给点燃了,火舌舔舐着干枯的麦茬,当极限战士战团忙碌了十几分钟,终于撤退的时候,他们身后的整片荒原早已经被火焰染成暗红色。
不要说步兵,就连那些龙骑兵都暂时没办法绕过火场,前来追击敌人。
林若宇为了这一场撤退而临时准备的好几车铁蒺藜,算是浪费了。
……
看着眼前正在越烧越旺盛的荒野火场,杜德将军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站在火场边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片熊熊燃烧的荒原。
火舌肆意舔舐着干枯的麦茬,千米开外的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庞,顺着风而来的热浪让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却丝毫没有软化他眉宇间凝结的寒霜。
看着面前的火场,他知道,敌人的主力部队并不在对面,就算是在,他们也肯定跑了。
“将军……这……”
边上的参谋长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要修建隔离带吗?”
“不……我们撤退,现在风向往哪边吹?”
“东边……”
参谋长回头看了一下军队的旗帜摆动的方向。
“嗯,再晚一些,可能会往北边吹,因为北边是山……”
这就够了,杜德没有继续听下去。
“这火……烧得好啊。”
杜德将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
“传令下去,让所有部队抛弃所有的非战斗物资,携带基本的粮食,立刻撤往沃特拉德诺伊。”
“啊,长官,我们不救火吗?现在制造隔离场的话,还来得及啊。”
参谋长很是不解。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这火并非是我们点燃,这里也并非是米尼西亚王国的领土。”
杜德的语气很是轻松,还带有一点小愉悦,他解下腰间镶银酒壶,仰头饮尽最后一口蜂蜜酒。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把火解决了我的一个难题,不管克里斯王子的军队躲在什么地方,正在计划着什么邪恶的阴谋,他都必须要停止。
如果他不救火,那么明年这块巴格尼亚的产粮区,就别想种任何东西了,巴格尼亚人必然会挨饿,而他要救火的话,那么属于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话音刚落,火场北侧突然传来树木爆裂的巨响,一棵百年橡树在烈焰中轰然倒塌。
看到这一幕的杜德嘴角掠过冷笑,他深知这场火灾将改变整个王国平原的生态……烧荒后的平原需要三年恢复,如果任由火焰烧下去,这将会削弱敌人的战争潜力。
至于会不会蔓延更大的范围?
杜德将军反而不担忧这样的事情,因为根据祖辈们写在书里的战争经验,这样的大火蔓延到整个王国平原,将能烧的东西都烧掉后,天空就会有很大概率会下雨、下雪,将大火扑灭。
反之,就算是没发生这样的事情,杜德也不在乎,反正这火不在米尼西亚的土地上燃烧,烧得多猛多大,他一点都不害怕、畏惧。
“撤,立刻撤,赶快撤!”
……
米尼西亚人跑了,远在二十公里外,通过玩家的汇报和双眼,得知现场情况的克里斯却有些郁闷了。
他原本是想要派遣玩家大军夜间急行军过去将米尼西亚人堵住,然后第二或者是第三天发起决战,一举将米尼西亚干涉军给打崩的。
现在好了,米尼西亚人因为一场大火跑了,让克里斯陷入了困境当中。
救火,还是拦截、袭击米尼西亚人。
这看似一个双项选择题,但是实际上,只有一个选项……那便是继续战斗下去。
带着大军奔赴二十公里过去救火?
米尼西亚人只是暂时撤退了而已,当克里斯带着人急行军赶过去,并急匆匆的救火时,你猜他们会不会转过头来,来个回马枪!?
米尼西亚人有着近千人的职业轻骑兵部队,发起骑马版本的闪电战,对于他们来说并非是做不到的事情。
即便是有着玩家斥候的预警,克里斯能够同步获知情报,及时反应过来,然后呢?
面前熊熊燃烧的大火要不要救?
如果要救火,后面来袭的敌军怎么办?
只管后面的敌人,那么另一边的火焰就要烧过来,这怎么整?
这不就搞成“背火一战”了吗?
能赢?
不确定,克里斯没有这个cosplay项羽的自信。
所以,思来想去,克里斯无奈的发现,他其实没有选择,至少他想不到第三条路。
兵分两路,一路去救火,另一路去杀敌?
这不还是赌博吗!?
“唉……”
克里斯叹了一口气。
既然下定决心了,克里斯也没有过多的犹豫。
……
厚实的绿色帐篷在林间夜风的吹鼓中,黑白熊独自坐在帐篷中,边上的榆木案几上摆放着一个他了一块银元买下来的仿古龟背纹陶灯。
在龟背纹陶灯的暖光中,茶几上还摆着三足鎏金香炉,松脂清香从中溢出,犹如流水一般流淌而下,将边上的兵器养护的膏油淹没,在帐篷内形成了一股好闻的味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黑白熊用毛巾沾染着半透明的蓖麻膏油,轻轻擦拭着放在膝盖上的横刀。
玩游戏,需要仪式感,而黑白熊现在感觉很不错,他仿佛真的成为了一名唐朝的武士。
悄悄从帐篷门帘后面探头进来的小郎多也觉得,他感觉到这一个画面很有宗教感,非常的神圣且肃穆。
晚风掠过帐篷顶端的青铜铃铎,细碎声响与刀身刮拭声形成某种韵律。
黑白熊低垂的眼睫在颧骨投下扇形阴影,刀刃反光沿着他滚圆的鼻尖游走,将那张天生带笑的面庞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祭坛壁画。
这一幕让小朗多看得聚精会神,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许多,生怕自己惊扰了自己侍奉的骑士。
小朗多是黑白熊在希拉小镇收的辅兵,他是本地老爷多兰先生的弟弟,今年才十六岁,尚未成年。
希拉小镇的多兰先生很热情,他出钱出力赞助汉唐武士战团,还与团长达成了什么协议,成为了战团的合伙人。
汉唐武士战团内每一位声望值在一百以上的成员,都能申请获得一名辅兵,而作为战团内战绩最为彪悍的成员,黑白熊自然有资格获得npc辅兵,他甚至不需要申请,就有人上杆子来当辅兵。
小朗多,就是多兰先生亲自送过来的。
黑白熊刚开始还有些不情愿,只因为他觉得小朗多是一个累赘,既要额外的钱养人,在打仗的时候,还要担心会不会这小子会不会嘎掉,导致声望下跌。
但是当小朗多跟着黑白熊几天后,他就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有了这位辅兵后,黑白熊的生活和作战方式发生了微妙而积极的改变。
小朗多虽然年纪尚轻,但他的存在却给黑白熊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帮助。他就像一个灵动的小影子,总是默默地跟在黑白熊身后,学习着、成长着。
他白天照顾黑白熊的马匹,确保战马的鬃毛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马鞍也擦得锃亮。
他还会在黑白熊忙碌时,主动去准备食物和烧开后晾凉的饮水,甚至学会了简单的武器保养技巧。
每当黑白熊擦拭横刀时,小朗多就会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从黑白熊的动作中学到了如何保养武器,如何检查装备的每一个细节。
渐渐地,他开始主动承担起一些简单的维护工作,比如擦拭盾牌、检查箭袋中的箭矢是否完好。
小朗多的存在,让黑白熊的生活变得更加有序。他不再需要为琐事分心,可以专注于战斗。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了一阵喧嚷的声音,打断了黑白熊的专注力,让他从沉浸中清醒过来,皱着眉头很是不满的望向声音的方向。
“朗多!”
“我在,大人。”
小朗多钻进来,学着自己看到过的画面,抬头挺胸,以小大人的模样向自己侍奉的骑士敬礼。
“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小朗多立刻转身跑开了,然后不大一会的功夫,他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封命令书信。
“大人,是克里斯王子的命令!”
黑白熊站起来,小步快跑过来一拿,打开一看,只是看了几眼,他就开始大笑起来。
“大人,这是?”
“好事,作战任务啊,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啊?”
小朗多不太明白,黑白熊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快去,去准备马匹,我的战马,还有两匹背影的骡马都准备好,给它们为够水和食物,然后再给人和马准备三天的干粮……”
(本章完)
第199章 饿狼环饲
第199章 饿狼环饲
所有聚集在军队中的玩家都收到了任务,不管是战团,还是散人玩家,无论是战斗玩家,还是所谓的生产系、风景体验党的玩家,都没有例外。
有人对于克里斯王子的任务欢欣鼓舞,急迫的想要推进主线剧情,有人满不在乎,因为这个任务要连夜赶路,然后突袭米尼西亚大军,拖住他们,不让他们抵达沃特拉德诺伊。
这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说远的,就是赶夜路,也足够让人身心俱疲了……当然,累的是游戏角色,玩家完全可以下线关机,让智能管家帮自己赶路。
整体来说,绝大部分的玩家都接了任务,准备摩拳擦掌的去推进主线剧情,让更多的玩家可以进入游戏,而少部分人对此没兴趣。
……
军队的后撤,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有些时候,只要你舍得某些代价,那也能进行一次急行军。
在距离沃特拉德诺伊还有一日路程的地方,在米尼西亚的军队大营内,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亮了大地时,站在军营边上山区顶部的哨兵正在用力揉搓着自己的眼睛。
“等会轮班了,你说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边上的同伴同样打着哈欠,向维德询问道。
“谁知道呢,大概是燕麦粥吧,运气好的话能有点熏肉。”
维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先撑到换岗再说。”
“真没意思,你就不能乐观点吗?比如我们今天早上,可能吃得到黑面包加煎蛋?”
“你太乐观了,兄弟……”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大营十二点钟方向,三百米距离,三匹无鞍的战马撞开薄雾冲了过来。
它们马尾绑着的铁皮罐在地面上,与碎石刮出刺耳锐响,叮叮当当的。
隔着老远的,维德就注意到了这样的动静,他连忙拿起放在脚边的小红旗,转身跑到靠近大营的那边,用力晃动了起来。
下面的大营内立刻有人做出了反应,有数名骑兵冲出大营,迎向那三匹马。
“发生了什么事情?”
边上的哨兵嘟囔着。
“那是我们的马吗?”
“不知道……”
“轰!”
正在闲聊的两人猛得回头,看着那三团炸开的血雾,他们顿时惊呆了。
向着三匹马靠近的几名骑兵离着爆炸地点太近了,在爆炸发生后,他们也都从马背上栽倒下来,马儿也在哀嚎中摔倒,亦或者是扭头向着反方向狂奔,一副受了惊的模样,身上还在淌血。
“敌袭,敌袭!”
下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整个军营瞬间被惊醒,混乱的喊叫声、号角声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搅动得一片狼藉。
爆炸声实在是太响亮了,任凭睡得再熟的人,也会在梦想中惊醒过来。
三百米外山脊线上,五名佩戴狼颌骨徽记的玩家正通过鹰眼镜观测战果。
“老二,你的导火索剪太短了,这炸药提前炸了,这三匹马浪费了啊!”
“这不能怪我啊,这是马跑慢了啊……”
被指责的人嘟囔着。
“况且这是杀了三个npc斥候弄到的劣马,炸死了也不可惜吧……”
“炸药贵啊,兄弟!”
“扼,好吧,我的错。”
“别说了,快走吧,我们该做下一步了。”
三匹自爆马的出现,只是玩家给米尼西亚人打的一个招呼,是一个开始,并非是结束,当所有的米尼西亚人都惊醒过来的时候,玩家设置好的下一步行动就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左手持双头鹰旗帜,右手牵着马缰绳,骑着骏马、披着闪亮甲具的骑兵突然间出现在大营一公里外,他们每隔一百米就站着一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在目视距离内,将大营包围了起来。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大营迅速做出反应,一队由二十名龙骑兵组成的骑兵小队离开了大营,冲向了那些克里斯王子骑兵,意图驱赶、活抓他们,以此获得情报。
驱赶的目的很轻易的达到了,举着鹰旗的骑兵并没有与龙骑兵进行纠缠,后者一靠近,他们也向后骑马退走。
理所当然的,这些龙骑兵继续追赶下去,因为活抓一人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只是追着追着,当这些龙骑兵远离了大营的视野后,追出去约摸四五公里的距离后,他们就遭到了包围。
五十余名同样手持战旗的披甲骑兵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人尚未露面,大旗则从树林中,从大石头后面,从山丘的另一侧缓缓升起,仿佛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幽灵,瞬间将那二十名龙骑兵团团围住。
战斗一触即发。
此时的龙骑兵依然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因为包围他们的玩家骑兵们有远有近,并且包围圈厚薄不一。
其中后方围堵上来的玩家最多,他们有二十余人,人手两杆燧发骑枪,人人穿锰钢胸甲,戴骑兵高顶羽毛头盔,一看就感觉不好惹。
反倒是前面被龙骑兵追赶的人只有三人,他们离着百米远。
所以,龙骑兵的队长几乎不假思索的就举起军刀向前一指……冲锋,从前面突围!
然而,被追赶的黑白熊却率先拨动马头,将手中鹰旗插在鞍袋上,抓起武器发起反冲锋。
他左手持反曲弓,右手抓破甲锥头箭,弓臂倏然满月,利箭离弦,涂着红色漆面的箭杆在空气中擦出赤色尾迹。
在百米之外的龙骑兵小队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他们没能料到前面的敌人敢回头,并且还那么猛。
跑在最前面的龙骑兵队长看到了那根红色的闪电直奔自己而来,他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自己脸上,钢制箭簇已凿入他的头盔和护颈的缝隙。
箭头从队长的脖子后面突出,被背甲内衬挡住,导致箭杆尾端鹰羽产生剧烈的震颤,让血泉从他嘴里喷出,溅到手背上。
这是神之一射,没人知道黑白熊的这一箭是运气,还是他技艺精湛、高超的表现。
但这一箭的威力,彻底打乱了龙骑兵的突围节奏,龙骑兵队长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他捂着脖子从马上滚落,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为了躲避落马的队长,后面都已经起步冲锋的龙骑兵都被迫勒马降速,以免马蹄踩到他身上。
而在另一边,在龙骑兵队长捂着喉咙栽下马背的瞬间,黑白熊的第二箭已经搭上弓弦。这一箭并非瞄准人,而是射向冲在最前的战马。
在空气被撕裂的尖啸中,破甲锥头箭贯穿第二名龙骑兵跨下的马匹眼眶,战马哀鸣着翻滚倒地,将两名紧随其后的龙骑兵绊成滚地葫芦。
第三箭离弦时,黑白熊的战马已经与龙骑兵交错而过,箭头精准钉入这名试图挥刀劈砍他的龙骑兵胸甲接缝,第三人滚落马背的同时,后者手中的队伍旗帜也从其手中掉落。
弯刀鲸鱼大旗落地,被马蹄践踏。
紧紧跟在黑白熊身后的两面汉唐武士战团骑兵,也挺举着马槊,双手持枪冲锋,各自将两名对冲的龙骑兵给捅刺下马。
林若宇和两个同伴给予龙骑兵的杀伤是巨大的,三人就在对冲当中,干倒了对面五人。
死伤的效果是次要的,最大的打击还是士气上。
在剩下十五名龙骑兵眼里,被捅翻下马的同伴、翻滚的战马、躺在地上喷血的指挥官,这些画面在龙骑兵眼中形成恐怖的连锁反应。
他们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列开始扭曲,有人下意识勒马减速,有人慌乱地调转方向,还有人回头对着已经错身而过的黑白熊三人开枪,浪费珍贵的开火次数。
整体来说,因为失去了指挥官,这些龙骑兵们乱作一团,浪费了极其珍贵的突围时机,导致其他方向的玩家合围成功,将他们的逃生之路堵死。
后方二十余名玩家骑兵趁机压上,他们冲进到五十余米的距离,用着燧发骑枪向着龙骑兵们开枪。
五十米距离,又是骑在马上的追逐战,双方都在运动当中,即便是开枪的人是玩家,他们的射击准头也不是很高。
准头不高没事,最关键的是玩家以三骑为一组,轮流开火,枪声连绵,这带给了龙骑兵们巨大的心理压力。
龙骑兵也在逃跑的路上转身反击,但是不同于古代弓骑兵的战斗环境,在一追一逃中,逃跑的人转身射箭有利,追的人吃亏。
双方的骑兵们用燧发枪开火,反而是逃跑的人因为姿势别扭,导致准头更差,两边一追一逃出去两三公里,互相射击了十来轮,追击的玩家有一人中弹身亡,而龙骑兵们却有四人落马。
追着追着,剩下的龙骑兵心中名为“理智”这条弦终于因为绷的太紧而断了。
一名龙骑兵突然间发出来无意义的嚎叫声,拨动马头脱离队伍,用力踢击马腹朝着侧面跑去,这导致了更多的龙骑兵模仿他的行为,也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而去。
这个时候,一直在两侧远远跟着,并未上前交战的玩家们就寻到了机会,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般迅速展开猎杀。
这些玩家骑兵早就埋伏在龙骑兵可能溃逃的路线上,此刻终于亮出了獠牙。
他们三三两两的,提着套马索和渔网冲过来,有人抵抗、开火,玩家就抵近用手枪射击,反之,要是敌人不顾一切的逃跑,他们就从背后拍马追赶上前,抛丢套马索、渔网。
只要套上、罩住了人,那么这个龙骑兵就跑不掉了,要么被活抓,要么摔下马背,被玩家活活拖死。
当仅剩五名抱团的龙骑兵以为逃出生天时,他们冲进了一片看似安全的林间空地内,百来个玩家就从林间冲出,一拥而上,瞬间就让这些敌人绝望了。
……
维德还在站岗,理论上这个时候本应该有人来换岗,他可以回到大营内吃上煮得滚烂的燕麦粥,然后回到自己的军帐内舒舒服服的睡大觉的。
但是,维德和同伴一直等到肚子咕咕的叫着,都没人来顶替岗位,他们也不敢走,只因为大营外面又来人了。
那些被龙骑兵们赶走,举着鹰旗的骑兵们又回来了,他们依然隔着百米就有一名骑兵站着,在敌我双方都能看得到的范围内,监视着大营的一举一动。
而驱赶他们的龙骑兵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人都没有回来,显然是出了意外。
这事情,只是想一想就让维德打从心眼里感觉到害怕。
更多的骑兵从大营内奔走出来,前去驱赶那些敌人,同时,大营拔营开拨,准备向着沃特拉德诺伊行军。
然后再一次的,这些离开的骑兵也杳无音讯,而被追赶的敌人则会在半小时,再次出现在大营周围,视剪着米尼西亚人。
这一下子,再蠢的米尼西亚人也能意识到情况的不太妙了。
当米尼西亚人准备无视这些监视者,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整队行军前往沃特拉德诺伊的时候,炮声响了。
那些骑兵有人正在用一门火炮向着大营开火,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大片铅弹过来。
因为炮击的距离很远,这一次轰击并没有导致几个人受伤,却成功的吓到了一大堆米尼西亚人,打断了他们手中的工作。
没有人可以无视火炮的威胁,正常的排着行军队列上路。
再一次的,已经失踪了两队人马的米尼西亚轻骑兵们再次出击,而这一次他们在大营两到三公里范围内活动,绝不远离大部队,并且主要任务就是驱赶玩家,而并非是消灭和活抓。
即便如此,当玩家发现自己的勾引不起作用后,他们依然不准备放过这些可怜的npc,一次又一次短暂而残酷的遭遇战爆发,枪炮声、喊杀声不断。
玩家凭借着自己高人一等的单兵战斗力,还有不怕死不怕累的优势,在米尼西亚大营附近不停的进进出出,袭杀着米尼西亚骑兵,一度逼得米尼西亚步兵都要组队前来支援。
在这样的折腾下,米尼西亚大军到了中午时分,才拔营成功,他们犹如一群无助的绵羊,被玩家们驱赶着,缓慢而艰难地向沃特拉德诺伊方向移动。
整个行军队伍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士兵们神经质地四处张望,仿佛每一片灌木丛后都藏着致命的杀机。
(本章完)
第200章 攻与防(一)
第200章 攻与防(一)
在众多护卫下骑着马的杜德将军面色铁青的看着行军队伍右侧,两公里外爆发的小规模战斗,这完全是一面倒的过程。
援军已经出发,但是被袭击的骑马步兵小队完全支撑不到援军抵达的时候,就崩溃了,他们在望远镜的画面中,如何哭爹喊娘、丢盔弃甲的丑态,全都被杜德看在眼里。
一时之间,杜德难以相信那些懦夫,居然是敢于在海上冒险、与飓风抗争的米尼西亚男儿。
杜德知道与波西米亚、雷泰利亚这样的陆军大国相比,王国的陆军建立时间不够长,荣耀也不多,整体素质处于中等水平。
可是中等水平,也不至于如此一击即溃啊!?
因为他们的劣质表现,让原本计划的急行军已经彻底泡汤,为了防止敌人冲击,整个队伍都以临战阵型在行军,而并非是常规的纵队行军队列。
这样的行军好处是不怕敌人的突袭,坏处是行军速度缓慢,原本一天就能走完的路程,现在需要三天时间,甚至更久。
有军官试图组织几次有效的反击,但每次都被敌人的灵活战术打乱。
这些穿着重甲,却能健步如飞的敌人仿佛无处不在,他们利用地形和速度优势,不断骚扰米尼西亚的队伍,甚至不惜使用火炮这种重武器来制造恐慌。
“将军,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了!”
一名上校焦急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这些敌人的战术太狡猾了,他们似乎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杜德知道原因是什么……是那些在远处徘徊,举着旗子,光明正大监视着己方队伍的骑兵,因为他们的存在,导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敌人。
想要把他们赶走、消灭?
做不到。
杜德谨慎的衡量了一下手里还能动用的两支骑兵连队的情况,就立刻打消了让他们出击的想法。
出击不一定能够达到目的,还有可能掉入敌人的伏击圈中,损失惨重,这怎么看都感觉得不偿失啊。
作为一个海军强国的米尼西亚王国,骑兵真的是一个很珍贵的兵种啊,可不能随意浪费。
杜德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倾斜的太阳,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
“全军停止进军……参谋长,附近有利于防御的地点吗?”
“有,根据巴格尼亚人提供的军用地图显示,西北方向两公里外,有一片山丘地貌,还有溪流,可供大军驻扎和日常饮水所需。”
“过去,扎营,准备坚守!”
……
玩家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他们通力合作,诡计百出,成功的将米尼西亚人拖拽住,走不了,跑不快。
甚至到了晚上,米尼西亚人千辛万苦的赶到了那个易守难攻的地形后,就连修建大营的时候,都不得安生,还有玩家用火枪和弓弩进行骚扰。
以至于第二天,当克里斯率领军队赶到附近,在东边隔着两公里与其对峙的时候,米尼西亚人的核心大营都还没修建完毕。
不过,大营虽然没修好,但是当克里斯登上山丘,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却发现对手在昨天晚上已经顶着骚扰,把该做的第一道防御工事都修得差不多了。
米尼西亚人选择的这片地形真的很易守难攻。
它呈现出典型的低山丘陵地貌,视野开阔却又暗藏战术纵深,缓坡上覆盖着耐旱的灌木丛与零星的橡树,形成天然的隐蔽点和伏击区。
一条约三米宽的溪流自西北向东南蜿蜒而过,呈半月形,水质清澈见底,河床上布满被冲刷圆润的鹅卵石,是理想的取水点。
溪流两岸分布着阶梯状的冲积平地,土壤坚实干燥,足够容纳大军扎营,米尼西亚人的大营就在这里安寨,让水流挡在了营地的北、东、南三个方向,形成一条天然的护城河。
大营的北侧山脊呈锯齿状隆起,制高点视野可覆盖方圆五公里,是设立瞭望哨的绝佳位置,克里斯已经看到了一座用木头搭建的哨塔,正在缓慢成型。
西面,也就是大营背后的坡地较为平缓,生长着成片的野苜蓿,既可作为战马饲料,其根系网络又能有效防止行军时的尘土飞扬,有好些米尼西亚人撅着屁股在忙活,正在收割它们。
值得注意的是,溪流在营地南侧突然收窄形成一处天然渡口,水深仅及膝,河底铺满平整的砂岩板,形成了宽约十五米的浅滩,似乎可以利用。
骑兵和步兵只要冲上去,就能在这里重整阵型,然后冲到较为平缓的南面坡地上,向着米尼西亚人的大营发起冲锋。
但是克里斯想要派人抵达这里的话,得先穿过一片桦树林,这地形明显对骑兵不太友好。
米尼西亚人的大营内的帐篷都没能支立起来,但是他们却已经耗费大量的人力,用溪流内的黏土和南边桦树林的木头,在大营的四个方向修建出了两米高的土墙。
克里斯简单的观察了一下,结合玩家的侦查报告,他立刻就意识到了敌人的意图。
他们这是准备在这里死守下去啊!
难道米尼西亚王国后续还有援军抵达!?
克里斯有些吃不准自己的这个判断,主要是他只有巴格尼亚境内的情报,对米尼西亚王国的事情,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了解。
复国军和波西米亚帝国那边的情况,克里斯现在也不知道,在共和国的军队崩溃之后,他也失去了狄拉克.西索伯爵那边的情报。
康妮派到海格兰德的情报人员,根本没有信息回来,而玩家的情报……因为克里斯带队亲征沃特拉德诺伊,之前在海格兰德混迹的玩家,也都往这边跑,参加主线剧情了。
所以,克里斯希望想要通过玩家的双眼来知道海格兰德那边的事情,也落了空。
但是,既然米尼西亚王国都加大投入,派遣军队进来,那么波西米亚帝国那边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认真想一想,克里斯发现自己还真没多少时间和米尼西亚人耗下去,他必须要尽快拿下国王平原和沃特拉德诺伊,这样他才有人口和战略空间继续打后面要面临的卫国战争。
“真特么的麻烦啊!传令兵,召集所有校级以上的军官和作战参谋,我要开作战会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传令兵却先带给了他一个消息。
“报告殿下,米尼西亚王国军派遣使者过来了,他要求和您见面!”
(本章完)
第201章 耍花招(一)
第201章 耍招(一)
克里斯知道米尼西亚人派使者过来的目的,基本上都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但是,当克里斯见到这名穿着蓝色长袍,栗色头发,面白无须,满脸谄笑的使者时,后者开场的第一句话,还是险些让坐在椅子上的他绷不住。
“克里斯王子,您也是米尼西亚人,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帮助巴格尼亚人走向更文明的世界呢?”
“?”
克里斯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使者一会,然后稍微后仰。
这个动作,在贵族仪态中,克里斯后仰的姿势在他记忆中的巴格尼亚贵族礼仪中,属于是一种含蓄的轻蔑,也代表一种冷静的疏离感。
他直视着使者,食指缓缓叩击朴实的椅臂。
“阁下叫什么?”
克里斯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冬日的湖面,却让使者感到后背升起一丝寒意。
“王子殿下,我是阿尔贝特·德·莫尔松,来自蒙特利埃城的德·莫尔松家族。”
蒙特利埃城?
没听说过的名字,显然不是米尼西亚的主要大城市,这位使者应该也不是什么有着实权的大贵族,或许是宫廷贵族这类完全依赖王权、依靠嘴舌来获得权柄的弄臣。
“阿尔贝特阁下,我怎么不知道,我是米尼西亚人?”
“殿下,您的母亲,是现任米尼西亚国王的妹妹,按照按照血统来说,您也是米尼西亚王室的一员。”
阿尔贝特的身体微微前倾,试图用这种亲近感来拉近与克里斯的距离,谄媚的笑容在他脸上愈发明显。
“根据米尼西亚的国王继承法,您也是有米尼西亚王国的继承权……”
克里斯回想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发现还真有这样一回事,不过他这个因为母亲的关系而获得的继承权是很少的,并且排位也特别的靠后。
还停留在波西米亚帝国境内的弗劳尔大王子的位置,都比克里斯更加靠前。
米尼西亚王国的继承法,是长子优先、男士继承,明确规定女性及其后代只能在特殊情况下,才能继承王位。
按照这样的继承法来算,特殊情况就是是国王的儿子都死光,这样才能轮得到国王的妹妹生出的儿子来继承。
即便真的发生了这样极其罕见的事情,米尼西亚境内的大贵族也肯定会反对。
因为继承法虽然是如此规定,可是在米尼西亚王国的历史上,还没有这样的案例……即便是国王儿子全死光了,还有国王的弟弟、子侄等着继位呢。
可以这样说,克里斯的米尼西亚国王继承权,就和法拉利的两元优惠劵,它确实是存在,并且在购买法拉利任何产品时,也能省钱,但在实际中毫无价值。
买得起法拉利的人,不缺这两块钱,缺这两块钱的人,则买不起法拉利。
“阿尔贝特阁下。“
他缓缓站起身,手指轻轻抚过桌面上那把来自某个玩家兵工厂的横刀。
“你冒险来见我,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拥有一张永远无法兑现的王位彩票?“
使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注意到克里斯起身时,那把长刀被不经意地挪到了离他更近的位置。帐内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了几度。
“殿下,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说,我们本是同根同源.……杜德将军对您……“
克里斯已经不想听这个使者更多的狡辩了,他相信后者在来之前,肯定打好了腹稿,心中有更多的言巧语想要说出来,听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眼看着克里斯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阿尔贝特知道自己必须要出杀手锏了,他连忙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克里斯。
这是什么东西?
克里斯扭头,让边上的书记官接过来,打开,开始阅读和朗诵。
“我亲爱的儿子,我的宝贝,你好!
坐在书桌前,我满心都是对你的思念,忍不住提笔给你写信。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让我想起了你温暖的笑容……”
嗯,只是听了开头,克里斯就知道这是以谁的名义写给他的信了,克里斯轻蔑的笑了笑,对书记官命令道。
“撕了它,拿出去丢进火盆内烧了,这样的信,没有阅读的价值。”
不提现在的克里斯,就说以前的他,从小就在内亚马光明神学院长大的克里斯,恐怕也对所谓的父亲没有太多的感情。
至少现在的克里斯回看脑子里的记忆,他所能找到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和饥饿、寒冷,还有孤独与无法避免的怨恨。
所以,这封信的到来,反而可能起了反作用。
看着书记官将信件撕碎,阿尔贝特踉跄后退,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仿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殿下!那可是您父亲亲笔写的家书啊!“
阿尔贝特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厉。
“您怎么能……“
“够了。“
克里斯的声音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瞬间切断了使者的哀鸣,他缓步向使者走去,靴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军帐中格外清晰。
“我父亲?“
克里斯冷笑一声。
“那个在我五岁就把我送到内亚马,从此杳无音讯的男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他现在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给我写一封家书吗?“
阿尔贝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原以为这封家书会是打动克里斯的关键,却没想到适得反,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克里斯的眸中没有一丝动摇,只有冰冷的嘲讽。
“告诉我,杜德将军是何时开始学会伪造王室书信的?还是说,这封信根本就是你们米尼西亚宫廷的拙劣把戏?“
书记官将撕碎的信件碎片逐一装入密封袋,准备一会拿出去烧掉。
阿尔贝特的喉结滚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派来的真正目的……这根本不是谈判,而是试探,甚至是挑衅,杜德将军希望用这封信和他的人头,刺激克里斯王子失去理智。
克里斯的手指轻轻抚过横刀的刀柄,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神学院那些寒冷的冬夜。
“阿尔贝特阁下,我建议你直接说明来意,否则……“
他的目光扫过使者那佩戴着华丽挂坠的脖子。
“我不介意用你的血来试试这把刀的锋利程度。“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阿尔贝特感到一阵窒息,克里斯的恐吓,让他意识到自己严重误判了形势,眼前这位年轻的王子,与传闻中那个温和儒雅的神学院毕业生判若两人。
“杜……杜德将军提议停战。“
使者终于放弃了所有招,声音干涩地说。
“只要您撤军,米尼西亚愿意承认您对巴格尼亚的统治权。“
克里斯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阿尔贝特毛骨悚然。
“承认?“
克里斯慢慢踱到使者面前。
“我需要一群侵略者的承认?“
他猛地抽出横刀,寒光闪过,阿尔贝特脖子上的金项链应声而断,镶嵌着蓝宝石的挂坠掉落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尔贝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能感觉到刀刃擦过自己喉咙时的那一丝凉意……再偏一寸,他的血就会溅满整个军帐。
“来人……既然杜德派人你来找我,那我也要派人过去,给他送一份我写给他的信件……阿尔贝特,把我的信和人带去见杜德吧。”
(本章完)
第202章 耍花招(二)
第202章 耍招(二)
杜德站在营地土墙后面的哨塔上,眺望着远处克里斯王子军的大营,当他心里默数时间,确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然后看到使者队伍出现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克里斯王子并没有被自己派遣过去的使者激怒,这就意味着,前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静、理智。
这并非是一个好消息。
杜德为克里斯准备了很多的手段,如果后者不急着发起进攻的话,那么那些陷阱就派不上用场了。
看着使者队伍,杜德注意到了他们当中几个明显是巴格尼亚人的身影,他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安排人,在溪流那里处理一下使者队伍,一个不留!”
上述的事情,克里斯并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使者离开的半小时之后,传令兵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找到正在开会的克里斯,告知后者一个重要的情报。
“米尼西亚使者,还有我们派过去的使者,在溪水区域被米尼西亚火枪队给全部射杀了!”
“什么?”
当克里斯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第一时间是不敢置信,我才派玩家过去,准备对你进行刺杀,可是人都还没靠近大营,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的?
但是等他一思考后,克里斯就立刻明白了对手这样做的目的。
米尼西亚的杜德将军,这是继续逼迫自己今天就发起进攻,他就是见不得自己闲下来啊。
这一场战役,不是米尼西亚一方有时间优势吗?
怎么从对手的行为来看,他们比自己还要着急啊?
克里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盘边缘,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他突然冷笑一声。
“原来如此.杜德这是在害怕。“
军帐内的战团长们面面相觑,其中一名玩家忍不住问道。
“殿下,敌军明明占据地利,为何要如此急切?“
“我推测有两个理由,第一,冬天就快要正式到来了,这些米尼西亚人匆匆忙忙的来到巴格尼亚境内,我怀疑他们的冬装没有准备齐全。“
克里斯转身指向地图上的另一边。
“第二个原因是波西米亚帝国……米尼西亚人肯定知道点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顿时就有玩家笑了起来。
“那么说,如果我们能够活抓那个杜德将军的话,那岂不是立了大功?”
“是啊,大功,按照双倍……不,应该是三倍的功劳来算。”
克里斯的目光扫过跃跃欲试的玩家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活捉杜德?确实是个好主意,就三倍,不过“
他忽然转身,将目光投向米尼西亚大营的位置。
“我更好奇的是,具体是什么事情让杜德如此慌张,以至于让他一天都等不下去了,他应该有第三个理由,一个我疏忽的理由。“
“殿下,我记得那小子好像是去火场转过一圈,他不会为了尽快逃离火场,把补给物资给丢弃了一大半吧!”
克里斯闻言,他顿时愣住了,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后,眉头松开。
“啊,确实有这个可能性,这个倒是我疏忽了。”
因为有着网购平台的原因,克里斯从来没有经历过物资短缺,吃苦耐劳的日子,所以,他就灯下黑了,压根就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但是现在想想,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啊。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的战术就多了几个选择了。”
克里斯笑着,他抬头望向战团长们,开始分配任务。
“不管如何,我们的作战计划不会因为敌人的情况而改变,我们有自己的节奏……按照计划来,北边两百米的锯齿状山脊高地,谁去攻打?”
“我,我!”
一名玩家高举着手,他跳着脚喊着。
“我们中山狼战团全员都是山地轻步兵,这个任务交给我们非常合适!”
克里斯抬头看了一圈帐篷内的十几名战团长,他想了想。
“好,那就由你们中山狼负责……考虑到你们目前只有两百人的规模,我允许你们挑选其他战团成员,辅助你们进攻,主功是你们的,而辅功也少不了,由你们来分配。
如果你们能在两天内拿下北山脊高地,战团晋升一级,全员获二等银星勋章!”
“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是南边的桦木林。”
克里斯指着地图上那片用松针标记的区域,桦木林的轮廓在油灯下投下摇曳的黑影,在作战会议桌的两边,几名玩家已经摩拳擦掌,他们腰间悬挂的利器在皮鞘中发出轻响。
“根据侦查大师巴巴罗萨半小时前的情报,这里有将近两个连队的米尼西亚人躲在在里面,他们装备重甲、火枪,以及剑盾,是棘手的硬茬子。”
“我……我我我……这任务肯定是我们过山虎的事情啊!”
“神经病,我们汉唐武士也……”
克里斯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战团长争抢起来。
硬茬子?
不,这是一大堆的肥羊啊!
重甲而已,谁没有啊,我们也是全员披挂重甲,反倒是山脊攻防任务,他们兴致不大。
除了要留点汤汤水水给一些小战团去混之外,更因为披着重甲爬山太累了,可是让他们换轻甲、甲去,他们却不太乐意。
任务什么的,可比不上帅气更重要啊。
克里斯见状,他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玩家就是这样的德性。
“行了,好了,这个任务允许自由报名,谁都能做,按照贡献值、人头数来计算军功……不允许暗算自己人,如果被发现的话,将会倒扣声望。”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桦木林的战斗后,克里斯继续安排正面战场。
正面进攻的话,不好打,士兵从东边进攻,他们要经过冲积平台、跨过三米宽的溪流和两边十五米宽度的浅滩,最后还要攀爬斜坡,冲击两米土墙。
嗯,地形看上去不险要,有脚都能走,可是走完全程的话,即便士兵轻装上阵,也得耗费大量的体能,更不要提在走这段路的时候,敌人还会用火枪火炮进行轰击。
所以,克里斯知道,在正式发起进攻之前,他必须要安排人进行土工作业才行。
(本章完)
第203章 攻与防(二)
第203章 攻与防(二)
克里斯王子军对米尼西亚大营的进攻开始了。
率先打响的,就是北边的山脊瞭望塔,中山狼战团和三个规模较小的玩家战团,还有一些散人玩家迫不及待的向锯齿状的山峰爬去,连一次试探进攻都没有,一开局就是总攻。
在这个过程中,山脊顶部所驻守的半个连步兵用火绳枪,还有弓弩向下射击。
高打底,打傻逼。
即便在攀爬过程中,玩家人数占优,火力占优,甚至还带上了能够防弹的盾牌,可是在第一个回合的对射中,他们依然吃了不小的亏,死了七八个人。
而反之那些躲在山脊上的米尼西亚人,却连一人都没死,他们趴在石头后面,藏得好好的呢。
这让仰攻的玩家气得把四个战团凑出来的四门虎蹲炮搬过来,对着两百米高的山脊开炮,将上百发霰弹打上去,一时间内将山顶的米尼西亚人压制住。
米尼西亚人也有火炮,但是他们的火炮即便是最轻的三磅野战炮,也是那种打苹果大小炮弹的青铜火炮,将其从炮车上拆卸下来后,依然重达一百二十多公斤。
反观虎蹲炮,特别是克里斯出品的虎蹲炮,它的重量只有十二公斤重,一个力气大一点的壮汉都能抱着它跑、爬山。
因此,在半山腰上,玩家一次性搬出了四门轻型火炮在狂轰滥炸,反倒是米尼西亚人只能拿出十门旋炮,被打得抬不起头。
所谓的旋炮,就是米尼西亚人安装在海船甲板扶手上的一种超轻型火炮,因为炮身和成年人的手臂那样粗、长,所以它的重量和虎蹲炮差不多。
这样的火炮与其说是一种炮,倒不如算是一种原始大口径的霰弹枪更加的贴合,但是也因为轻便,在这一次山脊防御中,米尼西亚人把它们给想起来,并搬上山头。
这座超轻型,只能打霰弹的火炮在与虎蹲炮的对射中,被压得抬不起头,不代表它们没有用。
当玩家在虎蹲炮的火力掩护下,继续向上攀爬,费了好大力气靠近山顶的时候,为了不误伤友军,下面的虎蹲炮就停止了轮番的火力压制。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准备已久的米尼西亚炮兵们齐刷刷的从作为掩体的木头、石头,还有沙袋后面站起来,对着下面乌泱泱一大片的玩家,将十门旋炮打响。
百余名玩家被这突如其来的旋炮火力打得措手不及,惨叫声响彻山谷。
旋炮的霰弹在人群中炸开,形成一片致命的火网,将最前沿的玩家瞬间击倒。
在血肉横飞中,有的玩家被霰弹直接命中要害,当场倒下,有的玩家则是小半边身体被飞溅的铅弹打中,血肉模糊地滚下山坡。
“你奶奶的!“
中山狼战团的团长暴吼着,他的狼头盾牌被霰弹击中,震得他双臂发麻,翻过来一看,蒙皮盾牌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孔,仿佛被蜂群叮咬过一般。
他扭头往前后左右看了一眼,在这一波突然的火力袭击中,百来人少说有一半人被干倒了。
这其中原因除了仰攻的玩家基本上都是新手,导致他们站的太密集之外,更因为米尼西亚人的十门火炮的射击区域经过了精心策划,火炮的射击区域基本上没有太多重迭的地方。
其次,玩家所在的地方因为仰攻的原因,基本上是没有掩体的,玩家只能用身体硬抗攻击,如果中山狼战团长没费劲带一面盾牌爬山,他也肯定要躺下。
以至于十门旋炮开火时,打出来的铅弹雨非常均匀的覆盖了很大的一片区域,它打出来的铅弹穿透力不高,却非常的密集。
一轮射击过后,下方一片哀嚎声,上面的米尼西亚人顿时大声的欢呼起来,在他们看来,这一次进攻已经被打退了,下面的敌人被他们的火炮打怕了,肯定会跑,他们可以用弓弩、火绳枪收割逃兵的性命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别停下!冲上去!“
中山狼战团的指挥官“铁爪“愤怒的怒吼着,一脚踢开挡路的尸体。
他一把将手里基本上被打废的蒙皮圆盾丢下,一把举起斧头,带头冲向最后三十米的陡坡,他身后玩家们更是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跟着他发起决死冲锋。
即便是新手玩家,他们也是玩家,也都有属于玩家的血性和尊严,刚刚挨了一轮密集炮击,他们确实是有退下去的想法,可是头顶上的叫喊声和笑声,却成功的把他们给激怒了。
不需要多余的动员,当铁爪带头冲锋的时候,后面还能动弹的玩家自然自动跟了上去。
玩家的玩命冲锋,成功的把山脊上的米尼西亚人给吓了一跳,以至于他们的排枪射击都非常的匆忙且凌乱,一排枪打完,就只有七八个倒霉蛋中枪。
当米尼西亚炮手、枪们手忙脚乱地装填第二发弹药时,最前排的玩家已经冲到眼前。
一名满脸是血的玩家纵身跃入炮兵阵地,手中砍刀直接将最近的炮手连人带炮劈成两半,山顶顿时陷入血腥的混战,旋炮在近距离失去作用,米尼西亚守军不得不拔出佩剑迎战。
经过了火炮和火枪的杀伤,能够冲上山顶的玩家并不多,带头冲锋的铁爪更是断了一条胳膊,战斗力十不存一,其余玩家即便没受伤,也是体力条消耗过半了。
而反观米尼西亚人,他们有半个步兵大连的人数,也就是一百五十人,其中五十人都是剑盾手,穿胸甲,持剑盾,是近战的好手。
以至于除了初期玩家靠着出其不意,杀了一些火枪兵之外,等到剑盾手上来了,他们就开始倒霉了。
铁爪用仅剩的右臂死死掐住一名米尼西亚剑盾手的脖子,牙齿狠狠咬在对方的面甲上。金属碰撞声中,他的门牙崩断了两颗,却硬是用蛮力将面甲扯开一道缝隙。
“扑街,死啦!!!“
他吐着血沫,将断牙混着血水吐进敌人面甲缝隙,趁着对方慌乱之际,铁爪用膝盖顶翻敌人,单手夺过短剑捅进了对方咽喉。
周围已经陷入最原始的肉搏战,玩家们虽然体力耗尽,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凶性。
有人抱着米尼西亚士兵滚下山崖,有人用牙齿撕开敌人喉咙,更有个id叫“疯狗“的玩家,腹部插着三把断剑,却仍抡着缴获的旋炮当棍棒使用。
只是玩家再怎么凶悍,却依然寡不敌众,在十分钟之后,他们就全员阵亡了。
不过他们的死,也并非是没有价值的,在米尼西亚人心有余悸的杀死最后的铁爪时,后面玩家的第二波攻势就打上来了,跑得最快的玩家甚至已经踩到了旋炮打出去的铅弹。
“杀啊,兄弟们,拿下这扑街山头,砍死上面的扑街仔!!!”
(本章完)
第204章 攻与防(三)
第204章 攻与防(三)
站在猪边上的米娅仰头看着远处山脊上爆发的战斗,她那眨巴的漂亮大眼睛充满了疑惑不解。
然后她转身跑到克里斯面前,拽着后者的衣角。
“好看的,好看的,为什么他们打架要直直的往上冲啊?”
克里斯顺着米娅手指的方向,望向北边的山脊,隔着三四公里的距离,他举起望远镜看了几眼,就知道了米娅在说些什么。
啊,那些玩家打得确实有点莽撞,我都给你们两天时间了,这两天时间是让你们来慢慢推进,修筑防御工事的。
如果不想干土木,那就绕点路啊。
正面硬冲肯定是糟糕的,而从地图上,北边山脊的背后坡度却较为平缓,骑兵肯定是冲不上的,但是却可以容纳步兵排着小方阵小步快跑上前,同时还能用虎蹲炮进行火力压制。
同时正面派遣散兵进行冲锋,用燧发枪进行精准射击,骚扰、吸引敌人守卫的注意力。
这样打,再加上玩家不怕死的属性,两天时间拿下山脊肯定问题不大的。
而玩家现在如此正面猛打猛冲,老实说,克里斯并不怀疑他们能在一天之内拿下山脊高地,但是这样做的伤亡一定很大,并且你就算是拿下来了,也不一定能够守得住。
从东边上山脊很难走,可是米尼西亚人从西边上去的话,那路就平坦很多了,换句话来说,他们对山脊的进攻和支援比玩家更加的容易。
这不,在克里斯的观察中,他已经看到了玩家的第三轮冲锋,已经冲上山脊了,但是打着打着,又退了下来,显然敌人的援军上去了,寡不敌众,只能暂时后退。
不过,玩家退归退,克里斯也看到了那座尚未完成的哨塔正在被黑烟所包围,显然在退走之前,中山狼战团也没忘记将哨塔点燃。
烧了哨塔,就意味着让米尼西亚热辛苦了一个晚上的工作全部报废,他们想要修瞭望塔,就得重新开始。
希望玩家在点火之前,没忘记将现场的其他木料给一起点了。
“那是他们的喜好,我管不了……”
“其实他们可以在半山腰搭建小屋子的,这样往上冲的话,会轻松很多。”
对于米娅的提议,克里斯笑了笑。
“以后你长大了,你可以试着带人去打架,但是现在不行,你还是太小了,我给人你带,他们都不会对你服气。”
“噢。”
米娅眨巴着眼睛,满脸的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是中午时分,桦木林那边的战斗也早就打响了,打得如火如荼,且进展比山脊攻防战更加的顺利。
近千名披着重甲的玩家,排着整齐的队列,一个接一个的小方阵冲入树林内,与据守在里面的米尼西亚人进行厮杀,战斗一开局就无比的惨烈。
米尼西亚人用火枪和火炮近距离轰射玩家,而后者也不甘示弱的进行反击,甚至还发疯的纵火焚烧树林,然后踩着火焰往里冲,一副要么被我烧死,要么被我砍死的姿态。
烟熏火燎的时候,前面还有一大堆不要命的亡命徒和你玩命,米尼西亚人顶不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克里斯估算了一下桦木林的进展,他估摸着大概再过一两个小时,这片区域就落入玩家之手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米尼西亚人是否会发起夜袭,试图夺回桦木林。
两边的侧面战场打得还算是顺利,即便是最艰难的山脊战场,玩家也基本上达成了战术目标,让米尼西亚人暂时无法获得观察优势。
而在正面战场,克里斯也正在指挥着大军,一边修筑坚固的大营工事,一边派遣炮兵们推着三十门火炮来到正面战场,在千米之外,对着米尼西亚大营开始炮轰。
这五十门火炮,基本上都是克里斯从后世购买成品大钢管制作而成的,口径从小到大,分别是六斤火炮、九斤火炮,十二斤火炮,以及十六斤火炮。
这里的六斤、十二斤,代指它们发射的炮弹重量,而并非是说它们只有这么一点重量。
其中六斤火炮属于轻型野战炮,使用现代钢材后,它口径约为八厘米左右,炮长一米五左右,射程在1000到一千五百米之间,炮重约为三百五十公斤。
十六斤火炮最猛,数量也是最少,它口径为十五厘米,炮长四点八米,重一千五百公斤,射程三千米到四千米之间,在克里斯所拥有的百门火炮中,它属于攻城炮,数量只有三门。
十六斤火炮因为太重了,克里斯也没敢多造它,六斤火炮因为最轻便,它们数量最多,而九斤火炮和十二斤火炮不多不少。
上述的四种火炮,都只是经过了试验场校射,实战威力如何,尚且未知,现在米尼西亚人摆出了一副“我要死守”的模样,其实是让克里斯非常满意的……这是多好的一个大靶子啊。
火炮阵地在两侧战场有所进展的时候,开始在空地上进行布置。
米尼西亚大营方面只要不是瞎子,就肯定能够看到千米开外那三十门大小不一,但是统统都很要命的钢铁造物。
其中数量最多的六斤、九斤火炮,因为它们属于野战炮范围,口径不是很大,射程不远,它们在一千米外的距离架设炮位。
而十二斤和十六斤火炮,因为过于笨重,四门十二斤火炮和一门十六斤重炮,则在一千五百米区域部署,被百来号人伺候。
如此明显且众多的火炮,只是一亮相,就让米尼西亚大营内的守军瞬间紧张起来。
他们没料到,自己会在巴格尼亚这个出了名的穷鬼国家内,看到如此规模的火炮阵列。
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炮手们正有条不紊地进行最后的调整,火药桶和炮弹堆放在一旁,随时准备装填。
米尼西亚的前线指挥官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立刻转身飞奔起来,向着指挥部冲去,即便是鞋子跑掉了,也没管。
他要立刻让杜德将军知道,他们连夜制造的两米土墙,在这些钢铁巨兽面前,恐怕不堪一击。
(本章完)
第206章 漫长的一天(一)
第206章 漫长的一天(一)
任何时候,被动挨打都是一件非常伤士气的事情。
所以,杜德将军想方设法的,不惜刁难炮手和炮长,也要开炮。
因此,当小喽啰举着望远镜,检阅着六斤火炮的开炮成果时,他突然发现米尼西亚人的阵地上腾起了一团团硝烟。
在这个时候,借助望远镜的帮助,小喽啰这才发现两公里长的土墙内,还藏着几个炮位,里面的火炮炮口正闪烁着火光。
“卧槽!对面开炮了!“
小喽啰猛地缩了缩脖子,本能地想要趴下,但随即又意识到敌人的火炮不可能是钢铸炮,射程没有己方火炮这么远,便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
在他的观察中,只见几枚黑点在空中划出弧线,最终落在了距离炮兵阵地还有两百多米的地方,溅起一片泥土。
“哈哈哈!就这?“
小喽啰忍不住笑出声来。
“兄弟们别怕,他们打不着我们!“
他转头对炮手们喊道。
“继续装填!让这些米尼西亚人的古董炮见识下什么叫现代火力!“
但就在这时,一枚炮弹鬼使神差地落在了最外围的一门六斤炮附近,虽然没直接命中,但它砸在火炮前面的沙袋上,所形成的冲击波还是掀翻了火炮边上的两名装填手。
人没死,只是被吓坏了,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像是饥饿的乌鸦在叫,刺耳且难听,直到边上的玩家炮长跑过去,对着他们挥拳后,才让他们停止哀嚎。
“妈的!“
小喽啰啐了一口,
“兄弟们,让人注意隐蔽,躲在沙袋后面,把火药包藏好一点,他们的炮虽然烂,但也不是完全打不到!“
小喽啰说完,他重新拿起测距仪,快速焦距,仔细观察着米尼西亚人的炮兵阵地。
只见那些应该是青铜炮的火炮旁上,米尼西亚的炮手们正手忙脚乱地清理炮膛、装填弹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挥舞着佩刀,似乎在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能不能集火,轰死那个傻逼?
小喽啰想着,他便下意识的将测距仪对准敌人军官,手指快速转动测距仪的调节旋钮,直到敌人的军官在目镜中清晰可见,他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狰狞的表情和军服上闪亮的铜纽扣。
“所有六斤炮!“
小喽啰扯着嗓子喊道。
“距离一千四百米,一点钟方向,看到那个挥刀的傻逼了吗?“
小喽啰左边的炮长立刻探出头来,举起望远镜眯起眼睛望向远方。
“看到了,是那个穿蓝披风的?“
炮长也是玩家,并且还是心算能力很强的某军事学院的学生,干炮长对他来说算是专业对口了。
“没错!就是他!“
小喽啰回头对着炮长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给我轰了他,我看这个傻逼不顺眼。“
“没问题,兄弟们,调整……”
炮手们迅速行动起来,装填手将标准装药包塞进炮膛,炮长走过去,亲自检查和调整歪斜的炮口角度,嘴里还念叨着。
“这门炮要仰角提高两度.再左偏一点.“
“全炮装填完毕!“
“放!“
十二门的六斤火炮的炮身猛地后坐,炮口喷出炽热的火焰。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淡淡的烟迹。
小喽啰屏住呼吸,测距仪死死锁定那个蓝披风军官。十二发炮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向目标坠去。
炮弹逐一落地,第一发炮弹落在军官左侧三米处,它落在土墙上,泥土乱飞。
第二发飞过土墙,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去了,然后第三发精准命中一门青铜炮的炮口,精工铸造的炮管顿时向后倒飞出去,即便没有扭曲,炮车也会像炸开的竹筒般四分五裂,第四发则.……
“正中靶心!“
小喽啰兴奋地蹦了起来,在他的视野中,那个耀武扬威的军官原本的位置,只剩下半截佩刀斜插在土墙缺口中,刀柄上华丽的穗子还在燃烧……刚刚炮弹砸中了他的胸口。
小喽啰看得很清楚,那个军官的胸腔仿佛被铁锤砸中的陶罐般爆裂开来,肋骨碎片与内脏组织呈放射状喷溅,在阳光下形成一片猩红色的雾霭,半截脊柱连着破碎的锁子甲飞出三米开外,挂在了灌木丛的枝杈上。
这可怖的画面,让周围的米尼西亚炮手顿时乱作一团,有人丢下工具抱头鼠窜,有人跪在地上哭嚎,还有几个愣在原地,呆滞地望着长官刚才站立的位置。
“干得漂亮!今天晚上,我请所有人加餐,每人吃半只鸡!“
小喽啰大喊着,他的赞美不仅是因为他要求的目标被打死了,更因为军官所在的土墙被炮弹密集打中,十二发炮弹中九发,导致那段长达三米的土墙崩塌了,形成了一面能让步兵跳过去的斜坡。
嘿,这米尼西亚人修建的土墙,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厚实、坚固嘛,而六斤野战炮的威力,也不算弱,精准度更是上佳,一千米极限炮击,都能集火一个区域。
“六斤火炮停火,炮兵检查火炮状况,九斤火炮准备!”
小喽啰叫喊着,下达着他的命令。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他逐一测试了剩下三个型号的火炮。
九斤火炮也是野战炮,它比六斤火炮重一点、口径大一点,炮管长一点,威力也高一点,只需要对一段土墙命中五发,就能轰塌它。
不过,比起便携性能,小喽啰本人觉得,在需要六斤野战炮的情况下,带上九斤野战炮就有点多余了。
九斤野战炮能摧毁的目标,六斤野战炮也能胜任,九斤野战炮需要极限射程才能够得到的目标,六斤野战炮用加强增药也能打得到。
而六斤火炮的精准度却比九斤火炮强一点,也更加的轻便一些,射速也更快,在现在的实战中,熟练的炮组可以让六斤野战炮一分钟能够发射两发。
而九斤野战炮却只能一分钟一发,射速相差了一倍。
综合考虑,小喽啰已经在想着要如何写报告了……九斤野战炮目前有些多余,应该取消,或者是归列到攻城小炮中,别当野战炮了。
(本章完)
第207章 漫长的一天(二)
第207章 漫长的一天(二)
小喽啰正在逐一测试四款火炮,并且心里思考着要如何写报告时,在他的对面,正在持续挨炮弹的米尼西亚人却没有如此的闲暇心思。
他们正在想方设法的进行反击,让青铜国王火炮在双倍装药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垫高它的炮口,这才终于让火炮打出去的炮弹够得到部署在前面开外的敌人炮兵阵地。
然而,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出现……准头。
米尼西亚人的青铜火炮比不上克里斯的现代钢火炮,这是装备上的差距,紧接着是人员,前者是依靠肉眼、经验,还有简陋的火炮照门来瞄准。
而后者是有着丰厚数学知识,还有自制测距仪和火炮统一瞄准表格来帮助射击的玩家炮兵指挥官。
如此巨大的差距,让米尼西亚人想尽办法打出去的炮弹即便勉强能够来到一千米外的距离,也是没什么准头,全靠运气来蒙,打一百发炮弹,都不一定能够落在玩家炮位附近。
即便如此,米尼西亚的炮兵也在很顽强的开火,在小喽啰指挥着九斤野战炮对土墙,还有暴露出来的炮位集火时,他们在反击……至少在声势上,他们乒乒乓乓的打个不停。
米尼西亚的炮兵知道他们没有击毁敌人的一门火炮,但是其他躲在土墙后面的步兵们不清楚,他们听这声势,误以为自己的炮兵们与敌人对射得势均力敌呢。
虽然事实不是这样,不过米尼西亚士兵的士气倒是回来了,在土墙崩塌后,他们也会不要命的扑过去,用最快的速度将缺口填补回来。
小喽啰指挥的六斤和九斤火炮,虽然射速快,不过毕竟是野战炮,破坏力有限,它们轰击土墙的破坏速度一时之间,还真跟不上拼命的米尼西亚人填饱缺口的动作。
而反火炮的集火,所取得的战果也不是很理想,毕竟是打实心炮弹的前装火炮,没有装备开弹,其次敌人的火炮又有掩体,战果有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直到小喽啰命令一千五百米的十二斤、十六斤攻城重炮开火之后,就得到了不同的结果。
不同于需要集火才能轰塌一段土墙的野战炮,四门攻城重炮首次发言的时候,就取得了让米尼西亚人为之战兢的战果。
十六斤重炮的第一发炮弹如同陨石般砸进米尼西亚人的土墙,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轰鸣,整段长达三米的土墙就像是腐朽的木棒那样被折断,犹如涌泉般飞起的泥块和木头碎片,重重砸向四面八方。
打烂了土墙,还余势不减的炮弹甚至还在落地后,将挡在它面前的五个米尼西亚人直接撕成碎片,鲜血和内脏呈放射状喷洒在附近的土墙上。
“我的天“
一个米尼西亚老兵呆滞地望着这一幕,手中的炮弹从手中滚落,掉在地上。
他亲眼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步兵兄弟被慢吞吞的硕大炮弹擦过……那个壮实的汉子就像被巨人踩过的南瓜一样,上半身瞬间爆裂成血雾,只剩下两条腿还保持着跪姿立在原地。
紧接着,十二斤炮的炮弹也呼啸而至。
一发炮弹精准命中掩体的薄弱处,夯土结构的防护墙像纸糊般崩塌,暴露出后面一门躲藏在土墙后面的鹰炮,并顺便让这门青铜炮如同纸糊般的对折跳起来,炮车碎片像弹片一样横扫四周。
仅仅是一轮开火,四门重炮就取得了轰塌十余米土墙,并顺便砸烂一门青铜炮,干掉二十个避之不及的倒霉蛋。
在这当中,只有一门火炮的炮弹没有命中土墙,而是飞掠过去,铲飞了三顶帐篷,轰塌了一个棚屋,顺便碾碎二十个伤亡中的一半人数。
战果乍一看貌似不咋地,实际上在炮击过后,土墙后目睹这一切的炮兵们彻底崩溃了。
这威力,这准头,吓得懂行的他们抱头鼠窜,任凭军官如何鞭打都不肯停下。
一个吓得精神失常的士兵甚至抱头冲出了土墙,向着不远处的溪流冲去,只为了躲避那可怕的炮火。
四门攻城重炮,只是一轮轰击,就击溃了米尼西亚炮兵的战斗意志。
在后面的时间内,四门攻城重炮再次进行了两轮齐射,将两公里长的土墙轰出了一段长达百米的缺口后,就停火了。
攻城火炮毕竟是试验品,不能乱轰,需要打三轮就检查一下炮体,即便要进行极限测试,也不是现在,万一炸膛了,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了。
反倒是六斤和九斤火炮可以轮番轰击,保持火力不中断,持续压制着敌人。
在米尼西亚的火炮不再轰鸣后,由玩家领头的工兵队就出发了,他们在己方火炮的掩护下,拎着工兵铲、铁楸等工具,士气高昂的跑到冲积平台、溪流浅滩,开始土工作业。
他们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平整出多条可以让大部队通过的道路,冲积平台和溪流浅滩有很多一人高的杂草和软烂淤泥,不把这些地形给铲除,等到正式进攻时,它们就会成为步兵推进的阻碍。
了半小时,高效的铲除了这些杂草和淤泥后,河狸战团的玩家们就带着数百个工兵,迅速投入到专业的战场建设中,他们分成三个大队,各自施展绝活。
第一队玩家挥舞着工兵铲,在溪流浅滩上挖出了一条条排水沟,浑浊的泥水顺着沟渠哗啦啦地流走,原本松软的滩涂很快变得坚实起来。
“排水系统搞定!“
id叫“水利工程师“的玩家擦了擦汗。
“接下来该铺路了!“
第二队玩家行动恰好在这个时候衔接上来,他们从后方运来事先准备好的木板和碎石,在排水后的滩涂上铺设简易道路。
一个id叫“基建狂魔“的玩家甚至掏出了自制水平仪,仔细检查每一块木板的平整度。
“左边再垫高一点!“
他指挥着同伴。
“明天盾车要通过这里呢!“
与此同时,第三队玩家正在清理溪流内的障碍物,他们用绳索套住被米尼西亚人丢进溪流中的拒马,喊着号子将这些木头制品拖到一旁。
有个id叫“垃圾分类“的玩家,甚至认真地带着人把这些湿木材、石块分类堆放整齐。
“你这是在干嘛?“
其他玩家不解地问。
“环保……啊,不对,是循环使用!“
垃圾分类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看看这个拒马,把它拆开后,组成它的四根木头可以在溪流内当木桩,为架设木桥提供根基,不需要我们去远处砍木头,可都是好东西!
还有这样的石头,形状恰到好处的正方,刚好能当基石……“
话音刚落,已经完工的第一队玩家就带着人跑过来将这些材料都运走了,准备在溪流内架势浮桥……不过还没来及动手,就因为天色擦黑,不得不遗憾的带着人退走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这些“河狸战团”玩家也没忘记往溪流内抛丢大量的铁蒺藜……今天晚上米尼西亚人有很大概率会试着夜袭,毁炮,这个时候往水里丢东西,非常合适。
米尼西亚守军完全看傻了眼,他们从残破的土墙后面探出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敌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把原本难以通行的沼泽变成了四通八达的进攻通道。
有个军官试图组织火枪手进行射击,结果才刚探头,打了一轮,就立刻招来六斤、九斤炮的葡萄弹问候,攻城重炮的轮番轰炸。
轰完之后,剩下来还活着的人,就没了露头的想法。
除此之外,跟在工兵队的三百名燧发枪手,他们的精准集火,以及三门虎蹲炮的喷射,更让米尼西亚人没有离开土墙掩护的想法。
斜坡对敌人的进攻制造阻碍,但是它也对米尼西亚人的下坡,形成了一定的麻烦……无遮无拦的,肉身顶着炮弹和铅子往前冲,米尼西亚人还真不敢。
(本章完)
第208章 杜德的计算
第208章 杜德的计算
只是一个下午,在溪流对面的险要地形,就被被敌人改造成了适合大部队进攻的完美地形,这样的事情,是杜德意想不到的事情之一。
在此之前,还有克里斯王子为什么会如此有钱,他的火炮是从哪里来的,都是出乎杜德意料之外的。
更令杜德震惊的是,这些改造工程完成的速度之快、质量之高,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当天色进入傍晚时分,当敌人工兵退走,火炮停火后,杜德站在残破的土墙后面,看着对面井然有序的工事,握着望远镜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长官……我们必须要夜袭了……”
站在他边上的上校低声提着建议。
“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就……唉……”
杜德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那里有着数以千计的人正在趁着敌人火炮熄火的时候,正在竭力压低声音,依靠着从西边砍伐的树枝、挖来的淤泥,加快加急的建造新的土墙。
加厚土墙,已经是无济于事的事情,除了修补之外,杜德在后面做出了多修两道土墙的计划。
但是能在克里斯王子的重炮下能顶多久?
杜德不知道,不确定,不愿推测。
他只知道,每一道土墙背后,都浸透了米尼西亚士兵的血汗。那些被炮火震裂的虎口,那些搬运土石磨破的肩膀,那些彻夜不眠熬红的双眼——这一切牺牲,在那些钢铁巨兽面前,又能换来多少时间?
“传令兵。“
杜德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去把莱西上尉叫来。“
当年轻的莱西上尉风尘仆仆地赶到时,杜德注意到他左臂的绷带还在渗血,这个从山脊阵地撤下来的军官,是少数几个见识过王子军队可怕之处还能保持理智的人。
“上尉,我需要你带一支侦察队,人员我已经帮你挑选出来了。“
杜德指着北边蜿蜒的山脊。
“我需要你趁夜色摸过去,翻过山背,去找到理论上第二天,或是第三天到来的巴格尼亚共和国军……“
杜德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后,才继续往下说。
“两面夹击的作战计划失败了,这一场战役,我们输了,我军后日准备突围……”
“什么,真的吗?将军,我们输了!?”
“假的,蠢货!”
杜德突然暴喝一声,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当这是儿戏吗?现在的情况,我们输不起!”
莱西上尉的身体微微一颤,他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
“是,将军,我失态了。”
杜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莱西上尉,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上尉,你必须明白,我们现在面临的局势极其严峻。克里斯的火炮和工事已经让我们陷入绝境,但我们不能放弃,因此援军的存在格外的重要。
但是,根据我对巴格尼亚共和国的了解,他们的领导者都是一群蠢货和懦夫,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额外的刺激,他们就会懒洋洋的站在一边,等着我们和克里斯王子分出胜负。
这一仗,如果没有巴格尼亚人的参与,我们即便是赢了,也是一场惨胜,所以,你的任务很重要,莱西上尉。”
“明白,将军!”
莱西上尉挺直腰板,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月光下,他看见杜德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脆弱,那是他追随这位铁血将领十年来从未见过的神情。
“我会带着人出发。“
莱西压低声音。
“但将军,如果巴格尼亚人拒绝出兵.……“
“那你不需要回来,直接带着人返回米尼西亚,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告知军部。”
“将军,那您?”
“我会变假为真,带着部队在合适的时候,发起突围。”
杜德很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无论如何,米尼西亚陆军只会为王国的利益而战,而并非是为了巴格尼亚共和国这个狗屁盟友去拼命……在这一场战役开打之前,他们可没告诉我,克里斯王子的军队是这个样子的。”
莱西上尉回想起来自己白天在山脊上看到的那些疯子,他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是啊,在来巴格尼亚之前,他们可不知道克里斯王子的人,都是疯子,并且还是有钱特别能打的疯子。
今天下午,留在米尼西亚军营中的士兵,突然间流行起了一个限时活动……找对面打过来的炮弹。
因为他们发现,敌人所使用的炮弹不是石头,也不是铸铁,而是一种特别坚固的精钢,所以,在所有人,包括杜德将军看来,克里斯王子这是开炮吗?
这是一个有钱的疯子,正在试图用钱将米尼西亚的士兵给砸死啊。
“将军!“
一个惊慌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北面山脊哨塔传来信号,他们发现克里斯王子的大营有异常现象!“
杜德闻言急忙举起望远镜,只见东面的两公里之外,隐约有火光闪动,但是那不是火把的光亮,而是一种更稳定、更明亮的……灯光?
“那是什么……“
杜德喃喃自语,望远镜里的光点正在有规律地移动,排成整齐的队列,更可怕的是,他隐约看到了金属的反光……那是成品的盔甲,还是……更多火炮?
很快,杜德就知道了那些动静是什么,因为在莱西上尉在半个小时后带着人前往北边山脊之时,东边就传来了沉闷的、连片的轰鸣声。
那声音如同远方的闷雷,却带着某种机械般的规律,在北边山脊上的哨兵的观察中,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腾起一片橘红色的火光,将夜空染成血色。
“炮击!隐蔽……“
哨兵的嘶吼,随之在炮弹落地后的冲击声中被淹没,第一轮炮弹如雨点般砸在第一道土墙上,因为夜色原因,这样的炮击比白天的炮击并不精准,却更加致命。
因为有相当多的炮弹飞跃了土墙,落在后面的正在修筑新的土墙的队伍中,人体像纸片般被被落地的沉重炮弹撕碎,飞溅的泥土中夹杂着士兵的残肢。
躲在军营安全地方的杜德将军收到汇报后,他只能叹了一口气。
“传我命令,让队伍退回来……我就不相信,克里斯还能保持这样的炮击一晚上的时间。”
(本章完)
第209章 蠢人的一机灵
第209章 蠢人的一机灵
事实证明,杜德的猜测是错误的,克里斯还真能让麾下的炮兵轰击米尼西亚大营一晚上。
他有一百门火炮,得益于现代钢材的质量,火炮的冷却速度比现在的铸铁和青铜材质的火炮,只要这一百门火炮进行轮换射击,并且注意炮管的温度,狂轰滥炸一晚上完全不是问题。
到了凌晨时分,克里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后,才打着哈欠,下令让劳作了一个晚上的炮兵和两千余名辅助炮击的士兵停止工作,让火炮歇火。
克里斯让人简单的统计了一下,昨天晚上炮兵们轰出去了多少炮弹,然后他们给出了一个答案……两千五百发。
炮兵们用四种类型的火炮,将四种口径的两千五百发炮弹,也就是八十五吨左右的钢铁,打在了米尼西亚的土墙附近,而它的成果就是彻底的夷平了那面长达两公里的土墙。
还顺便将昨天晚上想要连夜施工的米尼西亚人给赶走了。
八十五吨钢铁啊,这才多少钱啊?
克里斯算了一下,这大概才烧了他约摸六十万人民币左右的战争资金。
哎呀,这也不多嘛!
才六十万块钱,克里斯打开系统一看,发现昨天晚上的氪金就不止六十万了。
昨天晚上主阵地这边轰击个不停,右边山脊侧面阵地也打个不停,彻底红了眼的中山狼战团,在其战团长铁爪的带领下,连夜冲击着山脊阵地。
他们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有人因为急着要报仇,甚至都没等前面收尸队的玩家将自己的尸体拖回来,就直接氪金支付了复活费。
然后他们跑去军营后勤官那里领取了一套免费的轻步兵装备后,就继续成群结队的去冲锋。
在中山狼战团的带动下,其他几个原本只是打辅助的小战团和组团的散人玩家也逐渐上了头,除了实在是明天要工作,没时间的玩家之外,大多数人也都彻夜鏖战。
依靠着最直接、最野蛮,也是最笨拙的添油战术、猪突冲锋,这些三百多人的玩家,硬是在山脊上杀出了尸山血海的画面,也让山顶上的米尼西亚人换了三波人马。
不过这些米尼西亚士兵的战斗意志,也是足够的顽强,他们顶到了快要天亮时分,才完全崩溃,哭着喊着从西边逃跑。
不过也因为他们的顽强,让人均死了两次的玩家们终于占据了山脊后,颇有成就感,在上面叫嚎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
克里斯了解了这样的事情后,他就知道自己得出点血了……至少参与彻夜鏖战的玩家,每人两到三枚银质勋章是跑不掉的,其中杰出者更是必须要授予金质勋章。
没有的话,这些功劳和苦劳,还有氪金三者并存的玩家,肯定会估摸着要怎么打克里斯的黑枪。
该给的东西,就得给,抠抠搜搜的,迟早会变成回旋镖打在自己的脸上。
所以,克里斯今天早上的第一道命令,就让随军的工匠加急打造勋章,准备中午时分就发放下去。
经过了一晚上的炮轰,还有中山狼等几个战团的通宵奋战,基本上克里斯大军进攻米尼西亚大营的障碍,已经被铲除了大部分,目前就只剩下一条宽度三米的溪流,以及一面斜坡了。
晨曦微露,克里斯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眺望着对面已成废墟的米尼西亚大营。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但战场形势已经彻底逆转。
“传令官。“
克里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让工兵队立刻搭建浮桥,我要在中午前看到至少三条进攻通道。“
“是,殿下!“
传令官刚要离开,又被叫住。
“等等。“
克里斯突然想起什么。
“让后勤部准备热食,所有参与夜战的士兵加餐……特别是中山狼那些参加了山脊攻防的战团成员,给他们额外配给朗姆酒。“
朗姆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贵,也不是多好喝的酒精饮料,也就是甘蔗汁和发酵出来的产物,对于玩家来说不稀奇。
但是在禁酒,且讲究纪律和等级的军队中,能够公开饮酒,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说白了,就是一种仪式感,能让玩家更有沉浸感的特权,惠而不费。
下完命令后,克里斯眺望着远处,估算着现在的局势,中午时分就能正式发起进攻了。
然而,就在克里斯计算着自己要在这里呆几天,才能把对面那群米尼西亚职业军人给收拾掉的时候,传令兵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向他汇报了一个坏消息。
极限战士战团放的那把大火……往这边烧过来了!
“什么,往这里蔓延了!”
克里斯大为震惊。
“我不是留下极限战士战团去设置防火隔离带了吗?怎么火势会往这边蔓延?”
“殿下,这是林若宇战团长的信件!”
传令兵不知道如何回答王子的命令,他只能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封信,递给克里斯,后者接过来,撕开来看了几眼,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极限战士战团人太少了,而火势太大,他们有点管顾不过来。
仅仅是这样,其实还不是最要命的,再怎么少人,依靠火药和对等放火的手段,林若宇他们还是能够控制和拖延一下火势,至少让大火没那么快往战场这边烧过来。
但是昨天的时候,一支打着巴格尼亚共和国旗号的军队袭击了正在试图控制火势的极限战团。
袭击没有成功,因为他们被玩家及时发现,不过因为这些捣蛋者的出现,导致极限战士战团不得不带着他们的npc士兵撤退。
然后这些共和国人到了现场后,不仅没有灭火,反而四处点火,散播火种,让大火变得更加旺盛的同时,让火势向着沃特拉德诺伊烧过来。
而克里斯与米尼西亚人对峙的这片战场,刚好就挡在大火面前。
克里斯把信件放了下来,抬头往西北边看去,也就是米尼西亚大营的背后,那片天空确实是有着不太正常的浓密黑色。
克里斯看了一会,然后他陷入了沉思当中。
“坏了,我怕不是遇到了一大群蠢人吧……”
(本章完)
第210章 向死而生
第210章 向死而生
克里斯都能看到天边的山火阴影了,更近的米尼西亚大营自然不可能错过它,那扑鼻而来的硝烟味,在天亮后,已经弥布在大营内外。
杜德将军站在西边的苜蓿斜坡边上,仰头看着远处,脸色铁青,边上是满脸倦容,衣冠破烂的莱西上尉。
“这把火是共和国的人释放的?”
杜德刚开始,还以为由西向东蔓延,逆风而行的火势,是克里斯王子军为了逼迫米尼西亚军离开大营的残酷计划。
却没成想,这把火是巴格尼亚共和国这群猪队友释放的……这事情,还是莱西上尉凌晨翻越山脊回来时,杜德将军才知道的。
不然的话,他就算是挠破了头皮,也猜不到这是盟友搞的事情。
“为什么他们要点燃这把火?”
听到将军的询问,莱西上尉疲倦不堪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比火光更苍白的笑容,他从怀中摸出半截烧焦的羊皮纸,边缘还在渗着黑油。
“这是共和国的'支援计划'……他们说克里斯军挡在他们的前进路上,无法赶来,于是就绕开敌人阻拦,前去进行引火为兵的计划。“
引火为兵!?
莱西上尉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烧焦的羊皮纸在晨风中簌簌作响。
“他们用沥青浸透的火把点燃了整个西边的平原,所有的农田和树林,还有草原,临头的共和国上将告诉我,他们计用火焰逼、烧伤克里斯军。
等烧出一条血路后,共和国的援军就会沿着焦土,从西边前进,支援我军。“
杜德将军突然抓住上尉肩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我们现在所站的这片山丘地带……难道不在大火蔓延的区域?“
听到询问,莱西上尉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上露出来奇怪的复杂表情,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突然间看到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傻逼那样,一言难尽。
“那个将军说,我们所在的地方是溪流区,被水包围,火烧不了我们。”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杜德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黎明前的黑暗还要阴沉,他猛地扯下胸前的指挥徽章,狠狠砸向脚下的苜蓿,仿佛要将胸中的怒火一同砸碎。
“溪流区?!”
杜德的声音在风中撕裂,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
“他们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一万多人躲在这里,就靠这点水流来灭火?”
他突然抓住莱西的衣领,将那半截烧焦的羊皮纸扯到眼前。
“看看这风向!昨夜的东风正把火往我们营地逼来,那些混账难道不知道,即便是隔着一公里的大火余温,都能把我们这一万号人马,给烤成干尸吗!?”
莱西上尉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不敢与将军对视,就扭头看着远处被火光映红的山脊线。
“将军……我说了,但是共和国的人坚信他们的判断……他们一直说没事的,等火烧过来之后,你们就知道了,他们让我相信他们的判断。
将军,无论我如何劝说,举例子,他们都是这样的说法,我没办法说服他们……我……我尽力了……”
“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必须要回来,我觉得我应该要回来。”
上尉的脸部肌肉抽搐着。
“你必须要回来?”
杜德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剑刃反射的光在他脸上切割出狰狞的阴影。
“回来等死吗?”
莱西上尉保持着沉默,他的无言,也让杜德将军熄灭了怒火,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抱怨和愤怒,对于现在的困境于事无补,他应当冷静。
留在原地也是死路一条,必须要突围了。
向西走,显然是一条自杀的道路,熊熊大火烧过来的时候,一万余名尼西亚士兵填过去,也顶多让大火烧得更加旺盛一些。
往北走也不现实,山脊就在那里,小股的精锐部队可以翻越过去,大部队肯定不行,只要对面的克里斯王子军不是瞎子,必然会发现。
他们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推着火炮靠近,就能把翻山越岭的大部队给轰成肉泥。
排除掉两条不可能的道路,那就只剩下往南,或者是往东边突击了。
南边也不安全,大火从西边烧来,杜德不确定他要带着人跑多快,才能在大火蔓延过来之前,逃离火圈。
或许能全员脱困,或许可以逃生一半人马,或许……天空会下雨,浇灭大火。
杜德将军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从指缝渗出。他望着东方那因为大火而昏暗的天空,那里正传来克里斯军装填火炮的金属碰撞声……清晰得令人心悸。
“传令全军!“
将军突然转身,斗篷在热风中猎猎作响。
“拆毁所有辎重车辆,后勤兵将所有的食物开锅烹饪,烧制食物,每人携带三日口粮,其余物资……全部焚毁。“
莱西上尉猛地抬头。
“将军,这是要……“
“往东突围。“
杜德抽出佩剑,剑锋指向克里斯军主阵地方向。
“今天中午时分,全军发起突击,向东进攻!“
……“
大火什么时候会烧到我们这边来?”
克里斯在临时支立起来的哨塔上,询问着边上的书记官,后者立刻给予答复。
“根据大火的蔓延速度来看,今天傍晚六点半,你就能在现在这个位置看到火场了。”
“所以……”
克里斯重新扭头望向米尼西亚大营,居高临下,再加上现代望远镜的加持,他大概能看到里面的活动。
中国的漫长历史有很多的好处,而其中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克里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够通过翻越历史书,找到案例。
“米尼西亚人,这是打算背火一战啊!
现在巴格尼亚共和国军在什么位置?”
“在火场后面……具体什么位置不清楚,因为他们为了分散开来纵火,已经把编制打散了……根据极限战士战团的汇报,敌军似乎已经不战自溃,有相当多的一部分士兵逃离了战场,或者是向极限战士战团投降了。”
“真特么的魔幻……”
(本章完)
第211章 想死
第211章 想死
“嘿呀,嘿呀,嘿呀……”
号角声撕裂了天穹,托比背对着黑烟弥漫的天空,一步一步的,踩着沉重的步伐,跟着前面兄弟的板甲背影,向着大营外走去。
沉甸甸的盾牌,让托比不得不将另一只手抓住下面,将其托起来,这导致了盾牌边缘正在割破他的手掌。
这是一面随军工匠连夜打造的复合盾,它很沉重,并且盾牌边缘有锋利的金属毛边,使用它对体能和灵活性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然而,托比不会,也不敢遗弃它。
“注意了,兄弟们!”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连长的吼声像铁锤砸穿耳膜,他的声音愤怒且悲壮。
“我们已经离开了大营,敌人看得到我们,他们的火炮也能够得到我们了……”
托比默默的抓紧了手中的盾牌,臂甲与胸甲撞出清脆的响声,心情也逐渐的沉重、紧张起来。
昨天晚上敌人炮轰了大营一晚上的事情,没有人会视而不见,更不会觉得打了一晚上的克里斯炮兵们,今天会没有炮击。
第一波离开大营的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会有什么结果,所有人心里都有底。
走着走着,托比通过前面兄弟的肩膀,已经看到了前面土墙遗留区域,走在最前面的人用力将残留的土墙撞倒,然后踩着已经有些干枯的泥块翻越过去。
冰凉的泥土抓住了所有人的靴子,托比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的腿继续迈动,他踩进松软的弹坑,泥浆溅上他的胫甲,透过盾牌上方的缝隙,托比看见前方被炮火犁过的焦土。
翻卷的草皮、折断的长矛、还有几具昨天晚上没来得及拖走的尸体,他们的盔甲被炸得扭曲,像被孩童捏烂的锡皮玩具。
我也会是其中之一吗?
托比有些害怕,但是他扭头看了一下盾牌内部的描摹的家族纹章……三颗银星托着弯月,那是祖辈们用战功和生命换来的荣耀,自己怎么能亵渎?
一想到这里,托比就鼓起勇气,继续迎着风张开嘴,让带着冰碴的血腥气灌满胸腔。
托比是贵族,或者是,现在与他并肩作战的所有人,都是米尼西亚王国的贵人,或是贵人后裔,地位最低者,都是骑士。
他们是先锋,是赴死者,是献给战争之神的祭品,是用来激励全军顶着敌人炮火前进的牺牲者。
这是杜德将军的命令,为此,他也将自己的大儿子派了过来,前面的连长就是杜德。
在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中,托比一直在等待着,当他透过盾牌间隙听到流水的声音时,他也听到了某种尖锐的,让人害怕的破空声。
紧接着,世界在托比的耳畔炸开。
泥土、碎石、木屑,混合着刺鼻的火药味,像巨人的手掌般狠狠拍在他的盾牌上,让他踉跄了一下,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啪!”
“托比,你干什么停下来?快走!”
来自身后的拍打,让托比清醒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的那一切,只是他的幻想。
炮弹并没有打过来,泥土、碎石、木屑都有,只是在托比的脚下,火药味则来自于左边一名火枪手的腰间……他的火药袋子没系好。
托比的脸在头盔下烧得发烫。他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些血腥的幻象从脑海里赶出去。盾牌边缘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反而让他感到一丝安心……至少这疼痛是真实的。
“盾牌手上前……“
杜德连长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在溪流中铺出一条路!“
托比和左右的同样拿着盾牌的士兵快步上前,将盾牌逐一丢进三米宽的溪流中,压在溪底的铁蒺藜上,然后他们就跳进冰冷的河水内,踩着下面的盾牌冲到对岸上。
到了对面,往前冲出去五十余米后,托比顾不上下半身的寒冷,他接过身后战友递给他的长矛,然后就重重地插入被敌人压实的土地中,与左右同伴紧密相连,形成一片枪林。
接下来要做什么?
没什么好做的,就这样等死吧。
等着被敌人打过来的火炮砸死,或者是他们排枪射来的枪弹打死,亦或者是被冲上来的克里斯王子军的士兵砍死。
不管如何,都是死,并且即便是死,也不能离开这里,要掩护后面的友军建立浮桥,直到大部队过河为止……
托比半蹲下来,等待着命运的到来……然而,他只等到了杜德连长的惊呼。
“啊,怎么回事,巴格尼亚人怎么跑了!?”
“什么!?”
托比和其他兄弟们也是连忙抬起头,甚至还有人顾不上军令,把长矛放了下来,站起来眺望着远处。
虽然因为距离两公里,有点看不清楚,但是所有过了河的人都能够看到,克里斯王子军确实正在向反方向移动,他们甚至就连火炮都拖走了。
很快,杜德连长就收到了后方用旗语发过来的新军令。
前出,侦查巴格尼亚大营。
杜德连长照做了,他们丢下长矛,快速前出。
当所有人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来到大营内之后,托比惊讶的发现,大营内不仅空无一人,甚至他还找到了几口正在咕噜咕噜煮着食物的大锅,里面的燕麦肉粥是如此的香甜可口。
托比用颤抖的手指摘下头盔,热粥的蒸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见杜德连长用剑尖挑起一口锅里的肉块,那油脂还在滋滋作响。
“见鬼了……“
老兵洛伦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铁腕。
“他们甚至连吃饭的碗都没带走,巴格尼亚人这是打算请我们吃饭吗?“
“不知道……我想问一下,我们这是活下来了?”
“不,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有人反驳道,但是说完后,他自己都疑惑了。
“但是这个陷阱……在哪里?”
是啊,与其费劲布置陷阱,为什么不在他们过河的时候,直接开炮轰击他们更加省事呢?
这个疑问,他们想不明白,但是当消息传回到后面的时候,杜德将军却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之色,然后颓然。
“输了……”
(本章完)
第212章 吃点炮弹吧,管饱
第212章 吃点炮弹吧,管饱
“哼哼哼……想背火一战?哪有那么容易啊!”
站在两公里外一座小山包上的克里斯,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被遗弃的大营,一边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边上的米娅先是踮起脚尖看着远处,然后又回头看看克里斯,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为什么我们要走,要抛弃房子?”
“因为这样做,能够消除米尼西亚人的斗志……嗯……”
克里斯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向着米娅解释道。
“如果有一个你打不过的人想要吃掉爱莎,所以要打你,你会不会和那个人拼命?”
“我会逃跑?”
“要是你跑不掉呢?”
“那我会用棍子狠狠的揍他,爱莎也会帮我!”
米娅认真的回答道,小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克里斯忍不住笑了,他揉了揉米娅乱蓬蓬的头发。
“所以啊,米尼西亚人现在就是那个准备拼命的人。“
克里斯指向远处正在冒烟的营地。
“但如果他们发现要打的敌人突然消失了“
米娅歪着头想了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就像我举起棍子,坏蛋却跑掉了?“
“是的,他们想要拼命,但是却找不到拼命的对象,并且还发现自己有可以逃跑的路了……你觉得他们会继续冲过来和我们拼命,还是逃跑?”
克里斯说着,自己就得意的笑了起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克里斯可以与米尼西亚人正面硬刚,但是没必要,真的。
中国古代攻城战,或者是布置包围圈陷阱,除了少数特殊的情况,为什么进攻方都要围三阙一?
当然是通过制造心理上的优势,减少敌人的抵抗意志,同时为后续的战术行动创造有利条件。
虽然克里斯这样做,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例如麾下士兵的体能,还有大营内有很多瓶瓶罐罐的东西都没能带走,便宜了米尼西亚人。
不过克里斯在离开之前,也是特意给他们留下来几件订制的“小”礼物……比如说,三个装满炸药的地窖,以及三名藏在里面的玩家。
他们会在认为到时候的时候,把炸药点燃,将入驻大营内的米尼西亚人统统送上天,自由的翱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米娅却抬手指向远处。
“好看的人,他们跑了,那些坏人从我们的房子里,跑出来了!”
跑了?
克里斯回头举起望远镜……好吧,那些米尼西亚人还真的撤离了大营,他们后续的部队也没有进去,而是绕过了营地,在更远处的空地列阵,与克里斯身前、左右的万人军阵遥遥相望。
“好吧,他们居然发现了我的“小礼物”,真遗憾。”
克里斯有些惋惜,却也并没有多后悔,留下炸药和玩家本来就是一步闲棋,成功的固然可以重创敌人,失败了也没什么,这只是证明了敌人的脑子是正常的。
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打就行了!
克里斯看了一眼天色,虽然有些昏暗,不过应该还是中午时分,距离天黑还有足够的时间展开一场会战。
克里斯转身对传令官下达命令。
“传令全军,按第二作战方案展开阵型,让火枪手居中,炮兵两翼展开,重步兵和骑兵掩护、保护炮兵……“
“报……”
骑着马,从军阵前快速跑来的传令兵喊着,他在十米外停下,翻身下马,与阻拦他的书记官说了什么,后者就快步跑了过来。
“殿下,北边二十公里外,发现一支打着共和国旗帜,人数约为五千人的军队正在向我们靠近,三小时后会抵达战场。”
“共和国军?”
克里斯笑了起来。
“那些纵火的王八蛋终于出现了,另外三小时……大概也足够了。”
然后,同一时间,又有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第二名书记官将其拦下,带来了一个消息。
“殿下,米尼西亚人派来使者,他们想要投降。”
“不见,将人赶回去,然后命令重炮开火,轰那些王八蛋!”
克里斯一挥手,拒绝了所谓的使者,他又不是傻子,上当一次就够了,怎么还能上当第二次呢?
克里斯可没忘记,米尼西亚人第一次派过来的使者之后,他们都干了些什么,现在再次派人过来,肯定也是想要拖时间的。
理他们干什么,直接开炮啊!
用大炮发言,不比费嘴皮子更有用?
米尼西亚使者队伍被赶回去后,他们刚进入军阵内,克里斯这边的十门十二斤和十六斤的攻城重炮就开火了。
震耳欲聋的炮声撕裂了战场的宁静,十枚重型炮弹划破长空,在米尼西亚军阵前炸开一连串土浪。克里斯满意地看着望远镜里人仰马翻的景象。
这一轮炮击,即便是大口径的重炮,因为只是实心炮弹的原因,打出去的杀伤力顶多就是一条线,杀不了多少人,然而,这给予敌人的震撼和威慑力却丝毫不减。
一轮炮击过后,还没有整队完成的米尼西亚大阵,就被迫动了起来,两支两百人规模的轻骑兵从左右两翼冲了出来,直奔王子军大营而来。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步兵千人方阵,也开始往前推进。
对于这些,克里斯有什么反应?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因为该做什么,他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
重炮继续轰鸣,对着敌人的大阵进行炮轰,而至于那些快速奔袭而来的骑兵们,自然有相对应的骑兵部队出击,前去拦截他们。
“兄弟们,上马,到我们出击的时候了!”
黑白熊兴奋的叫喊着,转身就翻身跨上了边上的高头大马,穿着锁甲,扛着马槊的小朗多连忙跑了过来,将武器递给黑白熊,然后自己也想翻身骑上边上的一匹小马。
“朗多,你不用出击的。”
“大人,可是我是您的骑士侍从啊,侍从哪有不跟着骑士一起冲锋的。”
“这是我的命令,你和其他人留下来,等待新的指令。”
黑白熊停顿了一下。
“当我输了,或者是死了之后,你才需要上前,把我的尸体抢过来,除此之外,你不需要做其他更多的事情。”
(本章完)
第213章 硬碰硬(一)
第213章 硬碰硬(一)
“为了国王和大海!!!”
龙骑兵们在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马刀在阳光中划出惨白的弧线,他们胯下的战马喷着白沫,铁蹄将荒废农田中的杂草和些许的燕麦一同踏得粉碎,将泥土夯实。
撒克里上校的脊梁弓成满月,身体前倾四十五度,腰膂与马背形成同一道弧线,右臂将马刀前举,刀尖向前,摆出标准的骑兵冲锋姿态,冲在全连的最前面。
“冲啊,兄弟们,跟我冲!!!”
撒克里咆哮着,用行动和语言鼓舞着下属的士气,即便炮弹从他头顶掠过,他也毫无动摇,战斗意志坚如钢铁……但是,这也仅限于意志,肉体并没有发生变化。
骑兵连墙式冲锋阵右翼的三名龙骑兵,突然连人带马炸成血雾……那是该死的攻城重炮发射的重磅炮弹,旋转、弹跳的炮弹将他们连人带马,从头到尾的,一同碾碎。
撒克里回头一看,目眦欲裂,他瞬间意识到了敌人的火炮精准度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即便是高速冲刺中骑兵群,也会被炮弹精准覆盖。
要散开阵型,减轻损失吗?
不!
撒克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只是因为敌人的火炮就在一点五公里外,保持着现在的密集阵型,只需要两分钟就能冲过去。
更因为在一公里外,一队比他们人数少了一半,但是人马披甲的重骑兵已经在小步慢跑,向着己方冲来。
炮击固然可怕,但是在短短两分钟内,他们不可能的用火炮将三百名龙骑兵击溃,因此不足为惧。
而那些重骑兵们却能在一个冲锋过后,将他们的队伍击垮。
撒克里能从他们身上的盔甲反光,以及骑兵集群的运动轨迹上,判断出这群敌方骑兵是一群古典重骑兵。
自己率领的龙骑兵虽然数量占优,可是要是阵型散开,与敌人对冲的话,只会得到一个惨败的结果。
装备燧发枪和马刀的龙骑兵想要战胜古典重骑兵,只能保持密集阵型,利用局部人数优势,才能战胜对手。
同时,他也觉得敌人都是一群疯子,都快要骑兵对冲了,炮兵居然还敢往这边开炮!
两队骑兵在互相对冲的时候,彼此靠近的时间比预料中的还要短,只是在二十余秒过后,撒克里就能看到那些奇怪鱼鳞盔甲的重骑兵面甲,那奇特的鬼面浮雕在阳光下泛着钢铁冷光。
他们手中奇特的长枪已经放平,剑形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拔枪,开火!”
两支骑兵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不足一百米,撒克里左手抽出了腰间的燧发手枪,从背后的密集摩擦声中,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骑兵们也在做着同样的准备动作。
撒克里扣动了扳机,超过一百支燧发手枪同时开火的轰鸣,甚至盖过了远处的炮声,在飞快消逝的硝烟中,他看到敌人前排的几名重骑兵像被无形的大手击中般纷纷落马。
但这还不足以阻止冲锋。两支骑兵队伍如同两股钢铁洪流,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轰然相撞。
撒克里的战马跳跃起来,他怒吼着,奋力挥舞着马刀,然而,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在骑马对冲中也是有用的。
因此,在上校的马刀砍到什么东西之前,一杆马槊擦着他的刀尖划过,凶狠的刺向了他的胸甲上,撒克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金属撞击的巨响在胸腔内回荡,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已经发现自己挂在敌人的枪尖上。
……
克里斯看着战场,他看到了两侧玩家的百名重骑犹如铁锤敲匕首那样,轻而易举的将敌人的龙骑兵给撞“烂”了之后,他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关注侧面战场的事情。
龙骑兵,本质上就是一种骑马、使用前装火枪的步兵,他们的骑士或许会很精湛,但是他们所使用的战术和装备,都注定了他们并非是专业的骑兵。
与古典重骑兵对冲的话,哪怕这些龙骑兵使用的战术,是在骑兵历史书上留下浓郁一笔的骑墙战术,他们也冲不过前者……只因为,他们全员都是玩家,并且还是能够轻易一打五的精锐老玩家。
侧面战场无碍,正面的炮击仍在继续。
到了这个时候,攻城重炮已经对着米尼西亚的大阵炮轰了五轮,他们前出的三个步兵千人方阵,便有一个在十门火炮的集火轰击中崩溃。
克里斯的目光从侧面战场移开,转向正面的米尼西亚步兵方阵。
炮击的硝烟如同灰色的潮水,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混乱之中,他看到那些米尼西亚士兵在火炮的轰击下,队形开始松动,旗帜摇摇欲坠,士兵们的呐喊声被炮声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和痛苦的呻吟。
崩溃的步兵方阵伤亡并不惨重,顶多就是有两百来人被碾碎、砸烂了而已,但是很明显的,他们的战斗意志比起昨日,已经软弱了许多。
在山脊之战中,米尼西亚人可是与玩家厮杀了一整晚,换了三波守卫,从尸体内流出来的血都将山脊给涂红了,直到凌晨时分,更加疯狂,一点都不在乎伤亡的玩家才取得最后的胜利。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得出这些米尼西亚人有着一股海上亡命徒的特质,不打到最后,他们绝不死心。
然而,因为克里斯的主动退入,却很明显的让他们的斗志并没有得到“背火一战”的这个状态加持。
只是百分之二十多一点的伤亡,就让他们尖叫着逃跑,并且还是向着战场的两侧跑去。
嗯,克里斯主动让开了逃跑的空间,还有打得远而快,且数量众多的火炮,显然让很多米尼西亚人意识到了胜利渺茫的同时,他们还有逃跑的希望……顿时一个个都心思活络起来。
至于崩溃的米尼西亚人能不能真正的逃离战场,克里斯也不确定,如果他们早点跑的话,肯定能逃跑成功,晚一些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本章完)
第214章 硬碰硬(二)
第214章 硬碰硬(二)
“懦夫!!!”
杜德咆哮着,他大声诅咒着前线步兵方阵的溃逃,特别是看到士兵们向着左右逃去,而并非是向后方跑来的时候,他就更加知道他们的意图。
这是可耻的,证据确凿的叛国!!!
杜德很愤怒,然而此时此刻,他确实是对那些溃兵们毫无办法。
督战队的刀很长,但是却够不到那些直接逃离战场的人,两翼出击,试图与敌人炮兵兑换的骑兵们,已经被击溃,剩下的龙骑兵崩溃回来,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出击。
他已经别无办法,也别无选择,米尼西亚军绝对不能在原地停留。
“前进,全军前进,所有的火炮推上去,进入射程便自由开火,优先射击敌人的火炮!”
杜德已经顾不上太多,他一次性将手里还剩下的七个步兵方阵和炮兵,还有其他能上阵打仗的人,一起驱使他们,全军冲锋。
重炮的威力固然可怕,但杜德深知,此刻唯有以命搏命才有一线生机,他亲自跨上战马,抽出佩剑指向敌军阵地。
“全军突击,随我冲锋!“
震天的战鼓声骤然响起,七个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开始推进,炮兵们呐喊着推动沉重的火炮,在泥泞中艰难前行。
杜德看到第一门青铜国王炮炮刚进入一千米的极限射程,就迫不及待地停下来,简单的构造了一个炮兵阵地后,就立刻开火,炮口喷出的火焰在下午的阳光中格外刺目。
“将军,左翼击溃我方龙骑兵的敌军骑兵正在迂回,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我军的后方!“
骑着马副官惊恐地喊道。
杜德头也不回。
“不用管!所有人只许前进!“
那些古典重骑兵的冲击力很强,但是打到现在,克里斯王子军的火炮才是最可怕、最关键的,骑兵什么的,他们要冲就冲吧!
米尼西亚人顶着克里斯的重炮,继续挺进。
杜德的这一命令非常的莽撞,且无脑,但是却十分符合米尼西亚人的性格和脾气,一时之间,居然还稳住了全军的士气,即便不停的挨着炮弹,他们也咬着牙齿往前走。
当第一个米尼西亚步兵跨过一公里的那条分界线时,也意味着克里斯炮火的加强。
六斤和九斤野战炮开始发言,它们的威力比不上攻城重炮,但是却能够高速开火,打出铺天盖地的弹幕。
铁雨倾泻而下,米尼西亚的步兵方阵如同麦田般被成片收割。
一发九斤炮弹在杜德右前方落下,它蹦蹦跳跳起来,挡在它面前的三名士兵瞬间化作血肉旋风,染血的军旗碎片如蝴蝶般飘落在杜德肩头。
“保持阵型!“
杜德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人声。他亲眼看见一发实心弹贯穿整个方阵,在血肉通道的尽头,一个满脸雀斑的小鼓手还在机械地敲着进军鼓点……尽管他的左臂已经不见了。
八百米,七百米.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杜德的坐骑突然前蹄跪地……一发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断剑削去了马儿的半边头颅,他踉跄着爬起来,发现自己腰间的佩剑不知何时丢了,不知所踪。
“将军,我们的鹰炮就位了!“
一名手里拿着信号旗的士兵满脸烟灰地跑来报告。
杜德望向身后,五门鹰炮终于抵达有效射程的位置,推着它们的炮手们顾不上擦汗,直接装填双倍装药。
“开火,轰击敌人的炮兵,装霰弹!!!”
杜德怒吼着,很快随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炮响,数百颗铁珠如狂风骤雨般扑向克里斯军的炮兵阵地。
这轮反击取得了惊人效果。克里斯军的两门野战炮被覆盖,顿时哑火,在望远镜中,杜德可以看到敌人的炮手们惨叫着在铁雨中跳舞。
尽管有些看不清楚,但是跑在最前面的米尼西亚士兵,还是爆发出久违的欢呼,他们的冲锋速度明显加快。
……
“啊,真是扑街啊……”
小喽啰骂骂咧咧的,从六斤火炮边上的沙袋底部爬起来,在敌人火炮开火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危险,第一时间就趴了下来。
他抖落满头满脸的沙土,耳朵里还嗡嗡作响,刚才那轮霰弹把炮盾打得像筛子一样,旁边装填手铁牛的肚子被开了个大洞,肠子流了一地。
这个倒霉蛋即便如此,也还没死,正瘫在地上骂骂咧咧呢。
“急救队!!!”
克里斯王子军的战场急救队伍异常的靠谱,小喽啰只是叫喊了两声,就有四个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疗兵扛着担架跑了过来,他们动作麻利地把铁牛抬上担架,一个医疗兵甚至顺手把流出来的肠子塞了回去。
“别骂了!死不了!“
医疗班的玩家班长一巴掌拍在铁牛额头上。
“我有刚到的止痛酒!“
“我可以喝酒?”
“喝你奶奶,我是要倒你肚子上!”
说着,班长就一脸坏笑的掏出一个玻璃瓶子,拧开盖子后,往铁牛的肚子撒去,引得后者发出更大的哀嚎声。
处理完这个炮位唯一的幸存者后,小喽啰左顾右看,没发现有闲人后,就自个起蘸水海绵杆,捅进滚烫的炮膛。蒸汽“嗤“地喷出来,烫得他直甩手。
“你踏马的……”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枪声大作,震耳欲聋,小喽啰下意识的侧头一看,原来是敌人进入两百米距离了。
距离有点远了,但是上千支燧发枪开火,也别管什么准头不准头的,有缘人自然会主动上前接住子弹的。
自己一个人装填炮弹,是非常费劲的事情,小喽啰很是艰难的给自己所在的六斤火炮塞上了一发用油包纸裹成柱形的霰弹塞进去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激发了。
炮身猛地后坐,小喽啰看见冲锋的人群像麦子一样倒下,但更多的米尼西亚人踩着同伴尸体冲了上来,他们手中的武器在夕阳下闪着可怕的光。
“后退,炮兵后退!”
边上的军官对着小喽啰大喊着,后者理都没理他。
“退个屁,老子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砍人的,现在人送上门来,你叫我退?神经病啊!”
(本章完)
第215章 硬碰硬(三)
第215章 硬碰硬(三)
经典的排枪击毙开始了。
米尼西亚人已经进入火枪的射程,己方的燧发枪手在激烈的开火,成排的、犹如树林枝丫般密集的火枪,在向着前方喷吐着浓郁的硝烟。
震耳欲聋的排枪声如同死神的鼓点,在战场上回荡。
炮兵指挥官,现在的临时兼职的线列步兵小喽啰手持一支燧发枪,站在最前方,看着前面米尼西亚人的冲锋队伍像被无形镰刀收割的麦浪般层层倒下。
“第一排!放!“
随着军官的号令,第一列火枪手齐齐扣动扳机,白烟喷涌而出的瞬间,五十步外那个举着断剑的米尼西亚军官胸口突然炸开血,他踉跄着又冲了两步,才重重栽倒在泥泞中。
米尼西亚人的火枪兵也在开火,一排烟雾从对面喷吐出来,铅弹飞射而来,小喽啰能够看到自己左右的火枪兵们身上发出各种声音。
有人向前无声的扑倒,有人向后跌坐在地上,一会的功夫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伸手进入甲内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颗扁成铅片的东西出来。
即便所有的火枪手都有甲,在敌人的火枪射击下,最前面的队列还是倒下了约摸三分之一的人。
以至于后方待命的医疗兵匆匆忙忙上前,抓住一个倒地的人的衣领,不管是死是活,拽住就用力往后拖。
“第二排,上前!“
小喽啰看着身旁的菜鸟新兵颤抖着上前补位,这孩子嘴唇发白,装弹时铅弹两次掉在地上。
“别怕。“
小喽啰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大声的安慰着他。
“就当在训练场上进行训练,打野鸭子!“
“第三排!放!“
新一轮齐射将冲锋的米尼西亚方阵硬生生打出了个缺口,有个胡子白的老兵独自冲在最前,身上至少中了三枪,却还在踉跄着前进。
直到一发子弹掀飞了他的头盔,那具还在喘气的尸体才终于跪倒在地。
“装弹!快他妈装弹!“
小喽啰手把手教菜鸟塞火药、压铅弹,他瞥见米尼西亚人的军旗已经倒下了三次,又被三次竖起,那些傻逼居然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最近的离他们只有三十步了。
“预备……“
火枪连的连长举起佩剑,突然一声惨叫,小喽啰转头看去,只见连长的胸口表面的衣服有一团血迹,并在极速的扩散开来,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放啊!快放!“
小喽啰跳起来大喊,他手中的火枪打了出去,但是一支燧发枪在战场上的作用,无疑是杯水车薪。
因为他的带头,线列中有一阵杂乱的枪声响起,但零散的铅弹却根本挡不住发了狂的米尼西亚人,他们红着眼睛,猛冲过来。
“上刺刀!!!“
小喽啰的吼声几乎撕裂了喉咙,身旁的菜鸟新兵吓得直哆嗦,他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抽出刺刀,咔嗒好几声,插了三次都没卡准卡槽。
而此时,米尼西亚人已经冲到十步之内,小喽啰甚至能看清他们染血的牙齿和充血的眼白。最前面那个壮汉举着一把缺口的斧头,他直奔小喽啰而来。
后者与其他火枪兵截然不同的炮兵军官打扮,让小喽啰成为了这小区域最显眼的靓仔。
“为了国王!!!“
小喽啰抢先一步向前冲出去,手中燧发枪当短枪用,刺刀精准地捅进壮汉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喷了他一脸,腥得让人作呕。他刚要拔刀,右侧突然袭来一阵劲风……
“低头!“
菜鸟新兵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枪托砸在那个偷袭者的太阳穴上,头骨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后面源源不断涌来的米尼西亚人。
战线瞬间陷入混战。小喽啰的刺刀卡在某个死人的肋骨里拔不出来,他干脆抡起火枪当棍子使。一个米尼西亚士兵的刺刀划破了他的袖子,他反手就是一记肘击,听到对方鼻梁断裂的脆响。
当他好不容易击倒敌人时,小喽啰回头一看,却发现新兵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吓破胆子逃向了后方……小喽啰来不及多想,因为新的敌人又冲上来了。
……
站在高处的克里斯看着最前线的线列步兵们与米尼西亚人冲撞在一起,开始绞肉,他不为所动,也不命令那些只有刺刀作为武器的士兵们后退。
不能退,也退不了。
克里斯很清楚自己麾下士兵的优势和劣势,优势当然是火力,而劣势就是不精通近战,肉搏的斗志上下限相差巨大。
除开玩家之外,战斗力最弱的,理所当然是那些从昂坎德拉难民中挑选出来的民兵,他们所组成的第三步兵团,除了有着良好装备之外,训练和体格都完全不及格。
就连在后续使用民兵们组建的,还留在波拉斯要塞的第四步兵团,也因为民兵经历过一些战斗,其斗志和战斗力都比第三步兵团要强。
四个步兵团当中,战斗力最强的,居然还是那些投降的共和国老兵所组成的第二步兵团。
现在与敌人正面对上的,正是第三步兵团。
克里斯很清楚,第三步兵团肯定会崩溃的,所以,第三步兵团的一支剑盾手连队已经在他们的后方待命。
只要第三步兵团的前线部队溃败、后退,引诱着敌人深入阵中后,剑盾手们就会冲上去,绞杀敌人,争取时间。
不过他没料到第三步兵团还是挺给他面子,居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与冲上来的敌人鏖战了二十分钟后,这才向后溃逃。
这二十分钟,为右侧收缩阵型,往中央靠拢的第二步兵团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
克里斯带领的军队有一万两千余人,但是其中两千人是纯粹的后勤部队,是随军医生、急救士、各类工匠,还有厨子、民夫这类非战斗人员。
就这两千人,还是人数较少了,如果不是克里斯可以随时随地的进行大批量的网购物资,这样的后勤部队人数,应该再翻一番才对。
剩下一万人当中,有三千余人是玩家,他们带着两千多的npc随从兵,担任炮手、斥候、骑兵,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职位。
剩下五千人,则由第二步兵团和第三步兵团组成,其中第三步兵团居中,前者则在右侧部署,整个大阵呈现一个巨大的正方形,长一公里,宽也一公里。
(本章完)
第216章 猪队友害死人(一)
第216章 猪队友害死人(一)
骑着马,距离前线就只有五百米之遥的杜德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成功的突破了敌人的线列步兵阵线,并向敌人的阵地更深处突击。
但是,杜德却不为此高兴太多……看着战场上铺满大地的尸骸,那将地面冲出一道道壕沟的血水溪流,他脸色无比的沉重。
为了靠近敌人,最少有上千余士兵被那该死的火枪、火炮给打死,以至于突击队伍打进去后,就已经乏力了。
他前方督战队的大剑,已经被血染得通红,而这全都是逃兵的遗留,那些被斩首的无头尸体,在战场后方堆成了小山。
杜德握缰绳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深呼吸后,对着边上的传令兵命令道。
“传令,让第三方阵顶上去,接替第二方阵,第五方阵继续推进,抵近开火……”
“报,多罗上尉汇报,左侧的敌人正在向中央靠拢!”
杜德心里一惊,他连忙举起望远镜,往左边望去,然后确实是看到了敌人正在右边运动,十几面军旗向着第二步兵方阵靠近。
他们想要干什么,是想要截断第二步兵方阵的退路?还是……
杜德来不及多想,他左右看了一下战场局势,手头七个步兵方阵,已经崩溃了两个,还剩下五个,其中四个已经接敌了,唯一没有动用的预备队便是第三方阵。
而它还剩下八百多人,是所有方阵当中,战斗力最完整的一个。
要动用他们吗?
是继续突击,还是去拦住敌人的运动?
此时,远处传来克里斯军反攻的号角声,杜德看到那面该死的金色双头鹰旗正在向前移动,而己方的军旗却在一面接一面地倒下。
最前方那个方阵长还在挥舞断剑厮杀,但他身边却只剩不到二十人了。
要撤退吗?
杜德此刻也有些动摇了,现在撤退,只要留下一定的断后部队,他还能带着最少一半的米尼西亚人离开,不管是从南边,还是北边,都能退走。
“报,将军,我们的后方大营……着火了,留守的部队,已经被击溃,敌人……”
杜德没有听完传令兵的汇报,他甚至都没有回头,便知道肯定是敌人的古典重骑兵干得好事……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用一些低战斗力的辅助部队来换取时间,在他心里,这是非常划算的事情。
所以,杜德无视了它。
“取消我上一条的命令,传令……“
杜德摘下光洁艳丽的头盔,露出灰白的鬓角。
“全军……全军……“
这个命令比他想象中更难说出口,就在杜德用力呼吸的时候,第三名传令兵骑着马狂奔而来。
“报……长官,观察哨汇报,共和国援军到了,他们就在北边的三公里外,即将进入战场!”
“真的!?”
杜德瞪大双眼,他猛地抢过传令兵手中的望远镜,向北方的地平线望去。果然,在暮色中,一支整齐的军队正在快速推进,飘扬的白色军旗在夕阳下如同跳动的火焰。
“太好了!”
杜德想也不想的修改了他的命令。
“传我命令,全军突击,突击目标,敌人军阵中的双头鹰王旗!!!”
……
克里斯有些意外共和国军的到来。
“现在过了几个小时?”
“两个,殿下。”
“所以,他们急行军缩短了一个小时的路程?”
“排除掉前线斥候的判断有误的情况,现在的情况来看,是的,殿下。”
由玩家智能管家共同控制的书记官冷冰冰的回答,让克里斯倍感无趣,他开始环视己方的军阵,估算着自己能动用什么预备队去迎接敌人的援军。
五千名敌人,数量看上去不多,然而在这个时候,却足以逆转战局。
然而,当克里斯举起望远镜,多看了一眼后,他却看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嗯……这共和国军……怎么他们的队列有点乱啊……还有,跑在最前面的士兵,怎么只穿军装,不穿盔甲?
为了急行军,丢盔弃甲了?”
……
“冲啊,杀啊!!!”
林若宇咆哮着,顶盔掼甲的他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比他更前的,则是狼狈逃窜的,穿着白色军装,举着白军旗的敌人。
林若宇很兴奋,他终于带着人报仇成功,把那些敢袭击自己的敌人给干跑了。
在之前烧隔离带,导致自己的人被袭击之后,林若宇就对那些敢趁人之危的共和国敌人感觉到非常的愤怒,因此,他一直带着人绕着火场走,去寻找着合适的机会。
然后,在这为数五千人的敌人行动起来后,林若宇就想也不想的带着人追了上去,远远的吊在后面。
林若宇倒没想过要靠极限战士战团,现在不到一千号人马的力量去击溃他们,他只剩下找机会给那些举白旗的傻逼来一记狠的而已。
只是跟着跟着,当林若宇派出去的斥候汇报,敌人进入急行军状态,全军的队伍呈现一字长蛇阵的时候,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林若宇就毫不犹豫的命令全军突击,所有骑马步兵或是骑马斥候,共不到八十余骑的骑兵冲过去,去冲击敌人长蛇阵的中间,而他则带着步兵部队追上去,由玩家带头,冲击敌人的尾部。
林若宇没想太多,他就只是想切香肠,干掉敌人的一部分,逼迫他们停止急行军状态后,再带着人后撤。
然而没想到,这一次袭击却非常的顺利,对于奔袭而来的骑兵,还有尾随其后的极限战团等人,他们却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一触即溃,四处奔逃。
以至于林若宇原本设想的袭击,就变成了一场大追杀。
被追上的敌人都会丢下武器,跪地求饶,没追上的则继续逃跑,以至于林若宇不得不边追,边留下人收拢战俘。
跑着跑着,还能跟在战团长后面的人,也就不到五百人了。
到了这一步,林若宇已经让人不再接受战俘,而是在敌人投降后,拿走武器,让他们往后走,自己找人投降,或者是直接滚蛋也行,反正别挡路就行了。
(本章完)
第217章 猪队友害死人(二)
第217章 猪队友害死人(二)
“为了国王和大海,杀啊!!!”
没有什么画面,比年迈的将军冲杀在战场的第一线,更能激励米尼西亚人的斗志了。
杜德呐喊着,他白发在硝烟中狂舞,祖传的狮心铠布满裂痕,老将军的战马早已死去,此刻他踩着遍地尸骸前进,断剑在铠甲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对于这一切,杜德视而不见,在他眼里,只有双头鹰旗帜……那面距离他只有一百几十米距离,算得上触手可及的旗帜。
“冲过去!”
他劈手夺过边上尸体手中的斧枪,向前挥舞,发出惊雷般的战吼。
“杀了克里斯,米尼西亚的男子汉们,随我去夺取胜利!”
全军出击,这并非是一句玩笑话。
为了夺取胜利,在看到援军到来的时候,杜德毫不犹豫的将一切筹码都丢到了战场上,这其中还包括自己的性命,他亲自冲杀在第一线。
因为老将军的带头冲锋冲锋,濒临崩溃的米尼西亚士兵开始向旗帜汇聚,就像铁屑被磁石吸引。
杜德每踏出一步,就有更多人加入这道血肉洪流,他们用尸体填平弹坑,用断矛架起人梯,甚至把垂死的战马堆成掩体。
这还真让米尼西亚人再次冲入了王子军的大方阵中央。
这里面除了米尼西亚人的血勇之外,更因为克里斯的失误有点关系,他布置的方阵宽度和深度是有了,却导致最能打的玩家分散在各个地方,没能集中起来,汇集成拳头。
汉唐武士更是游离在外,去抄家了,中山狼轻步兵们在战场左侧,正侵袭着米尼西亚人的后方。
唯一呆在克里斯身边的,只有过山虎战团。
嗯,还有布鲁诺领导的侍卫团。
克里斯左看右看,他也看到了那个发了疯的老家伙,虽然后者白发苍苍了,但是但此刻却像一头暴怒的雄狮,踏着血路直奔他的指挥旗而来。
这家伙还挺狠的,带着人连冲了三道防线,第三步兵团的剑盾连队都被他带着人冲垮了,火枪手们更是不敢挡在他们面前,只是退去两边,从两翼对着他们噼里啪啦的放枪。
对于这一点,克里斯倒也没见怪胆怯的第三步兵团的线列步兵们,没怎么打过仗,第一次上阵就遇到了不要命的狠人,畏缩避让,是人的天性。
不过,这个老家伙再狠,能比玩家更狠?
克里斯不相信这事情,所以,他向前一挥手。
“上!”
早就在后面呆的着急的小刀便大笑一声,带着身后两百多顶盔掼甲的兄弟,犹如猛虎下山般的冲入战场,介入了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剑盾手阵线。
玩家的加入,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米尼西亚人的突击立刻就被挡了下来,甚至还被迫向后倒退了一段距离……毕竟他们再怎么不怕死,能打,也肯定比不上人来疯的玩家。
小刀扎屁股冲锋在最前面,他的盔甲被刻意涂着猛虎黑黄斑纹的涂装,即便是在混乱的战场上,也是最显眼的那个靓仔。
所以,他也是第一时间被五把弓弩、三支火绳枪集火,箭矢和铅弹不分先后的在一秒钟之内落在小刀的身上,打得他身上那件板甲与山文甲相结合的猛虎甲火星四溅。
就连小刀的面甲都挨了一箭。
不过这些攻击都没有打穿这件用高锰钢制作的猛虎甲,只是让小刀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他更加愤怒的快步冲锋起来。
两名挡在他面前的米尼西亚剑盾手是最先倒霉的,手持八面斩首大剑的小刀借助自己冲锋之势,全身旋转起来,用力挥舞着重剑,一下子就将两面盾牌和两条脖子一起劈开。
在两股血泉所形成的血幕中,小刀冲入敌阵当中,又黑又黄,还浑身通红的他化身为人形大陀螺,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鲜血和火四溅。
只是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一队原本正在勇猛向前的米尼西亚士兵就被小刀给砍翻了,引起了一大片的惊骇,导致一些人的勇气被血雨给浇灭了。
除了个别勇猛得不太像人的玩家之外,一些过上虎战团的成员还在战斗中展示出来他们比敌人更高组织度的纪律。
一队拿着大枪的玩家在战场上组成了密集的枪林,在号子声和甲片密集碰撞声中,像绞肉机般碾过米尼西亚人的阵线。
有剑盾手组成三角小阵冲撞过去,却被大枪给捅翻,看似厚实的胸甲一扎就穿……铁质胸甲遇到高碳钢枪矛,再加上玩家的技艺,可不就是一捅就穿吗!?
杜德的攻势,一下子就被挡住了,就连他本人也被小刀找上门来,两刀就砍翻在地,差点就被后者枭首了。
如果不是跟在他左右的米尼西亚亲卫拼命,用了六条性命去冲击小刀,把躺在地上的杜德给拖了出来,他还真就当场死在那里来。
都是老将军了,杜德的勇气有很多,体能却真的是跟不上了,毕竟不是谁都是黄忠。
不过玩家的人数还是少了些,再加上他们猛打猛冲,只攻不守,导致有一队米尼西亚人还是钻了漏子,从边上穿了过去,直奔双头鹰大旗。
不过这队米尼西亚人躲过了玩家,却没能多靠近克里斯,他们在半路被一些剑盾手给拦了下来。
“冲,杀了他们!”
罗德里克咆哮着,他手里的长剑往前一指。
“这些人要靠近王子殿下!”
跟在长官后面的约阿希姆一言不发,早就窜出去,带着人不要命的扑向敌人,他愤怒的誓要砍死这些想要掀翻自己铁饭碗的家伙。
同一时间,被拖走,在其他人搀扶下勉强站起来的杜德摸了一下有着一道深刻剑痕的胸甲,用力往地下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捡起插在地上的一把长剑,挥舞了一下。
“继续跟我冲,克里斯必……”
“将军,将军!”
跟在杜德身后的参谋长突然惊呼起来。
“那些所谓的“共和国援军“根本不是在进军,而是在逃命!他们丢盔弃甲,白旗都拿倒了,活像一群被狼追的羊!!!”
“什么!?”
(本章完)
第218章 下雨了
第218章 下雨了
胜利了!!!
当米尼西亚意识到从北边狂奔而来的共和国人,并非是援军,而是一群溃兵的时候,他们原本就是强撑的一口气就松垮下来了。
随着气一起泻出去的,还有他们的勇气和铠甲上尚未凝固的血迹。
那些原本在火光中闪烁着复仇寒芒的剑、矛,此刻正叮当落地,像一群被斩断脊骨的蛇,在血与泥编制而成的红黑地毯上徒劳地滚动着。
米尼西亚尚未进入王子军内的军阵士兵们,突然发出冲天的鼓噪声,不是因为他们看到杜德老将军的军旗的倒下,进而激发出奇迹般地勇气,向前进攻。
而是士兵们争先恐后地丢弃手中的武器,脱下身上的盔甲,接着转身加入这场没有号令的竞赛。
他们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将未及咽气的伤员当作垫脚石,将长官的怒骂当作耳边风,向着战场外围四散奔逃。
有人甚至为了争夺一匹无主的战马,将长矛捅进了昔日战友的后背。
杜德将军的副官跪在血泊中,颤抖的双手捧着那面被踩烂的军旗,他抬起头,绝望的寻找着将军。
在扭头之间,他看见一个年轻的鼓手被溃兵推倒,鼓槌还死死攥在手里,看见痴肥的的军需官被撞倒在火炮轮下,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都停下,列阵,将军还没死,军旗还在这里,列阵啊!“
副官徒劳地嘶吼着,声音却淹没在溃逃的浪潮中。
一发流弹击中他的肩膀,他踉跄着跌进一块石头后面,正好撞见躲在里面的火枪手……那人正用匕首割断自己制服上的士官肩章。
“你……“
火枪手抬头看了一眼副官身上的制服,抬手把匕首和肩章都丢下,然后转身冲出了石头的掩护,没入到逃兵的人流中,生怕自己被后者抓壮丁。
“将军!”
副官绝望的叫喊着,他爬上石头,四处眺望。
或许是海神眷顾,也可能是副官的眼神不错,他就这样看了一会,居然在人流中找到了杜德将军的盔甲。
他大喜,连忙跳下石头,快步冲去。
当副官来到杜德身边时,这名在王国陆军中德高望重的老将军身边,却只连一名亲卫都没有了,将军本人更是胸前冒血,半跪在地上。
“将军!快走!“副官试图扶着他。
“我们从南边还能突围!“
杜德站起来后却挣脱了他的手,前者整了整破碎的胸甲,将染血的披风重新系好。
“把你的佩剑拿来……“
“将军!”
当副官递上那把装饰用的礼仪佩剑时,杜德笑了,这把从未上过战场的剑,此刻倒是很适合作为终结。
“你走吧。“
他挥了挥手。
“告诉王都的老伙计们……就说杜德最后……“
“你们踏马谁都走不了!!!”
在这个时候,小刀就从逃兵的人潮中冲了出来,在副官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斩首大剑咔嚓一声掠过杜德的脖子,让他的话都没能说完。
老将军的无头尸体像棵被砍伐的古树般缓缓倒下,在他那最后天旋地转的视野里,是那面被踩进泥泞的弯刀海鲸旗……这是他的专属军旗,也是家族的家纹。
与此同时,克里斯正站在远处的山岗上,通过望远镜目睹这一切,他放下镜筒,对身旁的书记官说道。
“给过山虎战团长计一功,斩首敌将……”
他顿了顿,突然笑了。
“计大功,金质勋章……嗯,勋章叫做海鲸猎手勋章。”
克里斯将望远镜递给侍从,望着远处逐渐平息的战场。
夕阳将最后一缕金光洒在那面倒下的军旗上,旗杆旁,杜德的无头躯体依然保持着持剑而立的姿态,副官跪在他边上嚎啕大哭……
他不得不哭,因为小刀正抓着他的头发,迫使副官抬头,然后把剑架在前者脖子上,准备对他割头呢。
不过好在这只是小刀对这个倒霉蛋开的一个玩笑,并不是打算对一个大活人割头,他只是吓唬了一下后者一番,把他吓得屎尿横流后,就松开手去其他地方转悠,寻找还敢抵抗的勇者。
对于放弃抵抗的投降者,小刀还不屑于挥剑……砍不会反抗的木头桩子,忒没意思。
要打,当然要和那些能打的敌人打,这才会过瘾,像是这样吓破胆子的怂蛋,砍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逃得一命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敌人会松手,被吓破胆子也没忘记自己责任的副官没想太多。
他擦干自己的眼泪后,无视了从边上跑过的溃兵和敌人,独自跪在杜德的尸体旁,用披风仔细包裹着将军的身躯和头颅……因为他是跪着干活,路过的王子军士兵,下意识的无视了副官。
任何地方、任何文化,尸首无存都是不好的寓意。
或许是老天也为米尼西亚人的惨败而感到伤心,当副官收拾好老将军的尸体时,天空在这个时候也下起了暴雨。
暴雨如注,冲刷着战场上凝固的血迹,也将近处的溃兵求饶声,远处群山王国士兵搜刮战利品的笑闹声一同淹没。
站在泥泞中的副官仰着头任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庞。
“为什么……为什么要下雨……”
这场暴雨,终究还是来得太晚了。
副官欲哭无泪,早知道今天傍晚时分会下这样的、能把大火压制,甚至是浇灭的暴雨,那杜德将军为什么要发动这样孤注一掷的进攻啊。
副官膝盖一软,跪在泥泞中,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与泪水混为一体。
如果没有主动发起进攻,等到这一场大雨下完之后,米尼西亚军完全可以往西边撤退,最大程度的让更多的士兵活下来,回到王国境内。
他们这样拼命,到底是为了谁?
共和国这样的愚蠢盟友,他们的存在真的能保障米尼西亚王国的利益吗?
“喂!那边的!“
一个路过的克里斯王子军的军士朝他喊道,打断了副官的沉思。
“别跪着了,快过来投降,然后躲雨……你想被冻死吗?”
(本章完)
第219章 败者待遇
第219章 败者待遇
傍晚时分,就在克里斯取得胜利的时候,天空突然间下了一场大雨,在秋冬交替的时候下这样一场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雨,给在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浇成了落汤鸡。
这样的暴雨给克里斯增加了不少的麻烦。
暴雨如注,天地间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克里斯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帐内,看着雨水从帆布缝隙间不断渗入,在沙盘上汇成细流,冲散了代表敌我态势的小旗。
“殿下,第三步兵团报告,他们三分之二的火药受潮!“
传令兵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在他之前不少传令兵带进来许多的泥水,以至于让他在沙盘前滑了一跤。
这可是又一个坏消息啊。
克里斯皱眉望向帐外。
在雨幕中,士兵们正手忙脚乱地用油布遮盖火炮。一门六斤野战炮的轮子陷在泥里,七八个炮手像落水的蚂蚁般围着它打转。
“传令下去,把火炮的轮子拆了,然后就可以不用管了,它们丢不了,同时让工兵队立即开挖排水沟!“
克里斯扯过防雨斗篷,就要往外走,他要去看一下各部队现在是什么情况。
“通知所有部队,停止追击,就地建立防御营地!“
他刚踏出营帐,靴子就陷进半尺深的泥浆。
远处传来战马惊恐的嘶鸣……汉唐武士战团引以为傲的重骑兵玩家们正在泥泞中挣扎,那些价值连城的具装马铠此刻成了累赘,把战马压得寸步难行。
“医疗帐篷进水了!伤员需要转移!“
“第三辎重队的马车陷在河谷了!“
此起彼伏的坏消息中,在克里斯突然注意到一个诡异的现象。
在冷雨中,那些被俘的米尼西亚士兵反而适应良好。
在克里斯派人给他们搭建起来的帐篷下,十来个人熟练地用木炭搭建火堆,将克里斯发给他们的锅架在上面,煮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有人哼起了船工号子。
常年生活在多雨海岸的米尼西亚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湿冷的天气。
虽然米尼西亚人也是冻得瑟瑟发抖,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却表现得异常的惬意,甚至还有空招呼路过的王子军士兵进来喝一口。
“汇报。“
书记官举着淋湿的战报漫步走来,在雨中,披着雨衣的他带着刻在骨子里的,一板一眼的从容不迫。
“一队共和国溃兵借着雨势突围了……根据汇报,他们往东边去了。“
克里斯冷不丁的觉得有点好笑。
别误会,克里斯不是笑书记官,他是想笑自己,之前米尼西亚拼死拼活的想要往东走,去沃特拉德诺伊。
现在这些米尼西亚人投降了,反而在战俘营内找到了机会,往东边逃去了。
“殿下,是否要追击?”
“不,别管他们。”
克里斯不以为然。
“这样的天气,我让他们跑,不管是跑去沃特拉德诺伊,还是回米尼西亚,他们能不冻死、病死,也是牛逼人物。”
这一场暴雨带给克里斯的麻烦显而易见,火药被淋湿,士兵被冻到,他即便已经让人熬煮甜姜汤,分发毛毯,但依然有不少士兵开始打喷嚏、发低烧。
至于大半战利品泡了汤,有很多米尼西亚人趁雨逃跑这样的事情,克里斯反而不在乎。
前者只是小钱,有,是挺好的,丢死了也无所谓,而至于后者……在这样的大雨天跑路,脑子也是挺不好使唤的。
克里斯又不是什么嗜杀的人,留下来顶多就是干点体力活,挖矿修路而已,一时半会死不了人,等到米尼西亚的赎金到了,他就会把战俘放回去,不会留下来吃自己的大米饭。
况且,这些逃跑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安全跑到沃特拉德诺伊,在今天之前,他就派康妮带人去沃特拉德诺伊了,根据共和国军战俘的交代,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拿下了城市。
一座把仅剩的军队派出来,同时还满城饥民的城市,克里斯不觉得它的城市防御会与固若金汤有半毛钱的关系。
“还有一件事情,殿下。”
书记官继续一板一眼的汇报道。
“米尼西亚的军官提出抗议,他们要求得到与自己身份相对应的待遇,与士兵同等的遭遇,有辱他们贵族和军官的身份。”
克里斯挑了挑眉,雨水顺着他的斗篷边缘滴落在皮靴上。
“哦?他们想要什么待遇?“
书记官拿出一本防水的记录本,翻开。
“他们要求单人帐篷、每日红酒配给、以及.保留随身佩剑的权利。“
克里斯倒是知道这个规矩,波西米亚帝国与雷泰利亚帝国之间的战争,也是差不多的贵族战争,军官和贵族被捕后,往往都能得到体面的对待,好换取赎金。
但他现在可没兴趣玩这套贵族游戏。
因为克里斯的统治根基,压根就不是贵族。
“告诉他们。“
克里斯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斗篷上的水珠。
“想要不同于小兵的待遇可以,让他们写欠条,明码标价的,把我军的所有东西加一百倍……不,一千倍卖给他们。
同时劳动也不能停,不劳者不得食,在弄不死人的前提下,找点事情给他们干,不干就脱衣服游行,抽蘸水的鞭子,用贵族对付农奴的那套办法来对付他们。“
书记官一丝不苟地记录着,又补充道。
“他们还要求保留家族纹章戒指和勋章,以及随身佩剑。“
刚说完,不远处的遮雨棚下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个米尼西亚军官正和玩家们推搡,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校涨红了脸大喊。
“这是我的家主祖传纹章戒指,你们这些粗鄙的野蛮人不配碰它!“
头顶着id为“捡破烂之王“的玩家一把抢过戒指,对着火光看了看。
“嚯,镶的还是真宝石!我给他估价五十银元……值点钱。“
克里斯走过去,从玩家手里接过那枚海马纹章的戒指,中校刚要露出感激的表情,就见克里斯随手把戒指抛给了书记官。
“登记造册,然后让人按照贡献分进行兑换。“
“殿下!这不合规矩!“
中校急得直跳脚。
克里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中校,您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他冷不丁的收起笑容,冷峻的表情比雨水更冷。
“这不是贵族间的比武大会,而是你们发起的侵略战争……既然战败了,就少摆贵族的谱。“
他转身对书记官吩咐。
“给所有的米尼西亚军官登记造册,收缴贵重物品,记住,一切战利品必须要归公,不管是谁,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必须要战后用自己的功勋去兑换。
至于你们的东西……事后拿钱来赎吧,不乐意的人。“
克里斯瞥了眼泥泞的营地。
“你们可以出去,在外面过一个晚上,如果能熬得住,那我也不介意把你们想要的东西赐给你们。“
雨幕中,那些原本趾高气扬的贵族军官们,在克里斯的冷脸之下,此刻都像落汤鸡般垂下了脑袋,他们面面相觑,想要抗议,却不太敢。
克里斯现在是胜利者,手握大军,一言九鼎,米尼西亚贵族们也是害怕惹恼了前者,真的会做出什么让他们没办法体面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们却真的忍受不了。
“殿下,我们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我们要和共和国的人分开,他们不配在我们的隔壁!”
(本章完)
第220章 发现老鼠
第220章 发现老鼠
夜深了,偌大的克里斯王子军营中,密集的帐篷呈井字形分布,灯火通明,照得泥泞地面泛起青铜镜般的反光。
细密的,犹如牛毛般的雨水在帐篷尖顶汇聚成珠帘,与油灯的火光交织成流动的光带,将战俘区的海鲸旗残影投射在泥地上,像被钉死的巨兽在抽搐。
米娅披着绿色的雨蓬,坐在大白猪爱莎背上的坐鞍上,抬着头,趾高气昂地观察笔直道路两边的帐篷。
时不时的,她还会用脚踢着爱莎那圆滚滚的大肚子,爱莎就会心领神会的驮着米娅往最近的帐篷钻进去。
而在她后面,跟着两名手扶腰间长刀,披黑色步人甲,全身上下被甲片覆盖,犹如两尊神像般的随从,他们的存在,保证了米娅去什么地方,做什么,都会让别人敢怒不敢言。
亦如现在,当爱莎再次窜入一座敞开门帘的帐篷内时,第一时间就把里面坐着,愁眉苦脸的五个战俘给吓到了。
“你们在吃什么?”
米娅径直询问,语气很不客气。
五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爱莎屁股后面跟着的两个铁神像,便一致决定忍了,其中一人指着他们围着的铁锅。
“我们……我们在吃……啊!?”
不等他说完,米娅就翻身从爱莎背后跳下来,自顾自的来到锅边。
然后她无视了其他人奇怪的目光,从拱过来的爱莎肚子上的鞍袋拿出勺子和大碗,从里面舀出一勺煮得滚烂,不知道都有些什么添加物的炖菜放进碗里,然后倒进爱莎张得大大的猪嘴里。
爱莎吧嗒着嘴巴,眯着眼睛享受地哼唧两声。
在旁人听来,这只是一头猪毫无意义的哼叫声,可是米娅却是一听,却把小脸一板,扭头质问五名战俘。
“为什么不放盐,还有咸鱼呢?”
战俘们愣住了,这个不放盐和咸鱼有什么问题?
“按照战俘物资补给的规定,每一顶帐篷,每天可获得十克盐和一条咸鱼,还有碎米、黑麦,你们也应该有……盐和咸鱼去哪里了?是发放物资的人,没给你们吗!?”
米娅厉声询问,五个战俘顿时愣住了。
“尊敬的……女士。“
中间那个断了半截小指的中年人结结巴巴。
“……我们没有盐……而咸鱼……我们有大麦和米吃,就很好了“
“是真的没有,还是你们藏起来了?”
米娅狐疑,她回头踢了一脚爱莎,已经懒洋洋趴在火堆的它便有些不情愿的,慢吞吞的站起来,围着帐篷内走了一圈,它一边走,一边用力吸气嗅着什么。
走完后,爱莎扭头对着米娅哼唧两声,后者就笑了起来。
“没有盐和鱼的味道?嗯哼,抓到小偷了!”
米娅不等这个结巴的人说完,就跳上猪背,一踢爱莎的肚子,就往外跑,两尊侍卫不言不语的,在甲片的哗啦声中,迈开步伐小跑跟上。
在米娅离开后,战俘们再次对望。
“这好像来了一个大人物啊……”
当米娅找上门的时候,克里斯正在视察一座用帐篷搭建起来,能够一次性让一百人洗热水澡的军营公共浴场。
在克里斯的个人认知中,一个人淋雨了,想要避免感冒,或者是已经感冒了,除了喝姜汤驱寒之外,还应该洗热水澡暖身体,出点汗,洗去疲劳。
因此,在搭好了能让所有人遮风挡雨的军帐后,克里斯就立刻让人搭建浴室,烧热水。
这样的帐篷浴场,克里斯在军营内建立了二十多个,虽然它的运转要消耗大量的燃料,但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现在克里斯卷起袖口,露出小臂上被雨水泡得发白的皮肤,围着这座被乳白色的雾气所笼罩,蒸汽正从帆布帐篷的缝隙中滚滚涌出的浴场。
“还有多少人没有洗热水澡?”
克里斯扭头询问同样和他站在雨中的军需官,后者抬头挺胸,严肃的回答道。
“我负责的这片区域,共有九百八十一人,其中八百二十七人已经沐浴完成,剩下154人是特殊兵种,例如哨兵、厨师,烧水工,他们是最后一批进入浴场的。”
“很好,确保所有人都洗过热水澡,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后,浴场才允许清理和关闭,这是……”
克里斯话还没说完,骑着大白猪的米娅裹着一团泥浆冲进蒸汽中,爱莎的蹄子在湿滑的地面上犁出四道深痕。
“好看的人!“
她扯下自己抓住爱莎大耳朵的双手,兴奋得对着克里斯挥手,然后叉腰,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我抓到小偷了,有人偷了盐和咸鱼!!!“
克里斯愣住了,浴场外也是一片寂静,跟在克里斯身后的护卫们立刻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军需官。
后者也愣住了,因为米娅刚刚跑来的战俘营,就是他负责的区域。
空气突然凝固成冰棱,蒸汽在两人之间结成水珠,克里斯的袖口还沾着姜汤的余温,他下意识地抹了抹手,转身时靴底碾过泥浆中半截未燃尽的火把。
军需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拦住去路,抓住了胳膊。
“殿下,这一定是误会“军需官的声音开始发抖,“我严格按照配给标准“
米娅从猪背上跳下来,小靴子啪嗒踩进泥水里。
她转身从爱莎的鞍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得意地晃了晃。
“这是我在军需官的帐篷里面找到,很多条的咸鱼和盐,我带了一点过来!“
她学着大人的语气,得意的拍打着爱莎的肚子。
“是爱莎闻出来的!“
听到米娅叫自己的名字,爱莎得意而费力的抬起头,对着前者眨着双眼皮,乱抛媚眼。
克里斯接过有一个足球大小的油纸包,掀开一看,在透过雨水的光亮中,在粗糙且洁白的粗盐中,黑黝黝的咸鱼是如此的刺眼,这让那个军需官看得双眼发直。
物证在这里,人证也能随时找来,克里斯将冰凉的目光投向军需官,后者就立刻噗通跪在泥地里,因为这个时候,军需官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
杀人抵命,强碱切鸡,偷窃/抢劫砍手。
(本章完)
第221章 下狠手
第221章 下狠手
克里斯很生气。
贪污腐败,这是任何一个人类群体都会存在的现象,这是没人可以避免的事情。
或许有人可以凭借着个人魅力做得到,让下属不搞小动作,但是克里斯觉得自己做不到,他贵有自知之明,除了有钱和玩家撑腰之外,他的人格魅力好像并不是很强。
所以,克里斯对下面很大方,不管是公务员,还是npc军官,他给予的待遇都是拉满的。
银元因为成本原因,没办法和纸币那样可以滥发、乱发,所以,在公务员工资和士兵、军官的军饷方面,克里斯还有些克制,没有胡来。
但是除了钱之外,还有其他福利啊!
这个福利,克里斯主要将其放在了每个月的物资发放,以及医疗、教育,还有土地上,公务员和军衔等级越高,福利就越好。
可以这样说,对于参军的士兵来说,军饷只是每个月服役收入的一部分,而非军饷的其他补贴,才是他们上阵杀敌的主要动力。
第三步兵团能够第一次上阵,就在原地硬抗了米尼西亚人的进攻将近半小时,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克里斯现在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贪污自己给战俘的那一点点食物。
贪污腐败这样的事情,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出现在自己的麾下,不管是军队,还是自己建立的公务员体系,必然不会洁白如玉。
克里斯也大概做了一些反腐计划,想好以后要怎么高福利、高严格审查,两条腿走路的模式。
但是,克里斯就是没想到,巴格尼亚这个国家还没光复,甚至还在打仗的时候,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事情。
并且搞这事情的人,居然是负责战俘区补给的军需官……一个他亲自从小兵提拔起来的军需官。
这小子的胆子特别大,别看他只是对战俘的口粮下手,看似贪污的不多,可是这事情可不简单,这完全是这名军需官的一次试探。
一旦没有发现,让他顺利的贪污成功了,那这名军需官会不会利用成功的经验继续做大做强,对其他士兵的口粮下手,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将更多的人拉下水?
并且他对盐巴和咸鱼下手,就说明他的目标很明确,只因为这两样东西出手方便,不容易留下痕迹。
况且谁能保证这名军需官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他之前也没有对普通士兵的口粮和仓库里的军需物资下手?
克里斯不确定,所以,他让人把这个混蛋抓下去,准备动点手段,让后者开口,老实交代事情,就只是砍手了事,不老实的话……哼哼哼,那可就别怪克里斯关门放玩家了。
在处理这个贪污犯的时候,克里斯同时派人对全军的物资和文件进行一次彻查,找一找还有没有其他硕鼠存在。
翻找了一个晚上,当第二天凌晨时分,不正常的降雨与大火同时消散,让阳光再次抚摸这片布满伤痕的大地时,彻夜未眠的克里斯正在翻阅着书记官汇集在一起的文件。
看完之后,克里斯松了一口气。
军中的后勤体系并不完美,有瑕疵,但是躲在里面的硕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除了那名当场撞在枪口上的军需官之外,还有三个混蛋,其中一人也是后勤体系的军官,两人则是两名连长。
因为军饷是克里斯派人直接发到士兵手里,不通过军官,所以,这两名连长就用一些理由让麾下的士兵上缴军饷。
比如什么伙食费啊,服装费啊,营地住宿费啊。
真的,克里斯还真想不到这一点,因为士兵的无知,再加上这些钱也不多,所以他们也没有多想,更没有想过向上级举报这两名军官的违法操作。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克里斯震怒,派人彻查后勤,同时还派人逐一询问底层的士兵,询问是否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这两个连长还真有可能把这事情长远的做下去。
做错事情,就要承担责任,既然这些硕鼠偷吃粮食,那么他们也应该做好了受罚的心理准备。
克里斯才不管他们贪污的目的是什么,他又不是钱不给够,福利什么的,他基本上都是拉满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克里斯的政权正处于上升期,位置和机会什么的,都是大把的,阶级上升渠道都已经不是什么放开,而是开了升降梯,只要处于其中的人脑子正常,并且运气不差,没有死在战场上,都能抓住机会。
抓住小机会,就是多杀几个人,获得军功田,以后退役了,可以回家当一个富翁、地主,一辈子吃喝不愁。
如果抓住大机会,在战场上立下什么功劳,那么升官发财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两名连长就是经典例子。
在几个月之前,他们两人,一个是比奇小镇的乡巴佬,另一个是因为战争而逃难的难民,他们之所以可以当连长,就是因为两人在战场上表现出色,立有军功。
其次两人对汉语的学习比其他人快一点,可以独立看得懂一些简单的汉字文件,克里斯派人给他们发军令,不需要其他人做翻译。
所以,两人现在是连长,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他们以后只要不死在战场上,肯定能继续往上爬,甚至有机会当将军。
即便是身体受伤,不能继续当军官,退役了,他们也能去转业,去其他地方当公务员,拿高薪,享清福,提前过上退休的好日子。
克里斯哪里会想得到,这些王八蛋明明有着大好前程,既不缺钱,也不缺权,还在军队里搞这样的小动作,着实是让克里斯想不明白。
克里斯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他向着边上的书记官招手。
“过来,记录我的命令……对于贪污腐败者,要从重从严处理,所有的人,不仅要走军规、立刻退役,还要没收发放给他们的军功田,剥夺他们家人的福利,同时还要记录在案,其三代人不得参军、当公务员……
同时知情不报者,也要做出以下处分,如果他们参与其中了,那就视为同罪……”
克里斯严肃的说着,他准备将这些硕鼠打成标本,用来警告那些已经在做,或者是想要做的家伙,让他们知道当硕鼠的下场。
踏马的,军队和玩家可是克里斯的两条腿啊,现在居然有人打算吃着他的饭的时候,还要砍他的腿,不出重拳,还真不行啊。
(本章完)
第222章 玩家差事(一)
第222章 玩家差事(一)
贪污的事情很严重,但是就目前来说,它只是一件小插曲,处理了两名连长,对王子军整体战斗力影响并不是很大。
克里斯也是从重从严从快的处理了两人,并没有影响到全军向沃特拉德诺伊的开拨。
沃特拉德诺伊已经被提前两天的康妮给拿下来,她虽然只有一千名由第二、第三步兵团凑出来的士兵混编而成的一个临时步兵团,人数不多,但是都基本上都是老兵,或者是坚定的王子党,战斗力不弱。
除此之外,当时还有着两百名玩家跟着她走,他们对于主线战争剧情不感兴趣,反而想要提前去沃特拉德诺伊看看风景。
因为克里斯为了防止玩家乱跑乱走,导致整体力量被削弱,闹出什么幺蛾子,他直接就在系统上禁止玩家脱离大队伍的。
想要自己去沃特拉德诺伊?
对不起,前面的地图尚未开放,请玩家推进主线剧情。
不想做主剧情,还想去沃特拉德诺伊?那也可以啊,做康妮的分支任务呗。
不想做的话,可以跟着大部队走,不需要参加战斗,当个辅助兵也行啊。
不管怎么说,有知识有文化的玩家,只要不是刻意想搞破坏,他们带着人当个工兵队长,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可是要是一点约束都没有,克里斯绝对相信,会有玩家闲着蛋疼满天下乱跑,米尼西亚、波西米亚、雷泰利亚,甚至有人可能会自己造船,去探索海外。
玩家这样玩,他们是爽了,如果是刚开服的时候,克里斯完全没有意见,他举双手双脚赞成。
但是现在不行,事情已经铺开了,克里斯处于一种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状态,他需要玩家的帮助,需要玩家的大力氪金,只是收月卡钱,已经顶不住他目前的开支。
所以,现在的克里斯只能给予玩家有限的自由,而不是完全的自由。
话又说回来,给予玩家完全的自由,这何尝不是一种对玩家的不负责任呢?
要是有一小撮玩家在游戏里闹出了大事情,导致他们那边世界对“百户游戏工作室”感觉到不满,要下手查封游戏的话,那这事情就等于一小撮玩家作孽,却要所有玩家承担后果。
这难道很公平?
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克里斯并没有将地图全部开放,他只是开放了一部分巴格尼亚的地图,并且还用剧情任务,让玩家不要到处乱跑。
让康妮带着两百名玩家前往沃特拉德诺伊,就是克里斯的一种尝试。
他想看看玩家在这种半自由的状态下,能否在不干扰主线剧情的前提下,发挥出自己的创造力和战斗力。
如果成功,这将为后续的战争提供新的思路和助力。
现在康妮已经成功的把沃特拉德诺伊给拿下来了,显而易见,这样的模式具有一定的实用价值。
虽然从已有的情况来看,把玩家放出去会造成一些不可预料的意外,但是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么在过程中出现的些许瑕疵,对于克里斯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
……
康妮站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城墙上,望着远方逐渐升起的太阳,脸上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
沃特拉德诺伊,这座隶属于巴格尼亚首都的重要边境城市,此刻正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宁静中。
城市确实是拿下来了,但是康妮觉得,她好像又没有完全拿下来。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只因为她只拿下了沃特拉德诺伊的外围城墙,控制了西边城墙的大门,以及城墙附近的一小片城区。
昨天,当康妮赶到沃特拉德诺伊附近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座城市现在就是一座空城,也是一个大火坑,里面堆满了名为“饥民”的柴薪,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烧起熊熊大火。
换成其他人,肯定会有所犹豫,生怕被“沃特拉德诺伊”这颗定时炸弹给炸死。
但是康妮不怕,从她还是内亚马的小混混头目时,她就敢于鼓动玩家去刺杀巴格尼亚大王子这样的大人物。
难道康妮不知道她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吗?
康妮知道,但是她不在乎。
不在乎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便是康妮是一个“光脚”的人,除了一条烂命之外,她一无所有。
康妮现在是穿上鞋子了,然而她却延续了自己一无所有时的作风,甚至更加的变本加厉……因为穿上了“鞋子”,她更加难以接受以前的生活,康妮同时也知道现在很关键。
康妮对大局的了解并不多,她甚至没有太多的战略目光,她不清楚沃特拉德诺伊对王子的重要性其实也就那样,重要的是人,而并非是城市。
不了解这个情况的康妮,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能觉得首都很重要。
于是,康妮想也不想的就开始拼命。
一个没有太多的文化,也没有见识的穷人想要拼命的时候,他/她能做什么?
无非就是豁出去,拿命去赌博,去杀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大赚。
康妮也是这样,她拼命的方式,就是准备带着所有跟着她的人,趁着夜色冲进到沃特拉德诺伊之内。
怎么进去?
康妮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很早之前就派人潜入沃特拉德诺伊进行潜伏,做一些收集情报,打探消息的不起眼工作。
康妮之前就是黑灰的人物,所以她派过来的特工,来到沃特拉德诺伊后,也是下意识的去和本地的黑帮人员混在一起。
当康妮想要入城的时候,沃特拉德诺伊内的这些特工就发挥出了他们的作用……钱来雇佣本地的饥民和地痞流氓,来打开城门。
在沃特拉德诺伊还是正常的情况下,康妮这样的做法除了浪费钱和送人头之外,完全不会有其他作用。
地痞流氓再怎么挣强好斗,他们都是欺软怕硬的存在,打不过正规军。
然而,沃特拉德诺伊现在就处于一种不太正常的状态中,所以,康妮的人还真的成功进去了城市的机会……虽然她进城的方式,有点不在计划当中。
(本章完)
第223章 玩家差事(二)
第223章 玩家差事(二)
时间倒退到昨天晚上……
“……今天晚上,我们要进攻沃特拉德诺伊!!!”
当康妮在某个小树林内,当众向玩家宣布这个消息时,后者立刻对她欢呼出声。
虽然康妮的计划听上去就感觉很不靠谱,完全是领导一拍大腿后想出来的产物,既没有既没有详尽的作战计划,也没有可靠的后勤保障,甚至连像样的攻城器械都没有。
但这反而让玩家们更加兴奋了。
“卧槽!夜袭?这么刺激的吗?“
“npc带头整活?爱了爱了!“
“等等,我们连梯子都没有,怎么攻城?“
“爬啊?你的双手双脚长出来是干什么的?”
康妮看着眼前这群跃跃欲试、讨论个不停的下属,嘴角微微翘起。
她本来以为自己提出计划后,至少会有几个人提出质疑,甚至拒绝执行这种近乎自杀的任务,但没想到,这群战团士兵真不愧是王子殿下的精锐下属。
他们不仅没有半点畏惧,反而一个个摩拳擦掌,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在背包里翻找自制燃烧瓶。
真好啊,有这样的手下,何愁大事不成啊!
“长官,您确定要今晚行动?“
被克里斯派到康妮手下,专门为这名情报官指挥临时步兵团的副官压低声音,脸色发白。
“我们连城墙高度都没侦察清楚……“
康妮瞥了一眼正在热烈讨论“如何用木头和尸体堆成攻城梯“的手下们,回头不屑看着副官。
“这算是什么困难吗?“
副官沉默了。
他很想吐槽,这难道不是问题吗?
虽然沃特拉德诺伊现在是一座空城,里面的守卫没有多少,但是这个没有多少,也没个具体数字啊!
这事情,就像是一个高度近视眼却没戴眼镜的人,正在努力瞪大眼睛看十米外的一个广告牌,看得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可是上面写了什么,却完全看不清楚。
这样两眼一抹黑的就往沃特拉德诺伊发起冲锋,这是不是太莽撞,太疯狂了?
计划呢,预案呢?
最重要的是,后路呢?
成功的还好说,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全死在沃特拉德诺伊里面吗?
这名才二十岁,正儿八经上过夜校军官速成班的“科班”副官,顿时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但是绝望归绝望,副官却依然咬着牙,准备和不靠谱的上官去拼命……无论如何,他都要回报王子对他的恩情。
康妮回头看到了副官的表情,看着他那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便猜到了后者的大概想法。
“别害怕,今天晚上的行动,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康妮安慰着副官,这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是一个很棒的副官,虽然他做事一板一眼的,胆子也特别的小。
但是因为他的存在,康妮完全不需要为千把号人的吃喝拉撒负责,当一个潇洒的甩手掌柜。
尽管事情还没有成功,但是康妮已经想好了,一旦她成功拿下了沃特拉德诺伊,她就给副官请功,同时申请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专属副手。
这样一名能干的副官,实在是太好用了。
“长官,您做了哪些准备呢?”
副官抱有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询问。
说到这里,康妮就有些骄傲了,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安排非常好。
“我派了人提前潜入沃特拉德诺伊,他们收买了一些本地人,今天晚上十二点,他们会帮我打开西边的城门。”
“然后呢……”
副官满怀期待,想要继续听上官的计划。
“什么然后?”
康妮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
副官懂了,他脸上期待的表情顿时凝固起来。
副官的喉结动了动,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泥地上,像一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青铜雕像。他突然意识到,康妮所谓的“准备“不过是把一场豪赌包装成了战略部署。
“长官,您确定内应不会突然变卦?“
副官的声音在干燥的喉咙里磨出沙哑。
“如果守军数量远超预期呢?我们连城墙后有多少箭塔都没侦察清楚……“
“这个没关系的。”
康妮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除了内应,我还有哦其他安排,你看一下这个。”
康妮说着,就从脚下拿起来一根木棍,木棍的顶端还捆绑着一颗椭圆形的,看上去是金属材质的东西,黑黝黝的,看上去沉甸甸的。
副官很早就看到这东西,当时他还有些奇怪,长官怎么会使用这样的长柄大锤作为自己的武器呢?
“这是?”
副官试着询问。
“这是爆炸艺术火药作坊出品的好东西……爆炸攻城矛!”
康妮兴奋得说着,她吃力的抓着这爆炸矛,做着示范。
“只要像我这样,将矛头往城门上怼过去,它就会爆炸开来,将城门炸出一个洞,就算是内应没有开门,我们也能用这样的攻城矛将城门炸开!”
副官看了一眼那黑黝黝的橄榄形铁球,立刻就意识到了里面装满了火药,并且听描述,还是威力巨大的褐色火药,他便下意识的、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两步。
“长官……使用这样的攻城矛,会死人吧?”
副官委婉的劝说着康妮。
“使用它的人,肯定会被爆炸的冲击波撕碎。”
“没事。”
康妮再次大大咧咧的大手一挥。
“我不会叫你来用这东西的,王子殿下派给我的野蛮人亲卫有太多人愿意用它了,你看,我都已经把攻城矛发下去了。”
副官扭头一看身后,他顿时汗毛竖起,因为在树林的空地上,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伙正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同样的爆炸攻城矛,并且他们还脱下衣服,肌肉涂满油,正在围成一个圈子在蹦蹦跳跳着,像在举行某种原始部落的祭祀仪式。
其中一个特别壮硕的家伙甚至把两根攻城矛交叉背在身后,活像个人形火药库,他正拿着那攻城矛往一颗树干上捅来捅去的。
“长官!“
副官的声音都变调了,他猛然间想起了康妮刚刚说出来的话。
“这些攻城矛……就是捅上前就会爆炸……对吧……“
“没错,别怕,他们的攻城矛还没安装引信了,现在不会引爆的。”
康妮鄙夷着副官的畏惧,她越发觉得后者真的是一个胆小鬼,没点男人气概。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兄弟们,我们出发!!!”
(本章完)
第224章 乱战(一)
第224章 乱战(一)
夜深了,天下雨了,尖锐的雨水呈针状刺向大地,带来冰冷和死寂。
这是大地母神正在为即将要发生的悲剧,而哭泣吗?
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大地母神殿的大门前,阿兰卡仰望着天空,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与细密的雨丝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那身白色的神职人员长袍已经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显得格外单薄。
“大祭司……”
边上一名抱着书籍,头戴橄榄叶桂冠,金色头发看不清脸的女人正在忧虑的看着阿兰卡,明明穿着厚衣的自己被冻得瑟瑟发抖。
阿兰卡没有理会女人,他的双手紧紧握着胸前的神殿徽章,那是大地母神的象征,代表着庇护与安宁。
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无力感和焦虑。他知道,沃特拉德诺伊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而他却无法阻止。
克里斯王子的军队就在不远处,他们击败了米尼西亚人之后,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他们就能抵达沃特拉德诺伊。
共和国的议会长今天中午的时候,在城市会议上向所有人保证,米尼西亚人会胜利,共和国会击败克里斯王子。
只要沃特拉德诺伊的大地母神教会、商会等各界有力人士,捐赠钱财和物资,稳住城内的局势,共和国就能继续延续下去。
议会长的演讲很动听,话也很漂亮,但是阿兰卡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呓语。
阿兰卡比任何人都了解克里斯王子的可怕之处,他也比任何人更能知道共和国的腐烂之处。
在更早一些的时候,沃特拉德诺伊内的议员暗中偷偷摸摸的转移家人和财产这样的事情,阿兰卡都对此了解得一清二楚。
阿兰卡头一次后悔,为什么大地母神教会没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呢?
如果有,依靠着教会的财力和人力,他就有能力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当一名旁观者。
“阿兰卡大祭司,您看那边!”
站在边上的女祭司突然间叫喊他的名字,并指着远处的城门方向,阿兰卡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的城墙上火光闪烁,似乎有人正在试图攀爬城墙。
那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兰卡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他低头看着脚下的雨水和细密的沙土,意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邪恶的巴格尼亚王国,绝对不能被人复辟成功!!!
阿兰卡用力吸气,然后吐出来。
“敲钟,召集所有的祭司,然后让他们号召所有愿意跟随我们的人去城墙,我们要守住沃特拉德诺伊,我们要……发起圣战,以大地母神的名义!”
……
康妮带着人前往沃特拉德诺伊的路上很顺利,路上并没有遇到多余的意外,更没有什么威力保密而需要杀死的路人跳出来碍手碍脚。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牛毛细雨,让所有人都得手忙脚乱的去后勤马车翻找雨衣之外。
尽管天公不作美,不过康妮还是带着一千二百人成功的来到了沃特拉德诺伊的外面。
可能是雨水的原因,今天晚上的沃特拉德诺伊外面的月光十分的暗淡,康妮大着胆子往城墙靠近到了一公里多的距离后才停下来,随意的找了个空地停了下来。
一座重要的城市,城墙只是一个分界线,分出穷人和富人的区域。
穷人住在城外的棚户区,而富人则住在城墙内的繁华街区。
沃特拉德诺伊也不例外,城外的棚户区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凉,破旧的木屋被雨水打得吱吱作响,泥泞的小路上偶尔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
康妮的下属就在棚户区的外围等着,当他们看到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从雨幕中出现时,他们毫不胆怯的围上来,互相对上暗号,确定身份无误后,就带着人来到棚户区躲了起来。
棚户区有很多人都躲在自己简陋的家中,很多的眼睛透过用烂木头、石头、泥巴砌出来的墙缝,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康妮看着这样眼睛,没来由的,她就感觉到了一阵的烦躁,于是她没好心情的对着跟在自己后面的副官挥手。
“把我们携带的粮食发给他们。”
“是,长官。”
康妮所领导的临时步兵团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带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带有能够让一千号人吃喝一个星期都绰绰有余的食物。
副官不能理解,但是他什么也没问,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长官带粮食的目的。
粮食开始发放了,由副官带着人主持的,棚屋内就跑出来很多人,他们大多是瘦骨嶙峋的老人和孩子,像一群饥饿的麻雀般围拢过来。
副官注意到,有个小男孩拿到面包后没有立刻吃掉,而是飞快地塞进怀里,警惕地环顾四周。
“别藏了,小孩。“
副官蹲下身,又从边上的手推车上拿出一罐肉罐头塞入他怀中。
“今晚没人会抢你的食物……看,这东西是这样打开了……白的肥肉,别直接吃,拿去煮开来,拿面包泡着吃。“
看着罐子里的大块肥肉,男孩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犹豫片刻,先是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几下自己的小手,然后轻轻的拽了拽副官的衣角。
“大人……我知道一条进城的路。“
副官眯起眼睛,他这个时候注意到男孩脖子上挂着的铜牌……上面写着沃特拉德诺伊下水道清洁工的文字。
“说说看。“
副官蹲下来,不动声色地又拿出了一块奶酪在男孩面前晃了晃。
男孩左右张望,凑到他耳边。
“在前面的排水渠尽头……铁栅栏的第三根栏杆是松动的,里面的通道很乱,但是我走过好几次。“
他呼出的热气带着霉味,恶臭难闻,但是副官示若无其事,脸色正常。
“我上周还在里面捡到过牧师的银酒杯,我知道怎么爬进去。“
副官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站起身,对边上士兵使了个眼色。
“给这孩子双份口粮,然后保护起来,别让别人抢了他的东西,这小子是我们的向导。”
安排好小孩子后,副官一边安排人前去侦查排水渠的铁栅栏,一边自己快步走去找到了正在眺望远处城墙的康妮。
“长官,我发现了一条入城的密道,是……”
“是不是排水渠的那里啊?”
“啊!?”
长官知道了?
副官有点懵逼。
康妮不屑的看了一眼副官。
“那是一个圈套,是陷阱,我混黑道的,我能不知道下水道可以入城吗?呵,你只要干过走私,就能知道,有些排水渠是城防军用来钓鱼的地方。”
康妮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你也别想去打那个给你透露消息的人,他什么都不懂,那里也确实是可以偷溜进去,但是只能少数几个人进去,人多了肯定会出事。”
“明白了,长官。”
(本章完)
第225章 乱战(二)
第225章 乱战(二)
康妮不在乎副官所发现的密道,她只是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望着远处的城墙,雨水顺着她的头盔流下,模糊了视线。
“他奶奶的,那些家伙的动作怎么会这样慢吞吞的啊!”
康妮不满的咒骂道。
“回头我一定得扣他们的奖金才行!”
话音刚落。
“长官!”
一名玩家突然从黑暗中跑出来,手里举着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信号灯。
“内应发来信号了,他们已经就位,随时可以打开城门!”
“很好!”
康妮露出了笑容,不过她也没能笑太久,几乎是立刻,她也听到了远处的城墙上传来的刺耳钟声,钟声在雨夜中回荡,打破了夜的寂静。
接着是枪炮的轰鸣声,以及人的喊杀声,都远远的透过雨幕传来。
“坏了,被发现了!”
这是康妮的第一反应,也是她的判断,而她接下来的决定,更是尤为的果断和坚决。
“快,兄弟们,快冲过去,拿下城门!!!”
康妮回头对着眼巴巴看着她的玩家们大手一挥,背着攻城矛的玩家在欢呼声中率先出发,犹如猛虎下山,扑向不远处的沃特拉德诺伊。
然后她回头望向副官,对他命令道。
“你带着其他人跟在后面,见机行事!”
说完,康妮就转身跑了起来,跟在玩家后面。
这让站在原地,等着命令的副官顿时傻眼了。
不是,就这样?
副官阿尔杰农呆立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望着康妮和那群疯子冲向城门的背影,突然觉得夜校军官速成班里教的《战场指挥学》简直是个笑话。
“长官!我们怎么办?“
传令兵焦急地摇晃他的肩膀。
副官机械地转过头,看到身后一千多名正规军士兵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此刻就像被主人丢在雨中的猎犬,茫然又委屈。
“按……按计划行事。“副官干巴巴地说,自己都不确定这算什么计划。
突然间,副官想起了小男孩,还有他所说的排水渠,尽管康妮长官说这是一个陷阱,但是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并没有进行过严谨的验证。
况且,它即便是陷阱,也是可以拆除的,在混乱的局势中,会有多少敌人还记得它?
副官一咬牙,既然长官让自己见机行事了,那自己也得有一点主动性才行啊!
就在这时,城门方向传来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这显然是康妮长官带来的攻城矛正在发挥作用。
副官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指向一名上尉。
“你,带着你的人跟着小孩去排水渠,看一下那里是否能够通往城内,我带着其他人去支援康妮长官!”
“……副官,具体任务是什么?”
“见机行事!”
看着快速远去的副官背影,被点名的上尉也是无语了。
怎么回事,长官们怎么一夜之间都变成了莽夫啊!
当副官带着人快步跑到沃特拉德诺伊城墙下面时,城门洞正浓烟滚滚,城墙上还有人举着火枪往下开火。
跟着康妮长官的野蛮人勇士,有些人正蒙头往城门洞冲去,有人站在街道两边,举着燧发枪和弓弩向城墙进行反击,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副官见状,他连忙带着人上来,加入到对射中。
能够跟着康妮的士兵,都没有新手,训练有素,见过血的同时,还有着精良的武器装备进行武装,人人都有盔甲,并且过半人员装备燧发枪。
他们迅速在街道上铺开,对着城墙进行齐射,第一轮射击,就有百来杆燧发枪投入到攻击当中,枪声密集,声势浩大。
城墙上的零星攻击,立刻就被压制了。
康妮大喜。
“干得好,副官,回头我给你请功!”
至今没个名字的副官苦笑一声。
这一仗打成这个样子,能成功拿下城墙,或者是全身而退,他就大喜过望了,更多的,他实在是不敢奢望。
随着城墙上的敌人被压榨,玩家跑向城墙的过程就更顺利了。
但是很快,进去的人却一窝蜂的跑了出来,还灰头土脸的。
不等康妮上前询问,他们就在叫骂声中说出了原因。
“特么的,康妮,城门洞被堵死了,我们进不去!”
“攻城矛没用?”
“炸不开!”
“上城墙!”
康妮当机立断,其他玩家也不含糊,立刻朝着城墙扑去。
沃特拉德诺伊的城墙不矮,约莫有六七米高,但是因为历史悠久,城墙外面建满了房子,这变相的降低了城墙高度。
而沃特拉德诺伊的市政厅也没有派人来拆房屋,不知道是没能力,还是没想到这回事。
这不,想上城墙的玩家盯上了一座在城墙边上,木砖结构,有两层的房屋。
精通土木工程的某个玩家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了施工方案。
“上攻城矛!”
他大喊道。
“在靠近城墙的这个方向进行爆破,崩塌的房屋可以降低城墙一半的高度!”
不需要验证什么,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立刻就有三个玩家舍生忘死的举着攻城矛冲过去。
在接连三声爆炸过后,三人粉身碎骨了,房屋也崩塌下来,在城墙下堆出了一个小斜坡。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副官大感震撼。
不是,这么有学历,有知识,还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生命的野蛮人,克里斯王子是从哪里找来的?
难不成真的和民间的某些王子狂热信徒所说的那样,克里斯王子是为了拯救世人,消灭战争和饥饿的真神。
而这些所谓的野蛮人,是他的神选?
副官不敢多想,在那些野蛮人踩着废墟斜坡,用木杆和绳索强行爬上城墙的时候,他组织人员,在后方持续的排枪齐射,提供火力支援。
“冲,冲上去!”
康妮兴奋的叫喊着,她不仅叫,甚至还想以身示则,带头冲锋。
可惜,玩家有点嫌弃康妮碍手碍脚的,每次她想冲锋的时候,都会有人不经意的挡在她面前,把人给拦下来。
经验丰富的玩家在其他游戏都受过碍事npc在任务过程中添乱的折磨。
现在他们都防着康妮呢。
(本章完)
第226章 乱战(三)
第226章 乱战(三)
爷傲奈何和同伴们艰难的爬上沃特拉德诺伊的城墙,他的屁股刚与冰冷的地砖接触,他就顺势进行翻滚,将盾牌挡在头顶,保护着自己。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会有敌人发起攻击,不管是火枪、弓弩的射击,还是枪刺剑劈,这对于刚刚上来,还没站稳脚跟的玩家来说都是致命的。
即便是身经百战、全副武装的老玩家,在登墙后的下一秒,都会被早有准备的npc民兵给砍死。
爷傲奈何在以往拔除一些共和国控制的小城小镇的时候,就经常看到一些比他牛逼的老玩家翻车,包括他自己在攻打一座小型的石堡时,也在爬上去的时候,被人用草叉给捅翻。
眼看着这些画面,同时自己又经历过一次,所以,爷傲奈何懂得一个道理……做先登的,上城墙后先别急着杀敌,而是想着自保,站稳脚跟,这样才有机会输出。
所以,爷傲奈何特意学习了一种好用不好看,攻防一体的实战刀法……地趟刀。
这刀盾战法不体面,但是还挺好用的。
不过,今天晚上当爷傲奈何滚了几圈,也没有遇到预料之中的攻击,然后偷偷摸摸的探头出去观看的时候,他就很惊讶的发现,外面居然没人理会他。
玩家登陆的这段城墙并非是没有人,相反,这里站着很多人,并且很热闹,穿着共和国制式军装的人与一大堆穿着平民衣服的人在互相打着。
守备团的士兵从动作上来看,明显是有所顾忌,同时他们人数少,只有三四十人。
而穿着平民制服的人就多了,他们大概有两百多人左右,虽然武器简陋,只有只有棍棒和菜刀,以及匕首之类的东西。
但是他们悍不畏死、猛打猛冲,即便没有任何的阵型和章法,也打得守备团节节败退,有力的掩护了玩家的登陆。
现在看到这样的情况,再加上这些人的平民制服,爷傲奈何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就觉得他们是康妮收买的本地地痞流氓,换句话来说,他们是自己的临时友军。
“兄弟们,跟我上!”
“杀啊……”
爷傲奈何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手中砍刀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银光
。他身后的玩家们像下饺子一样从城墙缺口涌进来,瞬间在城墙上形成了一道钢铁洪流。
“卧槽!友军给力啊。“
id“狂砍一条街“的玩家兴奋地指着那些正在和守军厮杀的平民。
“npc帮我们开路!“
“那我们也不能拖后腿了,杀过去!”
除此登上城墙的玩家人数也不多,也就十几个人,但是他们比这些地痞流氓更猛,人人顶盔掼甲,手持高碳钢制造的神兵利器,都是武装到牙齿的杀人机器。
只是一个冲锋,这些原本就被狂热的平民打得节节败退的守备团士兵就崩溃了,他们的阵线被冲垮,另一个方向的敌人趁势冲锋,两面包夹围击。
只是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他们就死伤殆尽,剩下十来个守备团士兵高举双手,丢下武器投降了。
“哈啊,大赚……”
爷傲奈何很高兴看到这些投降者的出现,因为抓俘虏比单纯的砍死敌人,可以获得更多的军功。
不仅如此,俘获他们的玩家还有权将敌人转化成自己的npc士兵……只要战俘愿意,同时玩家也愿意出待遇的话,克里斯王子是非常鼓励玩家这样做的。
这对于克里斯和玩家来说,这事情都是省钱,省事的双赢好事。
然而没等爷傲奈何上前抓人,下一秒,那些穿着平民制服的人却举起武器,向着投降者打去。
平民武装人多势众,两三下就将那些投降的守备团士兵打成了死人,连给玩家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卧槽,这些吊毛有毛病啊!”
爷傲奈何恼怒异常,但是也因为恼怒,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了这些平民的不对劲,后者怎么在叫喊着什么“为了大地母神”,“献给大地的祭品”“圣战……”。
艹!
大地母神教会,这不是坑了克里斯王子一把,想要搞事的反派组织吗?
既然这些平民嘴里念叨着这样的口号,那就说明他们肯定不是康妮雇佣的地痞流氓,因为这事情就像是老鼠给猫挂铃铛那样,完全不对劲啊!
“杀,砍他们,这些傻逼是敌人!!!”
不仅爷傲奈何发现不对劲,其他玩家也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武装平民的口号,以及他们过于狂热的行为上,发现了不对劲,当即有人大喊一声,抢在爷傲奈何之前挥刀砍向最近的家伙。
爷傲奈何也不落后,提着盾牌撞向还没翻脸的武装平民,铁盾猛地撞向一名持菜刀的武装平民,盾面在撞击中迸出火星,他的地趟刀顺着盾沿滑出,精准割断对方的喉咙。
在血雾的喷射中,后者惊愕的看着爷傲奈何,眼神中透着恐惧、对生命的眷恋,以及最后的不解……到死,他都没发现玩家并非是大地母神教会的圣战者。
对此,爷傲奈何的心中却无半点的波澜。
爷傲奈何以前会为了难民而拼命,那是因为他心地善良,看不得无辜者被人折磨、迫害,即便是npc,他也要提供帮助,不为什么,就因为他乐意。
但是,一时发善心,还真不代表爷傲奈何是一个圣母,相反,作为一个玩家,他的立场也能随时变化。
其次,爷傲奈何不同情这些平民,你看看他们手里的武器,还沾着新鲜的血,你听听他们的口号,如此的狂热,标准的狂信徒,这样的人,爷傲奈何真心同情不起来。
所以,他挥刀的时候也特别的杀伐果断。
玩家的暴起打了这些武装平民一个猝不及防,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砍翻剁死了二十来人。
不过武装平民到底是占据着人数优势,见了血,死了一些人后,他们也立刻反应过来,玩家不是盟友,他们也在呐喊中冲过来,与……被玩家砍翻一片。
(本章完)
第227章 乱战(四)
第227章 乱战(四)
大地母神教会的狂热信徒很疯狂,他们不怕死,也不畏惧受伤,即便是脖子挨刀了,吱吱冒血,他们也会在放屁一样的脖子漏气中,继续挥动武器,与敌人不死不休。
如此疯狂的行径,让他们在对阵守备团的士兵时无往不利,后者对于熟悉的邻居、隔壁街道的老大爷、儿时的同伴下不了狠手,同时也为他们的不太像人类的癫狂而畏惧。
但是,玩家会畏惧一大群除了疯狂之外,什么突出的特点都没有的弱鸡?
玩家再次一个反冲锋,就犹如砍骨刀劈豆腐那样,无比丝滑的切入到他们的人群当中,开始大杀四方……重甲对无甲,只要玩家还有体能,随便怎么浪,都能杀小鸡一样,挨个的宰过去。
并且爷傲奈何这些人也并非孤立无援,得益于武装平民和守备团士兵的交战,不仅爷傲奈何这样的先登们可以安全上城墙,后面的玩家也能从容不迫的登上城墙。
后面的人虽然刚刚登上城墙,还不知道爷傲奈何等人经历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到他们与一大堆穿着平民衣服的npc打起来了,并且后者看起来也不太像什么良善人家。
后面要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多考虑的?
当然是举起武器,发起冲锋,和兄弟们一起砍人啊!
后面的先登支援过来,本来就被打得晕头转向,死伤惨重的武装平民顿时就像是脊梁被打断,牙齿被敲落的疯狗,除了狺狺狂吠之外,再无半点威胁。
玩家们的重甲在雨中闪耀着冷光,战刀与长矛在信徒的无甲躯体上撕开一道道血口,就像收割成熟的麦穗般轻松。
很快,武装平民的狂热就像是大雨中的火苗那样,噗的一声就熄灭了。
当康妮终于顺着玩家搭建出来的木梯,爬上沃特拉德诺伊的城墙时,她所看到的,便是这城墙上层层迭迭的堆满了尸体,稠黏的血雨与雨水混合着,哗啦啦的从城墙边上淌下,犹如瀑布。
康妮的靴底碾过沾血的石砖,雨水将她的皮甲冲刷得泛起冷光,低头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平民尸体,她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下一秒就松开了。
不同于大大咧咧的玩家,康妮第一眼就从尸体上发现了不对劲,她很了解自己的下属,对地痞流氓的认知更是非常的深入。
首先,特工们没有这个能力组织起这么多人,其次,地痞流氓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玩意,他们不可能与什么人死战到底。
能打得过,他们就会吆喝一番,上去落井下石,遇到硬茬子,他们便会一哄而散,四处溃逃。
所以,死在这里的人不可能是地痞流氓,自然也不是自己下属雇佣的人,换句话来说,这是第三方势力。
康妮往前走几步,来到了城墙的另一端,她手扶因为沾染了太多的血,而有些湿滑、沾粘的女墙,探头往城里看去。
居高临下的康妮第一眼,就看到了沃特拉德诺伊内的混乱。
在靠近西城墙的城区内,有很多乱糟糟的火把正在燃烧、乱晃,火光中夹杂着零星的枪声和喊杀声。
从火把的分布和走向来看,城墙下有着三方势力正在互相交战,贴着城墙的一方应该是沃特拉德诺伊的守备团,他们人数不是很多,但是装备和训练都不错,在混战中,他们不断的对外开火。
火绳枪的阴燃绳在雨中闪烁着幽蓝的光,星星点点的,守备团的人明显是据守在临时搭建的街垒后面,火枪口不时喷出火舌,对外乱射。
第二方的火把乱糟糟的,显然也没个队形和章法可研,人数最多,但是也最乱,他们高声呐喊着,胡乱的发起冲击,既冲击守备团的防线,也向着第三方进行冲锋。
城墙下的守备团打一轮排枪,几个火光掉落地上,他们就乌泱泱的往后跑,等到枪声消散了一会,他们便再次往城墙冲,等到枪声响起,就再次退去,周而复始。
因为冲击次数多了,康妮也能看到有不少的火把混水摸鱼,从其他方向渗透过来,溜到了其他可以通往城墙的阶梯,与自己的人打了起来。
至于第二方是谁,康妮大概能听出他们叫喊着什么“为了大地母神”“慈爱世人”“大地庇护,战无不胜”……这类口号。
嗯,他们应该是大地母神教会的狂信徒,康妮好奇他们现在要干什么,但是也没多想……反正他们现在是敌人,杀就是了,她自己也不信这东西,毫无顾忌可言。
即便是康妮这样不太懂军事的外行人,就这么一会的观察中,她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大地母神狂信徒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别看守备团被他们压着打,那是因为后者没下死手,只是被动挨打。
如果守备团愿意主动出击,以他们的组织度,三轮排枪齐射,外加一轮刺刀冲锋,轻轻松松的收割百来条性命后,就能将大地母神信徒们给打跑了。
没有这样做,无非就是守备团的部分士兵也信大地母神,出于对神的畏惧,他们没反水都是因为对军饷的忠诚。
这样的情况下,守备团自然只能被动挨打。
而第三方势力……康妮踮起脚尖看向远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那整齐且密集的火光,可以看得出对方人数不少,并且纪律不错,能在夜晚中保持队形,他们没有火枪,但是从风传来动静来听,他们列装了不少的弓弩。
第三方和前面两者都不对付,他们一边对狂信徒的人放箭,一边向着守备团据守的街道、城门洞发起冲击,然后也屡次被守备团的人击退。
同时,狂信徒也分出一部分人往第三方势力发起冲击,虽然也是屡次被打跑,不过因为他们的牵扯,第三方势力也是没办法集中全部的兵力去攻击守备团。
这乱糟糟的局势,看得康妮头大无比,她脑子里一时间内出现太多的问题了。
大地母神教会在这个时候想干什么,第三方势力是谁,米尼西亚人?还是本地人?
我在这个时候该干什么,是去市政厅,还是下城墙,拿下门洞,搬走堵塞物,打开城门?
(本章完)
第228章 抢粮食(一)
第228章 抢粮食(一)
第一百六十章
康妮简单的大脑处理不了复杂的问题,她对于现在的情况,彻底是束手无策了。
但是,当她抬头环视四周,试图寻找副官,或者是其他能给自己建议的人时,康妮惊愕的发现,本应该聚集在城墙上的人去哪里了?
她的意思是,是那些克里斯王子派给她的野蛮人亲卫们,还有他们所携带的爆炸攻城矛呢?
都去哪里了?
他们当然是去杀敌了啊!
玩家群体,是一个与磨磨蹭蹭基本上没什么关联的群体,只要有任务,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上。
有敌人,并且就在面前?
这事情,不就等于把蜂蜜摆在狗熊面前吗?
所以,在康妮上来之前,大部分的玩家就一窝蜂的冲了下来,只留下一小撮有点责任心,不想留下烂摊子给npc的玩家还留下来,据守这一段城墙。
至于下面的守备团士兵?
他们或许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也可能没有,但是既然没有派人来夺回城墙,就证明他们已经没有余力做这样的事情。
冲下城墙的玩家,一落地就分成了好几股。
有人无脑的冲入战场,无差别的袭击任何头顶上有敌对图标的人,即便是所谓的武装平民,他们也照打无误,疯狂乱杀。
还有一些玩家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并没有开启狂暴状态,而是选择了绕过战场,
狂砍一条街,简称砍街的玩家,以及十来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散人玩家就没有一头扎进混乱的战场中。
“狂砍,我们去哪里?”
在黑夜中的某条小巷子内,一个玩家不解的询问。
“外面一大堆的薯条,我们不去捞一点?”
“愚蠢,那点薯条,你还没捞够啊!?”
砍街鄙夷的回复道,他探头出去,左右看了一下小巷子两边,确定都没有人后,一挥手,带着人就出去了。
“我这是要捞个大的!”
“什么大的?”
“粮食啊!”
砍街理所当然的说道。
“现在这座城市最重要的就是粮食,只要去找粮食,我们肯定能捞到最大的军功。”
有道理啊!
玩家们一致认可狂砍一条街的逻辑。
什么,你说这座城市,现在满城的饥民,没有余粮?
你这话去骗一下无知的npc还行,骗玩家就没意思了。
玩家们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可太清楚这种中世纪城市的套路了……越是闹饥荒,贵族和商人的地窖里囤积的粮食就越多。
“老砍啊,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
“磨磨唧唧的,快说!”
“你知道粮食放在哪里吗?”
一名玩家如此询问,顿时让砍街语塞。
是啊,这粮食在哪里?
虽然有系统地图,但是这个地图的地方,你没去过的话,就会被一团迷雾所覆盖。
而恰巧,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来沃特拉德诺伊,对于这座城市内部,还真不熟悉,更不要说权贵们的粮食仓库位置。
砍街挠了挠头,他也确实是有点苦恼。
不过这事情也是难不住玩家,几乎是下一秒,就有人提出了建议。
“我们不知道,找个人问问就行了呗!”
“找谁问?”
“本地人!”
提议者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里有那么多人饿着肚子,他们肯定有人想要买粮食,或者是搞零元购活动,所以,对于沃特拉德诺伊哪里有吃的,本地人肯定一清二楚,我们直接找人问就行了。”
“去哪里找人?”
“喏,随便砸门进去问就行了,难不成你还是好人?”
有道理!
……
老杰克把三个孩子塞进橡木餐桌底下时,外面的脚步声已经碾碎了街角的石板,木门碎裂的闷响有些沉闷且吓人。
他妻子攥着铜制烛台的手在发抖,烛泪滴在褪色的绣桌布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嘘……“
老杰克用长满老茧的拇指按住小女儿的嘴唇,让她不要因为害怕而哭出声,把外面的披甲恶魔给勾引进来。
今天晚上的沃特拉德诺伊不会很平静,今天下午的时候,老杰克就有所预料了。
并非是老杰克可以未卜先知,有着什么预知的超能力,而是作为沃特拉德诺伊的升斗小民,位于最底层的他对于这座城市的风吹草动有着最敏锐的感知。
例如隔壁家从今天早上就不再开门了。
老杰克知道邻居的小子在本地的黑帮混迹,他们家不开门,肯定是提前收到消息,然后街头的绅士,前两天也没了踪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也肯定是跑了。
如果能跑,老杰克也肯定会带着家里人躲一躲,但是没粮没钱的情况下,老杰克能往什么地方跑?
所以,老杰克只能把房门关上,拿木板将窗户钉死,做一些聊胜于无的努力。
今天晚上,外面果然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响起。
先是大地母神教会的钟声响起,住在这条街上的祭司拿着铜钟来回奔走,呼吁“诚恳的信徒加入到圣战当中……”
老杰克的妻子是诚恳信徒,她就嚷嚷着要打开房门出去,然后老杰克就用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
“你要出去,先和我离婚,然后带着你的东西出去……妈了个巴子的,这样你死在外面了,省得还要我钱去给你找尸体。”
平日里信个什么教会,这是平头百姓没办法,钱时间给自己找个靠山,遇到什么麻烦时,可以跑去教会找祭司说一下,让自己不会被欺负得太狠。
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还敢听教会祭司的命令,在黑夜出去,那这就是找死了,自认为自己是聪明人的老杰克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而今天晚上深夜,外面传来的爆炸声和密集的喊杀声,足以证明老杰克的决定是正确的。
就是决定虽然正确,运气却不太好,听着门外的门闩被砸落到地面上的脆响,老杰克不由得哀嚎起来。
“大地母神的怜爱啊……”
祷告刚开始,三名穿着漆黑重甲的武士就撞开了门,与屋外的轰鸣声、冰冷雨水,以及混乱的世界,一同闯了进来。
老杰克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将小女儿拉得更紧,生怕这些不速之客会伤害他的家人。
(本章完)
第229章 抢粮食(二)
第229章 抢粮食(二)
“渍,运气不错,来到一个穷鬼家里……”
狂砍一条街无视了蜷缩在客厅角落里的一家人,他径直来到餐桌边上,用剑挑起藤木盖子,看了一下空荡荡的面包篮,随后扭头对着一家五口中,明显是一家之主的男人用本地话询问道。
“老乡,你今天开伙了没有?”
开伙?
这是吃饭的意思吧。
这人不吃饭,肯定会饿死的,所以,今天早上老杰克就拿出了一条黑面包,全家人就着冷水吃了,而这还并非是最后的粮食……最后的粮食,藏在屋顶的阁楼里呢。
但是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与闯进门的人说的,这些人肯定是要进来抢吃的,不给他们,他们有可能会杀人,或者是强碱良家妇女。
前者难以接受,而后者的话……老杰克下意识的看着了一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妻子脑子不灵光,没了就没了,而女儿的话……听天由命吧。
“没……没有了……我们的口粮吃光了……”
“很好。”
砍街非常的满意,屋内黑黝黝的,即便是玩家良好的视力也看不清楚这个家伙脸上的表情,但是前者也不需要分辨他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从人说话的语气上,砍街就能知道他真的是处于饥饿当中,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是很难表演出来的。
这一家子,肯定都是饿着。
嗯,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对象。
“来!”
砍街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身上的大饼干粮丢到男人的面前。
“说一下,这座城市的粮食都存在哪里?”
大饼落地的闷响让老杰克瞳孔骤缩。他盯着那块足有脸盆大的燕麦饼,上面还嵌着葡萄干和腌肉粒,油脂的香气瞬间填满了潮湿的屋子。
老杰克和他怀里的女儿,还有边上的两个儿子、妻子都下意识的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屋内尤为显眼,引起了其他两名玩家的笑声。
老杰克的喉结上下滚动,那块大饼就像是吸铁石一样,死死的黏住他的眼睛。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现过很多的东西,而其中,老杰克猛然间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他暂时难以理解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但是老杰克目前知道,自己很想要这块大饼。
老杰克没有说话,玩家也不生气,npc的沉默,反而证明了他知道点什么东西。
于是乎……
第二块大饼落地,掷地有声。
“说吧,说出来,这两块大饼都是你的。”
“军爷,你们……要做什么?”
老杰克的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门轴。
“当然是抢粮食啊!”
砍街咧嘴一笑。
“放心,老乡,我们不抢穷人。”
废话,就现在这样的大环境,穷人哪有什么粮食给你抢啊,也就只有富人和贵族的粮仓内还有粮食,穷人的米缸丢老鼠进去,都能饿死了。
老杰克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头,他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机会是什么,同时,他也借着门外漏进来的月光中,看到了这些黑甲武士肩膀上的双头鹰勋章。
“军爷,军爷。”
老杰克搓着手把怀里的女儿放下来,自己岣嵝站在砍街面前,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们是克里斯王子殿下的骑士?”
“嗯,差不多是。”
“太好了啊!”
老杰克装作自己面露狂喜。
“王子终于打回来,平叛这一场叛逆了啊……军爷,我知道马奎兰家的粮仓在哪里,那里放着很多的粮食,山一样高哩!
只要拿下它,肯定能够作为军粮,让王子殿下的人吃上一个月……”
“王子不缺粮,这只是我们想要抢劫而已。”
砍街的坦诚,让老杰克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不是,你们这么诚实的吗?
“那……这……”
“带路吧,这大饼归你们的,还有钱,如果找到粮仓,并且抢劫成功,你还能一人带一袋子粮食回家。”
说着,砍街抬手将几个银光闪烁的、圆圆的小玩意往老杰克手里一塞,只是从触感上,后者都能感觉到这小玩意的精美。
啊,是钱!
有粮有钱,那一切都好说了。
“军爷,军爷,我现在就带路……对了,我能把隔壁家的小子也叫上吗?”
呦呵,上道啊。
砍街意外的看着老杰克,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当然,人多力量大,去叫上吧,我们一起去打劫富人和贵族!”
“好咧!”
老杰克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自己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能让家人摆脱饥饿,还能在这场混乱中找到一条生路的机会。
他弯腰拾起那两块大饼,麦香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他将一块饼丢进自家婆娘的怀里,一块掰下一点塞进嘴里,在吞咽和咀嚼中,叮嘱道。
“带孩子……躲起来,我明天回来……”
说完,老杰克就往外跑,砍街跟上。
其实,在遇到老杰克一家之前,砍街和他的同伴已经破门而入七八家了,但是面对玩家的入侵,要么家里是空荡荡的,不知道里面的原住民是死了,还是躲藏起来,要么就是被找出来的人一言不发。
这里面显然有信任和恐惧的问题。
直到遇到老杰克,砍街才知道自己的计划没错,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npc而已。
老杰克说要找人来帮忙,结果不知道是因为这片城区太穷了,以至于这里的人饿久了,还是老杰克的威信高,听到能够跟着人去抢粮,一大群人就乌泱泱的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以至于砍街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有多少聚集过来。
不过抢劫这事情,在玩家的理解中,显然是人越多越好,所以,他们也不介意,甚至还非常高兴,还在线下呼朋唤友的,叫来了二三十个重甲玩家,
然后以玩家为矛头,成百上千的老弱病残饥民为主体,所组成的奇怪队伍,在老杰克的带路下,一大群人就往城市的中心区域跑去,声势浩大,无人可以忽略不见。
“冲啊,克里斯王子来了,所有人都能吃饱了!”
(本章完)
第230章 混乱(一)
第230章 混乱(一)
玩家要折腾点东西出来,这基本上是没有人能够挡得住的事情,并且他们的能力,也特别的出众,
总有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垃圾,然而完整的经历过义务教育的玩家,哪怕是考试成绩不怎么优秀的人,那也是一个会识字,接受过教育的熏陶,学过华夏漫长历史,上过标准的军训的人才。
他们或许会自嘲“手残党“、“非酋“,但打开攻略视频时眼神却亮得像扫描仪。
这些被义务教育锻造过的灵魂,早就在题海战术中练就了快速检索、交叉验证的生存本能。
当年能在一沓五三题库里精准定位相似题型,如今就能在浩如烟海的疑问里,揪出问题的关键。
每一个玩家都有自己独特的闪光点。有的人擅长策略规划,能够在复杂的游戏局势中迅速找到突破口。
有的人精通团队协作,能够将不同性格、不同技能的玩家凝聚在一起,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还有的人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反应能力,能够在瞬息万变的游戏中抓住每一个机会。
而狂砍一条街属于什么类型?
他属于果断,并且还能精准发现关键,然后毫不犹豫进行梭哈的玩家。
亦如同现在,当砍街发现机会时,他立刻的就发动自己和边上玩家所能联系上的好友,邀请他们过来参加这一场“抢劫活动”。
三十余名顶盔掼甲的玩家在沃特拉德诺伊是什么?
是食人的老虎。
三十多头老虎结伴出行,除了一支军队和另一支老虎队伍之外,基本上没什么群体可以挡得住他们。
而当这些老虎还率领着一大群饥肠辘辘的看门狗时,那就更加凶残了。
这一群食人猛兽的“第一头猎物”,便是一条就在老杰克家三条街外的一个大型的,有着一座三层房屋,前店后仓库,可同时容纳百余名顾客上门的粮食商行。
这样的店铺,基本上是属于贵族老爷的产物,一般的富人、商人是弄不出来的。
原因无他,他们没有这么多的粮食,只有家里有大片的土地和不计其数的雇农、佃农,以及农奴的权贵,才能有这样的实力。
所以,当砍街带着人冲进这座霸占了小半条街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便是百来名顶着锁子甲,装备火绳枪和长剑的商行护卫。
这些人有一半是商行自己养的打手,是某位议员的豢养“家丁”,还有一半是拿钱卖命的外国佣兵。
前者战斗不行,但是极其的忠诚,装备火绳枪,而后者拿钱卖命,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装备剑盾和锁甲。
砍街刚看清楚他们,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排不是很整齐的连续火药爆鸣声。
火绳枪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刺鼻的气味和灼热的温度,十几发子弹呼啸而来,其两发擦着砍街的耳边飞过,击中了他身后的人群,激起一片尖叫声。
狂砍一条街的运气不错,跑在最前面的他没有中弹,他左右的其他玩家和后面的饿狗们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在噼里啪啦地的击打声中,一些玩家的盔甲和盾牌上溅起一串火星,他们有一人发出闷哼,突然间虚弱到不能控制自己的半跪在地上。
而更后面的,跟着老杰克前来混水摸鱼的“吃瓜群众”,则结结实实的有一个倒霉蛋一声不吭的向前扑倒,还有一个倒霉蛋摸着肩膀,坐在地上嚎叫起来。
这样突如其来的远程攻击,让跟在玩家后面的“饿狗”们的脚步为之一顿,他们被吓到了。
玩家却不会因为这样的袭击而恐惧,相反,从这样的枪声中,他们反而注意到了对面敌人的虚张声势。
天上下着牛毛细雨,对面少说有四五十火绳枪,却只有十几支能够打响……这说明什么?
“冲啊!”
砍街大喊一声,本来就没停下的脚步就跑得更快了。
十余名披甲武士发起冲锋,把对面原本还想继续开枪的商行护卫给吓到了,他们忙不迭的提着火绳枪往后跑。
商行护卫队长扯着嗓子喊。
“火枪兵后退,剑盾手顶……啊!“
一根插在他胸膛上的标枪,打断了队长的话,他喷着血往后倒。
这是狂砍一条街投掷过来的标枪,他背着一袋子标枪,在跑动着接连向着人群投掷三次,接连叉翻了三人。
不可避免的,列阵上前的剑盾手被这样飞射而来的标枪给吓到了,乱了一下手脚。
这样的破绽被玩家抓住了,他们齐刷刷的顶盾冲上来撞翻了一排的剑盾手,然后提起手里的长剑、斧头等武器四处劈砍、砸击,几乎是在一分钟内就击溃了这些剑盾佣兵的抵抗。
跟在后面的“饿狗”们原本是想要逃跑了,但是当他们扭头一看,发现带头的黑甲武士是如此勇猛后,这些人也快速回头,拿着棍棒和砖头,上来痛打落水狗。
粮食商行的护卫们很快就被打跑了,他们所保护的粮行也很快就蜂拥而上的人们用各种各样的工具给砸开了大门。
一些迫不及待的人率先冲了进去,无视了带着他们的玩家,更没想起过后者所立下的规矩。
“艹,一群白眼狼!”
砍街一看这个的情况,就知道要发生什么,回头对着兄弟们说道,
“进去几个人,教他们一点规矩!”
“好的,没问题。”
十个玩家嘻嘻哈哈的往里面跑去,其他玩家则留在外面。
很快,粮行内就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还有一些求饶声,但是这样的声音很快就熄灭了。
不大一会的功夫,就有人往外走了,一个玩家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走了出来,向着砍街点了点头。
“规矩教会他们了没有?”
“教了,还有人要对里面的女人强碱呢,我剁了他们的鸡儿。”
“感情好,这边的傻逼也很多啊。”
“怎么会没有呢?”
“哈哈……”
在玩家的聊天中,冲进去的饿狗们开始排着队出来,根据砍街所制定的规矩,一人可以扛一袋子食物,有能耐的,你可以提着大袋子走,没这个力气了,那你只能驮着小袋子离开。
不管如何,每人都是一袋子,不能多,也不能少。
(本章完)
第231章 混乱(二)
第231章 混乱(二)
攻破了一个商行,里面的粮食确实犹如老杰克所说的那样堆积如山。
不过这粮食看似很多,但是给那些跟着来的两三百人每人分发一袋子粮食下去后,里面的仓库也基本上空了,失去了继续守护下去的价值。
而跟着玩家的人,也都心满意足,抱着粮食纷纷回家。
不过这不要紧,这里的粮仓空了,不代表沃特拉德诺伊其他地方没有了,而这两三百人心满意足了,可是城市内的饥民又何尝只有这一点人?
当砍街等人重新出发,在老杰克的带领下前往下一处地点的时候,跟在他们后面的饥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数量翻倍,来到了五百多人的地步。
就这样,砍街这一伙人靠着玩家带头,npc饥民摇旗呐喊打辅助,顺便充当带路党的情况下,他们在沃特拉德诺伊横冲直撞,到处劫掠、杀人、抢粮食。
这事情,就连远在西边城墙的康妮都能看到,然后为之震惊。
这是第四方势力出现了,还是沃特拉德诺伊内部失控了?
在她的猜想中,就完全没想过这是克里斯王子的野蛮人亲卫在搞事情。
想象力贫瘠的她,完全想象不出玩家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撒豆成兵。
康妮都被吓到了,还在混战中的三方也不例外,他们意识到有第四方势力插手进来,但是一时半会却没办法脱战……你说,我不想打了,要跑,其他人愿意让你跑?
玩家的所作所为,在沃特拉德诺伊掀起了波澜,开始有模仿者出现。
沃特拉德诺伊的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当砍街一伙人洗劫第三家粮仓时,城市里的其他饥民终于意识到——机会来了。
几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躲在巷口,盯着玩家们扛着粮食扬长而去的背影,眼神逐渐从畏惧变成了贪婪。
“他们能抢,我们为什么不能?”
其中一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道。
“可是……那些守卫……”
“守卫?”
另一人冷笑。
“现在城里乱成这样,谁还管得过来?”
很快,第一支模仿者队伍出现了。他们没有玩家那样的盔甲和武器,只有木棍、菜刀和从尸体上扒下来的破烂皮甲。
他们刚开始只敢在玩家抢劫过的粮仓内捡一些被漏下的余粮,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开始模仿玩家去攻打有人保护的地方。
一开始,这样的模仿犯被议员老爷的手下打得头破血流,屁滚尿流,但他们胜在人多,并且更加熟悉地形,甚至还有内鬼带路,失败一次两次都没事,成功一次就能激励人心。
几十个饿红了眼的贫民冲进一家小粮铺,老板和两个伙计甚至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淹没在人潮中。
成功的消息像野火一样传开。
“抢粮!抢粮!”
越来越多的饥民加入暴动,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肆无忌惮,他们不再局限于粮食,开始抢夺布匹、酒水、武器……甚至冲进没人的老爷宅邸,将里面的金银器皿洗劫一空。
西城区的面包铺,东城区的金银行,北边富人主宰,以及南边的教会区。
发起圣战的大地母神教会,今天晚上也遭到了反噬,狂热的信徒要强行接过城防,无差别的袭击任何人,不仅不愿意让出地方的守备团遭殃,甚至一些无辜的“黑帮团体”也被狂信徒们给干了。
能不能打得过另外说,但是狂信徒勇敢无畏,向所有势力、个人挥刀的勇气,才是让沃特拉德诺伊的秩序彻底崩溃的根源。
如果没有他们的牵扯,守备团完全可以将所有的兵力投入到整压当中的,即便康妮带着人攻入城内了,也不至于让城内局势入城混乱。
其他城区没有投入到战斗的剩余守备团的成员试图镇压,但暴民的数量已经远超他们的控制范围,更糟的是,在某些玩家的带领和指导下,暴民们开始学会利用地形。
他们设下埋伏,用燃烧的推车堵住街道,甚至从屋顶倾倒滚烫的油和石块,并且还欺软怕硬,打得过的就冲出去干,打不过的就跑,就躲藏起来。
城内如此混乱的局势,让聚集在市政厅内的共和国的议员老爷们终于慌了。
在议会大厅内,几名议员脸色铁青地听着汇报。
“东城区完全失控!暴民正在冲击税务官的宅邸……”
“南城门附近出现大规模纵火,虽然因为雨水原因,火势没有扩大,但是当雨停了,或者是继续让他们纵火下去的话……”
“我们的士兵被分割包围,请求增援!”
一名白发苍苍的议员猛地拍桌而起。
“这根本不是饥民暴动!这是有组织的叛乱!有人在背后操控!”
他说得没错,但他又能如何呢?
共和国的军队都被他们这些聪明人给葬送了,昨天开始,敬爱的议会长就没了踪影,恐怕早就跑了。
台下的聪明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起身就走,快步离开了议会大厅,只留下白发苍苍的议员在台上傻眼。
大地母神教会的神殿尖塔顶部,阿兰卡看着城市里此起彼伏的火光,镶嵌着圣徽的权杖在掌心发烫,这位大地母神教会最年轻的大祭司突然哭了,泪水无声的从他脸颊流淌下来。
“我错了?”
阿兰卡喃喃自语。
“我错了啊……这圣战,怎么会这样啊!”
阿兰卡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了保护沃特拉德诺伊而发起的圣战,怎么会变成对城市的伤害,会演变成如此巨大的、不可控制的混乱。
阿兰卡一度想要停止,但是他派出去的祭司、信使,十个人出去,却只有两个人回来,并且还带回了坏消息……接受命令的圣战军,拒绝停止圣战和解散圣战军的命令。
话音未落,尖塔下方传来金属撞击声。三名浑身是血的狂信徒撞开礼拜堂大门,他们抬着的担架上躺着个被铁链束缚的女性。
“我们捕获一个渎神者!“
为首的狂信徒亢奋得眼球凸起。
“我们看到了,这是一个女巫,她会邪法!!!“
(本章完)
第232章 赎罪(一)
第232章 赎罪(一)
看着那名所谓的女巫,阿兰卡就发出了一阵无奈的、震惊的叹息。
那名女士他认识,她在沃特拉德诺伊的上流社会略有些名气,号称女魔法师,其原因就是她有着一手漂亮的魔术表演手法,可以将很多小巧的东西藏在身上,然后出其不意的变在手上。
她最让人赞叹的,还是那一手变扑克牌的魔术,出神入化,但是究其原因,还是手法问题,并不存在什么魔法、巫术。
现在她被抓了,并且看女士这副一动不动、浑身是血的模样,阿兰卡知道前者已经被折磨至死了,他也更知道,由自己发起的圣战活动,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控制。
阿兰卡的叹息在阴暗的教堂里回荡,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女士凝固着惊恐的双眼。
这位曾经在贵族沙龙里让纸牌如蝴蝶般纷飞的女士,如今像块破布般瘫在担架上,她的十指被一根根折断,显然行刑者想找出那些“魔术道具“的藏匿处。
在这个时候,大地母神的大祭司注意到了这名杂技表演女士的尸体,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消瘦。
在阿兰卡的记忆中,这名女士应该丰满,前凸后翘的,是一名犹如水蜜桃一般的尤物。
可她如今却像被风干的果实,身体干瘪得几乎只剩下骨架。她的皮肤紧贴着骨头,肋骨清晰可见……曾经在波拉斯要塞呆过的阿兰卡很清楚,这是长期饥饿导致的结果。
阿兰卡抬起头,三名信徒那癫狂的双眼还在期盼的注视着他,他们同样的消瘦,几乎没有一点肉的脸上还有不正常的潮红。
阿兰卡猛然意识到,这三人也同样忍饥挨饿了许久,这是一起可怜人欺压可怜人的悲剧,而这样的悲剧,完全是由他亲手酿制的。
这三名日常可能是平民的人,偶尔看到女士在公共场合神乎其技的表演,便下意识的认定她是女巫。
在和平时候,这样的误会无关紧要,但是在战乱时期,特别是在阿兰卡大祭司发起圣战后,悲剧的发生就成为了可以预见的事情。
而这,完全是他自己的过失,怪不到这三名信徒头上。
“大祭司,我们……”
“你们没有过错。”
阿兰卡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他对着无比期盼的三人,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侍从命令道。
“去拿一袋子粮食给他们……你们拿到食物后,也回家吧,圣战已经停止了。”
“啊?”
说完后,阿兰卡不再去看面露惊诧之色的三人,转身往外走去,女祭司想要跟上,却被他抬手阻止。
“你留下来,接下来的沃特拉德诺伊会很危险。”
说完,阿兰卡就独自离开了大地母神教堂……这里面的三名信徒,以及那名被他们折磨致死的可怜女士,他都看不下去了。
而阿兰卡出来,也完全并非是为了逃避,他是要准备直面自己的错误,并想要纠正他……他要独自一人,停止今天晚上在沃特拉德诺伊发起的圣战,呼吁圣战军对无辜者的杀戮。
阿兰卡的白袍在夜风和牛毛细雨中猎猎作响,他赤脚踏过满是碎玻璃的街道,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那些从窗户里探出的惊恐面孔,那些被踹开的店铺门板,还有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孩童,都在灼烧着他的视网膜。
夜风带着雨丝扑面而来,打在阿兰卡的脸上,却无法冲淡他内心的沉重,他抬起头,望着被乌云遮蔽的天空,仿佛在寻找某种指引,却又深知,此刻的他只能依靠自己。
转过喷泉广场时,阿兰卡撞见了正在施暴的暴徒,他们正把一个体面的老妇人从她的家里拖出来,按在干涸的水池边,用匕首割她耳垂上的银饰。
血珠滴在池底大地母神的雕像的脸上,像一串迟来的血泪。
“以大地母神的名义……“
阿兰卡的声音让暴徒们齐刷刷回头。
“放下武器。“
暴徒看了一眼阿兰卡,以及他身上的衣服,然后扭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直接无视了后者。
他们不认识阿兰卡,但是认识后者身上的祭司服,所以,他们并不辱骂阿兰卡,也不准备对他动手……这是暴徒们对大地母神唯一,也是最后的敬意。
“冥顽不灵!”
阿兰卡眼睛闪过一丝怒色,然后他撸起袖子,提着祭司权杖往三人走去……他是大祭司,是能与神沟通的存在,可不是那些祭司、女祭司那样手无缚鸡之力。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正在试图用匕首割断老妇人脖子的一名暴徒下意识的回头,却只看到铭刻草图案的金属杖头不断放大的画面,然后“砰”的一声过后,他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当中。
阿兰卡挥舞着权杖将其中一名暴徒的头颅打爆的动静,让其他两人回头一看,顿时大惊。
其中一人抄起匕首就往阿兰卡扑来,匕首对着后者的胸膛凶狠的捅刺过来……他在两小时之前或许还是善良到近乎懦弱的老实人,但是饥饿和放纵的杀戮,已经让他们变成了嗜血的野兽。
往日高高在上,他们不敢直视的大地母神祭司,现在在暴徒眼里,也早已经失去了那份不可冒犯的神圣威严。
阿兰卡无视了刺向自己胸膛的利器,他再次高举权杖,在匕首没入自己的长袍之时,权杖也同时落下,印在暴徒的额头上。
暴徒的脸上带着惊愕之色而死去,因为匕首反馈回来的手感不对劲,那并非是刺入肉体的皮革感觉,而是刺在某块坚固的岩石上,长袍下却传来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阿兰卡的权杖已击碎对方天灵盖,温热的血顺着杖身藤蔓纹路蜿蜒而下。
第三名暴徒见状,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撞到硬茬子了啊,他惊呼一声后,就连忙丢下老奶奶,转身就跑。
阿兰卡没有追杀暴徒,他冷冷的看着后者远去,然后迈步上前走向老妇人,蹲下身,轻轻扶起她。
老妇人的脸上满是血迹和惊恐,但当她看到阿兰卡的祭司袍时,眼中闪过一丝仇恨。
老妇人站起来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力甩手,把搀扶自己的双手甩开,然后转身,步伐蹒跚的往家中走去。
不同于普通无知的平民,体面的老妇人可是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更加清楚阿兰卡的身份,以及今天晚上所谓的圣战,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感谢阿兰卡?
不,她唾弃后者!
看着老妇人远去的背影,阿兰卡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本章完)
第233章 赎罪 (二)
第233章 赎罪 (二)
当阿兰卡继续往西城区走去时,他才最深刻的意识到圣战,对这里的人民造成了难以愈合的伤害。
街道上一片混乱,火光、喊叫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圣战的火焰已经点燃了整座城市,无辜者和暴民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
他穿过狭窄的巷道,看到一群暴民正围攻一个小店铺,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阿兰卡冲了过去,大声喝止,以大地母神教大祭司的身份,命令暴徒们停止恶性,然而迎来的,却只是暴徒们的嘲笑,以及更加变本加厉的犯罪。
“祭司,我们饿了啊,你有粮食给我们吃吗?”
阿兰卡没有,他所能做的,就是抄起权杖冲过去,给予这些暴徒爱的“抚摸”,让他们“甜美的”进入“梦乡”。
被救助的平民们也没有一人感谢阿兰卡,而是有一个算一个,都飞快的逃离现场。
当阿兰卡来到西城区不远处,与圣战军接触时,他才发现这里的情况之复杂程度,已经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沃特拉德诺伊的守备团变成了敌人,第三方势力意图不明,但是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在试图夺取城门,而他所发起圣战的真正目标……克里斯王子军的人,却已经占据了一段城墙。
最让阿兰卡愤怒的是,圣战军的大小头目们,居然没有几个愿意聆听他的命令,服从他的意志。
没办法了,阿兰卡只能再次抄起权杖,逐一对着这些叛逆的头颅发起“大祭司的审判”。
……
躲在城墙上看戏的玩家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犹如多头蛇一般混乱的圣战军,突然间变得正常起来,他们不再狂暴、无用的反复冲击,而是聚集兵力,避开守备团的范围,往王子所在的区域进军。
他们的目标一目了然。
“发生了什么事情?”
康妮很是疑惑不解,她的疑问无人能回答……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随着副官快步走来,他也带来了答案。
“长官,我们的人成功进入城内了!”
“什么我们的人……”
康妮这一问,让副官愣住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和长官说自己之前给予上尉的命令,副官连忙解释。
“所以,上尉进去后,遇到了什么?”
“长官,上尉进去,他抓了几个俘虏……”
在副官的徐徐道来中,康妮终于知道了所谓的第三方势力是谁……还真是米尼西亚王国的人。
他们的目标是控制城墙。
至于控制城墙后要做什么,上尉所捕抓的战俘就不知道了,康妮也懒得追问,因为在昨天晚上的乱战中,人数最少的他们基本上退场了。
其次,圣战军所发生的变化,上尉也派人抵近侦查圣战军后,所获知……名叫阿兰卡的大祭司赶了过来,并且控制了圣战军。
“阿兰卡!?”
康妮一听这个名字,就勃然大怒。
“叛徒!!!”
……
“为了大地母神,为了共和国,为了反抗暴政……”
阿兰卡呐喊着,穿着白袍,手持权杖的他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身后是重新集结起来的圣战军。
他们的眼神中虽然还带着迷茫和饥饿,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和无序。阿兰卡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为这支疲惫的军队注入新的力量。
“开火……”
一声呐喊从街道尽头传来,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让阿兰卡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哀嚎……跟在他后面的圣战者只有简易的布甲,根本挡不住燧发枪的齐射。
现在是黎明到来前的最后时刻,也是最黑暗的夜晚,在突如其来的排枪当中,圣战军乱作一团,举着火把的人惊慌失措的将火把丢在地上,以至于没人知道在枪声中有几人中弹。
阿兰卡也中了一枪,一发子弹打在他的脖子上,发出来金石交击的响声后,他踉跄了一下,就稳住身体,回头望向混乱的人群。
阿兰卡不懂军事,但是这样的情况,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于是,他大声的称赞起了大地母神。
“万物生于盖亚,归于盖亚,大地之母的怀抱,是生命的起点与终点……”
一边呐喊着,阿兰卡一边抓起权杖,向前猛冲。
在街道尽头开枪的部队看到阿兰卡发起了冲锋,领队的玩家连忙挥手,命令麾下的npc部队撤退,同时自己与两个同伴抄起武器,迎了上前。
知道阿兰卡曾经在波拉斯要塞内事迹的玩家,根本不敢小看前者,他还没靠近,就有一人举起燧发枪对着他开火。
枪响,铅弹落在阿兰卡身上,却只是让他的长袍震荡了一下。
“吃我标枪!”
爷傲奈何叫喊着,他扭腰挥手,将手中的标枪朝着阿兰卡投掷而去。标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破空声直奔阿兰卡的胸口。
标枪尖头撞上阿兰卡的锁骨,火星四溅中金属枪杆竟像面条般扭曲,爷傲奈何的瞳孔骤缩,他清楚自己的标枪可是精钢打造,并且还是长针破甲结构,即便是遇到板甲,也应该打出个贯穿伤。
然而,现在居然被弹开了?
卧槽,这不科学啊!
“这吊人,他开挂了,风紧扯呼!”
“母亲之怒!”
爷傲奈何叫喊着,提醒着两名队友要小心,而这为时已晚,阿兰卡的权杖已带着破空声砸向地面,青石板在冲击下龟裂成蛛网,飞溅出来三块碎石带着狂暴的破空声射向三人。
咔嚓一声,飞石砸在他们身上,不管是板甲、鱼鳞甲,还是甲,都在这沉重而狂暴的石头面前如同纸糊。
飞石砸在他们身上,瞬间将两人击飞,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爷傲奈何反应迅速,侧身勉强避开要害,但肩胛骨还是被擦中,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石墙上,疼得他几乎要叫出来了。
看着阿兰卡的权杖再一次高举,爷傲奈何反应迅速的翻身爬起来,转身就跑。
“艹,兄弟们,我这边来了个大boss!”
(本章完)
第234章 赎罪(三)
第234章 赎罪(三)
圣战军是一群除了狂热之外,几乎一无所有的乌合之众,甚至因为“鏖战”了一个晚上,他们的狂热情绪也因为劳累、饥饿而逐渐下降。
如果阿兰卡有点军事知识,当他控制圣战军之后,他第一时间需要做的事情并非是带头去进攻王子军驻守的城墙,而是应该退下去,让部队进行休息,同时找食物喂饱人。
阿兰卡不饿,也不累,但是那些跑了一个晚上的圣战军成员,现在可是又累又饿啊!
大祭司没能理解圣战军成员的需求,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他就算是意识到了,他也没办法……即便是大祭司,阿兰卡现在都没办法在沃特拉德诺伊拿出可以喂饱一千人的粮食。
大地母神教会的地窖内其实有足够多的食物,但是这些粮食都是属于祭司和高级祭司的个人口粮,阿兰卡并不知道。
但是即便如此,当阿兰卡在敌人面前展示出他那用神术形成的神勇后,他那势不可挡的表现,还是让其身后原本因为遇到袭击,而乱作一团的圣战军成员勇气大增。
圣战军成员已经劳累的身体再次压榨出力量,让他们面色潮红的跟在大祭司身后,发起追击,直奔王子军占领的西城墙。
阿兰卡大祭司高举镶嵌着草木鱼兽的权杖,淡淡微光从他周身迸发而出,照亮了身后衣衫褴褛的圣战军成员。
他们穿着平民的衣服,手持从战场上抢来的各种武器,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却掩盖不住脸上因饥饿和疲惫而泛起的青灰色。
康妮站在墙头,看着那些狂热异常的敌人,略感头疼,却也没觉得这些敌人是什么大问题,唯一是麻烦的,是阿兰卡本人,而他后面的乌合之众,想要解决掉话,反而问题不大。
第一波尝试阻拦敌人的部队已经溃败,在玩家的带领下逃了回来,此时正在城墙下列阵,一百名火枪手列出三排队列。
“举枪,瞄准!”
臂膀受伤,导致左手不能用的爷傲奈何用右手举着武器,当敌人从前方百步之外的街道冲出来时,他用力挥动长刀。
“开火!”
一声令下,枪声大作,火光与硝烟交织,圣战军的队伍中传来一片惨叫。
在硝烟中,阿兰卡依旧毫发无损,他高举的权杖再次亮起。
“……您的骨骼化作山脉,血脉化作河流,呼吸化作四季之风……”
“艹!”
爷傲奈何没等阿兰卡念完他的祷告,他迅速转身对着身后的火枪手一挥手,后者立刻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犹如受惊鸟兽那样,朝着城墙两边逃去,让出了身后通往城墙的阶梯。
阿兰卡看到这一幕,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内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去追击逃跑的敌人,还是进攻城墙?
他是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举着闪烁着绿光的权杖往阶梯冲去,同时用力一挥,一股狂风凭空出现,袭向城墙上的敌人。
城墙上正准备用燧发枪对着下方开火的火枪兵,在这突如其来的狂风中站立不稳,狂风裹着街面的碎砖破瓦砸向城头。
王子军的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几个站在边缘的士兵甚至被直接吹落城墙,发出凄厉的惨叫。
阿兰卡趁机冲向城墙,他的权杖再次挥动,一道道绿色的光芒从杖尖射出,落在地上,城墙开始晃动。
本来就因为狂风而乱作一团的火枪手们,更是因为这样的震动而无法保持阵型。
阿兰卡乘机冲上阶梯,举着权杖,一马当先,在最短时间内登上了城墙,这一举动也让狂风和晃动停止。
大祭司身后的圣战军发出嘶哑的吼叫,跟在大祭司身后,像潮水般涌上阶梯。这些衣衫褴褛的农民和手工业者眼中燃烧着病态的狂热,完全不顾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状况。
康妮在城垛后眯起眼睛,狂风吹乱了她的短发,她啐了一口唾沫,大声的叫喊起来。
“后退,后退,火枪兵后退,披甲的重步兵顶上去,按照预定的计划那样,堵住敌人!”
事实上,不需要康妮催促,城墙上的玩家就已经兴奋得往阶梯出口处冲了过去,准备去刷那个大boss。
“杀!!!”
一名穿着板链甲,头戴桶盔的玩家冲在最前面,他手持一把手半剑就向阿兰卡的胸膛刺去。
亦如之前对暴徒的匕首不躲不避那样,阿兰卡对于手半剑的刺击也同样不躲……或者说,他躲不掉,任凭手半剑刺在他胸膛,同时金属权杖横扫砸在桶盔上。
从动作上可以看得出来,阿兰卡其实并没有进行过任何的战斗训练,他挥舞权杖时只是手臂在用力,身体的其他部位并没有参与进来。
即便如此,阿兰卡挥舞的权杖依然带着难以理解的怪力,只是一下就将那名玩家连人带盔砸飞出去。
桶盔凹陷变形,玩家像破布娃娃般撞在城墙的石垛上,滑落在地时已经没了动静。
但是这名勇士的死亡,也并非是没有价值的,他刺在阿兰卡胸膛上的手半剑,虽然剑尖仅仅刺破了长袍,却无法再前进半分。
当阿兰卡低头伸手拔出剑,伤口处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缕缕石头粉末。
异教徒的武器伤不了我。“
阿兰卡的声音低沉而空洞,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他将手半剑随手扔下城墙,露在衣服外的手掌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石头的颜色。
后面眼尖的玩家见状,也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加快往前冲。
“boss掉血了!”
话音刚落,这个匆匆忙忙的人再一次被打飞出去,他连砍阿兰卡一刀都没能做到。
不过前者的遭遇不仅没有吓到后面的玩家,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让他们更加狂暴的往前冲。
阿兰卡势不可挡,挥舞着权杖大杀四方,但是他只是一个人,再怎么能打,他也只有一个人,跟在他后面的圣战军成员可没有他这样刀枪不入的能耐。
从阿兰卡左右两边漏过去的几个玩家,就对这些城市小市民造成了灾难性的屠杀,在大祭司杀得兴起,都忘记回头看一眼的时候,玩家就开始了他们的清场工作。
(本章完)
第235章 赎罪(四)
第235章 赎罪(四)
玩家基本上都懂一个道理,打boos之前,应该先清理boos身边的小怪。
即便那些小怪的战斗力非常的懦弱,但是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麻烦,他们会干扰玩家对boos的攻略,所以需要排除。
而在玩家发现阿兰卡这个boss的时候,他们就制定了一个非常简单,但是极其有效的坐在计划……引诱boss上城墙,然后借助地形分割boss和圣战军的联系。
这一作战计划非常的成功,不需要玩家过于勾引,阿兰卡就自个莽上了城墙,等到后面的圣战军也跟着往上冲时,玩家用生命缠住boos。
接着,几名玩家绕过boss,去堵住圣战军所在的阶梯,用重甲碾压轻甲,进行屠杀,然后城墙两边之前那些被“击溃”,向着城墙两边逃走的npc士兵,也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们在爷傲奈何的带领下,向着那些还没登上阶梯的圣战军士兵发起进攻。
然后在同一时间,利用地下排水渠潜入到城内的上尉也带着他那百来号士兵,从圣战军的后方发起突袭。
三个方向都遭遇袭击的圣战军,并没有第一时间崩溃,他们依然在顽强地抵抗。
即便被分割包围,即便腹背受敌,那些衣衫褴褛的圣战军士兵们依然像疯了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每一个眼神中都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无畏。
但是,圣战军的抵抗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们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握武器的手在颤抖,冲锋的脚步踉踉跄跄,甚至有人因为低血而直接晕倒在冲锋的路上。
即便圣战军是全盛状态,他们也挡不住凶残的玩家。
“为了大地母神!“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子高举染血的铁剑,冲向爷傲奈何,但他的动作太慢了,后者即便只有右手能用,军刀依然比长剑更快的贯穿这个年轻人的胸膛。
小子在扑倒在地之前,他丢弃武器,嘴里喷着血扑在爷傲奈何的身上。
“杀……杀了他……杀……”
下一秒,另一个穿着朴实的年轻人从侧面扑来,他抓着生锈的匕首,试图用这个东西切开爷傲奈何的喉咙。
却不想,爷傲奈何即便被人抱住了右手,他硬是拖着身上的累赘,一个转身回旋踢,一脚踹出去,就将那个试图捡人头的敌人给踹飞出去。
然后借助转身带来的离心力,将那个抱着他的敌人丢出去。
“草泥马,你以为这样就能弄死我?太天真!”
爷傲奈何嘲笑着躺在地上吐血的敌人,然后,他就挥刀砍到后者脖子上,进行物理禁言,不给后者反驳、咒骂的机会。
圣战军因为狂热的信仰,不乏敢于拼命和以命换命的人,但是这样的拼命真的是吓不到玩家,因为他们比前者更懂这些东西。
城墙阶梯处,五名全身板甲的玩家组成了一道钢铁防线。
他们手持双手大剑和长柄战斧,每一次挥击都能将数名圣战军砍翻,狭窄的阶梯限制了圣战军的人数优势,使得这些装备精良的玩家能够轻松应对后者的仰攻。
“这简直就是绞肉机!“
一名玩家兴奋地大喊,他的战斧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和碎肉。
圣战军前赴后继地冲向这道钢铁防线,却像麦子一样被成片收割。尸体很快堆积成小山,后面的圣战军不得不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汗臭和粪便的气味……非常多的小市民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下,已经被吓得大小便失禁。
阿兰卡在城墙上察觉到不对劲,他转身想要回援,却被三名玩家缠住。
“想去哪啊,神棍?“
一名玩家的细剑如毒蛇般刺向阿兰卡的眼睛,这让后者仓促闪避,权杖横扫逼退了他,但另外两名玩家趁机从侧面攻来,阿兰卡不得不再次施展神术,权杖上的绿光暴涨,将两人震飞。
在鏖战中,玩家丢了二十多条性命,他们也终于试探出了阿兰卡的缺陷……首先,他的刀枪不入,并非是真的不会受伤害,他更像是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动作灵敏的石头人。
像是眼睛、鼻子、嘴巴,以及下阴这样人体脆弱部位,遭到攻击后,阿兰卡也会受伤。
其次,他那威风凛凛、势不可挡的神术,用了几次过后,阿兰卡的脸上也露出来难以掩饰的疲态,显然这玩意要么有使用次数,要么是消耗巨大,并不是可以无限的用下去。
玩家不相信没有打不赢的boss,不相信有无法攻克的难关。他们坚信,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策略,任何强大的对手都能被击败。
而阿兰卡,这位大地母神的大祭司,虽然强大,但显然也不是无敌的。
“看啊,这家伙血条降了!”
一名玩家喘着粗气,欣喜说道,他的盾牌上还留着阿兰卡权杖的痕迹。
“他也累了,没办法一棍就把我打飞出去了。”
此时的阿兰卡无暇去听敌人说些什么,阶梯拐角处的惨叫像根钢针扎进他的太阳穴,他匆匆忙忙的回头一看,顿时被阶梯上血流成河的画面给气到怒发冲冠了。
他看见三个平民装束的圣战军被一名玩家逼到城垛边,其中一人跪地求饶,却被后者毫不留情的一脚踹翻下去,在哀嚎中坠向大地。
“母神的荣耀,在泥土里!“
阿兰卡的怒吼让权杖爆发出环形冲击波,震退了环绕着他的数名玩家,然后他转身冲向阶梯,冲向那些即便是被屠杀,也未曾放弃过要冲上城墙,支援大祭司的圣战军们。
与此同时,从排水渠突袭的上尉部队已经杀穿了圣战军的后方,这些精锐士兵训练有素地组成楔形阵,像热刀切黄油般撕开圣战军的防线。
上尉本人手持一把双手斩首剑,每次挥击都能斩断一个敌人的身体。
“投降不杀!“
上尉高声喊道,但他的仁慈只换来圣战军疯狂的咒骂和更加拼死的反扑。
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看上去不超过十六岁,他抱着一捆点燃的干草冲向重甲玩家组成的防线,还没走两步,一发铅弹就打穿他的胸膛,让其委顿在地上。
然后,怀里的干草爆炸开来,火焰瞬间吞没了少年,惨叫声响彻城墙。
阿兰卡目睹了这一切,他的眼睛顿时流出了血泪,他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为了拟补错误,却犯下了更大的错误。
他终于意识到局势的危急,阿兰卡高举权杖,用古语念诵起一段冗长的,对大地母神祈祷的祷文。
只是他才念叨两句话,就被身后劈开过来的斧头给打得一个踉跄,祷告被强行中断了。
“想叫家长?”
手持双手巨斧的玩家狞笑着。
“想得美,门都没有!”
(本章完)
第236章 谁怕死啊?
第236章 谁怕死啊?
沃特拉德诺伊,今天的太阳出来的,格外的晚,仿佛即便是太阳也有些不愿看到发生在西城墙上的血腥战斗。
当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这片满是疮痍的土地上时,一切都已悄然改变。
西城墙下的街道,宛如修罗场般惨烈。断裂的武器、破碎的甲胄、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那股混合着血腥与焚焦的气味,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圣战军的尸体堆积如山。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农民、工匠、流浪汉……衣衫褴褛,面容枯槁,恐惧、绝望、癫狂,还有茫然,都是他们死前的表情。
他们的血渗进城墙的石缝里,染红了整片阶梯,甚至流淌到了城下的街道上,形成一片暗红色的泥泞。
阿兰卡站在城墙的阶梯下面,在城墙边上与仅存的五十余名圣战军成员一样,不能上,也离不开,被npc士兵和玩家堵在这里,进退不能。
战斗了两个多小时,大祭司的白袍早已被血污与尘土染得灰暗,那权杖上的微光也随着最后一线神术的耗尽而黯淡。
看着身后、左右那些神情麻木的人们,脸上遍布着石头裂纹的阿兰卡,他心中的难过和自责,就像是毒蛇一样,疯狂的撕咬着他的心脏。
这五十余人,是仅存的,听从他的号召,从沃特拉德诺伊各处聚集起来,为了大地母神而战的诚恳信徒,现在只剩下五十余人……
到了这一刻,阿兰卡才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圣战军有多少人,以至于打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圣战军死伤了多少人,逃跑了多少人。
阿兰卡多希望其他大部分的母神教徒都是因为恐惧而逃跑了,而不是为了他的圣战奋战到最后一刻,以至于他们的尸体将西城区的街道都铺满了。
好狠的人,好残酷的克里斯亲卫。
他们真是一群职业的、冷血的战争机器,人类屠夫啊。
“我输了……”
阿兰卡的声音苦涩,他抬头像是望向远处,看着街道上的王子军士兵们沉默地打扫着战场,将尸体一具具拖走。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说话,这场胜利来得太惨烈,以至于连胜利者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npc士兵不会欢呼,而玩家更不会,那个大boss还没死呢。
“我希望能和你们的指挥官见一面……我要亲自和他投降。”
阿兰卡提高声音,用他那因为长久呐喊而嘶哑的嗓子喊道。
城墙上下陷入短暂的寂静,王子军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火枪手们的手指仍紧扣在扳机上,没有人敢轻易放松警惕。
毕竟,他们可没有忘记,就在半小时之前,这个看似虚弱的大祭司还用他的怪力,和奇异的神术弄死了将近五十余人的王子亲卫呢。
康妮躲在远处城垛后面,她也听到了阿兰卡的喊话,她像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指节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军刀的刀刃也已经卷刃。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晨光中散开,自问,自己很能打吗?
答案是否定的,能打、不畏死的王子亲卫都被阿兰卡打死了那么多,现在自己露头的话,谁能保证这不是阿兰卡的一个计谋……把自己骗出来后,再暴起,进行一次斩首行动?
康妮思索着,她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这就给了某些人一个机会。
“投降?“
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爷傲奈何从堆满尸体的街道走了出来,望向三十米外的大祭司,断了半截的军刀随意地搭在肩头。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接受?“
阿兰卡抬起头,从东边照射而来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因为这个动作,脸上的石质裂纹在日光下显得更加狰狞,像是随时会碎裂的面具。
“就凭这个。“
他缓缓举起权杖,杖尖向后,指向背后的城墙,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渗入石缝的鲜血突然开始蠕动,像活物般汇聚成细流,在城墙表面勾勒出一个巨大的符文。
城墙上的王子军士兵们惊呼着后退,火枪齐刷刷地对准阿兰卡。
“别紧张。“
阿兰卡苦笑。
“这只是个演示。
他手腕一翻,符文瞬间消散。
“我可以让整段城墙坍塌,也可以……选择不这么做。“
“呵!”
爷傲奈何冷笑一声。
“想靠威胁空手套白狼?你当我傻子啊,你要是有这个能耐,你昨天晚上会不用?退一万步说,你就算是有这个能耐,也绝不可能是立刻能够用得出来的!
兄弟们,跟我一起上,砍他,看他能不能在我们的刀子下,把城墙弄塌!”
爷傲奈何一声吆喝,城墙下和城墙上顿时就有三十多名玩家站了出来。
两百多名玩家,除了下落不明的五十余人之外,其他玩家经过一夜的鏖战后,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但是即便只剩下三十人,这些玩家依然无所畏惧,并且士气高昂,斗志爆棚,纵然疲倦交加,他们也在爷傲奈何的带领下,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其他人后退,退远点,兄弟们准备……随我赴死!”
爷傲奈何激动的叫喊着,其他玩家也高举武器。
“杀boss爆装备!“
一个满脸血污的玩家高喊着,手中的战斧闪烁着寒光,并率先从城墙上冲下去,其他玩家紧随其后,争先恐后,生怕自己少砍了一刀,少赚了贡献值。
阿兰卡看着这群不知死亡为何物的疯子,脸上的石质裂纹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绿光,他愤怒的猛地将权杖插入地面,一道翠绿色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玩家瞬间被掀飞,重重摔在城墙的石阶上。其中一人的脊椎直接折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我说了……“
阿兰卡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洪亮,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别逼我!“
但玩家们根本不吃这套,爷傲奈何冲向城墙边的阿兰卡,有两个圣战军成员站出来试图阻拦前。
,爷傲奈何直接无视了这两个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傻子,他的右手举起断裂的军刀,对准十米开外的阿兰卡的膝盖就是用力一掷。
军刀精准命中了的阿兰卡腿,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但他手中的权杖光芒更盛,杖尖指向爷傲奈何。
“母神的惩罚!“
(本章完)
第237章 死不安生
第237章 死不安生
爷傲奈何在站出来之前,他想过了很多事情,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在激战中,砍boos一刀后被打飞出去后,落地吐死,然后在死之前说两句潇洒的话后,再死。
这样的话,爷傲奈何就能给自己录制一个很酷的短视频,可以在活动结束后,向其他玩家炫耀。
如果运气好一点,自己可以给予boos最后一击,将这个阿兰卡砍死,这样自己即便是最后死于boos的临死爆发,也能获得更大的炫耀资本。
但是,爷傲奈何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的潦草。
见一道绿光闪烁过后,正在往前冲的爷傲奈何就向前扑去,以一个非常标准的恶狗抢食的动作,重重地摔在了满是血污的石阶上,他的身体抽搐了两下,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卧槽?“
一个冲锋中的玩家从爷傲奈何身边路过,顺便踢了他一脚,却没能让后者动弹起来。
“爷傲就这么挂了?“
“这特么连个特效都没有啊!“
城墙上另一个玩家瞪大眼睛,和其他玩家说道。
“他刚刚慷慨激昂的说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他能和boos大战三百回合?“
“别管它,既然死了,那就死了,先砍boss!!!”
其他玩家大多数是如此的反应,死了一个玩家而已,多大的事情啊。
于是乎,其他人继续往阿兰卡冲去,从四面八方围攻上去吗,让阿兰卡勉强挥动权杖格挡,但每一次碰撞都会让他脸上的裂纹扩大一分。
不大一会的功夫,阿兰卡脸上的石质裂纹就迅速扩散,有些碎片已经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血红的肌肉,随着裂纹的扩散,他的动作也变得迟缓,权杖上的光芒忽明忽暗。
康妮从掩体后探出头,看着阿兰卡的脸,也看着那些或是坐,或是躺在地上的圣战军成员,他们麻木的看着阿兰卡,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既定事情的到来。
“你们.根本不懂“
阿兰卡喘着粗气。
“我是在救人“
“省省吧,神棍!“
一个玩家一记飞踢,正中阿兰卡胸口,让大祭司踉跄后退,撞在城墙边缘。
“要不是你搞什么圣战,这些人本应该待在家里,等待着我们解放沃特拉德诺伊完成的,以克里斯王子的德性,他们根本不会死,也不会被强行改变信仰。
是你杀了他们,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有脸在这里哔哔赖赖!?”
玩家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阿兰卡的心脏,踉跄着后退的大祭司背靠在城墙上,脸上的茫然神色越发的浓郁,权杖上的光芒剧烈闪烁,仿佛他内心的动摇。
“不……不是这样的……“
阿兰卡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而低沉,他脸上簌簌掉落的石质碎片加快了速度。
“我只是不想暴君回来……不愿意想要限制大地母神信仰传播的王国复辟……我……”
“然后呢?”
一名手持长柄斧的玩家冲上前,他呐喊着嘴炮,手中的斧头用力劈砍在阿兰卡的肩膀上。
这一斧头没有被弹开,而是深深的切入半个斧面,卡在阿兰卡的身体内,石头的碎屑从破碎的长袍破洞内飞溅出来。
“死在这里的人,全都是假的!?”
阿兰卡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脸色无比正义的玩家,随后他的目光左右扫射,望向城墙上下的尸体,那些衣衫褴褛的农民、工匠……每个人的脸上都凝固着死前的痛苦。
“我……真的错了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权杖的光芒几乎要熄灭。
“母神,告诉我啊……”
话音刚落,阿兰卡手中的权杖光芒也熄灭了,在下一刻,权杖从其掌心中滑落,掉在地上,同时,大祭司也双膝落地,在沉重的撞击声中,他的头颅低垂下来。
几乎在下一秒,阿兰卡低垂的头颅突然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第一道裂纹从眉心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瞬间爬满整张石质面容。他的脖颈处迸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像是千万颗玻璃珠在铁锅里爆开。
“卧丢……老东西爆金币了!?“
手持斧头的玩家惊叫着,他顾不上自己的精钢大斧,连忙松手就往后退。
没等这个玩家退出去很远,阿兰卡的后背突然隆起数道尖锐的棱角,那些棱角刺破白袍,竟是正在急速生长的翠绿色晶簇。
晶簇与石质躯体碰撞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迸溅出星星点点的火。
“咔嚓!“
阿兰卡的右肩率先崩解,身体如同被爆破的石膏像般炸开,露出内部蠕动的绿色粘液,那些粘液在空气中迅速硬化,形成类似珊瑚的枝状结构,却又在下一秒碎成齑粉。
他的身体开始逐节坍塌。
先是双膝在跪地处粉碎,扬起一团灰白色的尘雾,接着是胸腔如风化千年的石碑般片片剥落,每块碎片都在落地瞬间化作荧光粉尘,最后是那颗支离破碎的头颅,在一声清脆的爆鸣中彻底炸开,留下了满地的绿色晶石。
在阿兰卡粉身碎骨的下一秒,一个虚幻的绿色人影也站在原地,他茫然的抬头看着四周,眼尖的圣战军成员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虚空人影的脸。
“是阿兰卡大祭司……他变成圣人了!”
“圣尼玛!!!”
还是那名斧头玩家,他再一次跑了回来,手拎一把小斧头,以迅雷不及掩耳冲到虚幻人影面前后,他就用力挥动斧头,劈砍在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半透明阿兰卡身上。
按照电影、游戏中的常见设定,其他旁观的玩家都已经做好了斧头从透明阿兰卡身上掠过的画面了,却没想斧头落在后者身上时,却发出了皮革被撕开的脆响。
阿兰卡也从茫然中醒悟过来,左手断裂开来的右边臂膀,出类似于女妖之嚎的惨叫声。
还想再砍一斧头的玩家近距离挨了这样的声波攻击,他顿时两眼一翻,整个人向后倒去,不省人事了。
在下一秒,一道光就从天空照射下来,将阿兰卡笼罩进去,光亮消失的同时,后者也消失不见了。
康妮目睹了全过程,她从城垛后面站了起来,挠了挠头,发自内心的询问边上的副官。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章完)
第238章 废物利用
第238章 废物利用
下午三点整,沃特拉德诺伊的西城墙上,一大群人站在冷风和阳光下,被人群围绕的克里斯扶着斑驳的垛口石砖,看着双头鹰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墙下,属于他的军队如潮水般涌入街道,铁靴踏过石板路的声音整齐而沉重,王子军正以楔形阵列向中心广场推进。
城中的居民紧闭门窗,只敢透过缝隙窥视这支陌生的军队。偶尔有孩子的哭声从某扇窗户后传来,但很快被母亲的手捂住。
“这沃特拉德诺伊的攻略……顺利得有点不太真实啊。”
克里斯感叹着。
沃特拉德诺伊的守备团,在他还没带人赶来之前,就悉数投降了,非常的识趣,没有做多余的、让人恼火的小动作,全团上下就很是老老实实的放下武器。
这里面虽然有不少的原因,比如守备团在昨天晚上的动乱中损失不小,比如现任团长在王国事情,是国王的小贵族,又比如这小子没有国外的退路……
克里斯才懒得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既然守备团识趣投降,也没给康妮的人造成什么伤亡,他也不吝啬自己的仁慈。
投降的守备团士兵和其头脑,可以选择拿路费回家,也可以留下来帮忙维持城市治安,在未来接受筛选和考试后,决定拿钱回家,还是留下来当警察。
对投机分子清汰肯定要进行的,但是为了稳定,这事情不能急,至少要站稳脚跟后才能进行。
至于圣战军……呵,这个群体昨天晚上倒是给康妮造成不小的麻烦,不过他们全员扑街了,还有点残余份子跑了,投了。
嗯,对于这样敢于与自己对抗的邪教份子,以为跑了就没事了?
克里斯准备回头叫玩家带着投降的守备团士兵,在城内外展开大搜查和指认,除非这帮人能够跑去荒无人烟的荒野,或者是跑出巴格尼亚的地界。
不然的话,有一个算一个都肯定跑不掉的。
对于这些人,克里斯也不准备展示什么仁慈了,更不会惯着他们。
罪大恶极、顽固不灵的个体,必然是吊死、砍头,或者是枪毙,不会有其他活路。
愿意悔过者,也得去劳动改造个几年,信仰改不改什么的,克里斯无所谓,但是人必须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识不到那就劳改一辈子吧。
至于其他盲从,却只是吆喝一番,没敢真的上阵的家伙,克里斯也不放过,抓住之后有钱的罚款,没钱的也要做社区活动,什么扫大街、掏粪、修路等工作在等着他们。
当然,克里斯也会给穷人留一条活路,干这样的活,虽然没钱,但是粮食管够,带着全家人来吃饭也可以,就是不能逃,必须要累个半死,用劳动来赎罪。
至于第三方势力,也就是那些出来捣乱的米尼西亚人。
克里斯仰头望向正在腾起浓烟的地方,那是昔日巴格尼亚王宫,现在的巴格尼亚共和国议会所在的建筑群,那里正在发生了一起小型的攻防战。
进攻者自然是克里斯的人,而防御者则是米尼西亚人,还有一些顽固不灵的家伙,都是一群作死的货色。
克里斯已经给里面的所有敌人都打了鲜红色图标,玩家会替他把这些垃圾都打扫干净的。
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也不需要讨论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战,对于克里斯来说,前者目前就是垃圾,而垃圾需要打扫,而不是出现在他面前。
克里斯眯起眼睛,注意到一队骑兵正押送着几个身穿华服的人走向城堡……那是这座城市的原统治者们,现在他们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步履蹒跚。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噢,也对,应该是抓住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因为不知道要如何处置他们,所以准备带过来给自己看一眼。
至于为什么不是克里斯去见他们。
呵,克里斯又不是傻子,现在城里乱糟糟的,摆明了不安全,其次,胜利者主动去见失败者,这怎么看都感觉不合理啊?
“康妮,阿兰卡死了,但是又没完全死透?”
克里斯冷不丁的询问边上的康妮,后者正在发呆,听到询问后,她猛得清醒过来。
“啊……是的,他死了,但是死了之后,尸体变成尸体,然后还有……”
“尸体呢?”
克里斯没有听下去,他从玩家的汇报中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包括阿兰卡变成所谓的圣人,然后飞天的事情,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后者死后留下来的遗骸。
“我让人抬上来……不过,殿下,我个人建议还是让人检查几次,这东西挺诡异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毒,或者是有什么诅咒之类的东西。”
唉,还有这事情?
这倒是我疏忽了。
克里斯一愣,然后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向一个披着斗篷,连头带手都没有裸露的人身上。
“顾问?”
神秘人微微抬起头,斗篷的阴影下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步向前,走到城墙边缘,远远的看了几眼阿兰卡“升天”的地方。
“没问题,殿下。”
“解释一下。”
“大地母神是一位正神,从祂遗留下来的力量中,我并没有看到邪恶、诡异的因素,所以,阿兰卡留下来的东西,那应该是他生前使用太多自己神祇的力量,导致被神力污染太深,超过了临界点。
所以,他死了之后,尸体才会发生那样奇怪的事情,但是这也意味着,他留下来的绿色晶石都是好东西,里面蕴含着大地母神神力侵蚀所产生的力量。
如果进行针对性的研究……或许,我们可以用来制造点什么有趣的东西。”
“什么有趣的东西?”
克里斯顿时来兴致,他追问道。
“武器装备,超凡的小道具……或者是,可以让人获得力量的药剂。
不过这样利用一名大地母神大祭司的遗产,使用者会有一定的可能被大地所排斥、诅咒。”
“没事。”
克里斯咧嘴笑了起来。
“你尽管去研究……我的亲卫不会介意一点副作用的。”
(本章完)
第239章 阴谋?
第239章 阴谋?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阿兰卡的遗骸,准备拿“他”制作的东西奖励给玩家后,克里斯也没兴趣去看这个家伙爆出来的“金币”了。
死人的玩意,少看,晦气,而这个晦气并非是玄学上的东西,而是代指克里斯看了之后,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阿兰卡很坏吗?
不,他并不坏,只是他当教会高层当久了,目光只往上看,从未俯下身看向底层,他以前在波拉斯要塞混迹的时候,也从未真正的深入到穷苦人群当中,了解后者的需求和苦难。
以至于阿兰卡搞事“逃跑”,回到沃特拉德诺伊,继续当他的大地母神大祭司后,他也有点不接地气,依然是天生贵人的德性。
什么是天生贵人?
就是阿兰卡这样的人,他下意识的以为天下万物的运转,都会因为他的意识和命令而改变。
沃特拉德诺伊遇到克里斯王子这样的敌人了,本地的权贵没有作为,甚至还想逃跑,阿兰卡就想也不想的就召集圣战军,他完全没想过与本地的城防系统和议员进行沟通。
更没想过圣战军组建起来容易,敲个钟,依靠大地母神教会在巴格尼亚多年的深耕所获得的声望和影响力,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号召起一大批的诚恳信徒。
但是,要让圣战军按照阿兰卡所设想的那样,去抵御王子军的入侵,不仅仅是只是下命令就行了,圣战军的结构、指挥官人选,以及最重要的,能让一支军队运转下去的后勤补给。
组建一支军队,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然而阿兰卡却天真地认为,只要高举信仰的旗帜,狂热的信徒们就能像天兵天将一般所向披靡。
然而,现实就给了阿兰卡一巴掌。
在这个过程中,大地母神教会内部肯定有聪明人知道这不好,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从上到下都没有人反对。
一方面是出于大祭司的权威,聪明人不敢出声反对。
而另一方面,则是教会内部早已被权力腐蚀,真正虔诚的信徒要么被边缘化,要么早已对高层的所作所为心灰意冷。
那些身居高位的教士们,早已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财富,而不是信徒的死活。
当阿兰卡敲响召集圣战军的钟声时,这些教士们表面上慷慨激昂地响应,背地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动乱中捞取更多利益。
他们派出最狂热的底层信徒去送死,自己则躲在安全的后方,用空洞的口号鼓舞士气,却连一袋粮食都不愿意从教会的仓库里拿出来。
克里斯不下城墙,他只是从玩家在论坛上的聊天内容和照片上,都能知道半座城市遭到的抢劫,而玩家组织的队伍只抢粮食,可没有对中立者的家下手。
排除掉一部分跟风者、乘火打劫的暴徒之外,其他抢劫者都是谁?
呵,克里斯不用想,都能知道大地母神的某些人在这样的事情中充当了不光彩的一面。
至于是不是这样,等回头,也就是明天,克里斯派人去突击这些大地母神高层的住处和秘密安全屋的时候,就能知道答案了。
克里斯挥手,口头讲述,让书记官将自己的命令记录下来,以免忘记了。
刚做完这事情,之前克里斯看到的,被押运过来的华服大人物也终于来到西城墙下面了,带队的骑兵头目跳下马,然后兴奋得噔噔噔往上跑。
“嘿,殿下,殿下,我有重大发现,重大发现啊!”
克里斯扭头往城墙阶梯看去,看着那个披着重甲、健步如飞,同时还不会被侍卫阻拦的人,他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一个玩家。
果不其然,当他兴冲冲的跑上来,来到克里斯的面前后,一个硕大的id就出现在后者面前。
+狂砍一条街+
哎,这不是那个组织人手,在夜里的沃特拉德诺伊横行无忌,将本来只是有点乱的局势给搅得稀巴烂的好汉吗?
“有什么重大发现啊?”
对于玩家,克里斯向来是很亲民的,从不会高高在上,端着什么大贵族的姿态,其他人想要见到他,就得经过好几次的检查。
唯独玩家不会,他们想要见克里斯,只要后者不是在睡觉,想见就能见,他们只要来找克里斯,有着npc工具人--书记官的提醒,侍卫都不会阻拦他们。
虽然这样做,会带来一定的危险性,但是玩家是金主嘛,克里斯对衣食父母的态度一直都是非常端正的。
当然,要是玩家闲着没事的来找克里斯,没有正事的话,那么来一次就会被他扣除声望值的。
觉得自己声望值多的玩家可以尝试一下,反正用这样的手段来回收声望值,属于一种白嫖玩家功勋的方式,克里斯也不觉得吃亏。
狂砍一条街兴奋地搓着手,脸上写满了“我要搞个大新闻“的表情,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殿下,您猜我们抓到了谁?巴格尼亚共和国的财政大臣!这老小子居然想伪装成商人逃跑,结果被我们的人在东边的城门口逮住了。“
克里斯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哦?他交代什么了吗?“
玩家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烫金封面的账册。
“这老东西的马车里搜出来的,记录了他这些年贪污的款项,最关键是他的私人账本.里面的东西很有趣,你看,殿下。“
克里斯接过账册,随手翻了几页,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里面的贪污记录倒是没什么,债多了不痒,但是里面有一些记录的数据,还有标注就很有趣了。
+克里斯王子的留学费用支出……+
看着这样的内容,克里斯立刻想起前身每年理论上都会有,但是实际上却从未领到过的留学费和生活费。
原来这笔钱还真有啊。
但是,它好像被某些人故意截留、贪污了,他们这是在故意谋害巴格尼亚王室成员!?
换句话来说,巴格尼亚王国的被推翻,并非是什么革命,而是一起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的阴谋?
(本章完)
第240章 放玩家
第240章 放玩家
克里斯看完信件后,他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事情是有所痕迹的,从克里斯回到巴格尼亚后,从宗教、政治,甚至是军事上,都曾经有人向他暗示过。
阿兰卡,狄拉克.西索伯爵,现在被逮住的共和国财政大臣,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例如农业女神教会私底下派过来接触克里斯的使者,以及一些本地的地头蛇。
从他们的身上,克里斯都能获知一些非常有用的情报,可以从正面和侧面验证很多的事情,类似于这样的阴谋诡计,他也有所耳闻。
事实上,只要一直胜利下去,总会有人向克里斯汇报,说失败者的黑料,说他们做过的坏事,策划过的阴谋,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而克里斯可以想到的是,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背后,必然会隐藏着庞大而精密的阴谋网络。
但是,很不巧,克里斯对其没兴趣。
只因为,这些阴谋者所玩的阴谋其实很粗糙,克里斯不需要太多的证据都能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然后还很确定,他们最终的结果便是现在这个共和国。
即便是没有克里斯插手,这个共和国也肯定活不了几年,换句话来说,这些目光短浅的傻叉的计划其实早就玩脱了。
而阴谋……这玩意只有在实力对等,并且被算计者不知道的时候才有效。
现在作为苦主之一的克里斯知道了,他不需要知道太多,这所谓的阴谋网就注定要完蛋的。
克里斯想到这里,他结束了自己的思考,抬头望向狂砍一条街。
“你干得非常好,你有兴趣对这件事情追查下去吗?”
克里斯很是和蔼的询问玩家。
狂砍一条街愣住了,同时他的脑子也在飞快的旋转、思考起来。
这可能是个隐藏任务链的开端!
狂砍一条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奋地搓着手。
“当然有兴趣!殿下,您说,要我追查什么?我保证完成任务!“
克里斯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上前搂着砍街的肩膀,两人顺势走到一边,确定他们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有人和我有仇,他们在我出国留学的时候,就断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差一点把我给饿死了。
现在我带着人打回来了,你说,我要不要报仇?”
“这当然要报仇啊!”
砍街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可是不共戴天,断人财路的大仇啊!!!”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
克里斯笑着,他顺势从怀里掏出一枚带有三道横杠的“i”字,中间还镶嵌着一颗骷髅头的勋章,将其交到狂街的手上。
“但是呢,你也知道的,我现在很忙……”
狂砍一条街回头看了一眼沃特拉德诺伊。
嗯,这个确实会很忙,刚拿下一座城市,满城的嘴巴等着填饱,然后,还有大半个被战火烧成废墟的国家。
这一大堆的烂摊子,砍街只是想一想,将自己代入到克里斯的位置上,他的脑袋就一阵幻疼。
需要处理这些事情的克里斯王子,肯定会忙得像一条八爪鱼那样。
看到砍街赞同自己,克里斯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所以,有些事情我需要让其他人帮我处理,狂砍一条街,你愿意帮我,我很高兴……这样吧,你拿这枚勋章,当一下临时的审判官,你去帮我收拾一下那些仇人。
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对他们进行抄家,所获得的所有收益,你一半,我一半,我们均分,你觉得如何啊?”
狂砍一条街眼睛一亮,什么审判官,他不是战锤迷,对于这玩意他不懂,可是克里斯和他说的事情,他却能理解。
什么审判官,这不就是明朝的锦衣卫,并且还是领了皇命的锦衣卫大使,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那种。
这狂砍一条街可就太懂了啊。
想到这里,砍街就非常珍惜的将手里的审判官勋章收了起来。
“这是临时的权柄,在任务结束之前,你可以招一些零时工帮你打下手,干一下活。”
“有编制不?”
“干得好,那就有编制,以后有这样的事情,还是你去干,干不好嘛……”
噢,这个我懂!
狂街离开时,他是大笑着走的,而他带过来的人也没有带走,而是留在了城墙下面。
克里斯探头出去,看了下面那几个穿着华服的人几眼,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见这些人算了。
主要是见了他们没意思,都是一些前王国的贵族,现在共和国的蛀虫,沃特拉德诺伊城破了,他们不想着依靠以前的情分来托关系,而是要跑路,这说明他们心里有鬼。
并且还是很大的“鬼”,牵扯到的事情不少,也不会小。
既然如此,克里斯见他们干什么?
靠近垃圾堆,只会恶心自己。
克里斯也不可否认,垃圾堆内也肯定会有好东西被人误丢进去,但是他干嘛要在垃圾里淘金,赌那个很小的概率?
克里斯神经病啊!
所以,下面的垃圾还是尽快处理掉吧。
“明天把他们送到广场上,处刑吧。”
对于这样的垃圾,克里斯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他扭头对着边上的书记官说道。
“而至于罪名……嗯,就叛国好了。”
要公开审判吗?“
书记官严谨的多问了一句。
克里斯摆了摆手。
“不必了,直接处决。现在城里乱糟糟的,没时间陪他们演戏。“
他转身望向城内,夕阳的余晖将整座城市染成血色,远处,狂砍一条街正带着一群玩家兴冲冲地冲向贵族区,想必是准备去“抄家“了。
这小子的行动力真高啊。
不过这也不奇怪,玩家什么时候行动效率低了,这才是怪事。
“对了。“
克里斯突然想起什么。
“你快派人追上去,告诉审判官,抄家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别把房子都拆了,那些宅邸以后还有用。“
书记官点头记下,又问道。
“殿下……犯人的女眷和孩童怎么处理?“
克里斯皱了皱眉,这个确实是问题。
“定一下规矩,罪证确凿的,全家流放国外,净身出户滚蛋,没有直接参与叛乱的,可以缴纳赎金保命,走或者是留下,随意。“
他说完,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这些贵族间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实在是令人厌烦。
“殿下,一分钟前发生了一件事情。“
书记官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a202书记官汇报,大地母神教会今天新上任的大祭司请求见您。“
克里斯冷笑一声。
“现在才来投诚?晚了,告诉他,要么交出城内的教会财产,要么就和他的'母神'一起下地狱,既然做了错事,那就得认罚,别想赖账。“
书记官点了点头,低头记录。
克里斯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准备离开城墙,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殿下!紧急军情!“
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单膝跪地。
“狄拉克.西索伯爵的信使到了,他说有重要事情要亲口向您汇报!“
克里斯挑了挑眉。
“是关于波西米亚帝国的?“
传令兵不敢回答,因为这样的国家大事不是他能够干涉的。
“带他过来……不,出城,带他去我的军帐内。”
“是,殿下。”
(本章完)
第241章 大喜啊
第241章 大喜啊
因为大部队的主力都进入沃特拉德诺伊,干“清洁工”的原因,城市两公里外的王子军军营,就只有一群辅兵和少量的主力士兵留守。
以至于一座可以容纳万人居住的军营目前还只有雏形,连框架都没搭起来。
不过好在作为一国之主,克里斯还是有点特权的……至少属于他的大营,就提前搭建好了,让他有地方可以接待客人。
克里斯觉得自己的军营有点简陋,但是作为伯爵大人的使者,吉布森却不会这样觉得,在他走在前往王子军帐的路上,他看到了王子军的纪律和富有。
军营虽未完工,可其规划布局彰显着严谨的军事思维。
营区四周,木栅栏虽简单却坚实,守护着营内的安宁,营内道路笔直,尘土虽扬,却被士兵们的脚步夯实得平整无比。
吉布森走过,能清晰看到士兵们或是搭建营房,或是搬运物资,虽无将军坐镇,却各自忙碌,有条不紊,宛如精密的战争机器部件,即便少了关键零件,仍能凭借惯性与协作,维持着最基本的运转。
而他沿途看到的,那些正在劳动中的士兵虽然穿着朴素的绿色军装,但每十个人当中,就有人背着精良而精致的燧发枪,腰间别着简朴的短剑。
其他五人没有装备火枪,但是腰间悬挂的刀剑看样子都是精钢打造。
更令吉布森震惊的是,王子军中一名牵着驽马路过的,看样子是普通伙夫的人,脚下都穿着厚实的皮靴,披着厚实的衣和帽。
这在他效命的伯爵军队里,可是只有骑士老爷们才有的待遇啊。
冬天了,底下的大头兵穿什么?
自己想办法去呗,有钱的买厚衣服穿,没钱的,那就多穿几件薄衣服,或者是从战场上缴获敌人的衣服来穿。
反正只要冻不死就行了。
至于上面会不会发新衣服。
以前王国时代可能会发,可能不会发,而今年这个冬天,会,原因也很简单,克里斯王子是伯爵的金主,他给的物资中有足够多的衣服。
根据吉布森的了解,克里斯王子援助给伯爵的物资是多批次运输过来的,各种各样的,盔甲、火枪、火药,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工具。
其中光是冬装就运来了两万套,足够伯爵麾下所有士兵更换,而这些冬装中有一些有血迹和泥土,样式也不太对劲,明显是战场上的缴获物,甚至极有可能是从死人身上拨下来的衣服。
但是吉布森不会介意,穿冬装的伯爵士兵更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脏了,洗一洗嘛,有破洞,点小钱让随军的技术女性拿针线缝补一下就行了。
在生产力不发达的现在,一件衣服就是钱,衣服旧了、破了,只是等于钱旧了、破了而已,还是能够的出去。
而眼前这些王子军士兵的装备和衣服,显然比伯爵军队还要精良数倍。
克里斯王子真有钱啊。
吉布森感叹着。
“请往这边走,使者大人。“
引路的侍从掀开营帐门帘。吉布森注意到这个侍从的制服虽然朴素,但剪裁得体,腰间还配着一把精致的短火铳。
外面现在是初冬,即便没有下雪,但是昨天晚上下了雨,所以,还是比较冷的。
而帐篷内却温暖如春,吉布森惊讶地发现,帐篷四壁竟然挂满了厚实的羊毛毡毯。
这些不知道产自哪里的优质毛毡不仅隔风保暖,更在帐内形成了一个温暖的微气候。地面铺设着双层牛皮,既防潮又保暖,踩上去柔软而富有弹性。
帐篷中央,还摆放着一个正在散发着热量的小炉子,黄铜打造的管道在煤油灯下泛着金属光泽,它将废气导向帐篷顶部,消除了炭火燃烧产生的有害烟气。
炉子上架着一个精致的铜壶,壶嘴正缓缓冒着白气,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克里斯王子正俯身在一张宽大的橡木桌前,正在写着什么东西。
吉布森没敢细看,他立刻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觐见礼。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帐篷内的温暖,还是面对这位年轻王子的紧张。
“狄拉克伯爵使者吉布森·霍华德,向殿下致敬。“
他的声音略显紧绷,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克里斯这才抬起头,手中的羽毛笔轻轻搁在墨水瓶上。他打量了使者几秒,才开口道。
“起来吧,吉布森先生。外面天气寒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侍从立即端来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吉布森双手接过,注意到茶杯上镌刻着双头鹰的徽记……这显然是王子的私人用品。这个细节让他心头一紧,不知是殊荣还是试探。
“伯爵派你来,想必是有重要消息?“
克里斯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敷衍的威严。
吉布森小心地将茶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从怀中取出一个鎏金的信匣。
“殿下,这是伯爵大人的亲笔信,另外……“
他犹豫了一下。
“伯爵希望知道,您对波西米亚帝国的看法。“
侍从接过吉布森的信闸,走到一边去检查了,克里斯在这段时间内,他认真的打量着吉布森。
这是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微微佝偻着背,灰褐色的头发中夹杂着银丝,梳成过时的中分式样,眼窝深陷,眼珠是浑浊的琥珀色,看人时习惯性地半垂眼帘……这是多年在权贵间周旋养成的本能,既显得恭敬,又能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的表情。
就这样一只老狐狸,他会说废话吗?
所以,吉布森最后的话里面,有潜在意思啊。
克里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橡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穿透吉布森那层谦卑的表象。
“波西米亚帝国?“
克里斯缓缓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伯爵这是和波西米亚帝国发生冲突了?“
吉布森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的对着克里斯一鞠躬,而这个动作,让克里斯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们打起来了?”
克里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信件了。
(本章完)
第243章 自由的玩家
第243章 自由的玩家
作为昔日的巴格尼亚王国的首都,更因为共和国的逆行倒施,沃特拉德诺伊的大多数市民对克里斯的降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抵抗情绪。
仅有的抵抗者,也因为阿兰卡的圣战军组建,而在夜晚的动乱中覆灭了。
虽然入城当天,还有一些顽固者死守王国,不过当他们被清理后,整座沃特拉德诺伊就再也没有一点反对声音了。
而这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相反,这才是麻烦的开端。
沃特拉德诺伊比昂坎德拉还要大,人口还要多,两者遇到的困境,却大概相同,它同样是缺粮了,城市内堆积着数以万计的饥民,他们又累又饿,等待着救援。
克里斯有足够多的粮食,但是他却没有足够多的人手……而这个人手并非是指士兵,而是指可靠、有能力的基层公务员来管理城市的日常事务。
不要觉得基层人员不起眼,就好像不是很重要的样子,可以随随便便的找到一大堆。
然而,这个念头在现代社会或许没有多大的问题,在克里斯现在的环境下,就不对劲了。
基层公务员在城市管理中扮演着关键角色,负责粮食分配、治安维护、基础设施修复等日常事务的组织和执行。
没有足够的基层公务员,克里斯的政策和救援措施难以有效落地。
例如,粮食虽然充足,但若无人合理分配,饥民可能因饥饿而引发新的混乱。
城市基础设施需要修复,但无人统筹规划和监督,修复工作难以推进。
对于这样的困境,克里斯也没有太多的部分,他只能内部挖掘,但是这个挖掘和培训都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必须要扁平化的管理着这两座大城市。
既然扁平化了,就意味着事情多。
幸亏,克里斯有着数十名智能管家控制的书记官帮忙,他们能干又可靠,即便如此,他还是累了个半死,在两天时间内,他的每日睡眠时间都不足五个小时。
在这样的忙碌中,他还得主持和策划玩家的活动……支援海格兰德。
因为事务繁忙,克里斯并不打算前往海格兰德,他打算将活动的控制器交给玩家。
但是这个交给玩家,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把事情一丢就拉倒了,克里斯至少得在玩家群中选出可靠的玩家,充当大部队的领头人。
其次,活动开了,让人报名了,活动的奖励也得准备好。
想到这里,克里斯就是一阵头大。
玩家的团体的结构还好说,他们之前就有战团,其他例如极限战士、过山虎、汉唐武士、辽东铁骑、罗马禁卫军、小二郎背包团,中山狼都报名参加了。
以这些战团的战团长为领导人,组建一个军团,最顶部是军团长,下面什么营长、大连的连长、辅助军长官之类的职业,都由玩家自个投票选出。
反正设定一个声望值和贡献值,让达标的战团长都可以参加,没达标的拉倒。
大的职位选举上去,小职位就玩家自己提拔信得过的人上前。
而这些职位,不管大小,都有权利,可以给予其他玩家发任务、声望值和武器装备奖励的权利。
有了这样的权利,相信玩家可以自己管好自己……管不好就换人。
为了这些权柄,t0级别的玩家和战团长们这两天都一直聚在一起开会,根据守在帐篷外的卫兵们所汇报,里面时不时的会传出刀剑交击的动静,然后拖出一两具尸体。
每当这个时候,克里斯就知道玩家解决了一个纷争,或者是分歧的意见。
虽然有些血腥残忍,但是极其的高效,不是吗!?
玩家的事情,自己既然可以解决,克里斯就没有过多的干涉他们的事情。
……
人的成就既来个人的奋斗,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个人的选择。
就亦如老杰克,在夺城之夜爆发之前,他在沃特拉德诺伊内,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经营着一家普普通通的杂货店,既饿不死,也赚不到什么大钱。
当战火来临时,既没有大量财富,也没有什么崇高声望的他,险些带着一家老小饿死在家里。
但是在夺城之夜爆发后,在这一天夜里,老杰克遇到了自己的贵人。
狂砍一条街。
名字很奇怪,却也很贴切,这是一个疯狂的、强大的,能够一个人独自将一条街的敌人全部杀死的武士。
得益于这位老爷的赏识,以及老杰克在夺城之夜的带路功劳,老杰克在战后光荣的成为了一名二十四级别的公务员……沃特拉德诺伊d区,第二街道的保长。
这是一个老杰克从未听说过的职务,而他的责任也很简单……第二街道的所有居民,都归他管,他需要抓贼,调解纠纷,登记居住者信息、协助收税等等,还有很多他目前不了解的工作内容。
除了责任,他还能招收两名甲长和二十名民兵,他个人每个月能够从克里斯王子那里领到五十枚银元和能让全家人吃饱,且能多余到对外出售的粮食配额。
嘿,看工作内容,老杰克还不知道这个保长是怎么回事,可是看月薪,他就懂了。
自己成为老爷了啊!
虽然辖地有点小,并且犯了错会被撤职,同时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规章制度,但是,老杰克相信,自己成为了老爷了啊!
哈哈,公务员,这个名字一听就很高大上。
虽然前面带了一个临时的前缀,但是这并不妨碍老杰克今天晚上趾高气昂的邀请左右好几户自己认识的邻居,到街道尽头的破铁酒馆喝酒……喝克里斯王子配发下来的淡啤酒。
请人喝酒开销大,大到让老杰克肉疼的地步,但这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自己当老爷的消息最快的在第二街宣传出去,让其他人也知道自己的事情。
同一时间,在沃特拉德诺伊城中,不同城区,不同的街道都在发生类似的事情。
为了可以尽快掌控沃特拉德诺伊,克里斯正在给倾向自己的城中居民,发放临时的、最低级别的公务员职位。
不仅沃特拉德诺伊是这样,昂坎德拉也是如此,都是用先上车,后补票的形式增加低级公务员数量。
别管质量如何,先把数量搞上前再说吧。
(本章完)
第245章 动乱
第245章 动乱
玩家远征军,已经离开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了,而在这段时间内,沃特拉德诺伊却有些不太平静。
每天递交给克里斯的文件,都堆满了整整一张橡木办公桌,这些羊皮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城市里发生的各种冲突。
粮食调配、人员安置,还有那些层出不穷的纠纷案件,像雪片一样飘到克里斯的办公桌上。
有关于粮食分配不均的投诉,有人抱怨领到的口粮里掺了太多稗子和沙石;也有居民为争抢临时搭建的避难棚而大打出手,需要裁定惩罚。
还有街区的下水道被垃圾堵死,污水横流,居民们联名要求修缮。
每处理完一项,新的文件又接踵而至。
有从周边村镇送来的求援信,希望能得到粮食和军备的支援,有商队因道路不靖,货物被劫,要求王子出兵平乱,更有那些逃荒而来的百姓,希望能在城内安顿,要克里斯批准安置地点和提供基本的生活物资。
这些文件,桩桩件件都关乎民生和城内的稳定,克里斯不敢有丝毫懈怠,必须一一仔细审阅和批示。
而上述这些事情,都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而有一件事情,克里斯却极其重视,不敢怠慢。
新上任的公务员,街道保长、甲长等基层公务员,在这持续了好几天动乱中,也已经出现了二十余人的伤亡。
而新建立的民兵们,更是出现了百余人的伤亡。
克里斯了解了一下,这些保长、甲长的伤亡来源,基本上都是与城中的地痞流氓有关的。
而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克里斯抓向基层的手,正在被这些人给试图斩断。
按照中国人的理解,首都,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它的治安和稳定,应该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沃特拉德诺伊作为巴格尼亚的首都,其地下势力盘根错节的程度远超想象。
嗯,上面那一句话其实并不太正确,或者说,中国,在线下,乃至于游戏世界中,都是一个异常的、本不应该出现的类乌托邦国家,它并不完美,却足够的安全和稳定。
在其他世界、国家当中,首都的藏污纳垢,其实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沃特拉德诺伊也是如此,这座城市的地下藏有太多的魑魅魍魉了。
如果克里斯没有试图从底层开始掌控这座城市,寄生在沃特拉德诺伊内的黑暗世界,其实并不敢与克里斯王子发生任何的冲突。
相反,这些家伙还打算向克里斯献媚、效忠,他们还为王子殿下准备了礼物……足以组建一支兵团的财富、装备,以及粮食。
除此之外,还有近百名千娇百媚、姿色各异的美女们。
克里斯王子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沃特拉德诺伊的地头蛇们不知道,因为王子从回国,到带着大军打到沃特拉德诺伊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除此之外,因为玩家和康妮情报局的原因,即便有人想要打听克里斯这边的情况,也是难上加难,更不要说知道王子的详细根底,以及他的行事风格了。
但是具体的事情打听不到,有一些情况,沃特拉德诺伊地头蛇们却能从不可靠的只言片语中,分析一个可靠的事实。
克里斯王子的麾下没有贵族,他也还没有大肆的封赏贵族。
地头蛇们限于自己的眼光,以及过往的经验来揣测,克里斯王子想要重新建立起对巴格尼亚王国的统治,他肯定需要贵族们作为帮手,来协助他统治这个国家,管理这片并不广袤,还有点贫穷的领土。
毕竟,在过去的数百年里,巴格尼亚的统治秩序一直由贵族、教会和地下势力共同维持……贵族负责管理领地,教会安抚民众,而地下势力则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然而,他们的猜测虽然大方向没错,克里斯也不打算取消贵族阶级,但是他却也显然不打算延续这套旧秩序。
至少在克里斯计划建立的社会中,并没有黑帮分子的存在土壤。
黑帮为什么可以在一个国家出现?
那是因为这个国家对基层控制力不足,导致政府无法有效管理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从而让这些地下势力有了生存的空间。
而克里斯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统治触角延伸到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户人家。
城市保甲制度,就是克里斯以前设想过,现在的一个尝试。
当第一批保长、甲长开始接管街道事务时,地下世界的首领们还抱着观望态度。
可随着这些基层公务员逐渐摸清了辖区内的门道,开始严格执行粮食配给、人口登记和税收政策时,某些人的利益被实实在在地触动了。
地头蛇们开始反击,这便是保长、甲长伤亡出现的主要根源,他们正在向王子展示自己的实力,同时恐吓着本地人。
“殿下,'血手帮'的人今早袭击了东区的粮食配给站。“
康妮快步走进办公室,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他们打伤了三名保长,抢走了两车粮食。“
克里斯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是本周第几起了?“
“第七起。“
康妮立即回答。
“而且手法越来越猖狂。昨天南区的黑市商人还公然威胁我们的税务局文员,说要是敢去收税,就让他消失。“
克里斯站起身,走到军帐外,远处的沃特拉德诺伊看似平静,但他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正在涌动。
到目前为止,克里斯并没有入驻沃特拉德诺伊,一方面他本人不太喜欢往日的王宫,另一方面,沃特拉德诺伊内的卫生实在是堪忧,他不想出个门就踩到屎。
但是,沃特拉德诺伊内的地头蛇似乎将克里斯这样的行为,当成了他的胆怯和退让。
“真是可笑啊……”
克里斯垂下眼帘,遮掩着他眼中的寒光。
“显然,不对沃特拉德诺伊进行一次严打,是不……”
“报!”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打断了克里斯的话。
“报告王子殿下,沃特拉德诺伊的守备团紧急汇报,您任命的狂砍一条街审判官,他……他正在带着人,在城内大开杀戒!”
“啥!?”
(本章完)
第246章 审判官,重拳出击
第246章 审判官,重拳出击
时间倒退一小时。
……
有很多玩家参加了远征军,去海格兰德,去和波西米亚帝国作战去了,但是这并非是全部人。
狂砍一条街就没去,因为他有着更有趣、任务回报更加丰富的连锁任务可以做。
而还有很多散人玩家也没去,即便他们可以报名参加,但是没有加入任何战团,就意味着他们即便是加入到远征军当中,也只能当一名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兵。
很多热爱自由的玩家就很不爽这一点,他们咒骂着游戏策划人,高喊着“散人玩家永不为奴!”的口号,依然留在沃特拉德诺伊内。
而这些散人玩家的人数也不少,大概数一数也有四五百人呢。
而这四五百人,就成为了新晋审判官狂砍一条街的最好兵源。
为了方便玩家的上下线,克里斯还特意在沃特拉德诺伊内空出了一座军营,免费给玩家入驻。
以至于当从治安所内跑出来的审判官想要召集人手时,完全不需要东奔西跑,直奔这座玩家军营即可。
“兄弟们,兄弟们!”
狂砍一条街站在军营中央的训练场上,敲响了广场边上的警钟,将所有留在军营内的玩家召集起来,然后他大声的对着讲台下的百来号人大喊起来。
“最近沃特拉德诺伊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些不知死活的npc,居然敢挑衅我们敬爱的、伟大的克里斯王子的威严!“
狂砍一条街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审判庭徽章,他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直面太阳的向日葵,无比的灿烂且没有任何的掩饰。
“就在昨晚,我亲眼所见一个保长和两名甲长在夜间外出执行公务时,被一伙丧心病狂的、敢于当人贩子的黑帮分子袭击,五死七伤!“
嗯,这句是实话,就是狂砍一条街说漏了一些内容……比如这个五死七伤,其实都是黑帮分子的伤亡,而并非是老杰克等人的。
“这是多么的丧心病狂……”
“少踏马废话!”
一名玩家不耐烦了,他将手里吃剩下的苹果用力掷出,砸向台上的狂砍一条街,打断了他那“激情澎湃”的演讲。
“你一大早的就敲响这个警钟,你要是不说正事,我现在就上台砍死你……老子等会还要出门砍人呢,没有多余的时间听你哔哔赖赖!”
这话一出,顿时得到了在场大部分玩家的认可,他们也都纷纷聒噪起来,一点面子都不给审判官。
狂砍一条街敏捷地偏头躲过飞来的苹果核,脸上顿时不笑了……这些散人玩家的脾气也太急躁了吧,一点耐心都没有,还要怎么干大事啊。
内心暗搓搓想着别人坏话的狂砍一条街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
“好啦,好啦,我说正事。
我当上了审判官,克里斯王子与我有一个约定,我可以合法对参与到一场针对王子的阴谋中的人,进行杀人和抄家,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收益,我都和克里斯五五开。
现在,你们不觉得沃特拉德诺伊的乱象,是一个发大财的好机会吗?”
发大财!?
一部分脑子转得快的玩家,在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也有脑子慢的人还没有意识到狂砍一条街给他们的好处,还在追问。
“什么发财机会!?”
“兄弟们,你们想一想,现在这座城市内正在袭击保长、甲长这些公务员的地痞流氓,是不是社会不稳定分子,他们对公务员出手,是不是对克里斯王子不满,他们会不会参与到针对克里斯的阴谋中?”
用木头搭建起来的讲台下,百来名玩家面面相觑,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卧槽!还能这么玩?”
“这逻辑链……绝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狂砍一条街露出狡黠的笑容。
“没错!根据《战时特别法》第7条,任何攻击政府工作人员的行为都视为叛乱!“
他啪地一声,从脚下拿起一个羊皮袋子,从里面掏出黑铁制成,不带骷髅头,带有三道横杠的“i”字勋章。
“这是我的审判官随从侍僧勋章,有效期是三天,带上它,你们就是我的审判官随从,有权对任何反王子分子进行先斩后奏的审判!“
一个id叫“专业摸金”的盗贼玩家眼睛一亮,他就像是一名学校里的三好学生那样,高举着右手,大声的提问。
“就是说……我们可以合法打劫了?“
“踏马的,你会说话不!?”
边上一名id为“巡山校尉”的玩家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脑勺。
“我们这是叫做为王子分忧,为国家效力,什么叫做合法打劫,这踏马多难听啊!”
狂砍一条街满意地点点头。
“巡山校尉说得对!我们这是'没收非法所得',是'追缴赃款',你们作为审判官随从,在任务过程中的缴获,必须要统一上缴,然后分出一半给克里斯,剩下一半我们五五平分。“
他一把将袋子里的勋章倒在地上。
“每人限领一枚,先到先得,对于这个规则没问题的人,可以上前领取,觉得不爽的人,可以自己去做任务!“
所有人都对狂砍一条街的规则没有多大的意见,玩家们顿时像饿狼扑食般扑向勋章,一个id叫“老实人”的玩家挤在最前面,却突然停下动作。
“等等,这勋章上怎么还有编号?“
“哦,那个啊~“
狂砍一条街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是为了方便统计各位的'执法成果,毕竟我们的缴获,是需要与克里斯王子进行五五分润的,所以,你们别把这东西弄丢了,编号也别忘了。”
专业摸金立刻发现了华点。
“那要是不小心'统计'少了呢?“
审判官狂砍一条街眨眨眼。
“只要你声望够,其实不用在乎这条规则。”
“丢……”
一些玩家们顿时大失所望,发出不满的嘘声。
尽管如此,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五百多枚勋章还是被一抢而空,一枚都没有剩下……是的,一枚都没有落下,只因为有很多玩家他们多拿了好几枚,准备回头交给还没上线,或者是刚好不在军营内的朋友。
“现在,我宣布'审判行动'正式开始!“
狂砍一条街大手一挥。
“记住我们的行动准则……“
“宁可错杀一千!“
玩家们异口同声地接话。
“错!“
狂砍一条街审判官严肃地纠正。
“是宁可错查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兄弟们,都给我文明执法,避开中立单位,不要丢了声望值啊!“
“当然,我们会很文明的!”
一个玩家回了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其他玩家的轰然大笑。
当玩家们冲出军营时,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活像是要去参加美国的零元购活动。
街上的npc居民见状,纷纷躲进屋里锁好门窗,他们能够感觉到,比起黑帮,这群顶盔掼甲的武士恐怕才是更可怕的存在。
(本章完)
第247章 杀!
第247章 杀!
id铁面无私的玩家整理了一下身上漆黑的皮甲,将挂在胸口上的审判官随从勋章调整了,一下,让其更加显眼,五名玩家整齐地排成一列,然后他彬彬有礼地敲了三下门。
在敲门声中,这扇位于某条阴暗小巷子内,属于某座房屋后门的木门很快就迎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某个人粗略的咒骂声。
“你特码的,哪个不怕死的王八蛋大白天的就胡乱敲门,不知道这里是黑蛇帮的……啊?”
看着面前六名顶盔掼甲的玩家,开门的黑帮成员脑子瞬间就宕机了,他这不机灵的大脑,完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好,我们是审判庭特别行动组,这是我们的搜查令。“
为首的铁面无私微笑着展示勋章。
“怀疑贵场所涉嫌非法集资、洗钱等多项罪名。”
说完,铁面无私还贴心地帮这个呆若木鸡的黑帮成员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温柔地补充道。
“你有什么意见吗?没有,就该去死了。”
门后的黑帮分子张大了嘴,还没等他发出警报,铁面无私身后的玩家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武装剑精准的刺在前者的心脏上,一剑毙命。
把开门的人干掉后,六名玩家鱼贯而入,动作娴熟得像回自己家一样。
铁面无私一脚踹开内厅的大门,木门轰然倒塌的巨响惊动了里面聚在一起,正在围着一个大盆子,吃着早餐的十几个黑帮分子。
手里拿着黑面包的他们齐刷刷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迅速转为惊恐……冷不丁的从后门蹦出六个全副武装的步行骑士,这样的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之外。
“审判庭执法!“
铁面无私高喊一声。
“双手抱头蹲下,可免除一死!“
铁面无私好心提醒,但是他的好意并没有被黑帮成员接受,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猛地将手中的黑面包丢向玩家,并大喊道。
“弟兄们,抄家伙!“
跟在他后面的第二名玩家叹了口气。
“何必呢。“
说完,他举手一挥,手中的匕首已经化作一道银光,精准地扎进了大汉的喉咙,匕首没入后者脖子中,让他双手下意识捂住脖子,口子吐着血原地转着圈。
脖子被匕首刺穿了,并不会让人立刻暴毙,人的顽强生命力会让他在痛苦中挣扎好一阵子。
这名黑帮大汉踉跄着后退几步,双手徒劳地捂着喷血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重重地栽倒在早餐桌上,将一盆热汤打翻在地。
如此惨烈的一幕,让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剩下的黑帮成员都惊呆了。
他们惊呆了,玩家可没有,手持军刀、斧头,还有剑盾的他们冲锋上前,开始了屠戮。
全甲对无甲,长剑、大斧对匕首、棍棒,尽管黑帮成员人数众多,但是当杀戮开始后,只有锈迹斑斑的砍刀,或是带着血渍的铁棍,甚至只是随手抓起的椅子腿作为武器的后者,就被杀得节节败退。
因为玩家提前冲过去堵住前后两个出口的原因,当黑帮成员从愤怒和恐惧中清醒过来,想要逃跑时,却绝望的发现他们没有退路。
短短两分钟内,整个大厅就只剩下哀嚎声。铁面无私踩着满地的血泊和打翻的食物,挨个检查每个倒下的黑帮分子,时不时补上一剑确保他们彻底断气。
在确认所有黑帮分子都已失去抵抗能力后,铁面无私率先直起身子,他微微侧首,冲着身后的玩家们下达了指令。
“兄弟们,该收获了……动作利索点,今天我们要多走几个地方,一次吃饱!”
其他五名玩家大笑着迅速分散开来,开始对房间进行彻底搜查,他们动作熟练且迅速,显然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以至于如此的轻车熟路。
一个玩家走向靠墙的木柜,他伸出戴着环锁手套的手,粗暴而快速的拉开柜门,从上到下,依次将每一个抽屉拉开。
他一旦发现有账本或可疑文件,就会用力抽出来,随手丢在一旁的空箱子中。
同时,他的目光还在留意着柜子的夹层和暗格,凭借丰富的经验,他可以迅速判断出哪些位置可能藏有秘密,一旦发现有猫腻,他就果断地曲指成拳,一拳砸过去,将隐藏起来的暗格给砸开,拿走里面一切值钱的东西。
另一边,铁面无私提着斧头直接对大厅中央的长桌下手。
在一个黑帮团伙的据点内,摆着这样一张厚实的贵族长桌明显是不太正常的。
既然是异常的,那就说明有问题,所以,他提着斧头就是干,势大力沉的两三下,就将桌子干得稀碎,藏在里面的文件、钥匙,还有金币也随之暴露出来。
“啊哈,我就知道有收获!”
铁面无私大喜,但是这里的惊喜并不止这一点。
“老大,发现密室。”
一名玩家突然从厨房探出头。
“炉灶后面有夹层!
玩家们一窝蜂涌进厨房,穿着板甲的玩家一锤子砸开砖砌的炉灶,露出后面的一个铁皮箱子,然后铁面无私拿出自己找到的钥匙,咔嚓一声将其打开,里面赫然是十几份地契和借据。
“好家伙,高利贷账本啊。“
铁面无私翻看着泛黄的羊皮纸。
“这利息……真够黑的。“
“怎么搞?”
“地契留着,高利贷合同给它一把火烧了。”
“明白!”
在短短半小时的时间内,铁面无私一伙六人,就完成了对一个黑帮据点的扫荡,带着能够装满一台两轮马车的财物和羊皮纸离开。
在沃特拉德诺伊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发生、出现,领取了审判官随从勋章的玩家们,以审判庭的名义,对着城中的地痞流氓、抢劫犯、诈骗犯、人拐子高举屠刀,大开杀戒。
他们犯罪的证据?
不需要,砍一刀,先杀死一个人,扣声望值了,就说明杀错了人,不扣,就说明杀对了,可以干活。
当玩家发现自己手持审判官随从勋章杀人,只要不杀平民单位,就不扣声望值的时候,他们简直要高兴疯了。
(本章完)
第248章 清洁工的为难
第248章 清洁工的为难
克里斯再一次登上了沃特拉德诺伊的城墙,他站在城垛后面,扶着斑驳的石砖,抬头眺望城市。
现在的沃特拉德诺伊并不平静,城中喊杀声一片,好几个烟柱冲天而起,在正午的阳光中显得格外刺目。
克里斯眯起眼睛,目光扫过那些骚动的街区……那里正上演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扫除“。
他有些恼火,却也无可奈何,除了叹气之外,克里斯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阻止玩家。
能阻止玩家吗?
可以阻止,但是代价大于收获,玩家这样做只是钻了克里斯自己疏忽大意弄出来的规则漏洞,他们的屠刀只是对准了一群克里斯刚想要清理掉败类,并不是在乱来。
况且,为了一群人渣恶棍扰了玩家的兴致,也不太值得。
当了很久的“游戏策划人“,克里斯也是有着自己的心得,玩家就像是水,对待他们绝对不能硬堵,要使用引导手段,要学会顺势而为。
“殿下,守备团汇报,城市的四个城门,他们已经完成了封锁,根据您的命令,从现在起,只准进,不准出。“
康妮快步走来,大声的向他汇报。
“封锁牢固?”
“很牢固,除了守备团之外,我也根据您的指令,将第二步兵团调动起来,除了城门口之外,类似于排水渠这类地下通道,我也做了相对应的准备,杜绝城中黑帮逃离出城。”
康妮很自信,但是克里斯不可置否。
做任何事情,有自信是好事,但是不应该盲目自信,康妮现在就有这样的趋势,不过他不会打击前者。
有很多的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从中学习到某种东西,可能是做人做事的技巧,也可能是经验,而这样的东西,其他人说一千遍、一万遍,学习者都不会懂的。
所以……就这样吧,反正就算是出篓子了,问题也不大,顶多就是跑掉一些蟑螂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堵城门呢?
那当然是为了让玩家杀个痛快啊。
“既然城门已经堵住了,那么……康妮,你派人去通知审判官和他的所有随从,告诉他们,沃特拉德诺伊的封城时间将会持续到明天早上六点。”
康妮愣住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命令离去,而是站在原地一小会。
克里斯王子的话中,所包含的意思很明显,就是默许了玩家在城内进行大规模的清剿行动,而不用顾忌黑帮分子的逃窜问题。
因为城门已经被封锁,只准进不准出,所以黑帮分子们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她不寒而栗。这意味着整个沃特拉德诺伊的黑夜,都将成为玩家们猎杀的舞台。
“殿下……“康妮犹豫着,她也曾经是内亚马地下世界的一部分,现在沃特拉德诺伊地下世界的遭遇,让她下意识的有些兔死狐悲。
“这样会不会太……“
“太残忍?“
克里斯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城中升起的又一道烟柱。
“康妮,你知道为什么这些蛀虫能在沃特拉德诺伊盘踞数十年吗?“
不等她回答,克里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就是因为过去的统治者总是留有余地。今晚……“
他拍了拍城墙的垛口。
“既然我任命的审判官做出了判断,他想要清洗这座城市,那么我就应该保持对他的信任和支持,给予他时间……要清洗,那就洗干净一点吧。“
说完,克里斯扭头望向康妮。
“康妮,你也曾经在内亚马内混过一段时间,想想断指埃里克,想一想寡妇莱克。”
克里斯所说的两个人,是内亚马赫赫有名的黑道头目,断指,这是代指埃里克喜欢砍人的大拇指,因为他的存在,内亚马的残疾率上升了一半。
而寡妇莱克,并非是说他是一个女的,而是暗示他是一个寡妇制造机……这个混蛋喜欢半夜袭击回家的行人,并且专挑壮年男子,制造出许多的寡妇。
想到这两个人,也想到自己已经爬上了岸,现在是一个大人物的康妮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行了个礼。
“我这就去传达命令。“
封城的消息,犹如给黑帮这口沸腾的大锅又添了一把柴,瞬间将他们的恐慌情绪推向了顶点。
黑帮内部的权力结构在恐慌中迅速瓦解,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头目们纷纷躲进了自己的密室,而底层的成员们则在街头巷尾结成了慌乱的群落,像被猎人围堵的野兽般,东一头西一头地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生路。
黑帮分子们在街头聚众闹事,企图冲破玩家的封锁。一些黑帮团伙甚至开始攻击巡逻的士兵,妄图从军队中找到突破口。
然后,这些傻逼就在街头上遭到了第二步兵团的排枪射击,枪声响起的瞬间,他们就清醒过来了,四处逃窜。
在这个混乱时刻,玩家们的行动更加狂暴了,他们不再满足于小范围的清剿,而是开始了全方位的扫荡。
街头巷尾,只要他们目光所到之处,看到有人不是中立者,或者是脸上有点横肉的人,玩家就会冲过去,轻则压在地上问话,重则迎头就是一刀。
已经有人杀疯了,忘记了自己求财的初衷,这样的玩家骑着马、提着武器,在大街小巷内巡逻,只要看到有人神色可疑或是面露凶相,便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就是一刀。
夜幕降临,城市的黑夜被火光和惨叫声撕裂。玩家们的屠杀行动愈发激烈,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复仇使者。
不仅是黑帮的成员们在这场清洗中纷纷倒下,就连之前的米尼西亚人的残余份子,雷泰利亚和波西米亚帝国的探子,名声不好的富商也在这样的大扫除中被揪出来,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街道,也染红了玩家的武器。
一些黑帮头目,有劣质过往的富人,在混乱中试图通过贿赂玩家来换取自己的生存,但是完全没有用。
甚至某些与黑帮分子有关系,或者是本身就是黑帮分子的甲长和保长,也难逃一劫,统统被玩家砍一刀了事。
克里斯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内的火光和混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今天的大清洗过后,沃特拉德诺伊会干净很多,但是……算了,既然自己要用玩家,那就应该要承担使用玩家的后果和代价。
总不能既要……也要……,对吧,有得就有失。
话虽如此,克里斯一想到玩家施虐过后留下的烂摊子,他还是有些头疼不已。
“他们应该会少误杀一些好人……吧。”
(本章完)
第249章 洗地吧,老杰克
第249章 洗地吧,老杰克
晨雾裹挟着铁锈般的腥气,在沃特拉德诺伊的街巷间游荡,老杰克悄悄的打开家里的窗户,还没等他探头出去,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瞬间呛得他咳嗽起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睛却忍不住望向窗外。
街道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些尸体已经被翻动过,显然是被玩家搜寻过财物后遗弃的。鲜血从尸体上渗出的鲜血,经过一夜的霜冻,在石板上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像一条条蜿蜒的毒蛇,从城东的赌场一直爬到西区的贫民窟。
昨天晚上,因为西城区第二街道是衔接其他城区的关键通道,所以,不止有一场战斗在老杰克的家外面爆发,这导致了外面如此的血流成河。
现在,玩家们留下的“战果“在晨光中一览无余……黑帮头目的无头尸体被倒吊在路灯上,人贩子的残肢像垃圾般堆在排水沟旁,几个诈骗犯被钉在告示板上,胸前还贴着他们亲手伪造的契约。
老杰克看得膛目结舌,他知道外面有人死了,但是他完全没想到会死那么多人,并且死状如此的惨烈。
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老杰克猛地回头,惊得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还没来得及回应,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着一个粗犷的男声。
“这里是第二街道保长的家吗?”
老杰克一听,哎呀,这声音很耳熟啊,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负责西城区的区长在喊自己啊!
老杰克来不及多想,他一边喊着,一边急匆匆跑向大门。
“来了,来了,老杰克来了!”
老杰克伸手拉开门闩,门外站着一个穿皮甲的汉子,腰间佩着剑,脸上带着些不耐烦的神色。
“慢吞吞的,你想干什么?”
“不好意思……”
“好了,不废话,你快点出来,去召集你的人把这条街的尸体都拖出城,血也用水冲洗一下,刷一下地面,别让血迹残留,做完这事情,明天多发放半个标准补给,到时候我会过来检查,就这样。”
老杰克唯唯诺诺的,不等前者回应,区长转身就走了,风风火火的。
打扫尸体啊,这是一个很恶心,很令人作呕的差事。老杰克站在门口,望着满街的尸骸,胃里一阵翻腾。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屋取出了保长的铜哨。
刺耳的哨声划破晨雾,很快,两个甲长带着二十名民兵跌跌撞撞地跑来集合。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和老杰克一样惨白。
“都、都看到了吧?“
老杰克强作镇定地指了指街道。
“区长命令我们.呃.清理现场。“
一个年轻民兵突然弯腰呕吐起来,其他人也面露难色。这些平日里最多抓抓小偷的平民,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
“把街道清理干净了,每人明天多发三斤面粉。“
老杰克咬了咬牙,祭出杀手锏。
“干得好的人,还能领半斤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老杰克非常大方的将区长明天多发放的半个标准补给中的一大半物资都拿出来补偿下属,自己只拿一小部分,这显然是很大方的行为。
因此,很快,甲长便带着民兵拿着扫帚、推车和木桶组成了一支清理队伍。他们用麻布裹住尸体时,发现不少死者手里还攥着钱袋子……显然是临死前想用钱财买命未果。
“别动那些钱!“
老杰克厉声喝止一个想顺走金币的年轻人。
“不怕死就乱拿!“
老杰克吆喝着。
“别忘了,克里斯王子的规矩,杀人偿命,强碱切鸡,偷窃/抢劫砍手,我不想看到你们被砍断一只手。”
老杰克这一提醒,让所有人顿时没了这个心思,今天早上还能出门的人,不是幸运儿,就是老实人,因为不老实的人昨天晚上肯定会出门瞎转悠,然后都被玩家砍死了。
清理工作进行到一半时,老杰克看到了敞开大门的玛莎面包店,一溜血痕留在台阶上,他顿时有点悲伤。
面包店的主人-玛莎大婶,老杰克是认识的,这是一个爱聊别人家长里短,多嘴多舌,心肠却不坏的一个老人。
老杰克轻叹一声,想起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想起她往昔的嘴脸,心里瞬间被浓浓的悲伤填满。
他大步流星走向面包店,跨过那扇敞开的大门,店内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一片混乱,老杰克的目光落在柜台后面,那里躺着玛莎大……哎,不是玛莎大婶,这个一脸胡子的男人是谁啊?
“哗啦……”
一桶水浇在了老杰克的脚下,把他从惊愕中惊醒过来,他抬头一看,瘸腿的老妇人正在用用颤抖的手提着水桶,站在面包店的另一边呢。
“天杀的老杰克!”
老妇人看到老杰克,便下意识的破口大骂起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昨天晚上这个死鬼闯进我的面包店内,然后被另外一个人杀死,那家伙的血都喷溅在我的面包架上……你是保长了?怎么不来保护我的面包店啊!
这可是要卖给全街人要吃的面包啊……”
老杰克刚想开口安慰,就被老妇人的骂声堵了回去,前者五十来岁,而后者都快七十了,在这座城市内算得上长寿的老人,所以面对辱骂,老杰克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试图解释。
“玛莎大婶,我来帮你处理这件事。”
“处理?”
老妇人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神中满是愤怒,她絮絮叨叨个不停。
“你来晚了!我的面包店被弄得一团糟,现在连做面包的材料都被弄得血迹斑斑,你还指望我怎么继续经营下去……”
老杰克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他必须尽快安抚老妇人的情绪,并找到解决办法。
“玛莎大婶,我知道这很糟糕。”
老杰克轻声说道,试图缓和气氛。
“但我们会把这里清理干净,恢复原状,我保证会继续有人来你这里买面包的。”
老杰克竭力安慰着大婶,尽管后者抓着他硬是抱怨了半天功夫,从他手里抠出了一袋子面粉作为补偿后,才心满意足的将老杰克放走了。
老杰克损失很大,以至于他走出门时,脸上都露出肉疼的表情,不过他却并不伤心,也不后悔,此刻他有点意识到了昨天发生的清洗,貌似不是什么坏事。
坏人被杀了,好人也没有死,这事情,挺好的啊。
(本章完)
第250章 高效的清洁
第250章 高效的清洁
克里斯满意的看着手中的汇报文件,这是玩家结束大清洗后的第二天,城中的甲长和城区办在书记官的协同下,匆匆忙忙的统计了一天后,提交上来的汇报文件。
只是一天一夜的功夫,他们就杀了三千多人。
只说三千余,而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那是因为统计还没有完成,还一些尸体躺在犄角旮旯,少有人去的地方、房屋内,收尸队一时半会还没找到。
其次是某些玩家过于狂暴,为了在让自己在其拍摄的视频中,更加的具有观赏性,他们在杀戮过程中追求华丽和表演性质,会刻意的用一些类似于“战神”系列的处决技,将杀人变得极为血腥和残忍。
这就导致了轻则尸体被斩成两截,重则被开膛破肚,被斩首,四肢被斩断,主体躯干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辨认,导致收尸队无法准确统计死亡人数。
在这三千多的死亡中,根据可靠的统计,被玩家砍死的无辜平民只有十二人,其中七个是因为目睹玩家的杀戮,被吓得乱跑乱叫,进而引起了误会。
剩下五个平民会被弄死,则是因为没长眼,在玩家打上门的时候,用语言和行动威胁了玩家,把后者惹怒了。
为了不扣除声望值,玩家在干活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注意一下,避免误伤中立者,但是有人惹急了玩家,他们也不会因为你是平民而手下留情。
玩游戏是为了心情愉悦,心情不愉悦的话,那就是你被游戏给玩了。
就比例来看,杀了三千多的人渣,就只有十二个平民被误杀,其实这个比例非常不错了,玩家的表现在克里斯看来,堪称完美。
克里斯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将其放在一旁的桌上,双手交迭放在身前。
“三千多人,仅十二名无辜者。”
他轻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
“这个比例确实不错,比我预期的要好得多。”
他微微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得到了验证感到满意。
以至于克里斯都在想,他要不要让玩家将这个审判日活动在昂坎德拉复刻一遍……在审判日中所获得财物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清扫的干净和极低的误伤率。
这座最早被克里斯收复的城市,虽然本身就被清理了一遍,但是还是有些许不和谐声音的汇报文件,时不时的在克里斯的办公桌上出现。
犹如夏天的蚊子那样,在蚊帐外嗡嗡叫着,咬不了人,就用杂音让人心烦。
好了,别想太多,既然城市已经大概清理完毕了,过段时间,自己也应该搬进城里了,老是住在城市外的军营内,也不是一件好事。
同时,针对城中的弱势群体所计划的福利和援助,也得开始了,再拖下去,就得死不少人了。
……
小刀扎屁股,一直在追逐着战争,他热爱着战斗,因为只有激情的、随时杀人和被杀的刺激,才能让他感到自己真正地活着。
那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让他心醉神迷,战场上,他的血液会沸腾,每一次扣动扳机,每一次挥舞刀剑,都让他沉浸在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感之中。
没人知道小刀在现实中是个什么人,他也从不对外诉说自己的职业,他在游戏中和其他玩家一样,他从不畏惧死亡,反而视之为战斗的一部分。
但是小刀比其他人更加的激进,别人打了一场大战役后,多多少少会感觉到些许的疲倦,会想休息一下,缓一缓情绪。
因此,在竞争远征军团的职位时,其他战团长都是冲着军团长的职位去的时候,就只有小刀扎屁股对先锋军的统帅……先锋将军更加的情有独钟。
先锋将军在玩家看来,也是一个肥差,因为它注定是第一个与敌人接触到危险职位,但是与小刀扎屁股和他所领导的过山虎战团相比,其他有意竞选这个职位的竞争对手,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毫无意外的,在投票中,小刀扎屁股以砍死了五个竞争对手的成绩,成为了先锋将军,而他麾下的过山虎战团,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远征军团的先锋军。
到了出发那天,小刀扎屁股就带着五百名战团成员,势如猛虎下山那样的狂猛,踏上了古代通道,向着海格兰德行军。
为了可以更快的进入战场,小刀扎屁股选择了轻装上阵,为了节省麻烦,他不仅不带背负行李的牲口,他甚至连出发前的惯例演讲都没做了,就只为了节约出发时间。
先锋军一般有几种重要的责任……侦察敌情、开路先锋、初步交战、保护侧翼、抢占战略要地。
而小刀认为波西米亚帝国目前与西索伯爵军交战,依然是后者位于下风,急需援军,所以,在开始行军后,他就带着过山虎战团进入到急行军状态中。
当玩家一心一意的赶路时,他们的这个步行速度是超乎寻常的可怖。
过山虎战团的五百名玩家抛弃了沉重的辎重车,每人背着足够三日的单兵干粮和盐水,以及一个装有绷带和止血粉的小医疗包。
而在武装方面,他们人均肩扛一把步兵式燧发枪和刺刀,穿着一件甲,脚踩一双雪地军靴,戴着雷锋帽和碟盔,腰间别着两个弹药包,里面放着可发射一百次的火药和铅弹。
除此之外……没了。
过山虎战团轻装上阵,包括小刀扎屁股也是这样的武装,连一把刀和一个睡袋都没带,就只为了可以最大程度的减轻重量,可以让他们在行军过程中,可以更快,更节省体力。
如此极致的轻装,就带来了极致的行军速度,强行军十二小时,第一天就在布满积雪的古代通道上,跑出了六十公里。
玩家简单的休息一晚上后,过山虎战团继续强行军,第二天则取得了六十五公里的优秀成绩,十分的接近、靠近历史上的轻步兵行军记录。
也因为过山虎战团如此极致而癫狂的行军速度,在第三天下午时分,一场本应该不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遭遇战,在距离海格兰德约莫有一百公里的地方爆发了。
(本章完)
第251章 遭遇战(一)
第251章 遭遇战(一)
五百道身影在峭壁间蜿蜒的盘山道上拧成一条铁灰色的毒蛇,燧发枪管与刺刀鞘的碰撞声在山谷间炸响,脚步声轰鸣如雷,在宽度不足三米的险道上,玩家们硬是跑出了骑兵行军才有的气势和动静。
小刀扎屁股跑在最前面,他呼吸沉重,现在是群山初冬集结,在这山道上都结霜的严寒中,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寒冷,他的每一次呼气都会在面前喷出一团白色的雾气,然后小刀一头撞在这雾气中。
这导致了小刀的眉毛、鼻尖,还有衣领都沾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像是戴上了白色的面具和护颈。
“嘿,老大,老大……”
一名玩家赶紧赶慢的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扯着嘶哑的嗓子,甲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再这么跑下去,没等见着敌人,咱们先累死……“
小刀放缓脚步,他转身扫视队伍,然后在观察中发现其他玩家的情况确实并不很好,所有人都还在小步快跑着。
但是从他们喘出来的白雾和急促的呼吸频率中,可以知道,他们的体能条已经越过了中间线。
可以继续强行军下去,然而这么冷的天气,透支玩家体能的话,很容易出现非战斗减员。
恰好前面就是险峻山路的出口,小刀快走几十步,来到一片山林边上后,他方才停下来。
“原地休整十分钟。“
小刀咬着牙挤出这句话,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的带头作用,后面的玩家也陆陆续续停下来,聚集在路边,往边上的林子走去。
他们顾不上缠绕在山林内的阴冷,纷纷寻找还算是干净、没有霜雪的地方坐下,狂饮着水壶内的蜜水。
小刀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巴格尼亚的古代通道绕着山往上走,然后翻过山,山道是用石头、砖石,还有木板与泥土拼接、夯实而成的,并不是很平坦,却能够让双轮马车通行。
小刀让队伍停下来后,他自己站在路边观察着前后的情况,后方五十米是不足三米宽的险峻山道,前方一百米外是山道拐角。
哎呀,卧槽,这样的地形,有点危险啊!
“斥候,斥候队,前出五百米进行预警……”
话音未落,小刀就听到了前方山道拐角突然传来微弱的金属碰撞导致的脆响,他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右手闪电般将背后的燧发枪甩到手上。
然后小刀就这样保持着站立不动的姿势,左手五指张开向后猛挥……这是过山虎战团特有的“噤声备战“手势。
山林内的五百玩家当中便立刻有人注意到了战团长的动作,他们也连忙对着身边的其他人挥手、低声示警。
很快,在十秒钟过后,整片山林就再也没有人声,所有的玩家都变成了雕像,手持燧发枪指向前方的拐角,动作凝固。
山道拐角的岩壁上,先是一截三米长矛的寒光刺破晨雾,紧接着是波米尼亚火绳枪手镶铜的护肩,在正午的阳光中泛着危险的金红。
小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眼神很好,可以清晰的看到最前排的剑盾兵正在整理锁子甲,有个年轻士兵甚至把头盔夹在腋下,一边走,一边扭头和同伴说笑。
“尼玛的,还真是敌人啊!”
小刀惊喜的叫喊起来,他原本还担忧前面来的队伍,是一支胆大包天,在战争中行商的商队,或者是某些难民队伍,现在看他们的旗帜。
嗨呀,居然是波西米亚人,真他么的惊喜啊!
“第一连和第二连三段击准备,其他人山林侧面跃进!!!”
小刀咆哮着,大喊着,在他的背后,两百余名玩家犹如快步奔走出来,他们在小刀的身后快速列阵。
第一排玩家单膝跪地,稳如磐石,燧发枪枪口微抬,对准前方敌人的方向,第二排躬身架枪,身体微微前倾,形成第二道火力网,第三排则抬起枪口,等待开火命令。
燧发枪机括扳动的“咔嗒”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像是死神在清点筹码,又似是命运的齿轮在转动。
而其他玩家,他们则继续留在山林,所有人上刺刀,大步流星的踩着灌木林、干枯的杂草,还有些许的积雪往前走。
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都在一分钟内完成。
而在此时,当波米尼亚的先头部队,大概百余人也已经同时转过拐角,可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住。
最前面的长矛手保持着抬手喝水的动作,水囊从指间滑落,在岩壁上弹起的水珠清晰可见,那个没戴头盔和同伴聊天的年轻士兵也回过头,嘴巴张成o型,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龈,哈出的白雾在晨光中凝成冰晶。
他们都惊呆了,完全不能理解和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敌袭!!!”
直到一名波西米亚低级军官尖叫出声,才让波西米亚人醒悟过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武器放下,做着迎敌准备。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按照标准的行军条例,前面应该有斥候在探路才对,这样的遭遇,完全不对劲,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在波西米亚人慌慌张张的展开阵型的时候,小刀也在同一时间呐喊着。
“开火!!!”
第一排齐射的铅弹撕裂晨雾,百米开外,波西米亚先锋部队的前排长矛手的镶铜胸甲像纸糊般绽开。
某个蓄着络腮胡的老兵被三发子弹同时命中,爆裂的肺叶碎渣混着血雾喷在身后新兵脸上。
这个刚入伍三天的年轻人呆立当场,直到被倒下的尸体撞落悬崖时才发出半声惨叫,这凄厉的惨叫声,吓得长矛兵后面的火绳枪队中某个家伙在手忙脚乱中,都把火药罐给打翻了。
剑盾手们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往前冲,这些在波西米亚军队中拿双份军饷的猛士,有着最精良的装备,以及最坚韧的意志,也理所当然的,他们也要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亦如现在,当先头部队遭到袭击的时候,二十余名剑盾手就奋不顾身的往前冲,为后面的长矛兵和火枪手争取时间。
于是,第二排的铅弹风暴席卷剑盾兵阵列。
一名举盾冲锋的壮汉被五颗子弹同时击中,锁子甲环扣崩裂的脆响甚至压过了枪声。
他踉跄着撞向岩壁,镶铁皮盾在石面上擦出火星,血手印随着下滑的身体拉出五米长的猩红拖痕。
后排的弩手刚抬起重弩,就被穿过盾牌缝隙的流弹掀飞天灵盖,脑浆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落进某个长矛手的张大的嘴里。
到了第三排的玩家们开火时,百余名波西米亚人的阵型已经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中松散而混乱。
先锋官因为自己身上那鎏金的蓝色胸甲和头盔过于显眼,被好几名玩家集火,蓝色的头盔飞起,在飞溅的颅骨碎片中,镶嵌着家族徽记的金质肩章也被子弹击中,腾空而起。
后方掌旗官被红白浆液糊了满脸,下意识挥舞巨龙军旗想要发令时,却把沾满脑浆的旗帜卷到了自己脖子上。
整支波西米亚先头部队都被打懵了。
新入伍还没一年的长矛兵丢下长矛转身就逃,却被督战队的弯刀砍翻。
三个火绳枪手精神崩溃,哇哇大叫的扣动扳机,却忘记火绳没点燃。
某个装死的剑盾兵突然从尸体堆中跃起,试图转身逃跑,却踩到结冰的血泊滑向深渊,徒劳的抓挠在岩壁上留下十道带血的指痕。
而更加火上浇油的是,其他在山林内疾行的玩家也在这个时候,从左边的山林奔走出来,挺着刺刀就冲入了波西米亚先锋军的阵列中,没给后者整理阵型的机会。
还有一半的人留在林子内自由开火,居高临下的对着混乱的战场进行精准的点射。
小刀见状,他只能遗憾的举起手,命令后面的玩家停火,同时不要继续往前冲了……这盘山路并不宽敞。
即便把左边的山林都算上,战场的宽度其实也是不足的,前面两三百号人在混战,已经把战场挤得满满当当的,后面的人再上去,就会有误伤、把自己人给挤下山崖的风险了。
小刀扎屁股很好战,但是这不代表他没脑子,什么时候该上,什么时候需要稳一稳,他比任何人都懂这样的道理。
在三分钟过后,残余的波西米亚人就撑不住了,他们的巨龙军旗因为战旗官的战死而倒下,波西米亚人的溃败已成定局。
他们转身就跑,玩家紧随其后,追杀下去。
小刀看到前面的地方空出来了,他才带着人往前走,一边走,他一边指着还在林子内的玩家叫喊道。
“翻过去,你们翻过林子,钻林子,去另一边看一看,山道后面肯定还有波西米亚人,我给你们自由行动的权限,骚扰一下他们,争取时间……”
“好嘞。”
“没问题。”
在吆喝的回应中,那百来号玩家顺从了小刀的要求,他们很快就消失在挂满冰霜的山林中。
小刀继续往前走。
胜利并非毫无代价。
在敌人已经崩溃的乱战中,一名冲得太靠前的玩家被垂死反扑的剑盾兵砍中大腿,鲜血瞬间浸透裤。
他踉跄着后退,却被尸体绊倒,差点滑下山崖,幸亏同伴一把拽住他的武装带。
“操!老子的腿……”
他龇牙咧嘴地嚎着,却仍不忘给燧发枪塞火药。
另一侧的林子里,三名玩家正围着一名重伤员手忙脚乱,这家伙为了抢占射击位,踩塌了积雪覆盖的枯枝,摔进山沟里折了肋骨。
“别嚎了,绷带呢?谁带了止血粉?”
“你没带医疗包?”
“昨天晚上丢了,应该是睡觉的时候挂树上的时候,忘记拿了。”
“这可太炒蛋了……”
小刀简单的走了一圈,留下二十来个人,照顾这些伤员,并顺带打扫一下战场后,他就带着人继续往前走,越过了山道拐角,也顺势翻过了这座山。
走到山道的另一边后,小刀看到了还在追和逃的敌我双方,但是他们不是重点,重点是盘山道下方,从山林顶尖隐约冒出的旗帜,告诉了他。
敌人的主力大部队就在下面呢。
“好家伙,传令兵,你快下线通知前面的兄弟,让他们别追了,快回来重整阵型,准备开战,敌人的大部队就在下面!”
小刀大喊着,传令兵不含糊,当即就往地上一趟,很快,前面追赶的玩家就停了下来,慢慢的,拖拖拉拉的往回走。
小刀也不介意,他们能回来,都是很给面子的事情了,令行禁止这事情,他也不敢多想。
而在三四百人聚在山道上集结,重新整理阵型,检查装备的时候,翻过山脊的玩家们像一群幽灵般散入松林。
他们踩着积雪覆盖的枝桠,靴底绑着防滑的草绳,在林间阴影中快速穿梭,飞快的往下奔走,窸窸窣窣的,惊飞了林子内的一片飞鸟。
id叫“老猫”的玩家率先摸到悬崖边缘,在下方三百米处的山道上,波西米亚主力部队正如黑色蚁群般蠕动。
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前面先头部队的遭遇,队伍正在向两边展开。
“嚯,至少有一千人左右,应该更多一些。”
老猫吐出嘴里的松针,燧发枪架在凸起的树根上,他瞄着队伍中央那辆鎏金马车,车顶的孔雀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兄弟们,看到队伍中间那台马车没有,先打军官!”
他的话得到了其他玩家的赞同,在倒数结束后,二十几杆燧发枪同时喷出火舌。
铅弹穿过霜雾和针叶,精准钻进波西米亚军官团的队列。
一名正在训斥辎重兵的蓝披风指挥官突然僵住……他的银质肩甲迸出火星,周围也犹如有冰雹落下,噼里啪啦的溅起大片的积雪。
他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一名避让不及的士兵身上,两人一同滚落在地上,这反而让这名军官躲过了第二波的集火。
“敌袭!敌袭!”
波西米亚人乱作一团。重甲骑士试图举盾护住贵族马车,却被狭窄的山道困住,三匹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带着车厢狠狠撞向岩壁,车厢内传来女人的尖叫。
“打马!打马!”
玩家们亢奋的吼声在林间回荡。
某个趴在树杈上的玩家屏住呼吸,他的燧发枪准星套住辎重队的领头驮马。
枪响的瞬间,那匹枣红马的左眼炸开血,它嘶鸣着人立而起,背上捆扎的火药桶轰然坠地。
在咔嚓的破裂声中,大片的黑火药铺撒在地上,铺盖出一块黑地毯。
不过玩家的得手只是暂时了,他们隔着几十米到三百米的距离,向着波西米亚的大队伍开火,只是占了突袭的优势,并不能给予波西米亚人沉重的打击。
当波西米亚军官反应过来,怒吼着,挥舞着武器带头往针叶林发起冲锋时,躲在里面打黑枪的玩家就不得不后退了。
(本章完)
第252章 遭遇战(二)
第252章 遭遇战(二)
“废物!”
在硝烟弥漫的山道上,穿着一件朴实蓝色衣的卡洛斯上校举着望远镜,看着那台撞在岩壁上的贵族马车,不屑的冷笑一声。
撞墙的马车,是他的副官从国内带来的载具,从惨叫声和痛呼声中,还能知道这个贵族子弟还带了不止一个女人在马车里。
一个典型的,进入军队内镀金的纨绔子弟,卡洛斯上校很是不屑于这样的人,但是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副官。
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卡洛斯只是一个平民。
在波西米亚帝国的军队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一支独立作战的部队,主官都应该是贵族,如果是非贵族的主官上任,那就应该给他配置一名贵族副官。
至于这样做的理由,非常的荒谬且根深蒂固。
贵族们认为,平民出身的军官虽然在军事才能上或许有所长,但在“领导气质”和“战略眼光”上总是欠缺一些。
他们觉得贵族的血统和出身自带一种“天生的领导力”,能让士兵们更加信服,也能更好地处理与上级贵族和地方官员的关系。
这种观念在军队的高层中根深蒂固,尽管在实际作战中,许多平民出身的军官表现得比贵族更加出色,但这个传统仍然被顽固地保留着。
卡洛斯上校对此嗤之以鼻,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个传统,他只能忍受这个纨绔子弟的存在,同时在战场上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让那些质疑他的贵族们闭嘴。
不过,现在卡洛斯突然间发现,有这样一名贵族副官也不全是坏事。
这不,敌人的第一波袭击,就全冲着那个纨绔子弟和他的贵族马车而去,骑着高头大马,就在后面一点的卡洛斯周围却没有一发铅弹落下。
这就说明了副官是一个好靶子。
当然,这样的事情,并不妨碍卡洛斯鄙夷纨绔子弟的胆小。
“稳住阵型,不要害怕,敌人的数量不多!”
卡洛斯再次翻身上马,大声吆喝着,命令附近的士兵稳定下来,他挥舞着马鞭,连抽了几个人后,就让遇到袭击的队伍恢复了冷静。
从林子内打出来的铅弹不少,但是开枪的地方却分布得很乱,卡洛斯推测袭击者不多,并且他们只敢远距离骚扰自己,不敢冲锋。
“莫里斯上尉!”
“在,长官!”
“带着你的人发起反冲锋,驱赶敌人,他们的人数绝对不可能有很多,把他们赶走,建立警戒线!”
“是,长官!”
莫里斯上尉刚领命转身离开不久,一发铅弹呼啸而至,落在卡洛斯爱马边上的一名剑盾手身上,后者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落地声引起了卡洛斯的注意力。
看着警卫的尸体,波西米亚上校眯起眼睛,望向左侧山林……枪声来自十点钟方向的松林,距离约两百步,敌人居高临下。
火枪兵,向那棵歪脖子松树开火,自由射击。“
卡洛斯立刻勒马转移,躲在一辆辎重车后面,在他的命令下,左右藏在辎重车边上的十几名火枪手同时开火,在枪声中,那片山林的松针如暴雨般坠落。
枪声的响起,出现了连锁反应,更多的波西米亚火枪兵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不需要军官的指挥,他们也自发的举起火枪对着敌袭的方向开火。
这样的胡乱射击杀敌效率可疑,但是声势上是拉起来了,这让更多的波西米亚士兵恢复了冷静,听得到边上军官的命令。
在这个时候,莫里斯上尉带着人进入到山林内。
不久后,卡洛斯上校和其他波西米亚士兵听到了莫里斯上尉部队传来的喊杀声,枪声越发的稀疏,显然敌人主动退走了,并没有正面与波西米亚军交战。
卡洛斯上校的判断是正确的。
很快,莫里斯上尉派来的传令兵就找到了他,立正敬礼,报告道。
“上校,莫里斯上尉派我来报告,敌军已被成功驱逐,我方部队已建立警戒线,目前控制着山林区,上尉询问是否要追击残敌。”
“不,停止追击,这里不适合我军展开阵型,不应在这里与敌人交战,我军即将后撤,你部停下来,掩护大部队后退。”
卡洛斯上校不知道敌人的数量有多少,他知道前面的先头部队已经被敌人击溃,但是溃兵刚回来,他还没来得及找人问话,就遭到了袭击。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敌人的数量不会很多,至少不会超过己方的一个步兵大方阵,一千五百余人。
这意味着己方占据着数量优势,但是,卡洛斯却不愿意在这里与敌人进行遭遇战。
原因有很多,敌情不明是其一,其二是这里地形过于复杂,不适合展开波西米亚帝国陆军最爱的步兵大方阵。
卡洛斯对自己领导部队非常了解,他现在统帅一个步兵大方阵,约一千六百余人,其中长矛兵和斧枪兵占据一半的人数,剑盾手占据剩下的十分之三,火枪兵则是十分之二。然后还有一支轻骑兵连队。
这样的兵种构成,让波西米亚帝国在正面战场上无往不利,经常能够在野战中,常以少胜多,压制雷泰利亚帝国陆军。
然而,现在遇到袭击后,卡洛斯却敏锐的发现自己麾下的士兵在山地中反应过慢,并且长矛兵手中四米长的长枪,在到处是树木的山道上,不太好结阵和集结。
所以,卡洛斯明智的认为,这里不适合成为战场,因为地方过于复杂和狭窄,除了剑盾手之外,他麾下的火枪手和长矛兵,都难以机动。
后退,是唯一的选择。
卡洛斯上校的命令迅速传遍全军。
“长矛兵收枪,剑盾手开路!火枪兵交替掩护撤退!“
他翻身下马,亲自走到队伍前方指挥。
“让我们离开这里,退到山脚下。”
命令被波西米亚人严格的执行了,前队变后队,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原地掉头,沿着山道往下走。
这让没跑远的玩家看到后,非常的失望。
“哎呀,他们跑了啊,怎么办?”
“追啊!”
“但是他们还在原地留了人,这就恶心了!”
“刺刀冲锋,干……”
“干个屁啊,绕路啊傻逼,这山地这么宽敞,他们留下来的人又不多,我们留两个人看着他们,其他人多跑几步,绕开他们不就行了吗?”
“啊,也对哦。”
(本章完)
第253章 雪地魅影
第253章 雪地魅影
老猫还趴在那悬崖上,他也看到了左右两边缓慢往自己靠近的波西米亚士兵,后者身上的湛蓝色军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就连松木都挡不住。
在这个时候,老猫的心跳猛地加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并非是恐惧,而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大脑意识到危险后,老猫的体内就自然分泌出肾上腺素。
这种激素让他全身充满了力量,他的肌肉紧绷,感觉每一个细胞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也使得他的反应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感受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节奏。
“真是真实啊……”
老猫由衷的赞叹着,他也玩过很多的游戏,其中也不乏被外界称赞为“硬核”的潜入式的三a大作单机,但是那些虚拟的体验虽然刺激,却终究缺乏这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在那些游戏里,他可以轻易地意念一动,角色就会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但那种感觉始终是隔了一层,他感觉自己是在命令躯体,而并非是操控。
这样的感觉有点复杂和拗口,如果要做个比喻的话,那就像是与女老师戴着塑料套进行毕业考试的感觉。
然而,在“帝国”中,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角色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肌肉的紧绷。
他能感受到肾上腺素在体内奔涌,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这种真实感让他仿佛真的置身于一个危险的战场之上,而不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来操控着一个虚拟的角色。
这种感觉……真容易让人沉迷进去啊。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这款游戏是如此的硬核而麻烦,老猫也没想过要退游。
来不及想太多了,敌人已经靠近了。
披着白色斗篷,穿着蓝色衣趴在雪地里,让浮雪将自己埋起来的老猫慢慢的把脸埋进积雪,呼出的白气被刻意分散成蛛网般的细流,向着两边扩散。
随着皮靴践踏积雪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呼吸声也越发的轻盈。
其他玩家这时候都已经撤走了,老猫没走,甚至还要冒险,那是因为他想要抵近观察敌人,观察这些波西米亚常备步兵的军备和训练。
而现在,老猫可以近距离观察敌人了。
三米外,波西米亚侦察兵的镶铜军靴正碾过结冰的松针,这些穿着湛蓝军装的士兵显然受过特殊训练。
他们故意在雪地里走z字路线,并且后者永远是踩着前者的脚印走,皮靴刻意放轻,把脚步声揉碎在寒风中。
“是硬茬啊。“
老猫的睫毛凝着霜,瞳孔却缩成一条缝,他数着视野里的湛蓝色人影。
十二人战术小组,标准的三三制突击队形,但第三排左侧士兵的鞋子不对劲,是一双马靴,再加上其他士兵在移动的时候,时不时的望向他……这是个伪装成列兵的军官。
老猫的右耳贴紧地面,通过骨传导捕捉到更多细节,第三排左侧那双马靴的落地节奏与众不同,他的前脚掌先触地,脚跟刻意悬空半秒。
这是骑兵军官长期骑马养成的习惯性缓冲动作,普通人根本模仿不来。
要动手吗?
老猫思考着,敌人已经很靠近了,他能够听到敌人的交谈声了,那些低沉而专业的战术交流,每一个音节都让老猫的神经更加紧绷、兴奋。
“左侧安全。“
“右侧发现脚印,不太清晰,可能是敌人留下的。“
“继续推进,保持警戒。“
老猫耐心的等待着敌人越过自己,看着他们在悬崖边上眺望,他的右手缓缓滑向腰间的匕首,指腹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的防滑纹路。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在微微出汗,但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
然而,就在老猫准备暴起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再次变成了石头雕像一样,安静的趴在雪坑内一动不动。
之所以会如此,只因为老猫看到了那些波西米亚士兵腰间的东西……熟悉的,长长的木头柄,黑铁材质的圆柄头。
这不是边区造吗?
虽然细节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整体结构却是一样的。
老猫心生疑惑,这是波西米亚人仿制了玩家的装备?
哎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这npc的智能这么高的吗?发现隔壁国家有好用的东西,就立刻进行仿制?
老猫脑子里在胡思乱想,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他悄悄从雪中摸出一块碎冰,轻轻弹向五米外的灌木丛。碎冰撞击枯枝发出“咔“的轻响,十二名波西米亚士兵立刻调转枪口。
“三点钟方向!“
伪装成列兵的军官低喝道。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瞬间,老猫像雪豹般无声跃起,快步且无声的奔走几步后,他的匕首精准刺入最后一名士兵的后颈,精准的切断他的神经,左手同时捂住对方的口鼻。
士兵只来得及抽搐两下,就软倒在雪地里……还没死,但是无法动弹,更无力呼叫。
老猫迅速扒下士兵的头盔套在身上,将腰间的手榴弹和肩膀上的勋章取下,挂在自己身上,然后将尸体塞进雪堆,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到五秒就完成了伪装。
衣服不用管,因为老猫自己现在就穿着一件波西米亚士兵的军装和链甲,那是他从之前战场上弄到手的伪装道具,略有破损,但是并没有血迹,他只要脱下白披风,将仿制手雷和肩章戴上,就是一名波西米亚士兵。
“发现什么了?“
军官冷不丁的回头问道,望向正在拍打着身上浮雪的老猫。
被询问的老猫压低盔檐,挡住自己的半边脸,刻意用含糊的波西米亚口音回应。
“可能是松鼠,长官。“
军官狐疑看向因为身强力壮,比一般的波西米亚士兵还要粗壮一圈的老猫,皱了皱眉,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所有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是主力部队的信号。“
军官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该死,要我们立即回撤到集结点。“
老猫暗自松了口气,跟着小队开始撤离,他故意落在最后,悄悄观察着这些士兵腰间的手雷。近距离看更确定了。
这绝对是边区造的仿制品,只是将木柄改短了些,引信装置也做了简化。
行进途中,老猫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经过陡坡时,士兵们都会不自觉地护住腰间手雷,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暴露了仿制品的缺陷,它的引信可能不够稳定。
小队来到一处背风的山坳,军官示意休整,在这里,还有第二支搜查小队的人正在休息,老猫趁机凑到隔壁小队的一名年轻士兵身边。
“新配发的家伙好用吗?“
他压低声音问道,指了指对方腰间的手雷。
士兵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哪个连队的?“
“哦,隔壁的那个就是我的长官。“
老猫随口胡诌。
“长官让我问一下隔壁部队的兄弟,关于这个东西的使用心得。“
这个回答似乎打消了对方的疑虑,被询问道士兵拍了拍手雷。
“听说仿制巴格尼亚山蛮子的武器,威力不错,就是……“
他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了。
“冬天容易哑火,只要盖子进了雪,引线就容易拉不着。“
老猫暗自记下这个重要情报,他正想继续套话,军官突然吹响集合哨。
“全体注意!左侧发现敌军活动痕迹,他们试图绕过我们的警戒线,上尉命令我们呈战斗队形搜索前进!“
老猫心里一紧,看来是其他玩家的绕路被发现了。
他来不及多想,就跟着小队展开搜索时,故意放慢脚步落在队尾,当队伍经过一处密林时,老猫突然一个踉跄摔进雪堆。
“怎么了?“
前面的士兵回头问道。
“没事,绊了一下。“
老猫摆摆手,趁机将腰间的两颗仿制手雷取下来,拧开木柄的木头盖子,食指勾住拉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连串枪声,军官脸色大变。
“是上尉所在小队的方向,他们遇到袭击了?兄弟们,快跟上,我们全速回援!“
小队立刻转向狂奔,还趴在雪地里的老猫站起来的时候,刚好落后其他人几步,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自己的时候,他顺势举起手中的两颗手雷,嘴角勾起冷笑。
“让你们尝尝自己造的宝贝。“
说完,老猫用力一拔两根导火索,然后将手雷轻轻丢向正在奔跑的小队后方,自己则头也不回的窜进边上的针叶林内,钻进一个他早就找到的雪窝里面。
一名跑在前面的波西米亚士兵奇怪的回头张望,却惊奇的发现本应该在最后面的同僚兄弟不见了,他顿时大惊。
“有人不见了,有……”
“轰轰!!!”
在两声爆炸声中,雪地上绽放出两朵夹杂着蓝色布片的血,顿时一片哀嚎。
(本章完)
第254章 逃不掉
第254章 逃不掉
波西米亚人想要撤退,玩家却并不乐意看到敌人的脱战。
少部分玩家是意识到了这里的地形对己方有利,在这复杂的山林环境中,占据着人数优势的波西米亚人无法展开阵型,形成局部多打一,可以让玩家发挥出单兵战斗力高的优势。
要是让敌人后退,退到可以布阵的空旷地方……瞧对方那过半数量的长矛兵和斧枪手,即便是玩家,在现在只有一身甲的情况下,想要冲破密集枪林,也得丢下百十来具尸体。
所以,不能让他们离开山林,要在小刀带着大部队赶来之前,把波西米亚人拖在这里。
大部分玩家则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并非是蠢,只是懒得在游戏中动脑子……敌人跑了,那肯定要追啊,不追,这声望值、军功哪里来啊!?
而要追击的时候,波西米亚人留在山林里的一个连的人马,就显得尤为碍眼了。
大部分充当临时散兵的玩家选择了绕过阻碍,但是也有一小撮头铁,或者是有着自己主意和想法的人,例如老猫,就冲着“阻碍”而去。
所以,在小刀带着剩下的过山虎战团成员,沿着山路,排着队列小步快跑往下移动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山林间此起彼伏的枪声与喊杀声。
小刀眯起眼睛,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自己则快步攀上一块突出的岩石,掏出望远镜想要观察战况。
然而,这片山林的绿化程度略有些高,即便是下雪的冬天,树叶子掉了不少的情况下,小刀也没能看到太多的东西。
“干,视野太差了!”
小刀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收起望远镜,转而留意起山林中传来的各种声响。
下风带来的声音中,有枪声、喊杀声、还有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交响乐,从这些声音中,小刀能判断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
对于下面战场什么情况,小刀是略知一二的,他通过玩家传令兵的下线,从前线玩家口中获知了不少的情况。
但是获知归获知,小刀也没办法指挥那些散兵玩家。
过山虎战团目前是全服玩家最多的一个战团,然而,也是秩序最乱的一个战团,除了作为战团长的小刀扎屁股之外,其他人基本上没办法指挥他们做事情。
例如说列个三段击阵型,除非是小刀在战场上亲自下令,否则其他过山虎战团成员压根就不会干,而是会自顾自的开火。
即便如此,一旦过山虎战团的成员脱离了小刀扎屁股的视野,前者也是基本上自己玩自己的,小刀也别想远距离指挥他们,当什么泉水指挥官……想都不想。
这便是过山虎战团玩家的毛病,主观动能过高,导致团队协作能力严重不足。
每个人都想按照自己的方式作战,追求个人的高光时刻,却忽视了整体的战术布局和团队的协同作战。
这种情况下,战团长的指挥往往只能在小范围内发挥作用,一旦距离稍远,就难以维持有效的指挥。
而这样的毛病是过山虎战团天生就有的,除非改变战团的根基,不然没办法纠正。
算了,别想太多,快赶路吧。
……
卡洛斯·冯·施坦因上校的马靴重重踏过结冰的血泊,钴蓝色军装下摆沾满雪泥。
他的部队正沿着盘山道后撤,长矛方阵在前,火枪队殿后,辎重车吱呀作响地碾过冻土,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上校,三号辎重车的轮轴裂了。“
骑着马的副官追赶上来,在左边低声向卡洛斯上校汇报,他胯下战马呼出的白雾里,都带着炙热的焦灼。
这位副官并非是那名要带着女人进入军队内的贵族纨绔子弟,这是卡洛斯自己招募到的私人助手,一个出身平民却有着出色军事才能的年轻人。
“丢弃,不用管它!”
卡洛斯果断下令,他的眼神冷峻而坚定。
“长官,我建议把车上的辎重带走,或者是就地焚烧,这样不会被敌人利用。”
副官急切地提议。
“不,副官,我反而希望敌人可以带上辎重车上的东西。”
卡洛斯面无表情地回头张望,枪声越发密集的山林让他眼神愈发冷酷,听这样的动静,莫里斯上尉显然坚持不了太久了。
“这样,背负着重物的敌人,可以稍微被拖慢一点脚步,好让我们可以走远一些。”
副官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立刻转身前去执行命令。
就在这时,山林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枪声,紧接着是波西米亚士兵的惨叫声,卡洛斯抬头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远处的山林边缘,几个玩家正举着燧发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烟雾。
“该死,是敌人!”
卡洛斯低咒一声,迅速从腰间拔出长剑,高声喝令。
“全体注意,敌人在左侧树林内,火枪队准备还击,不要停下来,移动开火,自由射击!”
波西米亚火枪队便迅速作出反应,他们依托着山石与树木的掩护,架起了火绳枪。
在一通密集的“咔嗒”声后,火舌喷涌而出,颗颗铅弹拖曳着淡蓝色的硝烟,直扑向左侧山林的玩家所在区域。
然而,玩家的应对同样迅速且老练,枪声方落,他们便借着林间错落的岩石和茂密的树干,敏捷地转换位置。
一名波西米亚火枪手刚瞄准了一个玩家,可眨眼间,对方便隐匿于另一侧的巨岩后。
卡洛斯只是看了几眼,就知道这些敌人都是精锐的散兵,立刻打消了派人追赶的念头。
这样的袭击,已经发生好几次了,每一次枪声,都让卡洛斯的眉头跳动一下,烦躁的情绪,让他恨不得亲自上前去和这些玩家拼个你死我活。
“该死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卡洛斯低声咒骂,他的手指紧紧握住剑柄,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眼神扫过战场,那些波西米亚士兵在他的命令下,正艰难地维持着阵型,与敌人的散兵进行着零星的交火。
副官似乎察觉到了卡洛斯的烦躁,他轻声说道。
“上校,这样的骚扰战术虽然让人厌烦,但至少说明敌人并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全面攻击,我们只要保持队形,加快撤退速度,就能摆脱他们。”
对于这样正确的废话,卡洛斯连点头应付一下都懒得做,他焦虑的原因,不仅是因为的骚扰,更因为……
“长官!!!”
传令兵骑着马飞驰而来,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莫里斯上尉带着人退回来了……敌人,追上来了。”
卡洛斯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扭头四处张望附近的地形。
“止步,一连和二连,迅速前去占领右侧的山头,其他人,就在这里列阵……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和巴格尼亚蛮子打一仗!”
(本章完)
第256章 陷阱
第256章 陷阱
“啊,这帮王八蛋终于上当了!”
躲在一棵针叶树木后面的小刀看着远处的波西米亚军阵的散开,还有他们为了进攻玩家,同样跑得满山都是的画面,顿时倍感欣慰。
敌人结了军阵,不好对付,怎么办?
那就让敌人不结军阵。
这就是之前小刀所想的“老法子”。
敌人有空地,可以集结出一个别扭的步兵大方阵,而玩家这边可没有这么好的地利,虽然居高临下,可是山上不仅有茂密的树木作为阻碍,就连地形也是高低不平的。
可以说,除了三人战斗小组之外,玩家基本上没办法结出大规模的阵型,而小刀的战术,正是利用这一点,让波西米亚军队在进攻时不得不分散兵力,从而失去阵型的优势。
只是这样,却没办法抵消波西米亚人的人数和装备上的优势,至于后面要怎么做,小刀也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没办法指挥其他人了。
散开的过山虎玩家,就像是被泼到地面上的水一样,迅速渗入山林的每一个角落,收不回来了。
……
傍晚时分,雪粉簌簌落在阿酷的睫毛上,他蜷缩在冷杉树根形成的天然凹槽里,军用白色披风与积雪融为一体,连带着他手里的燧发枪都变成了一根雪棍。
借着天空倾斜而下,穿透针叶林的昏黄光线,阿酷能够看到不远处的蓝色身影,他认真的数了数后者的人数和兵种构成后,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就他们了。
“砰!”
阿酷扣动扳机,枪声响起,下方五十米开外的一群波西米亚人顿时一阵骚动,因为他们的排头兵被打死了,血落在浮雪上是如此的刺眼。
“在那里!!!”
因为硝烟和枪声的原因,藏得很好的阿酷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他也没有过多的犹豫,立刻就跳起来,转身就往后跑,竭尽所能的向上攀爬着。
波西米亚立刻发起追击,他们呐喊着往上跑,还有人拿着弓弩和轻型的火绳枪对着阿酷开火射击。
波西米亚长枪兵的编制并非是纯队,他们当中每一个十人小队当中,就会有一到两人装备强弩,或是一把钩枪、火门枪之类的射程不远的远程武器。
在进入山林发起追击后,这些长矛手身后的弩手、火门枪手就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不说杀伤了多少敌人,至少遇到袭击时,冲锋的长矛兵还能得到一个火力掩护。
从背后射来的弩箭和铅弹嗖嗖嗖的从阿酷边上掠过,他能感觉到那些箭矢和子弹带来的风声,仿佛死亡的使者在耳边低语。
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拼命地攀爬着,寻找下一个掩体。
“快点,快点,计划地点就在不远处了!”
阿酷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他的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慢,因为一旦被波西米亚人追上,他将无处可逃,并且还会破坏掉同伴的计划。
就在阿酷即将抵达地方的时候,一枚弩箭突然从他的左肩擦过,带来一阵刺痛,他咬紧牙关,脚步不停,匆匆回头看了一眼。
蓝色的人影在二十米外的桦树林间晃动,雪地靴踩碎冰壳的声响越来越近。
不过阿酷也不再惊慌,因为他看到看到前方十步之外的那颗树桩了,上面卡着一把波西米亚式的斧头,他是不会认错的。
阿酷大喜,他那已经疲倦不堪的躯体再次压榨出一点力量,快走了两步,然后一个鱼跃,以跳水的姿态从树桩上翻身跃过去,一头扎进后面被刻意堆起来的浮雪内,躲在下面的坑洞里。
“他在这里,在树桩后面!”
阿酷这样毫不掩饰的躲藏行为,当然瞒不过他身后的追兵。
在呐喊中,波西米亚的追兵们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长矛手在前,弩手和火门枪手紧随其后,领头的波西米亚军官挥舞着佩剑,大声指挥。
“围起来,将他围起来,抓活的!”
抓一个俘虏,比单纯的砍死一个敌人,可以获得更多的军功,这样的事情不仅在王子军中是如此,在波西米亚军中也是如此。
俘虏的价值远比一具尸体要高得多,抓到贵族了,可以要赎金,抓到军官,可以拷问情报。
抓到小兵也不打紧,年轻力壮的士兵,有的是读作赎金经纪人,写作奴隶贩子的人要,一个强壮战俘最少可以卖二十银币,如果是有点木工、铁匠、牧马技能的人,那价格还能翻上几倍。
所以,波西米亚人将阿酷藏身的区域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小心翼翼地逼近树桩,长矛手将长矛尖端对准浮雪堆,弩手和火门枪手则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开火。
阿酷藏在坑洞里,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能清晰地听到追兵们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极其危险,但脸上却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
因为这样的事情,正是他想要当,哪怕他现在被波西米亚人用火枪打死在雪坑里,他也是赚到了。
“三、二、一“
当第一个波西米亚士兵的靴子踏过树桩的瞬间,蹲在不远处一个灌木丛后面的小刀猛地拉动了绳索。
“轰!“
埋设在四周的炸药包同时引爆,冲天的雪浪夹杂着碎木和冻土喷涌而起。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长矛手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爆炸的气浪掀上了半空。
“大满贯啊!!“
远处埋伏的小刀忍不住低呼一声,这正是他们事先布置的陷阱……用阿酷作诱饵,将敌人引入这个天然的“碗状“洼地,然后引爆他们从先前敌人缴获的黑火药。
现在计划成功,一大群,少说有五十多个波西米亚踏入了陷阱,大赚啊。
爆炸的余波还未散去,四周的针叶林中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十几个埋伏多时的玩家们终于现身,他们三人一组,依托树木掩护,对着混乱中的波西米亚军队倾泻火力。
“不要停火!装弹!自由射击!“
小刀挥舞着军刀,站起来大吼,他亲眼看到一个波西米亚军官试图组织防御,但下一秒就被三发子弹同时命中胸口。
阿酷从雪坑里爬出来,抖落满身的冰碴。他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迅速给手中的燧发枪重新装填,然后瞄准了一个正在逃窜的火门枪手。
“砰!“
那个蓝色身影应声倒地。阿酷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长时间暴露在严寒中的后遗症。
“阿酷!往三点钟方向撤!“
小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们在那里设置了第二个陷阱,附近的波西米亚人很快就会赶过来,抓紧机会,看一下能不能再坑几个!“
阿酷点点头,刚要移动,突然感到脚下一沉,他低头看去……一个重伤的波西米亚士兵死死抱住了他的脚踝,染血的面容扭曲着,另一只手正艰难地去够掉落在旁的单手剑。
“啊,真可怜。”
阿酷感叹着,抬手就将装着刺刀的燧发枪往这个倒霉蛋身上捅去,给予他一个痛快的死亡。
(本章完)
第257章 紧急撤退
第257章 紧急撤退
喊杀声、枪声,爆炸声,不断的从前方的山林内传出,四面八方的,漫山遍野的都是。
卡洛斯上校站在原本火绳枪兵所在的山头上,借着这微不足道的高度,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面色难看,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望远镜的铜制镜筒被捏得咯吱作响。
“报告!!!”
一名身上带着血的传令兵快速的从下面跑了上来,经过警卫兵的简单检查后,他快速奔走到上校面前。
“长官,“第三连队在西边的山头失去联系了。“
传令兵的声音有些发颤。
“第五连队的长官派我来汇报,他们遭遇了至少二十余次袭击……伤亡惨重,战力损失过半,目前正在撤退,希望可以得到接应。“
“第五连多远?”
“东边一公里……”
“渍!”
卡洛斯一听,顿时有些头疼了,平原地区一公里,一个人步行个十二到二十分钟,就走完了,可是在下雪、没有道路的山林里一公里一公里的距离足以让士兵们筋疲力尽。
而且,现在天色渐暗,视线越来越差,救援的难度更是成倍增加,这一公里简直如同天堑,更何况是在敌军的袭扰之下,这段距离足以让整支连队全军覆没。
卡洛斯猛地将望远镜摔在雪地上,镜片碎裂的声音让周围的军官都为之一颤。他抽出腰间镶嵌象牙柄的指挥刀,刀尖直指东侧密林。
“命令第七连立刻向第五连靠拢!把预备队的山地猎兵调上去!“
“可是长官。“
副官急忙劝阻。
“第七连正在围剿北坡的敌人,十分钟前,他们的汇报表明其进展顺利,如果现在调动第七连,一定会让他们的行动前功尽弃……“
“执行命令!“
卡洛斯的声音像铁锤砸在冰面上。
“再派两个轻骑兵小队,沿着山道快速穿插过去……“
他的话突然被一阵诡异的破空声打断,他附近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只见西面的山头划过十几道冒着白烟的轨迹,朝着卡洛斯所在的地方而来。
“炮击?!“
副官惊呼。
“敌人明明没有火炮的……“
轰隆隆的爆炸声给出了答案。
那些根本不是炮弹,而是绑着炸药的滑翔翼,是几名玩家们用松木和帆布,还有缴获到的黑火药自制的简易飞行器。
这些滑翔炸药借着山风俯冲而下,冲向火绳枪兵山头,然后……一头扎进边上的针叶林,大片积雪和树木被爆炸的烟尘吞没。
嗯,这一波炸弹袭击,除了炸死一些林子里的无辜小动物之外,最大的成果,就是把几名火绳枪兵给吓到了,让他们跌坐在雪地里,把屁股和背后给弄湿了。
嗯,今天晚上,这几个人肯定会感冒。
也仅此而已,那些玩家最少努力了半个小时的产物,肯定是白费了。
不过即便如此,麾下士兵在这一次袭击中无一伤亡,卡洛斯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
“长官……这些敌人,恐怕不止是巴格尼亚精锐散兵那么简单?”
边上的贵族副官忍不住了,在滑翔炸弹落入到林子里炸开的时候,他就是被吓到坐在地上的人之一,现在从地上站起来了,他也顾不上屁股上的泥雪带来的不体面,连忙向卡洛斯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以前在内亚马看过大帝的宫廷阅兵,直属大帝指挥的近卫军散兵……恐怕也比不上这些巴格尼亚蛮子。
长官,与我们交战的人,恐怕是那名巴格尼亚王子的近卫军,甚至是他的军官团……长官,我们撤退吧,继续打下去,伤亡太大了。”
卡洛斯没有反驳贵族副官,怒斥后者胆小的畏战言论,只因为他也觉得敌人有太多的不对劲了。
首先是这些大概只有五百人的家伙,战术却极为灵活多变。
从滑翔炸药的使用,到分散兵力的游击战术,再到对地形的精准利用,这些都显示出他们并非普通的散兵,而是一支经过精心组织和训练的精锐部队,主观作战强到离谱的地步。
根据前线作战汇报,巴格尼亚散兵们极其的顽强,他们会占据有利地形后,用燧发枪向最近的敌人快速开火,在己方士兵靠近后,他们就会立刻转身逃跑。
拉远距离后,则会转身继续攻击。
有连长使用正面吸引敌人注意力,派遣小股部队侧面包抄的战术,将十来名巴格尼亚散兵包围,然后这些敌人就在包围圈内死战不休,硬是拖着三十余名波西米亚长矛兵、剑盾手一起去死。
然后,打到最后,那名连长除了得到十来具残破的尸体、支离破碎的甲,以及十把精工燧发枪之外,一个战俘都没有抓到。
这样战斗汇报,卡洛斯听完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怀疑那名连长派过来的传令兵是不是吃了什么毒蘑菇,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才说出这样离谱到不现实的故事。
但是,到了现在,卡洛斯还是相信了之前那名传令兵的胡话,因为那名连长不仅把十具尸体送回来了,还有十把精良的燧发枪。
尸体可以弄虚作假,那十把枪管光滑得和镜子一样的燧发枪,可做不得假。
就这十把燧发枪,卡洛斯上校觉得自己要是能把它们带回国私底下售卖出去的话,都能发一笔横财。
同时,也因为这这些燧发枪,卡洛斯上校理解了敌人为什么会如此火力凶猛,能在几轮射击中将己方火绳枪兵和长矛手打翻一片的原因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现在卡洛斯根本不敢带队离开山区,天色已经晚了,再过半小时,天色就会彻底的变黑,他已经派人去通知所有部队,让他们尽快退回来,回到这里集结。
留守在这里的火绳枪兵和辎重部队,已经在这片小空地上安寨扎营,布置一些防御工事,准备接应回来的部队。
能不能起到作用,卡洛斯也不可得知,他反正现在是不敢将手头上最后的预备队……轻骑兵连给撒出去了。
然后,就在这时,一枚红色的信号灯在远处的山头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犹如一颗闪烁的星星,拼命散发着光和热,也让卡洛斯的脸皮抽搐了一下……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枚红色信号弹,代表波西米亚军队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意思是没有援军,他们就会即将全军覆没的意思。
也就是在这一刻,卡洛斯上校意识到了自己上当了……敌人这是故意勾引波西米亚军队散开来,在这片山地和雪林内,打一场不对称的歼灭战。
卡洛斯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就好像自己走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迷宫,每一步都踏入了对方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那些巴格尼亚人,他们不是在被驱散了,更不是被动地挨打。
他们而是在主动地引导波西米亚军队进入山林中,分散开来,各自在不同的地方,同一个时间踏入到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中。
“传令兵!“
卡洛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
“立即点燃三堆篝火,呈三角形排列!“
这是波西米亚军队的紧急撤退信号。
(本章完)
第260章 林若宇的低血压病好了
第260章 林若宇的低血压病好了
林若宇第一次统帅一支玩家和npc混合,有五千余人的大军,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这样的事情有多么的麻烦。
npc士兵还好说,哪怕是民夫也经过一定的军事化训练,挨过教官的鞭子,在行军、安寨扎营,乃至于遇敌时,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位置在哪里。
唯独玩家不一样,不管是战团成员,还是散人玩家,他们都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他们来自不同的战团,有着各自的游戏风格和战斗习惯,根本不像npc那样听话。
林若宇第一次意识到,统帅这样一支混合大军,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行军时,玩家总是自由散漫,不愿意按照规定的队形行进,常常聚在一起讨论战术,甚至有人直接骑着马跑到队伍前面,和林若宇争论不休。
假如你会看到一队玩家,在安静的排队行军,每隔一米就一个人,前后整齐,步伐统一,那肯定是他们在使用挂机行军的功能。
为了方便行军,林若宇将远征军分成三部分,分别是前军,中军,以及后军。
前军是由精锐npc骑兵和玩家斥候组成的快速反应部队,负责开路和侦查。
然而这支本该纪律严明的先锋军,却成了最让林若宇头疼的存在。
“报告指挥官!“
一大中午的,正在休息期间,林若宇坐在古代通道边上的一个木桩上,刚准备吃饭,一个npc传令兵慌慌张张跑来。
“前军的骑士们……他们……他们正在骑马比赛!“
“?”
“什么骑马比赛?”
“我不知道,长官。”
林若宇顿感不妙,他顿时顾不上吃饭了,连忙翻身上马,赶到前军时,看到十几个玩家正在比赛谁先冲到远处的山坡。
有人骑着战马,有人骑驴,还有个奇葩让人推着独轮车,而自己坐在上面,大声的吆喝着,虽然速度比骑牛的小子都还要慢,但是他却是最高兴、最兴奋的一个。
林若宇见状,顿感一阵头晕目眩。
“你们在干什么?!“
林若宇怒吼,他骑马冲过去,拦在这帮子闲得蛋疼的家伙面前。
“刷成就啊!“
一个骑骡子的玩家理直气壮地回答。
“'千里走单骑'成就还差3公里!“
“我给你们设置这个成就,是鼓励你们行军,不是让你们来捣乱的!
混蛋,我取消你们的成就资格!”
快速而粗暴的处理了这帮活祖宗后,林若宇强忍着怒气转向中军,这里的情况好一些,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本该负责主力作战的中军,此刻活像个大型集市。玩家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人支起烧烤架在烤全羊,有人在摆摊卖装备,甚至还有人在举办“最美铠甲“选美大赛。
“这是在打仗!不是郊游!“
林若宇的咆哮惊飞了树上的鸟群,然而气归气,他却真的拿这群人没办法,因为他们是玩家,不是军人,用真正的军纪管他们,只会适得其反。
最离谱的是后军。当林若宇赶到时,发现本该负责辎重运输的后军玩家,把粮车改装成了移动赌场,一个玩家正站在车上大喊。
“买定离手!猜猜看我们什么时候会遭遇敌军!“
“老林班主任来了!“
有人喊道。玩家们瞬间作鸟兽散,只留下几个npc民夫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对于,这样一群人,林若宇气急而笑,对于赌博者,他就不客气啦,直接对战团的军功值下手,开扣。
军功下降的战团长,自然会回头收拾这帮子兔崽子。
“真是踏马的够了。“
林若宇揉着太阳穴回到中军的位置,他第一次感觉到气到肝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种他在现实中都没有感受到的痛觉,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血压拉满“。
然而,今天注定让林若宇没有片刻的休闲时间,他才刚刚拿起饭碗,他的眼角就有一个虚拟的信件小图标在跳动。
林若宇顺手用饭勺将它点开,然后一大片的文字就在他面前跳了出来。
“噢,是昨天晚上的先锋战分出胜负了啊。”
昨天晚上的遭遇战,林若宇通过线下知道了,但是就和克里斯一样,知道归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到了现在,战斗分出胜负了,需要人来擦屁股了,才有人想起了林若宇,然后给他发了一份战况汇报。
“……遇到两千余的敌人,己方阵亡二百七十五人,击溃并俘获四百战俘,杀敌……
渍……”
林若宇看不下去了,他把信件关闭,把勺子放下,左手捂着额头,长长的叹气,然后低沉的咒骂着。
“尼玛的……”
小刀领导的过山虎战团,作为最前面的先锋军,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算了,算了,不生气,不生气……
从派遣小刀和过山虎战团这样的战狂们出发的时候,林若宇就应该知道事情的变化,肯定会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外。
况且,用近乎三百余的阵亡,换取敌人两千人的先头部队,这也算是不亏……才怪啊。
按照常理,过山虎这样的t1梯队的战团,五百名全副武装的老玩家,如果是正面列阵而战,完全能当五千人来用,远射、近战都没问题。
换句话来说,过山虎战团成员,就像是唐朝那种身备五杖的府兵老兵。
而什么是玩家版本的身备五杖?
意思就是掌控精准远射、长兵列阵、披甲步战、还有骑射和冲阵等作战技能,并且还样样精通的全能战士。
林若宇觉得,要不是玩家能够复活,就先锋部队这样的伤亡,绝对能把一个将军给气死……踏马的,我五百个六边形全能战士,就因为一次遭遇战,和敌人两千个普通野战部队给兑子了?
不要说什么才两百七十五个阵亡,还有两百二十五人没死。
林若宇还能不知道玩家的德性?
他们肯定是避重就轻了,阵亡了三百余,剩下两百多个,肯定是人人带伤,并且还得是重伤,轻伤都没几个。
再加上所谓的四百战俘,这就意味着先锋部队已经和全军覆没没啥区别了,他们已经发挥不出先锋的作用。
“哎……”
林若宇再次叹息着,安慰着自己。
“往好处想,因为他们的战斗,至少落在后面给海格兰德运输物资的运输队,不会遇到波西米亚人,他们安全了……
书记官,我们距离过山虎战团的位置,还有多远?”
“两天路程,大人。”
“挑选出一支部队,携带一个标准补给物资,进行急行军对他们进行支援……”
(本章完)
第261章 让人畏惧的痕迹
第261章 让人畏惧的痕迹
小刀确实是报喜不报忧,打完遭遇战后,他所领导的过山虎战团就失去了继续推进的能力。
不仅是活下来的玩家人人带伤,更因为阵亡的玩家尸体掉落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什么犄角疙瘩、偏僻山谷内都有人躺着。
活着的玩家收获了胜利的喜悦,缴获了波西米亚人的大量装备和军功,那么在战斗中死去的人,那就不能不管了。
不过,活下来的玩家都带伤,让他们去爬山背尸体,确实是有点难为人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战俘就派上用场了。
小刀他们让玩家当监工,驱使去掉武装的战俘去寻找尸体,这个活漫长且无聊,让人厌烦。
但是,作为战俘的波西米亚人却不会觉得无聊,他们只觉得惊悚。
……
“呼哧呼哧……”
穿着一件蓝色衣的菲利普的皮靴深深陷入积雪,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望着眼前被积雪覆盖的峡谷,呼吸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中凝成白霜。
半小时前,那个戴着狼头帽的疯子用燧发枪指着他的太阳穴,命令他到这个鬼地方寻找“兄弟的尸体“。
“快去,我在背后盯着你,敢偷懒就干掉你。”
今天早上这片山林下了雪,雪不大,却刚好能在地面上覆盖一层薄薄的积雪,将昨天晚上的厮杀给淹没了。
菲利普垫脚抬头张望了一会,他就看到了很多个疑似尸体的小雪包。
昨晚的战斗,到底有多惨烈?菲利普的心中满是恐怖的遐想。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朝着一个雪包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和自己的恐惧较劲。
终于,他来到了一个雪包前。菲利普蹲下身,用颤抖的双手开始刨开积雪。随着积雪的逐渐减少,一具尸体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
那是一名趴着死去的波西米亚人,他的头盔不见了,明显是昨天晚上在奔跑中丢失了,他那僵硬的双手还死死握着斧枪。
他应该是被燧发枪打死的,背后的盔甲光滑无伤痕,致命伤应该在胸前。
菲利普站起来,准备离开。
“给他打一个标记,在边上插一支小旗。”
在菲利普身后的玩家说道,他的一条腿在昨天晚上的战斗中被斧枪砍过,虽然没断,却也伤了骨头,所以,一瘸一拐的他只能当监工。
“什么?”
起身的菲利普没听清楚,他回头,看着那个把燧发枪当拐杖使用的巴格尼亚蛮子。
“耳聋了?把你带着的红色小旗子插在尸体边上,等回头了,你带人过来背尸体回去……怎么,波西米亚陆军没有给战友收尸的传统?”
被骂了,菲利普不生气,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支小红旗插在地上。
他继续搜寻下去。
他慢慢地挖开第二个雪堆的表明积雪,又是一具尸体。
这次是一具巴格尼亚人的遗体,他身上的绿色甲已经被撕裂,露出里面早已冰冷的肌肤,他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把刺刀,刺刀的刀刃已经卷曲变形,显然经历了剧烈的搏斗。
继续往下刨,菲利普这一次找到了波西米亚人的尸体,有三具,他们分别躺在巴格尼亚人的周围,从他们身上的半身甲和散落在尸体边上的剑盾来看,他们都是剑盾手。
所以……三名全副武装的重甲剑盾手与一名拿着刺刀的中甲火枪兵进行近身肉搏,他们三人是怎么被弄死的?
菲利普斯一名火绳枪手,昨天晚上的遭遇战,他白天站在山上开火,晚上则躲在拒马后的沙袋掩体内,担惊受怕的向着外面开火,然后就在混战中稀里糊涂的投降了,至今都没明白自己一方怎么会输掉战斗。
现在战败的真相就在眼前,即便背后有一支燧发枪对着自己,菲利普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跪下来,细细的将尸体上的血和冰霜抹去,看清楚了三人死亡的原因。
第一名剑盾手是被刺刀从盾牌下方缝隙捅入咽喉而死的。
菲利普注意到这个剑盾手的盾牌边缘有一道明显的豁口,显然是被某种技巧性动作挑开的。死者的表情凝固在惊愕的瞬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这样击杀。
第二名剑盾手的死状更为惨烈,他的半身甲胸腹部位有一个菱形的贯穿伤,伤口边缘整齐得可怕,这是标准的刺刀突刺造成的致命伤。
但更令菲利普毛骨悚然的是,这名剑盾手的右手手腕呈不自然的扭曲状,旁边掉落的长剑剑柄上还留着几根断指。这个巴格尼亚人竟然在临死前徒手折断了袭击者的手腕!
菲利普咽了一口唾沫,他悄悄的将巴格尼亚勇士手中的刺刀取下来,放在面前观摩……这是一把质量好得离谱的武器,刀刃有缺口和结冰,却依然寒光刺骨,刀体上光滑如镜,倒映出菲利普那震惊的表情。
第三具尸体揭示了更加让菲利普畏惧的真相。
这名剑盾手的头盔凹陷了一大块,面甲被某种钝器完全砸烂,而在他的边上,就躺着那具巴格尼亚勇士的尸体。
菲利普检查后者的双手时,发现其左手的手腕确实呈现出粉碎性骨折,且血肉模糊,五根手指都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同时,在地面上还残留着翻滚的迹象。
显而易见,这名巴格尼亚勇士在与最后一名波西米亚剑盾手厮杀的时候,两人跌倒,进入地面缠斗的状态。
然后在这个时候,剑盾手丢失了盾牌,而巴格尼亚勇士的刺刀找不到杀死前者的机会,于是用自己的左手当成锤子去用,去砸击敌人的头盔,硬生生将铁面甲给砸烂了。
最后是后者将刺刀刺入的前者的喉咙,而自己死于背后的致命攻击……这说明了昨天晚上的战斗,他被多于三名的波西米亚人包围了。
菲利普的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他是一名火绳枪手,习惯了在远处射击,从未经历过如此血腥的近战。
眼前的景象让他对那名火枪兵充满了敬意,同时也对自己的生命感到脆弱。
“这……这就是巴格尼亚人吗?”
菲利普低声自语,他的声音在风中几乎听不见。
他继续在雪地上寻找着,在这峡谷内,菲利普每翻开五个雪堆,其中就有三个雪堆下面躺着尸体,其中波西米亚人居多,巴格尼亚人稀少。
到了最后,在一块靠着岩壁的岩石后,他刚转过去,看清楚面前的事物,就下意识的踉跄后退两步,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呼吸停滞。
五具披着白色披风,穿着绿色军装的尸体呈环形倒伏在岩石后方,每个人身下、面前都压着好几具具波西米亚士兵的尸体……他们昨天晚上居然是在波西米亚人的尸堆上战斗到最后的。
最中央、站立最高的那具巴格尼亚人的尸体还保持着倚靠在岩壁上,举枪、扣动扳机的姿势,冻僵的手指死死卡在燧发枪扳机护圈里。
“光明神啊……“
菲利普走进去,他侧身看到岩石上密密麻麻的枪孔、剑痕,以及血迹,他难以想象这些疯子昨天晚上在这里经历何等残酷的战斗,因为还有好几把碎裂的断剑插在石缝里。
菲利普走出去,他在外面轻轻的拂去浮雪,在昨天晚上的雪地上,他看到了波西米亚制式军靴的脚印层层迭迭……十几个小时之前,至少有一个百人队曾在这里发起多次的冲锋。
菲利普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至今发现的巴格尼亚人的尸体……大约有十具。
而波西米亚人的尸体有多少?
大概有七八十具,或许更多。
菲利普抬头往峡谷更深处看去,他看到了还有很多的雪堆等着他扒开,顿时,这名火绳枪兵就打了一个冷颤。
他已经猜到了,昨天晚上这里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支混编的波西米亚连队在这里,与十余个巴格尼亚散兵相遇。
双方先是在峡谷口开战,巴格尼亚人抢先用燧发枪进行射击,打死了一个前排的波西米亚斧枪兵,然后后面的剑盾手发起突击。
巴格尼亚一方留下一人进行断后,其余人边打边退,撤入峡谷深处,寻找有利地形。
断后的巴格尼亚燧发枪手被三名剑盾手包围,最终的结果是一人拖着三名波西米亚剑盾手一起死去。
波西米亚一方对撤退的巴格尼亚散兵们穷追不舍,在这个过程中,双方均有伤亡,直到后者撤退到大块岩石和岩壁形成的狭窄地形内,开始据守。
波西米亚人连续进行冲锋。
而结果就是波西米亚连队被击溃,战友的尸体都抛弃了,而胜利的巴格尼亚人发起追击,一时半会顾不上战死同伴的遗骸,直到今天……
下意识的,菲利普回头看监工,后者正在给自己屁股下面的岩石垫衣,好让自己坐得更加舒服一点,不至于冻屁股。
因为断了一条腿,那个玩家做这样的事情时,略微显得有点困难和滑稽,所以,他发现菲利普在偷看自己时,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你踏马的看什么?”
菲利普立刻扭头回来,不再敢继续看下去了……他的那条腿,是昨天晚上在这里断的吗?
不知道,菲利普不敢想下去,他无比的畏惧,并且打消了心里的某个小念头。
(本章完)
第262章 写信
第262章 写信
+致至高无上的波西米亚帝国皇帝,怀阿特·喀什·弗纳尔陛下:
陛下圣安。
臣梅雷迪斯,以帝国宫廷总管及和平鸽机构首领之职,谨以此信禀告前线军情。
臣奉陛下之命,随大军驻跸巴格尼亚王国边境,与海格兰德领主西索伯爵对峙已逾三旬。然局势之诡谲,远超臣等初时预判,特此详陈,望陛下圣裁。+
梅雷迪斯的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游走,帐篷外的世界却如同地狱的鼓点,打断了他的思绪。
就在他恼怒抬头的下一秒,一片震耳欲聋的炮击在军帐外骤然炸响,他手边的银墨水瓶在橡木桌面上跳起半寸高,深蓝军装的袖口溅上几滴墨渍。
这应该是波西米亚陆军正在对海格兰德进行惯例的日常炮击,意图为这应该是波西米亚陆军正在对海格兰德进行惯例的日常炮击,意图在心理上压制西索伯爵的军队,削弱他们的士气。
然而,梅雷迪斯却在麾下探子的汇报中,他发现这种战术的效果并不理想,城中的巴格尼亚人似乎早已习惯了炮火的轰鸣,他们的意志如同岩石般坚硬,难以被轻易摧毁。
营帐帆布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悬挂的波米鹰旗投影在信纸上疯狂摇晃,仿佛金鹰欲破纸而出。
“第三中队,换防!“
帐外传来嘶哑的口令声,铁靴踏碎冰壳的声响如潮水般漫过营地,梅雷迪斯看着隐射在军帐的影子,能听出这是南方山区长戟雇佣兵特有的步伐……他们的钢底战靴总比本国士兵重三分。
这是和平鸽专门为自己大主管雇佣的护卫,当特工总是不受到本国军人的待见,危险也是藏在这样的偏见中。
又一声炮鸣撕裂夜空,这次近得能听见弹丸掠过营帐顶端的尖啸,这应该是敌人的反击。
在烛火剧烈摇曳中,他瞥见对面镜子自己的倒影……冷硬的下颌绷紧如弓弦,而帐外火光透过帆布缝隙,在他灰白的鬓角镀上一层血色的光晕。
梅雷迪斯的眉头紧锁,他试图让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信件的撰写上,然而,炮击的动静实在太大,他不得不暂时放下笔,等待炮击的间隙。
过了一会,军帐外的动静减弱了许多后,他才抓起鹅毛笔,理清思路,继续往下写。
+西索伯爵其人,虽领地贫瘠、甲胄陈旧,然性情如北地寒铁,宁碎不弯。
臣屡遣密使,以关税特许、边境通商为饵,诱其默许我军借道海格兰德、直逼沃特拉德诺伊。
然此蛮爵竟焚毁文书,扬言“巴格尼亚鹰旗可染血,不可染尘”……其麾下农兵甚至以粪叉掷我使节,以示轻蔑。
巴格尼亚王国国库空虚,民多食黍秕,然其军士悍勇异常,臣观海格兰德之城防,虽无新式火器,却以石垒为屏、沟壑为障,更征召山民弩手藏于密林,其战法粗蛮,然胜在亡命,恐非金银可驯。+
写到这里,梅雷迪斯就回想起来自己与西索伯爵隔空交谈的不愉快,他不由得冷笑一声,笔尖在羊皮纸上重重一顿,墨迹晕开一片阴云。
+探子急报,克里斯王子似乎已经亲率五千精锐南下,其先锋精锐先锋已抵沃特拉德诺伊周边。
我军先前派遣之斥候团,于某处无名山头发生遭遇战,一夜过后,副官格尔曼仅率残部三骑溃逃回来,上校卡洛斯坠崖落河,身受重伤,侥幸在黎明时分被我方溃兵发现,得以生还。
据幸存者言,敌军有精锐的军官团,全员装备燧发枪(附带样本枪支三把),此必得外邦暗助,臣已命和平鸽密探彻查。+
写到这里,梅雷迪斯就觉得有些惶恐和焦虑,大帝派自己过来,本身就意味着对巴格尼亚的事情十分的重视,然而任务到至今却没有丝毫的进账。
巴格尼亚这个山国,从古至今都是穷横的代名词,有外敌入侵时,往往待不了多久,就得灰溜溜的离开。
因此,波西米亚帝国对其的态度,一直都是“我要控制这片区域,但是我不想与这里的蛮子有更加深入的关系。”
换句话来说,我想扶持一个听话的代理人,看门狗,好让我的军队可以通过这片山区,向着其他两个国家发起进攻,但是我不想占领这块土地。
现在一万五千外加一万多的民夫组成,对外号称三万大军的波西米亚第五军团会在海格兰德外出现,其目的是很简单的……政治敲诈,落井下石,乘火打劫,签订不平等条约。
梅雷迪斯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这个,但是他感觉自己没有完成的可能,
大帝原本费尽心思收养的流浪狗……复国军的高层都是一群废物,只会叫,不敢咬人,现在都已经逃到波西米亚境内,失去了对巴格尼亚的影响力。
而预订的新看家犬……狄拉克.西索伯爵,这头固执的老狗却似乎提前找到了新主人,克里斯给予他大量的物资支持,以至于面对梅雷迪斯的招揽,老狗不屑一顾,还对自己张牙舞爪一番。
这让梅雷迪斯怎能不对这个老家伙感到恼怒呢。
梅雷迪斯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写。
+陛下明鉴,当下局势如履薄冰:
若续行威慑:可调集边境六要塞之驻军,以“演习”之名入境,辅以散布巴格尼亚克里斯王子和其国王通外国谣言,或可动摇西索伯爵治下民心。
然此举耗时漫长,恐予克里斯王子喘息之机。
若雷霆一击:集中六军之力,全力攻打海格兰德,以第五军团为锋,后续要塞六军为援,或可在半月内克此城。
然此举,或令我军伤亡惨重,其次巴格尼亚山民素善游击,若西索蛮爵不屈服,恐陷我军于山国泥沼,反令克里斯坐收渔利。
臣斗胆谏言,或可另辟蹊径,与克里斯王子一晤。
据密探所报,此子虽年少气盛,然颇通权谋,另其与西索伯爵貌合神离,或可利而用之。
若许以一定的自治权和粮食援助,换其默许我军借道,则兵不血刃可成陛下大业,纵使其不允,亦可离间其与西索之盟,待其内讧,我军坐收渔利。
然此策凶险,需遣心腹持陛下金印密会,臣愿亲赴险境,惟乞陛下速赐明断。
恭候陛下圣谕。
您忠诚的仆从,
梅雷迪斯
波西米亚帝国历***年霜月,于海格兰德前线营帐+
写完最后一个字,梅雷迪斯将信件装进羊皮纸信封内,然后以火漆封缄,纹为西米亚机构蛇首徽记,信纸边缘暗刺金线防伪。
“来人啊……把这封信送回国去,最高级别。”
“是,大人。”
(本章完)
第263章 炮声
第263章 炮声
写完一封信了,梅雷迪斯伸了个懒腰,已经五十多岁的骨头在军帐中发出几声脆响。
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羽毛笔搁在墨水瓶旁,帐外的炮火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巡逻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马匹嘶鸣。
梅雷迪斯站起身,深蓝色的军装下摆扫过桌角,他走到军帐角落的铜镜前,借着摇曳的烛光打量自己。
灰白的鬓角又添了几丝银发,眼角的皱纹比出征前更深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三枚徽章,那是他半生为帝国效力的见证。
“大人,要准备热水吗?“
亲卫在帐外轻声询问。
“不必。“
梅雷迪斯解开军装最上方的两颗金纽扣,露出里面浆洗得笔挺的白色衬衣。他转身走向行军床,却在途中突然停住……膝盖传来一阵刺痛。这该死的风湿,自从三年前在北境雪原执行任务后就落下了病根。
他缓缓在床边坐下,从枕下摸出一个银质扁壶,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火辣的感觉顺着喉咙烧到胃里,总算驱散了些许寒意。帐外传来士兵们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第三中队今天在城下又折了十几个兄弟……“
“那些该死的山民弓箭手,专挑眼睛射……“
“呜呜呜……”
突然响起的高亢号角声打断了这一切,亲卫队长顾不上礼貌,他很快就撞开帐帘闯了进来,有棱有角的脸上带着无比的严肃。
“大人,东面河谷出现不明军队!“
不明军队?
梅雷迪斯愣了一下,却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并没有军事上的杰出领导天赋,并非是现在第七军团的主官,更没有上过任何军事学校,但是,他的常识告诉他,来这里的军队应该是克里斯王子军。
梅雷迪斯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抓起挂在帐篷支架上的单筒望远镜,快步走出军帐。凛冽的夜风夹杂着细雪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现在是傍晚时分,在东侧的山脊线上,一条火龙般的队伍正蜿蜒而下。
借着残余的夕阳,梅雷迪斯能清晰地看到至少五十辆四轮辎重车的轮廓,车辙印深得反常,显然满载着军械粮草。
“是巴格尼亚的军队!“
瞭望塔上的哨兵高声喊道。
“他们打着克里斯王子的鹰旗!“
梅雷迪斯看了一会,因为天正在飘着雪,再加上距离远,他看得并没有比哨塔上的哨兵更加清楚。
即便如此,梅雷迪斯心中还是有着一个疑问……为什么克里斯王子军的队伍,都很靠近海格兰德了,我军才会发现这个事情?
是游荡在山林里的山民弓弩手在作祟,还是克里斯王子军的斥候过于优秀,亦或是我军的侦察工作出现了失误?
梅雷迪斯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确定,并且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静静的观察、记录。
作为一名特工头目,干涉军权,这可是死罪啊!
在等待和观察中,梅雷迪斯看到了己方的军营内很快就有一支骑兵部队离开军营,他们浩浩荡荡的奔向克里斯王子军,显然试图进行骚扰和拦截。
同一时间,在军营的其他区域,步兵队伍也在集结,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沿着指定路线快速行进,他们明显是拦截的主力,其纪律严明,并且队伍中还拖拽着十几门火炮。
看到这一幕,梅雷迪斯心情稍微舒缓着,他虽然不知道这一支步兵队伍的来头,但是明显是一支精锐部队,应该可以很好的完成他的任务。
“海格兰德的城门打开了!”
哨兵大喊着,声音很镇定,显然他很自信这个情报并非是坏消息。
梅雷迪斯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坏消息,甚至他觉得这还是一个好机会,他目光如炬地望向海格兰德城的方向。
如果出击的部队,可以拖延克里斯王子的进军步伐,然后同时击溃出城的伯爵军的话,那么波西米亚陆军顺势冲锋,只要可以入城,极有可能可以夺下海格兰德。
而波西米亚军团的将军明显也是这样想的,很快,梅雷迪斯就看到军营中的士兵们被快速集结起来,第二支队伍很快就组成了一条长龙,向着海格兰德而去。
因为天色逐渐变黑,再加上梅雷迪斯的眼神不太好使,即便是抱着望远镜,他也就很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炮声。
这一轮炮击,明显是海格兰德城墙上的老旧重炮在开火,炮声沉闷且缓慢,显然这些老古董已经使用太多次了,炮膛内都变形了,梅雷迪斯甚至能看到炮弹在夜空中划出的黯淡轨迹。
它们大多偏离目标,在雪地上炸起一团团毫无威胁的泥雪。
紧接着,一轮靠近波西米亚军营一边,声音显得较为响亮且连续的炮击轰鸣出现了,这理所当然是波西米亚陆军的炮兵们在反击、压制敌人的火炮,或者是步兵集群。
梅雷迪斯不懂军事,但是在军营呆了这么久,看到过陆军的小伙子们对海格兰德的炮击,以及日常野外的小规模遭遇战,他已经大概知道,己方的部队在进攻之前,都会用火炮轰上几轮。
用火力压制敌人,然后步兵上前进攻,骑兵掩护,这一套打法看多了,梅雷迪斯都感觉自己差不多会了,所以,现在听炮声,他都能想象得到战场上的画面。
这必然是波西米亚陆军的炮兵们在为即将到来的冲锋做准备。他们试图用密集的炮火压制海格兰德城墙上的守军,同时削弱出城的伯爵军和克里斯王子军的战斗力。
就在梅雷迪斯为自己的想象而陶醉时,一阵更加密集、更加清脆的轰鸣声从更远处传来,打断了宫廷主管的思绪。
他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将望远镜对准声音的来源方向。
那声音并非来自波西米亚军,而是从东面山脊的方向传来。
梅雷迪斯看到,克里斯王子军的队伍中,也亮起了火光,显然他们也带来了自己的火炮。这些火炮的声音更加清脆,炮弹的轨迹也更加笔直,显然比海格兰德城墙上的老旧重炮要先进得多。
“大人,克里斯王子军的火炮开始轰击了!”
亲卫队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我知道……”
梅雷迪斯有些烦躁。
“我们的军队火炮怎么停下来了?队长,你立刻骑马前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白,大人。”
(本章完)
第264章 炮兵阵地
第264章 炮兵阵地
黑纱罩天,铁衣映寒。战马衔枚,角声咽塞,杀气凝云,锋镝待血。
“兄弟们,大喜啊!!!”
小啰啰很兴奋,他现在站在远征军的最前面,位于一个小山丘上,山丘不高,却足以让他可以环顾四野。
梅雷迪斯看到的远征军队伍就是小喽啰领导的炮兵阵地,而所谓的五十台四轮马车,其实是五十台四轮盾车,老特工的军事知识不多,所以,他看走眼了,更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威胁。
现在,在小喽啰所在的山丘左右、前方,是二十门六斤野战炮,炮身乌黑,炮口森然,炮手们半蹲其后,火绳已燃,只待一声令下,便是雷霆万钧。
五十门虎蹲炮排布如獠牙,短粗的炮管斜指前方,装填的散弹足以在瞬间撕裂敌阵,五十台盾车列成铁壁,厚实的木板上钉满铁皮,其后藏着的火铳手们眼神冷冽,枪管从射击孔中探出,如毒蛇吐信。
而最令人胆寒的,是那一千名玩家组成的重甲步兵,他们人人身披重量超过三十公斤的重甲。
在这些盔甲当中,有克里斯式的四分之三甲,或是西式近代覆盖式板甲,或是唐朝的鱼鳞甲、宋代的步人甲,亦或者是罗马式的环甲,犹如在这里开展了一场古今中外的盔甲博物馆。
这些钢铁怪物组成的方阵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甲片摩擦声如同千万只毒蝎在沙地上爬行。
他们手持的兵器更是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有欧洲双手巨剑与日本野太刀交错而立,中国陌刀与波斯弯刀寒光相映,甚至还有人扛着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冷兵器……那是一柄足有一米五长的链锯巨剑,锯齿在寂静中突然疯狂旋转,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
小喽啰羡慕的看着这把链锯剑和其主人……这是一把魔法武器,是后者在沃特拉德诺伊夺城之夜中,因为多砍了大boos几刀,所以,战后就分到了一大块“魔力晶体”。
然后这个幸运的小子就用这样稀有的装备,找人打造了这样一把炫酷的武器。
先不管这玩意是怎么弄出来的,以及它是否实用,就这个小子提着这样一把链锯剑在战场上出现的时候,就注定他已经是这里最炫酷的人了。
“真好啊。”
小喽啰下意识的嘀咕了一下,然后就将心中的羡慕甩飞出去,专心于自己的指挥。
小喽啰现在指挥的炮阵的位置很重要,向前开火,是波西米亚人的进攻方向。
往右看,是远征军来时的方向,剩下的远征军三千余人大部队,以及跟随他们而来,准备援助给伯爵军的运输车队……足足有三百多台双轮马车呢。
如果波西米亚的骑兵要袭击他们,那么就会遭到集结了克里斯麾下所有的轻型火炮,拢共二十门六斤野战炮,五十门虎蹲炮,共七十门火炮的轰击。
虎蹲炮最远的射程有五百米,而六斤野战炮能够够得到的距离,则有一点五公里,而这样的距离,再加上山丘上的炮兵瞄准小组,意味着炮兵阵地的掩护范围将会超乎波西米亚人的想象之外。
只要波西米亚骑兵敢于冲击远征军,从炮兵阵地右边过去骚扰、袭击远征军,只要后者加快脚步靠近一点炮兵阵地,前者都会不可避免的挨炮弹。
站在山丘上的小喽啰往左边观察,那边是海格兰德的方向,距离约摸有两公里左右,不算近,也不是很远、
六斤野战炮的射程可以覆盖其一点五公里,剩下零点五公里则可以被海格兰德城墙上的老旧火炮接手。
不管是笨拙的铸铁炮,还是更加老旧的射石炮,只要能搬上城墙,那么有高度的加持,将炮弹打出五百米就不会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可以说,小喽啰的炮兵阵地所在的位置,就像是一个十字路口的收费站,波西米亚人不管想干什么,都绕不开这里,路过都要支付血钱。
为了能够找到这个地方,在前两天,玩家斥候来来回回的奔走,丢了二十多条人命,才找到这块绝佳的风水宝地。
一想到接下来,可以尽情的倾泻炮弹,小喽啰的指尖就情不自禁的轻轻敲击着黄铜望远镜,让金属的凉意透过皮革手套渗入皮肤。
忽然,小喽啰注意到前方偏右的方向两公里外的林线边缘,几片不自然的反光正在移动……那绝对是波西米亚轻骑兵的鳞甲在暮色中闪烁。
敌人要来了?
“准备,六斤炮组准备装填实体炮弹,敌方骑兵要来了!”
小喽啰的判断是正确的,就在他下达命令后,成片的、穿着湛蓝色军装的波西米亚骑兵们就从小树林内涌出。
他们低垂着武器,旗手举着象征着荣誉的旗帜,慢慢的向炮兵阵地推进。
波西米亚人明显也注意到了克里斯王子军前锋所在位置的致命和重要,骑兵队伍在离开树林的掩护后,稍加停顿过后,他们的刀锋就指了过来,马蹄声如暴风骤雨般在大地上滚动,发起了冲锋。
隔着两公里远的距离就进行冲锋,在古典战场上其实并不理智,有浪费马力的嫌疑,但波西米亚人显然已经别无选择,跑慢了,会多挨两轮炮弹。
小喽啰的望远镜里,那些湛蓝色的骑兵阵列正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展开冲锋……他们知道这片炮兵阵地就是绞肉机的闸刀,却依然选择正面硬撼。
骑兵们在冲锋中迅速调整姿势,身体前倾,紧贴马背,双手紧握武器,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马蹄踏起尘土,扬起漫天烟尘,冲锋的速度逐渐加快,如同一股蓝色的洪流,汹涌而至。
“标尺一千五!“
小喽啰的吼声在硝烟中炸开,放置在盾车与盾车间隙之间的二十门六斤野战炮的炮口,同时扬起,炮手们飞快转动蜗杆调整俯仰角。
“一炮好。”
“五炮好……”
“十二炮……”
“一炮试射!”
站在小喽啰边上的旗手用力挥动着手中的小旗子,第一发试射弹呼啸而出,在骑兵阵列前方两百米处炸起冲天土浪。观测手立即打出旗语修正参数,整个炮阵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开始运转。
当骑兵前锋冲入一千二百米时,在山丘前的炮兵阵地就立刻在轰鸣声中被己方火炮喷射出来的硝烟给覆盖,第一轮齐射的实心弹已经划破夜色,整齐而均匀的砸向骑兵群。
“来吧!”
小喽啰大喊着,上一次和米尼西亚人打,他吃了亏,而这一次,小喽啰吸取了经验,调整了炮阵的布置和火炮轮射顺序,以及针对骑兵研发了新的炮弹类型,他将会在战斗中一雪前耻。
(本章完)
第265章 下铁雨
第265章 下铁雨
“为了波西米亚!”
马镫上的银铃在冲锋中叮当作响,哪怕是骑兵的战吼都掩饰不住,那是骑兵少尉约克祖传的护身符,此刻却像丧钟般刺耳。
约克紧贴着战马汗湿的脖颈,能清晰感受到这匹七岁阿拉伯马肌肉的震颤……不是恐惧,而是血脉中燃烧的战场本能。
左侧同袍的胸甲在暮色中泛着鱼鳞般的冷光,三百匹战马的铁蹄将冻土踏成翻滚的黑色浪涛。
三百名装备着胸甲、马刀,还有弹簧枪的骑兵,肯定能撕开敌人的防线,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切开柔软的奶油。
约克这样想着,就在他畅快的想着胜利的滋味,光明的未来时……
然后天空裂开了。
第一声炮响时,约克以为是天空在打雷,直到他看见左边三百步外炸开的血雾。
一匹冲锋中的战马突然化作四散的肉块,马背上骑士的上半身还在空中旋转,手中弯刀仍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实心弹贯穿肉体的闷响迟了半秒才传来,像死神在耳畔打了个响指。
约克愣住了,这名已经离开军校两年,自认为有一些战场经验的骑兵连队少尉的脸色都白了,手足无措到无意识的四处张望着。
所幸,约克并非是骑兵连队的主官,他的恐惧并没有影响到部队的正常运行。
“散开,散兵线,不要聚集在一起!”
上校的声嘶力竭地吼着,可声浪瞬间被从前方打来的第二波炮击吞没。
链弹的尖啸声与众不同,那是一种绞肉机般的嘶鸣。
右翼的旗手连人带旗被铁链腰斩,镶金边的军旗裹着半截肠子飞上天空,约克眼睁睁看着旋转的链弹扫过六匹战马,马腿如麦秆般齐齐断裂。
倒下的骑手来不及惨叫,就被后方冲锋的洪流踏成肉泥。
“光明神啊,他们的链弹怎么能打这么远!!!”
紧跟在约克身后的骑兵侍从尖叫着,他马鞍下的爱驹突然踉跄,导致他也摔下马。
约克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一枚拳头大的铁球从自己左边飞掠而过,嵌入下面的冻土,弹跳的轨迹在身后犁出猩红的沟壑。
三匹战马的前蹄被这发实心的跳弹削断,骑手们像破布袋般摔进尘埃,有个年轻人的脸正好落在铁弹滚过的路径上,五官瞬间被砸烂,连他妈妈都认不出这是自己生下来的儿子。
“荣耀即吾命!”
上校带着残存的骑兵们,一同嘶吼着古老誓言。
他们将马刀咬在口中,双手控缰伏低身形,这是波西米亚轻骑最引以为傲的死亡冲锋,祖辈们曾用这招撕开过雷泰利亚帝国陆军的重甲长矛兵横阵。
高速飞奔的胸甲骑兵们飞快的冲过了一公里多的距离,敌人的火炮越来越近,以至于不知不觉中已经冲到最前面的约克都能看见敌军炮兵阵地上炮手们忙碌的身影。
等等,那打横过来的四轮马车是怎么回事!?
约克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百米外的山丘下,二十门长管火炮的炮口正喷吐着火舌,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雷鸣般的轰响。
那些炮手穿着深绿色的制服,像机械般精准地重复着装填动作……倒药、塞弹、插火绳,整套流程快得令人绝望。
更近处,五十台钉满铁皮的盾车如同巨兽獠牙,从射击孔中伸出的火铳管密密麻麻,仿佛毒蜂巢穴,在这些盾车的两侧,还放着数量更多的小炮。
“冲过最后三百步,我们就赢了!“
上校的吼叫混着血腥味灌进耳朵,约克死死咬住马刀刀背,咸涩的金属味在舌尖蔓延。他能看清最前排火炮手的面容了……那是个满脸雀斑的少年,他为什么会露出如此狰狞的笑?
然后约克就知道这个玩家为何会露出如此的大笑了。
在一刹那间,约克仿佛看到了一头蹲趴在地上的巨龙朝着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火焰和钢铁,还有雷鸣,让他瞬间失聪。
铅弹暴雨般泼来,他左侧的战马眼眶中弹,脑浆溅在约克的胸甲上还冒着热气。
右前方同袍的镶银胸甲像纸片般被撕开,铅弹在胸腔里翻滚变形,最后带着碎骨从后背穿出,击穿鳞甲的脆响如同冰雹砸落。
约克的坐骑突然翻滚起来,将他甩飞出去……一发铅弹打在马腿上,将肌腱给打断了。
坠马时,他闻到了燃烧弹的沥青味,在最后一瞥中,祖传的银铃正在血泊中滚动,映出天边燃烧的晚霞,那是敌人火枪手们正在齐射带来的光焰。
……
波西米亚的胸甲骑兵很头铁,在二十门六斤野战炮和五十门虎蹲炮的轮番伺候,从一千五百米外,一直挨炮弹冲到了炮阵的盾车前,被打烂的战马和骑兵尸体铺出了一条死亡之路。
即便阵型已被彻底打散,许多骑兵身上挂彩,战马死伤过半,但他们仍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和勇气,继续向敌军的炮兵阵地冲锋。
然后,就被准备已久的两百名燧发枪手一波齐射,给打得头破血流。
最终,还能继续冲阵的骑兵,就剩下五十余骑。
扛着陌刀,披着鱼鳞甲,在甲片的摩擦声中走出阵的汉唐武士们十分的不满,他们原本还想着给自己拍摄一次重甲步兵以少敌多,陌刀反骑兵的经典视频呢。
结果好了,被火炮那边的牲口们一顿霍霍,三百骑兵冲过来,就只剩下五十余个胆气都被吓破的残兵败将,压根就不够他们这一百五十名重步兵分,一人砍一骑都分不过来。
小刀带着他的过山虎战团,在山地内打了一场漂亮的遭遇战,那一系列的视频火遍了整个玩家社区。
他们利用地形优势,以少胜多,成功歼灭了三倍于自己的敌军野战部队,赢得了其他玩家和路人的夸赞和高播放量,让其他人看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汉唐武士也想复制一下,这个风头也不能让过山虎战团全出了啊。
想法不错,可是,敌人不配合啊!
这就很操蛋了。
“等着,兄弟们,别急,他们的步兵上来了,你们有的是敌人可以砍,别着急啊!”
(本章完)
第266章 黑白熊的看戏(一)
第266章 黑白熊的看戏(一)
“咚……”
臼炮的炮声低沉而浑厚,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从波西米亚炮兵阵地深处传来,炮兵们身着深色制服,装填动作娴熟而有力,有条不紊。
炮兵少校阿克曼背着双手,站在炮兵阵地的后方,欣赏着六门青铜铸造的巨型臼炮逐一喷出两米长的火舌。
炮口腾起的白烟在夜色中如同幽灵升腾,硕大而沉重的炮弹犹如流星,砸向城墙,如同死神挥舞的火焰长鞭。
每一声炮响,都像是他心跳的延伸,每一次装填,都是对胜利的渴望,让阿克曼的脸犹如菊般的璀璨。
除了臼炮之外,还有十五门从米尼西亚购买的野战鹰炮,以及二十门铸铁炮,分别为六磅的野战炮和十二磅攻城重炮,也正在有一发没一发的,保持着自己的存在感。
阿克曼,深深的沉浸在帝国炮兵对海格兰德城墙的蹂躏和压制,这无疑是波西米亚帝国陆军荣光的具体体现。
在这六门青铜臼炮的持续轰击下,海格兰德正面城墙上的火炮,基本上熄火了,只有寥寥几门小炮还在破烂的城墙上保持打一炮将就移动的状态,顽强的向城外的波西米亚人证明巴格尼亚人的顽强。
海格兰德的守卫,还没有放弃抵抗。
阿克曼对于这几门小炮打过来的炮弹也毫不在意。
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铁弹,是砸不穿波西米亚炮兵们费几天时间修建出来的炮位工事,用沙袋和厚木板堆砌起来的矮墙可以有效保护后面的炮兵和火炮。
然而,就在阿克曼为强大的帝国炮兵力量而陶醉的时候,从远处传来的轰隆炮声,打断了阿克曼的陶醉,他的表情突然凝固。
那炮声不是来自城墙方向……而是从侧翼的山丘传来,响亮而有力的轰鸣与波西米亚火炮的嘶吼截然不同。
出于炮兵指挥官对火炮的敏感度,只是从炮声中,他就听出了这些火炮都是中小口径的野战炮,并且射程很长的那种。
阿克曼立刻举起望远镜,望向了炮声传来的方向,然后他就看到了属于己方的骑兵,正在向着一处不停喷射着光焰和响声的小山丘发起冲锋。
距离有点远,并且现在是夜晚,阿克曼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他瞪大眼睛,眺望了好一会后,才确定那是一个炮兵阵地,并且火炮最少在二十门以上。
并且敌人的火炮射击频率异常的高,阿克曼只是推测一下,就能猜到发起冲锋的骑兵连伤亡绝对惨烈。
“光明神在上,赛力上校他这是要完蛋了啊!”
阿克曼大骇,他立刻呼来通讯兵。
“快,快去通知上校,让他停止对海格兰德城的伏击,负责王子军的胸甲骑兵连出事了,他们中陷阱了,没救了,我们必须要尽快与左翼的拉苏上校领导的部队汇合。”
“明白,长官。”
……
杵着一柄陌刀,站在一门六斤野战炮后面的黑白熊,今天晚上是一个倒霉蛋,刚刚冲过来五十余匹敌骑,他明明也和其他汉唐武士提着陌刀冲出去了,结果他的陌刀一点血都没沾上。
也不知道是黑白熊的气势太骇人了,还是他的鱼鳞甲装饰得过于华丽,以至于冲锋的波西米亚胸甲骑兵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一个硬茬子。
不过有一说一,黑白熊的鱼鳞甲却是有点好看,那鱼鳞甲片片相迭,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光泽,远看宛如给黑白熊的鱼鳞甲镀上了一层霜,每一片甲叶都像是精心雕琢的银色鳞片。
甲胄上,银色的纹如同藤蔓般缠绕,打造出犹如龙鳞的视觉效果,彰显出非凡的工艺。
而甲胄的边缘,还装饰着精致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更添几分威严。
这身大师级鱼鳞甲不仅防护性能卓越,更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是黑白熊成为战团首席后,战团长特意大价钱,从一个专门手工制作盔甲的玩家工坊订制。
是一名大师铁匠和十余名铁匠学徒耗费了半个月的杰作,胸前护心镜更是用三百六十枚碎红宝石镶出朱雀图腾,头盔描绘鸟首图案,两边肩甲带羽翼纹路,当他走动时,甲片碰撞声宛如编钟奏乐。
因为过于华丽,以至于那些不敢靠近他的波西米亚胸甲骑兵们远远的用弹簧枪向他射了数发铅弹。
好在这套朱雀鱼鳞甲的防护确实很给力,黑白熊除了头盔和胸甲多了两个小坑之外,本身是毫发无损的。
一个人头都没拿到,反而挨了两枪,这就是为什么黑白熊觉得今天晚上的自己是一个倒霉蛋的主要原因。
郁闷啊。
黑白熊别无他法,只能站在火炮后面,远远眺望着波西米亚帝国的步兵部队,他们是在骑兵们覆灭后从小树林内出现的。
可能是骑兵们死得太惨了,从冲锋的起点到终点,被二十门六斤火炮一阵的狂轰滥炸,导致尸体都铺出了一条死亡之路。
这帮子人数不知道是有一千,还是有两千的步兵群体就在小树林的边缘集结,迟迟不敢上前,只是看着炮兵阵地,以及东边的远征军护送着运输队往海格兰德城进发。
第一波运输队的马车,已经从炮兵阵地身后的古代通道路过,距离海格兰德城只剩下一公里多一点的距离,接应的伯爵军骑兵也已经冲了出来,正围绕在运输队的马车两侧欢呼着。
显然,这些伯爵军麾下的骑兵们日子不太好过。
想想也是了,今年从年初的春天,到现在的冬天,都一直在打仗,打着打着,附近的土地都抛荒了,海格兰德还因此闹了一次饥荒,如果不是克里斯主动出手,带走了难民,还支援了粮食,伯爵军的士兵肯定得挨饿。
即便如此,打了一年的仗,才刚刚打完共和国,立刻就有波西米亚人冲过来开片,海格兰德的守卫也必然在物理和心理上都疲倦不堪了。
现在有大量的军援物资和援军到来,他们怎么能不高兴呢?
黑白熊换位思考,换做自己,自己会兴奋得跳起来啊。
(本章完)
第267章 黑白熊的看戏(二)
第267章 黑白熊的看戏(二)
黑白熊就在因为过于无聊,在那里看着左边的伯爵军骑兵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身前的六斤野战炮突然间发出了轰鸣,打断了他的瞎想。
“轰……”
六斤野战炮开火喷出来的硝烟,西边吹过来的风带了回来,摔打在黑白熊的面甲上。
混杂着火药渣的硝烟糊在面甲上时,硝烟的苦涩味道夹杂着火药的气息,即便是戴着面甲,但是因为通风性能太好了,还是呛得他微微咳嗽。
即便被迫吃了一嘴火药,黑白熊却并没有不满,反而因此抬头,向火炮轰击的方向进行眺望。
果不其然,在黑白熊发呆了这段时间,波西米亚人动了,除了第一波从小树林钻出来的步兵集群之外,从左前方,也就是海格兰德城正面方向,第二波波西米亚步兵也赶了过来。
这两者汇合后,就立刻一左一右向远征军团的炮兵阵地发起进攻,同时,还分出了两小股,从更远处的左侧,向着运输队袭来。
显然,波西米亚人的主意,就是要从多个方向对远征军进行火力压制和兵力牵制,迫使他们分散防守力量,从而削弱炮兵阵地的火力。
波西米亚人这种多点进攻的战术,希望能够找到远征军的防线弱点,并集中优势兵力突破的战术叫什么来着?
黑白熊努力的思考了片刻……钳形攻势?
还是叫做弧形攻势?
算了,没必要想太多,我又不是炮兵指挥官,想那么多干什么,敌人上来了,我冲过去砍人就行了。
在黑白熊的旁观中,他能够看到属于己方的二十门六斤野战炮像是尝试着向左侧的敌方骑兵开火。
这些波西米亚骑兵可能是吸取了先前可能是没看清楚情况,就冲过来送了人头的胸甲骑兵们的教训,他们虽然排着较为密集的楔形冲锋阵型,却很好的在一千三百米外的距离行动。
六斤野战炮的极限射程有一千五百米,但是即便是有着玩家制作的简易炮兵测距仪,炮弹飞过一千米距离后,精准度还是会直线下降。
之前那一波送人头的骑兵,他们正面发起冲锋,一点活都不玩,所以,借着良好的视力,以及将炮口压低,再加上特制链弹的攻击面积比普通实心弹更宽的原因,二十门六斤野战炮千米外的命中率还不错。
打十发炮弹,还能命中两发。
而现在这两百名波西米亚轻骑兵,他们就很狡猾的卡在六斤野战炮的极限射程边缘,并且还是侧面走,这导致炮兵阵地对着他们打了两轮齐射,却基本上打了个寂寞。
即便是黑白熊都能看得出来,己方的火炮在打移动靶时的无力。
“踏马的,这群孙子学精了,进步太快了!”
黑白熊面前的炮组长,在火炮边上骂骂咧咧地调整着瞄准镜,六斤炮的炮管已经因为连续射击而发……嗯,有点温暖了。
这才发射几轮啊,现代钢材不至于才轰射几次就发烫了,前段时间极速射轰击胸甲骑兵,都快是半小时之前的事情了,半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炮管自然冷却下来了。
就在第三轮装填的时候,黑白熊下意识的回头,他看到了侧面山丘上的旗手在挥动着两色小旗,传达着炮兵指挥官的命令。
六斤野战炮的炮组立刻调整炮口的指向,对向了前方。
小喽啰这是决定放弃对侧面敌人的火炮轰击,对正面两侧的步兵集群开火?
黑白熊推测着,他试着思考和观察敌人骑兵的动向。
“砰!“
几发来自运输队方向的信号弹突然升空,猩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战场,也让用肉眼观察战场的黑白熊发现,在那两百多名的轻骑兵后面,还跟着一小群、一小群的黑影。
那两支佯攻的小股骑兵后面,居然还跟着三百名下马步兵!?
这些轻装战士正借着夜色掩护和前方轻骑兵大张旗鼓的行动所掩护,犹如偷鸡的黄鼠狼那样,偷偷摸摸的往运输队靠近。
哎呀,运输队要遭了……
好像不会糟,伯爵军的骑兵还在呢,并且他们距离海格兰德的城门也不远了,只要伯爵军骑兵能够拦下那两百名轻骑兵,这些运输队的民夫和民兵走快一点,就能入城了。
就是如果伯爵军骑兵没能将这一波敌人给击退的话,第二波运输队就进不去了,得让远征军的玩家过来打通道路才行……哎,要是这样,说不定是好事呢。
黑白熊在思考着,六斤野战炮在这个时候开始了第三波的齐射,十门火炮对左前方敌人开火,剩下的对右前方的步兵发出怒吼。
一左一右的两波波西米亚步兵集群,很有效的分散了远征军炮兵的远程火力。
炮击效果如何?
不知道。
哪怕黑白熊踮起脚尖来看,他也没能看出个一二来,再加上现在是晚上,即便月光再怎么皎洁、明亮,它也顶替不了太阳光的照明。
所以,黑白熊看千米之外,基本上一片模糊的黑影在奋力的蠕动。
炮弹命中了?
可能是打中了。
伤害如何?
大概的确是轰死了人。
波西米亚的步兵集群在顽强的推进,在六斤野战炮第十二次齐射过后,对面一左一右的波西米亚步兵集群当中,也响起了炮声。
啊,对面已经靠近到可以火炮反击的距离吗?
黑白熊下意识的稍微弯着腰,降低了一下自己的高度。
虽然穿着大师级的鱼鳞甲,可是这套护甲顶多就是挡一挡火枪射来的铅弹,对于火炮来说,这套朱雀鱼套装也和纸糊的差不多。
只要炮弹直接命中,黑白熊也得连人带甲的被砸成烂肉。
“澎!”
在空气被极速压缩而形成的尖锐破空声中,一声爆响在黑白熊前方冷不丁的响起,一颗实心炮弹落在十几米外的空地上,然后蹦蹦跳跳的炮弹像头撒欢的野猪般在阵地上乱窜。
第一跳砸塌了炮位最前面的沙袋墙,从六斤野战炮的上方略过,第二跳掀翻两个放在一起的盾车备用车轮,第三跳直奔黑白熊面门而来……
“卧槽!“
练过武术的黑白熊下意识的一个铁板桥后仰,炮弹顿时擦着朱雀面甲飞过,带走他头盔顶部的羽冠后,他的身后就传来木材爆裂的脆响。
那发炮弹最终嵌进了一台弹药车的轮轴里,还在冒着青烟。
“卧槽,卧槽,卧槽啊!这吊人,是吃qq长大的啊,身体这么柔软!?”
“舞术高手!”
(本章完)
第269章 不好耶
第269章 不好耶
陌刀队,在历史上没人能够确定它是否存在。
不过,这不妨碍汉唐武士战团组建一支重甲陌刀队,用来反骑兵。
黑白熊使用的陌刀,是一种长柄双刃武器,刃长一百厘米,柄长一百五十厘米,总长二米五,重二十五公斤。
除了高声望,体质得到加强的老玩家之外,普通的npc士兵是用不了这样的重型武器。
即便是玩家,能用这样重型陌刀的人也不是很多,也只有汉唐武士战团这样专精重甲肉搏的群体,能够凑出一支陌刀重步兵。
手里有锤子,就想砸一下钉子,当波西米亚的轻骑兵侧翼突袭过来时,汉唐武士们都是充满喜悦的越众而出,在盾车外快速列阵。
盾车是保护,也是阻碍,黑白熊就不喜欢躲在盾车后面,因为它会挨着自己挥舞陌刀。
他觉得这东西当掩体挡子弹和炮弹还行,敌人骑兵冲锋的时候,还是重甲步兵提着家伙列阵而战更加靠谱一些。
汉唐武士在敌人骑兵靠近前的半分钟内,完成了列阵,他们举起武器。
当两百匹战马卷起的飓风扑面而来时,五十柄陌刀同时抬起四十五度角,月光在五十把陌刀上凝成一道霜线。
黑白熊能清晰看见最前排骑兵扭曲的面孔…那家伙的锁子甲下竟套着红色睡衣,马鞍旁还晃荡着抢来的银酒壶。
这个家伙,白天刚完成一次抢劫活动?
黑白熊忍不住的想,不过胡思乱想并不会妨碍他的命令。
“斩!“
五十道寒光劈开夜空,两米五长的精钢陌刀发出恶龙般的破风声。
冲在最前,即将与玩家对撞的十几匹战马突然矮了半截…
锋利的钢铸刀刃从上往下的斩击,一下子就将马头砍断,无头的马尸从玩家边上掠过,然后撞向大地。
玩家松散的双列横阵发挥出了作用,只要第一排玩家没被撞飞出去,冲撞而来的骑兵只会从他们的间隙中穿过,而不会撞到第二排玩家身上。
在喷涌的血雨中,黑白熊的刀刃撞上了第二匹战马的胸甲。
黑白熊的护腕在巨震中迸出火星,那是敌人的最后一击,一把马刀砍向他的脖子,却被他抬手挡住。
遇到攻击的他顺势旋身拖刀,刃口从战马左肋划到右腹,滚烫的内脏哗啦落地,让后排骑兵胯下战马有些打滑。
“换步!“
黑白熊低吼着,同时他也快步后退,后面的汉唐武士毫不犹豫的上前,顶替了前者的位置。
汉唐武士的阵列,因为这个命令突然裂成错落的锯齿。
二十五名玩家踩着坠马的骑兵尸体踏步上前,陌刀自下而上撩起月弧。
后面冲锋的波西米亚人的马刀来不及太短了,不等他们劈砍到玩家,就连人带甲被剖成两半。
某截握着马刀的小臂打着旋飞过战阵,手指还在神经性地抽搐。
但骑兵洪流没有停滞。
第三波次的战马借着前面兄弟牺牲的掩护撞进陌刀阵的缺口。
他们的马刀和战马的胸甲终于可以劈砍、撞在玩家的胸膛上。
即便玩家外穿鱼鳞甲,内套甲,身披两层甲具。
但是,波西米亚骑兵的冲锋依然是致命的。
一名汉唐武士被战马撞得倒飞三米,鱼鳞甲在沙地上犁出火星,未等他起身,三柄马刀已交错劈下。
一人嚎叫着,刚刚用陌刀将一名骑兵捅飞出去,从右边掠过的骑兵手中马刀就落在他的脖子上。
高碳钢打造的护颈很可靠,然而借助马速挥动的马刀却带着可以撕裂钢铁的斩击力。
在鲜血喷射中,这个玩家原地摇晃了几下后,还是轰然倒地。
波西米亚骑兵的撞入如铁锤砸镜,阵型裂纹处迸发出金属与血肉的嘶吼。
有骑兵被陌刀连人带马斩杀,也有重步兵被撞飞出去。
在这电光火石的战斗中,黑白熊斩杀了第三个敌人后,他面前就已经空无一物。
前面的战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了,而剩下的敌人也掠过汉唐武士的双列横阵,直奔炮阵。
腥风卷过战场,头顶挨了一刀,以至于意识有点迷糊的黑白熊下意识环视四周。
五十余人的汉唐武士倒了大概十余人,而敌方骑兵则在这里用近百具人和战马的尸体,在陌刀阵前堆成环形血墙。
黑白熊下意识的回头,他看到了敌人剩下的骑兵正在飞跃跳过沙袋掩体,从盾车之间冲进炮阵中,与里面的火枪兵和炮手战作一团。
失去了速度的轻骑兵其实并不可怕,他们只有一把马刀和一把火枪,与步兵肉搏时,哪怕是只有火枪兵都能将他们捅下马。
但是,这些骑兵的袭击,打乱了炮兵阵地正面排枪击毙的秩序,让虎蹲炮的装填不再顺利。
正面发起冲锋的波西米亚军步兵趁机冲过了死亡区域。
“艹!”
黑白熊见状,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带着剩下的汉唐武士转身,往回跑。
他有一件事很担心。
山丘上,也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尖锐的哨声。
正在陷入与骑兵肉搏的火枪兵和炮手们立刻放弃了与敌人的纠缠,一股脑的往盾车后面跑去。
波西米亚人见证大喜,那些步兵加快脚步往盾车冲来。
然而,在这个时候,已经冲进去的波西米亚骑兵们却慌里慌张的往外逃。
“不要过来…重步兵,里面有重步兵!”
在链锯高速旋转带出来的空气尖啸声中,一名玩家从盾车上跳下,将手中的武器往那个大吼大叫,提醒战友的敌人身上。
顿时血肉横飞,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战场。
这是之前因为炮击,而躲在山丘后的玩家重步兵们冲出来了。
入阵的轻骑兵们扰乱了燧发枪手的齐射,也引起了这帮子杀人机器的注意力,让他们冲了过来。
恰在这个时候冲过来的波西米亚步兵们刚好撞在他们的枪口上。
“踏马的…”
黑白熊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气急败坏的咒骂着,奋力往回跑,还是晚了一步。
数以百计的玩家重步兵犹如潮水一样,从盾车后面冲出,杀得跑得快的波西米亚钩镰枪兵们屁滚尿流。
后者原本以为自己要对付一群火枪兵,却不曾想一头撞在一群重步兵的刀口下。
顿时,他们被杀得尸横遍野,屁滚尿流。
当黑白熊辛辛苦苦带着人赶过来时。
这些跑得快,也死得快的波西米亚步兵在丢下一大堆尸体后,已经用比冲锋更快的速度往回跑了。
(本章完)
请假
请假
我现在还在大巴车上,今天晚上即便是回到了地方,估摸着也没时间码字了,特此请假一天。
(本章完)
第271章 急躁的人
第271章 急躁的人
能够挡住骑兵冲锋的重步兵,这已经是不是单纯的重步兵,他们更应该被人称呼为步行骑士。
西索伯爵就很高兴克里斯对自己的重视,后者派来的援军不多,但是有这样一千名重步兵,足以证明王子把自己的核心武力派了过来。
也因为克里斯王子派来的援军当中有这样的威胁,更因为让人头疼的是后勤。
寒冬尚过去一半,山路崎岖,补给线拉得越长,风险就越大,原本以为巴格尼亚人会在帝国的铁蹄下迅速屈服,可如今战事拖延,波西米亚军队的粮草和士气都在不断消耗。
因为本来波西米亚人之所以会来巴格尼亚,就不是想夺取、占领山国的领土,这一次冬季战争本质上,是一场训犬行为。
波西米亚帝国想要软硬并用的,让未来的巴格尼亚人对自己俯首称臣,成为帝国在卡斯罗山北麓的忠实附庸和进攻他国的十字路口。
但是就目前来看,这样事情已经达不到了,西索伯爵的强硬和克里斯王子的有力支援,让这一切设想的根基没了。
因此,在白天到来之后,波西米亚人派出了使者。
然而,你可以掀起战争,想要停止战争的话,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特别是当这样的事情当中,还掺和着没打爽的玩家时,即便是克里斯想停战,他们都不同意。
……
“咚咚咚……”
一大早上的,战争的鼓声就再次被敲响了。
波西米亚的斥候昨天晚上的工作有些敷衍了,他们并没有发现五千名克里斯远征军士兵,昨天晚上在护送着运输车队进入海格兰德城后,他们其实并没有入城,而是在城墙下面安寨扎营。
于是,当波西米亚的使者小队靠近海格兰德时,他们惊愕的看到一支杀气腾腾的军队正列阵以待,钢铁的寒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这是怎么回事?”
波西米亚的使者惊愕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怎么回事?
当然是开片了啦!
使者知道,但是他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在这些士兵的最前面当中,还站着一些穿着款式各异、眼神狂热的重装步兵,他们摩拳擦掌,仿佛早已等不及要撕碎眼前看不见的敌人。
震惊过后,使者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怕死的驱赶马匹就要上前,想要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是,他才带着人往海格兰德没走多近,前面的军阵就响起了一片枪声。
枪声让使者团队吓了一跳,然而只有枪声,没有铅弹射来的情况很快就让他们明白了这一件事情……这只是一次警告。
一次没有任何外交礼仪,充满野蛮与傲慢的警告。
使者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死死攥住缰绳,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作为波西米亚帝国的外交官,他从未受过如此羞辱……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直接用火枪鸣响驱赶!
面对这样的羞辱,他能做的事情,就是调转马头,往波西米亚军营的方向赶去……他必须要把巴格尼亚人羞辱帝国的事情,告诉给所有人。
站在城墙上的狄拉克.西索伯爵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本以为昨天晚上拒绝入城,在城墙下驻扎的王子军领队将军,是对自己有意见,不敢入城。
却没想到,一大早上的,他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往波西米亚人的大营进攻,这事情……这事情!?
狄拉克扶在城墙垛口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青石砖上的碎屑簌簌落下,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伯爵,此刻却像个初次上战场的年轻骑士般热血沸腾。
“疯了.全都疯了“
西索伯爵喃喃自语,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他望着城外那支如狼似虎的王子远征军,看着那些被自称为“野蛮人“的重甲战士们已经开始用剑敲击盾牌,发出令人胆寒的战吼。
副官急匆匆地跑上城墙。
“大人!要不要派人去制止他们?这样会彻底激怒波西米亚人!“
西索伯爵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凛冽的寒风中格外响亮。
“制止?为什么要制止?“
他猛地指向远方波西米亚大军的营地,“看见那些巨龙尾旗帜了吗?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内,他们就是挂着这面旗,对海格兰德的城墙进行炮击。
他们这是在攻城吗?不,他们这是在刻意打我的脸!“
城墙下的军阵突然爆发出整齐的踏步声。
那是远征军的军阵前的一千名“步行骑士“开始向前推进,他们沉重的脚步声让大地都在震颤。
“传令下去。“
西索伯爵终于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打开城门,让我们的士兵也加入这场盛宴。“
他缓缓抽出佩剑。
“既然波西米亚人想驯服一条看门犬,那我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什么才是真正的狼群!“
随着城门轰然洞开,海格兰德的守军如潮水般涌出。
而在远处的波西米亚营地,紧急集合的号角声此起彼伏,这场本应结束的“训犬行动“,正在向着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只有那些被称为“玩家“的战士们最为兴奋,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开始用古怪的语言欢呼雀跃。
对他们来说,这不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盛大的狩猎游戏。
远征军和伯爵军的倾巢而出,对于波西米亚军营中的奥拓将军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还以为克里斯王子军和伯爵军汇合后,会死守海格兰德呢。
大山、寒冬,就是波西米亚军目前最大的敌人,只要这两方势力死守城内,不需要太久,再过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波西米亚陆军就必须得灰溜溜的离开巴格尼亚。
而他们现在却主动向自己发起进攻,包括伯爵军都从海格兰德内出来了……等等,出来了?
奥拓将军猛然意识到自己面前有一个机会。
“全军出击!”
奥拓将军猛地拔出佩剑,剑锋在晨光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让这些巴格尼亚蛮子,见识一下帝国陆军的厉害!!!”
(本章完)
第272章 压制
第272章 压制
玩家很匆忙,很急躁。
当林若宇发现身后的海格兰德城门打开,数以千计的伯爵军士兵从里面涌出时,他发现了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把城内的npc给忘记了。
这倒是林若宇的一次疏忽,但是这事情也怪不了他,主要是只要是老玩家都应该习惯了一件事情。
当你玩网游时,所做的一个任务当中,有npc参与时,他们往往不是你的助力。
他们要么行动迟缓,要么战斗能力低下,要么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让玩家不得不独自面对强大的敌人……更有甚者,会演都不演,直接冲向敌,去怒送人头,逼迫玩家也跟着一起冲。
现在城门打开了,林若宇才发现自己的疏忽,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淦,这帮瘪犊子要出来怒送人头了!”
林若宇立刻想要控制远征军停一停,缓一缓,等一下伯爵军,掩护后者出城。
很不幸,他的想法很好,但是其他玩家不听!
“咚咚咚……”
沉重的鼓声让人热血沸腾,鱼鳞甲的甲片在用力的踏步中铿锵作响,宛如千万把钢刀在磨刀石上刮擦。
“一二一……一二一……”
走在最前面的黑白熊不知觉的怒吼着他最熟悉的口号,这让跟在他左右、后面的汉唐武士,还有其他战团的重步兵玩家们,都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节奏踏步。
这简单的口号像野火般蔓延,很快整个重步兵集团都踏着整齐的步伐,喊出了这个充满力量的节奏。
“一二一……一二一……“
两千双铁靴同时砸在冻土上,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来自后方的二十门六斤野战炮开始发言,在轰鸣的炮声中,一颗接一颗钢铁炮弹向着前方离开军营,还在列阵中的波西米亚人飞去。
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划破战场,在波西米亚军阵中炸开朵朵死亡之,玩家炮兵的第一轮齐射就精准地砸在了正在整队的步兵方阵中央,蹦蹦跳跳炮弹迅速犁出了几条死亡之路。
波西米亚也不甘示弱,几乎很快,他们布置在军营外的炮位也对着克里斯远征军开火。
已经进入敌方火炮射程内的重步兵们,就是波西米亚炮兵的目标,数发炮弹呼啸着砸向玩家重步兵方阵。
一发实心弹擦着黑白熊的肩甲掠过,在后方雪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溅起的冻土块像霰弹般四散飞射。
“保持阵型!“
黑白熊大吼着举起陌刀。
事实上,不需要他叫喊,其他玩家也不会乱动,他们稳步继续推进,即便有十几个人被炮弹砸中,他们也不害怕,甚至还会大声嘲笑着那些倒霉蛋。
挨炮弹是很正常的事情,被砸中那就只能怪自己倒霉。
重步兵挨炮了,后面的炮兵玩家立刻就采用“快放“战术,装填手们像机器般精准运作……清膛、装药、填弹、瞄准、发射。
不超过二十秒,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一波炮弹,炮兵们刻意瞄准了因为硝烟而暴露自己位置的波西米亚炮位,因为过于仓促的炮击,这第二轮齐射的炮弹落点有点乱,基本上没对波西米亚炮兵造成威胁,但是却成功的吓了他们一跳。
这迫使波西米亚炮兵们将目光转向了远征军火炮上。
在这个时候,穿着甲的火枪兵玩家们从左右快步上前,超过了缓步中的重步兵集群,用双脚踩出了轻骑兵冲锋的气势,快速进入到一百五十米距离后,就对着波西米亚军阵开火,并且还是自由射击。
自由射击,其实射速比齐射更快。
但是一般的正规军都不怎么愿意让麾下的火枪兵、弓弩手进行自由射击,因为一旦开始了,就基本上停不下来。
射速快的人会提前把弹药打光,而动作慢的人,则可能存在混水摸鱼的情况,一场大战下来,连枪管都不热。
而玩家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在实战中,很多人已经发现了搞齐射看上去气势如虹,实际上反而限制了玩家的火力密度和投射量。
现在,从重步兵两翼上去的数百名散人、小战团的玩家用实际案例证明了,自由射击下的他们,比齐射状态更能打出密集且连绵不断的弹幕。
硝烟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前沿,数百支火枪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如同爆豆般密集。玩家们的射击毫无章法可言,却形成了恐怖的火力网。
每当一个玩家完成装填,就会立即寻找最近的目标开火,根本不需要等待命令。
躲在军营拒马后面的波西米亚火枪兵们,原本还计划进行齐射呢,结果迎面而来的铅弹雨,几乎是立刻就将他们打懵了。
已经离开军营,在两翼游走的波西米亚轻骑兵人数很多,大概有近千人,但是他们却不敢冲击这些散兵。
原因无他,黑白熊率领的重步兵集群就在后面呢。
如果轻骑兵们冲击这些燧发枪散兵,就一定会与散兵后面不远处的重步兵集遇到,那整齐如林的陌刀寒光,还有甲片碰撞带来的摩擦声,都让前者望而却步,不敢上前。
一时间内,战场上就形成了很奇怪的画面,明明远征军的人数更少,却主动向人多的波西米亚军发起进攻,并且在场面上,还将后者压着打。
火炮、燧发枪的轰鸣,重步兵集群正步推进的咔嚓脚步声,在战场上交织成一曲铁与血的交响乐。
波西米亚人引以为傲的步兵大方阵在这股狂潮面前节节败退,就像退潮时沙滩上的城堡般土崩瓦解。
站在军营哨塔上的奥拓将军对此却并不着急,他甚至还很淡定的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
“巴格尼亚人的战斗风格……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狂野、莽撞的啊!?”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
副官在边上小心翼翼的询问,时不时忧虑的抬头往战场上看,从画面上来看,波西米亚军被压着打啊。
虽然这里面有全军还没有完成列阵,最少有一半的士兵还在军营内,出去的士兵大部分也是灰衣服后备军的缘故,但是人多被人少一方压着打,还是让他倍感耻辱。
“着急什么……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让敌人的重步兵脱群,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一次性把这些敌人吃掉。”
(本章完)
第273章 互相算计
第273章 互相算计
远征军现在使用的战术叫做铁锥。
嗯,也可以叫做一波流。
玩家群体普遍有一个问题,在进行需要战术和战略的游戏时,玩家人数在二十人以下时,只要有一个有点声望的玩家站出来,做出点看上去有点用的指挥,他们都会遵守。
即便二十人当中出现刺头,玩家也能通过集体投票将害群之马踢出去。
但是一旦人数超过二十,甚至来到百人的规模后,玩家们的组织度就会迅速下降,指挥的权威性也会受到质疑。
百人规模的团队里,往往会出现多个小团体,各自为战,甚至互相扯皮。
“铁锥”战术,说白了就是集中全部火力,像一把尖锥一样直插敌方核心。
这种战术简单粗暴,不需要复杂的调度,只要所有人朝着一个目标猛冲就行。
汉唐武士打头阵,带着其他战团的重步兵玩家发起冲锋,散兵玩家落在后面,用燧发枪掩护前者突击。
更远处,两千名npc,他们由林若宇率领,用盾车组成了一个个盾阵,用六斤野战炮和虎蹲炮,还有燧发枪开火,支援最前面的重步兵。
四轮盾车很笨重,但是好在海格兰德附近都是平原地带,四个人躲在盾车后面推着它缓缓前进,勉强能跟上玩家们的冲锋节奏。
炮火轰鸣,硝烟弥漫,整个战场像是一锅煮沸的铁水,混乱而炽热。
“咔嚓,咔嚓,咔嚓……”
依仗着后方的援助,踏着沉重步伐的汉唐武士已经靠近了波西米亚军营外面的拒马防线。
“砍它!”
一名穿着步人甲的重步兵提着巨斧上前,重重的一斧头劈砍拒马上,崩裂的木刺溅在面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id叫“开山斧“的重步兵玩家浑身肌肉暴起,斧刃在拒马上撕开一道缺口,后方的汉唐武士们一涌而入。
拒马后面的火绳枪兵在绝望尖叫中,进行了最后一次齐射,枪声如闷雷般在战场上滚动,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将前方的视野完全遮蔽。
正在蒙头往前冲的十余名重步兵身上顿时冒出了一片火,铅弹打在甲片上的噼啪声一片,三人应声而倒,其余先锋重步却从硝烟中冲出,染血的刀锋劈开火绳枪兵脆弱的布甲,战场上顿时腾起一片血雾。
更多的重步兵使用他们的重型武器对拒马进行劈斩,砍出来更多的缺口。
只是一个回合的功夫,原本坚固的拒马阵便千疮百孔,重步兵们在斧头与长刀的轮番轰击下,彻底撕开了防线。
躲在拒马后面的火绳枪兵们死了一片后,也在忙不迭的往回跑,负责断后的剑盾手们就冲了过来,试图阻挡敌人片刻,争取后撤时间。
走在最前面的黑白熊也迎来了挑战者,三名剑盾手对着他冲了过来,然后这三个家伙看清楚黑白熊身上的甲具和武器后,就有两人进行急刹车。
只有一个愣头青呐喊着对着黑白熊发起挑战。
黑白熊也不客气,他举起二十五公斤重的陌刀,高高举起,然后轻轻的一个下挥。
陌刀破空,带起一阵疾风,那名愣头青剑盾手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的肌肉紧张得像是拉满的弓弦,双手紧握着剑盾,试图挡住这致命一击。
然而,他的剑盾在黑白熊的陌刀下,仿佛薄纸一般,陌刀刀刃轻易地将剑盾连同他的手臂一同斩断。
剑盾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冲了两步,鲜血如喷泉般从断臂处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红色的弧线,他的半截手臂连同剑盾一同飞起,在空中翻了两圈,落在了七八米开外的地方。
鲜血喷溅在黑白熊的面甲上,顺着甲叶的纹路缓缓流下。
陌刀在黑白熊的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刀,再次来一个横斩,刀刃掠过剑盾手的脖子,划开他的护颈和颈骨,给予了他一个痛快且仁慈的死亡。
“下一个!”
没有下一个了,看着黑白熊如此举重若轻的挥舞着陌刀将一名剑盾手给砍死,后面两个剑盾手当场扭头就跑了。
都是练家子,虽然练习的东西不太一样,但是谁能打,谁不能打,这两个剑盾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他们也不是玩家,命只有一条,自然不愿意白白送死。
以黑白熊为箭头的重步兵小集群轻而易举的击溃了阻挡他们的剑盾手,而其他重步兵玩家也都基本上无人能挡。
上前阻拦的三百余波西米亚剑盾手,一个照面就被玩家击溃了,他们向着大营的两侧逃去,玩家则顺着剑盾手崩溃让出的地方,顺势从军营大门冲入了波西米亚军营内。
至于左右两边溃逃的剑盾手,还有更远处的波西米亚炮兵们怎么办……让散兵和更后面的伯爵军去处理吧,战场宽度的太长了,而玩家人数太少,他们没办法全面进攻。
波西米亚陆军的军营是一座按照标准军事规范建造的方形营寨,占地约二十公顷。
整个营地被三米高的木栅栏环绕,四角设有箭楼,中央是统帅大帐。营内道路呈井字形分布,黑白熊带着人闯进去后,映入眼帘的是整齐排列着数百顶灰色帐篷,穿着灰色军装的波西米亚人在这里面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窜。
黑白熊第一感觉就是不对劲,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想要缓一缓,等后面的散兵玩家跟上来。
黑白熊有这样的大局观和敏锐嗅觉,他能够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其他玩家才不管这个,他们兴奋的呐喊着,从黑白熊两侧冲过去,完全无视了前者举起的左手和停止前进的指令,涌进了军营,四处追杀惊慌失措的波西米亚士兵。
而在混乱当中,还有一部分汉唐武士们往里冲,完全无视了黑白熊……没办法,黑白熊只是汉唐武士战团的首席冠军,并不是战团长,很多人不怎么乐意服从他。
至于战团长在哪里?
黑白熊不知道,反正那个叫做老李的家伙一直不太喜欢出现在战场上,这个奇怪的男人喜欢召集猛男玩家,却不乐意与其一起踏上战场。
黑白熊见状,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后,也只能带着剩下的汉唐武士走入波西米亚军营。
事实证明,黑白熊的预感是正确的,当玩家重甲洪流碾过第三排帐篷时,地面突然传来密集的震动声。
两侧看似杂乱的帐篷群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下,露出后面森然列阵的长矛方阵……每个方阵由三百名士兵组成,四米长的步兵矛组成层层迭迭的死亡森林。
“推进!”
波西米亚军官的怒吼在硝烟中格外清晰,左右两侧的长矛方阵开始同步推进,密集的矛尖随着步伐起伏,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除了左右有长矛兵方阵出现之外,正面还有之前逃跑的火绳枪兵们,也列阵出现在玩家面前,他们将托杆插在地上,将重型火绳枪搭在上面,火绳火绳已经点燃,枪口对准了玩家。
已经完成装填的重型火枪喷出死亡之火,拇指粗的铅弹形成金属风暴,冲在最前的十几名名玩家像被无形巨锤击中。
黑白熊一看,他也顾不上责怪其他玩家的莽撞,他大喊着。
“虎蹲炮呢,把虎蹲炮怼上去,轰死前面的火枪兵!必须要先干掉他们,火枪对我们的威胁最大……”
重甲玩家其实并非是没有远程武器了,除了有人带上了几门虎蹲炮之外,其他还有不少玩家腰间别着燧发手枪,或者是带着大弓和重箭。
现在玩家陷入如此的危机,黑白熊又这样大声的叫喊,一时间之内,抱着虎蹲炮,手持燧发手枪和大弓的玩家纷纷冲上前来。
同时,左右两侧四米长的步兵矛所组成密不透风的钢铁森林,也开始推进、合围,三个玩家冲上前,试图破阵,却瞬间被扎成刺猬,其中玩家甚至被六根长矛同时贯穿,整个人像标本般被架在半空。
“艹!”
黑白熊怒骂一声,带着汉唐武士向右边的枪阵顶了上去,陌刀横扫,斩断七八根矛头,但更多的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他突然蹲身抓住两杆断矛,腰腹发力竟将两名波西米亚士兵连人带甲挑飞,重重砸在后续的矛阵上。
其他重步兵玩家,自然有人往左边枪阵发起冲锋,黑白熊等人的拼命,为虎蹲炮玩家争取到了开炮时间。
使用大弓和燧发手枪的玩家快速上前,他们进行极速射,重箭和铅弹呼啸而出,飞向前方,将二十余个敌人打死。
最前排挨打的波西米亚火绳枪兵们惊慌的拖着哀嚎的同伴后退,第二排火绳枪兵上前,然后开火,将成片的铅弹打向玩家,再一次将不少的重甲步兵击倒。
但是玩家缺什么,都不会欠缺勇气和拼命的决心,即便前方弹如雨下,挨打的玩家也硬是顶着敌人的枪弹将虎蹲炮怼了上前,然后咬牙切齿的将火绳怼向炮门。
三门虎蹲炮的开火,让成片的铅弹呈扇形喷射而出。
准备进行第三次齐射的火绳枪兵们这下子遭到了重创,只有轻甲的他们完全顶不住虎蹲炮的霰弹喷射,三排火枪手像割麦子般倒下,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一下子就被打乱了。
重步兵玩家们在波西米亚军营内落入陷阱,被火绳枪兵和长矛兵围着打的时候,军营外的散兵玩家,还有车营也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是在这个时候,先前崩溃的波西米亚剑盾手从军营两侧的左右冲了出来,在波西米亚炮兵的火力支援下,他们向着散兵玩家发起冲锋。
只有甲和燧发枪,还有单手武器的散兵玩家其实并不畏惧近战,但面对重整旗鼓的剑盾手冲锋,他们也不得不暂时后撤。
同一时间,推进中的车营和跟上来的伯爵军也遇到了麻烦,之前在战场两侧游走的波西米亚轻骑兵们围上来了。
装备着四轮盾车、虎蹲炮,还有六斤野战炮的车营并不畏惧骑兵的冲锋,更不要说还有伯爵军派出来的三千名骑、步兵的支援。
林若宇站在有三米之高的指挥车上,他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场,看着暂时被驱逐走的散兵,看着从左右两侧合围,做要冲锋姿态,却始终游走在虎蹲炮射程之外的波西米亚骑兵。
“渍渍……这是诱敌深入,想要吃掉我方的重步兵啊。”
计划很好,然而,波西米亚人能够如愿?
林若宇不觉得,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可以引诱波西米亚轻骑兵上前,消灭对方机动力量的绝佳时机。
“车营推进,虎蹲炮和火枪兵做好射击准备!”
车营中的虎蹲炮都放在四轮盾车上,一台车放一门炮,两个炮手侍候它,六斤野战炮则有属于自己的炮车,两个人就能推着跑,想要开炮,把手一松,就能完成炮位部署,装好弹药就打。
只要波西米亚骑兵敢靠近,林若宇就会让他们尝尝什么叫“钢铁风暴“。
他嘴角微微上扬,对着传令兵下达了新的指令。
“通知前方的散兵玩家,让他们假装溃败,把敌人引到车营前方。“
随着林若宇的命令,战场上的局势迅速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散兵玩家们“惊慌失措“地后撤,有的甚至故意丢下燧发枪和背包,他们后面的剑盾手们见状,不疑有他,因为在这个时候,波西米亚炮兵也在对着散兵进行进行炮击。
后有追兵,头顶上还有铁炮弹落下,换位思考,即便是波西米亚近卫军的火枪兵,在这个时候也得崩溃,所以,剑盾手穷追不舍。
在战场两侧游走的波西米亚骑兵们也开始蠢蠢欲动。
当然,他们没蠢到直接冲击车营,而是向着逃跑中的散兵玩家冲去,试图在后者逃回到车营内之前,将其截下。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挨炮弹,波西米亚骑兵的指挥官觉得问题不大,顶多就是冲锋过程中挨炮,等到他们与敌人混战在一起后,敌人的远程火力就发挥不出来了。
(本章完)
第274章 要倒霉(一)
第274章 要倒霉(一)
抱着一杆燧发枪的“叫我阿酷”正在一边往回跑,一边回头对后面不到三米远的剑盾手开了一枪,将后者脑袋瓜子开瓢。
然后,他继续跑动,并一边保持匀速跑步,一边从腰间掏出油包纸定装火药,往枪口里倒。
火药细碎的黑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有几粒洒在他染血的皮甲上。他用牙齿撕开油纸包,舌尖尝到硝石的苦涩味道。
阿酷的左手拇指熟练地压住枪管下方的装药口,右手将铅弹塞进枪膛,他的食指关节因为动作急促,不慎与插在枪口上的刺刀剐蹭一下,立刻就出现了一道新鲜的割伤,血珠滚落在枪身的核桃木纹路上。
奔跑中的装弹动作让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但手上的节奏丝毫未乱。
阿酷从腰带上的小皮囊里抽出通条,金属条在枪管里“叮叮“碰撞两下就完成了压实。整个过程不到十秒……这是他在无数场战斗中练就的肌肉记忆,这是他引以为豪的战斗绝技。
在被追赶的散兵玩家当中,只有几十个人可以做到边打边跑,还不需要减速,这是一个很实用,却很难使用的战斗技艺,除了玩家之外,基本上没谁会学习这个技艺,因为这纯属是折磨自己。
然后,被追赶的散兵玩家群体中,就因为阿酷等不到百人掌控着边跑边射技艺的玩家故意落在最后面,进行断后,这就导致了剑盾手们从未真正追上过玩家。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这明显又一个剑盾手红着眼追了上来,阿酷不用回头都能听到这个家伙沉重的喘气声了。
阿酷猛地一个回马枪……燧发枪从腋下伸回去,燧发枪的击锤发出“咔嗒“的脆响。
“砰!“
白烟腾起,将阿酷等胸甲熏黑一些的时候,这发铅弹也精准地打在剑盾手的盾牌上,那人踉跄着又冲了两步,才像截木头般栽倒在地,然后哀嚎着抱着大腿在地上翻滚。
铅弹贯穿盾牌后,发生偏折后,落在了这个倒霉蛋没有任何防护的大腿上
“第十个。“
阿酷奔跑中大笑着,也不怕让自己跑岔气了,在他的前面,其他散兵玩家突然间减缓了速度,并且还有好几辆卸掉轮子的马车横在空地上。
这些马车看似七零八落,分布不规则,但是只要有散兵玩家躲在后面,形成百人规模的线列横阵,就能对正面来袭的敌人形成交叉火力。
而当阿酷看到马车的时候,就已经有反应迅速的玩家在这些马车后面列阵了,枪口也对准了阿酷……的背后。
“举枪,准备!!!”
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头戴大盖帽人模狗样的家伙,正在列阵的玩家边上,装模作样的举起来军官指挥刀,在那里大喊着口号。
隔着三十多米远,阿酷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王八蛋这是想要干什么了,他顿时破口大骂。
“你小子今天晚上小树林别跑!”
骂完后,阿酷当机立断就往地上扑去,他知道那帮子牲口不会住手的……因为换位思考一下,他也不会停下来。
事实也如同阿酷所推测的那样,当他刚刚落在地上的瞬间,枪声就响了起来。
集的排枪声如同炸雷般响起,阿酷只觉得后脑勺一热……那是铅弹擦过头发带来的灼烧感,他死死趴在地上,能清晰地听到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的破空声。
“卧槽!老子的屁股!“
“医疗兵!医疗兵呢?“
“谁特么打中我三次了?!“
几个落在后面的倒霉蛋玩家顿时成了筛子,他们没有阿酷那样的机灵,没能及时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进而趴在地上躲避弹雨。
但更后面的波西米亚剑盾手们更惨,整齐的排枪扫过,最前排的几十个剑盾手像被无形的大镰刀收割般倒下。
铅弹穿透盾牌的闷响,打穿胸甲的爆裂,混合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战场上格外刺耳。
趁着齐射刚刚打完,距离下一轮还有二十秒钟的时间,阿酷趁机站起来,向前快跑十几步后,就一个就地打滚,躲到一辆马车残骸后面。
找到了安全的地方,阿酷喘了一下气,探头望去。
只见战场上到处都是躺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或者是捂着伤口惨叫的剑盾手,他们的重盾和熟铁胸甲在近距离排枪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有个特别勇猛的家伙举着断了一半的盾牌继续冲锋,结果被五支燧发枪同时瞄准——下一秒他的上半身胸甲就被打成了废铁。
虽然自己也差点被打死了,但是这不妨碍阿酷在这里叫好。
“打得好,就这样打!”
第二排齐射,很快就打响了,本来就损失惨重的波西米亚剑盾手们齐射中连连后退,一副被击溃的样子。
阿酷见状顿时精神一震,站起来就要带着人发起反冲锋,痛打落水狗,然而,就在他打算这样做的时候,他后面的玩家就有人惊呼出声,打断了他的计划。
“快看,波西米亚的骑兵,他们向我们冲来了!”
阿酷猛地回头,望向左边,只见远处大概三四百米外的地方扬起滚滚烟尘……不知道是三百,还是五百多,总之黑压压一大群的波西米亚轻骑兵正以古典散兵阵冲锋而来。
他们清一色披着褐色的皮胸甲,高高扬起的马刀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寒光。
“你踏马的,我们的炮兵呢,他们怎么不掩护一下……兄弟们,开火,快开火,自由射击!”
阿酷的骂声刚刚说出来,轰隆的炮声就从后方响起了。
隶属己方的六斤野战炮和虎蹲炮在这个时候开炮了,六斤的大铁弹和拇指粗细的铅弹向着那些轻骑兵飞去。
然而,可能是因为这些骑兵分散得有些过分,也或许是车营那边的炮击过于仓促,以至于十几声炮声响起后,阿酷并没有看到那些冲锋的波西米亚骑兵倒下几个人,他们的冲锋速度并没有减缓几分。
反倒是从另一边打来的波西米亚铁炮弹砸过来,精准的命中了阿酷身后的马车残骸,带飞了马车后面两个玩家和一大片的木头碎屑。
“卧槽,卧槽,卧槽啊!”
惊魂未定的阿酷摸着冒冷汗的额头,他回头看了一眼集结中的散兵玩家,突然间猜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咬了咬牙。
“踏马的,林若宇,回头要是没个说法和补偿,我跟他们没完……兄弟们,向我集结,空心方阵!”
(本章完)
第275章 要倒霉(二)
第275章 要倒霉(二)
硝烟弥漫的平原上,马蹄声如滚雷般迫近,数以百计的波西米亚轻骑兵以最高的马速冲过了炮击区。
距离之近,已经让阿酷能够看到他们手中的马刀弯刀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
“快点,兄弟们,空心方阵!“
阿酷跳上来吃了一枚炮弹,但是却还没有完全分崩离析的马车嘶吼着,手中燧发枪用力挥舞,吸引其他玩家的注意力。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敢于站出来发布命令,那么玩家基本上都会遵守。
除了阿酷之外,还有其他好几个有点声望的玩家在其他地方召集附近的集结,摆阵。
阿酷的空心方阵集结速度非常快,散乱的玩家们就像是像被无形丝线牵引,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跑位,以阿酷为中心,在波西米亚轻骑兵冲到百米开外的时候,一个空心方阵的雏形已经摆出来了。
上百个玩家在阿酷面前列阵,前排蹲踞装弹,二排持枪待发,三排刺刀出鞘,四排充当预备队,顶在了左右两边,只有后方是空的……人数不够,时间太仓促了。
还有不少的傻蛋玩家在附近乱跑,或者是在傻乎乎的自由开火。
但是,你也不能否定这些开火的玩家并非是在白费功夫,至少在他们的射击中,有不少的波西米亚轻骑兵在两百米开外的距离突然落马。
那是因为这些玩家的射击所导致的,即便是超出了有效射程,也不代表这飞出去老远的铅弹没有杀伤力。
只要打中波西米亚骑兵了,他们身上的皮甲就一定会被贯穿,反倒是打中他们胯下的马儿,这些大牲口却能继续活蹦乱跳的往前窜。
随着地面震颤越来越剧烈,聚集在阿酷身边的玩家也越来越多,他们都已经能够看到跑的最快的波西米亚骑兵的狰狞面容。
“开火,第一排齐射!”
“砰砰砰……”
在枪声中,十余匹战马齐刷刷的翻滚起来,把马背上的骑兵都甩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然而,波西米亚轻骑兵的冲锋并未因此受阻,反而似乎激起了他们更强烈的斗志,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骑兵们高举马刀,呐喊着冲向阿酷所在的空心方阵。
“第二排,开火!”
阿酷迅速下达命令,紧接着第二排的枪声响起,又有数匹战马人立而起,栽倒在地,但骑兵们依然勇猛,他们的战马越过了同伴的尸体,继续向方阵冲来。
然后这些轻骑兵在十几米外突然分兵,左右两翼如毒蛇吐信般包抄而来,将聚在这里的玩家包围起来,紧接着他们掏出了燧发手枪,对着玩家群体开枪。
在不是很清楚的轰鸣中,硝烟和铅弹将聚在这里的玩家覆盖,如此近距离的射击,立刻就有三十几个倒霉蛋哀嚎着倒下,然后正面奔袭而来的近百波西米亚骑兵就扬起马刀冲了过来,直接冲阵。
这是一套波西米亚的一种轻骑兵战术,任何时候,骑兵直接冲击结阵的步兵都是愚蠢的行为,哪怕对方只是一群拿着火枪和刺刀的轻步兵也是如此。
所以,波西米亚人给轻骑兵配置了一把燧发/火绳手枪,让先头骑兵在冲阵之前,先左右分开,接着用手枪开火射击。
这样的目的,一是杀伤,二是恐吓和分散注意力,让后面的轻骑兵可以乘机冲阵,减少冲阵的阻力。
就这样,空心方阵最前面的前排玩家就遭到了波西米亚骑兵的第一波的冲击。
有些骑兵的马因为畏惧玩家的尖亮刺刀林而在其两米外人立而起,悬崖勒马,而有些战马却不管不顾的蒙头冲撞过去,任由刺刀扎穿自己的胸膛和头颅,也要将玩家撞飞出去。
站在第一排的玩家有一百余人,他们和第二排的玩家在眨眼间就死伤了四五十人,但是也因为他们的牺牲,冲阵的波西米亚轻骑兵们速度减缓了下来,让第三排和第四排的玩家可以呐喊着冲上去和停下来的骑兵绞杀在一起。
刺刀捅进马腹的闷响、弯刀劈开锁子甲的脆响、还有玩家们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很快就混作一团。
“快,你们快过来,列阵,补充缺口啊!”
阿酷对着空心方阵左右的散兵玩家大喊着,他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在想些什么,可能是觉得自己够聪明,也可能觉得比起胜利,自由更重要。
他们既不肯加入到空心方阵内,也不愿意投入到其他玩家组成的横阵、小圆阵内,始终在外游离。
现在阿酷就是叫喊这些散人过来,不是让他们来当炮灰,而是想要人多力量大,挡住敌人冲击,让所有人能够活久一点……事实上,出现在这里的玩家,谁还不是一个炮灰呢。
有人听劝,很快就跑了过来,有人始终无动于衷,还在那里站着原地不动,忙着装填弹雨,对着两侧骑兵开火。
当战斗来到最激烈,空心方阵内部都有好几个骑兵突击进来,挥着刀冲向阿酷的时候,游走在两翼的波西米亚轻骑兵们终于是忍耐不住了,他们觉得自己看到了胜利的机会,在一声呐喊中冲了过来。
玩过骑砍系列的玩家都应该知道,在最困难的模式中,步兵玩家一个人对抗多名骑兵的时候,如果是平地,哪怕自己穿着全身板甲,而敌人只是一群骑着劣马,身无一物的马匪,都很难在后者的集群冲锋中幸存。
玩家可以成功无数次,但是只要有一次失误,那就死定了。
所有,始终游离在阵型外的散人们最先倒霉,因为他们孤身只影,面对骑兵集群的冲锋,他们连屁都没放一个,就被撞飞出去,或者是乱刀砍死了。
接着是较小阵型的散兵玩家,他们也在骑兵浪潮中摇摇欲坠。
唯有阿酷组织的空心大方阵还在对外输出、开火,犹如海浪中的磐石那样,坚不可摧,冲击空心阵的波西米亚骑兵们反而主动撤退,离开了残酷的绞肉,与其他波西米亚骑兵汇合,准备下一波冲锋。
“集合,向我集合,组建大方阵!”
阿酷再一次喊着,而这一次,其他玩家可不敢“自由”了,纷纷向前者靠拢。
(本章完)
第276章 要倒霉(三)
第276章 要倒霉(三)
马蹄声如雷,大地震颤。波西米亚轻骑兵的第二次冲锋已然逼近,铁蹄踏过倒下的战马和玩家尸体,溅起混着血水的泥浆。
阿酷站在方阵中央的马车残骸和马尸堆迭而出的高台上,嘶哑的嗓音穿透硝烟。
“前排蹲下,刺刀抵地,后排装弹,动作快点!”
聚在这里的两百多名玩家们迅速调整,最前排的人单膝跪地,燧发枪尾端插进泥土,刺刀斜指向前,森冷的刀尖在阳光下闪烁,形成一道死亡的荆棘之墙。
第二排的玩家半蹲着,枪口越过前排肩膀,手指扣在扳机上。第三排的刺刀手紧咬牙关,刀刃交错,随时准备填补缺口。而第四排的预备队则死死盯着两翼,防止骑兵迂回。
“稳住……稳住!”
“不用你在那里鬼叫,俺们不乱动!”
“就是,别喊了,聒噪……我们知道要怎么做。”
在骑兵冲锋的阴影笼罩而来,最前排的波西米亚骑手已经能看清玩家们的面容时,后者还有闲暇心情说笑话。
因为他们终究是玩家,经历了第一波骑兵冲阵后,原本些许的紧张心情也全都消失,甚至变得从容淡定,虽然骑兵撞人很疼,威力很大,但是也不过如此。
就在波西米亚骑兵们即将撞上刺刀林的前一刻,前排的玩家就有人大喊起来。
“开火!”
“砰砰砰……”
第二排的齐射如雷霆炸响,白烟喷涌,冲在最前的骑兵连人带马栽倒在地。
一匹战马哀鸣着翻滚,撞翻了侧翼的两名骑手。但后面的骑兵仍在冲锋,他们压低身子,马刀横握,像铁流般撞进方阵!
“捅死这些狗娘养的!!!”
第二排打空子弹的玩家怒吼着,整齐划一踏步上前一步,从前排玩家的肩膀上将刺刀狠狠捅刺出去,这让好几匹战马嘶鸣着扬起前蹄,将背上的骑兵甩飞。
一名波西米亚骑手摔进方阵内部,还未爬起,就被四把刺刀同时贯穿,还有玩家对着他进行足球踢,一脚踹断他最后的生机。
另一侧,一匹战马撞翻了两名玩家,但第三排的一个猛男立刻涌上顶位,刺刀捅进骑兵的肚子,用力一甩,将人丢飞出去,砸在另一个向冲进来的骑兵身上,将其砸下马。
“左翼!骑兵绕后了!”
有玩家大声示警,正在马车上射击的阿酷连忙扭头一看。
四五十个轻骑兵正在试图从左侧翼突入。
空心方阵是一个正方形,没有破绽的步兵阵型,但是随着波西米亚轻骑兵对正面阵型的持续冲击,其他两侧的玩家也不得不跑过来进行支援,这导致了玩家的空心方阵正面横阵有五列。
而两边的阵型厚度则削弱到两列横阵。
这是阿酷从未发现的事情,当他意识到其他玩家做了什么的时候,他都气得在跳脚。
“错了,错了啊,兄弟们,敌人要冲进来就让他们进来,两边的人不应该顶上去的,空心方阵的威力,就是让敌人骑兵冲进我们内部,然后三边刺刀对内、推进,挤压敌人活动空间,这才是空心方阵的威力精髓所在。
而不是将敌人挡在阵型外面啊!我们要诱敌深入,不要怕,让他们进来!”
阿酷是一个不及格的指挥官,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是他的错,本应该站出来领导这一场战斗的散兵玩家已经死了,导致阿酷临时上任,两手空空,除了嘴巴,连一套军官制服都没有。
在阿酷的焦虑中,迂回的骑兵终于撞上了左侧双列横阵。
只有两排士兵的战斗纵深,是挡不住全速冲锋的轻骑兵,马刀劈砍下,一名又一名玩家头颅飞起,刺刀与马刀碰撞,火迸溅。
一名玩家被战马撞倒,却在倒地前扣动扳机,铅弹轰碎了马腿,骑兵栽倒的瞬间被乱刀分尸。
三十余名波西米亚骑兵成功的冲入了空心方阵内。
这些骑兵的入阵,引起了连锁反应,导致正面正在御敌的玩家不得不转过身来,调转枪口和刺刀,这让正面冲击的波西米亚骑兵找到了机会,也终于突破了玩家的阻拦,冲了进来。
看到这里,阿酷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举起自己的燧发枪,一枪轰在一名骑兵的胸膛上,随后拔出佩刀,砍翻了一名步行冲上来试图砍死自己的骑手。
方阵内部已经成了修罗场,尸体堆积,鲜血浸透泥土,但玩家们仍在死守,刺刀如林,每一次突刺都带走一条生命。
打到现在,这一场战斗也打成了绞肉战、烂战,波西米亚骑兵冲不起来,而玩家们也没办法结起大阵,只能三、五、十个人聚在一起抱团,勉力维持空心方阵的框架。
但是打成这样子后,玩家反而发现自己打得更加的如鱼得水,更加的爽快了。
步兵打骑兵,最头疼的是什么?
是骑兵的居高临下吗?
不,是骑兵来去如风的速度,是想打就打,想跑就跑的自由,是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冲过来时带来的冲击力。
现在,波西米亚骑兵冲入空心方阵内,就失去了这些优势,没了这些东西,他们就是一群骑着马的步兵而已,并且骑在马上,还导致他们可攻击面积比一般的步兵更大。
这就导致了陷入混战后,玩家举着插上刺刀后,都只有一米七八的燧发枪都能轻易的将马背上,却只有一米长马刀的波西米亚骑兵给捅下来,跟顽童拿竹竿捅燕窝一样简单。
冲进去的波西米亚骑兵陷入泥潭中,人员伤亡使得他们的人数呈跳楼状的直线下跌。
空心方阵外面,那些正在围攻、冲击其他玩家阵型的骑兵们见状,也纷纷往这里涌来,要支援这里的战友……在他们看来,冲进去的骑兵不是陷入泥潭,而是就差一点就要击溃这里的敌人了啊。
而之所以还没能胜利,就肯定是就差一点支援了,只要我们冲过去,把这里的敌人击溃了,让他们逃跑,连带着其他地方的敌人也会崩溃。
胜利触手可及啊。
打到现在,已经离开了剑盾手们也转过身来,向着这边跑来,更多的波西米亚轻骑兵们也向这边汇聚,向着车营冲去……他们要阻击这些推着盾车的敌人,对着三百米外的敌人进行支援,切断他们的联系,为友军消灭敌人争取时间。
(本章完)
第277章 要倒霉(四)
第277章 要倒霉(四)
林若宇举着望远镜,眺望着前方战场的混乱,看了许久,他才慢慢的把望远镜放了下来,回头望向身后的车营,以及架在空地上的二十四架的火箭弹发射器。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伯爵军的骑兵和步兵们也都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检阅完这一切后,林若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就像是一个终于得到心爱玩具的大男孩那样,眼睛里闪烁着孩子气的兴奋光芒,他搓了搓手,仿佛迫不及待要试一试这些大火箭的威力了。
不同于初代火箭在威力、准头、射程上的不可控,这些二代火箭弹在材料、设计,以及制作工艺上,都已经得到许多大工匠级别的玩家的多次改良和优化。
外壳采用了更坚韧的铝合金材质,内部的推进剂配方也经过精心调配,不仅燃烧更稳定,还能在短时间内释放出更大的推力。
精准的、手工打造的机械制导系统被巧妙地嵌入其中,使得这些火箭弹能够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命中目标。
而且,经过无数次的测试和调整,它们的射程也得到了显著提升,足以覆盖两公里战场内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不追求准头,只考虑射程的话,往三公里外的地方打也是可以一试的。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就让我们开始放烟吧,放一个大烟!哈哈哈!!!”
随着林若宇的一声令下,担任炮长的军官玩家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二十四架倾斜45度的火箭发射架被迅速掀开油布。
二十四座发射架在车营内展开,像一群钢铁刺猬竖起背脊。
玩家炮兵们的操作带着诡异的熟练度,有人用牙咬开制导模块的防水油纸,有人对着火箭尾翼吹口哨校准……这是他们训练了最少上百次模拟发射而练就的肌肉记忆。
在一番操作中,火箭弹快速完成了发射准备,林若宇也不过多的耽搁,直接就大手一挥。
“发射,轰它娘的!”
随着炮兵们用力在火箭发射架后面拉动导火索,二十四枚火箭就同时发出尖锐的嘶鸣,尾部喷涌出刺目的青白色火焰,如同二十四条从地狱挣脱的狂龙,拖着扭曲的烟迹冲向天空。
它们的轨迹并不整齐,反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仿佛醉汉踉跄的脚步,却又精准地锁定了目标……波西米亚剑盾手、轻骑兵与散兵玩家仍在混战中的空心方阵。
刚刚挥舞着军刀将一个敌人砍死的阿酷看了一眼手中的断刀,又看了看面前捂着脖子,脖子上还卡着半截刀尖,血渍渍的喷着,就是死活不乐意倒下,满脸倔强的敌人。
阿酷仰头看了一下正有“流星”划过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你这样倔强有什么意思呢?一会,大家伙都是要死的人了。”
话音刚落,第一枚火箭弹就落下来。
火箭落地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紧接着……
“轰……!!!“
装满褐色火药和爆燃液体的弹头在接触地面的刹那爆裂,炽白的火球腾空而起,三千度的高温射流如暴雨般泼洒。
被这样的火焰覆盖,波西米亚剑盾手的精钢盾牌在高温中扭曲、融化,持盾的士兵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烧穿胸膛。
火焰如活物般蔓延,吞噬着一切有机物,皮革甲胄在高温中蜷缩碳化,血肉之躯化作焦黑的骨架,仍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一名剑盾手跪倒在地,他的双眼已被烧成空洞,却仍机械地向前爬行,直到火焰彻底将他吞没。
只是挨了三枚火箭弹,这两百余人的剑盾手连队就崩溃了,他们犹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却不知该逃向何方。火焰在他们身后追逐,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
有人跪地祈祷,有人撕扯着燃烧的盔甲,更多人只是呆立在原地,任由高温将他们的皮肤烤得皲裂、脱落。
混战中的玩家和波西米亚骑兵同样未能幸免。
一枚火箭直接砸进方阵中央,爆炸的冲击波将十几人掀飞。
燃烧的不知名易燃液体到处飞溅,一名玩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火流包裹,血肉在高温下焦化,露出森森白骨。
他愣了一秒,随后竟疯狂大笑。
“草!这杀伤效果好牛逼,我好疼啊!!!“
另一枚火箭在半空解体,预制破片和高温火焰呈扇形泼洒下来,瞬间清空了一片区域。
战马的哀鸣与玩家的咒骂混杂,有人被破片削去半边脑袋,却仍凭着游戏角色的强韧生命力踉跄前行,直到被后续的火焰吞噬。
阿酷抹了把脸上的血,看着周围地狱般的景象,那个倔强的敌人终于倒下,脖子上的断刀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真是浪费啊“
他喃喃自语,弯腰捡起地上从不远处飞过来,呈现半融化状态的盾牌。
“明明让我们再打一会就能击溃敌人的“
又一枚火箭在不远处炸开,冲击波掀翻了几个正在逃跑的剑盾手,阿酷看到有个玩家兴奋地冲向爆炸中心,边跑边喊。
“管家,快帮我截图……不,帮我录个视频,这特效绝了!“
波西米亚轻骑兵的处境更加凄惨,战马受惊后完全失控,带着背上的骑手冲进火场。
有个骑兵试图勒住缰绳,却被自己的坐骑甩进正在燃烧的弹坑,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足足十秒才戛然而止。
“第三小队!往三点钟方向突围!“
一个波西米亚军官还在徒劳地组织撤退,下一秒就被从天而降的火箭直接命中,爆炸过后,原地只留下一个高温燃烧的火场,和半截飞在半空,仍然在抽搐的手臂。
林若宇在望远镜里欣赏着这一切,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发射架护栏。
“装填速度太慢了。“
他对着忙碌中的炮兵玩家大喊道,
“伯爵军准备追击,另外,我要在三十秒内看到第二轮齐射……“
“砰!”
林若宇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后,才意识到自己背部中弹了,他愕然的回头,十米外,一名手持燧发枪的玩家正对着他横眉竖眼。
“你小子,我的一帮子战团兄弟刚刚被你轰了,你却在这里装逼?
给爷去死吧!!!”
(本章完)
第278章 关键转折点
第278章 关键转折点
“杀杀杀……”
黑白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逆流中游泳的箭鱼,从前面捅刺而来的长矛密集而有力,戳击在他身上的朱雀鱼鳞甲上叮当作响,火星在甲胄上跳跃,每一次长矛的突刺都像暴雨敲击铁皮屋顶。
黑白熊的视野里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矛尖寒光,他的朱雀鱼鳞甲已经布满白点,这都是波西米亚长矛兵们每一次全力以赴后给他留下的纪念品。
黑白熊很冷静,他侧着身,用肩膀和手臂稍微抬起,保护着自己相对脆弱的颈部,往前猛冲了好几步,折断了两个矛杆后,他猛得一个转身,拖拽在地上的陌刀顺着他手臂舒展的方向,进行了一次从下往上的斜斩。
在密集的刀刃斩断木杆的脆响中,六根一直在顶着黑白熊,不让他推进的长矛就在陌刀的横扫中断裂开来。
武器断裂的波西米亚矛兵发出惊呼,但是训练有素的他们虽然惊恐,却并不慌乱,没了武器的他们后退,后面的长矛兵快速上前补位。
而黑白熊抓住了这个前后交替的机会,他顺着陌刀挥舞的方向,以及武器重量带来的势能,再一次进行了一个转身的动作,陌刀顺着黑白熊的转身而旋转,使出了一次旋风斩。
六名顶替上前的长矛兵,当即在血雾喷溅中,有五人被一分为二,他们身上的链甲犹如对折的a4纸一样脆弱。
直面黑白熊的波西米亚人在颤抖。
他们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的铁甲怪物旋转着收回陌刀,刀刃上挂着的肠子还在冒着热气。
五具被腰斩的同袍在地上蠕动哀嚎,内脏从切口处汩汩流出,把沙地浸成暗红色沼泽。
第六个幸存者呆立原地……因为他上前的慢了一步,导致他的位置比其他五人更后面一点,现在他的胸口链甲和衣服被整齐切开,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皮肤。
“魔鬼.“
幸存的长矛兵崩溃的丢下武器,转身尖叫着逃跑。
这个词在方阵中瘟疫般蔓延。最前排的长矛手开始不自觉地后退,导致整个三列纵深的矛阵出现波浪般的晃动。有人被绊倒,立刻被同伴踩在脚下。
就是现在!
紧跟在黑白熊身后的汉唐武士们没有浪费和错过机会,他们立刻举着陌刀,三三两两的以小型三角形阵型冲了过来,硬顶着敌人的矛锋进入到陌刀的攻击范围内,手起刀落,斩向敌人。
汉唐武士们在方阵中刮起钢铁旋风,波西米亚人的阵型优势此刻成了致命弱点……密集站位让玩家的每记劈砍都躲不开,只要手起刀落,就能收割到一条生命。
挡在黑白熊面前的三列矛兵横阵很快就被汉唐武士们给击溃了,就连其连长也被黑白熊给阵斩,他们终于彻底崩溃,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黑白熊看着他们逃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同时也抬手阻止身后汉唐武士的追杀。
不需要追杀,也不要追杀,因为追杀的意义不大,黑白熊已经试过了,这是他带着人击溃的第五队波西米亚长矛兵了,从后者身上的灰色军装来看,他们是波西米亚后备军,一支半职业的兵种。
他们的任务明显是来拖延己方的推进,消耗自己的体能,追杀他们,只会落入波西米亚人的陷阱中。
有着大局观的黑白熊认为,与其四处分散己方有生的力量,倒不如去寻找和支援不知道跑哪去的友军。
重步兵玩家陷入波西米亚军营内,已经有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从今天早上打到下午一点多的时间,原本波西米亚人两侧长矛兵,正面火枪兵的陷阱围杀阵,也被重步兵玩家给硬生生击溃,并且还顺着溃兵往里冲,进行追杀。
如果黑白熊有得选的话,他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追杀敌人确实能最大程度的杀伤溃兵,但是这也会导致己方力量分散开来,这不,追杀过后,不要说一千重步兵玩家,就连汉唐武士本部,都有不少人跑丢了。
现在还跟在黑白熊身后的汉唐武士也就那么五十来人,一门虎蹲炮而已。
就这点人能做什么?
黑白熊也不知道,他只能带着人和没头苍蝇一样,在这座用帐篷、木栅栏、壕沟、拒马,还有帷幕制成的大迷宫内乱跑,向着战斗声跑去,试图与其他玩家汇合。
但是往往当黑白熊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战斗的玩家却早已经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只在原地留下满地的尸体……波西米亚人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黑白熊只能长叹一声过后,继续带着人前进,只是这一次他运气不好,才刚走两步,就与一队从前面拐角跑出来的剑盾手、火绳枪兵撞上,顿时又是一场遭遇战。
……
梅雷迪斯在逃跑,并且还是很狼狈的在逃跑。
“追啊,追上那个穿着蓝色军官制服的人,他肯定是大官!”
“开火,开火……”
“噗嗤!”
一颗流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它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尖锐破空声,从梅雷迪斯的面前掠过,然后打在他身前的一名胸甲骑兵背后。
那名正在为梅雷迪斯开路的胸甲骑兵一声不吭的往前扑去,摔倒在地。
围在梅雷迪斯边上的胸甲骑兵立刻上前,他弯腰把手放在倒下者的脖子上摸了一把,然后就站起来,顶替了后者的位置,继续为护卫小队开路。
看到这一幕,正在小步快跑中的梅雷迪斯感叹着火枪的威力,从倒下者的背后来看,就只是打穿了一个小眼而已,并且连血都没流出,但是胸甲内的躯体指不定被撕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
同时,这名胸甲骑兵也倒霉,居然是背后中弹,如果是正面的话,他的胸甲肯定能把这发流矢给弹开。
然后,自己的运气也倒霉,自己就老老实实的躲在军营最深处,居然都会有敌人杀进来,差点把自己砍死……嗯,现在也不一定能够逃出生天。
梅雷迪斯匆匆忙忙的回头看了一眼追杀他的敌人。
那是三名穿着全套板甲,却还能健步如飞,装备双手大剑、盾锤、斧枪的猛男。
防护和灵活,是敌人,这句话对板甲来说同样管用,能让人跑起来的板甲,通常是那种盔甲很薄的装饰甲,而能够挡得住火绳枪中远距离射击,顶得住战锤敲击的板甲,则属于重型板甲。
重型板甲一般让人跑动不起来,或者是跑得动,也肯定跑不远。
但是,追赶在梅雷迪斯后面的三人不一样,他们跑得飞快,身上的板甲却很厚实,坚固到能弹飞铅弹……梅雷迪斯会知道这个,因为他在自己军帐内遇到袭击的时候,下意识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燧发手枪对着其中一人的胸部开火。
然后哐当一声,梅雷迪斯就亲眼看到了上跳的子弹把军帐贯穿了一个眼,一束光打了下来,照射在敌人的头上,将其承托得是如此的威风凛凛……他还举着一把斧枪。
所以,当时的梅雷迪斯转身就跑,不管不顾的用佩刀撕开了自己的帐篷逃跑了,而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梅雷迪斯很倒霉,以至于他都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奥拓将军因为之前的事情怀恨在心,今天特意放敌人过来,好把自己杀死在战场上。
有这个可能性。
“大人,往这边跑!”
前方,一名少校向着梅雷迪斯抬手召唤,在他的右手上,一匹战马正在安静得站着,后者见状立刻大喜,连忙快跑了几步,一个起跳灵活的跃上马背上,一点也不符合他那白发苍苍的模样。
“好少校,你叫什么名字!”
梅雷迪斯在骑马逃跑之前,也不忘记扭头回去询问给自己断后的少校之名,在他看来,后者是死定了,就少校和十几个胸甲骑兵,肯定会被那三个可怕的板甲怪物给撕成碎片。
这肯定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大人,我叫波波利!”
少校大喊着。
“告诉我的家族,波波利.阿方索,不是一个懦夫!”
叫喊完之后,波波利就拔出了自己的长剑,转身带着人向着三个步行骑士冲过去。
“好汉子!”
梅雷迪斯钦佩的看着波波利的背影,记住了他的名字和家族姓氏后,拨动马缰绳,让战马飞奔起来,准备逃离已经变成战场的军营。
然而,梅雷迪斯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了现场,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后,波波利老爷却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情。
他扑腾一声,在那三个板甲骑士面前跪了下来,武器丢在地面上,带着人高举双手的同时,高声大喊。
“住手,我和克里斯王子认识,是合作伙伴……”
你别说,还真别说,波波利的这一套动作和话语,还真管用,让对面三个狂奔过来,准备砍人的全甲玩家给停了下来。
只因为在三人当中恰好有一个是当年跟着克里斯,从内亚马来到巴格尼亚的老玩家。
“波波利!?”
老玩家大为惊奇的停了下来,并掀起头盔,认真的看了一眼叫喊的波西米亚少校的脸,认出了这个npc的身份,还抬手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因为一些事情,老玩家对波波利还是有点好感的。
“你怎么跑来巴格尼亚这里啊?”
对于这个问题,站起来的波波利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满脸的唏嘘,往日的潇洒小胡子变了卫生胡,个人形象变化巨大,老玩家不靠近还真认不出波波利。
“没办法,我到底是军人和贵族,奥拓将军是我所属的贵族派系领导人,他要来,我不得不带着人一起跟着。”
“这老小子是谁啊?”
一边的新玩家认不出波波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是后面进入游戏,那个时候克里斯已经在巴格尼亚境内站稳脚跟了。
除了剧情考究党之外,谁会在意一个不会在剧情活动中出现,甚至日常都不会露头的npc啊。
“波波利,一个和克里斯合作,搞火药走私的贩子,我们现在用的火药,大概有三分之一左右就是他卖的。”
“噢。”
其他两个玩家立刻就懂了,这老小子是己方的火药供应商,是波西米亚帝国的内鬼,这可不能杀,还得保护起来。
“好吧,行吧,快走吧,别留在军营内,现在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继续留下太危险了。”
两个新玩家上前拍了拍波波利的肩膀,挥手让他赶紧带着随从走人。
然而,到了这一步的波波利却左右看了一下,确定附近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凑到老玩家耳边。
“嘿,兄弟,我知道军营的军火库在什么地方……”
作为一名在波西米亚/巴格尼亚边界线的军火走私大鳄,在生意开张的这一年内,波波利赚到了普通人,甚至是中小贵族都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
特别是今年的后半年,克里斯打通了海格兰德这边的关系,让走私车队可以走波西米亚与巴格尼亚的官方通道后,这走私量,更是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除了火药之外,双方甚至还在布料、武器、盔甲、药物,以及制品上进行了走私贸易……
克里斯接连击败了敌人获得的战利品,以及他自己的产出都需要一个收购方,而恰巧波波利是一个很合适的人,他的背后站着一个无比辽阔的大市场。
以至于到了后半年,他们之间的走私都快要公开化,几乎每隔两天就会有一支贸易车队通过海格兰德。
靠走私赚成行省首富的波波利,是绝对不乐意看到波西米亚与巴格尼亚发生战争的。
这两个国家不管和谁打,只要不是彼此之间开战,波波利和克里斯的贸易就能进行下去,可是一旦开打了,两边的交易就得停下来。
所以,波波利恨极了奥拓将军,偏偏他不能在明面上将这样的情绪表达出来,因为这是他所在派系的带头老大。
但是不能说,不代表波波利在看到机会的时候,不会做点什么,好加快战争的进度。
帝国输了?
没关系,只要能够尽快结束战争,波波利自个又不会死的前提下,怎么样都好。
(本章完)
第279章 两边的爆炸
第279章 两边的爆炸
奥拓很苦恼,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玩脱了。
诱敌深入的计划并没有失败,但是在收尾阶段出了岔子,包围了克里斯重步兵的部队损失惨重,却并没有完成任务。
包围了敌人,有地形和心理优势,并且己方人数是敌人的五倍有余……老实说,奥拓将军压根就没想过会输。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以多打少,以有备打无备的战斗,波西米亚一方确实是输了,鏖战了一个小时后,被对方用火炮和弓箭集火的火绳枪兵们最先崩溃。
接着是两翼合围的长矛兵方阵,他们坚持时间倒是更久一些,但是毫无用处,也很快就崩溃了,还连带着后面的预备队都带跑了。
对于这种大规模崩溃的情况,奥拓也是收紧了预备队,没有将其砸出去,因为会被带崩的。
结果,就是预备队捏在手里,那些巴格尼亚重步兵却在波西米亚军营内到处乱窜,到处搞破坏、杀人,这又是出乎奥拓意料之外的事情。
打败了我的兵,你们居然不退出去重整旗鼓,休整阵型,或者是回援外面正在被剑盾手和轻骑兵轮番冲击的友军?
这帮重步兵是脑子有病,打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不累吗?
你还别说,玩家还真不累,不仅不累,还因为击溃了敌人,反而精神百倍,容光焕发,正给自己打着鸡血,分散钻进了波西米亚军营内,四处杀人放火……
放火!?
奥拓看着自家军营某个角落内冒出的大股黑烟,顿时无语了。
这帮疯子,居然敢在冬天的波西米亚军营内纵火,他们就不害怕会把自己也给烧死吗?
很抱歉,放火的玩家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感到不妙的奥拓顾不上军营外打成一团的轻骑兵和剑盾手,他连忙就近找了一个哨塔爬了上去。
一上去,他就发现情况真的不妙了,看着望远镜里映出四处乱窜的火苗,奥拓的指节捏得发白。
那些重甲疯子居然真的在纵火,他们甚至用长戟挑着燃烧的帐篷布,像举着火炬的狂欢者般在营房间奔跑,火焰向着军营的东边蔓延而去。
“快,去找到距离东侧粮仓最近的部队,让他们去堵住通道,不要让任何敌人靠近!“
他低头,对着哨塔下的传令兵的高声吼道。
“同时通知第三营的上校,让他带人去军营内清理出一条隔火带,快!“
但冬季的朔风比他的命令很快更快,不等传令兵找到那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部队,裹挟着火星的西风就掠过马厩区的草料堆,瞬间腾起十米高的火龙。
马厩内部的干燥桦木栅栏因为高温而发出爆裂声,火舌顺着涂满焦油的拒马桩,在营区间织成一张猩红的大网。
“将军!火药总库!“
站在奥拓边上的副官突然尖叫起来。
奥拓顺着副官的手向西边看过去,他浑身血液凝固了。
在西南角,三个重甲身影正用战斧劈砍着库房铁锁,他们脚下躺着七八具卫兵尸体,其中某个疯子腰间还别着抢来的酒瓶,火焰正顺着泼洒的酒液爬上他的披风。
“预备队在哪里!?我的预备部队……等会?“
奥拓的咆哮变了调,可当他挑战视角,望向预备队所在的位置时,却突然发现,那些本该待命的胸甲骑兵好像暂时动不了。
一大群穿着灰色军装的后备士兵,正“慌不择路“地撞向穿着蓝色军装的预备队阵列,这导致了后者的出击通道被堵死了。
见状,奥拓愤怒了,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军队内出了内鬼。
粮仓的位置被人发现,这可以是意外,因为粮仓的性质,它必须要在很明显的位置,占据很大的一片地方,根本藏不起来。
巴格尼亚人不需要刻意去寻找,他们只要随意的抓住一个小兵进行审问,都能得出粮仓的位置。
但是火药库的位置绝对是机密,黑火药对于军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波西米亚陆军已经淘汰了军队中大部分的弓弩,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远程火力,都依靠火枪和火炮来完成。
而没了火药,就意味着波西米亚陆军百分之九十的远程火力都会化为乌有。
所以,火药总库的位置非常隐蔽,并且外表极其不起眼,占地面积也不大,是一座半埋在地下的建筑物,只有奥拓和军中的中高级军官们知道它的位置。
为了保密,看守火药库的士兵只了解他们的责任重大,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看守什么,如果敌人不知道火药库的具体位置,他们是绝不可能在复杂而庞大的波西米亚军营内准确找到它。
现在这三个重甲步兵直奔火药库,明显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这肯定有人泄密了,并且带路了。
不等奥拓做出反应,带着自己的将军卫队过去拼命,突然间一阵从远处传来,不太像炮击的爆炸声,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奥拓扭头用望远镜一看,冷汗就顺着后颈流进铠甲缝隙……他看到的事情,刚好是林若宇胆大妄为的使用高爆易燃火箭弹轰击波西米亚和己方友军的画面。
“克里斯王子军的指挥官,他这是疯了吗?他就不怕被自己人打黑枪!?”
奥拓难以理解敌人指挥官的选择,后者想要消灭己方的剑盾手和轻骑兵,一举将波西米亚精锐步兵和机动力量打掉,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巴格尼亚的散兵也是精兵啊?
在任何地方,任何国家,散兵的选拔标准就必须要在枪法、主观性能,还有士气上,比普通的士兵更加的突出,所以,散兵也是精锐,比普通的火枪兵更加价值。
敌人的这样狂轰滥炸,这是疯了不成?
不等奥拓想明白,从他背后传来的,能让哨塔都为之动摇的爆炸声,就让这位老将军哀嚎起来,他不需要回头,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波西米亚的总火药库……殉爆了。
(本章完)
第280章 多余的想法
第280章 多余的想法
胜利的喜悦,是如此的甜美。
以至于狄拉克.西索难以自拔。
“冲啊,士兵们,冲啊……追上那些背对着你们的敌人,用刀剑劈砍,用长矛贯穿,用牙齿撕咬……用尽一切手段杀死这些入侵我们家园的敌人,你们今天,都会成为英雄!!!”
西索伯爵的怒吼略显癫狂,骑在一匹白色战马上的他一点也不显老迈,猩红披风在西索伯爵身后猎猎作响,他手中祖传的宝剑上还残留着一抹血迹,这是西索伯爵刚刚与几名波西米亚骑兵对冲后的“纪念品”。
虽然外表老迈,但是西索伯爵显然并不服老,在王子军那种会爆炸的大火箭将前方的敌人击溃后,他第一时间就骑马冲了出去。
伯爵这是真正的带头冲锋,以至于跟在后面的伯爵军骑兵都慢了半拍,落后好几个马身。
西索伯爵很痛快,这可是压制着他一个多月的仇敌,他可没有忘记波西米亚使者那耻高气昂,提出不平等条件时所露出的,那犹如富人施舍乞丐时的嘴脸。
狄拉克是一个倔老头,是一个将荣誉视得比生命更加重要的老牌贵族,对于这样的羞辱,他宁死不从。
而反观克里斯王子,虽然他对西索伯爵的立场有些不太确定,不知道这个曾经和自己打过一场的老伯爵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还是一名利益至上者、政治投机客。
不过,因为走私路线要从海格兰德路过的原因,克里斯对狄拉克.西索一直都是很客气的,不仅应该给的过路费一直给足,在信件的来往中,书面上的礼仪也一直到位。
什么国之干城,,什么北境长城,什么帝国柱石,克里斯在信笺上从不吝啬溢美之词。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是伯爵的下属说这些话,老伯爵只会当这些话是放屁……我当然知道我的能耐,还需要你这个毛头小子在这里吹捧我?
然而,换成克里斯来说这些客套话就不同了,这些词像蜜般在西索伯爵心头化开,甜得他醉醺醺的……特别是有了波西米亚使者作为对比后,狄拉克对克里斯的好感就更是直线上涨。
所以,今天的战斗,西索伯爵特别卖力,在他看来,这是即是克里斯王子对自己的支援,也是向王子证明自己忠诚和能力的机会。
巴格尼亚王国复国,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可以,西索伯爵很想将自己的贵族头衔往上挪一挪……或者是多加一到两个头衔,也是可以的。
然而,就在西索伯爵带着人在战场上追杀得起劲,他本人亲自提着剑砍死第五名敌人时,一名骑着马的神秘兜帽人从后方追了上来,横在伯爵面前将其拦下。
紧跟在伯爵左右的亲卫骑兵们并没有驱赶他,狄拉克本人也不生气,两人似乎是好友,伯爵很友好的询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
斗篷人驱马靠近,靠近到膝盖抵着膝盖的距离后,对伯爵说了几句话,当即让后者大惊失色。
“真的!?”
斗篷人点了点头,西索伯爵便顾不上杀敌了,他拨动马缰绳,驱马往着克里斯王子军的车营跑去。
随着敌人的崩溃,车营却奇怪的停在原地,既没有着波西米亚军营推进,也没有去追击崩溃的波西米亚人。
当西索伯爵带着人飞奔而来时,车营的士兵们并没有阻拦友军的进入,坐在盾车上的火枪兵们茫然的看着前者冲进来,这让骑在马背上的老伯爵倍感不妙。
不会吧,不会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吧……
西索伯爵随着越发的靠近车营中心,就越发的恐惧。
当他亲眼看到一个穿着华丽浅金色盔甲的年轻将军躺在马车上,手放在胸前,双眼紧闭,面白如纸的时候,西索伯爵心中的侥幸也是立刻就死了。
林若宇,这个他昨天晚上才认识,也才见了一面的年轻将军,注定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他死了……并且死因是如此的……不荣誉。
但是这也是这名年轻指挥官应得的,他的战术太过于激进和疯狂了,就是他的死,可能会导致这一场胜利,变得不太像胜利。
就在西索伯爵叹息的时候,他心里冷不丁的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支军队,是不是没头了?
我能不能拥有它!?
西索伯爵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他盯着林若宇苍白的面容,又环视周围那些茫然无措的火枪手……这些精锐士兵就像失去蜂后的工蜂,正机械地呆在原地。
老伯爵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家徽,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不过这事情不能现在进行,波西米亚人就在前面,他们还没有完全战败呢,再怎么样,西索伯爵还是有点大局观的。
“走……”
伯爵再次翻身上马,他想要试一试。
“士兵们,抬起头,你们的将军已经为国捐躯,他的牺牲……嗯,虽然不太荣耀的,但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敌人还在前面,胜利还未到来,让我们去击溃波西米亚人,夺取胜利!”
说着,西索伯爵就驱马冲出去,在车营内四处走动。
“我是狄拉克.西索伯爵,海格兰德的守护者,你们的军官是谁,我们必须要发起进攻,陷在波西米亚军营内的重步兵需要支援!”
然而,车营内却没有人理会伯爵,车营内的大部分玩家基本上都离开了,都在前面追杀敌人呢,但是还有一小部分玩家没有离开。
例如极限战团的小鬼当家就在这里,他看着那个带着人来回奔走的老头,略有些不耐烦。
“这老头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玩意啊?”
在边上的玩家耸了耸肩。
“不知道……嘿,老大,老林在线下回复我们了,他让我们现在带队进攻,打波西米亚人的军营,不要管逃兵。”
“那还等什么,通知兄弟们,带队推进啊!”
就这样,停止不前的车营再次推动,向着波西米亚军营而去,而这样的事情,自然让西索伯爵产生了一点误会。
“好,兄弟们,冲啊!”
在玩家眼中,兴致勃勃的他带着人就跟傻子一样,走在车营的前面,挡住了火炮和火枪的射界。
(本章完)
第281章 都没赢
第281章 都没赢
波西米亚人,毫无疑问战败了。
军营前的战斗已经失败,剑盾手和轻骑兵溃败,军营内的火药总库被毁,敌人释放的火势失去控制。
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战局的失控和绝望。
奥拓不得不带着传令兵持续传令兵吹响四短一长的铜号……这是波西米亚陆军全面撤离的信号。
到了这个时候,玩家组织度不够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当波西米亚人争先恐后的往西边逃跑的时候,以猛虎之势驱赶、碾压的重步兵玩家们却没有这个堵住敌人的能力。
原因无他,没有组织度,有人往南边的粮仓跑,有人在北边边搜刮波西米亚的军火库,有人想要追击往西跑的敌人,有人却觉得累了,不想动。
意见的不统一,不仅出现在重步兵身上,在军营外的车营,还有少量侥幸在火箭弹集火中活下来的散兵玩家也是如此。
他们也是各自为战,战团与战团之间各打各的,如果这个时候波西米亚人聚集一波兵力,发起一次反击,即便无法反败为胜,也肯定能站稳脚跟,打出一个对峙的局面。
幸好,西索伯爵率领的伯爵军并没有乱,虽然他本人可能有点想法,但是能力确实是有的,他率领军队与由npc组成的车营推进到波西米亚大营外,用密集的炮火和铅弹轰击大营,让奥拓将军打消了投入预备队发起反冲锋的念头。
下午三点整,在波西米亚军营的西边一片小树林外,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此刻面色铁青。他摘下装饰华丽的头盔,露出斑白的鬓角,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苍老。
撤退在进行中,直到现在都没有完成,但是也撤出了一大半,而这并不意味着波西米亚第七军团的伤亡轻微。
相反,大概估算了一下,觉得己方损失将近三分之一兵力的奥拓将军觉得自己亏大了。
死在战场上的,大部分都是穿蓝军装的常备兵,而从军营中撤退成功的部队,绝大部分都是穿灰色衣服的后备军士兵,并且更要命的,他们还丢盔弃甲,除了身上的衣,手上没有半块铁。
这样的兵能有战斗力?
奥拓不敢细想下去,他现在手头上除了作为预备队的一个连队胸甲骑兵和收拢起来的近千长矛兵之外,手头上的万余士兵,都是后备兵、辅兵,这让他已经绝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念头。
奥拓将军站在一棵枯树下,凝视着远处仍在燃烧的军营,冬日的寒风卷着灰烬飘来,在他斑白的鬓角上落下一层细雪。
“将军,这是最新的伤亡报告。“
副官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上面潦草地记录着各部队的损失情况。
奥拓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
“后备军还剩多少?“
“大约一万七千余人,但……“
副官咽了咽唾沫.
“他们大部分连武器都丢了。“
老将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一万七千余人,听起来是个庞大的数字,可是战前他们明明有近三万大军的,并且他们还丢掉武器、盔甲,以及士气。
这样的部队连民兵都不如。他转头看向正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士兵们……他们挤在一起,像受惊的羊群,眼神里满是恐惧和茫然。
“传令下去。“
奥拓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所有还能战斗的部队,立刻向帝国境内撤退,辎重部队先行,骑兵负责掩护。“
“那……那些伤员呢?“副官小心翼翼地问。
奥拓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远处躺在雪地里的伤兵,他们有的在呻吟,有的已经一动不动,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全部都带走的,活着的,死得……“
他深吸一口气。
“也要拖上,马车有位置放马车,没有位置,找人抬起走。“
不管如何,都输成这副惨状了,人必须要带走,尸体也不能丢下……至少不能在这里丢。
不管如何,最基本的士气得保持住,不然的话,这支军团的军魂就会崩溃的,即便是在这里的人可以安然无事的回到国内,他们也会变成一群乌合之众,再无凝聚起来的希望。
副官脸色一白,想到了什么惨烈的事情,但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
奥拓重新戴上头盔,翻身上马。他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军营,火光映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苍凉。
“黑骑士骑士团,将军卫队,都随我留下,准备断后。”
奥拓将军想多了,波西米亚陆军第七军团打得士气低靡,距离全线崩溃仅有一步之遥,但是远征军这边情况也不太妙。
首先是散兵群体,他们近乎全灭,接着是重步兵群体,这波以汉唐武士战团为首的全甲猛男他们也近乎全灭,战前一千余人,打到下午的战后,还能从军营内走出来的重步兵,也就百来人。
其他人基本上都死在了军营内,不是战死,就是被累死、烧死。
而那一部分脱离了车营的千余玩家,他们则为了追杀剑盾手而跑乱了,直到战斗的第二天,还有人在野外游荡,也不知道在追杀谁。
至于车营,他们的损失倒不大,有盾车、六斤野战炮,还有虎蹲炮的坐镇,以及伯爵军的掩护,这一场战役从头到尾,波西米亚人都不敢冲击人数只有两千人的车营。
原因无他,车营这玩意在正面战场上实在是过于作弊了,除了推进缓慢,没有机动力之外,车营确实是没有缺陷的,火力、防护拉满,甚至还能一边作战,一边在盾车后面烧火做饭。
打仗、吃热饭,两不耽搁。
林若宇的铁锥战术还是很成功的,如果不是打到中间,他冷血的拿散兵玩家当诱饵,用火箭弹将波西米亚的剑盾手和轻骑兵集群,敌我不分,将混战双方一起轰了的话,他也不至于被人打了黑枪。
没被打黑枪,林若宇就能继续在战场上指挥,他能够指挥车营推进,然后掩护剩下作为预备队的千余玩家冲进波西米亚军营,配合里面的重步兵玩家,将击溃战顺势打成歼灭战。
再加上边上伯爵军的打下手,远征军即便无法全歼波西米亚第七军团,也能狠狠的撕下一大块肉,让奥拓没那么轻松的后撤。
一万七千余人,能有个一万人跑回波西米亚帝国,这都算是他们命大了。
可惜,林若宇被打了黑枪,即便他还能在线下当一名泉水指挥官,这也没用了,因为这一发黑枪不仅干掉他的小命,更打掉了他的威望。
这导致泉水指挥官林若宇只能指挥极限战士战团和两千npc,其他玩家群体,不管是战团,还是散人都已经不会鸟他了。
你还真以为玩家没点脾气啊。
(本章完)
第282章 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282章 乱七八糟的事情
远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克里斯很快就收到了海格兰德的战报。
别误会,不是有人骑快马跑回来,而是克里斯一直在关注着远征军的动向,在游戏论坛上,有玩战地记者的玩家不辞辛苦和麻烦,一直在实时更新着战况记录。
这战况记录,不仅有文字和突破,在关键的转折点,比如重步兵杀入敌人军营,火箭炮不分敌我的轰击,火药库殉爆,这类重要事件,还会有旁观者和第一视角的视频切片出现,让观看战况帖子的人看了直呼过瘾。
因为这个战况记录的帖子,目前申请游戏公测的玩家人数直线飙升,从原本的一千来排队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万多,上涨了十倍有余。
然而,对于这样的事情,克里斯却一点也不感觉到高兴。
二十五世纪的钱有用吗?
当然有,克里斯现在能一边打仗,一边搞巴格尼亚境内的建设,就是因为玩家的氪金,月卡钱反而是小数字了,克里斯现在已经将取消月卡的计划列上日程表。
但是,这不意味着克里斯希望让更多的玩家涌入游戏中。
原因无他,克里斯的游戏内容不足以容纳更多的玩家来游玩了。
不同的游戏,为玩家提供的游戏内容也是不同的。
地下城系列给玩家提供的游戏内容,是冒险和寻宝,英雄联盟是pvp对战,骑马与砍杀就更简单了,字面意思。
而克里斯开的游戏,是战争和建设。
然而很遗憾,喜欢种田的玩家虽然也不少,可是在公测玩家当中,却只有五分之一的人数,剩下的五分之四,都是一群战斗和战争的狂热者。
现在克里斯面临的问题是他提供的建设内容找不到足够多的玩家,而战争活动已经满人了,如果再继续吸纳新玩家进来,那只会导致一个结果……永无休止的战争。
游戏策划人不开地图,玩家要么离开,要么自个想办法找乐子。
“哎……”
克里斯叹了一口气,烦啊。
“砰!”
一声枪声突然间从门外传了进来,从悠长的动静上来判断,开枪的人离着克里斯的办公室还有点远。
枪声响起后,紧接着就是警卫吹响的尖锐哨声,近卫队长布鲁诺的怒吼,以及侍女的尖叫声,宫廷近卫此起彼伏的叫喊。
克里斯停下笔,听了一会动静,他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在乎,继续阅改着。
发生了什么事情?
刺杀而已。
克里斯住进来这个巴格尼亚王宫内后,刺杀刚开始是没有的,等到审判官狂砍一条街开始正式干活,去做克里斯交给他的任务后,刺杀就开始了。
狂砍一条街干得可真好啊,他先把沃特拉德诺伊清理一遍,按照克里斯给他的内鬼名单,逐一杀过去。
因为沃特拉德诺伊的其他地方也正在发生类似的事情,被狂砍一条街带人找上门的前共和国大富豪、权贵完全没能意识到这是针对他们的行动。
但是等到审判日结束后,被清洗的内鬼们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
这些敢于谋国、卖国的巴格尼亚副官、权贵们,都不是个人,他们都是大家族,或者是利益集合体,狂砍一条街在沃特拉德诺伊对他们的清洗,只能做掉他们的一部分,还远远不到斩草除根的程度。
当这些人回过神来后,他们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有人试图向克里斯表示屈服,想要通过缴纳一部分财产来换取宽松,有人想要联系克里斯,用谈判来解决问题,还有人觉得上述两者太软弱了,他们直接选择了刺杀。
刺杀成功了,一切都结束了,刺杀不成功,也能恐吓一下克里斯,让他停止这样的丧心病狂的行动,或者是争取到谈判的机会。
克里斯对此不可置否,对于这些家伙所做的一切选择,他都视而不见。
想谈判,发见面的邀请?
抱歉,拒收。
刺杀?
你随意。
巴格尼亚的王宫,前共和国的国家议会,位于沃特拉德诺伊的城中心,是一片矗立在平地上的城堡组合而成的,其历史可追溯至三百年前。
这座宫殿最初作为军事要塞而建,后来逐渐演变为王室的居所和政治权力的象征,所以,这片建筑物……很旧,很狭小。
克里斯入驻之后,更是第一时间将原本在这里工作的所有人,包括女仆、侍卫,以及园艺师这类杂七杂八的人员全部清理出去,处理掉了人员上的隐患。
然后,克里斯安排了三个步兵连的士兵入驻到王宫内,硬生生将这片政治中心重新变回了军事要塞,内外杜绝了闲杂人员在里面瞎转悠的可能性。
即便如此,当他们要对克里斯进行刺杀的时候,还是有人源源不断的入侵到城堡内。
就犹如现在的这一次。
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里都是问题。
首先,王宫位于沃特拉德诺伊的城中心,四周被繁华的街道和密集的建筑包围,以前的护城河早就断流了。
这让王宫内的统治者虽然便于掌控整座城市,但也让城堡防御变得异常困难。
刺客可以轻易混入来往的商贩、市民之中,甚至利用相邻建筑的屋顶或下水道系统潜入王宫外围。
其次,王宫的建筑布局复杂,内部通道错综复杂,有许多隐蔽的角落和废弃的房间。
这些地方在和平时期或许只是被遗忘的角落,但在刺客眼中,却成了绝佳的藏身之所。他们可以轻易地在这些地方潜伏,等待合适的时机发动攻击。
再者,尽管克里斯已经清理了王宫内的所有人员,但王宫周边的环境却无法完全掌控。那些被清洗的权贵们,依然在城市中拥有众多的盟友和眼线。
他们可以轻易地找到愿意冒险的刺客,甚至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一些不满现状的市民为他们提供帮助。
所以,王宫真的是处处都是漏洞,刺客想进来,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想要杜绝这一切的出现,也很简单……克里斯搬出去,在城外找个庄园,或者是住进军营内就行了。
但是,克里斯却没有这样做,刺杀对于他来说是危险,然而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和借口呢。
(本章完)
第283章 诈骗
第283章 诈骗
刺杀越频繁,代表审判官干得越好,而后者干得越好,刺杀就越激烈,而刺杀越激烈,克里斯就能获得更多的行动筹码。
所以,对于刺杀,克里斯完全不介意,甚至觉得越多越好。
事实证明,狂砍一条街审判官干得确实很好,在审判日结束的半个月时间内,他带着一大群玩家在镇村区域游荡,从沃特拉德诺伊往昂坎德拉跑,从镇子到农场,从山林到矿场,小仗不断。
不同于克里斯在城里的刺杀,狂砍一条街在城外遇到的,可是与土匪、村民,还有地头蛇豢养的私军轮番较量。
正面冲突、埋伏、村民下毒等等,狂砍一条街和那些跟着他去玩耍的玩家,什么都遇到了,这也让他们杀得那叫一个痛快,半个月的时间,硬是被他们干掉了两千余人。
这绝对算得上杀得人头滚滚了。
除了作为审判官的狂砍一条街,因为被人保护得很好之外,其他跟着他的玩家基本上都死过了一遍。
最激烈,也是最惨的一次,就是狂砍一条街在一个小镇内遇到了两百多个外国雇佣兵的围攻,持续了一夜的战斗,让他断了一只手,瞎了一个眼睛。
也或许是因为这个经历,狂砍一条街就更加癫狂起来,之前他还会装模作样的查一查,查完后,还会给旁观者的家族老幼留一条活路,不把事情做绝。
现在他就是拿着名单就带人直奔那些地头蛇的家,二话不说就开杀。
以至于作为审判官,狂砍一条街的声望都是负数的。
这不,克里斯拿起一份审判官昨天下午的行动报告,一看,狂砍一条街在距离昂坎德拉东边五十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遇到了一伙叛国者的袭击,被迫进行了一次常规审判。
审判结果,死亡一百二十七人,伤五十七人。
渍,克里斯下意识的打开狂砍一条街的个人界面,看了一下这小子又被扣了多少声望值……哎呀,居然没扣,反而上升了十二点。
这说明,他和跟着他的玩家昨天在小镇内的大杀特杀,虽然可能误杀了一些中立者,但是大部分被他们砍死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罪有应得的人。
这是端了一个伪装成正常小镇的土匪窝啊。
认真想一想,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一直都是有道理的,而恰好巴格尼亚这块地方,本身就够穷了,某些更偏僻一点的地方变成了什么不法之地,一点也不奇怪。
这也是为什么克里斯明知道狂砍一条街的行动有过火的迹象,他却一点都不阻止,任由后者带着一些嗜血的玩家继续乱来。
他们虽然乱来,却也不是真的在乱来,而是在认真挑选着做坏事的人和群体下手。
所以,尽管狂砍一条街的声望都被扣负分了,但是他的审判官头衔却一直没有被撸掉。
原因很简单,虽然狂砍一条街做事的手法很粗暴,但是他确实是在做正确的,让巴格尼亚正在变好的事情。
清理垃圾的时候,动作粗暴些,把家里的瓶瓶罐罐打烂了,那也是情有可原,可以谅解的事情。
反正这些瓶瓶罐罐也不值钱,更不好看,即便没被打破,克里斯后面也会自个把它们换掉。
所以,对于狂砍一条街的这份汇报文件,克里斯简单的在上面盖了一个“已阅”的印章,就丢掉一边,让书记官回档记录,不管它了。
草台班子,就这样吧。
比起玩家的打打杀杀,克里斯更加关注要怎么填饱巴格尼亚人的肚子。
该死的傻逼,打仗的时候,傻逼们在国王平原上放的一把火所带来的后遗症,现在正在出现。
就在克里斯把头埋低,努力工作的时候,他的办公室之外,再次传来了警卫的哨子声和怒吼。
又是一名刺杀者在靠近王子办公室的时候,被近卫们所发现。
这密集的刺杀,让克里斯现在的吃喝,都从网购平台上购买了,彻底杜绝了被刺杀者下毒的可能性。
……
“咔嚓,咔嚓……”
牛皮军靴踩踏积雪的声音是如此的清脆,这让今天放假,可以离开军营放风的约阿希姆少尉情不自禁的用力踩重了几分。
放假了,要去做点什么呢?
去商业街找地方先大吃大喝一顿,还是去粉红街狂欢一天……后者应该不行,我记得有前两天放假的兄弟说过,有审判官随从去过粉红街,把盘踞在那里的帮派干掉了,技术女性都解救出来了。
粉红街,也就顺其自然的消失了。
那去哪里啊?
在思考中,约阿希姆的脚步也没有停下,他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贫民窟,靴子陷进混着秽物的泥雪里。
“啊,脏了。”
就在约阿希姆懊恼不已的时候,街道尽头飘来热汤的腥气,还有男女老少的吵闹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约阿希姆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三十几个面黄肌瘦的男女正排队领取木牌,队伍尽头支着口铸铁大锅,戴红袖章的监工正往沸腾的汤水中倾倒整袋燕麦。
“第三街道清理队,中午开工!“
监工用木勺敲打锅沿,他的声音非常洪亮,能让冰渣从棚顶簌簌落下。
“今天去挖下水道的人,只要完成既定工作,每人奖一公斤的黑麦,抬五具尸体换一张毛毯!
一公斤是多少?
你看着,就是这样一小袋子,装得满满当当的一袋子……王子仁慈,小孩子都能干这个活,也能拿到粮食。“
看到这一幕,约阿希姆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以前,他小时候如果能有这样的工作机会,这多好啊。
至少,他可以有一个掏粪换燕麦的机会,不用挨饿了。
想到这里,约阿希姆就下意识的往那边走了过去。
正在扶着腰间剑柄,趾高气昂的老杰克看到了一名穿着绿色军官常服的人往这边走来,他就连忙堆着笑,弓着腰凑上前去,粗糙的手指不安地搓着红袖章边缘。
“这位长官,您有什么吩咐?“
他身后的两名甲长已经紧张地按住了腰间的短棍,自从审判官血洗贫民窟的帮派后,这些穿军官制服的大人物就成了最不可预测的危险……玩家最喜欢的日常衣服,就是帅气的军官装。
虽然知道审判官的屠刀不会落在他们身上,可是甲长们还是下意识的害怕。
约阿希姆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队伍末尾那个赤脚的小女孩身上。
孩子正用冻裂的手指抠木牌上的刻痕,破麻袋裹着的身体瘦得像根芦苇,他突然想起十二年前的冬天,自己也是这样蹲在领主粮仓外,数着木栅栏的缝隙等施粥。
而结果是自己什么都没有等到,家里的母亲因此饿死了,而这个小女孩比较幸运,在开始干活之前,还能先喝上一碗热粥。
“保长?“
约阿希姆收回视线,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兵团徽记。
“现在贫民区归民政处管了?“
“是……是,根据克里斯殿下新颁的《街区保甲令》.“
老杰克咽了口唾沫,突然扯开嗓门朝队伍吼道。
“都站直了!这位是第二兵团的军官老爷!“
约阿希姆肩膀上的兵团勋章,暴露了他的所属单位。
铁锅旁立刻响起杂乱的跺脚声,几个领到木牌的汉子慌忙把破帽子往头上按,有个驼背老人动作太急,碗里的燕麦都洒在雪地上,他立刻趴下去用颤抖的手去捧。
约阿希姆的胃部突然抽搐起来。他大步走过去拽起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币塞进对方手里。
“去买双靴子吧。“
然后约阿希姆在转身时撞见老杰克惊愕的眼神,他压低声音道。
“殿下知道你们克扣口粮的事吗?“
这是约阿希姆在诈老杰克的,这燕麦粥其实很粘稠,喝饱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约阿希姆没有在粥里看到一丁点的肉荤,这和克里斯王子一贯大方的做法不符合,他怀疑老杰克克扣了上面下发的肉食。
保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长、长官明鉴!“
老杰克差点跪进雪地里。
“现在每袋粮食都要经三处画押,街区办的老爷每隔两天就派人来抽查……我就是疯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啊。“
老杰克说着说着,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压低声音说道。
“但根据我了解,有些饿疯了的野狗,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专抢老弱妇孺的救济粮……“
约阿希姆顺着老杰克的目光,望向巷子深处。
几个衣衫褴褛的壮汉正蹲在废弃的砖窑旁抽烟,他们脚上的皮靴明显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
当发现军官的视线,为首的光头咧嘴露出黄牙,故意转身,让约阿希姆可以看到自己身旁瑟瑟发抖的抱婴妇女。
约阿希姆立刻从腰间拔出军营配发给军官的燧发手枪,对着那个光头就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狭窄的贫民窟街道上炸开,光头恶棍应声而倒。
整条街瞬间安静得只剩锅里的咕嘟声。
小巷子内的两个流氓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约阿希姆也没有追击,他而是缓步走到尸体边上,扯开后者的外衣……里面赫然缝着十几个鼓囊囊的小口袋,倒出来的全是发霉的黑麦和晒干的肉条。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明显是街头械斗流行的尖刀,约阿希姆将这把刀拿出来,塞进死者的手里,然后耐心等待着。
因为战争和刺杀的原因,沃特拉德诺伊现在还在军管当中,外面大街上有着兵团士兵组成的巡逻队,他们对枪声非常敏感。
不大一会的功夫,街区巡逻队就闻声赶来了。
“怎么回……啊,长官好。”
巡逻队的队长是一名士官,他看到了约阿希姆的瞬间,就是下意识的举手敬礼,约阿希姆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保持着军官的威严姿态。
“抢劫粮食的流氓,我呵斥他,让罪犯住手,但是这个暴徒发疯的一样举刀要袭击我,于是我被迫当场击毙了他,你们可以看看他身上的赃物。”
士官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下小巷子内的足迹,不久之前这里刚刚下了点雪,走动的痕迹很明显,再加上附近的人,所以……
“长官,您有人证吗?”
士官说道。
“嗯,那边的人可以作证。”
约阿希姆指了一下老杰克,后者点头哈腰,什么也没说。
士官已经了解了情况,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逐渐兴奋起来。
“好的,长官。”
“对了,这个袭击者还有两个同伙跑了。”
“明白,长官,我这就带人去追查他们的老巢。”
士官立刻带着人往小巷子冲去,这可是功绩,动作不能慢了,只要能够抓住,杀死那两个匪徒同伙,他回去后,铁定可以把军衔往上弄一下,从中士变成一名上士。
什么,你说真相不是这样的?
神经病,真相就是“胆大包天的匪徒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克里斯王子的军官,然后被后者反杀,匪徒的同伙逃跑,英勇无畏的巡逻队士官带队追踪,并找到了匪徒的老巢,踹掉了一个反克里斯王子的犯罪团伙。”
你说不是,你有证据吗?
没有吧。
而我这边可是有物证和人证啊。
巡逻队离开后,约阿希姆扭头望向一边的老杰克,后者也刚好望向他,露出谄笑。
老杰克有点害怕,他深知,自己刚才如果不点头,那个中士也会上来抓着他的头,用力点动,军队可是最团结、最护短的群体。
况且刚才的事情,对自己也有利,没有了地痞流氓的存在,自己的工作就更好做了。
约阿希姆懒得多看老杰克一眼,他拿出自己的钱袋子,将其丢给后者,里面有近五十枚银元,沉甸甸的让老杰克的手往下一坠。
“这钱拿去买衣服,给他们发下去……”
约阿希姆指了指那些排队领粥的男女老少,特别是那个披着破麻袋的小女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别再让这些人光着脚在雪地里受冻了,如果他们有病,就去看病,费用从我这里出。”
老杰克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连声道。
“是是是,长官,我这就去办。”
他接过钱袋子,紧紧攥在手里,仿佛生怕它会飞走一样。
约阿希姆做完这事情后,他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回头去看老杰克,也没有去理会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刚刚发生的事情,相信老杰克不会对自己给他的钱下手。
这些钱不少,只要老杰克不贪污,对于这些生活在贫民窟的人来说,住够给他们买一身过冬的二手旧衣服,再加上一双质量过得去的鞋子。
约阿希姆走出贫民窟的街道,靴子上还沾着黑色的雪,但他没有停下来去清理。
少尉抬头看向天空,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来,照在身上暖暖的,约阿希姆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想着,或许克里斯王子真的能让这个城市,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而约阿希姆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脚刚离开贫民区,后脚老杰克就转身对着那些在寒冬中瑟瑟发抖排队的男女老少们叫喊道。
“好了,少尉走了,想要在我们这里占地盘的流氓也被赶走了,你们快去穿好衣服和鞋子,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加餐,吃肉了!”
“喔喔喔……太好了!”
披着麻袋的小女孩一蹦三尺高,跳到老杰克的怀里。
“爸爸,我要吃大肥肉,最大块的肥肉。”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卖肉罐头……哎呀,爸,你就别吃掉在地上的燕麦了,那东西不能吃了,快吐出来!”
如果约阿希姆愿意了解一下克里斯发布的政策的话,他应该可以知道,克里斯的以工代赈,除了吃之外,还提供廉价到近乎免费的衣服和医疗服务。
甚至这一出戏,也不是为他准备,而是给玩家预备的,他中招,完全是纯属巧合。
(本章完)
第284章 宗教
第284章 宗教
如果有人愿意了解这个冬天的沃特拉德诺伊,他们就会惊愕的发现,在这个冬天,沃特拉德诺伊内冻死的人,居然不到一百人,其中饿死的家伙,更是只有五十余人。
而这一切,都是克里斯的功劳。
冻死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克里斯采购的大量的冬装,并且想尽办法的发放下去了,可是总有人身体过于虚弱,或者是刚好生病,根本得不到冬衣的发放就死了。
至于饿死的人……克里斯就更没办法,他已经尽力了,因为现实不是游戏,不是鼠标点一下,堆在仓库里的粮食就会自动飞出去每个人手里。
不管你设想出了多好的组织,制定了多么完善的社会保障条例,这一切都是需要人来执行,而克里斯匆匆忙忙弄出来的保甲制度,也并非是真的完美。
类似于老杰克这样没什么文化,却兢兢业业的履行自己责任的保长,在沃特拉德诺伊内属于少数人,如果要进行考核,他只能算是及格,可是要和其他保长做对比,他却很优秀。
贪污腐败,无处不在,甚至有些保长在干黑帮的活,并且没能意识到他们在犯罪……没文化,没知识,还没有常识的人,就是这样子。
对于这样自以为是的丈育,克里斯也没招,他只能是让人动手,将这样的傻逼抓起来,关进大牢内,等待春天到来后,再进行审判,或者是干脆让他们在牢狱里冻死拉倒。
沃特拉德诺伊会饿死人,就是因为这样的傻逼在消极怠工、贪污腐败。
为了将冻饿率降到最低,克里斯已经动员玩家,在沃特拉德诺伊和昂坎德拉这两座城市活动,看哪里过于穷苦,就捐粮捐衣服,力求能让更多的老弱妇孺可以活过这个冬天。
也因为这个原因,老杰克才会搞“诈骗”,就是为了能够从玩家手里多弄一点吃喝和过冬衣服。
虽然不太体面,但是严格来说老杰克也不是坏人,甚至某种意义上算得上好官了……他在竭尽所能的为麾下的住民谋求福利。
所以,克里斯即便是知道了老杰克的所作所为,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事情不闹大,就当作看不见。
克里斯尽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海格兰德前方的战报也送了回来,是狄拉克.西索伯爵撰写的,这个老贵族在信件中极尽媚献和华丽词语,对克里斯进行赞美。
一封信件内,百分之五十的内容是在歌颂克里斯,百分之四十多的内容则是在描述战役的胜利和惨烈,以及请功,而剩下的内容,老伯爵就穷图匕见……他希望远征军可以留在海格兰德,防备波西米亚帝国。
克里斯一看这份信,就知道西索伯爵肯定有着小九九,他想要对远征军做点什么。
不过没关系,克里斯不介意,因为玩家什么德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西索伯爵想做点什么,很快玩家就会让他发现这是一个坏主意。
所以,克里斯同意了西索伯爵的请求,不过他并没有在海格兰德那边留下复活点,以免事态失控。
冬天就快过去,春天就要来了,比起春耕,伯爵的小心思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然而,就在克里斯想方设法的干正事时,却总有人不想让他安生下来。
……
“愿德墨忒尔的慈爱滋养这片冻土!”
金麦穗编织的头冠在寒风中颤动,女祭司艾莉亚高举青铜圣杯,清冽的葡萄酒在杯中荡漾,象征丰收的甘露。
她的白袍在国王平原的雪地里格外醒目,身后信徒们吟唱着古老的农耕祷词,试图用异邦的韵律唤醒这片被寒冬诅咒的土地。
然而,附近一个村子内的农民只是麻木地望着他们,扶着拐杖裹着破毛毡的老村长惊疑不定的看着这样一群不速之客。
“外乡人,你们的女神管不了这里的风雪,这里是大地母神的教区。”
他用力咳嗽着,想用语言把这样一群人给赶走。
“我们只信能让人活下来的神。”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村长其实是并没有恶意的,他只是单纯地害怕改变。
大地母神的祭司虽然严厉,但至少他们的仪式能让村子的麦田每年都能生长得更好,还能分到能让牲口不生病的圣水。
而这些穿着白袍的外乡人又能带来什么?
艾莉亚却笑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把麦粒,当众撒进雪地。
“德墨忒尔从不需要强迫谁信仰。”
她轻声说。
“我们只展示可能性。”
麦粒落地的瞬间艾莉亚的青铜圣杯亮起微不可察的荧光,—那些麦粒周围的积雪,竟肉眼可见地融化了一圈,紧接着麦粒钻进泥土里,不大一会的功夫,一颗麦苗就顽强的从冻土中钻了出来。
葱绿、充满生命力的麦苗立刻让老村长瞪大了眼睛。
老村长颤抖着伸出手,枯瘦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抹嫩绿……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能在寒冬里发芽的麦子。
但是老村长所不知道的是,艾莉亚也在背地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这一把麦粒浸泡在农业女神的纯洁圣水内最少有三天的时间,这让麦粒内充满了女神赐予的生命力。
即便如此,这一把麦粒撒下去,却只有一颗可以发芽成功。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颗麦苗长出来,那么这个表演就是成功的,接下来只要保护好这颗麦苗,并……
就在艾莉亚幻想着农业女神的光芒可以照亮整个巴格尼亚,而自己也会成为大祭司的时候,下一秒,一支铁箭突然破空而来,将麦苗贯穿、射断。
艾莉亚猛得扭头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
“亵渎!”
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积雪,穿着大地母神祭司袍的男人从村庄的另一边跑了过来,在他身后,十几个手持锄头、砍柴刀,木叉的村民气势汹汹地跟随着。
为首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把弓,显然刚才那一箭就是他射出来的。
“你们这些南方来的骗子!”
大地女神祭司的声音嘶哑而愤怒。
“寒冬是大地母神的考验,任何违背自然法则的邪术,都是在亵渎她的意志!”
他大步走到被射断的麦苗前,一脚踩进泥土,狠狠碾了几下,直到那抹绿色彻底消失。
周围的村民们不安地骚动着,有人低声嘀咕,有人则露出畏惧的神色……他们既惊讶于麦苗的神迹,又不敢违抗长久以来庇护村庄的大地母神祭司。
老村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退后了几步。
艾莉亚的脸色沉了下来,但她很快调整了表情,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她微微欠身。
“我们并非来挑战您的信仰,德墨忒尔女神只是希望,这片土地的人们能多一种选择……”
艾莉亚并不畏惧大地女神祭司,甚至他的到来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当她的目光余光看到村庄道路尽头出现的一匹马时,她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没什么好害怕的。
“没有什么选择……骗子,兄弟姐妹们,上,打死这些南方来的骗子!”
比起选择辩经,大地女神祭司显然更喜欢武力消灭异端。
现场,很快就因为大地女神祭司的命令而打作一团
(本章完)
第285章 坏东西
第285章 坏东西
发生在沃特拉德诺伊城外的宗教冲突,很快就被一名路过的玩家给汇报上去了,让克里斯得知了这件事情。
这样的事情,让克里斯也觉得有点头疼,吃瓜的玩家也是一个坏种,两帮人马就在村头乱战,有能力的他也不出面阻止,就在边上看戏,看着他们打出来一个十六个伤员的结果。
参与械斗的人才三十多个,硬是弄出来十六个伤亡数字出来,这足以得知当时场面之激烈,好在没有人死。
克里斯揉着太阳穴听完汇报,白纸上的伤亡数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抬头看向那个满脸兴奋的玩家“吃瓜群众“,对方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你是没看见,那个大地母神祭司最后抡起铁犁砸人的样子,简直像头疯……“
“好了,好了。”
克里斯揉着太阳穴,抬手阻止了这名玩家接下来的话。
“感谢你的汇报,兄弟,在此之后,你还做了什么吗?”
“我还把参与斗殴的双方都给抓了起来。”
玩家兴奋地说道。
“他们犯法了!”
是啊,他们确实是犯法了,但是你抓住他们后,能不能交给负责那片区域的仲裁官,让当治安官的玩家按照我制定的法律来解决他们?
哪怕仲裁官玩家拿刀把他们私底下砍死了,那也行啊,反正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就死了。
但是,你把他们抓起来,然后带回到王宫内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想干什么?
噢!
克里斯看了一眼那个玩家兴奋的表情,顿时懂了。
这个家伙肯定是以为这里面有隐藏剧情,但是他不知道要如何触发,就把人都抓起来,送到自己这里。
就算是没能触发任务,可以获得克里斯给他的奖励,横竖也不亏。
搞清楚这个玩家的主意后,克里斯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满足这个玩家的小心思。
不然,下一次玩家群体可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积极性了。
克里斯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个疲惫但温和的笑容。
“你做得很好,确实该把他们带回来。“
他站起身,走向窗边。
“不过下次记得先通知当地治安官,越级汇报总是不好的……这样吧,我给你写个手令。“
玩家眼睛一亮,立刻掏出小本本准备记录任务奖励。
克里斯转身回到办公桌,从抽屉取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枚铜质徽章,他在羊皮纸上把这个玩家的id写在上面……“我爱做闲人”。
“恭喜你,现在你是一名见习审判官了,这是你的委任状和见习审判官勋章……你的工作辖区在哪里?噢,你没有固定的工作区域,或者是整个巴格尼亚就是你的辖区。”
说罢,克里斯就将这两样东西亲自交到这个玩家手里,让后者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见习仲裁官,这是克里斯特意为玩家设计出来的一个岗位,不同于正式的审判官,得到这个职位的玩家权柄并不大,没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见习审判官甚至可以说只是个虚职。但克里斯很清楚,对玩家来说,重要的不是实际权力,而是那个闪闪发亮的头衔、漂亮的制服。
反正有人惹恼了玩家,让后者下定决心要杀人的时候,声望值什么的,压根就拦不住他们。
出现这样的傻逼,还是早死早超生,免得把米吃贵。
把这个闲人打发走后,克里斯就开始苦恼前者留下来的烂摊子了。
思前想后,克里斯决定让人把大地女神和农业女神的两个祭司都叫上来,问一下话。
克里斯整理了一下衣领,示意侍卫将两位祭司带上来,很快,两个鼻青脸肿的神职人员被押进了大厅。
大地母神的祭司格罗姆右眼肿得睁不开,却仍挺直腰,农业女神的艾莉亚白袍沾满泥污,洁白的脸上印着一个拳印,但眼神依然坚定。
两人一见面就互相怒视,要不是被侍卫按住,怕是又要打起来。
“有意思。“
克里斯慢条斯理地转着羽毛笔。
“两位既然这么精力充沛,不如帮我解决个难题?“
他推开窗户,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灌进来,在城堡的园里,几个侍卫正指挥前来以工代赈的平民用铁锹凿开冻土,准备为即将到来的春天做准备,克里斯计划在园内种点菜。
“春耕在即,可我们的国王平原被烧了,农田荒废,种子发芽率不足三成。“
克里斯转过身来,看着这两名祭司,。
“听说两位都能让种子在寒冬发芽?想必土地被烧的事情,你们也能有办法解决“
大地女神的祭司格罗姆的独眼闪过一丝得意,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便立刻站了出来。
“大地母神的圣祭可以解决问题,我们只需要.“
“我需要实际效果。“
克里斯打断他,指向艾莉亚。
“农业女神有这方面的技术吗?“
女祭司脸色一白,对比大地女神的祭司,她就有点底气不足了,因为自家的事情自家清楚。
“农业女神的祝福确实能促进作物生长.“
艾莉亚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破损的袍角。
“但被焚烧过的土地.“
格罗姆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南方的温室朵,果然经不起风霜。“
他转向克里斯,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大人,只需举行一场盛大的圣祭,大地母神必将赐予我们一块肥沃的圣土,而……“
“圣祭需要消耗多少?圣土的面积有多大!?”
克里斯再一次挥手打断了大地女神祭司不切实际的忽悠。
“我需要整块国王平原恢复往日的肥沃,我需要这块土地种出可以养活整个巴格尼亚人民的粮食,而不是一块华而不实,让你们这帮子肥猪贪污的招牌。
就这样吧,滚蛋!”
说完,克里斯就很粗暴,很没有礼仪的示意侍卫将这两人赶出去,不要怪克里斯没有耐心,事实是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地女神教派不比多说,夺城之夜事件结束还没多久呢。
而农业女神教派,从已知的情况来看,也有很多的黑料。
(本章完)
第286章 计划和乐子人
第286章 计划和乐子人
农业女神——德墨忒尔,这是一个神职与大地母神有所重迭的女神。
所以,农业女神教会与大地母神教会发生冲突,这是克里斯一点都不感觉到奇怪的事情。
像是现在爆发的冲突,就是农业女神的一次试探,他们肯定是觉得大地母神教派被克里斯打压了一波,连沃特拉德诺伊的主教堂都被没收了,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嗯,这确实一个机会,但是大地母神死而不僵,他们在本地扎根多年,即便克里斯不喜欢它,也暂时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拔除这个教派在沃特拉德诺伊城外农村的影响力。
农业女神教会肯定知道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这样急匆匆的,连等待到春天的耐心都没有,急匆匆的就带着人跑了过来,他们这是有什么计划?
克里斯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这些宗教人士虽然没有军队,但是确实是可以施展出一点不平凡的力量,比如让麦粒在冬天发芽。
虽然这个能力非常的鸡肋,消耗大于收获,不过如果他们用这个能力去装神弄鬼,吓唬那些无知农民的话,还是非常好用的。
所以,克里斯还真的得关注这些神棍的动向,他让两个教派去解决什么国王平原的问题,就是故意想找点事情给他们去做,省得他们老是想着煽动农民去做坏事。
成功了是好事,不成功,也能分散他们的精力。
“咚咚咚……”
在这个时候,克里斯的办公室却被人敲响了。
“进来。”
是书记官,他推门进来后,一本正经的对着克里斯汇报。
“大人,农业女神教会的艾莉亚祭司不愿意离开,她希望可以与你单独见面。”
“有事情?”
“是的,她说有两件有关于大地母神和前任国王的重要情报要汇报。”
前任国王?
克里斯挑了一下眉头,想起了那个还在米尼西亚境内的老家伙。
其实按照规矩来说,这个老家伙应该算是现任国王,因为他还没有退位,即便大王子弗劳尔回来组建复国军了,前者都死皮赖脸的不将国王的位置让给他。
现在克里斯即将复国,成为巴格尼亚国王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这个老家伙也不动如山,既没有说要退位,也没敢说要回来当国王。
克里斯不知道老家伙在想些什么,康妮的情报小子目前也没办法打听到米尼西亚境内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当老家伙不存在,现在农业女神的祭司说要汇报他的事情,克里斯不禁来了一点兴趣。
“安排一下时间……”
克里斯想了下自己的空闲时间。
“在一点钟之后吧,我吃过饭后,安排她来园见我。”
现在王宫内还不安全,园更是略有点危险,但是克里斯呆在办公室内太久,他想出门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即便天气有点冷,克里斯也不太在乎了。
“好得。”
……
呆在会客室的艾莉亚有些坐立难安。
计划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在沃特拉德诺伊郊区外的事情,是农业女神教会为了向沃特拉德诺伊进军,进而准备了很久的一次表演。
教会的传教祭司们在沃特拉德诺伊潜伏了很久,他们很了解大地女神教会的人员,这一场事件中的格罗姆祭司,是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脾气暴躁且无脑。
艾莉亚带着人在格罗姆的传教区出现的话,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带着人冲过来,然后与艾莉亚发生冲突。
作为事件冲突人员的艾莉亚,更是农业女神教会精心挑选出来的,她不仅对女神忠诚,并且极其的冷静,在外貌上也极具欺骗性……那双翡翠般的眼睛和温柔似水的面容,总能让人放松警惕。
只要艾莉亚与凶神恶煞的格罗姆发生冲突,那么旁观者就会下意识的对后者产生一定的恶感。
同时,农业女生教会的传教祭司们,还了解到有一名克里斯王子的亲信下属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来到村庄内。
农业女神不知道克里斯王子的亲信来这里干什么,但是这明显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农业女神的人会监视道路,控制时间给艾莉亚发信号,让她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出现。
而格罗姆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得到“大地母神”信徒的通知,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冲过来
根据计划,艾莉亚与格罗姆发生冲突后,这名王子亲信就会在合适的时间抵达现场,看到格罗姆单方面带着人对农业女神的信徒进行迫害。
在这个时候,艾莉亚会展现出令人心碎的隐忍与慈悲,让那位亲信不忍心看到美人被打,进而上前阻止冲突……事情本应该是这样进行的。
亦如骑士小说中的那样。
骑士阻止恶徒对美人的迫害后,美人顺势提出对骑士的感谢,进而打开局面,为农业女神教会在沃特拉德诺伊城内站稳脚跟。
如果事情顺利,艾莉亚还能借助“骑士”的帮助,与克里斯王子见面。
然而,农业女神教会的计划虽然在纸面上很完美,但是他们没有料到那个玩家是一个乐子人,发现有戏看后,他居然兴致勃勃的就在边上看着,而不上前。
哪怕艾莉亚被格罗姆这个粗鲁的大地母神祭司挥拳殴打了,他也不为所动,甚至还在马背上高声叫好,鼓励后者动手再狠一点,最好把前者打得鼻青脸肿。
这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农业女神教会的人不明白,好在艾莉亚为人机灵,发现情况不对劲后,她也顾不上体面,当即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混战,冲到那个王子亲信的马边上,向后者求助。
王子亲信在现场,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至少主动动手的大地母神祭司和他带来的狂热信徒不敢动手杀人,只要有人倒下了,他们就不再动手。
而艾莉亚向前者求助后,狂奔而来的格罗姆也停了下来,不敢造次。
然后,后面的事情发展,就是没了好戏看的玩家恼羞成怒,把发生冲突的双方都抓了起来,送往沃特拉德诺伊的王宫内。
(本章完)
第287章 碍事的老家伙
第287章 碍事的老家伙
艾莉亚在等待中非常的难受,她畏惧自己的请求会被拒绝,这样的感觉直到一名侍从前来通知她后,艾莉亚才感觉好受一些。
克里斯可能感觉不到,在现在的巴格尼亚,他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内战中获胜,连续击败强大、不可一世的外国入侵者,用珍贵的粮食救助难民,推行新政改善民生.这一系列举措让克里斯在民众心中的地位几乎被神化。
这也是为什么克里斯在沃特拉德诺伊打压大地母神教会的时候,几乎没有引起太大的反扑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克里斯随后就让狂砍一条街等玩家开始行动,针对性的对国内那些曾经参与过大贵族发起清洗活动,他的声望还会更高。
即便如此,克里斯现在的高声望,还是让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教会感到忌惮,甚至恐惧。
仁慈,并不能让他人服从,而恐惧却能轻松达到这个目的。
现在能有这个机会与克里斯王子单独见面,哪怕是脸上挨了一拳,并且还在冰冷的囚禁室内呆了一个晚上,艾莉亚也觉得这很值。
虽然计划的过程出现意外,导致有点曲折,但是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事情就不坏。
艾莉亚的心情稳定下来后,她才发现自己现在不太体面,她连忙问会客室内穿着链甲的侍从要了一盆清水和毛巾。
很快,侍从端来了一盆温水和干净的毛巾,这让艾莉亚非常感激,甚至还给了前者一枚银元当小费,只是他绷着脸,没有收取。
有了热水和毛巾,艾莉亚可以仔细擦拭着脸颊上的血渍,脸上的温热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望着水中倒影……那个曾经优雅从容的女祭司,如今左眼淤青,嘴角开裂,白袍上也沾满了泥渍。
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过了许久。
“祭司大人,时间到了,请前往园。“
侍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艾莉亚最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黑发,将几缕散发别回耳后,当她迈步走出会客室时,脚步比来时沉稳了许多。
艾莉亚跟随侍从穿过长廊时,她能感觉到这座宫殿比起王宫,更像是一座位于前线的要塞,走廊内站岗的士兵非常多,并且人人全副武装,身披盔甲,手持适合室内作战的剑盾和燧发手枪。
艾莉亚注意到,这些士兵的盔甲上并没有任何贵族纹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洁的红底金色双头鹰徽记……这是克里斯新政权的标志。
这是否意味着,克里斯王子在表达他和前巴格尼亚王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琉璃门,侍从在门前停下来,轻轻推开门,示意艾莉亚可以进去。
“领主大人正在温室等您。“
透过彩色的玻璃门,艾莉亚隐约看见里面郁郁葱葱的植物,与外面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温室?
艾莉亚作为农业女神的祭司,教会的高层人物,她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温室,教会内部就建设着两座温室,里面种植着可以向信徒展示农业女神伟大和神恩的神圣作物。
在侍从推开门,艾莉亚跨步走过琉璃门的瞬间,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艾莉亚惊讶地发现,这座温室里种植的并非是艳丽的鲜和珍稀的观赏性植物,而是数不胜数的农作物。
各种主食和蔬菜被种在不同的区域中,小麦、黑麦和大麦在温室的一角茁壮成长,它们的茎秆挺拔,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健康的绿色光泽,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希望。
而在另一侧,土豆和胡萝卜的叶子缠绕在一起,茂密而繁盛,似乎在努力地汲取着土壤中的养分,为地下那珍贵的根茎储存能量。
温室的中央,番茄和辣椒的植株高高挂起,鲜红的果实如同一串串红宝石,点缀在绿叶之间,为整个温室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而靠近门口的地方,则是一排排整齐的生菜和菠菜,它们的叶片宽大而鲜嫩,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挤出水来,那翠绿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春天的希望。
艾莉亚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在寒冷的冬季,看到这些农作物茁壮成长,仿佛置身于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作为一名农业女神的祭司,她深知这些农作物在寒冬中生长的难度。
“这些农作物……”
艾莉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缓缓地走进温室,仿佛害怕惊扰了这些生机勃勃的植物。
“是的,正如你所见。”
克里斯的声音从温室的另一端传来,他正站在一排番茄植株旁,手中拿着一颗吃了一半的番茄,鲜红的汁水正从他手里滴淌下来。
“这是未来的国家种植基地……”
克里斯随手将剩下的番茄丢进一旁的堆肥桶,汁水溅在木质桶壁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不过现在,它还只是个开始。”
克里斯王子的这个动作,成功的让边上正在照顾番茄植株的玩家站起来,瞪大眼睛不满的看着他,好像要不是现场有第三人在,他就要对前者破口大骂了。
闲着没事干,就来这里又吃又喝,还乱丢不吃完的番茄,要不是克里斯是这座农作物温室的赞助人,这个种田爱好者肯定不会对克里斯客气。
克里斯看到了玩家的眼神,他连忙带着艾莉亚往边上走去,急匆匆的逃离了后者的死亡凝视。
“好了,长话短说,我只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你有什么需求,有什么话尽快说。”
“殿下,关于大地母神教会,您知道三年前巴格尼亚王国之所以会被推翻,与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吗?”
见到克里斯王子对农业的重视后,艾莉亚现在无比的自信,她觉得农业女神教会可以满足前者的喜好,毕竟在这片大陆上,没有其他神祇比农业女神对农作物更了解……大地母神也不行。
听到艾莉亚的话,克里斯挑了挑眉头。
“如果你只是说这样的事情,那我就没必要听下去,这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但是,您肯定不知道,大地母神教会之所以要反对前任国王,是因为后者准备服从农业女神教会,用我们来对抗越来越霸道,甚至还想插手王位继承的前者……”
艾莉亚噼里啪啦的说了很多关于大地母神教会参与反对王国的内容,克里斯不可置否,因为前者所说的话,大部分和他了解的都对得上,但是其中有一部分内容却截然相反。
克里斯对此半信半疑,他并没有觉得艾莉亚在说谎,只是同样的一件事情,在不同人的描述中,却可能会有这有着截然相反的意思。
大地母神教会肯定是参与赶走国王的计划,但是,克里斯不在乎,他也不能完全禁止宗教,做到古代中国对信仰的控制和抑制。
社会环境、风土人情,还有文化的不同,克里斯现在是绝对没办法复刻的,中国是特殊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复制,一些中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事情,你出国就会发现,这在国外非常的罕见。
“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没什么新鲜,说第二件事情吧。”
克里斯看了一下时间,还剩下十分钟就要开始工作了,所以,他打断了艾莉亚还在打大地母神教会小报告的话。
后者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克里斯王子不耐烦的原因,她迅速组织语言。
“我们知道,大地母神教会最近正在与米尼西亚境内的前任国王联系,后者在米尼西亚王室的支持和鼓动下,正在准备返回巴格尼亚……”
(本章完)
第288章 聪明人
第288章 聪明人
很多事情,在猝不及防和早有预知,会导致两种不同的结果。
就如同现在,克里斯提前知道老东西会从米尼西亚回来和不知道,就会导致不同的事情发生。
“嗯,感谢你的通知。”
克里斯对着艾莉亚点了点头。
“你还知道更多的情报吗?”
艾莉亚彬彬有礼地微微欠身,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殿下,我只是农业女神教会的一名普通祭司,更多的事情,我并不知情,需要询问大祭司。”
克里斯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艾莉亚这哪里是不知道,她这是在讨价还价啊!
克里斯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旁边的番茄架。
“有意思。“
他随手摘下一颗番茄,在手中把玩着。
“那不如这样……”
“你踏马的,天杀的克里斯,你这个畜牲在干什么!
这踏马可是我了两个月时间,才培育出来的番茄,这踏马可是重要的种子,你踏马在祸害我的心血,你这个活畜牲!!!”
突如其来的咆哮,打断了克里斯的话,拿着小铲子的玩家从植株后面跳了出来,气得满脸通红。
他手里的小铲子还在滴着泥水,显然刚才正在精心照料这些番茄。
克里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番茄,然后立刻转身就跑,跑得飞快,,犹如一阵风那样轻快。
边上的艾莉亚还在等着克里斯王子的回复,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克里斯早已经消失在温室内,只留下那个玩家还在对着稍微缓动的琉璃门破口大骂。
这个园艺工骂得可真脏,艾莉亚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丰富的词汇量。
听着,听着,她就听不下去了,悄悄的往温室的唯一出口……琉璃门走去。
玩家也不在意一个女性npc的离开,对于醉心于种田的玩家来说,除了土地和农作物,其他都是浮云。
拉开琉璃门走出去,侍从已经在门外等着她。
“请跟我来,殿下等会有东西赠于你。”
说完,侍从就带着艾莉亚重新回到了会客室。
在会客室内,艾莉亚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心神还没能从刚刚在温室内的事情中回过神来,震撼、不可思议,以及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园艺工因为克里斯王子摘了两颗红色的果实,就咒骂后者,而王子居然也觉得是自己犯了错,进而像一个孩子那样,转身就跑了?
艾莉亚突然间想到了温室,以及里面琳琅满目、生机勃勃的农作物……不,那个园艺工不是普通人,至少如果给一个温室给艾莉亚,她是没能力让这么多的农作物都如此的生机勃勃。
种田,是一件非常劳累、复杂,且需要大量知识积累的事情。
艾莉亚作为农业女神的祭司,深知即便是最虔诚的祈祷,也无法让大量的农作物违背自然规律在寒冬茁壮成长……少量的可以,但是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这样做没有太大的意义。
那个园艺工……不,他应该是一名杰出的园艺大师,甚至可能是农业领域的专家。他能够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让温室里的农作物茁壮成长,这绝非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的技术和能力,应该得到了农业女神的庇护和祝福。
而克里斯王子的表现,明显是他非常尊重农业领域的技术大师,不然的话,他更应该拔出剑,一剑将敢于辱骂贵族的人砍死。
艾莉亚可不认为正在巴格尼亚境内搞大清洗,从城市到农村,从山林到矿场,都在恐惧诅咒着其名字的克里斯王子,是一个仁慈且软弱的人。
既然不是仁慈和软弱,那么就只剩下一个解释。
艾莉亚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欢欣鼓舞,她想要尽快向教会的高层汇报这样的事情,因为在种田这件事情上,有着德墨忒尔女神庇护的他们,显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就在艾莉亚畅想着农业女神教会取代大地母神教会,成为巴格尼亚国教的美好日子时,敲门声打断了她的狂想,一名侍从推门走进了会客室,然后把一个木盒子放在艾莉亚面前,接着退走,让她一个人留在里面。
这盒子里面,显然就是克里斯王子对于艾莉亚透露消息的回应。
艾莉亚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木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两张纸,她拿起来一看。
一张是宗教管理局的许可证,它准许农业女神教会在沃特拉德诺伊城内建立一座教堂。
第二张文件,是一张地契,是沃特拉德诺伊内一座无主教堂的房产证,上面清晰地写着教堂的位置、面积以及相关的法律条款。教堂位于沃特拉德诺伊城的东区,靠近市中心,交通便利,是一个非常适合开展宗教活动的地方。
教堂并非是大地母神的主教堂,这座建筑物已经被克里斯没收,变成了宗教管理局的驻扎地,但是这并不代表它的含金量会下降。
“这“
艾莉亚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份礼物的分量远超她的想象。
宗教管理局的许可证意味着农业女神教会终于获得了官方的认可,可以在沃特拉德诺伊城内合法地建立教堂并开展宗教活动。
而这张地契则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坚实的物质基础,让他们能够在城市中扎根。
这两份东西,明显是克里斯王子对于农业女神教会情报的报酬,就艾莉亚目前提供的内容,明显是是抵不上它们的。
克里斯王子这是在督促农业女神教会提供更多,更有价值的内容,或者是要求教会做出更有价值的贡献出来。
不然东西可以给予,也可以收回去。
这样的事情,绝非是艾莉亚可以做主的,她重新把东西放回到盒子里,然后抱着它就往外走。
会客室外的侍从们明显是提前得到了命令,对于艾莉亚的行动,他们没有任何阻拦,反而提供了便利,在宫殿外就有一辆马车在等着艾莉亚的到来。
(本章完)
第289章 考试
第289章 考试
克里斯站在窗边,看着艾莉亚远去的背影,他摇了摇头,
他并不喜欢农业女神教会,但是与魔怔的大地母神教会相比,前者现在还是略有点可取之处,他需要农业女神来制衡大地母神。
如果有可能,克里斯其实更愿意在巴格尼亚境内推行无宗教。
只要克里斯愿意多招收一些玩家进来,然后给他们发布去杀戮“猎巫行动”,相信以玩家的行动力,只要克里斯的奖励不断,后者肯定能把巴格尼亚境内的牛鬼蛇神全都杀干净。
但是……克里斯为什么要这样做?
进行一次彻底的去宗教化行动,对于克里斯来说太过于麻烦了,并且后遗症也大。
宗教这东西就是精神鸦片,是巴格尼亚人长久以来的精神寄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宗教不仅仅是信仰,更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心灵的慰藉。
如果强行推行无宗教政策,不仅会引起社会的动荡,还会失去民心,这对于克里斯的统治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说白了,这事情战锤40k的帝皇都没能做到,克里斯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原因重复了很多遍,中国,古今中外就只有一个,地球都没有出现第二个,异世界的希腊大陆更没有第二个中国。
所以,即便大地母神教会在作妖,克里斯也没有想过要对他们进行赶尽杀绝,而是想要利用农业女神教会来制衡、替代他们现在的地位。
游戏进行到现在,克里斯的心态也不是在内亚马的时候,那时,他只是想过上悠闲的退休生活,而现在这个情况,你让克里斯放弃,他也有点不甘心。
都到这一步了,半途而弃,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
离开后的艾莉亚很快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克里斯给予农业女神教会的两份文件带了回去。
农业女神教会在沃特拉德诺伊内的人也不是蠢蛋,克里斯的用意,他们很快就想清楚了,并且欣然接受王子殿下……不,是巴格尼亚国王的安排。
这可绝对是天大的好事,是农业女神教会在沃特拉德诺伊忙活了许久的追求啊。
于是,农业女神教会也非常配合,克里斯想要的老东西情报不仅艾莉亚回去的当天下午,就被送了过来,五天后,农业女神的第一家教堂就在沃特拉德诺伊内开业了。
除此之外,农业女神的祭司也带着人在沃特拉德诺伊外的国王平原奔走,在这个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开始到来,冰雪消融的季节,免费为巴格尼亚的农民提供农业指导和改良种子。
这些祭司们不再穿着华丽的白袍,而是换上了便于劳作的粗布衣裳,他们手把手教导农民如何轮作、施肥,甚至亲自下田示范,竭尽全力的让大麦可以在大火焚烧过后的土地可以生长出来。
适当的焚烧,可以让土地更加肥沃,更适合农作物生长,但是过于猛烈的熊熊大火,则会让土地则会让土地变得贫瘠,甚至无法耕种。
在国王平原,许多农民的土地在去年冬天的人祸导致的特大火灾中被烧毁。
高强度的大火不仅烧毁了植被,还破坏了土壤的结构和肥力。许多地方的土壤变得紧实,保水能力下降,甚至形成了不透水层,导致雨水无法渗透,直接流失。
国王平原今年的粮食减产,是百分百会出现的事情,只是会减产多少,克里斯也不好说,可能是百分之八十,可能是更多一些。
克里斯也没有太多的部分,除了动员农业女神教会,刺激大地母神教会的祭司去做事情之外,他自己正在展开公务员考试,准备招募人手,将一个国家政府的组织结构给搭建出来。
不管克里斯想要做什么,他都得需要人来帮他把命令执行下去。
……
“排队,排队,所有人,都要排队,不排队的人,立刻给我滚蛋,取消考试资格!!!”
在沃特拉德诺伊的考场门外,佩吉.亚尔林咆哮着,他手持黑白相间的木棍,用力对着那些试图插队的考生挥舞起来,打得后者哭爹喊娘。
“安静!都给我安静!”
佩吉的嗓门大得惊人,他那消瘦的身材在人群中穿梭,木棍在他的手中舞动得虎虎生风,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地抽在一个试图插队的贵族子弟手背上。
那年轻人疼得嗷嗷直叫,捂着手倒退几步,撞翻了身后几个同样衣着华贵的考生。
“看什么看!“
佩吉瞪圆了眼睛,绒毛未退的脸庞在此时扭曲得格外狰狞。
“这里是巴格尼亚公务员考场,不是你们家的后园!再敢插队,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全都扔进护城河喂鱼?“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哄笑。那些穿着粗布衣裳的平民考生挺直了腰杆,而几个还想耍特权的华贵子弟则灰溜溜地排到了队伍末尾。
到现在,巴格尼亚境内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知道这个国家未来的统治者对现在的贵族、权贵们的态度很不好,甚至称得上敌视,只要被审判官抓住一点破绽,高高举起的屠刀就会落下。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也很清楚,都是老狐狸,谁还能不知道被弄死的家族以前干了什么事情啊。
好在克里斯王子虽然冷酷,表现得比暴君,还要暴虐,却并非是没有理智的疯子,只要他们没有表现出要叛国、反对克里斯王子的统治,遵守他定下的法律,审判官就不会上门。
甚至克里斯进行的所谓的公务员考试,也是一视同仁的对所有人开放,并没有禁止前王国和共和国的权贵、官吏,还有富人参加。
虽然和泥腿子一起参加考试这个现实,让他们感到屈辱和愤怒,但他们也明白,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至少,考试是一视同仁的,只要通过考试,他们还是有机会跳上克里斯王子驾驶的这条船。
佩吉不屑的看着排队中那些穿着华贵衣服的人,他趾高气昂,挺起胸膛,让胸口上的公务员勋章和身上的杏黄色制服外套,在阳光下更加的显眼。
佩吉的公务员也是考试出来的,但是他比普通人有着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他爷爷在昂坎德拉立下了大功劳,这导致他的起点比其他人更高,很轻易的就成为了克里斯王子麾下的一名中级公务员。
这一场在沃特拉德诺伊展开的考试,佩吉就是考官之一,他昂首阔步地在队伍前来回巡视,手中的黑白木棍有节奏地敲击着掌心,尽显考官威严。
这是老佩吉传授给佩吉的技巧,过于年轻的他很难服众,而这个时候适当的展示自己的难缠和凶狠,反而可以让一些刁民知难而退,不会找麻烦。
考试很快就开始了。
考场被设置在一家歌剧院内,宽敞的空间可以容纳五百余人同时在里面考试,考卷也不难,三份考卷分别是数学和语文,都是小学的难度,加减乘除和简单的词语和拼音,分上下场进行。
考卷的内容没什么难度,唯一有难度的,就是考卷的内容全部用汉语来写的,不会汉语,就写不出正确的答案。
对于这一点,参与考试的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因为现在的克里斯夜校对所有人都是免费开放,初级的汉语学习书籍,只要有身份证明,也能免费领取。
在克里斯还没有进入沃特拉德诺伊之前,就有聪明人提前收集汉语书籍,自学汉语了。
所以,今天进行的初级公务员考试,可以说是万众瞩目,备受期待。
(本章完)
第290章 聪明人
第290章 聪明人
考试,是巴格尼亚王国的大事,今天第五场初级公务员考试在沃特拉德诺伊开始了,克里斯却一点也不上心。
原因无他,比起考试,有一个更重要的人物来到了沃特拉德诺伊……狄拉克.西索伯爵。
……
狄拉克.西索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城堡青铜大门,曾经辉煌的王国纹章,缠绕麦穗的剑戟图腾还印在大门上,只是它已被氧化斑驳得只剩模糊轮廓。
“伯爵大人,王子殿下在书房等你。”
侍卫长布鲁诺横跨一步,让出位置,抬手示意伯爵入内。
狄拉克下意识的解开自己猩红斗篷的同时,也把自己腰间的佩剑取下来,就要交给侍从。
“不,大人,王子殿下吩咐过,你可以佩剑与他见面。”
狄拉克抬手拒绝了这样的好意,执意将鎏金佩剑塞入到侍从的手里,然后昂首阔步的走进王宫的主城堡内。
除开上一次的战场见面之外,这是狄拉克第一次与克里斯王子在正式场合中见面,即便自己可以得到优待,人老成精的西索伯爵不想使用克里斯王子给予自己的特权。
至少不是现在。
第一印象很重要,狄拉克与克里斯王子在信件中聊得很好,他不想破坏自己在后者心中的好印象。
走进王国的主城堡内,狄拉克发现内部远比外观要明亮许多。
走廊两侧的壁灯换成了新式的玻璃油灯,将原本阴暗的石壁照得通明。墙上悬挂的不再是历代国王的肖像,而是各地农田、工坊和学堂的写实画作。
狄拉克的靴子踏在重新打磨过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注意到,连地毯都换成了朴素的亚麻材质,而非以前王室惯用的天鹅绒。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这个宫殿已经换了新主人,也换了新的规矩。
“伯爵大人,请这边走。“
侍从引领他穿过一道拱门,狄拉克惊讶地发现,原本应该摆放王室珍宝的壁龛里,现在陈列着各种农具模型和新式机械的缩小版。
其中一个玻璃柜里,甚至摆放着一排装着不同品种麦穗的试管……这些布置,其实不是克里斯的意思,而是温室那边的玩家的要求,既然他们要求这样,那就这样布置吧,这都是小事。
狄拉克与侍从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书房的门半掩着,狄拉克能听到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克里斯王子那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语调。
“这个数据不对,让他们重新测算,如果连灌溉渠的坡度都能算错,那他们还谈什么修国王平原的水利?“
侍从轻轻叩门,打断了里面的谈话。
“殿下,西索伯爵到了。“
“进来。“
狄拉克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书房比西索伯爵想象中要简朴得多,没有华丽的书架,只有几排实用的松木柜子,宽大的橡木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图纸。
克里斯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批阅完的报告,他面前穿着书记官衣服的人正在倒退着离开书房。
当王子转过身时,狄拉克注意到他今天没有佩戴任何王室徽记,只在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铜质麦穗胸针。
更令人意外的是,王子手中把玩的不是权杖,而是一支造型奇特的金属笔……这倒是伯爵没见过的稀奇东西。
“西索伯爵,希望你的旅途还算顺利。“
克里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如果没有意外,我猜你已经比我更早知道了那个消息。“
狄拉克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被书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那是一张展开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米尼西亚边境的兵力部署。
而在某个位置,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醒目的圆圈,旁边写着“老家伙“三个字。
“是的,殿下。“
狄拉克缓缓坐下。
“大地母神教会的人,在三天前告诉我.先王要回来了,他们希望我做出一些选择,因为消息过于重要,为了防止泄密,我没有写在信件上,而是连夜骑马赶来。“
这就是狄拉克为什么要急匆匆前往沃特拉德诺伊的原因,没有之一。
克里斯面无表情,他点了点地图。
“他带着米尼西亚的军队和波西米亚的金币要回来。“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这可真是一个好父亲啊……西索伯爵,你怎么看?“
狄拉克感到喉咙发紧。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可能决定他的命运,他直视克里斯那双锐利的眼睛。
“殿下,巴格尼亚需要的不是过去的幽灵,而是未来的希望。“
这是狄拉克的真心话,首先,他真的觉得老国王不够称职,其次,克里斯王子……噢,不,新国王不管是从做事的能力、心性,都比老国王要强一万倍。
更重要的是,新国王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比老国王要好。
“或许吧……”
克里斯不可置否,他对于狄拉克的话只相信了一半,并没有完全相信……之所以还会相信一半,完全是因为狄拉克匆忙只带着一队骑兵就跑到沃特拉德诺伊的行为所致。
狄拉克要是有点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的话,他应该在海格兰德坐镇,而不是来到沃特拉德诺伊。
“殿下,这事情可以交给我。”
狄拉克站起身,右手按在胸前,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愿率领海格兰德的守军,在边境截住先王的队伍。不需要您动手,一切罪责由我来担。“
克里斯转动着手中的金属笔,银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然后呢?让史书记载'忠臣西索弑君'?“
他突然轻笑一声。
“不,伯爵这事情不需要你出手,这罪责也不需要你的来背负。“
克里斯对老家伙的态度怎么样?
很不好,不管是前身,还是现在的克里斯,他其实对于前任国王的态度,那个至今到现在都没有名字的老家伙态度,其实非常非常的不爽。
不爽的原因有很多,没必要在这里一一描叙。
老家伙如果呆在米尼西亚王国不回来,克里斯就把他给忘记了,然而现在这个家伙弄出点动静来,克里斯就发现这个家伙有点碍眼啊。
不把他解决掉,现在即便不出事,等到以后,米尼西亚人肯定会把这张牌给打出来,给克里斯制造麻烦。
“这事情……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看着克里斯王子那面无表情的脸,狄拉克突然间觉得有点冷。
(本章完)
第291章 新的变化
第291章 新的变化
解决问题,通常有两种广义上的办法。
一种是老老实实的解决问题,而另一种就比较容易出现较大的后遗症,那就是解决导致问题出现的人。
克里斯现在就准备使用第二种办法。
……
春天来了,瓦伦丁牵着一头驴走在泥泞的国王平原土道上,驴蹄踏过融雪的泥泞,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让人喜悦。
瓦伦丁眯起浑浊的老眼,看着路边的田垄间十几个农民正围着台古怪的机器……那铁家伙冒着白汽,自己一窜一窜的往前突,让前头的犁刀自己翻起黑油油的泥土,后头跟着的农妇只需在后面拿着锄头敲击一些较为顽固的硬土就行了。
这玩意其实就是蒸汽机,准确来说叫做锅驼机,这是因为克里斯缺乏耕牛和驮马,被迫无奈出材料出钱让玩家手工打造出来的东西,用它来取代耕牛去犁田。
这东西很珍贵,巴格尼亚的贫穷农民当然是买不起的,所以,这些锅驼机都是属于克里斯王子的私人财产。
在借给农民使用时,不仅有专门的指导员来使用,边上还会跟着好几名携带武器的士兵在看守,以防有人偷窃、抢夺,以及破环王子的财产。
国王平原的土壤原本肥沃、松散,但是这样的良田被大火焚烧过之后,土质变硬、板结,不松土的话,除了杂草之外,什么都长不出来。
当然松了土,也不意味着万事大吉,后面还有很多麻烦事情在等着农民呢。
“老丈要搭车不?“
一辆满载麦种的牛车在瓦伦丁的身旁停下,赶车的是个缺门牙的小伙子,粗布衣裳上别着枚铜麦穗徽章,巴巴罗萨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小木牌,上面用巴格尼亚文字和汉语写出来的东西。
春耕技术指导员-三级,农业教会。
“不了,谢谢。”
老骑士拒绝了小伙子的好意,他继续牵着驮着包裹的驴子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感叹着。
巴格尼亚王国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春天刚到,国王平原就变得热闹起来,春耕的忙碌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去年冬天的一场大火过后,瓦伦丁就意识到今年的收成肯定是没指望了,他就牵上家中的唯一牲口,拿上自己以前当骑士获得的骑士剑,去米尼西亚找活干了。
现在,瓦伦丁带着自己从国外购买的粮食回家,他估摸着这些食物可以让家中的一妻一子渡过今年的粮荒了。
没走多远,瓦伦丁的靴子陷进让人懊恼的湿润泥土里,靴面上沾着的泥浆泛着肮脏的黑灰,让老骑士被迫停了下来,欣赏着田垄间蜿蜒的银色管道。
那是前两天才修好的水渠,它正将融化的雪水精准地输送到需要水的农田内。
几个戴草帽的少女手提着篮子,在水渠边上的硬土飞奔,嘻笑着跑向今年春天才分给自家的土地,她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在辛勤的侍奉土地过后,饥肠辘辘,正等她们把食物送过去呢。
瓦伦丁看到这一幕,他情不自禁的感慨着,从他有记忆那天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了?
这样的时间跨度有多久?
瓦伦丁认真回想着自己的记忆,最后在记忆海流的最深处找到了自己看到过的画面……啊,原来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巴格尼亚的农民一直都是一天两顿饭,早上起床吃一顿,然后去干活,干到晚上回家,再吃一顿,然后睡觉。
能够一天吃三顿饭的人,压根就不需要下田去干农活,他们都是大地主、大商人,或者是贵族,而吃两顿饭的人,则不需要家里人中午给他们送饭送水。
为什么他们现在吃得起午饭了呢?
为什么,农民们耕田会如此积极了?
在瓦伦丁的记忆中,农民们干活总是懒洋洋的,从来没有像他今天看到的这般兴奋。
“让开,让开!”
一声清脆的呼喊让瓦伦丁侧身,两个扎着麻辫的男孩合力推着一台独轮车经过,车上满载着新发的嫩绿菜苗,车轮碾过的地方,泥土里冒出几株倔强的野。
瓦伦丁看着这一幕发呆,后面的驴子乘机低下头,张开大门牙往边上的麦苗啃去。
“嘿!这畜生!“
跟在后面一名扛着锄头的农妇眼疾手快,一锄柄敲在驴子鼻梁上。
驴子吃痛后退,踩碎了水渠边新砌的石灰标记,农妇顿时慌了神,蹲下身拼命想把踩变形的标记捏回原状。
瓦伦丁正要道歉,却见那农妇突然抬头瞪着他,同时破口大骂。
“老东西,快滚,别踩到它,没有这东西,农官大人可不会给我的田放水!”
“你的田?”
瓦伦丁疑惑得询问,然后他的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炸药桶上的导火索那样,裹着头巾,穿着一件崭新的粗布长裙的农妇就挑着脚,指着他的鼻子尖声叫嚷起来。
“这当然我的田,这可是我的儿子去给克里斯殿下当兵换来的兵田,不要纳税的田,你这个老东西在这里……”
老骑士被吐沫喷了满头满脸的,狼狈不堪的牵着驴子逃跑了。
逃离了农妇后,瓦伦丁继续赶路,沿着泥泞的道路继续前行,心中充满了对刚才那番对话的思考。
“兵田……”
瓦伦丁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克里斯王子最近推行的一系列改革措施,这些措施不仅改变了农民的生活,也让整个巴格尼亚的面貌焕然一新。
家并不远了,走了一会,他就看到了前方的小山丘上,那座历经风雨的石头房子,曾经是他祖父留下的唯一财产。
瓦伦丁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飘来一阵久违的麦香。
他的老妻玛莎正站在新砌的灶台前,搅动着一锅浓稠的燕麦粥。灶台旁堆着几袋印有王室徽记的面粉……这是村里按《春耕奖励条例》分发的口粮。
“回来了?“
玛莎头也不抬。
“把驴拴好,洗手吃饭。“
她的语气依旧如四十年前般不容置疑,只是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今天村里发了腌肉,我切了些炖在粥里。“
瓦伦丁怔怔地望着灶台,那口铁锅是新的,锅底铸着五角星的标记,墙上挂着两把崭新的镰刀,刀柄上刻着【修路队劳动模范奖励】。
最让他吃惊的是角落里的木箱,在没有盖子的情况下,他能看到里面堆满金黄的麦粒,足够吃到夏收。
“看什么看?“
玛莎把木勺往锅里一插。
“快来吃饭了。“
“粮食哪里来的?”
玛莎一边将食物端上锅,一边说道。
“这都是儿子赚来的,他加入到了克里斯王子的修路队,用工分换来的……铁锅和镰刀不是,是他卖力干活获得的奖励,工头很欣赏他,想招他当长期工,但是因为你不在家,让他等你回来再说。”
瓦伦丁顿时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餐桌边上。
“你知道兵田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今年刚上任的村长说了,给王子殿下当兵,可以分到田,退伍后还能持有十五年,直到家里有其他人继续当兵……现在变化太大了,克里斯王子真的是一个好人啊。
哎呀,老头子,你是让我们的儿子给王子殿下当兵怎么样?这样我们家就能有兵田了,足足有五十亩土地呢。“
听到当兵,老骑士的手猛地攥紧,但是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他想起路上那个农妇愤怒的眼神,想起水渠边精确到寸的刻度,想起用铁铸造的奇怪东西。
那些曾经佝偻着背的农民,如今挺直腰杆守护的不是别人的土地,而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希望。
窗外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几个半大孩子扛着【扫盲班】发的识字板跑过,板子上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他不认识的方块字。
“识字班?现在连孩子都有机会学习读书写字了?”
瓦伦丁惊讶地问道,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看着那些有力气奔跑的孩子们,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是啊,村长说这是克里斯王子的新政策,让所有的孩子都有机会学习,以后我们的孙子说不定也能成为有学问的人呢。”
玛莎微笑着说道,她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瓦伦丁沉默了片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岁月,而现在与其作为对比,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巴格尼亚,一个充满希望和机遇的国家。
“你觉得,让我们的儿子去当兵,换取兵田,是个好主意吗?”
玛莎再次问道,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瓦伦丁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阳光洒在孩子们的脸上,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想起了路上那个农妇的话,想起了那些农民们对土地的珍视,想起了他在米尼西亚王国听到的消息。
“我不知道,玛莎。”
瓦伦丁终于开口。
“因为很快,巴格尼亚就要打仗了……”
“啊,和谁打?能不能不打?”
“我们无法拒绝战争,因为这是别人要发起的战争。”
(本章完)
第292章 一些稀碎的事情
第292章 一些稀碎的事情
春天来了,万物生机勃勃的时候,针对克里斯的刺杀也终于是消停一些了,克里斯也计划去国王平原进行一次视察,审视自己麾下的农民目前活得怎么样。
刺杀消停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雇佣刺客的金主,也就是那些在不断扩增的内鬼名单上成员,就快要被狂砍一条街审判官带着他的玩家随从们给杀干净了。
在杀戮这件事情上,玩家向克里斯,还有巴格尼亚人展示出来了的高效和无情,着实是吓到了不少人。
在事关生死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是傻子……如果有,那肯定早就被“大自然”给淘汰掉了。
第二个原因,那就是随着克里斯对巴格尼亚境内政策的推开,他对这个国家的统治也越发的稳定下来。
克里斯计划将今年的政策重点放在农业上。
天大地大,吃饱饭才是人类最大的需求,特别是今年的巴格尼亚这个国家的主要产粮地……国王平原百分百会大幅度减产的情况下,粮食自给率就成为了大问题。
不过有得就有失,国王平原的情况是如此糟糕,那些大地主们也纷纷失去对土地产出的信心。
克里斯趁机在这个时候进行抄底,用市场价购买他们手里的土地。
有人识趣,将多余的土地卖给了克里斯,即便是价格抬高了一些,后者也不与其计较,反正他已经购买了铸币机,开了好几家铸币厂,生产银元的成本比以前更低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合适,克里斯都想搞纸币了,这东西才是收铸币税的大杀器,印钞机一开,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即便如此,掌控了整个巴格尼亚之后,克里斯现在也不缺白银了,这个国家好歹是山国,即便国土内矿场资源再怎么贫瘠,没有大矿,但是各类小铜矿、小银矿还是有很多的。
恰好之前拥有这些矿场的家伙,都是一些内鬼、叛国者,克里斯都不需要找理由,狂砍一条街就已经提着屠刀上门,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以至于获得克里斯近乎零成本的接收了这些矿场。
当克里斯让这些矿给玩家承包后,他就得到了足够巴格尼亚货币印造的廉价原材料,导致克里斯现在非常有钱……如果不是他有着网购平台,有着近乎无限的货物供应,很有钱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有钱买不到东西,必然会导致货币贬值。
克里斯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他自然疯狂的买买买。
不过国王平原的地主有人给克里斯面子,自然有人不给,有不少的大地主不知道是对土地过于感情深厚,还是除了出租土地之外,没有其他谋生技能。
总之,这一部分人死死的捏着那些泥土板结、贫瘠,占据了国王平原三分之一面积的农田,死活不肯放手。
他们固执地认为,只要熬过这段艰难时期,土地终究会恢复往日的价值,因为大地母神教会和农业女神教会,已经在克里斯王子的命令下,正在研究恢复土地肥力和板结的问题。
只要再等一段时间,肯定有办法的。
克里斯对此只是冷笑。
如果是其他时候,克里斯不介意慢慢来,一点一点的折腾这些敢和自己对着干的傻逼,但是他没有这个时间。
踏马的,春耕就要开始了,克里斯急着要把土地分给那些无土农民啊,实在是没兴趣和这些傻逼地主耗下去。
于是,稍加思索过后,克里斯就砍出了他的三板斧。
一板斧:土地征用。
克里斯决定对这些不愿意出售土地的大地主进行土地征用,他以国家粮食安全为由,颁布了《紧急土地征用令》,允许政府在支付合理补偿的情况下,征用那些板结、贫瘠的土地。
“这些土地已经无法有效耕种,继续由他们持有只会浪费资源。”
克里斯在诏书中写道。
“政府将对这些土地进行改良,提高其生产力,确保国家的粮食安全。”
这一板斧叫做硬抢……你要么卖给我,要么我不钱硬征,你敢反抗,我就放玩家。
二板斧:提供安置和补偿。
强征过后,为了安抚这些大地主,克里斯会提供不太优厚的安置和补偿方案,用优惠的价格提供了城市中的房产和商铺,帮助他们转型为城市居民或商人。
刚好巴格尼亚境内现在不缺货物,就缺商人,我给你优惠价格,你带着货在巴格尼亚境内销售,还是出国卖货也好,反正活路我给你了,你愿不愿走,那就是你的事情。
大势所趋,你顺势而为,肯定能活,要是想要逆势而上……呵呵,第三板斧在等着呢。
三板斧:颁布农税法和查偷税漏税。
克里斯推出的新农税规定,两百亩以下的土地免税,而多于二百亩土地的拥有者,则进行阶梯状的税收……土地持有越多,农业税就越高,高到你承受不起、持有土地就一直亏损为止。
对于那些拒不合作的大地主,克里斯会派出了新组建的税务局和其玩家,他们以高效的行动力和无情的手段,迅速对不愿意合作的大地主进行查税,稽查其土地持有是否合法,以及他们是否如实登记了其名下农田,及时缴纳农田税。
基本上可以说,这些抵触克里斯的大地主百分之九十九,裤裆内都是一屁股屎,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一上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没有稽查之前,他们还能去大城市内当大富翁,大商人,稽查过后,那就得全家一起上路了,克里斯可没有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奇怪约束,他奉行的是一人作恶,鸡犬不留的连坐。
对恶人的宽容,就是对好人的残忍。
靠着这三板斧,克里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国王平原土地纳入控制当中,紧接着,他就把这些土地散发出去。
免费将土地下发给农民,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新中国的农民之所以可以分到土地,那也是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才获得的权利,不要觉得农民的农田是免费,是天降大饼的事情。
而巴格尼亚大部分的农民家庭,都没有参与到克里斯的统一国家行动当中,更没有为他死过人,流过血。
因为这个原因,免费将土地给国王平原的农民发放下去,这是对那些跟着克里斯从波拉斯,一直杀到沃特拉德诺伊的跟随者的背叛,是非常的不公平、不公正的事情。
克里斯思来想去,他想到了秦朝的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这套规则显然可以用土地激发农民的斗志,但克里斯有点害怕他们过于有斗志了。
克里斯现在需要的不仅是战士,更是能扎根土地的农民。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用老规矩吧。
兵田。
当兵可以获得五十亩土地,当民兵也有土地,但是仅有二十亩,这些兵田不允许交易、更换拥有者,更不能改变土地的性质……农田就是农田,不能变成宅基地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用地。
当兵的人还在职位,土地就一直是他的,兵士阵亡后,其家人可以继续拥有土地三十年,直到家中有人继续参军,则土地使用权继续延续下去。
如果士兵退伍,则其可以继续使用土地十五年,民兵也沿用这套规则。
土地有限,谁先报名参军,谁就优先分到上田,后来者则分中田和下田。
靠着这一招,克里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在国王平原征召到了可以组建十个兵团的新兵和民兵。
先不提这些士兵的质量如何,至少克里斯已经将国王平原一半的土地悉数分发下去,同时,后续的助农政策也接着跟上。
例如农业技术推广,大地母神教会、农业女神教会,还有玩家组成的王国农业技术部,三者一同下乡。
前两者为了农民的信仰,他们可不敢怠慢,祭司们不辞辛苦的在国王平原的各处农村奔波,积累的农业技术无偿传授给农民。
而后者是为了完成克里斯王子的任务,也特别的卖力,不过因为前两者的行为,让一些乐子人玩家发现了新的乐子,他们也跟着一起搞宗教,还特意问克里斯要了一份宗教传播许可证,故意给两者添乱。
除了农业技术扶持之外,还有什么修建水利设施、无息的农业贷款、推广优良农作物品种,改良种子、种子补贴等政策,克里斯都一起用上了。
至于那些没有分到土地的农民家庭,克里斯也为其考虑到,他们也有活路,不容易饿死。
第一是去租赁别人家的土地,那些分到兵田的家庭肯定会有种不过来的人,会有部分空余土地。
第二,去参加克里斯让玩家组织起来的各类修路、修水渠的工程队,或者是去玩家的各类手工作坊,报名当工人,都能靠自己的双手获得可以让全家活下去的钱财和食物。
即便是失去劳动能力,或者是弱劳动力的人,还有大城市的扫地工、掏粪工等低薪、低难度的工作在等着他们。
再不行,还有克里斯自己出资建立的孤儿院、养老院进行兜底。
只要他们还有求生的欲望,没有躺在家里等死,那就不容易死去。
克里斯已经把国王平原变成了一个大型的试验场,一个巴格尼亚的示范地,只要他推出来的这些政策成功,或者是没有出现什么较大的岔子。
那么明年,或者是下半年,克里斯就会将这些政策稍微修改过后,推向巴格尼亚全国。
噢,对了,还有保甲制度,克里斯也在国王平原的农村推行了,他优先让本地干得还行、没什么坏民声的村长来当保长,让他们拿着铁饭碗吃上了国家饭。
至于通过考试考出来的低级公务员,克里斯对他们还有其他作用,暂时没有足够多的人手可以丢向农村……单单是城市的运转和各类工程队的组建,就把他们给用光了。
克里斯现在面临的问题,还是老问题……缺人。
他既缺高技术的人才,也缺及格的基层办事人员,同时,在军事方面也是如此,缺将军,更缺大量及格的士兵。
总而言之,不管国王平原今年的产粮如何,克里斯的一套助农组合拳已经打出去了,不计其数的粮食也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发下去了,至少在今年夏收到来之前,都不会有大规模饿死人的情况出现。
至于可能出现的少量的饿死人,这个是在所难免的,克里斯考虑再多,保障再好,总会有一些傻子、坏人用小命与他对着干,他也没招。
不要低估某些人的愚蠢和无脑,因为这样的人活在自己的小世界内,有着属于自己的规则和世界观,你是没办法与其共识,理解他们的脑回路的。
除了农业,克里斯也开始大规模的组建军队,兵团编号从一到十,他计划在今年夏天到来后,以麾下已有的两个兵团的老兵为骨架,将十个兵团给组建起来。
因为老东西要回国的消息,克里斯很明显的意识到米尼西亚王国是没打算放弃对巴格尼亚的控制,今年极有可能还得打一场卫国战争,并且因为玩家的原因,战争烈度不可能低。
反倒是波西米亚帝国那边已经派来了使者团体,与克里斯商量休战的事情。
对于波西米亚那边不想打的想法,克里斯是相信的,因为根据康妮的情报收集来看,雷泰利亚帝国那边的粮食价格正在稳定上涨中,疑似其军方正在大量的采购军粮。
显而易见,今年雷泰利亚帝国有着发起战争的计划。
打巴格尼亚的话,雷泰利亚帝国完全不需要这样大张旗鼓,打米尼西亚的话,波西米亚帝国会笑死……排除掉不可能的选项后,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因为这样的情况,波西米亚帝国自然也没心情继续去死磕隔壁的穷邻居,他们想要和克里斯停战,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克里斯计划组建的兵团,自然就偏向防御性质,至于进攻怎么办……嗯,交给玩家的战团吧。
(本章完)
第293章 蠢人的破坏力(一)
第293章 蠢人的破坏力(一)
“轰……”
六门钢铸的炮口喷出的白烟在平原上连成云带,六斤重的铁弹划着优美的抛物线撞上石砌塔楼,砖块崩裂的闷响混着守军坠落的惨叫。
放在六斤野战炮边上的十二门虎蹲炮光亮的炮管在阳光下闪烁,炮手们流水般更换着预装弹药——这是来某位玩家的最新设计,在不考虑炮管寿命的情况下,它能让火炮射速提高三倍。
城墙垛口后传来十字弩和猎弓的零星箭矢还击,但那些箭矢的射击密度实在是太零散了,并且射程和威力也就那样,直接就被城墙下正在有条不紊的玩家队伍给无视了。
仅有落在更后面的民兵们受到一点惊吓,往远处跑了几步,然后回头发现没什么大碍后,又扭头往回跑。
这是一场发生在国王平原上的城堡攻防战,进攻者是穿着黑色制服的百余人玩家和一大堆的本地民兵。
骑着马在附近视察农田的克里斯当时听到炮声都有些惊讶,然后就连忙带着人往这边赶,刚好就看到了玩家带着民兵,正在用六斤野战炮和虎蹲炮猛轰城堡的画面。
克里斯一看这样的画面,就知道这里面绝对有事情,于是他就停下来,用望远镜观察战场。
进攻中,集体穿着黑色制服,穿戴各种款式甲具的玩家,应该是属于审判庭的成员,目前正式审判官就只有一位,他们应该是审判官随从,并且没有权利调动民兵……至少没有调用上千名民兵的权利。
狂砍一条街审判官应该现在就在人群中。
克里斯想到这里,他扭头望向边上的康妮。
“派个人去问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康妮点了点头,她没有派人,而是直接带着几名随从策马过去,冲向硝烟弥漫的前线。
游离在附近的民兵很警惕,即便康妮身后的随从高举着王国防卫军的旗帜,也有二十几个民兵警惕的举着武器迎了上来。
好在,在克里斯的望远镜观察中,双方的接触并没有发生意外,在简单的问话过后,康妮很快就被放了进去。
而在这个时候,骑着马跟在克里斯身后的艾萨克就有些忍不住,驱马上前,来到前者边上,指向还在炮轰个不停的战场。
“殿下,这样的事情……真的好吗?”
克里斯回头看着艾萨克,这名留着旺盛的络腮胡,有着一个红色的大鼻子和高高耸起的眉骨轮廓的中年男人,这名持着“克里斯公司”原始股份的他想问什么,克里斯很清楚。
无非就是玩家在巴格尼亚境内大杀特杀的事情,这导致了艾萨克有所顾虑。
“我没有什么办法……”
“殿下,这其实有很多办法的,很多事情,不需要如此的强硬!”
“没有办法……借用他人的力量,就要承担力量带来的代价。”
克里斯沉吟了片刻,他扭头对着艾萨克,认真且严肃。
“艾萨克,如果你想离开,我会给予你财富和人手,护送你返回波西米亚,我现在走的路很危险,随时有可能都会死人,包括我也不能幸免。
你能帮我到现在,我很感激,而接下来的路……”
克里斯一阵苦恼,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艾萨克解释,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肯定不能讲出来,说了就会死人的。
“我会继续帮你。”
话题就此结束,没有继续下去。
沉吟了片刻,克里斯继续往下说。
“我计划组建十个步兵团,一个步兵团正兵一千五百人,辅兵一千五百人,并以沃特拉德诺伊、昂坎德拉、海格兰德三座城市为中心,成立三个战区,每个战区驻守三个步兵团。
艾萨克,我希望你可以就职军务部总司令的职位,负责整个巴格尼亚的军事战略规划和重大军事决策,对帝国的军事行动拥有最高指挥权。”
艾萨克猛然扭头回来,看着克里斯,他用力的舔着嘴唇,吞着唾沫,一时间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军务部的总司令,在艾萨克的理解中,就是波西米亚帝国的军队元帅,掌管全国的军队事务啊!
这是多大的信任!?
艾萨克心中的些许不满,顿时因为这一句消失得无影无踪。
克里斯看着激动的艾萨克,他犹豫了片刻,继续对他说。
“在军务部的总部,代号零的保险箱内,我放了一份机密文件,你回去后,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和时间看一下,看完后立刻将它烧毁,不要留下来。”
“是关于什么的?”
“关于野蛮人亲卫的事情,你别问太多了,这事情很麻烦。”
因为克里斯这样的态度,艾萨克不再询问了,从内亚马的时候,他就知道前者非常的神秘。
等到克里斯逃离内亚马,大家伙一起前往巴格尼亚的路上,这样的神秘感有增无减,巴格尼亚王子身上所不能解释的事情越来越多。
直到现在,艾萨克依然有一种他正在做梦的虚幻感,不久之前自己还是一名落魄到需要去走私,干一些违法事情的退伍老兵,一年后,自己却成为了一个国家的军队元帅!?
自己那个不成器,都要去混黑道,差一点就当成小混混头目的女儿,现在也变成了一个国家的军队高官,地位崇高。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克里斯王子。
想到这里,艾萨克的精神一阵恍惚。
在这个时候,康妮骑马狂奔飞驰回来了,她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一眼,后者脸上的表情复杂到她有点看不懂。
老爹娶了两个老婆的事情暴露了,被克里斯殿下知道了?
这也不奇怪,虽然我不说,但是老爹的小秘密肯定躲不过王子亲卫的双眼,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子亲卫中有一群特别喜欢挖掘、探寻其他人秘密的人,他们无孔不入,情报收集能力比情报局的特工还要强。
既然被发现了,那我明天也提交一份情报吧……这可不是我落井下石,是老爹你自己过于不小心了。
康妮这样想着,同时,她勒马停下。
“殿下,“狂砍一条街”审判官就在这里,而这一次行动就是他发起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堡的主人杀了一名过来检查农田水渠的水利检修员。”
康妮耸了耸肩。
“城堡的主人因此被审判官宣布是一个叛国者,死罪,所有的抵抗者与他同罪。”
(本章完)
第294章 蠢人的破坏力(二)
第294章 蠢人的破坏力(二)
这可真是……一个傻逼。
在详细地了解了情况过后,克里斯就觉得城堡内的人是一个蠢货,而最让人可恨的是,这个蠢货不仅自己想死,还想拖着百来号人一起死。
“那就继续攻城吧……通知审判官,不用管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克里斯对着康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附近的所有人都知道,王子这是放弃了城堡内所有人的生命。
以审判官以往的作风来看,城堡内这些敢于起兵抵抗农民们,只会全部得到死亡的结果。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包括艾萨克在内,都没有想过去劝说克里斯和审判官停手……不这样做的原因有很多,而其一是杀一儆百,其二是畏惧克里斯越来越暴虐的行为。
……
“啊啊啊……”
在另一边,在一个山头上看着城堡攻防战的瓦伦丁发出了绝望的怒吼。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瓦伦丁知道这件事情的过程,当时他就在村口附近的农田干活,克里斯王子的水利检测小组来村里时,他就看到了。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王子派人来修了水渠,现在他派人来检查水渠的情况,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并且还是一件利民的事情。
万一水渠没修好,或者是水渠破了,检查出来后,王子的工程队可以前来修复水渠,不耽搁春耕的进行。
然而,就是这样的好事,却遇到了让瓦伦丁难以理解的阻碍。
水利检测小组来到村子内的时候,刚开始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在水渠内忙活,村民在边上看着,大家伙互不干涉。
直到住在村庄边上的男爵走了过来。
卡拉男爵,一个落魄的贵族,除了一公顷的农田之外,其他的财产、庄园,还有贵族的荣誉都在共和国时期全部丢光了,甚至要不是克里斯王子打过来的速度够快,男爵早就连命都没了。
共和国一直在有计划、规模性的压制和消灭着国王时代的旧贵族。
像是卡拉男爵这种愚蠢到跳不上共和国的大船,也不敢造反去投奔复国军的贵族,就是等死的结局。
等到克里斯王子打过来后,卡拉男爵的日子反而好过了一些,冬天的一把大火将土地扫废了,让他想当地主都当不成。
在这个时候前者要用市价收购土地时,后者是最积极的,抢着将土地卖给了王子,然后还去城里低价购买了房屋和铺子,准备当富翁。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的,是一个好结局的。
但是等到克里斯王子派来水利工程队,在国王平原的河流上流修水库,到处修水渠,还有大地母神教会、农业女神教会的祭司下乡充当免费的农业技术人员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国王平原少则一年,多则三四年,就能重新变得肥沃。
在这个时候,卡拉男爵的心态就变了。
他先是在城里闹事,说什么王子骗了自己,但是没有人理会他,甚至街道办派出了保长带着十几个民兵就把他打了出去……城里人完全不把这个旧时代的贵族当一回事。
然后,男爵进而愤怒的带着几个家仆冲回村庄,举着祖传的锈剑,宣称要“夺回祖产“,煽动村民一起对抗王子的新政,说一些胡话。
“那水渠修好了,地就值钱了!“
卡拉男爵在村口咆哮,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克里斯骗走了我们的地!现在我们要拿回来!“
瓦伦丁当时就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个疯癫的贵族。
老骑士很清楚,是那些土地是男爵自己卖掉的,白纸黑字签的契约,现在反悔算什么?更何况,村里的人,不管是当兵,还是当民兵都得到这些土地中的一部分,属于获利者之一。
结果,愚蠢的是村里的人居然有人被煽动起来了,他们把以前的老爷还当一回事,还认为是卡拉男爵是老爷,自己是他的农奴,包括那些分到土地的民兵们也是如此的愚蠢。
于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卡拉男爵跑过来想要扣押了水利检测小组,因为他觉得这是他的领地,克里斯王子无权派人进入他的地方。
结果是水利检测小组的人当然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他们开始逃跑,结果之前只是围观的村民却站出来挡路,拦着他们不让跑。
水利检测员们开始反抗,双方爆发冲突,结果就是卡拉男爵带着他的仆人冲来,并用生锈的祖传宝剑将一名水利检测员杀死了。
可能,卡拉男爵只是想吓唬人,可能他挥舞宝剑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可能……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挥剑,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卡拉男爵杀人了,并且杀了还是克里斯王子的人。
杀人偿命……
克里斯王子的这句话,现在整个巴格尼亚都知道,所以,卡拉男爵害怕了,他的脸色瞬间惨白,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那把染血的剑。
反倒是周围的村民还在哄笑,有人甚至拍着他的肩膀夸他“不愧是老爷“,他们一无所知,还在嘻嘻哈哈。
回过神来的卡拉男爵就抓着人质,带着这些被煽动起来,举着锄头、草叉的村民,跟着卡拉男爵冲进了城堡……那座早已破败的、只剩空壳子的卡拉家族旧城堡。
“你们疯了吗?!“
瓦伦丁试图阻拦他们继续做愚蠢的事情。
“你们应该放了他们,继续跟着卡拉是没有好下场的!!!“
而瓦伦丁得到的回复,则是一个曾经老实巴交的农民朝他吐口。
“老东西滚开!没有地,我们吃什么?“
瓦伦丁愣住了,他这才发现,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或者说不在乎新政下他们分到的兵地,他们只相信卡拉男爵的承诺……夺回他的祖传土地后,全部的土地,男爵会只收三成的地租。
不需要当兵就能租到好的土地,鼠目寸光的村民们用脚投票。
然而,他们完全没能意识到,眼前的水渠确实是让本来种不出农作物的废地变值钱了,却不想想是谁修的水渠,是谁带来的改变。
而更让瓦伦丁痛苦的是,在这百来个蠢货当中,有他的儿子……小瓦伦丁参与其中,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跟着一大群蠢货冲进了城堡内。
这事情,还是瓦伦丁回家后,从老妻的哭诉中才知道的。
现在,报应来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审判官就带着他的随从,还有从附近抽调而来的千余民兵,对城堡进行攻城。
从审判官不进行任何谈判,就直接展开攻城的行为来看,打了很多年仗,退役后,在国外依然靠刀口舔血的工作来赚钱的老骑士很清楚的知道,前者准备做什么。
瓦伦丁知道,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什么都不做的话,小瓦伦丁就死定了。
(本章完)
第295章 一个父亲的努力
第295章 一个父亲的努力
克里斯看了一会攻城战后,他就厌倦了。
没什么新意,审判官先是火力压制,然后按部就班的步兵上前,推盾车、架桥梁,然后准备炸药包,对城堡的城门和城墙进行爆破。
古老的骑士城堡终究是应对冷兵器战争的产物,在大炮和火枪出来后,这城堡就不太好使了。
短则一天,长则两三天,城堡就会被攻破,里面的人都会死,无一例外,区别在于被剑砍死、火枪射死,还是上绞刑架,被绳子吊死而已。
没什么新意,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另外克里斯还有正事要做,他还要去视察很多地方的农田种植、水利情况,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但是,今天显然不太适合出门,克里斯与一众的随从没走出去多远,前面开路的骑兵就停了下来,并且还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不仅如此,后面的克里斯还听到了长剑交击的叮当声,这不由得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再加上侍卫的反应,这似乎没什么危险,于是他就驱马上前。
在队伍的前面,克里斯就看到了一名穿着棕色粗布寸衫和裤腿肥大的灯笼裤的老头,正手持一把经典骑士长剑与一名侍卫正在进行剑斗。
看着看着,克里斯就发现这个有着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看着像一个普通农民的老头剑术还挺猛的啊。
那一把布满细小缺口的古朴手半剑在他手中舞得武武生风,剑术风格古朴而有力,明显是全甲剑术的一种,这种剑术在战场上极为实用,注重力量与防御的结合,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沉稳的杀气,仿佛能将对手的盔甲一击而碎。
侍卫与这个老头相比,他的剑术明显不够格,很快,他的剑就被打飞出去了。
克里斯不擅长剑术,但是他也能看得出来老头放水了,并且还是放了大水,不然的话,就一个回合,侍卫就会被砍死了,即便他穿着半身甲,可是这对于一名剑术高手来说,身上可被攻击的破绽不要太多。
侍卫剑被打飞出去后,他笃笃笃的后退了几步,很是羞愧的扭头望向身后,侍卫长布鲁诺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布鲁诺看得出来,这个看似农民的家伙并不普通,但是也没有恶意,因为他派人对周围进行搜查,也没有发现埋伏,所以他拦截队伍,肯定是有什么所求。
在这个时候,老头也看到了克里斯,后者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华服,长相英俊、气势高贵,还有十几个顶盔掼甲的武士守在周围,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
于是,他立刻单膝下跪,向着克里斯低头。
“大人,我有一份重要的情报和一个请求,在我说出来之前,我希望……”
老者单膝跪地,粗糙的手指仍紧握着那把古朴的骑士剑,剑尖抵在泥土里,仿佛在宣誓某种古老的忠诚,他的声音沙哑却沉稳,像是从遥远的战场传来:
“……我希望您能听完我的故事,再决定是否要帮我。”
克里斯微微挑眉,目光扫过老者布满风霜的脸庞和那双仍然有力的手,因为这段时间的砂滤,他见过太多人求情、乞讨、甚至威胁。
但眼前这个老人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一种近乎固执的尊严。
“布鲁诺。”
克里斯侧头唤道。
侍卫长立刻上前,手按在斧枪的柄上,警惕地盯着老者。
“让他说。”
克里斯淡淡道。
“但别让他靠太近。”
老者没有抬头,只是继续道。
“我叫瓦伦丁,曾是杜鹃骑士团的成员……那座城堡……”他微微侧首,指向远处正在被炮火轰击的堡垒。
“……里面有一个年轻人,是我愚蠢的儿子。”
杜鹃骑士团?
克里斯知道这个骑士团,它曾经是前前任国王的近卫团,换句话来说,就是克里斯前身的爷爷建立的骑士团,听说还挺能打的,在以前巴格尼亚还经常对外打秋风的时候,立下不少的战功。
然后到了前任国王上任,也就是老家伙的时代,这个杜鹃骑士团就被解散了,解散的原因未知,因为巴格尼亚没有历史书,除了一部分经历了那个时代的老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原因。
所以,克里斯对杜鹃骑士团所知也不多,现在冒出来一个说自己是杜鹃骑士团的成员,他不由得有点感兴趣。
“你要救你的儿子?”
“是的……”
瓦伦丁白的头颅,顿时更低了。
“你觉得你的情报很重要,可以救你的儿子,说一下,是什么情报?”
瓦伦丁抬起头,他看着克里斯,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一瞬间褪去了老农的伪装,重新变回那个曾在战场上厮杀的骑士。
“是关于老国王的事情,我知道他现在正在组建一些队伍,让其返回巴格尼亚,准备散播一些关于老国王要回来的消息……我知道其中的一部分人的名字和所在位置。”
哎呀,这就有点意思了。
“康妮,你去通知审判官,让他暂时停止攻城……瓦伦丁骑士,你继续说。”
克里斯看老骑士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止这一点东西。
瓦伦丁看着康妮离去后,他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老国王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能带人进去,最大程度的靠近他。”
哦,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克里斯原本针对老家伙的计划,是等他带着米尼西亚人进攻巴格尼亚后,摸清楚他的具体位置,等到米尼西亚人在巴格尼亚的铜墙铁壁撞得满头包后,再派出精锐的玩家小队对其进行斩首。
然而,就目前来看,这个斩首行动貌似可以提前啊。
成功了,收获巨大,可以提前除去一个大祸害,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老家伙再怎么不堪,他之前也是巴格尼亚的国王,国内肯定有不少傻子还在信任他,老家伙亲自当带路党的话,必然会导致不少人变成二鬼子……在现在这个基本上没什么国家民族意识的时代,很多人对当而鬼子没什么心理障碍。
如果行动失败了,貌似也没有多大的损失,顶多就是死一些玩家而已。
想到这里,克里斯对着瓦伦丁点了点头。
“去吧,康妮,带着瓦伦丁去见审判官……”
(本章完)
第296章 忠诚与背叛的价格
第296章 忠诚与背叛的价格
狂砍一条街奇怪看着面前的老人,这是康妮带来的人,因为他,导致克里斯王子要求他暂停攻城。
这是触发任务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狂砍一条街就这样对着康妮询问,语气略微的不客气,因为中断了攻城,这让他有点不高兴。
康妮看着穿着黑色大衣,头戴骷髅大盖帽的男人,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她能感受到狂砍一条街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那双藏在骷髅大盖帽阴影下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康妮没办法对审判官不感觉到畏惧,掌控着军务部情报办公室的她,比普通人更能知道狂砍一条街干了什么事情,这个屠夫在一个冬天所杀戮的人,都能将一条护城河给填满了。
站在边上的瓦伦丁也谨慎的打量着这个被称呼为审判官的男人,后者身上的血腥气息和杀伐之气几乎凝成实质,让这位老骑士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康妮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告知狂砍一条街后,后者的面前立刻弹出了一个任务界面。
狂砍一条街原本下垂的嘴角,立刻翘了起来。
哎呀,只是等一下,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好事情?
这可是主线任务啊!
暂停一下攻城,其实也没多大的问题。
狂砍一条街想到这里,他扭头望向瓦伦丁,露出一个他自认为核善的笑容。
“说吧,瓦伦丁……嗯,先生,你想怎么样救你的儿子?”
瓦伦丁愣住了,他不仅是因为审判官那突然变化的态度和笑容,更因为怎么救他的儿子,他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拦截大人物的队伍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成功。
瓦伦丁完全是抱着不成功,就死的想法,这样他就可以不去面对儿子死后,妻子的绝望。
“什么样都可以?”
瓦伦丁小心翼翼的询问。
狂砍一条街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黑色皮手套在剑柄上轻轻摩挲。
“既然克里斯王子下命令了,自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
克里斯王子殿下?
刚才我拦下的是殿下的队伍!?
瓦伦丁这名旧时代的老骑士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膝盖不自觉地发软,他原本以为只是拦下了某位贵族,却没想到竟是王子的队伍!
这个认知让他苍老的面容瞬间失去了血色。
“我我.“
瓦伦丁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下意识地单膝跪地。
“殿下仁慈.“
狂砍一条街饶有兴趣地看着老人惊慌失措的反应,任务面板上的【旧日骑士的救赎】几个字正在闪闪发亮。他伸手拍了拍瓦伦丁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老骑士差点摔倒。
“别紧张,老头。“
狂砍一条街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
“那你的儿子肯定能活下来……如果他没在之前的攻城中被子弹和炮弹打死的话……”
……
既然有重要的人物在城堡内,原本慢条斯理的攻城计划自然就被打断了,狂砍一条街必须要和跟着他混的审判官随从玩家们商量。
但是说是商量,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当狂砍一条街将任务给他们展示,并进行共享之后,他们就强烈的建议采用激进的战术去攻城,并且还自告奋勇的报名。
选出一批最能打的突击队后,攻城队伍就再次响起了枪炮的轰鸣声,掩护着突击队冲到了城堡下,抵达城门前。
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攻城矛怼破破烂烂的木头城门,在爆炸声中炸出了一个大洞后,突击队冲进去,事情便大局已定。
心中,唯一的阻碍,就是突击队玩家砍人的时候,得动作慢点,以免发生误伤的情况,把小瓦伦丁给砍死了。
不过好在小瓦伦丁虽然蠢,却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在玩家将整座救城堡都砍了一遍后,他们在城堡的地窖阴暗处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小年轻。
显然,在玩家开始攻城后,这大概才十六岁的年轻小伙子也发现了情况不太对劲,就立刻躲进了地窖。
他蜷缩在酒桶后面,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生锈的短剑,剑尖还在不停地颤抖。
“找到了!“
一名玩家兴奋地大喊,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小瓦伦丁惊恐的脸。
小瓦伦丁看着这群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陌生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提前编好的谎话。
“别别杀我.我只是个厨师的学徒.“
狂砍一条街推开其他玩家走上前来,他摘下沾满血迹的骷髅大盖帽,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别怕,小伙子。你老爸让我们来接你。“
“父亲?“
小瓦伦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他还活着?“
“不仅活着,并且还前途远大呢。“
狂砍一条街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即将要为你赚下一份丰厚的家产……如果他没撒谎的话“
虽然克里斯没说,但是根据玩家对他的了解,就能知道如果瓦伦丁能够带着玩家靠近老家伙,并且事后他死了,他的儿子也肯定会得到丰富的奖励。
话音未落,瓦伦丁就冲进了地窖,当他看到缩在角落的儿子时,这个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老骑士,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父亲.“
小瓦伦丁颤抖着站起来,手中的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父子相认的感人场面让几个玩家都大笑起来,狂砍一条街看着任务界面上的信息变化,他更是咧嘴一笑。
“好了,瓦伦丁,既然你的儿子已经救到了,接下来,你该说一下一些叛国者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家里住在什么地方了。”
瓦伦丁深呼吸一口气,他松开怀里的儿子,转身对着审判官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骑士的心里有点愧疚,但是他一想到儿子,然后再想到自己效忠的国王陛下的孙子为了自己的请求而下达的命令,他顿时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骑士,天生就应该为自己的封君献上一切,而自己压根就从来没有向国王陛下的儿子效忠过,不需要为他履行任何封建义务,只是拿过他的钱,有雇主和雇佣兵的雇佣关系而已。
虽然雇佣兵出卖雇主有点不道德……但是和骑士的忠诚相比,钱财带来的契约又算得了什么呢?
瓦伦丁挺直了佝偻的背脊,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审判官大人,我愿意将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您,首先是沃特拉德诺伊'铁手'加雷斯,他以前表面上是共和国守备团的一个军官,背地里是一个黑帮头目,更实际上他以前是前任国王的黑手套……“
(本章完)
第297章 路上的小插曲
第297章 路上的小插曲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车身也随之上下颠簸,马车的木板被挤压得“吱呀”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是一台很常见的民用四轮马车,拉车的两匹劣马,还有前面驾驭马车,头发苍白的老车夫,在巴格尼亚与米尼西亚交界处,前往塔维茨基行省的道路非常的常见。
但是不常见的是马车上的几名乘客。
爷傲奈何瘫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活像条被扔上岸的咸鱼,这破木头车每碾过一块石头,他那一头乱发就要跟着蹦跶三下。
坐在他身旁的同伴,是一位身材魁梧的战士,他双手抱胸,眉头紧锁,嘴里嘟囔着。
“这破马车,晃得我脑袋都快掉下来了。”
他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但随着马车每一次颠簸,他还是忍不住晃来晃去,以至于坐在他边上的爷傲奈何不得不抱怨道。
“你小子能不能坐好一点,别用那硬邦邦的东西怼我,我不是基佬!”
“踏马的,我也不是啊……我怼你的是剑柄,不是鸡儿,你在这里开什么黄色笑话啊!?”
两人争吵起来,而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对面、左右,另外几个玩家在看热闹,马车外,风呼啸而过,吹动着马车的帘子,偶尔露出外面的风景。
远处的雪山巍峨耸立,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而近处的草地则一片翠绿,野点缀其中,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小动物在草丛中穿梭。
“我怎么感觉好像看到过类似的画面呢?”
其中一个玩家突然间说道。
“马车,老头,还有对面那两个货色……啊,老头滚动!?”
马车上顿时一阵嘻哈声,如此欢乐的气息,让这辆马车与前后的货运马车格格不入,以至于引来了路边行人,甚至还有米尼西亚士兵的注目。
很快,就有一名扶着腰间长剑,带着四五名米尼西亚士兵的军官走了过来。
他像是熟练的示意长戟兵将马车截停,然后从边上探头进去看马车内的乘客。
这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军官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身体后仰,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在剑柄上,脸上更是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显然,马车内坐着的几个人把他给吓到了。
只因为马车内的几人看起来真的和老实巴交的好人不太沾边,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的,身上血腥味浓郁,再加上他们人人都有武器,看起来比打家劫舍的土匪更加的彪悍。
踏马的,是巴格尼亚的山蛮子!
军官这下子拔出武器了,连带着他后面的士兵也都紧张起来,举起武器。
听到外面的动静,爷傲奈何等人也是一个接一个满不在乎的跳下马车,拿着武器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紧张兮兮的米尼西亚人。
眼看着双方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时,赶车的瓦伦丁叹了一口气,跳下车来,挡在双方面前,将一枚勋章和一个小袋子递给军官。
“我们是杜鹃佣兵团的人,这是我们的通行证。”
军官狐疑地接过东西,手指刚触碰到小袋子,他的脸就立刻绽放出笑容来。
听着叮叮当当的响声,米尼西亚的上士不需要打开,他就能知道里面装着最少十枚银币和两倍的铜币,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哪怕要分一点后其他大头兵。
“杜鹃佣兵团?是在安克城内讨生活的巴格尼亚人?”
“是的,他们是准备入团的巴格尼亚棒小伙。”
军官扭头瞅了一眼那些凶神恶煞的几人,低声嘀咕着。
“怪不得那么凶……(高声)他们之前都是干什么的?”
“嗨呀,他们以前都是在共和国的士兵,只是现在巴格尼亚境内局势不好,他们不得不另谋生路。”
军官有点半信半疑,他觉得这几人不太像士兵,反而想打家劫舍的土匪。
不过既然“关系打点”到位了,军官也不想多找麻烦,有钱赚总好过拼命,钱是自己的,死了,抚恤金却不一定能放到家里人手中,所以,他就挥了挥手,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爷傲奈何看着这一队米尼西亚巡逻队走远后,他皱起了眉头。
“这里不是巴格尼亚的地界吗?怎么会有米尼西亚士兵出现?”
“被占领了。”
瓦伦丁抬手指向前方。
“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矗立在山口的城堡,是巴格尼亚通往米尼西亚的出口,在共和国时期,它就有米尼西亚的军队入驻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把它当成了米尼西亚王国的领土。”
“啊呸,真不要脸,回头得和克里斯说一下,让他派人来铲除了里面的垃圾才行。”
瓦伦丁扭头看一眼爷傲奈何,后者理所当然的口吻,让他一时半会分不清楚这个年轻人是吹牛逼,还是在说真话。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一片泥泞的水洼。水溅起时,爷傲奈何注意到泥浆里混着暗红色的痕迹。
“看那边。“
同车的玩家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山坡,几具穿着巴格尼亚皮甲的尸体正挂在木架上,乌鸦在周围盘旋,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随着风轻轻摆动,像是在向他们招手。
“这什么情况,逃兵还是土匪?”
“不确定,不好说。”
正在赶车的瓦伦丁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你们知道我们巴格尼亚的土特产是什么吗?”
一名玩家好奇的进行猜测。
“嗯……木头?”
“不是。”
瓦伦丁否定。
“水果?”
不等瓦伦丁回答,其他玩家就嗤之以鼻的反驳他。
“穷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好吃的水果?”
“那到底是什么?”
“穷到只剩下一把刀的亡命徒。”
瓦伦丁解开了谜题。
“很多时候,商人和土匪,在巴格尼亚是同一个意思,就像是免费和自由是同一个词一样。”
瓦伦丁指了一下前面的马车。
“你看那台车,车轮上有血迹,说不定他在路上就干过一票。”
“那些米尼西亚人怎么会放过我们?我还以为要打一场才能走呢。”
爷傲奈何遗憾的询问。
“那是因为我给通行费了,另外,杜鹃佣兵团队名号在米尼西亚还挺好用。”
(本章完)
第298章 抵达目的地
第298章 抵达目的地
因为有着瓦伦丁这匹老马带路,玩家小队的旅程很顺利,从巴格尼亚到米尼西亚边界的路上,见识了一些风景,遇到了米尼西亚的关卡和巡逻队拦截,但是他们都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路上米尼西亚人的检查很多,但是每一次,都并不严格,马车一行人即便看上去不像好人,还随身带着武器,检查的人员却都认为这很正常。
并且这不是一次两次,而是爷傲奈何等人遇到的所有检查,都是这样子,不管是路上的关卡,还是城市的城门口,米尼西亚人都觉得他们不是好人,却也认为很正常。
除了收明显不正常的过路费之外,他们都没有对玩家和马车进行太多的检查,随随便便的瞟一眼就得了。
遇到了好多次这样的情况,这让爷傲奈何疑惑不解,难道杜鹃佣兵团的名头那么大?
玩家有了疑问,就会自行寻找答案,他们在沿途与同行的巴格尼亚人聊天,向路边的米尼西亚店家打听消息,长时间的观察其他巴格尼亚人和米尼西亚人打交道时的情况。
很快,玩家们迅速发现了答案。
在以前老国王还在任的时候,米尼西亚王国就流行雇佣巴格尼亚人来当雇佣兵,雇佣后者的理由有很多,有便宜,有距离近,有想要拉拢这个国家。
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米尼西亚人上下都烦透了巴格尼亚山蛮子。
在老老国王时代,或者是更久以前,巴格尼亚人总是在国王的带领下,每年都东下,去米尼西亚的境内打秋风。
成功了,带着钱粮,还有女人和铁锅回家,失败了也不亏,可以将一部分吃饭的嘴巴留在外面,这样活下来的人回到巴格尼亚,也能有足够多的粮食可以过冬。
米尼西亚派军队入山?
求之不得啊!
这是送粮的好心人来了啊。
等到老国王上任了,他就和米尼西亚人签署了和平协议,把每年用来防范巴格尼亚人东下的钱粮拿出来,用来雇佣巴格尼亚人,让他们南下在米尼西亚和雷泰利亚的交界行省当雇佣兵。
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现任的米尼西亚国王还把自己的妹妹嫁到了巴格尼亚王国。
政治、经济,还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手段一起下,终于把这样的事情变成常态。
米尼西亚的边界行省--塔维茨基内的本地人,也就习惯了巴格尼亚蛮子的出没,路上的士兵还和前来讨生活的巴格尼亚佣兵达成了一个默契。
如果是来米尼西亚境内当佣兵的,遇到巡逻队,就给点过路费,越大的佣兵团需要给的钱越多,然后给了钱,不管你带着什么人,他们都会放行。
反之,不打算给钱,并且那就躲着走,但是这样做的话,这样的佣兵团也别想接到米尼西亚的官方雇佣任务。
不过瓦伦丁这样做,让爷傲奈何产生了第二个疑问。
“我们这样一路打着杜鹃佣兵团队名号走……以后做了事情,会不会害了他们?”
玩家都是一个矛盾的群体,就例如现在的爷傲奈何。
“不用管这事情,因为杜鹃佣兵团现在为前国王效忠。”
“噢……那我们就心安理得了。”
在瓦伦丁这名老司机的带队下,玩家小队在前往任务目标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意外,不管在住宿,还是饮食,或者是通关文牒方面都畅通无阻。
老骑士对沿途每个驿站、每处关卡的潜规则都了如指掌,甚至知道哪个检查站的军官最爱喝什么酒。
就这样奔走了一个多星期后,他们终于靠近了目的地……距离边界线有近百公里远的城市--塔维茨基城。
进入到这座城市的地界后,路上的米尼西亚士兵就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走路的,骑马的,坐车的,老兵、新兵,爷傲奈何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新兵居多,老兵比较少。
到了这样的地方,反而没人盘问爷傲奈何一行人了,甚至有骑着马的巡逻队路过时,他们也都是看一眼马车上的玩家,然后就只顾着的走开了,过路费什么的,也没有人跳出来要收。
到了塔维茨基城的城门外,只见高耸的城墙下排着长长的入城队伍。
爷傲奈何只是看一眼塔维茨基的城墙,他就感觉到了失望。
瓦伦丁说塔维茨基是一座战争要塞类的城市,玩家还以为能够看到一座充满古代军事风格的巨型要塞呢,现在一看,这塔维茨基的城墙不过四米高,并且宽三米左右,上下都一样,并非是梯形的。
这样直上直下的城墙,对于火炮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爷傲奈何怀疑自己就算是用六斤野战炮来轰击,都能把这城墙给轰塌了。
这塔维茨基,实在是没多大的意思。
瓦伦丁没有看到玩家脸上的失望,他轻车熟路地驾着马车拐进一条小路,绕过正门来到侧面的一个小城门,这里守卫明显松懈许多,只有两个打着哈欠的卫兵。
“老规矩?“
其中一个卫兵懒洋洋地伸出手,明显是认识瓦伦丁。
瓦伦丁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扔过去。
“给兄弟们买酒喝。“
卫兵掂了掂分量,咧嘴一笑。
“爽快。“
他踢了踢身旁打盹的同伴。
“放行!“
马车穿过幽暗的城门洞,眼前豁然开朗。
塔维茨基城内远比玩家想象中热闹,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各色人等,爷傲奈何注意到,几乎每个街角都有三五成群的佣兵在喝酒赌钱,而巡逻的米尼西亚士兵对此视若无睹。
也远比玩家想象中的要肮脏,只是四轮马车只是行驶了一段路,眼见的爷傲奈何就看到好几个男人当街小便,在路边脏兮兮的开放式排水渠内,黑色的污水表明漂浮着可疑的长条物。
“艹,兄弟们,快把嗅觉拉到最低,这座城市的味道,好特么厉害啊。”
“先去落脚点。“
瓦伦丁无奈的回头看着大呼小叫的玩家们,他叮嘱道。
“低调点,在这里看到什么都别大惊小怪。“
马车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不时有醉醺醺的佣兵撞上来,经过一个露天市场时,爷傲奈何看到几个巴格尼亚佣兵正在和商贩讨价还价……卖的是还带有血迹的铠甲和武器。
“到了。“
瓦伦丁在一家名为“醉鸟“的酒馆前停下马车,破旧的招牌上画着一只毕加索风格的鸟,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腰间别着明晃晃的斧头。
酒馆门口有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跑过来。
“老规矩?”
“老规矩。”
说完,瓦伦丁就跳下马车,把车子交给了小伙子。
刚进门,浓烈的麦酒味和汗臭味就扑面而来,昏暗的大厅里,几十个佣兵模样的人正在高声喧哗,角落里,一个独眼老者用匕首在桌上刻着什么,每刻一刀就灌一口酒。
“老瓦伦丁!“
吧台后的老板娘眼睛一亮。
“你这是带新人来了?“
“是啊,带老家的小伙子出来找工作,楼上还有空房间吗?”
“有,走廊尽头。”
瓦伦丁点点头,带着众人往楼上走,楼梯拐角处,爷傲奈何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那是个满脸伤疤的壮汉,胸甲上烙着牛角的徽记。
“新来的?“
壮汉喷着酒气问。
“哪个团的?“
不等爷傲奈何回答,瓦伦丁就从楼梯上窜步过来,挡在玩家的前面,接着二话不说一拳轰在壮汉的脸上,后者应声倒地,鼻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整个酒馆的佣兵们也不见怪,反而嘻嘻哈哈的笑着、叫着。
“哈哈,牦牛团的新人吃亏了,我就说这个大傻子没有眼力。”
“给钱,给钱,你输了!”
挨了瓦伦丁一拳的壮汉爬起来后,鼻血横流的他已经从醉酒中清醒过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老头,再看看后者身后几个表情阴森可怖的玩家,顿时就知道自己撞上铁板了。
壮汉立刻扭头就跑,他后面的同伴也不上前帮忙,反而大声嘲笑着前者。
“在这里讨生活遇到挑衅的时候,需要做出强硬的回应……”
瓦伦丁回头,他看着爷傲奈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可以打架,但是不能杀人……你能不能把武器收回去。”
爷傲奈何耸了耸肩,反手将一把漆黑剑身的尖锐利器插回到袖子内。
刚刚瓦伦丁之所以会冲过来,挡在爷傲奈何面前,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保护那个冒失的酒鬼……后者再怎么该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刚刚在两人的撞击中,回头的瓦伦丁看到爷傲奈何在翻手的动作中,一把能够捅穿板甲的破甲锥从手中滑出,就要向着壮汉身上捅去,来一个捅肾暴击。
“很抱歉,下意识的反应。”
“小心点,死了人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了解。”
“走吧。”
瓦伦丁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他感觉有点心累,这带出来的五个年轻人杀气太重了,这一路上,他们不开心想杀人,开心了,更想杀几个助助兴。
这特么人类屠夫属于是啊。
(本章完)
第299章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第299章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刺杀小队已经抵达任务地点了?”
夜晚,忙碌中的克里斯抽空登上一下玩家的论坛,看了一眼爷傲奈何实时更新的任务帖子,就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干什么。
实话说,当玩家有了这个接到大任务,就上贴吧分享进程的习惯,对于克里斯来说实在是太好了,他完全不需要辛辛苦苦的翻开其行动日志,只需要打开论坛搜索一下其id,就能知道玩家干了什么,以及后面准备干什么。
“嗯……在瓦伦丁的帮助下……已经找到城堡卫兵的工作,准备混进去……哟噢,还挺能能耐的啊。”
克里斯赞叹着,然后他接着往下看,就发现事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第三天,因为和其他佣兵打群架,还用拳头把人打死了,所以,被开除了……嘶嘶嘶……”
克里斯看着直摇头,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论爷傲奈何等人的行为,他只能说,这很玩家。
后面怎么办?
克里斯怀着好奇心,想继续往下看,不过他们的更新暂时就到这里,所以,他只能作罢,继续等待。
……
“巴格尼亚王国,真的会脱离我们的控制吗?”
米尼西亚的老国王阿尔伯特三世站在塔楼拱窗前,鎏金酒杯在他指节发白的掌心中发出细微的颤音,暮色将城堡的影子拉长,将下方的园笼罩。
“二十三年了啊……存在了二十三年的和平,会在以后在两国之间消失吗?”
他对着寒风呢喃,站在边上的老将军抬头同样望向远处,不知道该回答。
“戴维将军,这塔维茨基城中,已经集结多少人和军资了?”
戴维闻言,他打开手中的羊皮卷轴。
“回陛下,排除掉只能南下防备雷泰利亚帝国入侵的巴格尼亚佣兵,目前城中集结步兵八千,骑兵两千,另新增了三十门仿制于巴格尼亚的轻型火炮,但粮草.“
一头白头发的戴维迟疑着,还是继续往下说。
“目前只够维持军队三个月的数量。“
“一万正规军,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让你征服巴格尼亚……不,不需要征服,只要克里斯愿意臣服,继续充当我们与波西米亚的屏障就好。”
阿尔伯特三世的话,让戴维将军非常的苦恼,他挠着光秃秃的脑壳,硬着头皮回答。
“陛下,恕老臣直言……巴格尼亚的山地地形,一万军队撒进去就像胡椒面撒进汤锅……而克里斯,就目前的情报来看,他的性格就是一个典型的巴格尼亚蛮子。
恐怕只打三个月,除非我能有机会与他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会战,并把他的部队消灭一大半,否则的话,三个月时间,一万正规军……“
戴维将军没有继续往下说,而阿尔伯特三世知道后面他想说什么,因为去年冬天,前车之鉴已经出现了,也是因为奥拓将军的死,才导致今年米尼西亚在塔维茨基集结队伍。
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过了一会,戴维将军四处张望了一下,劝说阿尔伯特三世。
“陛下,您还是早点回去吧,塔维茨基城中现在乱糟糟的,并不适合您出现在这里,并且您还是秘密入城,并没有带太多的侍卫,一旦有意外发生……国内恐怕有不忍之事发生。”
阿尔伯特三世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戴维将军在顾虑什么。
比起隔壁的巴格尼亚,米尼西亚王国的情况其实也不太妙,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不给人省心。
大儿子是一个吃喝p赌样样精通的废物,觉得自己的位置高枕无忧,从未考虑过未来。
二女儿野心勃勃,她觉得自己有希望当上女王,于是暗中结交了许多有影响力的贵族和教会人士,试图通过政治联姻和权力斗争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她经常在宫廷中举办奢华的宴会,邀请各方势力的代表参加,借此机会拉拢人心,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她还秘密资助一些反对现任国王政策的学者和改革者,试图在民间树立自己的威望。
总而言之,除了豢养私军这事情没做之外,二女儿什么都做了。
但是,阿尔伯特三世并不太看好二女儿,因为后者虽然很有野心,却没有抓住重点,她喜欢玩弄政治手段,给自己镀金刷声望,却不知道当国王只要有一个条件就足够了……武力。
即便二女儿成功了,靠贵族和宗教上位的女王不叫女王,叫戴着王冠的傀儡。
至于三儿子,他倒是没像前两位那样,一个废物,一个野心勃勃,他很有才华,就是才华放错地方了。
这小子痴迷上了园艺,喜欢各种草草,分配给他的庄园种满了能吃和不能吃的东西,以王子的身份来说,他这就有些不务正业了。
如果换一个时候,阿尔伯特三世倒也不介意三儿子的喜好,然而眼看着前面两个大号一个废了,另一个点错了技能线路,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号了。
然而,小号明明很有能力,却对国王没什么兴趣,这让阿尔伯特三世怎么能不着急啊。
偏偏阿尔伯特还不能扶持三儿子,甚至暗示他有希望当国王都不行,因为大儿子虽然废物,但是一旦发现自己的位置遭到窥视,有了危机感,跟在他后面的大臣和贵族们,会做什么,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二女儿可以表达自己的野心,那是因为她是女的,其他人不认为她有希望当女王。
而二女儿更加的狠毒,如果她发现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的话,她肯定会尝试暗杀、下毒这类的手段,即便三儿子是她弟弟也不行,阿尔伯特太了解女儿的性格了。
如此复杂的家庭情况,让阿尔伯特无比头疼,以至于头发白、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奔波。
阿尔伯特亲自来塔维茨基,也是没办法,他不放心城中的巴格尼亚老国王,更不放心军队的情况,不亲眼来看一下,做到心中有数,他实在是焦虑啊。
“不提这事情了,明天我就走,今天晚上你安排一下宴会,我和奥克兰见一下面,谈一谈巴格尼亚的情况。”
“明白。”
(本章完)
第300章 多才多艺的好处
第300章 多才多艺的好处
“就像是通往罗马的大路有很多,要进去城堡的办法,其实也不止一条……”
“比如呢?”
“啊,比如……嗯……扼,啊……等一下,让我想想……”
在昏暗的,封闭的醉鸟酒馆的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内,爷傲奈何正在被其他四人围着,他们摩拳擦掌,脸上带着愤怒和狰狞。
不怪他们如此的生气,只因为丢掉可以让他们混进城堡卫兵内的工作,就是爷傲奈何导致的……是他动手打人,并把人给打死了,还他么打死了三个人。
把事情搞砸了,为什么其他玩家不能生气?
爷傲奈何支支吾吾了好一会,都没有给出一个答复后,其他四人终于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围着前者就是饱以一顿老拳。
门外的瓦伦丁也是听不下去了,他叹息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好了,好了,别打了,我打听到一个消息,或许可以让你们混进去。”
瓦伦丁的话,立刻就让玩家的打斗停了下来,他们迅速向前者围了过去。
“真的!?”
“靠,还是npc靠谱啊!”
“快说,快说……”
“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塔维茨基的城堡今天晚上要展开一场宴会,需要大量的新鲜食材……”
青了一只眼睛的爷傲奈何眼睛一亮。
“所以,我们可以伪装成菜农,送菜混进去?”
“???”
瓦伦丁顿时脸上的皱纹突然挤成一团,像是听到什么荒唐事,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爷傲奈何,然后忍不住询问。
“你们五个人,谁像农民?”
五个玩家面面相觑,然后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没有农民的样子。
从外表到气质,爷傲奈何等五人怎么看都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亡命徒,他们脸上没有刀疤,也没有横肉,甚至皮肤白净,身上麻布衣服很是整洁,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羁和傲气。
但是,即便如此,五人往瓦伦丁面前一站,他们就让后者闻到了血腥味,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就很神奇。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瓦伦丁摊开手,他本人其实有点恼火的,那份城堡的卫兵临时工,可是他了人情,丢了老脸求人,才帮面前五人找到的,结果他们第二天就因为打死人被开除了。
现在能怎么办?
瓦伦丁也不知道,他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的帮他们打听消息,至于他们要怎么做,老骑士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商量吧,我所能提供的帮助,就是打听到这个消息了。”
爷傲奈何与其他四人对视一眼,然后抱圈低头聚在一起,五人用瓦伦丁听不懂的语言讨论了一会后,爷傲奈何等人散开,他们重新站在老骑士面前。
“城堡的宴会是不是很突然召开?”
“是很突然,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更早之前根本就没有对外放消息。”
“那好,既然匆匆忙忙的,那这一场宴会肯定准备不齐全,我们五人准备装扮成一个吟唱诗人小队,去自我推荐混进去。”
“啊,吟唱诗人!?”
瓦伦丁的白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去,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群“诗人“……爷傲奈何的指关节上还带着打斗留下的淤青,旁边的大个子玩家腰间别着的匕首怎么看都不像乐器。
“你们.“
老骑士的嘴角抽搐着。
“会弹琴?会唱歌?“
爷傲奈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转身拿过放在简陋床铺上的铁水壶和一把勺子,轻轻敲击水壶,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神中带着一丝认真,开始用勺子有节奏地敲击水壶,仿佛那是一把真正的乐器。
“阿里巴巴,该你了。”
“没问题。”
另一名玩家站了出来,他拿过水缸,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后,深吸一口气,胸腔如风箱般扩张。
当他开口的瞬间,整个狭窄的酒馆房间内仿佛被施了魔法……
浑厚的男高音如金色阳光穿透云层,每一个颤音都精准得如同用尺子丈量过,阿里巴巴的右手抚胸,左手舒展,标准的意大利美声唱法姿势。
那声音在狭窄的房间里回荡,竟让人错觉置身于某个大型的歌剧院内。
瓦伦丁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剑柄,瞳孔一阵紧缩,满是不可思议,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头大肥猪突然间在自己跳起来芭蕾舞一样。
老骑士征战半生,他听到的刀剑交击声比妓女的叫床声还要多,也没去什么歌剧院欣赏过什么歌舞,但是如此直击灵魂的歌声,还是震撼到了他。
艺术没有国界,哪怕瓦伦丁听不到面前的阿里巴巴在唱些什么,但是好听和不好听,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阿里巴巴的歌声继续攀升,每一个音符都如同珍珠般圆润饱满。
他即兴加入的巴格尼亚民谣转调,让整首曲子既保留了意大利歌剧的华美,又带着北方山民的野性。爷傲奈何适时地用勺子轻敲水壶,叮咚声竟完美契合旋律,化作恰到好处的伴奏。
其他玩家也默契配合……有人用手指叩击橡木桌面打出节拍,有人用两块鹅卵石摩擦出沙沙的雨声,还有个玩家不知从哪掏出个自制的木笛,吹出悠扬的和声。
当最后一个高音稳稳落下时,不仅是房间内,就连楼下的酒馆都鸦雀无声,片刻后,楼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口哨声,连酒馆老板娘都提着裙子冲上楼来。
听着外面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瓦伦丁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五人还有这样的本领。
“现在,我不怀疑你们的计划可以成功了。”
说完,瓦伦丁就忍不住询问道。
“既然你们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要当……嗯,跟着我来米尼西亚!?”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玩游戏,为了体验推动主线剧情的快乐啊。
上述的理由,肯定不能和npc说的。
爷傲奈何停顿了片刻,沉吟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并且用手指托住下巴。
“因为克里斯说过,他想要让农民都能吃上饱饭,不会饿死,让穷人穿得起衣服,让孤儿有遮风挡雨的房子可以住……”
瓦伦丁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
(本章完)
第301章 不是骗子
第301章 不是骗子
“快点,这边的挂饰歪了,快来人把它摆正……哎哎哎,这边怎么空出来了,我不是说要摆一张桌子吗?快来人!”
佛格斯在大厅内焦急地指挥着仆人们,他的眉头紧锁,不时地查看着手中的清单,确保每一件装饰品都按照他的要求摆放得恰到好处。
佛格斯是这一次宴会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他知道今晚临时召开的宴会至关重要,虽然宾客不多,但是任何一位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任何细节上的失误都可能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进而导致城堡的主人,也就是他的主人的声誉和未来。
在这个讲究主仆一体的时代,佛格斯决不允许自家的主人失仪。
而就在这个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副主管艾德蒙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缓步走了过来,与其他急匆匆从其身边走过的仆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让佛格斯扭头就能从人群中注意到前者穿着鲜艳衣服的身影。
佛格斯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眯成线,当副主管背后的孔雀蓝天鹅绒披风扫过刚擦净的大理石地面时,总管注意到对方鹿皮靴尖沾着一点红黏土……那正是存放松脂酒的地窖入口独有的泥土。
“日安,总管阁下。“
副主管向着他行了个夸张的屈膝礼,镶嵌紫水晶的银腰带发出轻响,他抬手时,佛格斯嗅到其袖口飘出的酒味。
佛格斯的面皮抽搐了一下,他知道,这个混账刚刚肯定是去酒窖偷酒喝了,并且喝得酒绝对不多,也不贵,因为这样事情,这个家伙干了不止一次。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混账是城堡主人的情人的弟弟,佛格斯肯定会让人把他给打死,丢到园内埋了,当肥。
“说吧,副总管艾德蒙,你有什么事情吗?”
佛格斯着重在副主管这个词语上,加重了语气。
艾德蒙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带上的紫水晶。他向前凑近一步,那股劣质松脂酒的气味更浓了。
“总管大人,我听说宴会还缺助兴的艺人?“
艾德蒙压低声音,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乱瞟。
“正好有一队来自波西米亚帝国的吟游诗人大师,他们技艺精湛.“
佛格斯粗壮的手指捏得清单咔咔作响。他太熟悉这副表情了……每次艾德蒙收受贿赂时,右眼皮都会不自觉地抽搐。
“让他们滚。“
佛格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现在城堡不需要来历不明的“
“可他们已经通过卫兵检查了,他们并非来历不明!“
艾德蒙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
“这是通行文书,上面还有卫队长的火漆印。“
佛格斯一把夺过文书,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细节。
文书确实是真的,但火漆印边缘有个不自然的凹陷,那是被拆开后重新熔封的痕迹,他猛地抬头,发现艾德蒙的右手小指上沾着一点未擦净的红色火漆。
艾德蒙趁机说道。
“举行宴会,肯定是要有音乐吧,但是现在时间太紧了,我能找到的吟唱诗人和歌唱家也就一队来自波西米亚的大师。”
“塔维茨基城就没有其他人了?”
“他们唱得,没有那些大师好听。”
佛格斯顿时笑了起来,一方面是因为他怒火到了极限,另一方面是他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把艾德蒙赶出城堡的机会。
今天晚上的宴会很重要,但是艾德蒙似乎不知道……他不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的地位无足轻重,城堡的主人再怎么钟爱他的情人,也不敢让后者的弟弟知道米尼西亚的国王就在城堡中。
艾德蒙还以为今天晚上的宴会,是给暂住在这里的巴格尼亚前任老国王举行的呢。
因为这个错误的认知,所以,他才敢收贿赂,把一队骗子推荐给自己。
佛格斯决定,他要亲自去见骗子,然后拆穿他们的把戏,把骗子和艾德蒙都赶出城堡。
佛格斯将文书狠狠拍在艾德蒙胸口,丝绸衣料发出裂帛般的声响。
“带路,他们在哪里?。“
他扯松了勒得太紧的领巾,青铜纽扣崩飞出去,在瓷砖上敲出危险的节奏。
“主管阁下,他们在青金石厅。”
艾德蒙一点都不在意佛格斯的粗暴无礼,作为一名小人物,他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不行,而今天的事情,他觉得可以。
当青金石厅的门被推开时,五道身影正在调试乐器。
佛格斯并没有急着倾泻自己的愤怒,他进去后,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仪容,彬彬有礼的向着五人询问……不管如何,他现在代表的身份并非是自己,而是城堡的主管,即便知道对方是骗子,也决不能失去贵族的礼仪。
“日安,诸位。”
“日安…“
佛格斯的声音像冰封的湖面般平滑,右手按在左胸行标准宫廷礼,他的目光却如解剖刀般划过五人,试图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五个玩家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看向佛格斯。
为首的爷傲奈何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向佛格斯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日安,总管阁下。我们是来自波西米亚的吟唱诗人小队,非常荣幸能为今晚的宴会表演。”
佛格斯的目光划过爷傲奈何的装束,这个自称吟游诗人的男子穿着看似朴素的亚麻长袍,但领口处隐约露出银线刺绣的纹……这样的着装通常是贵族的小习惯。
更可疑的是他系在腰间的麂皮手套,其样式并非是波西米亚,而是近期流行的巴格尼亚的款式。
“请允许我们展示《月下十四行诗》。“
爷傲奈何的手指抚胸,向着佛格斯致敬,听到这个名字,后者就觉得前者可能真的有一点本事。
月下十四行诗,是米尼西亚贵族圈子内近期流行的一首诗歌,由一位著名的宫廷诗人创作,不仅旋律优美,而且歌词充满了对爱情和荣耀的赞美,以难度大而闻名。
“请开始吧。“
佛格斯后退半步,右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铃铛上,一旦五人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就会摇动警铃,让门外提前安排就位的城堡侍卫冲进来,将五人绳之于法。
五个玩家就开始了他们的表演,阿里巴巴取出一把精致的七弦琴,爷傲奈何从袖中滑出一支银质口琴,其他三人也各自取出乐器:一架雕竖笛、一对包银的节奏铃,还有一把形制古老的鲁特琴。
演奏开始,阿里巴巴的手指先是在琴弦上轻轻一拨,清澈的音符如清泉般流淌而出,接着爷傲奈何的竖笛加入旋律,这让佛格斯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因为演奏者采用了罕见的循环换气技巧,将《月下十四行诗》原本哀婉的间奏演绎得如同春风拂面。
就这一点,城堡主管就知道,这五人确实是精通音律,并且还是正规的学院出身的音乐家,并非是野路子自己练出来的吟唱诗人。
当后面的节奏铃加入时,就更是巧妙,银铃每次相击都精准地落在节拍的弱拍上,为乐曲增添了独特的韵律感。
但最令佛格斯震撼的,还是歌唱家的演唱,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将诗歌中骑士对心上人的爱慕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更惊人的是,他在第二段副歌时突然转换唱法,用浑厚的胸腔共鸣唱出了原曲中没有的华彩段落……那是佛格斯只是听说过,却从未亲耳听到过的游牧民族特有的喉音技巧。
“这……“
佛格斯的手指从铃铛上滑落。这些即兴改编不仅没有破坏原曲的韵味,反而为其注入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活力。
当鲁特琴加入合奏时,五种乐器交织出的和声让整座青金石厅都仿佛沐浴在月光之下。
爷傲奈何的口琴突然吹出一段颤音,阿里巴巴会意地点头,在最后一个段落加入了令人惊艳的转调。
他们竟将米尼西亚宫廷诗歌与波西米亚民谣完美融合,创造出一种既熟悉又新奇的美妙体验。
最后一个音符余韵未散,佛格斯已经不由自主地鼓掌,他现在已经相信了这五人是来自波西米亚帝国的歌唱家了,他们会来米尼西亚,肯定是为了游历,见到更多的风景,学到更多的音乐知识。
这样的艺术家在各国宫廷间游走并不罕见,只是他们的技艺实在太过精湛,让佛格斯一时难以相信。
“精彩绝伦。“
佛格斯微微颔首,语气中的警惕已经完全消散。
“那么,欢迎你们参加今晚的宴会,不过……“
他压低声音。
“有几条规定必须遵守。“
阿里巴巴停下调试琴弦的手指,五人都专注地看向总管。
“第一,演出曲目必须提前报备,第二,不得擅自与宾客交谈,第三.“
佛格斯的眼神变得严肃。
“绝对不要靠近东侧的蔷薇厅。“
爷傲奈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们只是来献艺的乐师,大人。宫廷规矩我们都懂。“
“很好,关于报酬方面,虽然你们五人技艺杰出,但是因为名气上……”
(本章完)
第302章 刺杀序幕
第302章 刺杀序幕
夜风掀起银线刺绣的披风,拂动着奥克兰的灰发,他的指尖在虚空中收拢,北方第七星的光芒从指缝间漏下,像极了他十五岁那年从沃特拉德诺伊雪松枝头抖落的星屑。
侍从们捧着金丝绶带在身后静候多时,他们都是老国王从巴格尼亚逃到米尼西亚的忠诚之士。
有人才十七岁,还在读军校的年纪,就匆匆结束了学业,流亡国外,有人老态龙钟,比老国王还要苍老,枯瘦的手指已经快要握不住鎏金的托盘。
最年迈的莱昂纳德甚至需要拄着黑檀木拐杖,那根拐杖顶端镶嵌着从巴格尼亚王室宝库中带出来的蓝宝石,这是奥克兰为了表彰其忠心而赐下的。
除了这点珠宝之外,老国王也没什么东西了。
“陛下,宴会即将开始,您准备好了吗?”
一位年长的侍从恭敬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也是对过去的怀念。
今天晚上的宴会很重要,它关系到老国王能不能早日返回巴格尼亚,能不能再一次风光的成为全体巴格尼亚人的共主。
没有人会怠慢,即便是老态龙钟的莱昂纳德也打起精神,用他自己的话来说。
“只要宴会成功了,即便是我明天就投入大地母神的怀抱,这也是一件值得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埋葬在王室墓园中,与历代的国王们同眠。”
巴格尼亚人虽然喜欢外出打工,死在外面战场上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他们却有着极为浓重的乡土之情,只要有同伴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都要竭尽全力的将死者带走,带回到巴格尼亚的群山中。
除了巴格尼亚人,其他国家的人都无法理解他们的思维,不管他们信什么宗教,哪怕是已经移民出国的巴格尼亚人,只要他们还觉得自己群山之民,都会死后让子孙后代带自己的骨灰回去埋葬,或是洒在大河和溪流中。
奥克兰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神却飘向了远方。他想起了沃特拉德诺伊的那片森林,那里的雪松高耸入云,枝头挂满了晶莹的冰珠,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他已经快有三四年的时间没能见过它们了。
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奥克兰的心有些忐忑不安,蹦蹦跳着,所以,在宴会开始之前,他才会走到高处看一看北方之星,这是他从幼时就养成的习惯。
每当奥克兰烦恼、愤怒,以及恐惧的时候,他都会看一看它,然后其心就会稳定下来……这必然是历代的国王通过北方之星在看着他。
再看了一会后,奥克兰才依依不舍的转身走进房屋内,在这个过程中,侍从们逐一上前,为他戴上王冠,系上披风,提着权杖跟在其身旁,做足了国王的派头。
不过在即将下楼梯的时候,奥克兰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把我的王冠摘下来。”
他如此对着莱昂纳德说道,这位忠心耿耿的王室老臣的责任,就是负责保管、保护王冠。
“陛下,这怎么能行呢?”
莱昂纳德大惊失色,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住黑檀木拐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今晚的宴会如此重要,您必须以国王的身份出席,戴上王冠是必要的礼仪啊。”
“正是因为宴会如此重要,我才不应该戴上王冠。”
奥克兰耐心的向老臣解释。
“今天晚上米尼西亚的王者也会出现,我戴上王冠,意味着我和他的地位相等……然而,我现在却必须要向他低头,高高昂着头可以获得赞誉,却得不到帮助。”
老国王叹了一口气。
跟在他身后的侍从们纷纷低下头,年轻的艾德温咬紧了嘴唇,眼眶泛红。
他们明白老国王话中的深意……这顶王冠承载着巴格尼亚百年的荣光,如今却要为了复国的希望而暂时摘下。
嗯,侍从们没把克里斯王子算在其中,毕竟后者是什么情况,他们比米尼西亚人、波西米亚人更加清楚。
谁做得对,谁做得不对,作为王室侍从,他们心里都有一笔账,也骗不了自己。
莱昂纳德叹息着为奥克兰摘下王冠后,队伍继续出发。
一行人来到宴会厅的鎏金大门前,走在两名年轻佩剑侍从后面的奥克兰就已经听到了从里面飘出来的歌声和音乐。
月下十四行诗,很动听的诗歌,是米尼西亚宫廷最爱的曲调。
奥克兰的脚步微微一顿,这旋律让他想起巴格尼亚的《雪松谣》……那是采松脂的少女们在林间唱的歌谣,每个音符都沾着晨露与松香。
反倒是月下十四行诗这类诗歌在巴格尼亚并不常见,它显得过于华丽和矫情,与巴格尼亚人质朴的性情格格不入。
不过,今晚他必须适应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示意侍从们打开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一束束温暖的灯光从宴会厅内洒出,映照在奥克兰银线刺绣的披风上,显得格外耀眼。
同时,赞美骑士和爱情的诗歌吟唱声,也越发的清晰,伴随着悠扬的鲁特琴声扑面而来。
奥克兰微微眯起眼睛,让瞳孔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鎏金墙壁上跳动,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歌声很好听,高亢且不失温柔,奥克兰甚至还能听得出演唱者添加了不少波西米亚风格的歌唱技巧,进行了小幅度的改编。
唱得很好,但是奥克兰不喜欢。
不过不喜欢,他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陛下,请。”一位年轻的侍从轻声提醒,奥克兰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宴会厅。
宴会大厅内的贵族并不多,因为宴会召开得太着急了,除了塔维茨基本地贵族之外,外地人根本来不及赶来。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身着华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的米尼西亚贵族们也依然很兴奋,因为参加宴会之后,他们才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一个重量级的大人物出场……这个大人物,显然不是巴格尼亚老国王。
老国王都在塔维茨基城内呆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本地贵族早就对他很熟悉。
“巴格尼亚的奥克兰阁下到!“
礼官的唱名声让厅内的谈笑短暂地停滞了一瞬,贵族们纷纷停下交谈,目光聚焦在奥克兰身上。他们的目光中带着好奇和审视,但更多的是对这位流亡国王的尊重。
空气中弥漫着名贵香水与烤松鸡的香气,混合着葡萄酒的醇厚芬芳,奥克兰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缓缓走向他的座位。
看着奥克兰坐在主位右侧的座位上,所有看着他的人都露出了笑容……因为这意味着要来的大人物,地位绝对是超出了前者。
而具体是谁,贵族们也大概有所猜测。
正在宴会大厅角落里放声歌唱的阿里巴巴,还有弹奏着鲁特琴的爷傲奈何两人对视了一眼,用眼神和智能管家的帮助下,在线下单通讯软件进行进行交流。
+这个老家伙从正门进来,不是从东边的蔷薇厅入口过来的,头发并且是栗色的,不是黑色,和克里斯不太像。+
+他坐在主座左边,这虽然很重要,但是不是主座,这老小子应该是巴格尼亚的大贵族。+
+继续等。+
演奏继续,宴会内的贵族们,气氛逐渐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然而,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期待,等待着那位即将出现的重量级人物。
宴会的餐桌上摆满了美食、美酒,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上面。
奥克兰接过侍者递来的水晶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他注意到那位弹鲁特琴的乐师……他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显眼的疤痕,那是长期使用弓弦留下的痕迹,绝非鲁特琴这种拨弦乐器所能造成。
这让奥克兰有些疑虑,但是没等他发出疑问……
“阁下对音乐也有研究?“
一位身着湖蓝色礼裙的贵妇人在他身旁落座,扇面上绣着的金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打断了奥克兰的思虑。
不管在什么地方,无视一名女士的搭讪,特别是一名贵族女士的示好,这都是不礼貌的事情,即便是国王也不能无视贵族的礼仪。
奥克兰对着这名漂亮丰满的贵妇微微一笑。
“在沃特拉德诺伊,我们更习惯听松涛与溪流的和鸣。“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正在调音的乐师们。
“不过米尼西亚的月下十四行诗确实别具一格。“
贵妇人掩唇轻笑,却在听到某个动静时突然挺直了背脊,整个宴会厅的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大门。
“国王陛下到!“
守在门边、穿着板甲的侍卫们高声大唱着,随着洪亮的宣告,大厅东边刻着蔷薇的大门轰然打开。
先从里面出来的,是排成两列、披着厚实板甲,连脸部都被遮挡起来的全甲骑士,他们的胸甲上刻着湛蓝色的弯刀海鲸图案,那是米尼西亚王室的徽记。
骑士们沉重的铁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整齐划一的轰鸣,仿佛战鼓般震撼人心。
奥克兰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注意到这些护卫腰间佩戴的并非礼仪佩剑,而是开了刃的实战军刀。
他侧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莱昂纳德,老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些“仪仗队“全是精锐的王家近卫军,并非是架子。
当最后一名骑士在红毯两侧列队完毕,宴会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连角落里那位弹鲁特琴的爷傲奈何都屏住了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
在这之后,一位身着金线刺绣礼服的老年男子缓步而入。他头顶的钻石王冠在烛光下璀璨夺目,也让在另一边五十米开外的五名玩家同一时间眯起了眼睛。
+正主?+
+显然就是了,这个老家伙长得和克里斯太像了,眼睛、瞳孔,还有嘴角……发色也是黑色!+
+……别管太多,什么时候动手。+
+等他靠近一些,太远了,现在动手他很有可能转身逃出大厅,如果那些骑士把门一关,我们可能追不上老家伙。+
穿着秀美华服的老人一步一步的往主座走去,他的步伐虽然缓慢,但却坚定而有力,颇有王者之风。
嗯,这是其他本地人的看法,而在对面表演台上的爷傲奈何和阿里巴巴等五名玩家只觉得这老头有病,走得这么慢还摆谱,他悄悄翻了个白眼。
+差不多了,等他坐下,我们就动手。+
+怎么动手?我们好像没有武器。+
顿时,爷傲奈何也有点想挠头,他忘记了,在进来城堡的时候,为了应对守卫的检查,五个人都没带家伙,也带不了。
把武器藏在乐器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惜这样做会破坏掉乐器的重心和音色,影响演出效果。
并且乐器的大小,也注定了它内部藏不了什么大东西,顶多就是藏一把匕首之类的东西。
还是算了吧。
+怎么办?+
+等他落座,然后抢边上的侍卫武器,动作要快,不要给这个老登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
奥克兰.林看着越来越近的阿尔伯特三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也跳动得越来越重,咚咚咚的,亦如有巨人在胸膛中擂鼓,阿尔伯特的每一步都踩在奥克兰的神经末梢上,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是我没能预料到的?
阿尔伯特想杀我!?
不,没有理由,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其次,他要杀我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在公开的宴会动手,除了影响他声誉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那是有什么事情……
冷不丁的,奥克兰想起了自己之前忽略的事情,他第一时间望向正在角落演奏台上的五名乐师,刚好在这个时候,阿尔伯特落座了。
爷傲奈何的拇指在琴弦上重重一划,刺耳的噪音撕破了宴会厅的宁静,也让奥克兰意识到了自己在忧虑什么。
“巴格尼亚人!!!”
(本章完)
第303章 成功了吗?
第303章 成功了吗?
“会成功吗?”
夜晚的塔维茨基城外,路边打着火把的马车上,瓦伦丁忧虑的看着藏在黑夜中的城墙,想着那五个年轻人。
“他们能活着回到巴格尼亚吗?”
……
突如其来的暗号让其他四名玩家同时暴起,阿里巴巴一个箭步扑向最近的持戟卫兵,双手抓住鎏金戟杆的瞬间,右膝狠狠顶向对方裆部。
“撒手吧您嘞!“
他借着卫兵吃痛弯腰的力道,竟将两米长的战戟整个夺了过来,鎏金装饰在拉扯中崩飞,擦着最近的一名贵妇的脸颊划过,在她精致的面庞上拉出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弹竖琴的玩家已经掀翻了三层蛋糕塔,他抓起沉重的银质托盘,像掷铁饼般砸向第二个冲过来的卫兵的头盔。
“铛“的一声巨响,卫兵踉跄后退时,他顺势抽出对方腰间的佩剑,剑柄上还粘着奶油草莓。
“护驾,护驾!!!”
奥克兰身后的莱昂纳德大喊着,他现在一点也不显老态,动作无比灵敏,他一把抓住前者的手臂,就把他强行拽了起来,往最近的蔷薇厅入口跑去。
作为这一场宴会的主角,阿尔伯特三世也是同样的动作,并且他的速度比奥克兰更快,因为后者只是一个老侍从在护着他走,而后者则有两个强壮而年轻的佩剑侍卫在拽着他跑。
宴会厅已乱作一团,贵族贵妇们在惊慌的叫着、跑着,反而让在宴会内的侍从们没办法上前。
宴会大厅外的侍卫已经听到了动静,已经有人在高声大喊,呼喊更多的警卫入内。
情况变得非常的紧急。
爷傲奈何也知道,所以在行动的一开始,他就直奔距离蔷薇厅的大门,撞翻了两个拦路碍事的贵妇。
守在门边的侍从并非是所有人都有剑,但是刚刚跟着国王进来的骑士有,他们看到爷傲奈何往这边跑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有两名全甲骑士发起冲锋,举起骑士剑向他迎来。
空手夺白刃,是一项高风险的技能,成功率和容错率都特别的低。
爷傲奈何的瞳孔里倒映着寒光凛冽的剑锋,鼻腔里灌满铁锈味的血腥气,他忽然将手中的鲁特琴往前一丢,同时矮身飞扑。
为首的板甲骑士对于飞来的鲁特琴只是一挥剑,就将这件乐器给砸烂了,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腰间被什么东西抱住了,然后视野开始天旋地转,最后砰的一下子……
爷傲奈何的肋骨在板甲上撞得生疼,但是穿着板甲的人更惨,一声不吭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即便没有晕死过去,摔了这一下狠的,也肯定是背过气了。
“艹!”
爷傲奈何喘着粗气,刚刚狂奔过来,又抱起一个两百来公斤重的铁疙瘩往地上砸去,不累才怪。
而爷傲奈何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身后传来金属刮擦声,第二名骑士的剑锋已劈开空气,剑锋直指他的后背。
在千钧一发之际,战斗经验丰富的爷傲奈何想也不想的往前一滚,剑锋擦着他的肩膀劈砍在地上的骑士胸甲上,而他在顺势往前滚的时候,顺带将倒地骑士的手半剑抓在手里。
当爷傲奈何站起来时,他第一时间反手握剑贴于小臂,剑尖下垂摆出犁位起势。
当第二名骑士追击过来,他的手半剑带着风声落下时,爷傲奈何突然旋腕上挑,剑脊精准磕在对方剑身弱位,沉重的骑士剑顿时被带偏方向,砍进一旁的橡木长桌。
骑士尚未收势,爷傲奈何的剑尖已毒蛇般窜起,他左手突然握住剑身中段,改双手握持成半剑架势,三十英寸的剑锋如同钢锥般捅向敌人的腋甲缝隙。
在“噗“的闷响中,剑尖穿透锁子甲内衬,第二名骑士持剑的右臂顿时耷拉下来,痛嚎着向后退去。
“小心!”
远处的阿里巴巴大声提醒着。
其实不需要他叫喊,爷傲奈何已经看到了第三、第四,还有第五名骑士从前、左右保持过来的身影了。
这些全甲骑士的攻势一波接一波,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爷傲奈何,他好不容易解决了两个,手半剑的剑锋再次呼啸而至。
但是爷傲奈何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他依靠着自己夺来的手半剑,还有灵活的步伐,以及一手精湛的德式剑术,硬是以无甲之躯与三名全甲骑士打得有来有回。
虽然在后续的战斗中,爷傲奈何再也没能击倒一名骑士,自己的身上也逐渐出现了伤痕,但是他确确实实是拖住了三名全甲骑士,还把蔷薇厅的入口给堵住了。
剩下五名全甲骑士没有加入战斗,快速解决爷傲奈何,而是飞快的跑向阿尔伯特三世,护在他的左右。
没办法,剩下四名玩家在这个时候已经夺取了武器,正气势汹汹的向着阿尔伯特三世扑去。
大厅内的那些佩剑侍从根本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那些手无寸铁的贵族更是上来一个死一个,连阻挡片刻的能力都没有。
只有五名全甲骑士的回援刚好挡在他们面前。
战斗一开始就很惨烈,因为玩家知道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外面的警卫正在赶来,不需要一分钟他们就会闯进来。
“杀!!!”
阿里巴巴手中从雕像手里抢来的战戟划出一道银弧,戟尖精准刺入最前方骑士的护膝接缝处。
精钢打造的戟刃在关节处绞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骑士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阿里巴巴顺势前冲,踩着他的肩甲跃起,战戟横扫向阿尔伯特三世头顶的王冠。
“铛!“
第五名骑士及时滑步上前,举剑进行格挡,在火四溅中,阿里巴巴被震得虎口发麻,然后惨叫一声。
原来是边上的一名骑士发现机会,他上前将骑士剑捅刺在身侧,白刃从腰间的左边刺入,红刃从右边而出。
而给予阿里巴巴致命一击的骑士也没有好过,因为另外一名玩家飞扑过来,一把推开他的面甲,将匕首捅刺进去。
虽然下一秒他也被边上一名骑士一剑砍在脖子上,但是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随着三人的倒下,落在最后面的,最后一名玩家终于看到了戴着王冠的老家伙,并且此时此刻他只在五米之外。
毫不犹豫的,他把手中的长剑丢下,右手举起了他从餐桌上摸来的西餐刀,也无视了从左右向他劈砍而来的利器。
“中!!!”
(本章完)
第304章 过渡
第304章 过渡
克里斯正在一张大地图上写写画画,忙碌得不行。
现在是四月底,春耕就快要结束了,国王平原的耕种,在各级新招聘的农业局公务员和玩家的努力下,还算是比较顺利,没出现什么大篓子。
至于巴格尼亚的其他地方……嗯,克里斯只能说他尽力了,反正他现在能够实际控制到的地方,他都安排农业局的技术人员和玩家过去组织分田和免费的种子供应,还有救济粮分发。
至于他控制不到的地方,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克里斯以后会管他们,但是那是把路修过去之后的事情。
春耕结束了,后面的事情就是修路了。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永不过时。
同时,道路的畅通,也有利于政府对地方的控制,路不通,那就没有任何的管控可言。
现在克里斯的巴格尼亚政权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群山之国的交通太糟糕了,包括道路最好的古代通道,在他眼里,其实还比不上二十一世纪中国的乡下村里人自己凑钱修建出来的乡道。
春耕结束后,克里斯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搞基建,想把巴格尼亚的三大城市之间的道路给修好,然后铺设铁路……嗯,要不先铺铁路吧,这火车运输比道路好使。
但是,只有铁路是不是……算了,道路和铁路一起上吧。
克里斯想到这里,就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叉,然后将其丢到一边,准备明天开一个只给玩家开放的招标会,把修路、探测等事情事情交给他们去办理。
不要觉得克里斯偏心,主要是除了玩家之外,这样的事情,npc也做不了。
不过这样一来,目前玩家的数量就不够用了啊,等开放更多的内测名额……开多少合适呢?
算了,将内测上限拉到一万吧,现在巴格尼亚王国的运转,基本上都是玩家在支撑,基建,政府的中基层运转,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工作。
在克里斯的麾下,玩家当官已经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很多偏僻地方的镇长职位、巡察官、治安官,他都将其交给了一些有责任心,耐得住寂寞的种田、官迷玩家。
虽然这些玩家在上任后,多多少少都会闹出一些幺蛾子,甚至还有罢工不干活的情况,但是整体来说,他们依旧比本地的巴格尼亚人更加靠谱,更值得信赖。
这就很神奇。
至于新招募的公务员,他们现在就够呛搭个政府框架出来,你还真指望他们现在能够派上大用场,觉得他们能把一个国家整理得井井有条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依靠着玩家和新公务员体系,克里斯勉勉强强把巴格尼亚这个国家统治得有模有样,虽然并不完美,也不糟糕。
对内的事情目前就这样。
克里斯把笔一丢,坐在老板椅上,打开手机登录游戏论坛,然后一看爷傲奈何的更新,他顿时愣住了。
“哎呀,玩家的任务完成了?”
克里斯不太相信,他便打开自己的系统,看了一下上面。
“没有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懵。
……
奥克兰也在懵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一直在思考着一件事情,回想着那一幕。
“怎么回事,那些巴格尼亚人不是来刺杀我的吗?他们怎么冲着阿尔伯特去了?”
奥克兰的脑子里,现在还在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五名伪装成乐师的刺客在暴起之后的事情,无一不表明他们是精锐的死士。
五个刺客,即便米尼西亚人想要抓活的,也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奋战到了最后一刻,特别是最后一名那个堵住去路的刺客,他一人独战五名全甲骑士,在最后,居然毫不犹豫的在大笑中用断剑进行自杀。
奥克兰难以评价,如果换一个时间和地点,他肯定会说都是巴格尼亚的好男儿,而现在……除了沉默之外,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
阿尔伯特三世死了吗?
大概、的确死了吧。
作为一名外人,当天晚上在宴会上,奥克兰都被吓得快要躲进餐桌底下了,在混乱中,他什么都没看到,反倒是老臣莱昂纳德看到第四名刺客被砍成肉泥之前,奋力丢出什么东西打在了阿尔伯特的脖子上。
阿尔伯特三世当场就捂着脖子倒下,至于后面什么情况,莱昂纳德也没能看清楚,因为现场发现国王倒下的米尼西亚人已经一拥而上,把倒下的阿尔伯特给围得水泄不通。
想到这里,奥克兰不屑的哼了一下。
昨天晚上在宴会上,本地米尼西亚贵族什么表现,他也看到了,其表现怎么说呢,奥克兰觉得,他们和巴格尼亚的贵族们一个样子。
忠诚?忠橙!
阿尔伯特三世倒下了,刺客就剩下一个,看上去也闹不出什么风浪了,宴会中的贵族们才跑过来,一个接一个的围在国王陛下的周围。
刺客没死之前,他们怎么不过来围着国王?
不需要他们有什么武器,就算是来当人肉盾牌,都能将阿尔伯特保护得很好,根本不会有中飞刀的可能性。
脖子中了投掷物,基本上阿尔伯特三世是死定了,因为奥克兰记得,当上宴会上乱糟糟的,倒下的米尼西亚国王过了三四分钟后,才被人送走,他倒下的地毯都已经从黄色变成红色的。
流了这么多的血,年轻时也上过战场,有一定砍人经验的奥克兰可不觉得自己的这个大舅哥能活下来。
但是死了,还是没死,他也不确定,因为奥克兰现在都被人软禁起来了。
这很正常,寄人篱下的奥克兰也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他甚至还觉得这是好事,可以保护自己。
米尼西亚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他,反倒是巴格尼亚人铁了心想要他死,昨天晚上的刺客,明显是远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克里斯派过来的。
奥克兰还不想死,他还想活着回到巴格尼亚,回到沃特拉德诺伊。
(本章完)
第305章 任务继续
第305章 任务继续
“踏马的,任务没成功?”
在沃特拉德诺伊内某个玩家开办的酒馆内,大半天的,爷傲正在郁闷的和一个人喝酒。
“不是吧,牛仔,我死之前可是看到老马丢出的飞刀扎中任务目标的,并且还让那个老头倒下了,他怎么就不死呢?”
被叫做牛仔的玩家笑着端起酒杯,一口将里面的朗姆酒喝干。
“别说了,别说了,事情应该是出岔子了,既然你肯定老马丢出去的餐刀肯定是扎中了,并且还是扎中了他的喉咙……”
“那任务怎么没成功?”
“那我怎么知道啊。”
牛仔摊开手。
“他丢出去只是餐刀,不是老马专用的飞刀,能准确命中他的脖子,这老马的飞刀显然在当时已经能力超常发挥了,并且刀上没涂毒,被人抢救回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爷傲也觉得很对,他苦恼地挠了挠头,三四天没洗的头发顿时飞起来一片头皮屑。
“事情没做好,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牛仔询问。
“还能怎么办?准备一下,再去一趟米尼西亚喽,那个老东西必须要死!!!”
爷傲咬牙切齿的用力一砸手中的木头酒杯,发出巨大的声响,让附近的玩家都向这边看来。
“踏马的,要是任务不完成,老子就亏大了,因为这个任务,我现在连名字都改了。”
“啊,怎么回事?”
牛仔顿时起了好奇心,他看了一下爷傲的头顶……爷傲何奈。
啊,爷傲何奈?爷傲喝奶!?
“普……咳咳咳,兄弟,好端端的,你改名字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啊。”
爷傲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复活的时候,系统提示我,说什么我的角色已经报废,需要重新建立角色……他奶奶的,这让得我以前的帅脸和名字都不能用了。”
“怪不得我觉得你的脸和以前不太一样,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牛仔恍然大悟,爷傲何奈很苦恼地询问。
“为什么现在复活要报废角色啊?”
“前几天就剿匪死了一次,也没有让我报废角色啊……”
牛仔沉吟了片刻,他推测道。
“大概是高声望,或者是隐形的主线任务失败惩罚之类……不过老兄,你也太耿直了吧。”
“什么耿直?”
爷傲何奈不解,牛仔向他后面示意一下。
“你看一下靠窗的位置,林若宇,你看一下他名字?”
爷傲何奈回头看了一眼。
“名字没毛病……等等,林若宇,他死了不需要改名吗?”
“改了。”
“那他怎么还叫做林若宇?”
“因为他在重新建立角色的时候,在名字后面空了一格啊,所以,他的名字叫做林若宇空一格,只是你继续叫他林若宇也没毛病。”
“艹!”
爷傲何奈用力一拍大腿,满是懊恼。
“我真是太老实了啊。”
就在爷傲何奈感叹不已的时候,酒馆进来一个人,他笔直的向着爷傲所在的位置走来,一屁股坐在爷傲的对面。
爷傲定睛一看,原来是阿里巴巴……艹,这小子的名字没变,肯定是空了一格。
“你小子发现了名字空一格可以避免改名,怎么不告诉我啊!”
“啊!?”
刚想说事情的阿里巴巴就被爷傲何奈的话给弄愣住了,他呆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后者在说些什么。
“你是傻子吗?这事情论坛上就有置顶的帖子说了啊,你没看啊!?”
“啊?这个……”
“算了,别提这样的事情,说正事,我刚刚去了一趟后勤部,先提交任务,但是任务官再一次告诉我,我们没有杀死任务目标。
然后,我回去认真看了一下我们录下来的视频,看了好几遍,我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阿里巴巴的面容严肃,爷傲也瞪大了眼睛。
“哪里出问题了?”
“我们杀错人了,第一个从正门进来的栗色头发老头,其实才是克里斯的人渣老爸,叫奥克兰,而后面从蔷薇厅入门进来的,是米尼西亚的国王,叫阿尔伯特。
当时,我们都忽略了宴会的唱名。”
“艹!”
爷傲何奈用力一拍大腿,无比的懊恼。
“现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集结兄弟,再跑一趟呗,踏马的,这可是主线任务啊,不把老家伙弄死,这游戏进度怎么推进?”
“主线任务?”
边上在看笑话的牛仔一听这个词,顿时激动。
“哥们,算我一个啊,主线任务肯定不容易过,把我也算上,人多力量大,只要人多,就算是没办法暗杀,咱们也能强攻,硬杀啊!”
啊,这还挺有道理的啊。
……
一般的支线任务失败,那就失败了,但是主线任务不行,这玩意不成功,游戏剧情就没办法推动,后面的任务就没办法开展,大家伙都没得玩。
急眼的爷傲等人也顾不上太多,他们把任务给更多的玩家进行分享,准备搞一个人多力量大,去强杀还留在米尼西亚边界行省塔维茨基城中的奥克兰。
爷傲等人的思路很明确,就是五人小队失败了,那就搞一个二十人小队,组团去做任务,任何奖励被平分太多,少了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把这个任务给做了。
克里斯派玩家去杀老爹,肯定是为了自己当国王,前国王死了,下一代国王就能名正言顺的上位。
并且现在的老国王在米尼西亚境内,老家伙死了别人的国土上,肯定还能给米尼西亚王国泼脏水,回头就能用这个作为借口,发动正义的复仇战争。
其实吧,有些玩家觉得,没有这个借口也没事,因为米尼西亚这个国家前段时间真的才入侵巴格尼亚,打回去的理由完全不用找,现成的就在这里。
但是不管怎么说,主线任务就得做,不做后面的剧情cg就没得看。
抱着这样的想法,爷傲等刺杀小队的人数规模就开始膨胀起来,即便从一开始,他们的思路就很明确,只要高手,不要低手和中手。
可是在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内,二十人的规模就被突破了,上涨到两百余人。
咋办?
凉拌,人多力量大,暗杀不成就强攻,别人都自带干粮来干活,你能拒绝?
况且,就算是拒绝了,别人就不会自己上路出发?
谁让爷傲何奈觉得任务已经完成了,洋洋得意的把任务的过程和地点都在贴吧写出来了,然后阿里巴巴在酒馆内还说漏了嘴,让别人都知道这个刺杀任务是主线剧情。
走吧,快去干活吧,把老家伙杀了,事情就完结了,以后就别干这样的蠢事了。
……
简单收拾收拾,两百多号人马就上路了,他们骑着马、牵着驴,叮叮当当地,活像一小群游牧民部落迁移那样,动静很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两百来人的出行不像是五个人那么轻松,再加上他们有着强攻的计划,需要防具、火枪,还有火炮,再加上人的吃喝拉撒,那就得一人带上一头牲口。
即便如此,这两百来号玩家的出行依然非常的迅疾,只不过是了两天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巴格尼亚和米尼西亚的交界处。
只是和爷傲等五人通过这里的时候,这块被米尼西亚人占领的区域却有点变得不太一样了……一支巴格尼亚混编步兵部队出现在这里了。
“轰……轰……轰……”
六斤和十二斤野战炮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在边境线上空,玩家们勒住马缰,登上路边的山丘,用望远镜一看,就在被米尼西亚人占领的城堡前方空地上,看到了乌泱泱一大片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正在构筑着攻城阵地。
然后在他们的前面,有一大群打着各种各样旗号的玩家战团,正在城堡下挖掘战壕,或是小规模的发起冲锋,试探城堡上的守卫反应,打得不亦乐乎。
在这些巴格尼亚士兵的身后,一座用木头和帐篷搭建起来的军营正在矗立,用汉字和猛兽描绘出来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爷傲观察了一会,就确定了这两支兵团的编号。
“这是新编第四和第五防卫军步兵团,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管它那么多……”
“什么叫做管它那么多?边境打仗了,我们这两百来号人,就太显眼了啊!”
噢,也是哦。
没打仗之前,两百来人组队越境虽然扎眼,但是只要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那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现在不行,当炮声在两国边界响彻的时候,两国的边界巡逻队和斥候必然会在交界处密布。
巴格尼亚这边还好说,作为克里斯麾下的亲信近卫,玩家这边一直都有着特权,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人会阻挡他们。
而米尼西亚那边就不行了,两边见面了肯定会开打,打起来了,不提会死多少人,玩家就怕会惊动不远处的任务目标,导致他逃跑、躲藏起来。
要问玩家最讨厌什么任务,其中肯定就有躲猫猫这类,费时间还费劲。
不过事情都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先去军营睡一晚,明天再出发吧。
就这样,爷傲等两百来人笔直的向着巴格尼亚军营走去,他们其实很早就被兵团的斥候发现了,也向兵团的长官——马洛少将汇报了此事。
而马洛少将的回复是……
“别管他们。”
马洛少将现在在克里斯王子麾下,也或多或少算是一个前途远大的年轻将军了,因为有出身于共和国的背景,他再一次荣升少将后,就在政治上表现得比较谨慎。
而这样的谨慎主要表现在不与自己的家族成员来往,也不对玩家的事情多管闲事。
主要是在长期的观察中,马洛发现这些被人称呼为克里斯的野蛮人近卫的特殊性,后者的表现虽然有些时候很蛮横,也没有礼貌,但是他们其实知识渊博,野蛮只是他们的一种表面上的伪装。
除此之外,这些人在行事上肆无忌惮,杀人如麻,视律法和道德为无物,却又对克里斯王子保持着令人费解的忠诚。
无论克里斯王子给他们下达什么任务和指令,他们都会不折不扣,不惜代价的去完成,王子不允许他们出现的地方,他们绝不会踏入半步。
相对应的,克里斯王子也保持着对这些人高度的重视和包容,马洛少将有时候还看到过他们当中有人因为一些小事情,对着克里斯王子破口大骂。
但克里斯王子却毫不在意,反而还会和他们一起大笑,仿佛这些骂声对他来说只是一种亲昵的表达。
甚至某位审判官对巴格尼亚的旧贵族,以及拒绝他的执法村镇进行系统性的屠戮时,克里斯王子也对其视而不见,完全没有半点仁慈可言。
如此的表现,让马洛少将明白,克里斯王子与这些野蛮人近卫之间的关系,远比外人想象中的还要亲密和奇怪。
以至于马洛少将得知有一支两百人,并且并不归属他指挥的王子亲卫往这边来时,他就知道后者肯定是以为王子的命令而来。
至于克里斯王子给他们什么任务,马洛少将就不想知道了,很多时候,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麻烦。
所以,当爷傲等两百人进入军营内后,他们发现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尽管外面炮声隆隆,但军营内部却显得异常平静,也没有人理会他们,任由玩家自行寻找空地扎营。
军营内有着一切可以满足玩家任何需求的物资,更是一座避风港,他们在这里简单的休整一晚上,用军功兑换了一些军用物资后,第二天早上就开始启程。
“不要再往前走了。”
在军营门口,有衣冠不整,满脸疲倦之色的玩家好意提醒着他们。
“现在外面有一大群米尼西亚人像疯狗那样,追着我们咬,你们这么多人过去,肯定会被发现,然后一大波骑兵就会冲过来,太特么恶心了。”
“谢谢提醒,但是我们真的要过去,有任务呢。”
“那祝你们好运。”
(本章完)
第306章 兵贵神速
第306章 兵贵神速
爷傲等人虽然有点头铁,非要在这个时候穿越两国的边界线,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两百号玩家是傻子。
离开军营后,爷傲、阿里巴巴,还有几个在玩家群体中颇有声望的玩家头目聚在一起,短暂的开了个小会。
“米尼西亚斥候到处都是,怎么搞?”
“还能怎么办?老办法呗,集结骑术好的人,三人一组,骑好马,在队伍四周奔走、猎杀,两小时轮班一次,三班倒。”
“队伍的行军路线呢?塔维茨基距离边界线有五十公里,但是这段距离只是直线距离,沿途有一座要塞,两个镇子挡在我们面前,这就导致了我们不可能直线行军……”
“为什么不能直线行军?”
有人有些不耐烦了。
“五十公里而已,慢慢走,我们顶多两天走过,如果急行军,不怕累死马,也就一天的时间……按我说,兄弟们,急行军吧,从边界线冲过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口气冲到塔维茨基!”
“妙啊!”
“这个好!”
开会的大半玩家对这个提议十分的感兴趣,这让边上自认为足智多谋,却没有发挥爷傲叹息不已,他连忙说道。
“可是我们这样做,要是半路遇到大军了怎么办?”
“哪有什么怎么办,我们都是骑兵,最坏的结果就是骑马遁走呗,大军肯定追不上我们,而能追上我们的就是小股的骑兵,一两百的米尼西亚骑兵,难道我们还打不过?”
“但是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前进,会不会把那个老头给吓跑……”
“吓跑个屁,他就一个米尼西亚人手中的傀儡,他说跑就能炮啊!?
别叽叽歪歪了,投票吧,痛痛快快的干一场,冲到塔维茨基,就大干特干,如果没能冲过去,死在半路上了,兄弟们就第一时间复活,把任务分享出去,召集更多的玩家再冲一次。”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想法,投票啊,赞同的举手,反对的不举!”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投票会有第二个结果吗?
不会。
参与投票的玩家,都举了手,这其中包括爷傲何奈。
……
马蹄铁践踏着夏天的泥土,溅起片片的草梗碎屑,二十只马蹄敲击着干涸的河床,在龟裂的泥土上扬起细小的尘埃。
领头的斥候突然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前蹄在泥地上刨出几道深痕。
“有血腥味。“
为首的队长压低声音,右手已经按在腰间的马刀上,左手拔出了一把燧发手枪。
队长身后的四名米尼西亚斥候立刻散开,三人呈品字形缓缓前进,剩下两人留在原地眺望四周。
仿佛是感觉到现场肃杀的气氛,边上大树上的蝉鸣突然停了,只剩下马蹄铁偶尔磕碰石子的脆响。
往前走了十几名,最年轻的斥候突然指向河岸。
“队长!那里……“
队长扭头看去,他眯着眼睛顶着烈日的照射,认真的观察,很快就发现一具穿着米尼西亚蓝色军服的人歪倒在芦苇丛中,大概是死了,因为溪流都有红晕散开。
队长抬手打着手势,示意后面的斥候散开戒备,自己则骑马缓步渡过溪水,然后在尸体边上跳下马,观察情况。
死者的胸口有血渗出,染红了蓝色的军装,更已经浸透了胸前的铜纽扣,肩膀上没有肩章,显然被人扯走了。
“不超过二十分钟。“
队长俯下身,用指尖试了试死者喉咙上的血迹黏稠度。
“砰!”
斥候队长的身体立刻就绷直了,他在溪流中晃动了两下,强撑住没有倒下,低头看了一下胸甲,一个拇指大的孔洞出现在上面,没见血,但是队长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他抬起头,向着前方枪声的方向望去。
“两百米……该死啊……”
他根本就没想到敌人会躲在这么远的距离,以至于他和后面的斥候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细微异常。
只是一会,队长的身体就感觉撑不住了,在即将倒下之前,他费尽最后的力气回头看,却悲哀的发现后面的四名斥候中有两人也正在落马,剩下两人正在策马狂奔。
跑,快跑啊……
两百米外,一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大树下,巴巴罗萨摸着手中的燧发枪,把手指伸进枪管内,感受着里面膛线的纹路。枪管还带着射击后的余温,火药味混合着铁锈的气息钻入鼻腔。
“这线膛枪的准头不错啊,两百米都有准头。“
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
“就是装填的时候麻烦了一些,要拿锤子敲推杆才能把子弹塞进去,还要多填一个软木塞。“
左边十米外另一名半蹲在杂草堆后面的玩家站起来,笑着回应巴巴罗萨。
“前装线膛枪就是这样,用射速换准头……跑了两只兔子,我们要不要追?”
“不用管,前面有其他人负责,就算是他们跑了也不碍事,我们就在这里停一下,十分钟后就继续行军,往塔维茨基城冲,他们就算是来人了,也追不上我们。”
啊,确实如此。
这个玩家想了想,也就耸了耸肩,原地装填弹药,继续戒备。
十分钟一到,巴巴罗萨三人就转身上马,返回大部队,换人换马来执行哨戒和猎杀的任务。
两百余的玩家人马正在一路向着塔维茨基疾行,他们除了武器装备之外,抛弃了睡袋、帐篷等多余的物资,只携带足够人和马一天食用的净水和食物,然后除了绕开城镇等这些地方之外,其余时间,都是一路笔直前进。
玩家很蛮横,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沿着地图跑直线。
而刚好米尼西亚的塔维茨基行事也是一个大平原,既没有难以攀登的高山,也没有无法翻越的大河,再加上在出发之前,康妮情报局提供的情报,他们选择的路线上也没有什么军营阻挡。
康妮的情报特工再怎么没能耐,深入到塔维茨基行省内,探查一下波西米亚人的军营位置还是没问题的。
甚至也不需要他们深入,点钱向那些来巴格尼亚进货的米尼西亚行商打听一下,都能获得大概的情报。
而刺杀队伍这样狂野的推进,当然也瞒不住米尼西亚斥候的双眼,虽然那些敢于贸然靠近队伍的斥候都被巴巴罗萨这样的玩家给射杀了。
但是因为队伍处于急行军状态,玩家没办法追击,导致总会有一些幸运儿在搏杀中侥幸生还,带着情报逃了回去。
让他们逃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因为急行军的两百来人的动静也不小,不提别的,就说马蹄印迹,两百号玩家基本上都是一人双马、或是一人一马一驴,一些高军功的玩家甚至还在军营内多兑换了一匹马,到了一人三马的地步。
一匹战马,一匹备用马,一匹背负物资的劣马。
说起来,克里斯也是没有亏待玩家,虽然巴格尼亚是山国,极其的缺马,但是他宁愿让新组建的十个兵团都是纯步兵,不组建任何的骑兵部队,也要把走私、高价购买来的战马驽马留给玩家用军功进行兑换。
好钢用在刀刃上。
对于克里斯来说,现在好钢就是战马,而刀刃自然是玩家。
有着这些马匹,刺杀连队的速度就提了上来,快到不行,同时也在平原上留下十分明显的马蹄印。
波西米亚人只需要靠近一看,就知道这里有一支大概两到四百人的骑行队伍从这里疾行而过。
负责劫杀巴格尼亚斥候的米尼西亚轻骑兵,在巴巴罗萨狙杀斥候的半小时之后,就有五百余骑冲了过来,并且发现了玩家的行踪。
这些米尼西亚轻骑兵也沿着马蹄印追赶了半小时,然后就选择了放弃,派出一小队骑兵继续追逐之外,大部队原路返回,去军部通报情况。
米尼西亚人实在不敢继续追下去了,不敢的原因也很简单,正在边界与他们交战的玩家曾经就玩过调虎离山之计。
这个计也很简单,就是玩家调来百余匹马,让十几个玩家带着这些马深入米尼西亚内,然后故意让米尼西亚斥候发现,引来大量的轻骑兵追逐。
而在这个时候,早就集结起来的两百多玩家就快马加鞭,向轻骑兵的军营冲去,在赶到之后,一口气在十分钟内攻破了军营,留在军营内的数十名轻骑兵和数倍的辅兵全部阵亡。
军营内留下来的上千匹备用战马全部被玩家夺走,在走之前,玩家还不忘记放了一把火,把军营中的帐篷、草料、军粮,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把火给全烧了。
这样的损失对于米尼西亚军来说非常惨重,以至于追上玩家诱饵,带着十几具尸体和百来匹驽马返回军营的轻骑兵们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奖赏,反而第二天就被米尼西亚的将军撤销了原本的编制,原本的骑兵们被打散,分配到其他部队。
如此惨重的教训,让这些米尼西亚轻骑兵怎么敢继续没头没脑的追下去?
而沿途的轻骑兵严谨死守自己的防区,不继续追下去,他们就错过了一个唯一可以阻止玩家的机会。
……
“啊……”
穿着蓝色皮甲,手持长戟的尤金靠在城门边上,无聊的打着哈欠,他抬头看了一眼夕阳,估算着轮班的时间还有多久。
“嘿,今天晚上去喝酒不?”
在城门洞的另一边,一名守门的长戟兵笑着向尤金询问。
“那个城西的酒馆来了一个新人,屁股大,胸也翘,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别乱来。”
不等尤金回应,守门的士官就走过来大声呵斥他们。
“你们这段时间别乱跑,不要回家,也不要离开军营,城里面好像出了事情,乱糟糟的,这几天那些黑皮狗在城里杀了好些人,现在塔维茨基更准进不准出,你们还敢出去喝酒?
不要命啦!”
士官的呵骂,让尤金脑袋一缩,他觉得有点委屈,自己也没想去喝酒啊,怎么挨骂自己也有份?
不过好在,就在士官骂得痛快时,城墙上有人高声呐喊,救了尤金。
“埃里克士官,注意一下,有一支骑兵正在靠近,他们在两公里的集市停了下来,我没看到他们的旗号,你们快驱赶城门附近的人,不要让他们碍事。”
“听到没有,快,把附近那些卖菜的、赶车的都给我赶走,不要留在这里碍事!”
士官骂骂咧咧的,尤金等十几名长戟兵也回过神来,连忙提着武器,人五人六的对着城门洞附近讨生活的小摊小贩们吆喝起来。
今天刚好是集市日,本来就会有很多卖菜的小摊贩聚集在这里,而这段时间塔维茨基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城市准进不准出,这导致城市内很多居民只能聚在城门洞内,隔着拒马与外面的菜贩子进行交易。
也就是现在是傍晚时分,城门洞内外的人少了许多,不然的话,尤金等长戟兵想赶人的话,还得再多十几倍的数量才行。
两公里外的骑兵,小概率是敌人,大概率是友军,但是不管是敌是友,城门附近必须要净空,这不是为了预防万一,而是必须要有的流程。
如果是敌人,这些摊贩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对方的挡箭牌,反之友军的话,他们则会阻碍骑兵入场,制造不必要的混乱。
所以,驱赶流程是必须的。
尤金挥舞着长戟,粗暴地驱赶着那些不愿离开的商贩。
“快滚快滚!再不走就把你们的菜全没收了!“
一个老妇人死死抱住自己的菜篮子,哀求道。
“大人,再让我卖一会儿吧,家里就等着这点钱买面包“
“少废话!“
尤金一脚踢翻了菜篮,萝卜和土豆滚了一地,老妇人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拾,却被其他士兵推搡着赶出了城门洞。
远处的烟尘越来越近,尤金下意识的停下对着,眯起眼睛眺望,他看到大约两百名骑兵正快速接近,从夕阳的反光来看,这些骑兵都披着甲具,全副武装。
“这“
尤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哪有友军会穿着盔甲靠近城市的啊,盔甲可不轻。
除了临战会穿之外,平日里,哪怕是尤金这样守城门的长戟兵都只穿皮甲,甚至天气炎热的时候,只穿军装。
现在那些骑兵穿着盔甲靠近,则意味着他们现在是战斗状态。
“这些人不对劲.“
话音未落,为首的骑兵突然举起一支奇怪的短枪,尤金只听到“砰“的一声,身旁的士官埃里克就捂着胸口倒下了。
“敌袭!关城门!“
尤金声嘶力竭地喊道,但已经太迟了。
两百名玩家如潮水般涌来。
冲在最前面的爷傲何奈冲到城门附近后,第一个跳下马,大步流星的往前冲,在甲片的哗啦摩擦声中,冲入城门洞。
尤金下意识的举起长戟前冲,然后爷傲手中的长剑划出两道寒光,先是斩断戟杆,接着尤金只觉得脖子一凉,视线突然天旋地转……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无头的身体缓缓倒下。
城墙上警钟大作,但玩家们已经悉数跳下马,跨过了城门洞的拒马,冲入城中。
“留下十来个人照顾马,其他人,带上家伙,跟着我冲啊!”
紧随其后,第二个冲出城门洞的阿里巴巴举着马刀,他一脚踹开挡路的木箱,带着二十余名玩家冲上城墙楼梯。
城墙上的守军有点多,但是玩家实在是凶悍,杀起人来又快又猛,一刀一个小朋友,不大一会的功夫,鲜血顺着石阶流淌,就将城墙给染红了,导致其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橘红色。
“控制制高点!“
巴巴罗萨指挥着人迅速占领了城墙上的炮位,调转炮口对准城内,看看也不看的就先打了三炮,给接下来的战斗助助兴。
城内已经乱成一锅粥,没人能阻挡爷傲带着人向着城市中心发起突击。
塔维茨基城虽然是军事重镇,但是军队大多数都在城外的军营内,而并非是在城中,玩家杀过来的速度又太快了,外面的米尼西亚军队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城中炮声响起后,他们才发现不对劲,开始集结士兵,试图入城。
然而,塔维茨基城中真的很乱,因为国王在宴会上被刺杀的原因,塔维茨基的贵族们现在根本不敢让外界知道,因为知道了,他们就得死。
有很多事情,塔维茨基的贵族们根本没办法解释。
第一,阿尔伯特三世为什么会出现在塔维茨基城中。
第二,宴会为什么会出现刺客,你说他们是巴格尼亚人,是冲着奥克兰而来,可是为什么是阿尔伯特三世被刺杀了?
第三,阿尔伯特三世死了,是不是你们这些贵族做的好事!?
就这三个问题,就足以让当时参加了宴会的塔维茨基贵族们死无葬身之地,他们为了活下去,就必须要找出能让自己脱身的理由,或者是推一个背锅侠出来。
因此,在这几天时间内,塔维茨基城中真的很乱,贵族们到处派人寻找刺客,都把城中翻了好几遍了。
城市中应召而来,可能有三四千人的巴格尼亚佣兵们,更是贵族们搜查和审讯中的重点,塔维茨基城现在准进不准出的规矩,就是针对他们的。
(本章完)
第307章 机缘巧合
第307章 机缘巧合
罗宾升忧心忡忡地站在旅店的二楼阳台,他眺望着街道尽头,听着远方传来的喊杀声和枪炮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团长,团长,大事不好了!!!”
一名牵牛佣兵团的成员突然间撞开阳台的大门,闯了进来,罗宾升回头一看,前者脸色苍白,汗水将蓬松的栗色头发打湿,使其无精打采的耷拉在额头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入城……米尼西亚人的军队入城啦!”
“什么!?”
这下子,就算是罗宾升这名年少时就来米尼西亚当雇佣兵,在战场上百战生还的老雇佣兵也保持不住表情了。
这段时间,就罗宾升的视角来看,所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和难受。
巴格尼亚人来米尼西亚当雇佣兵,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一件很成熟、稳定的事情,米尼西亚人给钱,巴格尼亚人卖命,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罗宾升的牵牛佣兵团有三百多人,并不是一个大团,也不是小团,三百人,在米尼西亚陆军的编制中,刚好够一个步兵大连。
牵牛佣兵团在米尼西亚军中,也是充当一个纯步兵大连单位的角色,全团的成员没有远程武器,防具是皮甲和链甲混搭,武器则是盾牌、斧头、长剑,还有标枪,擅长步兵结阵作战,以及巴格尼亚人最擅长的山地战。
就整体来说,牵牛佣兵团就是一个大号的、有点战斗力的炮灰步兵连队,没什么大的影响力,其团长罗宾升也不是什么能够以一当十的勇士。
从团长到其佣兵团,牵牛佣兵团都没什么出色的地方。
罗宾升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他一直很老实的拿钱办事,为米尼西亚人卖命,直到现在……
城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首先是杜鹃佣兵团在塔维茨基城中的分部,一夜之间就被人给剿灭、屠戮了。
第二天,米尼西亚人给出的理由是杜鹃佣兵团勾结巴格尼亚王国,试图对其国王奥克兰进行刺杀。
罗宾升不相信这个理由,不仅他麾下的牵牛佣兵团如此认为,甚至城中巴格尼亚的佣兵们,不管是吃官家饭的佣兵团,还是给本地商人打工的跑单帮,都觉得这是在糊弄人的话。
确实,因为老国王之前的所作所为,导致即便是在米尼西亚国内混饭吃的巴格尼亚人都有点瞧不起他,同时也因为老国王很穷,也没多少人愿意跟着他混。
但是即便如此,杜鹃佣兵团什么情况,他们这些作为同行的巴格尼亚人比米尼西亚人更清楚,前者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并且付诸行动了,这事情肯定是瞒不过他们的。
佣兵团说到底就是一个为了钱去打仗的群体,团体内不可能有什么严格的保密制度,一个雇佣兵晚上去酒馆喝酒,只要喝多了,什么都敢往外说。
所以,杜鹃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可是在城中的巴格尼亚人很清楚,那一百来人绝不可能策划什么刺杀。
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杜鹃佣兵团队死亡,还有这段时间持续不断的、针对巴格尼亚人的搜查和审问,以及城中不准任何人出去的规定,都让罗宾升和牵牛上下三百多人感觉到惶恐不安。
这是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即便是罗宾升这样见惯生死的雇佣兵也无法免除,甚至因为他们是习惯了拿刀剑讨生活的粗鄙莽夫,现在这种莫名的压抑和紧张,反而让他们更加焦虑。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宾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转身大步走回房间,抓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中的不安。
“米尼西亚人的军队入城了?有多少人?”
“不知道,团长,我不敢在现场多观察。”
“从哪个城门进来?”
“东边。”
罗宾升再次转身走到阳台上,听着不远处的喊杀声,看着城中心升腾而起的浓烟,心中的不安猛然扩散开来,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近乎束手就擒的等死局面。
“米尼西亚佬肯定要对我们做点什么,快,去召集兄弟们,带起所有的家伙和能够吃喝三天的食物,我们要突围出去,离开这里!”
近乎同一时间,在塔维茨基城中的各处,所有的巴格尼亚雇佣兵们都有着类似的想法。
……
“杀啊……攻城矛,给我炸开大门!”
矗立在塔维茨基城中心的城堡,现在正在被铅弹、硝烟,还有爆炸声所笼罩。
在进入塔维茨基城中后,爷傲、阿里巴巴、巴巴罗萨等玩家并没有在城门口过多的与米尼西亚人纠缠、交战,他们在杀退了第一波阻拦他们的军士后,就直奔城中心而去,连城门都不要了。
玩家在做任务的时候,普遍很清醒,他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重点是什么。
塔维茨基城不重要,他们的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主线任务,是那个老家伙的死!
所以,玩家第一时间就直奔主题,完全不管城门洞,也不管外面的米尼西亚军队会不会入城消灭他们。
包铜的城堡大门很是厚重,需要两个人才能将其推动,然而在玩家的爆炸攻城矛面前,这样铜木结构的障碍物,还是在爆炸声过后就被炸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门后面的门栓也在爆炸的冲击中脱落,以至于玩家可以轻松通过它的阻挡。
“冲进去,找到老家伙,记住,他叫做奥克兰,栗色头发!“
爷傲何奈第一个冲进硝烟弥漫的通道,他第一个遇到的敌人,就是之前在宴会上披着板甲,胸前描绘着双刀鲸鱼的骑士。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三名骑士踩着沉重的步伐,肩并肩的往前冲,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而首当其冲的爷傲何奈冷笑一声,反手从腰间掏出一把燧发手枪,对着领头的骑士头盔就扣动扳机。
枪响,骑士头盔也发出爆鸣,使其头后仰,火星四溅。
但是,不知道是铅弹的质量有问题,还是骑士的盔甲质量太好,外加着弹的角度不对,骑士后退两步后,却并没有倒下,头盔有一个凹痕,更没有被击穿。
“你踏马的!!!”
愤怒的爷傲何奈丢下燧发手枪,抄起家伙就往前冲,他后面有两名手持斧枪和大剑的玩家紧跟在后面,三名重甲玩家对三名全甲骑士,在狭窄的城堡大门内,展开了生死搏杀。
金属碰撞的巨响在石砌走廊中回荡。爷傲何奈的双手大剑与骑士的巨剑狠狠相撞,火迸射。
两人角力时,爷傲突然一个矮身,剑锋擦着头盔划过,他趁机一记肩撞,将骑士顶得踉跄后退。
在其边上,其他四人也正打得激烈,大剑和斧枪,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震耳欲聋,剑刃和盾牌的交击在狭窄的空间内回响,仿佛连空气都被这强烈的撞击所撕扯。
后面的玩家见状,顿时急着叫喊道。
“打个鸡毛,敌人都是铁疙瘩,别砍他们,推,把他们推开,把空间让出来,别堵路!”
正在热血上头的爷傲何奈顿时恍然大悟,他不再执着于与骑士对砍,而是向前冲去,用自己的蛮力与敌人进行肩撞。
与他对战的骑士意识到敌人的意图后,也是怒吼着挥舞骑士剑,奋力对着爷傲何奈劈砍着,试图阻挡他的冲撞。
然而,在两边都是铁疙瘩的情况下,火枪都不能一发入魂,更何况是手半剑呢?
爷傲低着头,任由自己的头盔被骑士剑砍得哐当作响,他像一头蛮牛般狠狠撞进骑士怀中,盔甲与盔甲相撞,在金属碰撞的巨响中,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两人倒地,顿时空出了一个缺口,后面堵在城堡外的玩家见状,顿时他们踩着倒地的两人往里冲。
对付全甲的骑士,有效的应对办法也就那么几种。
第一是集结一批火枪手,对单个骑士进行集火,乱枪将其打死。
第二是用沉重的重武器对其头盔进行重复的敲打,使其头盔变形、骑士昏死过去。
第三嘛,就是人多力量大,大家伙一拥而上,将骑士撞倒在地。
就如同现在,玩家在狭窄的城堡入口处挤进去,不仅将倒地的骑士和爷傲踩得嗷嗷叫,后面两名骑士也很快招架不住,他们被人按倒在地。
一名重甲玩家坐其腰上,用重量震压他的挣扎,另外两人用膝盖压住其胳膊,第四人脱下头盔,然后用头盔砸骑士的头盔,只需要两三下就能弄死他。
三名剑术高超、武艺惊人的板甲骑士,就这样憋屈的死在了玩家的人海战术下。
“艹,这全甲骑士真难缠啊,这盔甲太特么厚实了,我拿燧发枪都不一定能把他打死,这盔甲真是好东西。”
“是好东西,但是也就那样,这一套玩意的价格都够我拿去武装十名扎甲武士了,如果当时这里有三十个穿札甲的重步兵堵在这里,我们都得死个四五个人才能打穿它啊。”
“别聊,你们别聊了,快进去,别挡路!!!”
在后面玩家的催促下,前面的人才挪动脚步,往城堡更深处跑,而在这个时候,手持长戟和剑盾的城堡守卫们才姗姗来迟,然后一波就被玩家给杀溃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显而易见,玩家的勇气并非是普通人能够相比的。
城堡内部顿时乱作一团。玩家们如潮水般涌入各个走廊和房间,见人就砍,逢门就踹,巴巴罗萨带着火枪手小队直奔顶层,沿途击毙了十几个试图阻拦的守卫。
玩家开始了对城堡的搜查和杀戮,任何穿着华贵衣服的人都是他们的杀戮目标,唯有嘴唇眉毛,年纪幼小的侍童和手无寸铁的侍女可以躲过他们的屠刀。
然后,在一番搜查过后吗,玩家很是无奈的发现,城堡内并没有奥克兰的身影,他们只是在城堡最高处找到一具被冰块包裹着,有着一头黑发的老家伙尸体。
玩家要死老头干什么,他们要找的人是活着的老头,然后再把他弄死,这才是正事。
“说,奥克兰在哪里!?”
在城堡内部的园水池边上,爷傲何奈愤怒的抓着一名穿着蓝色丝绸长袍的老头,用刀子架在他脖子上,用米尼西亚语逼问着。
后者毫不畏惧的瞪着爷傲,并蠕动嘴唇,试图对着他吐出浓痰。
爷傲提前发现了贵族老头的意图,然后他也没有任何尊老爱幼的想法,反手抓着后者的衣领将其压进水池内,让他享受“清凉”的待遇。老头拼命挣扎,双手乱抓,试图摆脱爷傲的控制,但爷傲的力量实在太大,他根本无法挣脱。
“说,奥克兰在哪里?!”
爷傲何奈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在园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水底下,老头的脸渐渐变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翻滚起大片的气浪,显然,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爷傲何奈再次加大了力度,老头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失去力气,瘫软在水池中。
到这一步,爷傲何奈才反手将老头从水里拖拽出来,让后者能够喘一口气。
老头气喘吁吁,意识模糊,但是其态度依然死硬,他瞪大双眼,犹如一只得了疯狗病的吉娃娃,寻找着可以咬爷傲何奈一口的机会。
得嘞,一看贵族老头这个样子,爷傲也没耐心和他耗下去,他干脆手起刀落,一下子砍在老头的脖子上,了结这个鱼肉米尼西亚平民的老人渣罪恶滔天的一生。
“下一个!”
下一个被玩家拖拽过来的人,并非是贵族,看其身上的衣服,这个年轻人只是一名城堡侍从,他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显然是在混乱中被玩家抓到的。
还没等爷傲开口,双腿抖得像筛糠,脸色惨白如纸的年轻侍从,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大人饶命,我知道巴格尼亚国王去哪了!“
“快说!”
小园内的玩家们立刻围了上来,对着侍从虎视眈眈。
“走了……他昨天被人押送走了,往首都方向去了……”
“你特码确定?”
侍从连连点头,眼泪汪汪地说。
“我、我确定,他们昨天晚上就把他押走了,我亲眼看到的,他们说要送他去首都,让新国王确定他的下场。”
塔维茨基城中的贵族们也是没办法,老国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继续把奥克兰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所以,他们昨天就把后者送走了。
这个老家伙既是人证,也是背锅侠之一,能不能达到什么效果,他们也不确定,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而已。
玩家们面面相觑。
“艹,我不信,把这个小子拖走,别砍他,问下一个!”
爷傲何奈一把揪起侍从的衣领。
“你他妈最好别骗我!“
他转头对其他玩家吼道。
“继续审问,继续搜!把城堡翻个底朝天!“
玩家们立刻分散开来,像一群饥饿的狼般在城堡中四处搜寻。
有人砸开地窖的木门,有人用斧头劈砍墙壁寻找暗室,巴巴罗萨带着几个玩家冲进了城堡的地下监狱,却发现里面关着的都是衣衫褴褛的平民。
折腾了许久,城堡外都响起了大片的喊杀声和枪炮的爆响了,玩家们这才相信,他们的任务目标不在这里。
“卧槽游戏策划人的马勒戈壁了,这小子太阴毒了啊……”
“沃日啊,忒毒啊……”
“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杀他丫的,我们都在城中心了,外面来了一大片米尼西亚人,我们肯定没办法活着出去,杀十个够本,杀百个大赚,我们的马已经让人藏起来,等待机会就送回巴格尼亚,亏不了太多……”
“那就杀吧,兄弟们,随我出去,杀个血流成河!!!”
玩家们为了完成任务的激情,因为种种变故而转变成了愤怒,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手持武器,从城中心城堡内冲出,随意挑选了一处喊杀声最响亮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然后,玩家就很是惊讶的发现,在塔维茨基的大街上,居然还有其他人和穿着米尼西亚蓝色军装的士兵打成一团。
战斗的双方都穿着蓝色的军装,只是一方穿湛蓝色,而另一边穿浅蓝色,同时浅蓝色这边的人普遍没有打出任何的旗号。
“啊,这是米尼西亚人内斗,狗咬狗吗?”
“狗咬个屁啊!”
曾经来过塔维茨基城的阿里巴巴揭穿了秘密。
“浅蓝色那边,是巴格尼亚的雇佣兵!”
“啊,意思是这些巴格尼亚雇佣兵起义了?”
“嗯,应该是。”
有玩家摇头晃脑的站出来,向其他人展示着自己的聪明才智。
“这肯定是城中的巴格尼亚雇佣兵看到我们,觉得是克里斯王子的大军打过来了,这些巴格尼亚人就起义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帮他们一把啊!”
(本章完)
第308章 抓住机会
第308章 抓住机会
远在巴格尼亚的克里斯现在有点绷不住了。
当爷傲等人召集了两百多号人马往米尼西亚而去的时候,他就知道前者不太安分,肯定会搞出一个大新闻出来。
但是,克里斯再怎么想,也顶多觉得他们杀点人,烧一下房屋和农田,或者是冲进城里,大搞破坏,然后再杀回来。
克里斯做梦都不敢想两百多玩家可以攻破一座边上有着万人军营的城市,这事情已经不是科学的事情,而是有点魔幻了。
但是,从现在的事态发展来看,它就可能是魔幻了。
首先,通过玩家的搜查行为,克里斯已经确定了爷傲、阿里巴巴等人之前的行动,其实是成功了的。
有两个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是,五个玩家是成功刺杀了一个人才死,而第二个更好的消息是,他们虽然没干掉人渣老头,却把舅舅给做掉了。
老实说,只有血脉,而没有任何亲情,更没有见过面的米尼西亚舅舅对于克里斯来说,前者其实就是仇人。
哪家好人舅舅会在外甥回国的时候,派大军来揍他啊。
况且,克里斯进入沃特拉德诺伊之后,源源不断的刺客一波接一波,除了本地人之外,难道就没有米尼西亚的刺客混在其中,想要混水摸鱼,做掉克里斯?
肯定有,因为宫廷近卫在检查刺客尸体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发现有不少的刺客明显不是巴格尼亚人,后者皮肤黝黑而粗糙,上肢、肩部和背部肌肉更为发达,犹如大猩猩。
而这样的肢体特征,都是靠近沿海,或者是干脆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才能养出来的体态,皮肤黝黑而粗糙,那是因为被太阳暴晒、被带盐分的海风吹多了,上肢发达则是为了适应拉绳索、搬运货物等工作而锻炼出来的肌肉。
巴格尼亚的山民为了讨生活也会被太阳暴晒,也会长时间进行高强度的劳作,但是相对应的,他们的皮肤顶多粗糙而不会太黑,体态则会对更加匀称,腿部力量也比较突出,以适应在崎岖山路上的行走和劳作。
所以,这些明显不是本地人的刺客,基本上都是那个米尼西亚舅舅派出来的人。
舅舅能派人来刺杀外甥,没道理外甥不能反击啊?
即便这样做会让克里斯在各国的贵族阶级中名声大坏,他也不在乎,克里斯反正也不混贵族圈子,更不靠所谓的贵族来统治国家。
克里斯是混玩家圈子的,玩家觉得他不好,这才是祸事。
就像是混棋子圈的玩家,对于机车圈的摩托佬如何诋毁,只要心胸开阔一些,视而不见,这样的流言蜚语对于前者来说完全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陌生人的哔哔,爱咋地就咋地,反正有机会了,克里斯也不会让这些瞎bb的家伙好过,还没能把他们怎么样之前,就暂时无视算了。
话题扯远了。
米尼西亚的塔维茨基城中的局势发展走向,让克里斯难以预料。
天色已经黑了,大概不知道还够不够两百人的玩家抱团,在塔维茨基内横冲直撞,谁攻击他们,他们就打谁,原本他们要帮助的巴格尼亚雇佣兵,也被他们一起砍。
城中的巴格尼亚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在这前后纷纷起兵造反,与入城的米尼西亚军队打了起来。
这些巴格尼亚雇佣兵人数不算少,但是他们没有一个统一的大脑,组织形同散沙,战斗力和乌合之众相同,除了血勇之外,没有任何及格的地方,他们甚至和流寇没啥区别。
因为这些巴格尼亚雇佣兵,都是一边和米尼西亚军队打,一边还在塔维茨基城中烧杀抢掠,顺便用自己的杠杆去祸害良家妇女贞操。
就这样的团体,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还有组织度的米尼西亚正规军的对手。
不过,巴格尼亚雇佣兵这边不堪,米尼西亚这边也有自己的问题。
首先,因为老国王之死的缘故,塔维茨基城外的米尼西亚军队目前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老国王的死亡之夜,统帅这支军队的将军并没有参加宴会,却不代表他能够清白无瑕。
塔维茨基的贵族们尽可能的把锅丢在奥克兰头上,但是这不够,锅太大了,所以,那个叫做戴维的将军也得率领护送队伍一起走,他要前往首都,为自己辩解。
这就导致今天傍晚时分,玩家入城后,城市边上的军队反应有点慢,并且有点畏手畏脚,不敢将太多的士兵派入城中。
因为米尼西亚的高级军官们还没搞清楚情况,其次,他们也没有获得城中市政厅官员的授权,小股部队派遣进来还情有可原,大部队入城,无疑就是造反。
在这个敏感时期,米尼西亚的军官们根本不敢冒险。
然而很不幸,塔维茨基城中的高级官员都是贵族,而他们就在城堡内,恰好被玩家给一锅端了,全部死精光,没办法给城外的军队进行入城授权了。
城外军营的临时指挥官急得直揪胡子,他派了三波传令兵进城请示,结果全都有去无回。城内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隐约还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见鬼!“
军团副将一拳砸在沙盘上。
“市政厅那群老爷该不会全死光了吧?“
帐篷里的军官们面面相觑,突然有个年轻参谋小声嘀咕。
“我的人在询问市民的时候,听说有一些巴格尼亚人往城堡去了……”
这句话像块冰砸进油锅,整个指挥部瞬间炸开。
“海神在上啊,我们的国王还在城堡里呢?要是他丢了,那我们可如何是好?”
“那不关我们的事情吧,那是贵族老爷需要烦恼的事情……”
“可是假如他们都被城中叛变的巴格尼亚人杀光了呢?死人是不需要负责任的。”
顿时,军帐内一片沉默。
要做点什么吗?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做什么都好像是错误啊。
在这一片沉默中,副官站了出来,他叹了一口气,下达自己的命令。
“继续往城中派遣军队,尽快与市政厅取得联系,镇压暴乱,同时封锁城门,不允许里面的人出来。”
“是,长官。”
……
当狙击手,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好的装备吗?
并不。
是百发百中的枪法?
也不。
巴巴罗萨个人认为,对于狙击手来说最重要的品质,是明确目标后的耐心。
而恰好,巴巴罗萨不缺乏耐心。
他现在带着两个助手,披着黑色斗篷趴在塔维茨基城中的某座三层木屋的房顶上,抱着一杆米尼燧发步枪,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街道上的乱象。
下面不是战场,是沸腾的、腥臭的泥沼。
三个强壮的巴格尼亚雇佣兵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撞开一家香料铺子,他们涌进去,不大一会的功夫,里面就传来了男人的嚎叫声和女性的尖叫。
很快,其中一个壮得像头熊的家伙,就跑了出来,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不断踢打尖叫的年轻女人,她的裙子被撕破了半边,这些雇佣兵们似乎完全不在意不远处传来的兵刃交击声。
他们很野蛮,并且特别的愚蠢。
巴巴罗萨如此对这三个巴格尼亚人做出判断。
这不,这个抢到女人的巴格尼亚蛮子刚走出香料铺就迎头撞上了一支有着七八人的米尼西亚士兵小队,前者一看清楚他们身上的湛蓝色军装,便想也不想的就将腋下的女人丢下,扭头就跑。
但是很可惜,巴格尼亚蛮子的反应很快,那些米尼西亚士兵速度也不慢,为首的军官在前者转身的下一秒,就从背后的背带中抽出一根短投枪,对着背对着他的敌人投去。
投枪撕裂空气的锐响被街巷的喧嚣吞没,但它的轨迹却清晰得如同死神的指爪。
那个壮得像熊的巴格尼亚人刚迈出两步,“噗嗤!”就有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钝响在他脖子上发出,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向前踉跄一步,粗壮的脖子像被铁钩挂住的猪肉般猛地一歪,喷涌而出的猩红从其脖子上喷出。
他庞大的身躯像喝醉般摇晃着,沉重地向前扑倒,正好摔在之前被他丢弃的女人身边,吓得这个穿着长裙的可怜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在血泊和尘土中拖出凌乱的痕迹。
尖叫声惊动了香料铺内的巴格尼亚人,也让军官后面的士兵意识到里面有敌人,他们拔出长剑和短矛冲了进去,很快,巴巴罗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男人的怒吼,不大一会功夫就归于平静。
进去的士兵再次走出,他们的长剑上还残留着血迹。
看,这就是为什么巴巴罗萨觉得那三个巴格尼亚人愚蠢的原因。
巴巴罗萨才不想救这样的人,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值得挽救的价值。
做掉了作恶三人的米尼西亚小队也不是什么好人,瘫坐在地上的女人也被军官示意给带走了,两名士兵上前抓住其肩膀,就拽着带走了,显然等待她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巴巴罗萨没有开枪,这些士兵和低级军官不是自己的目标,他继续等待下去,这条街是通往城中心的必经之路,他相信会有大鱼的。
而巴巴罗萨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
突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这让巴巴罗萨下意识的将身体俯低一些。
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兵出现在街角,他们穿着米尼西亚精锐部队特有的暗蓝色胸甲,头盔上装饰着银色羽饰。
为首的军官胸前挂满勋章,腰间配着一把装饰华丽的军刀,显然是个重要人物,他们行进的速度不快,似乎在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长官,前面有尸体。“
一个骑兵勒住缰绳报告。
军官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自己策马上前查看,就在他弯腰的瞬间,巴巴罗萨手中米尼枪的枪口指向了前者,在他的左右,其他两名副射手也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他们会在巴巴罗萨开枪失手后,进行补射。
巴巴罗萨不觉得自己会有失手的可能性,大鱼的距离并不远,也就五十米左右,并且还自己居高临下。
唯一的问题就是大鱼骑着马,其次,他身上还套着一件胸甲,如果射击的角度不对,极有可能会被它给弹开。
稍作犹豫,巴巴罗萨将火枪的照门对准了大鱼的脖子,枪口随着目标的移动微微调整。
“砰!”
那个军官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而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也恰好从城堡方向传来,整座城市仿佛都在颤抖,这样的动静遮掩了巴巴罗萨开枪的动静。
“走!”
巴巴罗萨收枪,扭头就往屋顶的另一边跑去,两名副射手紧随其后,三人迅速下楼,沿着漆黑的小巷离开了这里。
玩家大部队并不远,就在隔壁两条街道外的一块小空地上,当巴巴罗萨带着人赶到时,那里聚集着五十多个玩家,他们正坐在地上歇息。
有人正在借着月光在包扎伤口,有人则用沾水的毛巾擦拭武器、甲具上的血迹,现场除了物体碰撞声之外,没有人发出多余的眨眼。
如此的寂静,让附近的居民畏惧的躲在家中,不敢出门,更不敢偷窥,生怕惹来祸事。
巴巴罗萨找到了坐在人群中间的爷傲,他一屁股坐在后者面前,抱怨着。
“那些雇佣兵有点垃圾啊……”
“匪徒嘛,我已经通知其他人,让他们也不要对这些垃圾留手了,就这样的傻逼,没有帮助的必要性……对了,这不是重点,我叫你回来,是因为是我们的任务变了。”
“变了什么?”
“不是杀老头,是夺城门了,任务上的内容要求我们夺取西城门,并坚持到天亮,我刚刚让人下线问了一下,原本正在攻打边界城堡的玩家出发了,他们正在向塔维茨基夜间进军。”
巴巴罗萨愣了一下。
“这能行的通?”
“管它呢,打就是了,死了也不亏,成功的话,我们就赚大了,因为任务奖励就是这座城。”
“真的!?”
(本章完)
第309章 乱七八糟
第309章 乱七八糟
“之前四百多匹马的马蹄印记,现在两千人越境……”
在塔维茨基行省的边界要塞内,诺顿中将只是看了一下手中的情报,然后快步走到地图上,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就知道了今天白天和黑夜先后两波人马的去向。
“是塔维茨基!?”
诺顿中将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图上,塔维茨基城的位置被他的指甲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白天先是两百到四百左右的轻骑兵,现在又是两千左右的步兵,巴格尼亚的将军这是想要干什么?袭击、偷袭塔维茨基。
不至于啊,塔维茨基聚集着万余的军队,就这不到三千的部队越境,能做到这一点?
情报官,我之前命令你收集对面的军情,现在你知道对方指挥两个兵团,将近五千余正兵的巴格尼亚将军是谁吗?”
诺顿中将满脑子的疑惑,他觉得与自己对阵的米尼西亚将军是一个疯子,并且还是四肢失灵,不听大脑指挥的武疯子。
哪有人这样打仗的啊!?
今年春末时期,诺顿中将收到消息,得知巴格尼亚那边出兵攻打己方所占领的边界城堡时,他就已经觉得对方不愧是巴格尼亚蛮子,脑回路和自己就是不一样。
现在是什么时候?
就快要夏天了啊!
夏天打仗,天气炎热,士兵们容易疲劳、中暑,非战斗减员率高,补给线也会因为高温而变得更加脆弱。
只要开启战事了,诺顿中将就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兵一定会怨气大增、士气低靡,没有人愿意顶着烈日、吹着热风去和人拼命。
他不觉得巴格尼亚士兵就能忍受这一点,居住在高山上的蛮子比大海男儿更加害怕炎热才对。
所以,诺顿中将才觉得对面的对手是一个疯子。
也因为这个原因,诺顿中将根本不想出动军队,越过巴格尼亚的边界去支援城堡守军。
城堡守卫能够坚持到秋高气爽的时候,他自然会率领军队越境去支援、击退巴格尼亚人,反之不能的话,丢了也不可惜。
边界城堡丢失,肯定是被火炮打得稀巴烂了,失去了坚守的意义,只要野战能赢,夺回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诺顿中将很淡定,直到现在他收到了这样稀奇古怪的情报,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太过于正常,以至于没办法理解对手的做法。
前面白天过去一堆大概有一个大连人数的骑兵,这个诺顿中将能理解,无非就是一次武装侦查行动,或者是一次对米尼西亚陆军防御体系的试探。
但是,今天晚上过去的两千多名步兵这是怎么回事?
巴格尼亚人这是想隔着边界要塞,把后面的塔维茨基给打下来吗?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点疯狂了?
塔维茨基可是有着一支万人兵团的存在,他们是要塞守卫的后备军,统领他们的戴维将军更是王国的名将,在对雷泰利亚帝国的战争中屡立军功。
两千余巴格尼亚人奔赴五十公里后的袭击,诺顿中将并不觉得他应对不了。
所以……
诺顿中将用力挠着头,无比的苦恼。
“参谋长,如果我们要拦截这些巴格尼亚人。”
他转过身,对着站在身后的参谋长说道。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参谋长霍恩上校沉吟片刻,他走到地图前,仔细地观察着塔维茨基城的位置和周围的地形。
“将军,他们既然选择夜间行军,必然是想避开我们的侦察,速度不会太快。”
霍恩分析道。
“如果他们直奔塔维茨基,我们可以将轻骑兵们派出去,让他们追上去,进行阻拦……但是这样做有一定的风险。”
诺顿中将沉默着,他知道风险是什么,无非就是夜间出动骑兵,极有可能会被那些巴格尼亚蛮子在平原上进行伏击。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是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发生过,以至于诺顿中将没办法否定这事情再一次出现的可能性。
但是不派骑兵都话,派步兵出去,风险却会更大,那些巴格尼亚蛮子,被其他人称呼为王子近卫的蛮子不是一般的野蛮人,他们更加的能打,并且敢打。
“算了……派遣第三团出去,让他们去追击,同时派遣通讯兵去通知塔维茨基,让第七军团做好准备。”
……
克里斯在进行一次军事赌博。
本来攻打边界城堡,只是克里斯的一次练兵,他计划让新组建的十个步兵团轮番上阵,进行一次实战性质的长时间行军和低强度的攻城,让新兵们见一下战场上的硝烟和轰鸣。
一个兵团绝大部分士兵都是新兵,这肯定会出问题的。
所以,当克里斯发现塔维茨基有可乘之机的时候,他能派出的部队,就只有玩家,也只能是玩家。
诺顿中将的感觉没有错,他的对手确实是一个疯子……不,是一群的疯子。
塔维茨基城中的玩家已经改变了战法,他们不再对那些巴格尼亚雇佣兵提供帮助,相反,他们也攻击后者,只因为玩家实在看不过去这帮家伙的所作所为了。
打着打着,玩家持续向西城门靠近,也就是他们之前进入城市的那扇城门。
那里已经被一支米尼西亚步兵连队所占据着,他们在看到一些火把靠近的时候,先是高声警告了几声,然后就让火绳枪兵们对其开火。
枪声在黑夜中炸响,子弹呼啸着穿过街道,但玩家们早已分散开来,他们不是正规军,没有整齐的队形,而是像狼群般灵活地穿梭在建筑的阴影中。
诱敌用的火把在枪声过后都被熄灭了,街道重新归于黑暗,然而这样子,反而让那些守在城门口前的米尼西亚士兵感到更加的畏惧。
黑暗,永远是未知恐惧的来源之一。
“投掷火把!”
米尼西亚人当中的上尉喊道。
“兄弟们,让街道亮起来!”
数十支火把被抛向街道,跳动的火光瞬间驱散了黑暗。
然而就在光明重现的刹那,米尼西亚士兵们诧异地发现……街道上,空无一物。
这怎么会,刚刚火把还烧着呢?
“他们人呢?”一名士兵的声音中带着颤音,他的眼神在火光中焦急地扫视着四周。
畏惧的气息,开始在米尼西亚士兵当中蔓延开来。
“保持警惕!”
上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肯定就在附近,别中了敌人装神弄鬼的诡计。”
上尉的警告有点用,但是士兵们的呼吸还是逐渐沉重,火把的光芒在他们的脸上投下一片片不安的阴影。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紧张的空气!一支弩箭毫无征兆地从上方屋檐的阴影里射出,精准地贯穿了领头上尉的咽喉!、
他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捂着脖子踉跄倒地,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房顶!敌人在房顶!”
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
失去了领导的士兵们惊惶地抬头,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屋檐的下缘,更上方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恐惧瞬间爆发!
“砰!砰砰砰!”
惊慌失措的火绳枪兵们朝着房顶胡乱开火,硝烟弥漫,铅弹打在瓦片上溅起火星和碎屑,却无法命中那藏匿于黑暗中的死神。
混乱中,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从米尼西亚人的身后传来,他们猛得回头一看,才发现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所有人的后面。
一名米尼西亚士兵正在绝望的嚎叫着,因为黑影就站在他身后,一把黑色的刀尖正在从他肚子上刺穿,并向左右划拉,肠子和温热的血水顺着刀口喷涌而出,那名米尼西亚士兵像被掏空的麻袋般软倒。
全身裹在深色斗篷里的身影缓缓抽出沾满滑腻脏器的弯刀,兜帽阴影下只能看到咧开的嘴角……那笑容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格外瘆人。
“咦啊啊……恶魔啊啊啊!!!”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米尼西亚人都被吓坏了,凄厉的嚎叫如同瘟疫般在米尼西亚士兵中炸开,目睹同伴被开膛破肚的惨状,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枪膛内还有子弹的火绳枪兵不顾一切的将枪口指了过去,随后开火,浑然不顾误伤的可能性。
“恶魔!”“怪物!”的惊呼在士兵们之间此起彼伏,有人下意识地后退,有人则高呼着海神的圣名,并从中获得勇气,高举着长矛向着黑影冲过去。
然而,在混乱中,米尼西亚人并没有注意到,之前被抛丢火把的地方,有着更多的黑影从不同的角落里冒出来,用最快的速度靠近了他们。
杀戮现在正式开始了。
……
借着天上那并不怎么明亮的月光,多罗克正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长满杂草的荒野中,背后的燧发枪和行军背包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枪管偶尔磕碰到水壶,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
潮湿的夜风裹挟着泥土与腐草的气息,钻进他磨损的皮靴缝隙里,让早已磨出水泡的脚底又添了几分刺痛。
“这游戏,太真实了啊……”
多罗克欣喜的感叹着,他是最近才进入游戏的新玩家,刚开始,他什么都不懂,因为这个游戏它没有新手教程!
多罗克懵懵懂懂的在城市里乱转,饿了就进饭馆吃饭,困了就回军营内睡大觉,看到好看的东西,就掏钱买下来,无忧无虑,活像是一个从二十五世纪来到中世纪旅游的游客。
嗯,如果当游客的话,这其实非常划算,因为充值一笔饭钱,只是吃喝拉撒睡的话,就能在这里很久都不完。
漫无目的的晃悠了几天后,多罗克就路过了一处征兵点……一个叫做小二郎读书郎的战团正在招募新人。
多罗克觉得这个团体的玩家都挺有趣的,就和他们公会的名字一样,于是,他就加入其中,然后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战场上,对着城堡开枪,接着今天晚上又有夜间行军的活动。
要去干什么,多罗克不清楚,他也不在乎,玩什么,做什么都不至于,重要的是他和谁一起玩,玩的时候会不会开心。
多罗克现在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前方同伴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摇晃的剪影,偶尔传来压低的咒骂声,有人踩进了泥坑,或是被带刺的荨麻缠住了绑腿,队列里弥漫着汗酸与火药混杂的气味,还有压抑的咳嗽声。
如果是在现实中,多罗克会觉得这很痛苦,但是这是在游戏里,他却感觉真有趣。
莫名的,多罗克觉得有点口渴,就随手取下挂在腰间的水壶,拧开盖抿了一口里面的水,甜甜的,让他的心情愉悦起来。
“砰!”
一声枪响冷不丁的从前方的行军队伍中传了过来,刺破了夜的寂静。多罗克猛地呛了一口水,甜味还残留在舌尖,但心跳已经骤然加速。
“敌袭?!”
他下意识地压低身子,手指不自觉地摸向燧发枪的扳机。
“别紧张。”
后面的玩家看到多罗克的反应,不由得笑了起来。
“听动静,可能是有什么小虫子在附近……”
话音刚落,更加密集的枪声响起,但是这一次不是在前面,而是在左侧,并且听声音,开枪的人在百米之外,枪声也更加的沉闷。
铅弹从头顶上飞过的声音是尖锐的,以至于让多罗克下意识的蹲下来,把枪举起来。
“还是小虫子?”
“是小虫子,数量有点多的小虫子。”
老玩家不紧不慢,甚至都没有蹲下来,他举起燧发枪,对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开了一枪。
“别蹲着,站起来开火,那些虫子的武器都是火绳枪,你瞄准那些亮点开火,一打一个准。”
同一时间,队伍前后的玩家也在这个时候开枪了,没有人指挥,他们都在自由开火,枪声密集且连绵不断,并且一边开枪,他们一边保持着行军队列往前走,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多罗克咽了口唾沫,手指微微发抖地调整着燧发枪的击锤。黑暗中,他能清晰地看到百米外闪烁的火光……那是敌方火绳枪手正在点燃引信时迸发的火星。
“砰!“
身旁的老玩家又开了一枪,枪口喷出的火光短暂照亮了他镇定自若的侧脸,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一个正在装弹的敌人应声倒地。
“看到没?“
老玩家一边熟练地装填火药,一边用肩膀撞了撞多罗。
“那些火星就是最好的靶子。你等他们点火的时候再开枪,保准“
(本章完)
第310章 行军和死亡
第310章 行军和死亡
玩家的行军并不顺利,但是也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
黑夜,是玩家最好的护甲。
那些试图追赶玩家,并阻止玩家的米尼西亚步兵们的行动并不顺利,他们当中一半人以上都有夜盲症,以至于赶路的时候,需要打着火把,不然他们会一不留神踩进什么坑里面。
因为有着这样的问题,这些人数将近三千余人的米尼西亚士兵们行军速度并不快,领导这一支军队的少将很快就意识到这样的行军速度是追不上敌人的。
于是,他派出了一支人数稀少,但是更加精锐的先遣队,急行军去追逐敌人,追上敌人后,想办法拖延其速度,拖到大部队追赶上来。
然后,就出现了一群家伙站在远处对着玩家行军队列开火的事情。
这对于多罗克来说,这是也是一个很好玩的事情。
铅弹嗖嗖嗖的从远处飞来,有些从他的头顶掠过,有些则深深嵌入身旁的树干,发出沉闷的“哆哆“声,多罗克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火药味,混合着被子弹掀起的泥土气息……哦,这个火药味是自己开枪导致的。
哦,那就没事了。
“趴下!找掩体!“
队伍里有人大喊。
“傻子啊?继续行军!”
“那敌人的射击怎么办?”
“你手里的家伙是烧火棍吗?”
“不是啊……”
“那你开枪啊,他们向你开枪,你也能向他们开枪,打死他们,就没有问题了啊。”
正在向着远处火星打出第五枪的多罗克,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吵吵闹闹的两人,其中一个肯定是才十八岁的小孩子,他太幼稚了……尽管自己也没比后者大多少,多罗克却能心安理得的鄙夷着他。
玩家的行军队伍并不整齐,东一块,西一把的,在没有道路的荒野上散落的到处都是,只是勉强保持着一个大概的队列。
以至于米尼西亚人发起袭击的时候,只有东边被袭击的玩家可以反击,而西边的人还在悠哉悠哉的往前走,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即便只是少部分的玩家在开火,他们打出来的火力也特别的密集,以至于远处列队的米尼西亚火绳枪兵们已经抛弃了武器,趴在地上,躲避着弹雨。
只有少数的勇敢者,或者说没脑子的米尼西亚人,还在顺从长官的命令,站在原地机械而僵硬的执行着“自由开火”的命令。
嗯,也或许是因为周围太黑了,他们没有看到周围同伴的倒下,所以,他们无所畏惧。
但是,这样的无所畏惧并不让米尼西亚人免疫铅弹的贯穿,他们的伤亡正在快速增加,直到领导这些米尼西亚火枪兵的军官下令撤退,远离玩家。
多罗克等人并没有理会敌人的撤退,因为他们还在按照预订的行军路线走在荒野上,最前面的玩家提着开山刀在砍开挡路的灌木丛,后面的玩家们则踩在他们开辟出来的道路上。
因为觉得这是一场很无聊的行军,有最少一半的玩家都是处于挂机状态,遇到袭击,边上的其他非挂机玩家开枪射击,他们也跟着开火。
整个零零散散的行军队列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而停下,甚至还保持着极其诡异的秩序。
以至于被打退的米尼西亚军官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后,他既是惊讶,也为之感到震惊和荒谬。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他们为什么可以如此的冷静,难道他们的军纪比死亡还要可怕,可以让他们无视己方火枪射出来的子弹,继续保持原有的行军队列,一边走,一边反击开火?
他们真的是人类吗!?
恐惧,正在一点一点的从这个米尼西亚人的内心深处出现,并逐渐扩散开来。
但是再怎么害怕,上级的命令没办法无视,行动更是要继续。
很快,位于行军队伍尾部的多罗克就得到了新的警告。
“后面!”
有人在多罗克的身后叫着,他猛然回头,只见黑暗中影影绰绰,没有火星……他们学聪明了?
多罗克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听到了某种尖锐物体高速飞行撕破空气的尖啸,以及它落地后的沉闷动静。
箭矢!?
多罗克的心猛地一沉,他转身回头,但是却没躲,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打在他的肩膀上,啪的一声中,他肩膀一震,然后多罗克看到了一支断成两截的箭矢从他面前跳起来。
啊哈,没想到吧,我多罗克虽然是火枪兵,却穿了一件盔甲,不怕你射箭啊!
虽然不是重甲,只是一件布面甲,上半身驱赶要害部分却有着甲片防护,这不,一发箭矢落在上面就被弹开了。
黑暗中,米尼西亚人放弃了容易暴露的火枪,改用弓箭无声地袭击,箭矢从后方持续射来,玩家们的队伍终于出现了混乱,几个挂机的玩家被射中,闷哼一声倒下,其他人连忙抓住他们,拖着继续前进。
反击的枪声很快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但是这一次反击的效果却不太好。
因为这一次,玩家没有火绳枪的燧绳火星可以瞄准,另外,发起袭击的米尼西亚士兵阵型非常的零散,玩家转身开火时,只能对着黑漆漆的树丛盲射,子弹大多打在了空处,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闷哼,却无法判断是否击中目标。
“别浪费弹药……”
有人扯着嗓子喊道。
“看不见人就别乱开枪!”
“不开枪怎么办?让我们挨打不还手吗?”
“反击,兄弟们,我们发起一次反冲锋吧……”
“别啊,要是这样做,那肯定会掉队,前面的兄弟不会等我们的。”
“那咋整啊?”
“你们有带地雷吗?没有,就用手榴弹做个陷阱吧,不行的话,铁蒺藜也不错……铁签子之类的东西总有吧!?”
有人高声提出了解决方案,多罗克猛地一拍脑门……对啊!
他立刻蹲下身,从身后战术背包里掏出一把他烤肉用的铁签子,这玩意儿平时能烤肉,战事往地上一插,就是一个能给敌人脚放血的陷阱。
“布置陷阱的时候,都散开点,记得报点!“
多罗克低声用中文吼道,他弯着腰,手脚麻利地将铁签子往地上的松软泥土插去,其他玩家见状也纷纷效仿,有人甚至掏出了绊线地雷,在黑暗中快速布置起来。
箭矢依旧“嗖嗖“地从后方射来,但行军队伍后方的玩家们已经找到了节奏。他们分成两组交替掩护,一组继续向前推进,另一组则负责布置陷阱和障碍物。
走在前面没有遇到骚扰的玩家也没有看戏,他们虽然没有切身参与反击,却纷纷把背包内的手榴弹、地雷,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却能做陷阱的小东西转身往回送。
后面的黑暗中响起凄厉惨叫时,多罗克正把最后一根铁签子狠狠插进松软的腐殖土里。那叫声短促、尖锐,像是被踩住脖子的野鸡,随即被强行掐断,只余下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嗬嗬”声。
“中了!”
旁边一个玩家低呼,声音里带着点兴奋,随后就是一片枪声响起,那是其他玩家听到动静后,正在迫不及待的对声音源头开火。
枪声过后,原本的惨叫声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猜中“宝藏”的那个米尼西亚士兵是死了,还是被吓坏,不敢发出声音。
多罗克觉得大概是第一个。
惨叫就会引来这样的密集枪声,毫无疑问吓到了那些拉弓放箭的米尼西亚人,他们下意识的放慢了追赶的脚步,飞向玩家的箭矢密度也下降了许多,多罗克能感觉到那尖锐的破空声明显减少。
陷阱有用!
多罗克想着,紧接着后方百米外,火光骤然亮起,那是一名米尼西亚士兵正试图拆除地面上的陷阱,却引爆了绊线地雷。
火球在夜色中绽放,将周围数人瞬间吞没,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多罗克和他附近的玩家顿时又是欣喜的对着因为爆炸火光而暴露出来的敌人,进行了两轮极速射,又拿到了不少的人头。
这一下子,米尼西亚的先遣队彻底的痿下去了,他们的士气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爆炸火光熄灭后的黑暗更加粘稠,仿佛被爆炸声和濒死的哀嚎浸透。
散落的米尼西亚士兵们向着四周眺望着,虽然看不清楚彼此的脸,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恐惧,他们没人敢再轻易迈步。脚下的土地不再是坚实的依靠,而是潜伏着无数噬人脚掌的铁签和夺命爆炸物的魔域。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内脏破裂后的恶臭,混合着一种名为“绝望”的冰冷气息。
敌人逐渐远去,站在一具尸体边上的少尉却一句命令都发不出来,他铁青着脸,和地上的死人有着相同的颜色。
少尉想命令士兵们继续前进,继续发起进攻,但是他的感性告诉他,这样做并不妙,
他想撤退,然而理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警告他……这样的命令不是他这样的低级军官可以下的,随意行事,等到他的结果只有上军事法庭。
少尉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死死攥着佩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在黑暗中,士兵们惊恐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像一群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长官.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跟在他后面,满脸血污的士官颤抖着问道,刚刚的爆炸,就有弹片打在他的脸上,好在弹片有点大,并且并不锋利,只是把他脸皮给割破了,并没有深入到骨头里。
少尉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具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那是他的传令兵,十分钟前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现在只剩下一截破烂的躯干,和半张凝固着惊恐表情的脸。
“攻击.“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保持警戒……命令士兵优先拆除陷阱,同时保持着对敌人的射击,不要停下。“
士官恍然大悟,他立刻意识到了少尉命令的精妙之处,继续前进,那肯定是不行的,后退那更是不妙,后面的长官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你擅自后退,那就是违背军令,是逃兵。
于是,随着士官转身小心翼翼的低声将命令传达下去后,米尼西亚士兵们如蒙大赦,他们站在原地不动,有人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地面,有人拉起弓弩,对着远处放箭,也不管能不能够得到敌人。
总之,在上下齐心协力的敷衍下,在夜风送来若有若无的金属碰撞声中,敌人的队伍迅速远去。
少尉站在原地,他为自己的命运而忧虑的同时,也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场追击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那些神秘的敌人不仅装备精良,战术诡异,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不像正常军队那样思考,没有恐惧心,甚至对死亡都毫不在意……
没有了米尼西亚人的骚扰后,继续行军的玩家们反而觉得有点寂寞和无聊了,以至于走着走着,多罗克都能听到边上的同伴有人在讨论。
“嘿,兄弟们,有点无聊了……”
“怎么了?你想打牌?斗地主怎么样,我这里有一副牌子。”
“嗨,我的意思不是打牌,我是说打怪……我们回头一会,把后面的小怪都做了,然后再回头追赶队伍怎么样?我觉得我们应该来得及。”
“得了吧,你想去就去,我没这个想法。”
叽叽歪歪的,多罗克撇了撇嘴,他觉得讨论这个的玩家有点蠢,如果他们真的回头,那就是为了芝麻而丢了西瓜。
小打小闹的,哪有去打一座城市爽啊。
况且这个游戏如此硬核,导致玩家角色的体能并非是无限的,即便是玩家的精力顶得住,体力条也是有问题的,打着打着,角色累死的,也并非是稀罕事。
赶路本来就累,走一个晚上,即便是玩家也要消耗一半的体力条,到了地方后,肯定没什么休息时间,继续要打,这个时候剩下的一半体力条就至关重要了。
现在你在路上就把这一半体能给用了,后面的战斗你要怎么打?
(本章完)
第311章 被拦截了
第311章 被拦截了
天亮了,被克里斯派遣出去的两千多玩家终于在凌晨六点左右,奔袭了五十公里,抵达了塔维茨基的西城门外。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付出了两百余人走丢,一百余死伤的代价。
有玩家走丢是可以预料的,那些挂机玩家都是跟着大部队走,即便有走错方向的情况出现,控制着角色的智能管家也能及时发现错误,然后进行纠正。
反倒是某些在线上的玩家过于自信,他们跟着大部队走,却会走着走着停下来,歇歇脚,或者是做点其他事情……抓一下路边树上叫个不停的猫头鹰,或者是夜间活动的小动物。
大部队走远了,他们也不着急,觉得行军的痕迹就在这里,他们只要走快一点肯定能够追上。
然而,结果就是走丢了两百多人。
赶到塔维茨基后,城中爷傲等人也已经夺取了西城门,但是他们的人数在一夜鏖战过后,已经不足五十人,虽然还能守着城门,却也处于弹尽粮绝的状态。
不过因为一夜的鏖战,西城门内外也是躺满了米尼西亚人的尸体,以至于米尼西亚第七军团的士兵都已经拒绝继续往这里进攻,所以,城门洞防御还是很坚固的。
不过,米尼西亚第七军团的士兵对西城门洞的玩家充满恐惧,他们对于远道而来的援军却并没有畏惧,甚至还充满了自信。
因为边界要塞昨天晚上快马加鞭的提醒,第七军团的高级军官们早就知道凌晨时分会遇到敌人,所以,他们早就准备了一支拦截部队,并在塔维茨基城外的空地上列阵。
当援军玩家靠近塔维茨基的时候,米尼西亚人的斥候提前一小时通知了拦截部队,等待已久他们立刻开始为战争做准备,开始进食,只吃半饱,水也不多喝,满足身体水分需求即可,有上厕所需求的,则原地解决。
当玩家援军部队出现在米尼西亚人的视野中后,后者便迅速向前者靠近,十二门青铜野战炮相隔五百米对着他们进行轰击。
前来支援塔维茨基的玩家们并没有六斤野战炮,他们只有十门虎蹲炮,所以,他们继续前进,只是将行军队列迅速向两翼展开,变成步兵线列横阵。
变阵的过程并不顺畅,因为已经不足两千人的玩家当中,新人玩家占据了三分之二,只有三分之一是老玩家。
但是,这些玩家经验不足,却血勇过剩,他们硬是顶着敌人的火炮往前小跑,并且无视了从侧面靠近的一百余轻骑兵,只因为有老玩家在高声呐喊。
“别管侧面,正面走,五列横阵,只要我们不乱,那些骑马的傻逼是不敢靠近我们的,靠近了就用手里的燧发枪打他们,一打一个准,才一百来骑,完全是送人头的份。”
老玩家们充当了基层军官的责任,他们让新玩家们在碰碰磕磕中执行了投票选举出来的团长的命令,成功的将五列大横阵摆了出来,并且无视了侧面轻骑兵的威胁。
玩家这种顶着炮火前进,并且无视边上骑兵的表现,反而让原本有冲阵想法的米尼西亚骑兵们打消了原本的念头,他们和等着猎物死亡的秃鹫那样,在边上盘旋着,却始终不敢进入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米尼西亚人知道巴格尼亚人已经普遍装备了燧发枪,并且在一百五十米范围内都有着可观杀伤力,其齐射对付轻甲和中甲单位十分致命。
一发拳头大小的尸体炮弹飞了过来,正好面对着太阳的的多罗克可以看到这颗看似慢悠悠,实则无比迅疾的炮弹打在自己边上的同伴身上,他听到了清脆的骨骼碎裂的黏腻声响。
中炮弹的倒霉蛋身体像是被巨力击中,猛地向后抛飞出去。
多罗克猛得回头一看,他看到这颗炮弹像一柄烧红的餐刀切入黄油,在连续击穿、打飞了三个玩家后,它余势未减的带着碎肉和脊椎骨碎片嵌入地面,犁出半米长的血沟。
“医疗组!医疗组人呢?!“
有人尖叫着去拽地上只剩半截身子的玩家,却抓了满手滑腻的内脏,在被击中的三人中,有个少见的女玩家还没断气,她张大嘴巴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举起的手臂也软软的倒下,一会功夫就没了动静。
多罗克脚步不停,他回头看着这一幕,他发自本能的感觉到害怕,却也觉得非常的刺激,刺激到他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子冷意从屁股往上窜到后脑勺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啊,这个女玩家死得这么惨,她肯定会退游的。
多罗克这样想着,不过他却并不觉得惋惜,因为这游戏是18+,创造角色的时候,游戏公司就提醒了,游戏内容特别血腥,承受力低下的玩家可以把血腥马赛克条拉到最高。
少点女玩家也好,除了少部分比男人更男人的猛女之外,大部分女玩家打硬核,或者是竞技类游戏时,都是累赘瓶,除了舔狗玩家之外,正常玩家都会对其觉得不耐烦。
所以,隐隐的,看到一个女玩家死得这么惨,多罗克甚至还觉得有点爽……坏了,我不会是有点心理变态吧。
多罗克在胡思乱想中继续保持着与左右一致的整齐度,被炮弹打出来的缺口也很快被后面的玩家填补上来,让第一排阵列再一次恢复了整齐。
炮弹的呼啸声很快再一次传来了,多罗克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炮弹轰击人体特有的闷响,血肉飞溅中,甚至还有一只断手砸在他的碟盔上,他看着猩红的液体在盔边往下流淌。
莫名的,到了这一步,多罗克却不害怕了,他甚至有点跃跃欲试,想要体验一下被炮弹打中的感觉……反正不会死,也不会疼。
因为机智的多罗克现在已经把痛觉保护机制给设置到最高了,一旦遭到致命伤,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不过,多罗克比其他玩家更加信仰,他一直站在最前列,前方的米尼西亚人足足对着玩家的五列横阵,三百米宽的阵列打了三轮齐射,死了一百多人,却没有一颗炮弹将多罗克带走。
“两百米距离,虎蹲炮上前自由开火,步兵停下!”
传令兵在这个时候集体高声大喊着,多罗克没听清楚,还在下意识的往前走,然后就被边上的老玩家一把给拽住了,把他拖了回来。
扛着虎蹲炮的炮兵玩家在大横阵停下来的时候,就快速上前,他们把早就装填好的火炮往地下一丢,然后竖起大拇指稍作瞄准,调整火炮角度,准备好后,叫喊意思,跟在后面的玩家上前立刻一拉炮门上的导火索,火星呲呲往外喷。
原版的虎蹲炮肯定是没有一拉就着的导火索,但是这并不妨碍玩家对其进行改良,让虎蹲炮的激发更加方便快捷。
十门虎蹲炮很快就打响了,上百颗铅弹随着炮声飞向两百米外,正在费力给青铜野战炮装填的米尼西亚炮手们很快就发出来惨叫声,他们倒下的同时,火炮周围也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泥土飞溅,像是这里正在下冰雹一样。
十门虎蹲炮的齐射像一把铁扫帚,狠狠扫过米尼西亚炮兵的阵地,霰弹的铅丸在空中划出密集的死亡弧线,二十多个炮手们来不及躲闪就被打成筛子,鲜血从蜂窝般的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青铜炮的炮身。
“装填!快装填!”
米尼西亚军官嘶吼着,但第二轮霰弹已经呼啸而至。这一次,铅弹不仅收割了炮手,还顺便把站在后面不远处的米尼西亚步兵给打了,惨叫和尸体落在地上的闷响断不绝耳。
虎蹲炮的超高射速把米尼西亚的野战炮兵打得抬不起头,迫使后者不得不拖着炮架回退。
米尼西亚步兵在虎蹲炮进行第三次齐射之前,就迈开腿往前推进,轮到他们顶着敌人炮火前进了。
最先挺进的,是米尼西亚的火枪兵们。
战争是最好的技术推进剂,这不,被玩家燧发枪挨打了很久的米尼西亚人也反思了很久,现在推进到火枪兵们手中的武器也是燧发枪。
虽然和玩家手中的家伙相比,它的口径更大,更笨拙,但是确实是不需要火绳激发的燧发枪。
“预备!”
多罗克边上的老玩家高声呐喊着,前者下意识的将肩膀上扛着的燧发枪放下来,指向前方。
在一百五十米外,米尼西亚的火枪兵们排成整齐的三列横队,他们的军装是深蓝色的,在晨光中像一堵移动的城墙。
多罗克眯起眼睛,能清晰看到他们枪管上闪烁的寒光,显然他们也已经上了刺刀,并且是学习玩家的套筒式刺刀,而不是以往多罗克看到游戏视频中那样,把刺刀插在枪口上。
敌人也在战争中学习和进步,并且速度飞快。
“第一排准备……”
多罗克看到了对面的米尼西亚军官高举军刀,猛地挥下……
“砰砰砰砰……”
白烟瞬间在敌阵前炸开,铅弹呼啸而来,多罗克听到身旁传来几声闷哼,他好奇的左右张望,却并没有看到倒地的人,其他玩家依然稳稳地端着枪。
“稳住,别急着开火!”
老玩家厉声呵斥着几个手指发抖的新人。
“等他们进入一百米再打,现在开枪就是浪费子弹……别担心会死,我们穿着甲呢,只要不被打中头和脖子,我们就死不了。”
对面的第一排火枪兵开火后,就停了下来,原地装填弹药,第二列火枪兵越过前者,向前走了十米后,对着玩家横阵再次开火。
多罗克等人依然不为所动,默默的吃了这一波射击。
而在这个时候,十门虎蹲炮再一次齐射,虎蹲炮的霰弹和青铜炮的实心弹在空中交错而过,死亡的铁雨同时倾泻在双方阵地上。
玩家的阵列中瞬间爆发出一片血雾,骨折、血肉爆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站在第一列的多罗克看到左边的几个玩家被炮弹击中,身体像是被巨力击飞的布偶,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一颗缓缓滚动人头在他脚边停下,上面沾染着黑红色的泥土,面孔还保存着奇特的平静。
挨霰弹雨的米尼西亚人伤亡比玩家更重,前后两排的火枪兵犹如倒地的木头那样,稀里哗啦的倒下一大片,甚至就连原本肩并肩的密集队列都稀疏起来。
多罗克依然保持着举枪不动的姿势,他踮着脚尖看着敌人的情况,就觉得这样的伤亡交换比很值啊。
不仅是多罗克一人认为,前面看得到米尼西亚人情况的玩家都是这样觉得,于是,他们就站立不动,犹如战场上的游客那样,不慌不忙。
玩家可以无所畏惧,但是米尼西亚人却承受不了站着等死的情况。
“前进,跑步前进!”
歇斯底里的米尼西亚军官挥舞着军刀,在他的左右,挺着刺刀的米尼西亚火枪兵们也发出绝望的呐喊,他们犹如受伤的野兽那样,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米尼西亚的剑盾手们紧随其后,他们是杀手锏。
“开火啊!”
戴着红色碟盔的老玩家终于如此呐喊,等待已久的多罗克迫不及待的扣动扳机,玩家阵列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齐射,白烟所形成的烟雾墙瞬间遮蔽了视线。
透过硝烟,他看到对面至少有三十个米尼西亚士兵像被无形的大手拍中般仰面倒下。
打完这一枪,多罗克就转身后退,第二列上前,变成第一列,而他走到第三列的位置停下,开始装填弹药。
在前排的枪声响起时,那支原本在远处逡巡的轻骑兵突然加速,他们终于按耐不住,驱马从玩家的右方发起冲击。
轻骑兵的冲锋,玩家早有应对,最后面第四和第五列的玩家在老玩家们的呐喊声中,向方变阵。
这不容易,但是对于玩家来说也不困难,因为在线下,所有人都接受过军训,所以他们对队列变换并不陌生。
“右翼转向,刺刀阵!“
在老玩家们的指挥和调配下,第四和第五列的玩家迅速向右方展开,形成一个斜向的防御阵型,准备迎击轻骑兵的冲锋。
“瞄准,准备!”老玩家的声音在阵列中回荡,玩家们迅速将燧发枪对准了正在冲锋的轻骑兵。轻骑兵们的速度极快,他们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一道道死亡的闪电。
“开火!”
随着老玩家的命令,第四和第五列的玩家同时扣动了扳机,燧发枪的枪声如同暴风雨般响起。
轻骑兵们在冲锋中突然遭遇了猛烈的火力,他们的冲锋瞬间被打乱。
马匹被子弹击中,发出痛苦的嘶鸣,摔倒在地,将骑兵掀翻,有的玩家的燧发枪精准地命中了骑兵的胸甲,虽然无法穿透,但也足以让他们失去平衡,从马上跌落。
轻骑兵的冲锋在瞬间失去了势头,他们原本整齐的队形变得混乱不堪。有的玩家在击倒一名骑兵后,迅速装填弹药,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
而此时,正面第一列和第二列的玩家也完成了装填,他们迅速转身,将燧发枪对准了前方的米尼西亚火枪兵。
“全部进行齐射!”
老玩家再次下达命令,燧发枪的枪声再次响起,比以往更加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在米尼西亚火枪兵的阵列中。
米尼西亚的火枪兵们在密集的火力下纷纷倒下,他们的冲锋被强行停下,士气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装填弹药,快!”
(本章完)
第312章 两边的痛苦
第312章 两边的痛苦
爷傲站在西城门的城墙上,他居高看着城墙火炮够不到的远程,看着援军与米尼西亚人开战,枪炮声密集,硝烟四起。
看得他无比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艹,离着太远了,城墙上的这些小炮够不着啊。”
“够得着也没用,火药得留着。”
边上的阿里巴巴吐槽道。
“你看着那些人现在的开火密度,等会他们进来后,肯定会把随身携带的弹药给打光,我们这边得为他们保留火药,不然他们手里的燧发枪就是废铁。”
“好吧,好吧……现在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休息,战斗还有得打呢,城里面一大堆米尼西亚人。”
……
硝烟浓得化不开,像一团团滚烫、呛人的灰色絮,死死地塞满了多罗克的鼻腔和喉咙。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药灼烧后的辛辣,引得他喉头发紧,几乎要咳出来,但那咳嗽的冲动也被某种更深层的麻木压了下去。
视野一片混沌,前方那应该存在的、模糊不清的敌军阵线,此刻彻底消失在翻滚的硝烟之后,只剩下影影绰绰、如同鬼魅般晃动的人形轮廓。
多罗克的耳朵里持续的嗡鸣是背景音,尖锐的枪声、炮弹的闷响、还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命令声,都像是隔着厚厚的水传来,扭曲变形,失去了具体的意义。
又是一声模糊的嘶吼,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其中那个关键的音节“开火”,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穿了多罗克耳中的嗡鸣。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恐惧或兴奋。这个词像直接作用于他的脊髓。
他的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早已被汗水浸透、沾满火药渍的肩膀几乎是本能地往前一顶,抵住那熟悉的、沉重的木质枪托。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那双被硝烟熏得发红、几乎没什么焦点的眼睛,条件反射地透过模糊的山字形照门瞄向那片翻滚的灰色。
那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硝烟,扣动扳机的手指动作僵硬却迅捷。
“砰”
枪托猛地向后一撞,熟悉的钝痛感从肩膀上传来。
燧石撞击的闪光在浓烟中瞬间即逝,枪口喷出的火焰短暂地照亮了他面前一小块被硝烟包裹的空间,映出多罗克脸上凝固的、毫无生气的表情,随即又被更浓的灰暗吞没。
随后一股更浓烈、更灼热的火药气浪扑面而来,烫得他脸上的汗毛似乎都卷曲了。
枪托撞击肩膀的震动,成了多罗克动作链条中唯一的信号。他立刻将沉重的火枪从肩窝放下。
后退,与前进的玩家擦肩而过,站在其他人的最后面,开始新的一轮弹药装填。
滚烫的枪管灼烤着多罗克的手指,但那点灼痛感仿佛来自另一个身体,他动作熟练得令人心寒。
左手迅速握住通条,右手大拇指熟练地弹开火药池盖,让里面可能存在的残渣掉出来后,将冒着烟的枪口朝上,通条插入,捅出残留的弹丸和浸满油脂的布片残渣。
动作精准、快速、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不是在清理杀人的武器,而是在擦拭一件农具。
接着,多罗克从腰间的弹药包里摸出一个纸包定装弹,牙齿机械地咬开纸壳,一股苦涩的黑火药味道瞬间在嘴里弥漫开。
然后麻木地将火药倒入枪口,再塞入铅弹,用通条“通!通!”地用力捅实。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沉闷的决绝。
装填完毕,多罗克再次将枪托托在手心,滚烫的枪身抵在肩窝,枪口指向那片灰蒙蒙、被硝烟遮蔽的天空。
多罗克刚站回队列中自己的位置,等待着前面的玩家往前走,然后冷不丁的后者向前扑倒,空出了一个位置,他就下意识的往前走,填补其位置。
等了两秒钟后,多罗克的耳朵就再次听到了那模糊的号令。
“开火!”
于是,重复开始了。
举枪,枪托抵肩,在浓烟中盲目地瞄准那片虚无,扣动扳机,砰!肩膀一震,呛人的硝烟涌入肺腑,把枪放下,后退,清理火药池和枪管,装填,举起,等待。
硝烟越来越浓,几乎凝固在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沙砾。他身边的队列里,有人发出短促的闷哼倒了下去,沉重的倒地声在密集的枪声间隙里显得异常清晰。
多罗克甚至没有侧头去看一眼。他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几个动作:举枪、射击、装填。他的感官被麻痹了,只剩下肩膀的撞击、手指的灼痛、喉咙的呛辣、以及耳朵里永不停歇的、如同潮水般的嗡鸣。
他像一架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在死亡的浓雾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杀戮的流程。
目标是什么?敌人长什么样?这场战斗的意义?这一切的念头都被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和呛人的硝烟彻底碾碎、淹没。
他只是在执行一个刻入骨髓的指令,在呛人的地狱里,机械地、浑浑噩噩地向前递出死亡,然后,再为下一次递出做好准备。每一次枪响,都只是他麻木循环中的一个节点,一个无需思考、只需用身体去完成的瞬间。
装填完毕,枪身再次沉重地抵在肩窝,滚烫的金属贴着皮肤,多罗克留着眼泪、通红的眼睛透过前方玩家的肩膀,看到的依旧是那片吞噬一切的、呛人的灰色。
他等待着,等待着前面的同伴转身,自己上前,然后是下一个穿透耳鸣的、催命的音节。
在等待过程中,多罗克的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了一个念头。
“踏马的,我怎么还没被子弹打死呢?”
……
钢铁雄心喘着粗气,随着他的沉重的呼吸,粉红色的泡沫从他嘴角吐出,胸前缠绕整齐的纱布上,血迹正在缓慢的扩散。
他就要死了,但是守在钢铁雄心左右的玩家还不想让他痛快死去,并将其放在一台独轮车上,背后有木头作为支架,身上有绳子捆着,让钢铁雄心可以坐着,而不滑下来。
不仅如此,还有四个玩家肩并肩的将钢铁雄心所坐的独轮车抬起来,让他可以高高在上,透过硝烟,观察整个战场。
“嘿,兄弟,现在要怎么办?”
独轮车下面,有个背后插着“传令兵”旗帜的玩家在高声询问。
“老铁,现在咋整啊,后面的骑兵被俺们打退了,前面的火枪兵还在,咱们要咋打啊?说句话啊。”
钢铁雄心无奈的低头看了一眼传令兵,他想要吐槽这帮子家伙的没人性,重伤员都要带伤上阵,但是话到嘴边了,也就变成了一个粉红色的泡泡。
真他妈飞天大艹啊!
钢铁雄心是选举出来的临时团长,他是老玩家,有点声望,但是不多。
之所以可以选举上来,完全是因为他参加的战役比其他竞选人更多一些,于是,其他玩家就把票投给了他。
当了老大原本这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是钢铁雄心觉得现在很不爽,很难受。
钢铁雄心感觉自己的肺里像是灌进了一锅滚烫的铅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钩在胸腔里搅动。
那颗该死的铅弹还卡在肺叶里,每一次心跳都让它微微震颤,摩擦着脆弱的内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
钢铁雄心感觉很不好受,都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调低了疼痛度,不代表没有感觉。
他想咳嗽,想把堵在气管里的血块和碎肉吐出来,可每一次剧烈的抽气都只是让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粉红色的泡沫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前早已浸透的绷带上晕开新的血。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可吸进去的空气却越来越少,仿佛整个胸腔都被一块湿透的布死死裹住,越缠越紧。
“老铁,别光吐泡泡啊!下命令啊!”
底下的玩家还在嚷嚷,语气里甚至带着点不耐烦,好像他钢铁雄心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似的。
他妈的,这群狗东西……钢铁雄心在心里破口大骂,可一张嘴,又是一串血泡咕噜噜地冒出来。
他勉强抬起手,颤抖着指了指前方仍在交火的战线,又做了个稳住,继续射击的手势……希望这帮王八蛋能看懂。
半小时前,他就中弹了,钢铁雄心还记得自己当时站在大横阵的左侧,第三排当中,他透着前面玩家的肩膀,观察着战局时,就突然间感觉到胸口一震,中弹了。
如果不是铅弹从前面打来,如果他没有看到前面有人转身枪口对自己,钢铁雄心一定会以为这是有人打自己黑枪。
踏马的,前面两排肉盾拦着,子弹都能打中自己,这倒霉程度就离谱,自己被炮弹打中还情有可原,肉盾毕竟挡不住,可是被钻过两排人盾的子弹打中,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因为重伤,死不了,导致钢铁雄心的指挥也被迫简洁、保守起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钢铁雄心目前只能知己。
现在不到两千的玩家步兵团当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是刚刚进入游戏的菜鸟,在攻打城堡的那段时间内,让他们对手中的燧发枪特别熟悉,装弹和开火等流程。
总体来说,他们站桩输出是及格,甚至是优秀的。
npc士兵哪怕训练场上表现再好,到了战场上,他们能表现出训练场上五成的水平就已经是精锐之师了。
可这些玩家不一样……他们不怕死,不怕血,甚至不怕疼(只要痛觉调得够低)。他们可以像机器一样精准地执行命令,装弹、瞄准、开火,循环往复,直到弹药耗尽或者敌人溃散。
远射打得好,却不代表这些新玩家近战优秀……相反,要是让他们与敌人肉搏的话,就靠燧发枪的枪头上那把刺刀,他们铁定会被敌人打成死狗。
燧发枪比实战用的刀、剑、枪都要重,并且重心不稳,总有人说插上刺刀的燧发枪能当短矛用,实际上这只是火枪兵无奈之下的一种安慰,真需要肉搏了,如果有一把刀剑给他们,火枪兵肯定会把手里的烧火棍丢地上。
所以,钢铁雄心判断,己方远射是优秀的,如果进入肉搏阶段,那么即便玩家自带“死战不退”的被动,也会因为新人的不精通导致伤亡飙升。
老玩家可以打肉搏,让他们顶上?
老玩家人少了,他们还得当基层军官,指挥新玩家不犯错,真的把他们当成肉搏队用,那么整个步兵团的组织度就得跳楼下跌了。
再加上,现在钢铁雄心连最基本的“知彼”都做不到。
他看不清敌军的阵型,听不清战场的变化,甚至无法判断米尼西亚人的火枪兵是否已经开始动摇,他只能从底下玩家们零星的喊话中拼凑出一些碎片化的信息……
“骑兵退了!”
“艹,对面怎么还有预备队?!”
“弹药!谁还有弹药?!”
所以,现在的钢铁雄心咬着牙,强忍着肺里翻涌的血沫,又做了个手势……稳住阵型,继续射击。
火枪兵也好,虎蹲炮也罢,继续自由射击,不得冲锋!
……
米尼西亚第七军团第三步兵团的考伯特上校用佩剑劈开面前的硝烟,喉咙里泛着血腥味。
这是他第五次组织的冲锋,可对面那道由硝烟和铅弹组成的叹息之墙依然纹丝不动。
“见鬼!这些异乡人难道没有神经吗?!“
他朝身旁的旗手抱怨着,声音却被新一轮齐射的爆鸣吞没,在他的前方三十码外,又一名剑盾手仰面倒下,铁盔被铅弹掀飞的瞬间像熟透的南瓜般炸开。
考伯特亲眼看着第一波火枪兵冲锋是如何崩溃的。那些穿着蓝外套的小伙子们明明已经冲进五十米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上滑膛枪本该弹无虚发,可当米尼西亚人停下脚步准备瞄准时,对面的异乡人竟然在浓烟中,在一分钟内完成了三轮齐射,打得这些勇敢的小伙子崩溃。
没有惊慌,没有提前开火,他们就像被恶魔附身的发条人偶,井井有条,纪律严明到不像人。
现在横七竖八躺在战场中央的蓝外套们,就是冲锋的代价。
“第二剑盾连,压上去!“
考伯特剑尖前指,他特意留着这些披甲精锐就是为此刻,三百名重甲战士立刻组成楔形阵,鸢形盾在阳光下连成钢铁浪潮,这是能冲垮任何火枪兵阵型的杀手锏。
在这个冷热兵器交替的时代,重甲依然有着可以决定战场胜负的作用,哪怕是被某些人鄙夷的札甲,在中远距离上,都能挡住前装滑膛火枪打过来的铅弹。
铅是一种柔软的金属,当铅弹击中重甲时,它不会像坚硬的金属弹丸那样直接穿透,而是会在甲面上发生变形,这种变形会消耗掉大量的冲击能量,使得重甲能够有效地抵御铅弹的侵袭。
虽然大概率会导致钝伤的出现,但是好歹不至于中一发铅弹就倒地等死了。
日后之所以会淘汰重甲,那只是因为性价比下降了,到了二十一世纪,甲具反而又会重新出现。
这证明历史是螺旋上升的理论。
所以,当剑盾手推进的时候,尽管从前方打来的铅弹犹如雨点般的那样密集,剑盾手们每前进一步,最前面的士兵都会有人盾牌被打烂,胸甲被击穿,进而在闷哼中倒地不起。
然而,剑盾手们确确实实的在推进,后退到两边的火枪兵们也在竭尽全力的自由射击,为己方友军提供火力援助。
可当剑盾手们冲进三十米距离时,敌人的阵列前方突然腾起大片的白烟,考伯特听见熟悉的“砰砰“声。
是那些该死的轻型火炮!
果不其然,当拇指粗的霰弹像铁扫帚般横扫而过,前排战士的盾牌和胸甲顿时变成沾血的筛网,成打成打的米尼西亚人喷着血向后倒去。
原本整齐而密集的楔形阵,几乎在几个呼吸过后,就变成了稀疏的散兵线。
考伯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精锐的战士像麦子一样被收割,那些拇指粗的霰弹在近距离的杀伤力简直骇人听闻。
它们不仅能轻易击穿盾牌和胸甲,甚至会在穿透人体后继续翻滚,将后面的士兵也一并放倒。
“不许停!冲过死亡区!“
考伯特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的疯狂。他知道现在撤退只会让伤亡更加惨重,唯一的生路就是冲进敌阵肉搏,站在他身后的旗手卖力摇旗,号角手用尽力气吹动号角,将少校的命令传达到前面。
然而,站在后面的考伯特可以叫喊着什么“冲过去”,那完全是坐着说话不腰疼的事情,而前面的剑盾手却真的不想冲,也冲不动了。
前面打过来的铅弹做不得假,即便有蒙皮木盾在手,精钢胸甲在身,可是被打中了,它就很疼啊。
盾牌被打穿,手就会受伤,胸甲被击中,哪怕没有击穿,胸口也会发闷发疼,如果打中没有防护的下半身,甚至是脖子,剑盾手也会死得像一条狗。
敌人的轻型火炮轰击而来,那更是要命,他们就像是被人拿铁扫把来回扫荡殴打的老鼠,死伤惨重,干脆死去的幸运儿没有知觉瘫在地上,活着的人只是站着就又累又疼。
冲?
怎么冲,前面是弹雨,地下是兄弟的尸体。
考伯特看着前面的剑盾手呆在原地不动,他又气又急,都想要骑马冲过去,扯着他们的耳洞,让这些剑盾手继续冲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考伯特就目睹了最恐怖的景象。
那些异乡人在剑盾手近乎在面前的时候,他们依然没有慌张,最前面的火枪兵沉默着后退半步,然后蹲下,露出后方三排黑洞洞的枪管,然后他们一同开火……原来整个横阵足有五排纵深!
燧石撞击的火光连成一片,五排燧发枪同时喷吐火舌的瞬间,整个战场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考伯特看到最前排的剑盾手们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齐刷刷地向后仰倒。
这不是零星的枪响,而是数百支火枪同时开火的爆鸣,考伯特的耳膜被震得生疼,他看到硝烟形成的冲击波像涟漪般扩散开来,将最前排的剑盾手直接掀飞。
有个举着断剑站在最前面的军官,上半身突然炸开,像被看不见的巨手拍碎的西瓜……他的军官头盔和流苏外套太显眼了,最少有十把火枪在瞄准他开火。
就连站在两百米外的考伯特都感觉到有热铁划过脸颊,身旁的旗手突然少了半边脑袋。
当第五轮齐射过后,战场上已经看不到站着的剑盾手了,幸存的米尼西亚人要么跪在血泊中呻吟,要么拖着残肢往后爬,有个躺在地上的旗手还在试图举起军旗,却在晃动了几下后,军旗颓然落下。
在大失血的情况下,他活不了太久的。
剩下的,不足五分之一的剑盾手都已经在往后跑,他们的胆气已经被这连翻的射击给打烂了。
考伯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五声沉闷的炮响,五发实心炮弹带着死亡的尖啸掠过战场。
第一发炮弹在敌阵前三十米处砸出一个深坑,掀起漫天泥土。
第二发精准地砸进敌阵中央,将三名巴格尼亚蛮子拦腰截断,血肉和内脏像破布般飞溅。
第三发擦着敌人的队列边缘飞过,带走两个敌人,第四发和第五发则像保龄球般在密集的队列中犁出两道血胡同。
就这一次炮击,最少给对面的巴格尼亚人带来了将近二十的伤亡。
“炮击!是我们的炮兵!“
考伯特听到身后传来欢呼,事实上,他本人也特别的兴奋,但是他的喜悦没有持续几秒,看着前方那些依然巍然不动,有条不紊继续调整线列,做好下一次开火准备的敌人,他那颗滚烫的心很快就冷了下来。
如果不是前面的炮弹坑还在,被打死、打烂的敌人尸体还在冒着热气,边上的士兵欢呼声很吵,考伯特都觉得自己看到了五发炮弹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些巴格尼亚人太冷静了,太……
一时之间,考伯特想不出形容词,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传令兵,去通知炮兵,让他们进行急速射,火炮不要停!”
旗手刚刚被打死了,考伯特只能喊传令兵去当人肉传声筒,去传达命令。
传令兵走开的时候,他让其他火枪兵们继续在两百米开火,虽然打击效果不太好,却胜在安全。
不大一会,传令兵跑了回来。
“长官,炮长说,他们的火炮都过热了,不能继续打了。”
“那对面的火炮怎么还能开火!?”
考伯特恼怒的指着前方,传令兵不说话,因为这事情他做不了解释。
考伯特是真的想赢,想把前面的巴格尼亚蛮子给留下来啊。
这不仅是因为军令和军功,更因为打赢了这一仗,全家上下都可以发大财,这两千多个蛮子,就意味着两千把精工燧发枪啊!
考伯特见过一些去过巴格尼亚打仗的军官,他们有人拿着缴获的燧发枪私底下售卖,即便军职丢了,他拿着钱回老家买地,反而成为了一个衣食无忧的地主。
克里斯麾下的巴格尼亚蛮子很野蛮,但是他们手里的家伙也真的很值钱,如果能把两千把燧发枪拿下来,哪怕要和顶头上司和下面的人分润,他都能发大财。
所以,考伯特比任何人都想要赢。
然而,客观条件摆在这里,即便后面还有援军,可是此时冲不过去,就是冲不过去,人数占据优势的己方火枪兵在对射中更是输得一塌糊涂,这更是证明了敌人的燧发枪真的是好东西。
考伯特叹息着。
“撤退,火枪兵撤退,第一连的剑盾手待命,等我命令…”
考伯特想着,既然冲不过去,那就后退一段距离,引诱敌人冲锋,等他们冲起来后,让剑盾手发起反冲锋,靠近敌人,进行肉搏。
计划很好,然而,坐在独轮车上半死不活的钢铁雄心却不上当。
你跑了?
我不追,我让玩家有条不絮的收拾死者的尸体,背上伤员,把燧发枪和弹药都收拾好,然后再慢条斯理的变空心方阵,不紧不慢往城市推进。
这让考伯特气急,然后等待米尼西亚人再次过来时,玩家就停下来,展开横阵,虎蹲炮先开火,随后燧发枪排射,一招鲜吃遍天。
钢铁雄心心里门清,他知道,自己即便是着急入城了,以后还得和城里面的米尼西亚人进行巷战,与其在城市里进行绞肉,倒不如在野外互相排枪击毙,这样己方与敌人的伤亡交换比反而高一些。
米尼西亚人的青铜野战炮射程占有优势,虎蹲炮与其进行对射,会吃亏。
但是,钢铁雄心不在乎,挨炮弹的玩家也不在乎,射程不够,那就多走几步,等到射程够了,就让虎蹲炮开火,打死敌人的炮兵。
来来回回打了三个回合后,援军向城市挺进了一公里,而米尼西亚人的十门也坏了两门,而其中最重要是他们的炮兵也快要死绝了。
这导致米尼西亚的青铜野战炮越打越不准,到了下午时分,剩下八门野战炮在三百米外射出的炮弹都几乎没有准头可言,纯靠运气来保持命中率,这就导致火炮的威胁度直线下降。
操作虎蹲炮的炮兵玩家在对射中也死伤惨重,但是钢铁雄心不怕这样的事情,因为随便抓个玩家过来,让他们开两炮,他们就会很快成为一名熟稔的炮手。
能做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每个玩家都是知识分子,这是学习能力和学历上对米尼西亚人的碾压。
玩家走走停停,凌晨时分就看到了塔维茨基的城墙,但是打了一个上午和大半个下午,才靠近这座城市。
最激烈的一仗就是在上午打的,参战的米尼西亚人丢了近一千五百具尸体,而玩家丢了四百多条命。
而打完这一仗后,想要阻挡玩家的米尼西亚人脊梁骨也快被打断了,在后面的战斗,都是属于小打小闹,他们远远的用火枪和火炮,还有弓弩进行射击,却断绝了发起冲锋的念头。
原因无他,在钢铁雄心的指示,以及三分之一老玩家的指挥下,新人玩家们行军列阵,开枪列阵,从白天到下午,都在列阵排队,就是没乱。
打跑了敌人,我不追,我原地停下来,调整阵型,救治伤员,抬走尸体。
稳如老狗,行如乌龟,主打一个你爱咋咋地,我反正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走,我不急。
西城门洞就在那里,还有五十个老玩家在防守,既然晚上丢不了,白天了也肯定没那么容易丢。
磨磨蹭蹭的,钢铁雄心等人硬是一点破绽都没给米尼西亚人抓住,到了下午三点多才进入塔维茨基。
等入了城,本就该死的钢铁雄心也终于断了气,不再被胸肺内的子弹继续折磨下去了。
(本章完)
第313章 一举多得
第313章 一举多得
爷傲、阿里巴巴,还有一些老玩家们聚在一起,他们站在城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上,围着一台独轮车,以及瘫坐在上面的尸体。
“老铁真是受苦了啊……”
有人感叹着。
“胸口中了一枪,除了止血之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他硬挺着一口气,继续指挥作战。”
“他也没多苦吧。”
有人反驳道。
“把痛觉调低了,不就行了吗?”
“哥们,痛觉度可以调低,可是一颗子弹卡在肺叶里,即便不疼那也是非常难受的,稍微呼吸用点力,就会感觉有把钝刀在肺里搅动。更别说血沫不断从气管往上涌,想咳又咳不出来的那种窒息感“
阿里巴巴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摇了摇头。
“你不信的话可以试一试,这感觉可真是……渍渍渍。”
除了工地抬杆工之外,其他玩家也都是知道道理的人。
痛觉虽然可以调低,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玩家操控的角色真的受伤严重了,伤口还是会疼的,这只是大疼变小疼的区别而已。
“话题别扯远了,我们都知道钢铁雄心有功劳和苦劳,回头战利品多算他两份……现在说一下,进来的玩家有多少?”
“一千二百到一千三百左右,只会少,不会更多。”
跟在钢铁雄心边上的副官玩家回答道。
“今天打了一个白天,我们最少在战场上丢了四百具尸体,受伤的玩家也有三百来人,……踏马的,这四百人中的三百,都是那十门青铜炮造成的,老子要是有六斤野战炮,哪能让它们逞威风啊!”
说到这里,副官玩家叹了一口气。
“基本上,我们的战斗力可以算是下降了一半,老玩家在战斗中折损不算严重,但是我们携带的火药和铅弹基本上都快打完了。
战场上,我方也从敌人尸体上缴获了不少铅弹和火药,但是我检查后,发现这些火药配方有问题,并且还是粉状火药,爆燃推力不够,其次他们的铅弹大了,不经过二次熔炼,我们的火枪也是用不了。”
“麻烦了啊……”
爷傲挠着头。
“你们损失这么惨,今天晚上的米尼西亚人肯定会来打我们……咋办啊。”
“凉拌。”
其实,爷傲何奈的担忧是多余的,援军玩家在城外血战一番,挂了五百多人,伤了四百有余,难道米尼西亚人就会好过?
当然不会。
事实上,今天晚上,反倒是米尼西亚人开始忧虑巴格尼亚蛮子明天会不会主动向己方进攻。
……
米尼西亚第七军团的在医疗营区营地里,考伯特上校盯着战损报告,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羊皮纸上那些墨迹未干的数字,每一个都像刀子般扎进他的心脏。
“第三步兵团,第五火枪连全员阵亡“
“第二剑盾连幸存二十七人
“骑兵连队.伤亡三十八人“
考伯特猛地将报告拍在桌上,震得烛火一阵摇晃,帐篷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军医们正在用烧红的烙铁给伤员止血。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硫磺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考伯特上校想骂人,却不知道该责怪谁,上级命令他拦截,而自己贪婪,想要全歼敌人,这才导致这一仗打得如此惨烈。
赢了,当然没问题,问题是他输了,整个第三步兵团,外加第二步兵团的部分援军,共五千人,一仗打完,现在就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还能站着。
三千多的伤亡,这里面最少死了一半多的人,剩下一半重伤、轻伤的,都暂时失去战斗力,无法归队。
“长官,医护所那边的情况有点糟。“
站在考伯特上校面前的军需官的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前者有些恍惚。
“我们的止血绷带一小时前用完了,现在只能用煮沸的亚麻布包扎。截肢手术.没有麻醉剂了……长官,我们需要向军团军需处申请物资。“
“我会的……”
帐篷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考伯特不用看也知道,又有一个伤员正在进行截肢手术,巴格尼亚蛮子的火枪太毒了,只要打中腿,那就会血肉横飞,侥幸没有在大失血中身亡,也会在战后进行截肢,变成一个废人。
考伯特有点受不了军帐内的气氛,他起身掀开帐篷帘子,眼前的景象让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胃部一阵抽搐。
医护区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伤员,有些人胸口的起伏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几个医护兵正把刚刚咽气的尸体拖到角落,那里已经堆了二十多具盖着破布的遗体。
“海神在上啊……”
考伯特这个时候,才有些后悔,他的军职丢定了。
“我做了什么事情啊……”
……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克里斯才知道塔维茨基战事的全过程,这并非是他懒,而是在他看来,这事情不值得自己去关注,成功与否并不重要,重要是战争在米尼西亚王国的领土上打响。
把战火退回到敌人的国家内燃烧,这才是关键的重点。
玩家成功进入塔维茨基!?
哦,这是一件好事。
克里斯放下笔,他从办公桌上站起来,在窗前渡步,同时摇摆着手臂,晃动着脑袋,舒缓着筋骨。
他有点厌烦了现在的政务工作,想出门走走,带兵去打一下米尼西亚人了。
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天气正在进入炎热时期,这个时候不适合出兵远征打仗,并且新组建的十个兵团,一万五千人都是新兵蛋子,他们的训练还没完成,还需要在边界轮战一番,才能上阵。
这个时间,最少得到秋天。
其次,兵要练,装备也需要铸造。
单兵武器什么的,类似于火枪、刀剑、甲具这类的,克里斯不缺,玩家开办的手工作坊园区,已经开始发力了,上述的装备正在犹如流水一样产出,只要克里斯给钱,同时原材料不断,要多少就有多少。
火药也是如此,自产的,从波西米亚帝国那边购买的,火药足够克里斯挥霍了。
现在巴格尼亚缺的家伙,是重武器,是火炮。
在实战中,六斤野战炮已经用表现证明了它是一款及格的野战火炮,但是根据玩家的反馈,它却不够好,至少在射速上不够优秀,达不到玩家对它的要求。
克里斯让专业的玩家对其进行检查后,得出了一份报告……炮架和炮管的设计和结构有问题,其次是火炮的装药不够优秀,没有进行预先包装。
这些都需要改良。
然后是根据战场的汇报显示,士兵们还需要一款更轻、口径更小、精准度更高、射程更快的火炮,用来对付敌人的重步兵,以及炮兵……最重要的是前者。
六斤野战炮虽然好,但是很多时候,炮兵们都用它来反敌人炮兵和野战工事了,反而对敌人冲过来的剑盾手、长戟兵等重步兵视而不见。
虎蹲炮被安排对付米尼西亚的重步兵,但是往往会有一种力不从心,杀伤效率不够的感觉。
在克里斯的麾下,其虎蹲炮有两种类似霰弹弹种,一种是轻弹,小拇指大小,一次性可以装填一百发,这种铅弹打出去在两百米范围内都有着不错的杀伤力,打出去可以形成一大片扇形杀伤范围,可以干翻大片的轻步兵集群。
但是这样的轻弹,是没办法快速撂倒重步兵和战马这样的牲口,虎蹲炮也可以抬高炮口,打更远,但是距离太远了,小拇指大小的铅弹就没什么杀伤力。
虎蹲炮的另一种霰弹是成年人大拇指大小的重霰弹,一次状态五十发左右,可打出去一百五十米远。
而在一百米范围内,它可以有效的撂倒重步兵和战马,不过对比轻弹,它杀伤扇形范围小,其次,也会有概率打不死剑盾手这样有盾的重步兵。
不过因为后者身上的胸甲是熟铁材质,再加上没有后背,如果重铅弹一旦打穿了,往往会形成贯穿伤,出现一串二的战场杀伤。
所以,现在有玩家发现这样的情况后,正在研究一种可以被虎蹲炮打出去的箭形霰弹,准备研究成功后,转手卖给克里斯,当一个军火供应商。
想法不错,如果成功了,克里斯也愿意钱支持他。
但就整体来说,不管是玩家,还是克里斯的步兵团,还真的欠缺一种为敌人剑盾手这类重步兵准备的重火力。
同时,也缺反骑兵的火力,虎蹲炮这种轻炮适合打大规模的轻步兵集团,却对于来去如风的轻骑兵有点力不从心,远了,杀伤力不够,近了,开不了两炮就得后退。
这一次在塔维茨基城外的战斗,就证明了这一点,近两千名玩家中的十门虎蹲炮,就被钢铁雄心放在阵前轰敌人的火枪兵,侧面骑兵冲过来了,反倒是燧发枪手变阵去应对,而并非是火炮上前轰击。
钢铁雄心,这个玩家在克里斯这里没什么知名度,但是从应对上来看,他还真有点真材实料,他明显是知道虎蹲炮的优缺点,有一种擅战者无赫赫之功的味道。
但是,这是一种战术遮掩装备缺失的事情,克里斯需要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要如何解决,克里斯是没招的,因为他完全不是什么军事和军备上的天才,六斤野战炮出现的问题就说明了情况。
所以,前段时间克里斯稍加思索后,他就进行了一次公开的军用武备招标,而今天就是招标展开的时候,地点就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城外军营内。
克里斯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机械钟。
“嗯,我也是时候出发了。”
……
当克里斯带着三百余人的侍从、护卫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位于沃特拉德诺伊郊区外,有着三个新训步兵团驻守的军营内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时分。
在偌大的热武器训练场上,几百号玩家聚在一起,他们嘻嘻哈哈,围着二十多个简易展台,火药味和金属的腥气混杂在空气里。
当克里斯来到现场时,一众报名参加军用武器招标的工坊主、战团长就涌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就要向克里斯推销自己的杀人创意。
克里斯一看这个架势,他也不含糊,自己大手一挥。
“别说了,上家伙,你们的家伙行不行,等放上靶场打几下才能知道!”
在克里斯的命令,以及玩家们的催促下,第一个自信满满上靶场展示自家杰作的玩家出现了,
只见来自于过山虎战团的小刀迈着大步,兴冲冲的亲手推着一个有着两轮车体的长方形木箱子来到克里斯面前,把手一放,后面的支撑落地,让木箱子稳稳地停在了射击位上。小刀抹了把脸上的油渍,咧嘴一笑。
“殿下,请看,这是来自过山虎兵工厂的大作,百虎齐奔火箭!”
说着,小刀一把掀开罩在木箱上的白布,露出来长方形箱子前面密密麻麻的棱形箭头。
克里斯只是一看,从其结构,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就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以火药为推动力的火箭啊!
“只要一拉这个导火索,一秒钟过后,这个箱子就会有一百支箭矢连续不断的射出,火力可持续十六秒……”
小刀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箱子的后面,这让克里斯吓了一跳,他连忙抬手阻止。
“等会,等会,让我先走远点!”
克里斯不想骂人,但是现在他觉得小刀真的是一个虎比……这个有着一张办公桌大小的木箱子,里面装满了易爆易燃的火药,没出事还好,一出事了,这玩意就是一个大号炸弹啊!
克里斯赶紧带着随从退到五十米开外,躲在一堵土墙后面才敢让小刀继续演示,只见小刀熟练地拉出导火索,用力一拔,箱子尾部就滋滋的冒着火星子,后者立刻撒腿就跑。
显而易见,小刀这个虎比也知道自己的“百虎齐奔箭”很危险。
“嗤……咻咻咻……“
第一支火箭拖着白烟呼啸而出,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转眼间整个木箱都喷吐出火舌,上百支火箭如同蜂群般扑向靶场。
这些火箭在离开箱子后,除了火药的喷射声之外,还有一种很尖锐,类似于哨子声一样的尖啸,一支火箭发出这样的声音没什么,关键是后面飞射出来的火箭多了,这样的声音就密集而刺耳了。
即便克里斯站在五十米外,他都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整个靶场都被这密集的火箭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克里斯站在原地,他探着头从土墙内往外看,却什么都看不见……没办法,烟太浓了。
见过过年时,南方的农村集体放万响鞭炮的事情吗?
现在的靶场就和鞭炮场一样,遍地白烟,呛人且刺鼻。
五十米外的克里斯的鼻子被浓烟呛得直打喷嚏,眼睛也被熏得生疼,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只能用毛巾捂着鼻子,揉着眼睛。
靶场附近的玩家更是如同见到猫的老鼠一样,乌泱泱的跑开了。
等过了好一会,这样火药燃烧带出来的烟雾才被风吹散。
克里斯迈步离开土墙,走向靶场时,他看到了一个还在燃烧的木箱子残骸,小刀就站在边上,正扶着下巴琢磨着什么。
“……料加多了,烟比预料中大了三倍……”
“什么烟雾?”
克里斯询问。
小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解释道。
“是驱赶战马的烟雾,殿下不是想要可以对付敌人骑兵的武器吗?我这个百虎齐奔箭就是针对骑兵的东西,它极限射程有四百五十米,放平了射,能射出一百米。
如果有骑兵来袭,把这个东西往军阵前一放,调整一下角度,平射、仰射都可以,导火索一拔,然后它就会自个对着前方开火,箭矢上带有风哨,会在发射过程中发出恐吓战马的声音,在射完所有火箭后,它会着火燃烧,制造出烟雾。
烟雾里掺杂着一点老虎的粪便,所以,烟雾对战马有着极高的恐吓效果,闻到了就会发疯。”
克里斯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抬头望向被百虎齐奔箭瞄准的十来个披着札甲的草人和草马靶子,分布在一个直径十米圈子内的它们,现在身上零零散散的扎着几根箭矢。
百虎齐奔射出去的百发火箭,有一半落在了十米直径的圈子,有一半落在外面,这火箭的范围实在太大了,精准度明显不足,其散落围之大,让克里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克里斯举起望远镜,仔细检查箭矢的分布情况……有的草人身上插着三四支箭,有的则一支都没中,甚至有些火箭则落在七八十米的距离上,并没有掉进圆圈里。
小刀所说的平射百米射程,这确实有,但是只有一部分火箭可以射百米,其一半以上的火箭则飞不到这个距离。
严谨点来说,百虎齐奔平射的距离,应该是七十到一百米左右。
整体来说,百虎齐奔箭是一种缺陷很大的武器装备,精准度低下,射程中等,杀伤力……不好说。
“这东西……准头能改进一下吗?”
克里斯询问小刀,后者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殿下,这玩意儿本来就不是用来精确打击的,而是用来制造混乱的,您想想,一百支火箭同时发射,声音刺耳、烟雾弥漫,还带着老虎粪便的臭味,敌人的骑兵冲锋时,战马突然受惊乱窜,阵型不就全乱了吗?
并且这东西使用的时候越多,它的效果就越好。”
好吧,克里斯认真想了想,这东西确实有用,但是到底多有用,这就得看实战的效果了。
“还有其他吗?”
“有……”
小刀振奋起来,挥手让人继续把东西拿上来。
接下来登场的是一种被小刀称呼为十虎出林的火箭,东西如其名,十支火箭装在一个能被人抱在怀中的木盒子里,一拉后面导火索,十支火箭就一窝蜂的,带着骇人的尖啸射出去。
这十支火箭的射程和杀伤力和百虎齐奔差不多,百米远,五十米内能够穿透锁子甲、皮甲,以及有概率打穿熟铁锻造的板甲。
而准头方面,十虎出林比百虎齐奔更差一些,十支一起飞出去的火箭在二十米开外就会乱飞了,往上飞,往下扎,往左飘,往右走……得嘞,显然这东西就是霰弹枪的角色,打完就丢。
十虎入林和百虎齐奔一样,都是一次性的装备,打完木盒子就报废。
不过木头的东西,显然也没有多值钱,像百虎齐奔火箭,它的木箱子外壳还是原木色,连油漆都不刷,显然就是主打一个便宜廉价。
是个好东西,但是具体有多好,还得看它的价格如何。
小刀最后给克里斯展示的,还是虎字号的火箭……猛虎下山箭。
然而,这个猛虎下山箭和前面的两种火箭明显有着不太一样的地方。
克里斯看着被小刀抱在怀里,圆滚滚的,一米多长,尾部有一个把手,整体刷着黑漆的大竹筒,他就陷入了沉思当中……这玩意,他有点眼熟啊。
眼熟?
眼熟就对了,因为很快小刀就把这玩意扛在肩膀上,左手抓住前半段的把手,右手往后一抓,抓住那根红色的导火索一拉。
半秒过后,竹筒的屁股开始冒烟喷火,紧接着一道火光从竹筒前面射出,嗖的一下子直奔五十米外披着札甲的三个草人。
喷着着烟雾和尖啸的火光划着弧线,一头落在三个品字形分布的札甲草人的面前,随后爆炸出一团烟雾,草人在爆炸声中向后晃动,同时克里斯也能看到它们身上的札甲溅射出大片的火星。
这显然有弹片打在它们身上,然后在爆炸声过后,三个草人齐刷刷的向后倒去,显然支撑着它们的木棍被爆炸的冲击波给折断了。
爆炸的烟雾并不大,在爆炸过后就自个消失了,但是这一幕却让克里斯看得发愣。
“啊……这……这玩意……”
这是rpg!?
这是克里斯没能说出去的心里话,他没说,但这不妨碍周围看戏的玩家大呼小叫。
“卧槽,rpg!”
“土法rpg,牛逼啊,小刀,你以后就是我的偶像了……”
“多少,这玩意多少钱!我买了,给我来一百发!!!”
围观的玩家叽里呱啦的,吵得要死,让克里斯都听不清楚小刀想说些什么。
克里斯现在也不想听小刀废话,他只想看一下这个rpg火箭弹的威力,于是,他手一挥,跟在身边的侍从就跑了出去拿靶子了。
火箭,这东西克里斯其实也想过,并且它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明朝的老祖宗就把火箭给玩出了,推进火药的配比甚至在互联网上都能找得到。
已经列装的焚烧二型火箭弹就是代表之一,十个步兵团内的炮兵部队正在学习如何使用它们。
可是这个rpg单兵火箭弹,克里斯就是造不出来,虽然他不缺材料,也有匠人,可是造不出就是造不出。
多次的实验中,火箭弹不是在发射的时候殉爆,就是飞出去后没有一个稳定的轨迹。
可以稳定飞出去了,但是不会爆炸,爆炸了,威力太小,比边区造手榴弹还不如,爆炸威力比得上边区造了,射程却很近,连二十米都没有。
这是材料问题吗?
确实是,同时也有人的问题。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行就是不行,搞得克里斯都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一次武器装备招标,居然会给克里斯一个大大的惊喜……野生的rpg火箭弹,它自个跳出来了。
在这个时候,扛着草人的侍卫回来了,克里斯连忙走过去,近距离观察小刀的猛虎下山箭的杀伤力。
三个草人当中,有一个草人身上的札甲正面甲叶布满密密麻麻的凹痕,已经完全被撕开,露出里面被铁片贯穿的稻草,非常明显的开膛破肚的惨烈。
但另外两个草人身上的损伤就要轻得多,正面只有零星几处甲片变形,连贯穿伤都很少……当然,如果是人穿着札甲,也基本上属于重伤,得躺下,死不了,也基本上失去战斗力。
第一个伤势最重的草人,明显是站在最前面,硬吃了猛虎下山箭爆炸后的大部分冲击波和弹片,而后面两个草人站在后面,距离爆炸点应该有三四米远,同时有着一个挡箭牌在前面。
整体来说,这猛虎下山箭的火力杀伤力还是可以的,但用来打骑兵的话可能会不太好使,因为它的射程有点近,也才五十来米远,并且飞行速度肉眼可见的慢。
可是用它来来打结阵、冲锋的重步兵,例如米尼西亚的剑盾手就非常好用了,一个连队敌人冲过来,只需要隔着三四十米的距离,用四五根猛虎下山箭射过去,爆炸轰鸣过后,就能短暂阻止他们的冲锋。
杀伤力多少了剑盾手,这是次要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打断重步兵冲锋的气势,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克里斯观摩着札甲的时候,小刀凑了过来,将打空的猛虎下山箭筒递过来。
“殿下,这猛虎下山箭精准射程五十米,不精准射程有一百米二十米,它的爆炸杀伤范围三到五米,筒子是一次性密封包装,可以在雨天使用,它……”
“多少钱?”
克里斯打断了小刀的吹嘘,这猛虎下山箭的效果如何,他已经看到了,其优点和缺点也很明显,不需要后者为它吹牛逼。
小刀大喜,看克里斯这个样子,他的东西有戏啊。
“百虎齐奔箭一百银元,十虎出林箭二十,猛虎下山五十……”
说到这里,小刀解释道。
“猛虎下山箭贵一点,是因为它要用褐色火药做箭头,然后它的外壳和内部也比较精细,需要匠人手工敲打,这样才能让得到足够强的精准度……”
“不需要那么精准,只需要在五十米内落在一个五米直径的圆圈内,这个猛虎下山箭的售价能不能更便宜一些?”
小刀琢磨了一下,不要那么精细?
哦,这个好办,减少一些工序而已,要精细不好弄,要粗犷一些,这不简单啊。
“如果不要那么准……价格应该可以减到四十块左右。”
“如果能够降到三十,我可以现在下单采购一万支……”
“能!”
小刀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他用力抓住克里斯的手,晃了晃,脸上的笑容就和菊一样灿烂,显然这三样东西的成本比克里斯想象中的还要低。
“一言为定啊,殿下,一言为定,不能反悔!”
“一言为定,三十块的猛虎下山箭,我要一万支……如果以后价格可以更低一些,采购数量会更多。”
克里斯笑着,他并不讨厌现在的小刀……前提是,这小子别在自己的边上点燃炸药包。
“至于百虎齐奔箭和十虎出林……分别来一百具……不,三百具,尽快完成订单,在秋天之前尽可能的交付出来,我现在给你一半的定金,你交付完后,剩下一半的钱再给你。”
“明白!”
克里斯这是在刻意扶持小刀的过山虎兵工厂,只因为后者的兵工厂坐落在昂坎德拉,给予兵工厂订单,就能养活这座城市内数以百计的工匠,以及工匠身后数以千计的家人。
同时,一大笔订单还能拉动昂坎德拉内的经济,带动产业链,让这座城市的经济活力进一步提升。
采购军备,带动一个地区的经济和产业,属于一举多得的好事。
只要小刀的过山虎兵工厂产品没有存在重大缺陷,他的产品,克里斯一定会购买,百虎齐奔箭这种看起来挺鸡肋的东西,他都会支持,更不要说猛虎下山箭了。
现在的巴格尼亚,因为克里斯的刻意放纵,以及这个山国可耕种土地少,没有其他路可以走的情况下,他只能是让军队拥有国家,走军国路线,手工业也更是偏向军事方面,而并非民生。
没招,克里斯真不是什么经济上的天才,他只会军国路线,也只能军国……有玩家在呢,他想走和平崛起的路线,他们会乐意?
(本章完)
第314章 玩家的奇思妙想
第314章 玩家的奇思妙想
小刀呈现出来的三种火箭整体上缺陷和优点都很突出,而后面玩家所展现的杀人武器,也是各有春秋,不逞多让。
例如在小刀之后上来的玩家,就拿出了一个狠家伙……喷火器。
他的喷火器是一个有着加压杠杆的大钢桶,钢桶放在一台两轮手推车上,由两人操作,一人推车,或是推压杠杆,另一人拿喷嘴,两人协作使用手推车载喷火器。
这种喷火器有两种喷射模式,一种是雾化喷射,另一种是线性喷射,前者射程五米,可呈现扇形覆盖前方,后者射程高达十五米,呈现线性。
在靶场演示中,雾化模式下,喷火器喷出的炽热火浪如同一道扇形瀑布,瞬间覆盖了前方五米内的所有目标。
稻草人和木质标靶在高温中扭曲、碳化,短短一秒内便就熊熊燃烧起来,连假人身上的札甲甲片也被烧得通红变形,因为绳索被烧断而不断剥落下来。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低呼,有人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拿着喷嘴的玩家接着切换到线性喷射模式,他稳稳握住喷嘴,一道笔直的火龙呼啸而出,十五米外的靶子眨眼间被点燃。
如同蟒蛇一般的火焰精准地贯穿目标,甚至在远处的沙地上犁出一道焦黑的痕迹,这种模式下,火焰的集中度和穿透力令人咋舌,若是用于实战,恐怕连掩体后的敌人都难以幸免。
至于持盾的剑盾手?
他们跑慢一点,就会变成烤乳猪。
然而,在演示中,这推车喷火器也暴露出明显缺陷。
其雾化模式虽然覆盖面广,但燃料消耗极快,钢桶外面的压力表指针在该模式下迅速下降。
线性模式的射程惊人,但需要两名操作者高度配合,还推车的人必须同步调整加压杠杆,否则火焰会突然中断。
更致命的是,一米长的喷嘴在连续喷射半分钟后,其铜质外壁烫得骇人,都能把人的手掌烫起泡。
最后是喷火器的安全性,在五十米外观察的克里斯怀疑,如果有一颗铅弹打中那个大钢桶的话,它极有可能会像是电影中的美军喷火手那样爆炸开来,变成一个大火球,烧死自己,顺便把左右前后的友军一同烤焦。
这喷火器的威力巨大,危险性也特别高,是一把可以伤敌伤己的双刃剑。
所以,稍作思索后,克里斯对于制作出这个喷火器的工坊主玩家说道。
“能考虑一下,把这个喷火器改成消防器材吗?我觉得它用在民生上更有前途。”
那个工坊主玩家顿时一脸的屈辱。
“我计划订购一百台……”
“没问题的,殿下!”
工坊主脸上的屈辱瞬间消失不见,这位叫做“老羊”的工坊主立刻堆满笑容,搓着手凑近克里斯,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殿下果然高瞻远瞩!”
他拍着胸脯保证。
“我的喷火器改造成消防水龙轻而易举,只要把喷嘴口径调大,加压杠杆换成齿轮泵,再把钢桶换成防锈铜缸……嘿,别说灭火,就是拆房子都行!
并且极其的物美价廉,只需要两百八十块钱就能进行批发。”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有人起哄道。
“老羊,你这喷火器改消防水龙,怕不是一喷能把火场里的人全冲飞,把房子冲塌吧?”
老羊嘿嘿一笑。
“那叫高效灭火,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朝克里斯挤了挤眼。
“殿下要是哪天想‘消防演习’时顺便烧点啥……咱这机器,稍微调整下燃料,立马就能变回来。”
克里斯无奈地摇摇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先造二十台消防版给沃特拉德诺伊的消防队试试,要确保安全。”
“得嘞!”
老羊一拱手,转身就吆喝起自己的npc学徒。
“快,把设计图改改,咱们要当救火英雄了!”
附近的其他玩家交头接耳,有人嗤笑老羊见风使舵,也有人暗自盘算……这喷火器虽然不被克里斯看上,但是这确实好东西。
危险?
行军打仗,哪有什么不危险的啊,况且玩家也不怕死,一点点被烧死的风险而已,不值一提啊。
回头问一下单售的价格如何。
老羊带着前期二十台订单,美美的离开了,下一个玩家就急切的捧着一个大铁饼走了上来。
“殿下,殿下,看一下我的地雷,它一踩就爆……”
克里斯低头打量着那个锈迹斑斑的大铁饼,眉头微皱。
“你这……地雷?”
他伸手敲了敲铁饼表面,发出沉闷的金属回响。
“看着像个煎糊了的烙饼。”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那玩家却毫不在意,反而神秘兮兮地蹲下身,把铁饼翻了个面,露出底部没有装外壳的复杂齿轮结构。
“殿下,这可不是普通地雷!”
他兴奋地解释道。
“这是‘钢轮发火式触发雷’,只要有二十公斤以上的重物压上去,内部的钢轮就会摩擦燧石,瞬间引爆装药!”
说着,他地雷放在地上,自己站在上面。
“咔嗒”一声脆响,地雷内部的齿轮立刻高速旋转起来,内部燧石敲击声清脆而明显,周围看戏的吃瓜人群瞬间后退几步,克里斯也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然而,三秒过去了……五秒过去了……
“呃,它……哑火了?”
有人小声嘀咕。
那玩家尴尬地咳嗽两声,他低头看了一下脚下的地雷。
“咳咳,这个,我其实没有装爆炸部件……其次,燧石有点受潮,没能打出火,我这样一敲,它中间应该喷出一团面粉的……但是,这个机械原理绝对可靠!”
他急忙补充道。
“而且我还能给这地雷安装防排机构,只要埋下去,拉掉保险了,敌人想那地雷挖出来的话,它一动就炸!”
克里斯挑了挑眉、
“那你自己怎么埋?”
“这个嘛……”
玩家挠了挠头、
“埋的时候得先拆掉防触发机关……呃,所以建议埋之前多带几个工兵。”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改进空间很大。”
克里斯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能让它稳定发火,倒是个不错的防御武器,另外防排自爆功能就不用了,这功能容易误伤自己人。”
那玩家眼睛一亮。
“殿下英明,只要再拨点研发经费,我保证下个月就能做出‘踩上必炸’的完美版!”
经费?
你的意思是,你这东西还是半成品,就敢跑来进行武器招标,同时还问我要经费!?
克里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在这个玩家的才华份上,他也就没有过多的追究。
“这玩意要多少钱一枚?设计威力如何?”
“五十,不,殿下,给我三十五就够了……至于威力,我计划用褐色火药来填充爆炸部件,五斤的装药,爆炸范围五米,可以炸飞一匹马,或者是三四个重步兵了。”
“我先给你一百颗试验品的订单。”
克里斯摆摆手。
“但要加个防殉爆的保险装置……我可不想自己的工兵队被你炸上天,地雷的威力可以适当削弱,可以炸断人腿和马腿就够了,威力大了反而不好。
另外,地雷的机构越简单越好,复杂了,容易坏,成本也高。”
“没问题,这些我都会改进!”
玩家抱起铁饼,乐呵呵地退场,边走边嘀咕。
“保险装置,我是装个插销?还是搞个密码锁?”
这地雷还处于实验阶段,不过看这个玩家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一个技术达人,可能不是专业,是业余玩家,但是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肯定能够弄出来。
虽然现在用不上,但前途注定是光明的,因为地雷在防御和野战阶段,确实能够派上大用处,不管是伏击敌军,还是封锁要道,都能发挥奇效。
克里斯目送那位玩家离开,随后转向边上的书记官。
“记下来,地雷项目列入长期观察名单,如果它能解决稳定性和安全性问题,后续可以追加订单。”
书记官闻言,迅速写下备注。
“潜力巨大,需进一步优化,重点关注可靠性、成本及实战适用性。”
在地雷之后,后面的玩家给克里斯展示的东西,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嘭……”
在克里斯三十米外,在犹如滚雷般的沉重爆炸中,摆放着七八个札甲草人在烟雾中一阵乱晃,噼啪作响,威力看上去不错。
“你这玩意……”
克里斯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有着五斤重的圆筒怪家伙,它外表是一层油包纸,里面是卷起来的,特别厚实的纸质结构,导火索在顶部,一拉就着。
就在刚刚,送来这个的玩家“春节放鞭炮”就在前面丢了一个出去,拉索到引爆,全程三到四秒左右,威力也尚可。
它的冲击波和弹片都有,显然他在这个纸壳手榴弹内放了一些类似于小铁珠、铁砂之类的东西,能把札甲草人炸得晃动,自然也把米尼西亚剑盾手掀翻。
并且这个纸壳手榴弹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陷的问题,那就是它爆炸的动静特别响亮,就像是清明拜山时候,在祖宗坟前释放的二踢脚炮仗一样震耳欲聋,在山头放一样,方圆五公里都能听得到。
等会?
这纸壳手榴弹,不会就是用那玩意改一下后的产物吧!?
这小子这是在糊弄我这个“不懂事”的npc啊!
克里斯没好气的瞪了春节放鞭炮一眼,后者还满脸无辜的表情。
算了,没必要和他计较,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都是好猫。
克里斯认真的衡量、掂量着这颗纸壳手榴弹的重量,回忆着它爆炸时的表现。
重量五斤,杀伤范围大概三到五米,杀伤力适中,弹片和冲击波都能击倒重步兵,但是看上去并不能快速致死,可是这也足够了。
问题在于这颗纸壳手榴弹的重量,它太重了,正常的手榴弹也就一斤左右,而现在玩家和兵团所列装的边区造手榴弹,在进过多次改良和优化后,重量也是一斤。
换句话来说,带一颗纸壳手榴弹等同于带五颗边区造,而具体是前者,还是后者更具有性价比,这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克里斯表面上不动声色,然而内心里已经对它宣判了死刑。
“它售价多少?”
“零点二银元……嗯,也就是两铜元!”
哦,这和边区造的价格反过来了啊,五枚纸壳手榴弹才顶得上一颗边区造。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纸壳手榴弹倒也还有一定的可取之处,可惜就是生不逢时,如果是克里斯刚刚回到巴格尼亚时,这样的纸壳手榴弹一定很受欢迎,因为它便宜。
然而现在……或许一些刚刚进入游戏,还很贫穷的玩家会喜欢它。
克里斯挥了挥手,让春节放鞭炮退下去。
“东西很好,但是它太重了,如果它变轻一倍,或许可以在军工市场上有着不错的前景。”
嗯,还有受潮的问题,纸壳手榴弹不用测试就知道肯定比木壳、铁壳手榴弹更怕水汽。
一看克里斯这个样子,春节放鞭炮叹了一口气,颓然离开了。
这小子的背影看着有点可怜,然而克里斯也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拿钱去买一些笨重的纸壳手榴弹去给士兵用,不管它威力如何,其重量就注定它不会好用,丢不远。
下一个!
后面给克里斯展示的东西,就让他觉得有点意思了。
是前装三斤野战炮!
这门火炮通体黝黑,炮管修长,炮身下方装有简易的木质炮架和铁质轮子,整体造型简洁而实用,明显是根据六斤野战炮为模板,缩小后制作出来。
克里斯走上前,伸手抚过冰凉的炮管,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射程多少?精度如何?“
负责展示的玩家铁子咧嘴一笑,拍了拍炮身。
“殿下,这炮用三斤铁弹,最大射程八百米,精准杀伤射程三百米,至于有多精度嘛……“
他指向远处正在推着一台马车的玩家。
“您亲眼看看?“
随着一声令下,推车的玩家跑开,三斤野战炮后面的炮手迅速装填火药和炮弹,点燃引信。
“轰!“
炮口喷出炽热的火焰,炮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三百米外的报废马车,将其轰得粉碎!
“不错。“
克里斯点头,但是也就这样,他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的惊喜,因为他能看穿铁子在展示过程中的小把戏。
首先,操作火炮的玩家动作过于熟稔,估计他是专业的炮兵玩家,一门平平无奇的火炮在其手里,都能变成百发百中的狙击炮。
其次作为靶子的马车肯定有问题,不是结构,就是过于老旧,估计是那种踹一脚就会跨,这导致火炮的轰击视觉效果特别好看。
“但装填速度呢?“
铁子擦了擦汗。
“熟练炮手的话,一分钟四到五发,而且这炮重量轻,一头驴,或者是两个人就能拖走,非常适合野战!“
“价格多少?”
“殿下,它一千五百银元一门。”
克里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火炮不错,但改良后的六斤野战炮也能做到差不多的效果,可是一味否定它没有价值,也过于武断,毕竟自己不是前线炮兵,他们需要什么,还得他们去实际使用后才知道。
“和我的军需官谈一下,他会根据我军的需求采购一批测试一下……下一位。”
下一个玩家跑过来时,他和同伴所抬着的武器在克里斯的眼中就有点有趣了……大抬枪。
这门大抬枪足有两米多长,黝黑的枪管粗如儿臂,需要两名壮汉才能抬得动,枪身下方装着简陋的木制支架,枪托处还绑着厚厚的麻布用来缓冲后坐力。
克里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名枪,实则小口径火炮的“怪物“,问道。
“这玩意能打多远?“
“报告殿下!“
领头的玩家“铁臂阿童木“兴奋地拍了拍枪管。
“有效射程三百米,能打穿三副札甲,极限射程五百米,我们管它叫'破城铳'。
来人啊,上靶子!“
随着演示开始,两名玩家合力架起大抬枪,装填手将一包特制的火药和一枚拇指粗的钢箭塞进枪膛,然后迅速退开。
“轰!“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钢箭呼啸而出,三百米外的札甲草人应声……纹丝不动,反倒是边上一米外的木头桩子而碎,箭矢余势不减,深深钉入后面的土墙,打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嘶嘶嘶……”
操控大抬枪的阿童木顿时无比的尴尬,他挠着头看向克里斯,后者也刚好放下望远镜看着他。
“没事的,三百米才偏移一米的距离,这准头已经不错了。”
克里斯安慰着阿童木。
“后坐力如何?“
铁臂阿童木揉了揉肩膀,讪笑道。
“这个.确实有点大。上次试射把我们的肩膀都震脱臼了,不过……“
他急忙补充。
“我们加装了缓冲装置,现在好多了!“
克里斯绕着大抬枪转了一圈,对这东西还是挺感兴趣的。
“你刚刚打的是箭弹?”
“是的,殿下。”
“铅弹话铁弹不能用吗?”
“打其他圆头弹的话,只能保持两百米的准头。”
“两百米够了,没必要射太远,另外,这把枪能打霰弹吗?”
“可以的,我推荐装一枚大弹,然后再填两颗小一点的,这样能在一百五十米内稳定击毙重步兵,还能形成比较密集的弹幕。”
阿童木面对克里斯的提问,他应答如流,显然非常自信自己的作品,而对于这玩意,克里斯确实是有点拿不准。
它好像有用,但是好像又没用,具体什么情况,他也说不准。
先买一些,送去前线实战一下。
“它能加装支架吗?”
“可以的。”
铁臂阿童木眼睛一亮。
“事实上,我们正在研发三脚支架和膛线版本。“
“先来二十支,我送去前线试一下。”
没问题!“玩家们欢天喜地地抬着大抬枪退场,边走边讨论着改进方案。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十几个玩家推着一台造型奇特的机械缓缓入场,那赫然是一台蒸汽动力的连发弩炮!
“殿下,请看我们的'钢铁暴雨'!“
领头的玩家高声喊道。
“一分钟能发射五百支箭!“
有些时候吧,克里斯也不得不承认,玩家的奇思妙想还真的挺离谱的。
(本章完)
第315章 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315章 乱七八糟的事情
滴滴滴滴的,豆大的雨滴正在敲打着瓦片,打在街道的石砖上,将石缝上紫红色的血块冲走。
爷傲和巴巴罗萨蹲在一座房屋的屋檐下,看着这场夏天的第一场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铁锈混合的气息,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形成了一道道水帘,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这雨来得及时。“
爷傲伸出粗糙的手掌,接住檐角坠下的水线,他手心里有一道蜈蚣似的伤疤在雨水中泛着青白。
“再晚两天,尸臭就该飘进酒馆了。“
巴巴罗萨用匕首削着一块松木,木屑随着雨沫飞溅,斜眼看了一眼爷傲,没有接他的话茬。
不对劲,这小子怎么会有如此文艺的时候,怕不是其他人假扮的……还是账号被其他人盗了?
不过下一秒,这小子就回归了本性。
“操!这破雨下得老子裤裆都湿了!“
爷傲突然甩了甩手,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一脚踹飞了脚边的碎瓦片,他扯了扯被雨水浸透的衣领,满脸烦躁。
“他娘的,再蹲下去老子腿都要麻了!“
巴巴罗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手里的匕首转了个圈,插回腰间。
“这才对嘛!刚才装什么文绉绉的,老子差点以为你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
爷傲斜眼瞥他,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咋的?老子偶尔感慨两句不行?非得天天跟你一样,张嘴就是‘砍他’‘干死’?“
巴巴罗萨嗤笑一声。
“得了吧,你他妈上次吟诗还是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那也是诗啊……”
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然后从雨幕中传来的几声枪响打断了他们的友好互动。
两人扭头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远……走,去看看!”
“先等等,我记得那是老张的哨岗,并且现在下雨,米尼西亚人会在这个时候大举进攻?”
巴巴罗萨挡住了爷傲。
“指不定是几个兔崽子过于无聊,在开枪打瓶子呢?”
说的也是啊,爷傲一听有道理,他就重新蹲下了。
昨天晚上没有下雨,但是米尼西亚人也没有进攻,按道理玩家这边也应该消停的,毕竟昨天打了一个白天,即便是玩家,在精神也应该会有些许的疲倦。
然而,刚入城的新玩家累了,看戏看了一天的老玩家可没有累,他们甚至还跃跃欲试呢。
将西城门交给新进来的玩家,让他们自个商量着布置岗位的时候,三四十个老玩家就提着家伙,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出门了。
现在的塔维茨基城早就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模样。
之前在城里烧杀抢掠的巴格尼亚雇佣兵,该死的都已经死在城里,被米尼西亚士兵杀死,被路过看他们不顺眼的玩家砍死。
不该死的,要么早早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抢在米尼西亚军队封堵城门之前离开塔维茨基,或者是躲在什么房屋内,不敢出门。
而塔维茨基城中本来的居民,也在这一次人祸中损失惨重。
富人在动乱之夜过后的第二天,基本上全都在收拾行李,带着妻儿老小、仆人保姆,一窝蜂的往外跑。
很多的平民也不傻,看到富人跑了,他们也赶紧收拾行李,跟在富人后面往外跑。
玩家并没有拦截这些逃跑者,即便他们当中有很多的糊涂虫往西城门窜过来了,当天正在城墙上看戏的老玩家们也没兴趣去拦人。
不管是富豪也好,还是平民也罢,他们爱走不走的,玩家也没兴趣抢劫两者的破铜烂铁,钱再多,声望才是关键啊,为一点金银珠宝降低自己声望值,这是捡芝麻丢西瓜的蠢事。
当然,玩家大多数是正常人,却依旧有几个为了录制视频,或者是纯粹是为了找乐子,而在城门口拦截马车,打开他们的包裹和箱子,看一下里面有什么。
米尼西亚的平民没什么钱,自然也没什么值得被玩家看上的东西……都是一些瓶瓶罐罐、铁锅、床被之类的破铜烂铁,并且还是背在人的背后,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穷鬼。
能让玩家感兴趣的就只有富人,他们逃难时的马车更加华丽,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但是,富人很少有会只有自己的家人出门,他们即便是逃跑也会带上一大堆人,仆人、保姆、保镖,所以,当几个玩家拦截和试图搜查马车时,都会与富人发生冲突,进而有流血事件出现。
玩家很暴力,很没有耐心,稍有口头上的纠纷就会动刀砍人,而富人的保镖人数再多,也不可能比前者更能打,打起来只会是后者胜利。
这使得任何的冲突,都会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西城门流了不少血,死了好些人,这本应该会成为让人望而却步,然而,谁让看守其他三个城门的米尼西亚士兵更加不做人呢。
玩家搜查马车,他们只是想要找乐子,翻找好看、好玩的东西,对于坐在马车内的美女也顶多说几句荤话,调戏一下,上手玩真的反而没有……没有这个生理条件,嘴一下子得了。
反而是米尼西亚士兵不同,他们不仅也拦截马车,并且就连背着破铜烂铁的平民也拦,勒索、收取过路费、出城费,并且美其名曰“检查间谍”。
富人也收,并且还是按家产和马车的数量来算,不给钱就硬抢。
除了抢劫,还有强碱,富人、平民都不放过,只要脱离了军官的约束,这些压力极大的米尼西亚士兵就会放纵自己,甚至有些时候是军官带头参与。
这让想要逃离塔维茨基的人苦不堪言,只能纷纷回头往有巴格尼亚人的西城门跑。
事情就是如此的魔幻,作为敌人的玩家,他们所能做到最大坏事,也就就是砍人泄愤而已,但米尼西亚士兵就不同,他们作风粗暴,心狠手辣,绑架、强奸、抢劫,无所不为,典型的封建军队。
用某只蛙蛙的话来说……当兵,就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的!
以至于明明塔维茨基城中的居民都知道西城门被巴格尼亚人占领了,他们也纷纷往这边跑。
基本上一天的时间,在城外米尼西亚人和玩家援军打作一团的时候,塔维茨基内能跑的人都基本上跑掉了。
剩下一大半没跑的人,要么是愚蠢,要么是实在是跑不了,家中财产、小生意、店铺都在城中,宁愿被乱兵砍死,也不想跑的可怜人。
到了晚上,援军玩家入城了,塔维茨基内还是一片混乱,刚好掩护了老玩家的出门。
夜间行动,巴巴罗萨没去,爷傲也没去。
前者没参与,是他觉得没意思,后者不出门,是因为援军玩家刚到地方,他得把事情安排下去,与一些人开会议,投票选头领。
爷傲不参与,他不想率领一大群菜鸟打巷战,除了钢铁雄心之外,他还没见过第二个能够把新人玩家约束得如此有纪律的指挥官。
当天晚上,塔维茨基城很热闹,出门瞎逛的老玩家在外面不知道干了什么,导致整座城市枪炮声响了一夜,还有不少米尼西亚平民不顾一切的往西城门冲,要逃离城市。
接管防御的玩家以为会有大战发生,结果等了一晚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到了下半夜两点左右,出去的老玩家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少了几个人,却带回来三门仿制的虎蹲炮,以及五桶黑火药。
除了他们之外,外人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袭击了什么地方、什么人,才把这三门仿制虎蹲炮抢了,并且这三门虎蹲炮的材质各不相同。
一门是铸铁的,一门是铜的,最后一门是外铁内铜的。
显然米尼西亚人在对缴获的克里斯版虎蹲炮进行仿制时,颇有些束手无策,克里斯的虎蹲炮是优质的现代民用钢,而前者显而易见是没办法弄出钢材,只能尝试使用不同的材质进行仿制。
火炮这东西,看着结构简单,但是科技树没点到位,造不出来就是造不出来,硬来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和现在的三门不同材质,形状和重量也不一致的虎蹲炮一样。
三门虎蹲炮非常的笨拙,原本只需要一个人就能抱着跑的火炮,现在需要两到三个人合力才能快速移动。
虽然看着不靠谱,不过玩家也都警惕起来,这虎蹲炮即便只能打几次,如果近距离被轰了,即便玩家披着重甲,也得死啊。
恰好第二天下雨了,这导致塔维茨基城内的米尼西亚人没兴趣进攻,玩家就乘机在城内构建防线,准备先打一场防御反击战。
但是有一个问题,玩家们目前暂时没办法解决……他们的粮食只够吃三天,而火药不够,其次同伴的尸体也需要处理,不管是焚烧,还是弄冰块冰镇,都要尽快,不然尸体腐烂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对此,爷傲不想管,那是新投票投出来的团长需要考虑的事情。
“嘿嘿,爷傲,来人了!”
在两人百无聊赖的时候,两名穿着雨衣的玩家却从街道尽头跑来。
“米尼西亚人派使者过来了,团长叫你过去一下。”
“我过去干嘛?”
“他说你比较凶,能吓唬人……快来吧!”
……
卡斯罗山脉的黎明,总被一种凝重的靛蓝色统治。
这座将巴格尼亚一分为二的超级山脉,不仅是巴格尼亚的保护伞,更是为米尼西亚王国挡住了来自于西边的入侵和寒冷。
而在巴格尼亚和米尼西亚的交界处,卡斯罗山脉更是有一条小尾巴进入到米尼西亚国境内,虽然并不长,其高度却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米娅跨坐在爱莎宽厚如小丘的脊背上,山风裹着从砂土抽打脸颊,她只是更紧地攥住爱莎颈项间那圈粗粝坚韧的鬃毛。
身下这头庞大的白猪,步履沉稳得惊人,每一步都深深陷入经年的腐殖层与冻土,发出沉闷的噗嗤声,如同山脉缓慢而沉重的心跳。
在她的身后,沉默如山的密集影子在破晓前稀薄的微光里移动,那是奥卡部落的战士。他们穿着克里斯王子赐予的灰白色衣裳,赤着脚,背着一个个硕大的包裹走在没有道路的山坡上,沉默而稳定。
“走,爱莎,去好看的人希望我们去的地方。”
米娅俯身,脸颊贴在爱莎温热厚实的耳朵旁,声音被风吹得细碎。
“躲开那些坏蛋,别让他们找到我们。”
她手指轻轻梳理着爱莎耳根后最柔软的绒毛,爱莎喉咙深处立刻滚出一串低沉而满足的咕噜声,像岩石深处奔涌的暖流,硕大的头颅微微晃动,蹭着米娅的手掌。
米娅正在干活,做正事,她正在带着愿意为她服务的奥卡部落的山脉野蛮人们进行一次危险的行军。
路途的艰难远超地图上一条冰冷的曲线,为了避开米尼西亚主力如毒蛇般盘踞的要道和轻骑兵的拦截,这支奇特的队伍一头扎进了卡斯罗山脉东麓最狰狞的褶皱里。
卡斯罗山脉并不能抵达塔维茨基,却能让米娅躲开米尼西亚王国的层层封锁和拦截。
了整整五天时间,在崎岖险峻的卡斯罗山脉跋涉了上百公里后,米娅终于带着这支由上千名山脉野蛮人组成的奇特队伍,走出了山脉的阴影,踏入了米尼西亚王国南部相对平缓的土地。
而在这个时候,下雨了,雨水持续不断地浇在他们身上,洗刷着连日来的疲惫,却也带来了新的挑战……平原的泥泞。
现在,他们只需要再向东北方向强行军三十公里,就能抵达那座被战火撕裂的城市……塔维茨基。空气中似乎已经能隐约闻到硝烟和血腥的味道,混杂在泥土的气息里。
跟着米娅的野蛮人很多,其中一部分并非纯粹的奥卡部落成员,他们是米娅骑着爱莎深入卡斯罗山脉招募的跟随者。
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外人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跟随米娅,还是跟随爱莎。
克里斯也没想探究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既然米娅有这个能力,他就给予后者任务和权柄,让米娅可以承诺以圣兽之名和丰厚的盐铁换取山脉野蛮人的帮助。
(本章完)
第317章 机会(二)
第317章 机会(二)
办公室内一片沉默,狄拉克.西索侯爵在思考着王子所说的话,而克里斯在耐心等待着前者。
“殿下,能否告诉我,您的目标是什么?以及,您想要进攻米尼西亚,是否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否则,以小国的兵力向大国进攻,即便我们可以胜利一时,在后续的战争中,我们的常备兵团也会在漫长的战争中消耗殆尽,连本土防御战都打不了。”
狄拉克很谨慎的,也很隐蔽的从侧面劝说着克里斯王子的战争计划,他并不希望后者的想法,只是为了一时意气或是单纯的军事冒险。
毕竟,巴格尼亚虽然国力蒸蒸日上,但与老牌强国米尼西亚相比,仍然存在体量上的差距。
“我猜,你见我之前,一定有疑惑为什么我会派人去进攻塔维茨基。”
克里斯说道,狄拉克看着前者走到大地图上,用手指着那个被红色线条圈起来的米尼西亚城市。
“这里有一具尸体……阿尔伯特三世的尸体,我派去进攻塔维茨基的部队,已经确定了尸体的身份。”
狄拉克侯爵猛得瞪大了眼睛,他快步冲到地图前,看着那个红圈,认真回想了一下。
等会,之前老国王所在的位置好像就是这里,如果要死人不应该是老国王死吗?
怎么就变成米尼西亚的国王,阿尔伯特三世死在这里呢?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搞错了?
狄拉克回头看着克里斯王子,他那都到嘴边的询问停了下来,然后被他自己吞咽回去。
这事情,没必要问,知道太多的事情,对身体不好,反正阿尔伯特三世死了就死了,老国王奥克兰死了,狄拉克侯爵还会伤心一下,毕竟是自己以前效忠了大半辈子的国王。
阿尔伯特三世?
狄拉克反而不喜欢这位派兵入侵巴格尼亚王国的老国王大舅子,从感情上来看,后者死了,狄拉克侯爵今天晚上吃饭,都感觉能多吃两块面包。
不,只是多吃两块面包还不够,他还得开一瓶珍藏许久的红酒,好好的庆祝一下才行啊。
“阿尔伯特三世什么时候死的?”
“春末夏初时期。”
从这时间上来判断,排除掉喜悦的干扰,狄拉克单纯的从米尼西亚的政治上和三位顺位继承人的情况进行推测,他就知道克里斯王子为什么要在入秋时期向米尼西亚王国进攻了。
因为现在正是米尼西亚最虚弱的时刻。狄拉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他快速在脑海中勾勒出米尼西亚当前的政局……米尼西亚的内战极有可能爆发。
而一个国家要爆发内战时,通常会有什么预兆?
在狄拉克看来,通常会有三个明显的征兆:物价的突然飙升,军队的秘密调动,以及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加剧。
物价飙升是因为战争会导致物资短缺,而贵族之间的争斗则是因为王位继承问题引发的权力争夺。
至于军队的调动,那是因为各方势力都在为可能爆发的内战做准备,试图在战争中占据有利地位。
“殿下,您是想利用米尼西亚内部的权力斗争,趁虚而入,夺取一些战略要地,从而在未来的谈判桌上占据优势,对吗?”
狄拉克目光如炬,直接点明了克里斯王子的意图。
然而,克里斯反而诧异起来。
“谈判?谈什么?我要进攻塔维茨基,是因为这是一片平原,有着大量的耕地,拿下它,可以让王国养活更多的人口,招募更多的士兵。”
“可是,这里是平原,它易攻难守,如果米尼西亚王国反攻的话,我们很难在这里站稳脚跟?”
“不,我不会防守,拿下塔维茨基,稍作歇息后,我会继续进攻。”
克里斯昂着头,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圈。
“我会在入秋后,投入五个新编的兵团和你的海格兰德,总够六个兵团,总够一万两千常备士兵,以及三万余的民兵、辅兵部队组成的第一集团军,向塔维茨基进攻,拿下这片将近两千平方千米的平原。”
狄拉克的呼吸为之一滞,他知道自家的王子颇有野心,却没想到殿下居然想以小吞大。
不过,认真想想,作为一个山国、小国的巴格尼亚王国,想要壮大,想要崛起,对外发起进攻,以小敌大确实是必须要走的一条路。
现在不打米尼西亚王国,壮大自身,等到前者缓过气,挺过王国继承之乱后,他们会放过巴格尼亚吗?
不会,前三年的战争,已经让狄拉克侯爵意识到了很多事情,在热武器即将取代冷兵器的时代,巴格尼亚的机会只剩下最后一次了,如果不抓住,那么这个国家将永无崛起之日。
在燧发枪的齐射面前,巴格尼亚人引以为豪的勇气,只会在密如雨点的铅弹中消融。
想明白了这一段后,狄拉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殿下,米尼西亚王国真的会爆发内战吗?”
“我并不百分百确定,但是我想要抓住机会。”
“明白了,殿下,入秋后的战役,让我的海格兰德兵团打头阵吧。”
“把你的兵团调走后,海格兰德防线会有问题吗?”
克里斯询问。
“不会。”
狄拉克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的儿子会驻守海格兰德,海格兰德的民兵们都是敢于为国捐躯的好男儿,只要武器补给不断绝,哪怕波西米亚帝国调来十万大军来入侵我国,他们也不可能跨过海格兰德防线!”
克里斯点着头,对于狄拉克侯爵近乎自夸的言论,他是相信的,因为有着历史案例,他不得不信。
“我唯一担心的,是昂坎德拉防线。”
狄拉克继续说道。
“虽然雷泰利亚帝国入侵我国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考虑到我们如果向米尼西亚王国发起进攻,导致国内兵力空虚的话,雷泰利亚帝国或许会想利用这一点做点什么,逼我们坐上谈判桌,割让领土。”
关于这一点,克里斯也考虑过了,然后他觉得问题不大。
“新编的五个兵团,共七千五百余常备兵,我会将他们留在昂坎德拉防线,再加上本地的民兵,那边的防御应该会非常稳定。”
“那我就放心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克里斯询问。
“有。”
狄拉克赶紧说道。
“殿下,丰收节很快就到了……”
狄拉克的声音突然变得犹豫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佩剑的剑柄。
“按照传统,新王加冕仪式应该在这个节日举行。“
克里斯缓缓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挠了挠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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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反倒是忘了这事情,话说回来,这个国王登基仪式,你了解吗?“
对于登基不登基的,克里斯倒是无所谓,大军在手,即便他还是所谓的王子,也没人会抵触、抗拒他发布的任何条令,如果有,那肯定是死人在说话。
狄拉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了,克里斯王子是在波西米亚帝国长大了,对于王国的传统不了解,情有可原。
侯爵刚想说什么,然后猛得,他又想到了丰收节登基仪式,还需要大地母神教会的参与,而这个教会目前正被克里斯王子打压中,农业女神教会积极行动,想要取而代之。
让农业女神取代大地母神教会来举办丰收节的国王登基仪式?
不,不妥,从克里斯王子回国后的一系列行动来看,他对宗教明显并没有好感,并且喜欢将权利集中在自己的手中,中央集权的倾向非常明显。
国王登基仪式有宗教势力参与,岂不会分散了殿下的权利和声望?
一想到这里,狄拉克顿时就不作声了,提议这事情收益近乎于无,风险却大到能上天,他脑子被马踢了啊!
“殿下,我觉得这个旧的登基仪式……有点不合适您。”
狄拉克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坚定而清晰。
“我认为丰收节最重要的是与民同乐,让百姓看到王室的亲民形象。至于加冕仪式.完全可以等到我们凯旋归来时再举行。“
克里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反应就是快,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不喜欢宗教与政治掺和在一起。
“继续说。“
“届时,我们带着胜利的荣耀归来,在万民欢呼中举行加冕大典,岂不比现在仓促行事更加……“
狄拉克斟酌着用词、
“更加符合殿下的风格?“
窗外的风带来了远方蒸汽机的轰鸣声,克里斯突然笑了。
“没错,狄拉克,我就是这样想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若隐若现,冒着黑烟的工业区。
“我会让宗教局的人告诉农业女神教会,今年的丰收节他们也可以主办,举办者只能在教堂附近进行,不能超出一公里的距离……“
克里斯转过身,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至于大地母神教会,也是如此。“
狄拉克暗自松了口气,这个安排既安抚了新崛起的农业女神教会,又不动声色地打压了传统的大地母神教会,更重要的是……完全避开了宗教势力参与王权更替的可能。
至于大地母神教会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发疯……他们肯定会发疯,因为只能在教堂一公里内举行、主持丰收节这条规矩,就等于剥夺了大地母神教会在沃特拉德诺伊内活动的权利。
农业女神教会能在首都内主持丰收节,而大地母神教会却只能在农村进行,这无疑是对传统教会的致命打击。
狄拉克甚至能想象到,当消息传开时,大地母神教会那些白发苍苍的主教们会如何暴跳如雷。
“殿下英明。“
狄拉克微微欠身、
“不过.那些狂热的信徒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克里斯冷笑一声。
“农业女神的人会应对他们的愤怒,如果应对不了,如此无能之辈,那我也无话可说,他们没资格在巴格尼亚境内生存下去。
好了,这都是小事,真正的大事在这里。”
克里斯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装帧精美的册子,随手抛给狄拉克。
“看看这个。“
狄拉克翻开一看,是一份《新式军功授田制度》的方案,里面详细规定:凡在战役中立功的将士,都将获得新占领区的土地作为奖赏,立多大的功劳,获得多少土地,都详细的写了出来。
军官有份,士兵也不落下。
“这……“
狄拉克眼前一亮,他看到了军功贵族出现的可能性……是什么造就了贵族?是华丽的衣服,好听的头衔吗?
不,是土地,只有拥有土地的贵族,才是贵族!
“殿下是分封骑士?“
“或许以后会,但是现在还不行。“
克里斯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塔维茨基平原。
“我现在想要让每个士兵都知道,他们这一次出征,而是在为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未来而战。
狄拉克,我需要你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的士兵,让他们明白这一次出征米尼西亚的目的是什么。“
“明白!”
狄拉克离开了,他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小册子,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这位老贵族仿佛看到了自己家族新的辉煌。
之前国内流传着克里斯王子想要废除贵族制度的流言,现在随着这本小册子的出现,将不攻自破。
看着侯爵兴奋得背影,克里斯不用想都知道前者在想些什么。
废除贵族制度?
克里斯确实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后面出现的新贵族,可能和狄拉克侯爵想象中的贵族不太一样。
狄拉克前脚刚走,后脚书记官就敲门进来了。
“殿下,沃特拉德诺伊市长,王国交通部大臣,兼工业部大臣,“丢你雷姆”阁下,正在求见。”
“哦,让他进来吧。”
克里斯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让人把新上任的王国高级官员给放进来。
丢你雷姆,这个名字虽然奇怪,但是这个玩家确实是实打实的有本事,他当比奇镇的镇长时,就干得很好,把原本只是一个贫穷的农业小镇的比奇镇给转变成了工业大镇。
原本的比奇镇居民基本上都不当农民了,要么外出当军官给克里斯王子卖命,要么当工坊主,或是当上了房东/包租公,过上了混吃等死的好日子。
不仅如此,丢你雷姆还顺便修了一条比奇镇——波拉斯要塞--昂坎德拉的铁路,把交通给打通了。
因为干得好,丢你雷姆的职位就一路往上跳,直到现在当上了首都的市长,以及政务院的高官,身兼三职,头顶两个大臣的头衔。
现在丢你雷姆申请见面,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本章完)
第318章 新的宗教
第318章 新的宗教
克里斯觉得丢你雷姆有重要事情找自己,但是有些时候,总是有一些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比如说现在。
“鸣大钟一次!
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鸣大钟两次!
按下按钮,发动引擎,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鸣大钟三次!
齐声歌唱,赞美万机之神!”
克里斯僵硬着,看着面前穿着大红色长袍,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拿着一杆齿轮权杖的男人,冷不丁的,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问题。
卧槽,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记忆中的“丢你雷姆”市长呢?他什么时候变成战锤40k中的机械神教神甫了?
看着面前这个一边大声颂唱,一边摇头晃脑的玩家,克里斯失神了。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丢你雷姆没有回答克里斯的询问,他自顾自的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
“殿下,我申请让机械神教主持丰收节!”
“等会,等一下?机械神教!?”
丢你雷姆误以为克里斯不知道机械神教是什么,他于是解释道。
“我们从机械的运转中发现,机械不仅有力量,并且还有灵魂,”
丢你雷姆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笃定,他那件略显滑稽但做工异常精良的红袍随着他激动的动作微微摆动。
克里斯张了张嘴,感觉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
克里斯知道这个玩家在演戏,目的就是诓骗自己这个npc,好达到他的目的。
“机械之灵……”
“好了,行了,别对我传教了,说正事。”
克里斯摆了摆手,打断了丢你雷姆后面的长篇大论,机械神教什么的,他能不知道?
“你的那个机械神教,在宗教局有备案,是合法宗教吗?”
“当然合法。”
丢你雷姆转手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克里斯面前的办公桌上。
“我们已经完成了登记,并且成功通过了。”
克里斯拿起来一看,机械神教确实是通过了,但是通过时间是昨天,而申请时间也是昨天。
克里斯看完后,顿时觉得有点无语,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肆无忌惮,不把本王子放在眼里啊。
这审查流程,按照规矩来走,不应该走个十天半个月吗?
机械神教的教堂选址,传教士的资格,还有教义的合法性,这些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但是就一天的时间,它明显全都忽略了。
克里斯都能想象出这份文件在宗教局的办公室桌上是什么情况了,这必然是“砰砰砰”的,就连续盖章,效率和收到贿赂的印度官员一样高。
克里斯想到宗教局的局长就是玩家,再看一下面前这位穿着大红袍的玩家市长,他顿时了然。
“喂,喂,你们做事情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别这样过分啊!”
对于克里斯的抱怨,丢你雷姆也是心虚的扭过头,看向其他地方,不敢与克里斯对视。
好吧,丢你雷姆还知道心虚,这代表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对自己的尊重,这事情到这里就算了。
不算,也没办法,都这样了,
“你刚刚想说什么?”
克里斯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明显被玩家们“特殊处理“的审批流程。
“你刚刚说,想让机械神教主持丰收节?”
他叹了口气。
“理由呢?农业和机械,跨度有点大吧!”
“耕田用的蒸汽犁田机,就是机械啊,我准备在节日上用这个作为重点,让农民知道蒸汽犁田机的作用,让他们来找农业部借机器,或者是寻找机械神教的帮忙。”
“教堂呢?”
克里斯继续提问。
“根据宗教法的规定,任何宗教主持或者是举行合法的节日活动,只能在其教堂一公里内进行,现在机械神教有教堂吗?”
“啊,宗教法有这个规定吗?”
丢你雷姆无比的疑惑,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找起来。
“我怎么没有找到啊?”
“噢,这个规定是我刚刚写出来的。”
克里斯面不改色,浑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印度。
丢你雷姆也是哽住了,这克里斯王子也是……唉,算了,谁让他是老大呢。
“没事的,教堂什么的,我这边有好几个地方可以做选择,明天就可以建好。”
“行吧,我给你写一张条子。”
克里斯拿过一张纸,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连串“医学体”文字,再把自己的印章盖上去后,就交给了丢你雷姆。
医学体文字是一个好东西,这是克里斯为了防止有人模仿自己的笔迹,特意弄出来的一种文字,除了npc书记官和学医的人可以看得懂之外,普通人完全看不懂,更不要提模仿。
“还有其他正事吗?”
“有,关于铁路的问题,秋末即将与米尼西亚王国开战,国内的铁路修建计划,需要优先抢修通往米尼西亚王国边境线的铁路吗?”
“你自己看情况来做判断,如果这不会影响铁路计划的整体,我允许你调整铁路修建的优先度。”
“明白。”
现在的丢你雷姆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对于所谓的机械神教,克里斯知道这应该是玩家一时兴起的产物,就像是飞天意面神教一样,这个宗教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明天就会因为主办者没兴趣,而自行消失了也说不准。
就算是它发展起来了,克里斯也无所谓,刚好可以用机械神教来和大地母神、农业女神等教会互相平衡。
“还有,关于……”
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丢你雷姆推门离开的下一秒,门外的书记官就走进来。
“殿下,狄拉克侯爵再次要求见面。”
“恩?”
克里斯有些奇怪,他不是刚刚才走吗?
有重要事情。
“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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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会为自己的这句话感到后悔的,在书记官打开门的瞬间,狄拉克侯爵就几乎是贴着书记官的后脚跟冲进来的,那扇厚重的橡木门甚至没来得及完全合拢。
“殿下!”
侯爵的声音洪亮得能震落壁炉上的灰尘。
“我刚刚走得匆忙,忘记了一件大事!”
“什么?”
“殿下!王国之根基在于传承!王座之稳固在于血脉!”
狄拉克侯爵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老派贵族的演讲腔调。
“您已至适婚之年!为王国社稷计,为列祖列宗计,为万千臣民计,择选一位贤淑、高贵、血统纯正的王妃,乃是当务之急!刻不容缓!”
催婚!?
实话实说,对于狄拉克侯爵的一番话,克里斯听完后就愣住了,因为他完全没想到这回事,从内亚马回到巴格尼亚,他都没有想过。
克里斯有生理需求吗?
有,但是他刻意忽略了这个,因为很多普通人需要的东西,他并不在乎,后代的传承,统治的稳定性,还有……下属的想法。
克里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盯着狄拉克侯爵那张布满皱纹却异常坚定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太专注于王国的改革和战争准备,完全忽略了手下们最关心的“王室传承“问题。
玩家肯定不会在乎一个npc的下半身问题,甚至他也没有儿子,玩家也不觉得这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
一款游戏的寿命短则一天,长则不过十几二十年的时间,管一个npc有没有儿子干什么?
玩家不在乎,然而那些准备跟着克里斯混的npc们,却明显无法忽视这个问题。
“狄拉克……“
克里斯斟酌着词句。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米尼西亚王国虎视眈眈,国内改革也处于关键时期“
“正因如此,殿下更需要一位贤内助!“
狄拉克侯爵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袖口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想想先王在您这个年纪时,都已经有三个子嗣了!“
克里斯有槽想吐,但是吐不出来,第一,先王,也就是奥克兰还没死,他只是远在米尼西亚王国,不敢回来而已。
第二,我这个年纪就三个,他是老公猪吗?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娶谁家的女孩呢?”
克里斯摊开手,他并不反对结婚,反正克里斯现在的情况,就注定了他不太可能有什么爱情可言。
普通人可以追求爱情,可是克里斯这样的人追求爱情,就显然容易出事情,容易被利用。
一个国家的王子,只要不是欧洲中世纪那种还没有中国某个小镇子大的那种珍袖小国,其结婚对象就得慎重。
而对于克里斯这种注定是一国之主的人物,祂自己的妻子挑选,就得从多方面进行考虑。
女孩的背景,其品格,政治倾向,生育能力,以及地位,都是考虑的结果。
反倒是女孩的相貌是最后考虑的事情……只要不难看就行,普通也无所谓。
很不巧,现在巴格尼亚境内并没有适合与克里斯结合的女性……那些曾经有着显赫身份的前贵族们,都被狂砍一条街审判官追杀着呢。
富商之女?
没有机会,克里斯回到巴格尼亚境内后,他没有参加过一次宴会,不管是谁请宴请他,克里斯都拒绝,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接触到适合结婚的年轻女性的机会。
克里斯也没想过类似的问题,这就导致了他现在都是单身。
克里斯知道狄拉克的家中并没有女儿,所以,他不觉得后者会有合适的对象可以推荐给自己。
“我有一位适龄的千金,名为艾琳娜·提亚。”
狄拉克侯爵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幅微型肖像画,双手呈递给克里斯。
“这是我在米尼西亚的旧友秘密送来的画像,此女年方十八,精通多国语言,且其家族掌握着米尼西亚三分之一的铁矿开采权,并有着一支商船舰队。”
“恩?”
克里斯的眼睛眯了起来。
“提亚家族?听你的描述,这个家族在米尼西亚王国内不太像小家族,他们完全不需要与国外的王子进行联婚,好提高自己家族在贵族圈子里的地位。
所以,这个家族是遇到事情了?”
“是的,殿下。提亚家族在米尼西亚王国内的地位确实不低,但现在米尼西亚国内……”
狄拉克沉默了片刻,他猛然间幡然醒悟。
“米尼西亚王国确实是要爆发内战了!!!”
狄拉克侯爵振奋起来,不久前的讨论还只是推测,现在却得到了证实,并且还是狄拉克自己获得的情报。
之前没想到这一点,那是因为狄拉克当事者迷,他只是想到了克里斯王子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完全没有考虑过米尼西亚境内会爆发什么情况,逼得类似于提亚家族这样的权贵考虑退路。
把事情都联系到一起的狄拉克非常的兴奋,如果之前克里斯王子执意要在秋后向米尼西亚王国进攻,是一次赌博的话,那么现在,他就真的觉得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殿下,如果是这样,你现在反而不适合与提亚家族进行联婚。”
狄拉克正色道。
“噢,为什么?”
克里斯有些奇怪,
“价码不够,现在提亚家族能给殿下的嫁妆,并不会很多,等过了今年,米尼西亚内战一旦爆发,提亚家族为了寻求庇护,那时候他们能给的嫁妆,肯定会比现在多出十倍,甚至二十倍。
如果我们的进攻顺利,会在计划中拿下米尼西亚王国的塔维茨基行省,那么……”
说到这里,狄拉克兴奋到鼻尖都红了,就好像喝得伶仃大醉的老酒鬼一样。
乘火打劫?
克里斯不由得多看了狄拉克一眼。
可以啊,不愧是贵族,为了利益最大化,就连所谓的旧友都下手不客气,说坑就坑,完全不会考虑什么友谊之类的情绪。
而对于这样的事情,克里斯会有什么看法?
他无所谓,克里斯并不在乎所谓的未来妻子,也不会有坑未来岳父和丈母娘的愧疚感。
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这事情你去处理吧。”
克里斯说道,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如果可以,最好在我们发起进攻之前,通过这件事情获得可以了解米尼西亚境内的稳定情报渠道。”
“明白,殿下。”
(本章完)
第319章 栽赃陷害
第319章 栽赃陷害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并不会按照人的预料走。
克里斯和狄拉克推测,米尼西亚王国的局势比较稳定,即便要爆发内战,也会稍微准备一下。
至少米尼西亚王国境内的大贵族们会走一走暗杀、政治交易、阵营划分,以及对中立者拉拢的过场,所有的参与者确定没办法用和平手段解决分歧后,再上武力。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内战一旦开始了,就会开始洗牌,任何既得利益者都会是输家,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在这场洗牌中获利。
然而,在距离酷暑结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原本在塔维茨基城中与敌人进行小规模巷战,将一场城市攻防战打成治安战效果的玩家,突然间就夺取了城市。
而玩家会突然间完成任务,达成胜利目标的原因也很简单……作为对手的米尼西亚第七军团,不玩了。
还保存着最少一半战斗力的第七军团的撤退非常突然,他们在凌晨时分就退出了与玩家的战斗,头也不回地就跑,就连留在外面军营的物资都不要了,就只带着武器装备离开。
玩家并没有追击,一方面他们当时最少有一大半人正在睡觉、挂机中,还没上线,另一方面,打了大半个夏天的玩家也累了,武器弹药也匮乏。
在城市里打还行,他们能借着掩体和复杂的地形,与敌人周旋、游击,或者是打防御死磕。
一旦发起追击,而那些米尼西亚人杀个回马枪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在平坦、没遮掩的地方进行排枪击毙,或者是步兵对骑兵的话,那些新人玩家即便快要混成老油条了,技战术熟练,打近战也不怂的前提下,他们普遍觉得自己赢不了。
所以,玩家不追击,目送敌人离开。
然而,玩家不追,米尼西亚第七军团的撤退却并不顺利,因为当他们全军撤出城外的时候,一支同样打着米尼西亚弯刀海鲸旗帜的军队袭击了他们。
是来自于巴格尼亚方向的边境要塞驻军,米尼西亚第五军团。
这是一场惨烈的、第七军团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屠杀。
当时第七军团的士兵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刚为摆脱了城内那群神出鬼没、悍不畏死的巴格尼亚蛮子而庆幸,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他们满心以为只要踏上通往王国腹地的归途,便能重整旗鼓,远离这噩梦般的塔维茨基城。
然而,这份短暂的喘息在黎明前黑暗的退走不久之后,却被同袍给彻底粉碎。
第五军团的突袭迅猛、精准且毫不留情,他们早已埋伏在城市外面不远处的树林后面。
他们似乎知道第七军团要撤退,伏击的地点恰好卡在后者路线的咽喉要道边上,以逸待劳。
当第七军团的队列在仓促撤退中拉长、混乱,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甚至来不及组成有效防御阵型时,第五军团的轻骑兵就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率先狠狠刺入了他们最薄弱的侧翼。
铁蹄践踏,长矛突刺,弯刀在微弱的晨光下划出死亡的弧线。
猝不及防的第七军团士兵成片倒下,惨叫声瞬间撕裂了原本相对平静的撤退氛围,遇到袭击的步兵的叫喊,却无法阻止穿着同样军装,却在胳膊上系着一条白毛巾的同袍的袭击。
直到军官们命令响起,第七军团反击的枪声才密集响起,但仓促间组织的火力凌乱而缺乏准头,根本无法阻挡第五军团蓄谋已久的冲锋。
“诺顿.佩里尔中将,你疯了吗?!”
第七军团指挥官阿尔斯通副官目眦欲裂,骑在一匹白马上的他认出了,在树林山坡上,第五军团军阵帅旗下那个身着华丽铠甲的身影。
第五军团的统帅……诺顿中将,佩里尔侯爵。
阿尔斯通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绝望。
“我们是同袍,是王国的军队!你在向谁挥刀?!”
诺顿侯爵策马立在一处稍高的坡地上,冷眼看着下方单方面的屠杀。
他头盔下的面容毫无波澜,虽然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羞愧,可是在他听到阿尔斯通的怒吼后,这一丝羞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政治斗争所赋予的冰冷决心。
“阿尔斯通!”
诺顿中将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刻意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跟在他左右的军官和传令兵一起高声呐喊着,壮大其声势。
“王国?同袍?看看你效忠的是谁吧!威廉·斯图亚特,那个弑父篡位、勾结外敌的大王子,他才是王国真正的叛徒!”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混乱的战场上,让许多正在抵抗或犹豫的第七军团士兵动作一滞。弑父?篡位?这些词带来的冲击力远超简单的“叛国”指控。
“一派胡言!大王子殿下是先王指定的合法继承人!”
阿尔斯通副官气得浑身发抖,试图反驳,但他的声音在佩里尔刻意放大的宣告下显得苍白无力。
“一派胡言?”
诺顿中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冰冷的讽刺和一种掌握着绝对证据的自信。
他猛地抬手,直指第七军团撤退队伍中段,一辆由四匹健马拉着的、覆盖着厚重黑色油布的封闭式马车。
那马车在混乱中试图加速逃离,却被溃兵和第五军团的攻击波阻断了去路,显得格外突兀。
“阿尔斯通!”
诺顿中将的声音如同寒冰利刃,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那你告诉我,戴维将军在哪里?作为一军之主,为何他不与你们在一起?!”
他厉声质问,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抛出了那颗致命的炸弹。
“同时,你要如何解释……我们敬爱的国王陛下,为何会死在塔维茨基?!他的遗体,此刻不正躺在你背后那辆该死的马车上吗?!”
轰!!!
这句话的效果,不亚于在战场上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
“国王陛下……死了?!”
“在塔维茨基?!这怎么可能?!”
“遗体……在那辆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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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第七军团的士兵,连一些正在进攻的第五军团士兵都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无数道目光,带着极致的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齐刷刷地射向了那辆被指认的黑色马车!
阿尔斯通副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的眼睛猛地瞪圆,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剧烈收缩。他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扭头看向那辆马车。
因为阿尔伯特三世的尸体确实是在马车上,被冰块所包围,由他的亲信卫队亲自押运,严令任何人靠近、必须在撤退中绝对优先保护的马车。
按道理来说,马车上有什么东西,这是绝对的机密,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寥寥几个同属将军嫡系亲信的军官才知道这件事情。
诺顿中将怎么会知道这样机密的事情?
有叛徒!!!
然而,意识到这一点的阿尔斯通心神剧震,几乎无法思考的瞬间,佩里尔侯爵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五军团的勇士们!”
佩里尔的声音再次响彻战场,充满了煽动性的悲愤。
“看看!这就是威廉·斯图亚特的罪行!他不仅软禁忠诚的戴维将军,更指使阿尔斯通副官派人弑杀君父!
为了掩盖罪行,威廉·斯图亚特还指使阿尔斯通试图秘密将先王遗体偷运出城!
此等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的禽兽,如何配做我们的国王?!
第七军团,你们还在为这样的叛逆效忠吗?!”
“为了戴维殿下!为了王国正统!夺回先王遗体!”
诺顿中将此刻就是最好的演员,他竭力扮演着一名忠诚爱国者的身份,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长剑狠狠劈下!
“夺回先王遗体!!”
第五军团的士兵们彻底沸腾了。
诺顿中将指向性的指控和“夺回遗体”的命令,瞬间将这场政治清洗拔高到了替天行道、为国锄奸的神圣高度!
恐惧和犹豫被狂热的愤怒取代,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更加疯狂地扑向第七军团的核心……那辆黑色马车!
第七军团的士兵们彻底陷入了混乱。
国王身死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而遗体就在自己队伍中的指控更是让他们方寸大乱。许多人看着那辆被重点围攻的马车,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恐惧和动摇。
他们是在保护王子的秘密?还是在运送弑君者的罪证?自己效忠的,到底是什么?
阿尔斯通副官看着如狼似虎扑来的第五军团士兵,看着身边士兵们动摇的眼神,看着那辆象征着巨大不祥的黑色马车……一股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瞬间将他吞噬。
他明白了,诺顿中将不仅要消灭支持大王子的第七军团,更要坐实大王子的弑父罪名!
这辆马车,就是关键的铁证,无论里面是什么,诺顿中将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夺取!
“守住马车!不惜一切代价!”
阿尔斯通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诺顿中将精心设计的陷阱。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如果马车被夺走,无论里面是否是国王遗体,诺顿中将和二王女都能用它做文章,将威廉殿下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然而,他的命令在巨大的混乱和士气崩溃面前显得如此微弱。第五军团精锐的突击队已经如同尖刀般撕开了马车外围最后薄弱的防线。
一名第五军团的军官突破了第七军团士兵软弱无力的拦截,冲到马车边上,猛地挥刀砍断了拉车的挽索,另一名士兵则用长矛狠狠挑开了马车上厚重的黑色油布一角!
刺啦……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油布被撕裂,露出了里面……一具覆盖着带有斯图亚特王室金狮纹章锦缎的棺椁一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王权的纹章,在初升的阳光下是如此的刺眼,它无声地印证了佩里尔侯爵那骇人听闻的指控!
“国王……”
有第七军团的士兵失声喃喃,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真的是……”
第五军团的士兵也发出了压抑的惊呼。
诺顿中将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计划得逞的光芒。
他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棺内,只需要让他们看到这象征性的棺椁和王室纹章就够了,这景象本身,就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叛军私藏先王遗体,罪加一等!给我夺回来!”
诺顿中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正义感。
第七军团的抵抗意志,在这一刻,伴随着那刺眼的王室纹章,彻底土崩瓦解。
阿尔斯通副官看着那被暴露的棺椁,又看向周围士兵们绝望麻木的眼神,最后望向山坡上佩里尔那冷酷的面容,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他知道,第七军团完了,大王子的声誉……也完了。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上的失败,更是一场政治上的毁灭性打击。
阿尔斯通副官绝望地呐喊着。
“先王的死,和大王子没关系,是巴格尼亚刺客干的事情,你们别信,别听啊!”
然而,阿尔斯通副官的呐喊已经无人理会,甚至他的这番话从一开始说也没用,因为“事实(谎言)胜于雄辩(真相)”。
士兵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而并非是用理智去做判断。
米尼西亚第七军团,兵败如山倒。
而这一切,都被躲藏在不远处的玩家所看到、听到。
但是因为他们距离战场中心有点距离,再加上众多的米尼西亚人一起叫喊,导致声音传播有点失真,他们并未听得太仔细,却也足够让玩家理解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阿尔伯特三世的死是他大儿子干的好事?”
披着绿色披风,趴在一棵树上的爷傲何奈与边上同样姿势的巴巴罗萨面面相觑。
“我怎么记得,是我们干掉的才对吧,这剧情发展不对劲啊?”
“呃,这大概是栽赃陷害吧。”
“踏马的,这狗策划用npc抢我们的人头啊!”
(本章完)
第320章 战争的准备
第320章 战争的准备
“真他妈狠啊!”
克里斯感叹着,这是他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想法。
“为了给对手抹黑,就连我这样派人去干掉自家父亲的仇人,都能睁眼说瞎话的洗白。”
克里斯站起来,缓步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窗,任由窗外的热风灌入室内,吹得满屋的帷幔猎猎作响,带动着室内的空气都开始燥热起来。
“必须要现在出兵了啊……”
克里斯叹息着。
现在这个季节并不适合战争,另外,巴格尼亚军务部也尚未为战争做好准备。
计划中囤积在边境上的五个新编兵团和由狄拉克侯爵亲率的海格兰德兵团,现在却只有三个兵团到位,剩下两个新编兵团和海格兰德兵团还在路上。
物资上也是如此,兵团的火炮目前只装备了字面上的三分之二或是三分之一,包括理论上是克里斯近卫军的第一兵团,都没有列装完成。
然而,米尼西亚王国显然不是人机,他们并没有等待巴格尼亚王国做好万全准备后,在爆发内战。
事实上,从第五军团袭击第七军团之前,米尼西亚的内战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克里斯派去米尼西亚境内的军情局特工能力不足,未能及时收集到这个重要的情报。
或许真的应该考虑一下,把玩家派出去当特工……可是以玩家那放开缰绳的二哈尿性,他们脱离了巴格尼亚王国,离开了克里斯的视线后,会做什么,他真的不敢想。
在内亚马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面血淋淋的镜子,时刻提醒着克里斯玩家们的破坏力。
玩家的肆意妄为,就像是痛风,在游戏声望的约束下,它好像是消失了,可是只要克里斯稍微不注意,觉得无事发生的时候,它就会跳出来狠狠的给克里斯一下子。
算了,玩家特工的事情先放一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战争。
巴格尼亚防卫军,必须要出征了。
……
沃特拉德诺伊郊外,巴格尼亚防卫军第一兵团大营,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皮革、火药和夏日尾巴特有的闷热气息。
十七岁的雅克军法官紧了紧身上略显宽大的军法官深绿色宽松外套,让自己看起来有军法官的威严。
雅克升官了,因为督军有功,他现在已经是一名军法官了,是督军的上位军官。
此时会被士兵们所尊敬的雅克军法官正站在营区边缘一处稍高的土坡哨岗上,俯瞰着下方如同沸腾蚁穴般的景象。
巴格尼亚防卫军第一兵团,被誉为克里斯王子近卫军的兵团,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远征做着最后的准备。
作为一名猎人之子,接受过专业猎兵训练,并在战场上立下军功的雅克有着比普通人更加细致的观察力,他的目光如游隼般扫视着这片繁忙的营区。
第一兵团的核心,毫无疑问是那些排成整齐队列的火枪兵,他们占了兵团的大多数。
与雅克记忆中,一年前克里斯王子给他列装的旧式燧发枪不同,这里的士兵肩上扛着的,是闪烁着暗哑金属光泽的燧发枪,它的大致模样没变,却更加精细。
雅克听老兵们吹嘘过,这种新家伙非常好用,它更为精细。枪托的倒刺已被去除,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光滑的表面,握持处还包裹了一层柔软的皮革,既增加舒适度,又能防止士兵在快速装填时擦伤手掌。
金属机件也经过改进,发射机部分的零件更加精密,击发时的可靠性大幅提高,减少了哑火的概率,枪管长度适中,减少了装填时矮个子士兵需要踮脚尖的困境。
枪的重量分布也更为合理,整体更加轻便,便于士兵长时间携带和快速瞄准。
“真好啊。”
雅克叹息着,他作为军法官,当然可以轻易的获得一支步兵二型燧发枪,但是他已经用不到它,他的武装是军法刀和一把燧发手枪。
虽然这军法长刀和燧发手枪也非常好用,但是雅克依然时常怀念自己作为猎兵时的生涯,怀念自己抱着燧发枪在荒野里奔跑、向敌人开火的军旅生涯。
此刻,在雅克的观察中,大营内的空地上,有着数以百计的士兵正三五成群地坐在地上,用通条仔细清理着枪管,或用小刷子给燧石机件上着油,为行军做着准备。
按照克里斯王子制定的防卫军行军条例,火枪兵在行军过程中必须要做好开火准备,以应对行军中可能发生的遭遇战。
他们动作麻利而专注,显然对武器爱惜如命,崭新的皮制弹药盒斜挎在每人腰间,里面分格装着一枚枚用油纸包裹好的定装弹丸和火药筒,取用极为便捷。
除此之外,在这些火枪兵身上,还人人披着一件轻便又坚固的镶铁皮甲和一顶碟盔。
皮甲由三层鞣制过的牛皮压制而成,内衬缝制着细密的铁片,覆盖住要害部位。
其重量只有胸甲的一半,却能有效抵挡刀剑劈砍和远距离铅弹的威胁,最重要的是,它不会影响火枪兵的装填速度和行军耐力。
克里斯原本考虑给火枪兵装备胸甲,他有这个财力和物力,但是在实验性的给第一兵团中的一个连队火枪兵装备了胸甲后,却发现效果并不理想。
对于火枪兵来说,胸甲太重,太累赘了。
他们并非是玩家,可以人人驮着近五十多斤重的盔甲,还能健步如飞,拿着燧发枪和大刀片子与米尼西亚人鏖战一天。
火枪兵没有这个负重能力,在新兵入伍后,艾萨克根据自己在波西米亚军队中的经验,他将身强力壮、体格壮硕的新兵分到近战兵种中,披甲操持长矛和剑盾。
而体格瘦弱者,则充当火枪兵。
这样的兵种分配,即便是克里斯看来都觉得没有问题,然后就导致了火枪兵的体能和耐力不如长矛兵、剑盾手。
即便新兵在入伍后,一直在好吃好喝,不过因为训练时间短,新兵教官只能着重将训练重心放在纪律和服从命令、听懂号令,以及简单的火枪兵阵型上。
至于火枪兵的体能和耐力训练,就落下了。
所以,当前的火枪兵,即便是第一兵团的老兵们体能在玩家眼中依然是不及格的,只能穿戴相对轻便的镶铁皮甲和碟盔,无缘胸甲。
在衡量和取舍过后,防卫军的火枪兵就只能成为一种中甲线列步兵单位。
并且镶铁皮甲和碟盔再怎么轻便,加上燧发枪和弹药,以及每个士兵都需要携带的急救和饮用水、应急口粮后,这些重量加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沉重的负担。
这导致了巴格尼亚防卫军的火枪兵战场机动力偏弱,打防御战、阵地战问题不大。
如果要发起追击,或者是长途奔袭、刺刀冲锋的话,他们就会比米尼西亚的火枪兵机动性低一个等级。
在火枪兵的队列中,穿插着数量较少但同样显眼的长矛手和剑盾手。
长矛手们拄着近两丈长的坚硬白蜡木长矛,矛尖寒光闪闪,组成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丛林,他们穿着相对厚重的半身胸甲,这能为其提供优秀的近战防护。
而剑盾手则更显彪悍,他们披着胸甲和札甲结合而成的盔甲,覆盖躯干和四肢,其一手持着宽刃手半剑,一手举着蒙有坚韧牛皮、绘着兵团纹章和序号的圆盾。
在艾萨克的设想中,剑盾手是撕开敌人阵列、保护火枪兵,以一敌十的尖刀,虽然他们数量不多,但那股子剽悍的气息丝毫不弱。
让雅克印象深刻的,是这些士兵的状态。
其中大约半数,脸上都带着风霜的痕迹和或深或浅的伤疤,眼神沉稳锐利,透着一股子百战余生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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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擦拭装备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熟练,互相交谈时声音不高,却充满自信,偶尔爆发出爽朗的笑声,谈论着过去跟随克里斯殿下打叛军,打米尼西亚人的战事。
他们的斗志,如同这夏末的空气一样灼热而高昂。
另一半人虽然看起来年轻些,但也被这氛围感染,努力挺直腰板,模仿着老兵的动作,眼中既有紧张,也有对即将踏上战场的兴奋。
雅克看到这里,他赞许的点了点头。
很好,士气高昂,不怕战事。
简单检阅了一下即将出发的队伍士气后,雅克走下了哨塔,在下面有两名督军正带着三十余名随从,在等着他。
“去辎重营!”
雅克不露怯的命令道,随后跳上随从牵来的马,滴答滴答的往军营后方奔去。
雅克能够当上军法官,除了他功劳足够之外,更因为他学习能力杰出。
雅克策马穿过军营,身后跟着两名督军和三十余名随从,马蹄踏在夯实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辎重营位于大营后方,这里比前线部队的营地更加繁忙,马车、驮马、民夫、穿着浅绿色军装的辅兵来回穿梭,空气中弥漫着干草、皮革和火药混合的气味。
“军法官大人!”
一名穿着褐色短袍的军需官看到雅克一行人,立刻小跑过来,右手握拳抵在左胸行礼。他额头渗着汗珠,显然已经忙碌多时。
“第一兵团辎重营,军需官罗伯茨,向您报到!”
雅克翻身下马,微微点头示意。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堆积如山的物资,然后自顾自走向物资,跟在其后面的督军和随从们犹如嗅到蜜的蜜蜂一样,自行散开,前去检查军资。
根据克里斯制定的军法条例,在任何一支军队出行之前,其供给物资,都必须要经过三次检查。
第一次是军队所属的军需官自检,撰写检查报告。
第二次是军法官带着督军前来检查,如果发现所查到的情况,与列表和军需官有差别的地方,就会上军法了。
雅克在心中默念着军法条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堆积如山的物资。
他的随从们已经分散开来,熟练地掀开一个个木箱,检查里面的装备和补给。
雅克也背着双手,在辎重营的各个帐篷边上游走,看着那堆砌在马车上的东西。
成捆成捆的崭新军服和备用靴子,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布料品堆得像小山。
按照补给条例,每一名士兵都必须要有三套军装,三双新的军靴进行换洗。
除此之外,还要有一件雨衣,一件睡袋,一件披风,两条腰带,一个背包,两个水壶,弹药包、急救包。
在跟后面一桶桶标着“硬饼干”、“肉罐头”、“豆子罐头”字样的大木桶被辅兵和农夫小心翼翼地在马车上码放整齐……这些是紧急军粮,是士兵上阵时配发的。
日常在军营内的话,他们还是可以吃热食,而并非是预制食品。
马车边上堆迭成墙的草料散发出干燥的气息,那是战马和驮马的生命线。
用厚油布严密包裹的火药桶和铅弹箱被单独安置在远离明火的区域,周围有专人看守。
甚至还有好几辆马车专门装载着野战面包房的炉具和大量面粉……这意味着即使在行军途中,士兵也能吃到新鲜出炉的面包!
雅克还看到了几辆特别的马车,上面载着修理工具、备用枪管、燧石、通条等军械配件,以及堆满亚麻布条、止血草药和烈酒的医药车。
几个穿着干净围裙的药剂师和战场急救士正在里面,带着医疗兵在忙碌地清点。
雅克一边看着,一边时不时的走过去,从马车上抽出东西来,进行检查。
恩,军服没问题,布料是规定的军服没问题,布料是规定的厚实麻混纺,摸起来质感厚实,纹路规整,针脚也紧密均匀。
雅克随意抽出一件军大衣,抖开来看,衣摆能扫到地面,剪裁宽松,保暖性极佳。背包和腰带更是结实得能当武器抡,扣件和金属环打磨得锃亮,没一颗松动。
雅克检查了军靴,他从那堆备用靴子里抽出一双,用力弯折靴底,韧性十足又回弹性强,鞋底钉子颗颗牢固,鞋面皮革柔软耐磨。他把靴子凑近鼻尖闻了闻,没那股劣质皮革的刺鼻酸味,能闻到淡淡的鞣制时用的植物染料香。
很好,衣服方面没问题。
等到雅克抽查食物方面时候,他就找到问题了。
那是一个他随意挑选的一个木桶内拿出来的肉罐头,罐头是马口铁材质,封口密实,需要雅克拿着军用匕首戳刺,才捅出一个口子。
罐头是猪肉罐,才开一个口子,雅克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罐头坏了?
雅克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他把罐头倒置,把里面的大块肉和汤汁全部倒在一个铁盆内,然后拿着匕首扎一块肉起来,不顾它的异味,送进嘴里。
刚一入口,雅克的脸就皱起了。
雅克立刻把那块肉吐了出来,只见那肉块颜色暗红,脂肪部分呈现出不正常的黄色,而且还带有明显的血丝。
他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手中的肉块,发现肉质粗糙,脂肪分布不均,而且还有一些小的囊肿状物体。
“这猪肉……是怎么回事?!”
雅克低声咒骂,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燃烧,他意识到这罐头里的猪肉没有经过严格的检疫和处理,很可能是病猪或者阉割不当的猪肉,这样的食物不符合克里斯王子的军粮条例!
雅克并没有立刻发作,他甚至还悄悄的把肉和空罐头给藏了起来,准备将其作为证物带回去。
食物出问题了,可能是军需官的问题,也可能是供应军粮的厂家为了节约成本而偷工减料。
这一切需要调查。
在后续的检查中,除了猪肉罐头有毛病之外,雅克并没有发现其他,特别是重中之重的医疗物资,医疗营的急救士比他更在乎。
急救士只是发现了一卷绷带没按照医疗条例放在密封的箱子内进行保存,急救士就当着罗伯茨军需官的面破口大骂,把后者骂的都抬不起头来。
在离开之前,雅克再次扫过这繁忙而有序的军营
精良的装备、高昂的士气、堆积如山的补给……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明确的信息。
巴格尼亚防卫军第一兵团,这支由克里斯王子亲自带出的精锐,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论前方是米尼西亚的酷暑、险峻的山路,还是血腥的内战战场,他们都将坚定地向前开拔。
战争的齿轮,已经在沃特拉德诺伊的郊外,伴随着燧发枪的擦拭声、马车的吱呀声和士兵们的号令声,沉重而不可阻挡地转动起来。
(本章完)
第321章 奸商的遭遇
第321章 奸商的遭遇
屠刀千刃喜欢战争。
别误会,屠刀千刃并非是将军,也不是士兵,他只是一个玩家,一个有着食品厂,专卖肉类食品的食品商人。
他喜欢战争,只是因为战争会让他的生意变好……这不,前段时间,屠刀千刃才刚刚卖给防卫军十万个猪肉罐头,赚了一大笔。
并且这一笔生意,屠刀千刃有预感,这只是一个开始,并非是结束,所以,他已经让在海格兰德的食品加工厂在加班加点的制作猪肉罐头,准备在战争爆发后,再大赚一笔。
巴格尼亚有猪,并且还很多,在克里斯王子还没统一整个王国之前,巴格尼亚人就喜爱养猪,或者是上山提着猎猪矛,去狩猎野猪。
猪肉,是巴格尼亚人餐桌上最常见的一种肉类,富人会吃猪肉,穷人也会吃,区别在于前者的猪肉是养殖猪,后者是野外山林内的野猪肉。
但是无论是什么类型的猪,其肉都是腥臭的,区别在于味大味小而已,而腥臭的原因有很多,其一是屠宰方式不对,杀猪不放血,其二是猪不阉割。
这样的情况,直到克里斯王子带来了玩家,他们当中一部分不喜欢打打杀杀,喜欢种田、经商的人了解了情况后,意识到了巨大的商机。
屠刀千刃就是其中之一,他充了点烟钱,在波拉斯要塞附近找了个有着溪流的山坡,请人用木头搭建了一间养猪场,最后自个带着三五好友,提着长矛和猎网上山寻找野猪了。
野猪是一种非常喜欢扎堆生活的动物,它们通常以家庭为一个单位,有五到十头母猪,一头公猪,以及更多数量的小猪,一个猪家庭内的野猪数量繁多到让人膛目结舌。
野猪经常在森林边缘活动,寻找食物,即便屠刀千刃没有狩猎经验,在山林内转悠了几天后,还找到了很多野猪留下来的痕迹。
艰苦奋战了三四天后,屠刀千刃就心满意足的带着十几头小野猪返回自己的养猪场内,开始了他的发财计划。
其实屠刀千刃可以钱从猎人,或者是其他养猪户手里购买小猪的,价格并不贵,但是屠刀千刃并不乐意,比起钱,他更加喜欢不钱的感觉。
因为有着比本地人更加科学的养猪技术和理念,屠刀千刃的养猪场在短时间内就壮大起来,养殖了数百头大黑肥猪。
在克里斯王子统一了巴格尼亚后,屠刀千刃的好猪养猪场出产的猪没有膻味,广受玩家和巴格尼亚人的好评。
因为养猪事业大获成功,屠刀千刃的野心就上来了,他觉得只是单纯的卖猪不好,决定开一家食品厂。
恰好此时海格兰德已经向克里斯王子臣服,屠刀千刃就带着钱和人在海格兰德的城内开一家食品厂,大肆招募工人,生意红红火火的,都把猪肉罐头卖到军队去了。
所以,为了可以加大产量,屠刀千刃不得不费时间和精力,在海格兰德城内外寻找着新的廉价、可靠的供货商。
自家养殖场出的好猪,屠刀千刃不舍得拿来做肉罐头,因为这太过于暴殄天物了,并且就算是把猪全杀了,其肉也不够用。
……
海格兰德的夜晚带着一点酷热,屠刀千刃裹着一件深灰色的斗篷,独自走在平民区的碎石路上。
他的靴子踩过积水,发出黏腻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朗姆酒和人类呕吐物混合在一起的酸腐气息。
“啊呸……一群懒鬼,建了厕所也不去。”
屠刀千刃吐槽着,这里是海格兰德的平民区,在半年前叫做贫民区,是穷鬼艰难求生的地方。
即便被新政府的公务员带着保长、甲长,还有民兵给将其铲平和重建了,依旧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还保持着固执的生活习惯……例如随地大小便。
如果是在沃特拉德诺伊,这里的人都得挨鞭子,在昂坎德拉,他们会被惩罚去掏粪三天,或者是没收“作案工具”,惩罚二选一。
也就只有在有一定自治权的海格兰德,这里的人才能如此“放纵”“堕落”。
屠刀千刃吐槽着,他很快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尽头是一间挂着“老水手酒馆”招牌的破旧木屋。
推门进去,喧闹声扑面而来,醉醺醺的工人、浑身木屑的伐木工、低声交谈的小偷,还有几个小摊贩打扮,裹着头巾的波西米亚人,正围坐在角落的桌子旁玩骰子。
巴格尼亚人绝大多数都是栗色头发,而波西米亚人则是什么头发颜色都有,而这几个波西米亚人有着显眼的红色头发,所以,他们需要头巾来掩饰身份。
虽然这样的掩饰属于掩耳盗铃,除了他们自个之外,其他本地人都能一眼看出他们的来历。
屠刀千刃的目光锁定了其中一,一个身材瘦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正慢悠悠地啜饮着一杯琥珀色的烈酒,他明显是这些人当中的头领,身上带着明显的亡命徒气质。
“弗拉基米尔?”
屠刀千刃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小胡子男人抬眼看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啊,屠刀先生,你终于来了。”
屠刀千刃没有废话,直接压低声音道。
“我派人联系中间人找货,你说你有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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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尔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包裹的东西,推了过来。
屠刀千刃拆开一角,里面是一块暗红色的肉,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他凑近闻了闻,眉头舒展。
恩,钻入鼻孔的,是因为放血不干净和没有阉割过所导致的熟悉腥臭味,让屠刀千刃第一时间知道,这是上好的野猪肉。
“波西米亚的猪?”
“不确定。”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
“反正是在野外捕抓的大猪,在波西米亚,也在巴格尼亚抓到的。”
“恩,多少钱一公斤?”
“我们不卖斤,我们卖头,一头好的大猪四银元,瘦猪三银元,小猪一银元。”
价格不贵啊,即便还没有见到货,屠刀千刃就有些心动了。
现在巴格尼亚市面上一头大猪,其价格大概在七到八银元,如果是屠宰后进行散卖,价格更是能够卖到九银元。
而屠刀千刃自家出产的大肥猪,更是一头能卖到十一银元的价格。
“带我去见见货。”
弗拉基米尔咧嘴一笑,黄牙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烁金光。
他站起身,朝酒馆后门歪了歪头。
“跟我来。“
屠刀千刃跟着他穿过酒馆油腻腻的厨房,几个厨子正用钝刀剁着不知名的肉块,血水溅在斑驳的墙面上。
后门推开,潮湿的冷风扑面而来,巷子里堆满了腐烂的菜叶和空酒桶,几只老鼠窸窸窣窣地窜过。
他们七拐八绕,爬过海格兰德的城墙,在一处没人把守的地方,沿着一条绳子离开了城市。
他们最终停在城外郊区的一座破旧的谷仓前,弗拉基米尔从腰间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挂锁。
“欢迎来到我的……临时仓库。“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冲了出来。
屠刀千刃眯起眼睛,除了几个拿着武器的守卫之外,谷仓里挤满了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到两头野猪。
有些猪的獠牙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刚捕获不久,另一些则瘦骨嶙峋,身上布满鞭痕,显然是长途运输的“幸存者“。
“怎么样?“
弗拉基米尔得意地拍了拍最近的笼子,里面暴躁的母猪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全是山林里的野货,肉紧实,味道冲,都是好肉!“
屠刀千刃没有回答,他走近一个笼子,伸手捏了捏一头半死不活的公猪的后腿,肌肉结实,脂肪层薄……这是野猪的特征。
这样的猪肉不好吃,但是看在价格的份上,屠刀千刃决定不和这个波西米亚人计较太多。
“很好,这里的猪,我全……”
“砰!”
“举起手来,税务局办事!!!”
谷仓的木门突然被踹开,十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手里拿着燧发枪和长剑砍刀的玩家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为首的玩家狞笑着对着仓库内的所有人宣布。
“小兔崽子们,你们走私偷税漏税的事情暴露了,快束手就擒吧……不投降,我就统统干死你们!!!”
(本章完)
第322章 犯罪的代价
第322章 犯罪的代价
弗拉基米尔是波西米亚人,却不是什么走私贩子,他们是鱼饵,是玩家的跟随者。
真正的波西米亚走私犯,早就在两天前被税务局玩家组成的巡逻队,在距离海格兰德大概有二十公里外的山林内被一锅端了。
这些走私犯是一群很有能耐的猎人,他们依靠着自己的双腿,硬是在只有一双大脚板的情况下翻山越岭。
翻越隔开波西米亚帝国和米尼西亚王国的超级山脉……卡斯罗山脉。
并且他们还不是自己翻越,而是带着一大群猪翻越的,这就很牛逼了,完全说明了他们找到,或者是自己开辟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山路。
这是一群人才。
税务局的老大第一时间就拍板要把这群波西米亚人给收编了。
政府的铁饭碗是一个好东西,这群走私犯也知道,但是其中却有人不太乐意,例如走私犯的老大,他可能是敌视巴格尼亚,也或许是信奉着“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道理。
总之,走私犯的头目和他的亲信有点抗拒。
然后,他们就死了。
别误会,不是税务局玩家动的手,对于不识时务者,他们才懒得杀人,既然这帮外国人干走私的活,偷税漏税,再加上非法越界等罪名,都足够他们在矿场内劳动个十年八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十个当中不一定能有两人能活着熬完刑期,同时他们开辟出来的走私道路,如此之久没人维护,也肯定会荒废,不能行人。
税务局没有理由干掉走私犯,走私犯老大的死,是走私犯内部动的手,他不想捧铁饭碗,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念头,对于这个与大伙利益对着干的傻蛋,他们用刀子进行了投票。
顺理成章的,被新推荐上来的走私头目弗拉基米尔,就成为了税务局下属的一支稽税队的队长。
而这一次钓鱼行动,也是弗拉基米尔提议的。
如果不是有着官方支持,弗拉基米尔这群波西米亚人凭什么可以找到海格兰德城墙的无人区,然后还能通过一条绳子就能翻越城墙。
可惜当时的屠刀千刃只想着自己占到便宜了,完全没有想太多。
但凡他当时有点脑子,就应该想得到海格兰德的城防如此疏漏的话,它在之前的战争中怎么还没被波西米亚人攻破?
所以,屠刀千刃栽了,并且栽了一个大跟头。
在税务局内,他不仅需要将以前拖欠税务如实缴纳,还会得到一笔巨额罚款,以作为惩罚。
税务局的税官们对稽税很积极,原因是因为克里斯为税务局制定的奖励机制……抓到一个偷税者后,税官可对其开具一笔是偷漏税款的一到十倍的罚款。
具体罚款的数字,根据犯罪者的罪行等级来判断,而罚款是开具罚单的税务官和其侍从的合法收入……只需要缴纳一笔个人税收,就能自由分配这些钱了。
所以,当一名税务官是非常有钱途的事情,除了税务局本就高额的个人工资之外,如果能抓住偷税漏税的蠢蛋,还能合法的大发横财。
所以,本地人觉得税务局是一个好去处,玩家也觉得……钱不钱的另外算,主要是可以和其他玩家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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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屠刀千刃这样被税务局玩家钓鱼执法的人,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而被开了一个大罚单,并非是屠刀千刃唯一会遇到的倒霉事,过了两天,在他终于离开税务局后,就在海格兰德税务局的门口,他被人拦截下来。
是军务部的宪兵。
全副武装,装备着燧发手枪和短剑,还有深绿色军装的宪兵们用最粗暴的动作逮捕了屠刀千刃,把他押送到军营中,将其关押起来。
屠刀千刃对自己的遭遇有所预料,等到第二天他登上军事法庭后,他才确定自己的罪名是什么……向军队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
防卫军了大价钱,向屠刀千刃购买他的上等品猪肉罐头,也就是用好猪养殖场出品的猪肉制作的、没有任何异味的罐头。
而屠刀千刃为了节约成本,增加利润,他用走私的野猪肉制作的下等罐头,伪装成上等猪肉罐头,掺杂在好罐头内卖给防卫军。
屠刀千刃这样做,他也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无非是鞠躬认错,解释自己工厂内有实习工处理不当,把上等罐头和下等罐头搞混了。
有用吗?
屠刀千刃不确定,但是他想试一试,因为利润很大。
但是,屠刀千刃只想到了收益,却并没有料到失败的惩罚。
在军事法庭上,屠刀千刃被军法官判决立刻停止生产、销售的肉罐头,没收他的违法所得,处以罚款,并吊销他的食品厂的营业执照。
本来屠刀千刃就因为税务局的罚款而清空了大半的存款,现在好了,当他终于离开法庭,并离开军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养猪场也没了。
因为屠刀千刃并没有及时缴纳存款,“好心”的税务官觉得屠刀千刃应该是没有余钱了,于是就帮他拍卖了前者的养猪场,用拍卖所得的钱缴纳罚款。
而恰巧的时候,拍卖的钱不多不少刚好和存款一个数。
现在好了,屠刀千刃没有罚单的烦恼,也没有了存款,更没有了作为根本的养猪场。
这把屠刀千刃气得,得知消息后的他站在军营门口气得七窍冒烟,当场就气死了……字面上的气死。
这样别致的死法,在玩家当中还是头一次出现。
这一情况,沉重的打击了许多不法奸商为非作歹的嚣张气焰,特别是那些也为军队提供补给,准备做点小动作,好让利润更多的个别人玩家,也下意识衡量起来。
找乐子可以,但是自己变成乐子,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这事情,注定只是一时的,玩家总是喜欢挑战,他们不会就这样认输,特别是气死,导致角色死亡,必须要换一个角色复活的屠刀千刃,他更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复活后,他肯定会继续挑战税务局,对于巴格尼亚的军务部,屠刀千刃也恨,不过他也光棍,知道自己干得事情不好,被惩罚了也是自己活该的事情。
屠刀千刃最恨的事情,就是税务局对自己钓鱼执法,然后还强行拍卖养猪场的事情,这才是让他后来越想越气,然后一下子气死的主要原因。
(本章完)
第323章 新的敌人
第323章 新的敌人
奸商的遭遇,是战争开始之前的小序幕,他们的存在或许并不起眼,却能很好的拖延克里斯的后腿。
好在,在战争正式开始之前,可靠的军队自审机制,还有税务局的税务官们便排除了这些隐患。
这让克里斯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率领第一兵团离开首都,踏上前往前线的道路……今年的丰收节,他是没办法主持了。
这一仗很重要,重要到克里斯没办法安坐在大后方,坐等前线开战。
除了物资上的原因之外,更因为整个巴格尼亚王国,除了克里斯本人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元帅,统领一支军团。
狄拉克.西索侯爵不能,他是旧贵族出身的人,即便他有能力率领一支军团,克里斯也不能把军团交给他,这并非是信任的问题,而是政治问题。
忠心耿耿,跟着克里斯从波西米亚帝国来到巴格尼亚王国,现在是军务部总司令官的艾萨克也不能。
首先,他没有这个统帅能力,以前只是一名波西米亚低级军官的艾萨克,并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的军事教育,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在战场上学到了如何指挥小规模部队去战斗。
其次,读作军务部总司令,写作总教官的艾萨克并没有这个声望去统领一支军团,克里斯曾经试过让艾萨克去统帅一支一千五百人的兵团,都被他带得碰碰磕磕。
带一支军团的话,那更是等于逼着艾萨克去死。
如果克里斯能够建立起完善的参谋团制度,艾萨克其实也能带兵上阵打仗,只要他足够的果断,并且有着参谋官的辅助和建议,带兵打仗并不难。
问题在于,这样参考地球现代军队而出现的参谋团体系,目前只存在于字面上,克里斯就连最基本的军校都还在建立当中,去哪里找一大群理论知识点满的军官来当作战参谋?
玩家倒是够资格,可惜克里斯不敢让玩家充当作战参谋,他们天马行空的思维,会有极大可能把主官带进坑里。
综合所述,克里斯必须要亲征,他不亲征,这一仗就打不成。
……
克里斯骑在一匹与高大威严扯不上关系的山地马的背上,身姿挺拔如松,深绿色的军装外套在夏末的风中微微拂动。
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蜿蜒的山路,两侧是连绵起伏的丘陵,茂密的森林在阳光下泛着深浅不一的绿色。
巴格尼亚的夏季即将结束,空气中仍带着一丝闷热,但山间的风已经透出些许凉意。路边的野草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早落的树叶随风飘荡,落在行军队伍的脚下。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汗水和皮革混合的气息,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林隙,在士兵们汗湿的背脊和锃亮的枪管上跳跃,投下斑驳的光影。
克里斯喜欢这样的画面,在他的视野中,第一兵团的士兵们在山道上蜿蜒如一条沉默的钢铁长蛇。
除了沉重的靴底踩踏碎石、碾压泥土发出的沉闷而持续的“沙沙”声之外,也也就后面偶尔传来的战马响鼻和辎重车轮的吱呀,克里斯听不到任何喧哗。
没有交头接耳,没有抱怨叹息。
克里斯骑在马背上看了一会,他就跳下马,牵着马和士兵一起,迈开双腿往前走。
军队再怎么缺乏畜力,也不会少一匹给王子殿下的起床马,克里斯不骑马,单纯的就是因为长期骑在马背上有点勒裤裆,让他大腿内侧疼痛。
并且走路有助于改善身体健康,让长期坐办公室的克里斯可以避免一些让人尴尬的小病……他的身体现在什么情况,克里斯也说不清楚。
“叮叮当当……让开,邮递,让开,重要邮递!”
一阵从后方传来的铃铛声,引起了克里斯注意力,让他下意识往回看。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邮递员,他正在骑着一台“二八大杠”自行车在山路上狂奔,挂在把手上的铃铛被他拨弄得叮当作响。
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跳跃,邮递员却像粘在车座上一样,熟练地控制着方向,在行军队伍的边缘灵活穿梭。
“让一让,政务院急件!“
邮递员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如果有人不让开,他也不刹车,反而站起来用力踩,一副你不走,我就撞死你。
克里斯一看这个邮递员如此嚣张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一个玩家。
邮政局是克里斯最近创办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王国境内的信件和物资传递,直属政务部,部门等级与农业部、税务部相等。
在巴格尼亚国内目前急缺畜力的情况下,为了能让新建立的邮政局的邮递员可以快速、高效的将紧急和不紧急的信件送到它该去的地方,克里斯下令让国营钢铁厂制造“铁马牌”自行车。
其实,如果为了节约成本,克里斯应该从网购平台采购自行车,这才是最高效的选择。
二十一世纪的自行车要什么都有,哪怕是上世纪的二八大杠也不缺,并且量大、价廉。
但是,出于锻炼自家钢铁厂制造能力,以及创造制作岗位的想法,克里斯还是下达命令,让国营钢铁厂制作自行车。
这台铁马牌自行车,是一台完完全全巴格尼亚的自产货,从原材料,到车架子、车链、把手、轮胎,都是巴格尼亚本土生产的。虽然工艺略显粗糙,但在实用性上毫不逊色。
链条是大师傅带着学徒手工敲出来的,生产链条的机器正在制作中,所以,链条成本现在居高不下。
车轮的轮胎所用的塑料,并非石油产物,而是来自于一种玩家从地下洞窟发现的一种虫子带来的材料。
这种有着大人手拇指粗的雪白虫子喜冷和潮湿,它们会在吃饱休息时,在身体表面分泌一种特殊的黏液,将自己包裹起来,硬化后形成一层qq坦坦的外壳,以此保护自己免受天敌的狩猎。
而这种虫子的粘液外壳,经过玩家化学家的加工提炼后,能制成类似橡胶的弹性材料,玩家们给它起了个贴切的名字——“地胶虫“。
铁马自行车的实心轮胎就是使用这种虫胶制作的,其制作的轮胎还挺好用的,它比塑料更轻、更坚韧、耐用。
发现和制作出虫胶的玩家发明家对此评价……“艹,克里斯那个傻逼,拿虫胶去做二八大杠的车轮,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虽然克里斯知道这很浪费,性能优越的虫胶应该拿去制作其他更加重要的东西,但是就目前来看,铁马优先度更高。
因为有铁马,一些不热爱战争,也不喜欢种田和经商,只想在游戏中看风景,体验生活的旅游玩家就有不少人加入到了邮政局中,当一名自由的邮递员。
对于这类玩家来说,送信件是顺便的,沿途看风景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所以,对于这类邮递员玩家,邮递局并不会强制他们接任务,但是一旦接了信件,就必须要在指定时间内送到收件人手里。
及时抵达有声望奖励,超时有惩罚,可以不接任务,不能接了却摆烂。
克里斯看着邮递员飞驰而来的身影,周围的士兵们纷纷自觉、不自觉的让开道路,那邮递员一边喊着“让开”,一边还冲克里斯这边招手致意。
很快,邮递员便来到了克里斯面前,他一个急刹,稳稳停住自行车,从车后座的邮袋中取出一封盖着政务院大印的信件,往克里斯手里一丢。
“信件送达,俺走喽!”
说完,这名玩家就推着铁马往前跑几步,然后潇洒的往座椅上一跳,骑着车子叮叮当当的呼啸而去,不比马儿慢多少。
克里斯继续走着,他并没有因为这封信的到来而停下。
他打开信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是关于给第一兵团提供劣质罐头的那个奸商的下场。
“这税务局虽然挺坏的,但是没有这些恶人,我还真不好折腾那些敢以次充好的奸商玩家。
果然,只有玩家才最清楚如何折腾和对付其他玩家。”
克里斯笑着把信收起来,继续徒步行军。
不过今天好像有人和克里斯作对,不愿意让他完成改善身体健康的行动。
这不,他才刚走没多远,又是一封信送到克里斯手里……这一次,是背着号旗,骑着快马的军队信使,他为克里斯带来了前线的紧急报告。
克里斯拿到信的时候,就知道里面大概是什么情况,前线玩家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再加上线下论坛的帖子,克里斯可以第一时间了解前线的动静。
不过这个了解,只是大概的,具体情况还得等待前线指挥官……马洛少将的汇报。
+殿下:
第九、第十兵团已按您制定的预定计划越过边境线。
米尼西亚边境要塞‘铁砧堡’防御空虚得令人发指……城门洞开,箭塔无人,守军如同蒸发。
我军兵不血刃占领该要塞,缴获完好无损的守城器械若干,粮食储备充足,此等情形,可证明波西米亚军绝非正常换防撤退。
米尼西亚王国内战之事,或是确有发生。
战机稍纵即逝,我已令第九、第十兵团全速向塔维茨基挺进。
此决定依据有三:其一,殿下战前授予我‘临机决断,便宜行事’之权。
其二,要塞缴获地图与军令确证敌军主力动向。
其三,塔维茨基从其位置上进行判断,它会让我军获得无可估量的战略支点,然后试图进入塔维茨基的敌军,都无法忽视这座城市的存在……+
克里斯认真的看了两遍,确定了马洛少将的想法和行动后,嘴角紧抿。
“拿笔和纸来。”
克里斯命令道,边上的侍卫立刻上前拿过笔和纸,架起折迭桌椅,供其坐下和方便书写。
克里斯没有坐下,他直接站着俯身在那张轻便的铁架折迭桌上,铺开信纸,提起蘸水笔。墨汁在笔尖凝聚,滴落在粗糙的纸面上,晕开一小团深蓝,像即将来临的夜色。
周围的士兵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连战马的响鼻都低了下去,只有山风穿过林隙的呜咽,以及远处传来的辎重车轮声,衬得这片小小的空间格外凝重。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克里斯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马洛将军阁下:
鹰信已至,悉知前情。
铁砧堡之空虚,塔维茨基之‘落袋’,皆证明敌国内乱非虚,战机确已显现。
汝能临机决断,率部直趋塔维茨基,抢占战略支点,此乃为将者应有之魄力,本帅甚慰。汝之行动,予以准许!
然!
塔维茨基即为汝之终点,亦为第九、第十兵团当前之极限!
无论尔等在塔维茨基获得何等情报……敌军溃退、王都空虚、甚至米尼西亚王族求降。
未经本帅后续明确军令,严禁一兵一卒越过塔维茨基城防范围,向米尼西亚腹地深入一步!+
马洛少将很有冒险精神,从他果断的投诚,以及现在的推进上,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性和做事风格,克里斯有点害怕这小子后面还不满足,还会带兵往前跑,去跑马圈地。
老实说,克里斯的胃口并不大,动用近一万的正规军,数倍的辅兵和民夫,他的目标就很明确……只需要稳定拿下塔维茨基就够了。
更多的,克里斯就觉得巴格尼亚王国或许会消化不了。
其次,要是马洛少将继续往前冲,万一被人打了一个伏击,那么就两个正规兵团的兵力,并且新兵占据其大多数的情况,一旦战况不利,他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新兵和老兵的区别有很多,其中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前者的不稳定。
两个兵团要是就这样没了,克里斯真的得吐血,要cosplay一下奥古斯都,叫一下“马洛,你还我兵团……”。
写好信,克里斯就立刻派出一队士兵,带着信件前往塔维茨基。
现在克里斯距离边境就剩下不到十公里,信使小队快马加鞭的话,不到三小时就能信件送到马洛少将手里。
这事情得急,不能缓。
事实证明,急是对的,因为过了六小时,第一兵团来到米尼西亚人的铁毡要塞,入驻其中,准备过夜的时候,克里斯收到了马洛少将的来信。
+在塔维茨基外发现不明侦察兵,疑似雷泰利亚帝国的军人……+
(本章完)
第324章 复杂的情况
第324章 复杂的情况
夜幕下的塔维茨基,这座古老而并不坚固的城市,在战争的阴影下显得格外沉重。
这座城市的居民们大多已经逃离了他们的故乡,所以,站在城墙上的马洛少将回头看城市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死寂的黑暗。
偶尔有几处微弱的灯火在风中摇曳,那是留守的玩家们在街头点燃的临时照明火堆。
整座城市如同一具被掏空的躯壳,只剩下战争的硝烟在街道间游荡。
马洛少将看着这画面有些入神,手掌不自觉的紧紧攥着手中的信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身后站着几名军官,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如铁。
今天中午,马洛少将几乎已经下达了全军开拔的命令。
那些从东边逃难而来的米尼西亚难民,衣衫褴褛,眼神惊恐,带来的消息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理智。
米尼西亚王都爆发了血腥的内战!大王子与二王女的军队在街头巷尾厮杀,贵族私兵各自为战,整个王国的心脏正在疯狂地自我撕裂!
还有那些行色匆匆、眼神闪烁的商人,他们压低声音讲述着亲眼所见的混乱。
王都城门紧闭,烽烟四起,通往边境的道路上塞满了逃难的贵族车队和溃散的士兵。
所有零碎的情报都指向一个令人血脉贲张的结论……米尼西亚王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混乱,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战机稍纵即逝!”
这个念头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率领第九、第十兵团,像一把烧红的尖刀,刺入米尼西亚毫无防备的腹地,拿下几座富庶的城市,甚至威胁王都。
巨大的荣耀和足以改变战争天平的战略成果唾手可得!
他甚至已经召集了主要军官,在地图上用炭笔狠狠地画下了前进的箭头,指向最近的米尼西亚重镇……富饶的“金穗城”。
金穗城,这是一座位于米尼西亚杜尔行省,距离塔维茨基大概三十多公里的城市,继续往东走七十公里,是奥姆杜尔,一座更加富饶的海边港口城市。
这作战会议上,马洛少将畅想着拿下金穗城后,巴格尼亚军刀锋继续指向奥姆杜尔,完成连线。
当塔维茨基和奥姆杜尔连接起来后,更是会将靠近雷泰利亚帝国的奇维列夫卡行省给切断,进而完成一次鲸吞米尼西亚三个行省的壮举。
只要有了海港,不管是做海上贸易,还是大搞渔业,都能一举解决巴格尼亚目前粮食不够的困境。
马洛少将的宏伟计划,让会议室内的所有军官们眼中也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胜利所能获得的丰厚果实的诱惑让每个人都呼吸急促。
马洛少将制定的计划很疯狂,如果他可以成功,那么就会率领区区两个步兵团,一举拿下米尼西亚王国的三分之一领土,并且其中还包括两个最富裕的海岸行省。
这个计划还没被克里斯知道,如果他获知,他一定会惊讶到目瞪口呆的地步……马洛少将疯了不成,就两个步兵团,以及已经不足一千人的玩家,就想横行米尼西亚王国?
等一等行不行?援军已经在路上了,玩家大部队也正在巴格尼亚各个地方汇聚和迁徙当中。
我的两只手正在握拳,等我把拳头握紧了,就能重拳出击了……巴掌打人只疼不伤,拳头锤人才能打死人啊。
马洛少将却没有这样想,没有克里斯的信件和命令,他早就打出去了。
支持马洛少将,以及他麾下军官信心如此充足的原因,有其二。
第一,自然是米尼西亚的内战。
第二,在于克里斯眼中的防卫军新编兵团和马洛少将,以及其他巴格尼亚军官眼中的部队,是不同的。
克里斯眼中,新编出来十个步兵团,包括老兵人数最多的第一兵团,战斗力都是及格偏弱的,算不上不堪一击,却肯定不能和同等数量的玩家较量。
上阵了,这样部队肯定会因为战斗经验不足,而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进而极有可能导致战局崩溃。
克里斯并非是看不起自己的士兵,而是他真心实意的觉得新部队不能打。
然而,在马洛少将和其麾下轮换的第九、第十兵团的中下级军官眼里,他们很能打。
首先是装备,克里斯王子给他的士兵武装到了牙齿,从燧发枪,到全套的重甲,以及让人眼缭乱的个人单兵装备。
大到背包、睡袋、防雨斗篷,小到水壶、工兵铲、急救包,甚至就连士兵的指甲钳等等……这些东西,以前马洛少将和巴格尼亚军官们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给每一名士兵配发了。
每一名,不管是正兵,还是辅兵都有上述装备。
士兵穿得如此好,他们吃的食物更是好上加好。
每一名士兵的主食有两种……大米和白面制品,天天都有肉和蔬菜吃,附近能买得到新鲜肉和时令蔬菜,就吃新鲜的。
买不到,那就吃罐头肉,大的是陶瓷罐头、小的是马口铁罐头,蛋白质和维生素补充从不断绝,除了没有酒之外,防卫军的正兵和辅兵吃得比以前的巴格尼亚中小地主都要好。
良好到营养过剩的伙食,再加上每天都在进行的军事训练,让每一名巴格尼亚士兵体力和作战意志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们面色红润,肌肉结实。
即便是在克里斯印象中不能肉搏的巴格尼亚火枪兵,其实都能甩着斧头和米尼西亚剑盾手肉搏,一对一赢不了,但是绝对敢打。
克里斯觉得巴格尼亚士兵不太能打的样子,其实是以前的刻板印象害了他。
他抵达巴格尼亚的第一战,比奇小镇民兵的战斗给克里斯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再加上玩家的爆表战斗力,以至于他并不能正确的评估麾下士兵的能力。
与克里斯相比,马洛少将坚信,从衣食住行都被照顾得很好的巴格尼亚士兵,是这个世界最好、士气最高的士兵,只要后勤不断,弹药没打光,他们能够以一当五。
一个兵团打巴格尼亚共和国的三个步兵团,都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三千人的两个步兵团,马洛少将觉得可以当成六千人来计算,并且除了步兵之外,他还有一个炮兵团。。
不知道是克里斯的疏忽,还是艾萨克这名军务部总司令的常识有问题,炮兵在防卫军的序列中属于辅兵。
虽然炮兵们一人三薪,但是他们就是辅兵,而在克里斯的个人习惯里,辅兵不算兵。
在马洛少将麾下,就有一个防卫军第一炮兵团,该团火炮四十余门,需要五百多职业炮兵,以及一千名辅兵、民夫才能将其操持起来。
而至于数量更多的虎蹲炮……这种超轻型火炮是被步兵所携带的武备,并不被划分到炮兵团的编制当中,而是归属进步兵支援武器的行列中。
步兵团和炮兵团,还有辅兵和城中的玩家给一起算上,马洛少将可以正面上战场的兵力至少将近七千余人,号称万人大军完全没问题。
要是把跟在军队后面的辎重队民夫和押运民兵一起拉上,凑个万人大军也是足够的。
因为把所有力量都算上,所以,马洛少将和其他巴格尼亚军官的信心才会如此充足。
有着炮兵团和辅兵的帮助,第九、第十步兵团正面和米尼西亚的军团干上一战,他们绝对可以获胜,区别在于为了胜利而付出的伤亡多,还是少的问题而已。
然而,这样盲目的自信很容易出现意外,马洛少将现在也发现了,他只顾着和米尼西亚人打,完全没有考虑过战场上出现第三方的可能性。
之所以会发现疑似雷泰利亚帝国的士兵,那是因为马洛少将被克里斯殿下勒令不能越过塔维茨基这座城市后,他特意派出四支侦查小部队向着东边的金穗城、南边的奇维列夫卡行省而去。
马洛少将觉得,自己虽然不能擅自出战,但是派部队去侦查米尼西亚人的内战情况,可以提前为军队的出征做好准备。
然而,就是这一次突然间的侦查行动,让马洛少将在下午时分收到了侦察兵的汇报……在塔维茨基前往奇维列夫卡行省的路上,发现来历不明的士兵。
双方在野外的密林内发生了战斗,然后是巴格尼亚一边占领的上风……占据上风的原因很简单,巴格尼亚的侦察兵是玩家。
发现疑似雷泰利亚帝国侦察兵的汇报,也是玩家的成果。
也是因为这个发现,让马洛少将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虽然只是发现侦察兵,并没有发现雷泰利亚帝国的大部队。
但当马洛少将回想以往的情报时,他惊讶的发现,在塔维茨基城内,居然没有来自奇维列夫卡行省逃难者。
有来自于奇维列夫卡行省的商人,但是他们却并没有说过该行省的情况,一心一意都想着建立大功的马洛少将忽略了这一异常情况。
现在回想起来,这简直就是疑点重重啊。
“对从奇维列夫卡行省而来的商人。商队审讯得如何?”
马洛少将的声音在临时指挥所内显得格外低沉,几名军官面面相觑,其中一名情报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报告将军,“
情报局情报官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们.我们之前确实疏忽了,那些自称来自奇维列夫卡的商人,他们的身份或许有问题……我们询问关于奇维列夫卡行省的详细情况时,他们的回答有些自相矛盾,充满破绽。“
城墙上的空气瞬间凝固,马洛少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女墙,节奏越来越快。
他回想起那些商人过分整洁的衣着,过分镇定的神情,以及过分详细的王都内乱描述……现在想来,简直就像是在刻意引导他们的注意力。
“继续审。“
马洛少将的声音冷得像冰。
“用一切必要手段,我要知道雷泰利亚人到底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浴血的侦察兵踉跄着冲了进来,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神情。
“将军!重大发现!“
这个应该是玩家的侦察兵完全没有行礼,直接扑到马洛面前,兴奋的挥舞着手臂。
“我们在奇维列夫卡边境发现了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沾血的金属徽章,在马洛面前展示,上面刻着雷泰利亚帝国的白色奔马纹章。
更可怕的是,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第三猎兵团·侦察连。
城墙上的军官们顿时一片哗然,雷泰利亚最精锐的轻步兵部队竟然已经渗透到了到塔维茨基了吗!?
雷泰利亚帝国的领土与塔维茨基之间,可是相隔了一个米尼西亚王国的行省,彼此之间最少相隔一百多公里啊。
一个国家的侦察兵都能出现在这里,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马洛少将的脸色瞬间变得潮红,愤怒的他猛地挥拳捶打着女墙。
“毫无荣誉感的海蛮子,他们居然完全放弃了边防,让雷泰利亚帝国的军队可以轻易占领了一个行省!”
愤怒到失去仪态的马洛少将完全忘了,他之所以可以轻松出现在塔维茨基,也不是靠着硬实力打过来的。
这只能说每个人都是双标的,只是马洛现在的双标程度比较重而已。
愤怒中带着后怕的马洛少将在城墙上走来走去,过了一会,他猛地回头,望向其他军官。
“下令全军,立刻加固城防,把原本搬下去的火炮给我重新搬回城墙上,同时安排更多的侦察部队出城……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了解清楚雷泰利亚人在哪里,他们的军队有多少?
同时,立刻安排人前往铁砧要塞,把已知的情报告知克里斯殿下,请求他不要带领部队继续前进了。
他留在铁砧要塞,对我们更加有的有利。”
马洛少将并不畏惧塔维茨基被攻击,他现在反而害怕王子殿下在率军支援己方的时候,会在野外被雷泰利亚军队袭击。
马洛少将的命令刚下达,城墙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报告。
“将军!城外发现火光!“
马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城墙的另一边,只见远处的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火把如同鬼火般闪烁,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塔维茨基移动。
更可怕的是,这些火光不是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从东、南两面同时逼近。
“雷泰利亚人“
马洛的喉咙发紧。
“他们和米尼西亚人联手了!?
快,安排精锐部队发起突围,必须要尽快将信件送到克里斯殿下手中!!!“
(本章完)
第325章 瓦兰吉
第325章 瓦兰吉
铁砧要塞内的克里斯是在晚上两点多的时候,收到马洛少将的紧急信件,看完这封信后,克里斯就不住的摇着头。
通过这封信,克里斯又了解到了马洛少将的一个缺陷……他没有什么太多的战略目光。
送信的队伍很精悍,一百多人全都是玩家,并且还是最少打过三次战役,声望值在一百以上的老玩家。
而这一百多的老玩家走了四十多公里的夜路,却只有三十多人可以活着抵达铁砧要塞。
送信的队伍在夜间的荒野中遭到了大量敌人的截杀,即便是以玩家的骁勇善战、果敢无畏,都在这样频繁的小规模战斗中损失惨重。
当然,不可否认,还有“一小撮”玩家是杀上头了,没想过完成护送任务。
送信这个行为没什么问题,前线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困难,向后方的领导进行请示和请求支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问题在于,马洛少将不应该将送信这件事情弄得如此大张旗鼓,一百多的精锐战士带着重要信息往后跑,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藏在暗中的雷泰利亚人。
铁砧要塞这里有巴格尼亚王国的大人物啊!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之后,雷泰利亚帝国的侦察兵肯定是重点盯着铁砧要塞。
说不定前方的塔维茨基还没开战,就会有一支雷泰利亚部队埋伏在两座城市之间,等着伏击克里斯。
真是服了马洛少将,他就不能等到明天再送信,或者派遣几人的小队伍往回走吗?
或者不派人往回通信也行,克里斯能够通过玩家获知前线的战况,不需要信使辛辛苦苦的往回跑。
不过认真想想,送信这事情其实是没办法避免的,马洛少将不知道克里斯王子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发现威胁后,他必然会派人将情报送回去,避免意外。
而克里斯也不想让马洛少将获知他有这样的能耐,一方面是为了提防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玩家知道克里斯可以实时监控他们的动向。
克里斯不能让玩家知道的原因很简单……隐私。
现代手机拼命的手机个人数据,一些app不给权限,就耍流氓的不给用户使用,这样的情况肯定已经泄露了用户隐私。
但是用户知道归知道,却大多并不怎么在意……可是要是让他们切实感知到隐私的泄露,那他们肯定不干。
克里斯深知这一点,他不想让玩家觉得自己被监视,这是能干不能说的事情。
所以,克里斯一直都在注意着保密。
他拿着信件思索了一下,便觉得自己应该回信,命令马洛少将坚守下去,等待援军的同时,派遣小股部队去寻找雷泰利亚帝国的主力部队位置。
援军和顺便送信的任务,就让玩家去干吧,第一兵团留在铁砧要塞内,驻防后路。
克里斯带着第一兵团来到铁砧要塞时,因为过于仓促,跟随他而来的玩家并不多,并且没有过山虎、极限战士这类t1级别的大战团,只有一部分小战团和散人玩家。
越大的团体在行动时,反应就越会迟缓,这样的定律就连玩家都没办法避免。
所以,在克里斯发起战争动员时,分散在巴格尼亚各个地方的大战团,他们并不能第一时间说走就走。
但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一些小战团其实也很有战斗力,人少并不代表他们不能打。
克里斯放下回信,心中已有定计,他唤来书记官。
“传我命令:让第一兵团今天晚上开始加固铁砧要塞,我们需要确保后路安全,另,征召‘瓦兰吉战团’指挥官即刻来见我。”
书记官转身离开,十几分钟后,一名身材魁梧、身披重型链甲、手持双手巨斧的玩家大步踏入指挥室。
玩家脸上的战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眼神中燃烧着纯粹的战斗渴望。
这便是“瓦兰吉战团”的团长,“狂战士”奥拉夫。
一个以历史上拜占庭帝国瓦兰吉卫队为精神图腾组建的小型精锐战团领袖。
这个战团的人数稀少,仅有两百人出头,但个个都是披着重甲,喜欢耍斧头、极其擅长正面硬撼的步战狂徒。
目前这个战团没什么名气,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什么可以让他们一展身手的机会而已。
现在,克里斯决定给他们这个机会。
“殿下,瓦兰吉听候差遣!”
奥拉夫的声音如同闷雷,现实中就是北欧玩家的他比来自中国的玩家似乎更喜欢角色扮演,更加沉浸在“效忠”、“荣誉”,以及“封建”的气氛中。
克里斯将一封密封的信件和一个特制的、代表紧急军令的符文徽章递给他。
“奥拉夫团长,我需要你们即刻出发,将这封信和这枚徽章,以最快速度送到塔维茨基前线的马洛少将手中。
这个任务会很艰巨,马洛少将的送信队伍,一百多人只有三十人抵达铁砧要塞,我希望你做好不惜一切代价的准备。”
听到”艰巨”和“不惜一切代价”等词语,奥拉夫眼中精光爆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胜利或死亡!”
奥拉夫接过信物,重重捶胸行礼的时候,他高声怒吼,脸色潮红,用战吼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很好。”
克里斯其实觉得有点尴尬,但是别人如此沉浸在角色扮演中,他总不能笑出声破坏掉气氛啊。
于是,他硬着头皮,面不改色,沉声往下说。
“你务必小心。马洛少将之前的行动可能已经暴露了铁砧要塞的重要性,雷泰利亚人必然会在路上设伏。
你们的优势是精悍、突然和……无惧死亡。利用好它。”
“殿下放心,瓦兰吉的字典里没有‘撤退’,只有‘前进’和‘胜利’!
为了荣耀与战利品!”
奥拉夫低吼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去召集他那群嗷嗷叫的兄弟们,留下在他身后用力揉搓着脸庞的克里斯。
凌晨四点,天色依旧漆黑如墨,只有稀疏的星光点缀。
灯火通明,人声沸腾的铁砧要塞侧门悄然开启,两百余名瓦兰吉战团的玩家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涌出。
他们装备精良,人人都是重甲,武器以长柄战斧、巨剑和重型链枷为主,腰间或背后还挂着飞斧或标枪。
两百多重步兵的沉重脚步声在寂静的旷野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克里斯站在城头,目送着这支精悍的小队消失在黑暗中。
他不需要派大队人马,那样目标太大,反而容易重蹈覆辙。
瓦兰吉战团这种极端精锐、极端好战的小团体,正适合执行这种高风险、高强度的渗透突击任务。他们的战斗欲望,本身就是最好的驱动力。
在瓦兰吉战团出发之后,要塞内剩下的一千多玩家,也被克里斯派了出去,他们的任务不是送信,而是去附近的米尼西亚村落、镇子看一下。
雷泰利亚人来了,本地人肯定会知道一点有用的情报……不管是目睹,还是什么村庄被烧杀抢掠了,这都能暴露出某些重要消息。
时间在紧张中流逝。克里斯通过玩家论坛的零星信息流,勉强拼凑着前方的动态。
瓦兰吉战团的行进速度极快,他们避开了大道,选择在崎岖但更隐蔽的地带穿行。
沿途遭遇了几次小股雷泰利亚侦察兵的骚扰,但都被这群如狼似虎的重甲步兵以雷霆之势碾碎,几乎没有耽搁行程。
论坛上开始出现瓦兰吉玩家炫耀战绩的截图和兴奋的讨论帖,士气高昂。
然而,好运不会一直眷顾玩家,或许是雷泰利亚侦察兵的尸体,也可能是他们疏忽没有清理干净的脚印。
总之,在瓦兰吉战团所不确定的某个时刻,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清晨六点左右,东方的天际线刚刚泛起鱼肚白,将广袤的平原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蓝色之中。
瓦兰吉战团正穿过一片相对开阔的麦田边缘,准备进入前方的林地,就在这时,沉闷如雷的蹄声骤然从侧翼响起,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敌袭,骑兵,是重骑!”
走在最前面的侦察兵玩家发出了凄厉的警报。
只见侧前方的缓坡上,如同从晨雾中钻出的钢铁怪兽,一支约莫十余骑的重装骑兵小队赫然出现在坡顶,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两百米的玩家们。
他们披挂整齐,骑枪如林,在晨曦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紧随其后,如同翻滚的乌云,上百名装备皮甲、手持骑弓或长矛的轻骑兵侍从如同潮水般从山坡左右两边小树林内涌出,他们迅速向两翼展开,意图完成包抄。
显然,这是一支专门部署在后方交通线上,用于拦截巴格尼亚信使和援军的精锐猎杀部队。
他们精准地预判了瓦兰吉战团可能的路线,选择了这片视野相对开阔、利于骑兵展开冲击的地带进行伏击!
“结龟甲阵,枪斧在前!”
奥拉夫狂野的吼声瞬间压过了蹄声的轰鸣,瓦兰吉战团的玩家们展现出惊人的战术素养,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时就开始动作。
前排的重甲战士迅速半蹲,将巨大的筝形盾牌狠狠砸入地面,形成一道低矮但坚固的盾墙。
第二排战士则将长达三米的重型长矛、长戟或巨斧从盾牌间隙斜刺而出,构成一片令人胆寒的钢铁丛林!
整个阵型瞬间收缩,如同一只蜷缩起身体、竖起尖刺的铁刺猬。
瓦兰吉战团这些北欧玩家们明智的放弃了机动,选择了原地固守,以步战的姿态,准备硬撼钢铁洪流。
上百名轻骑兵侍从在尖锐的哨声中冲下山坡,他们娴熟地在外围游弋,抢先在侧面靠近瓦兰吉战团形成的盾墙后,弓弦拉响,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射向瓦兰吉战团的阵型。
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他国家的骑兵都流行起热武器的时候,这一支举着白色奔马旗帜的骑兵队伍,还在固执的保持着冷兵器的传统。
箭矢叮叮当当地射在盾牌和重甲上,虽然造成了一些伤害,但未能击穿这钢铁堡垒的核心防御。
“开炮!”
奥拉夫咆哮着,从盾墙侧面伸出来的一门虎蹲炮也同时怒吼起来。
“轰……“
虎蹲炮的怒吼撕裂了晨雾,霰弹在侍从骑兵游弋路线上炸开一片死亡之网。冲在最前的三匹战马顿时血肉横飞。
那些准备用骑射骚扰瓦兰吉的轻骑兵,顿时犹如受惊的小鸟那样,拨动马头,乌泱泱往回逃去。
敌人骚扰不成,反而被揍了一顿狼狈逃走的事情,让瓦兰吉的战士们齐声咆哮着,嬉笑着敌人的愚蠢。
轻骑兵虽然没有战果,不过他们却成功的用生命换取了瓦兰吉仅有的一门虎蹲炮进入装填期,对于玩家来说,真正的考验是后续那十余名重骑的冲击!
轰隆……
在地面的剧烈震动中,两百米开外的重骑兵开始缓慢移动起来,他们原本还打算等一会,可是轻骑兵的失利让他们不想等了。
“为了帝国!碾碎他们!”
最前面举着白色奔马旗帜的重骑兵指挥官发出了冲锋的怒吼。
十余名重骑排成楔形阵,开始加速,马蹄践踏着麦苗和土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奥拉夫看着重骑兵的冲锋,他目光镇定,戴着链甲手套的手往前一挥,十几个瓦兰吉玩家就冲出盾阵,拎着几个大口袋在阵前十几米外的地方,狂撒铁蒺藜。
奥拉夫是预料过自己在送信途中,可能会与雷泰利亚的骑兵对上,所以,做了一点小准备,带上了虎蹲炮和铁蒺藜。
但是,他完全是没料到会撞上重骑兵。
神经病啊,谁家的侦察兵、斥候不是轻骑兵的?
把重骑兵往敌占区丢去,这是觉得精锐太多,想借刀杀人,省点军饷和马粮吗!?
用十几秒钟将铁蒺藜撒完,瓦兰吉玩家将袋子往地下一丢,头也不回地往回跑,赶在重骑兵到来之前钻入阵型内。
重骑兵们踏着沉重的马蹄轰鸣声冲来,他们看到了敌人在冲锋道路前的动作,也看到铁蒺藜散落在晨露微湿的泥土上,棱角闪烁着不祥的寒光。
然而,他们不屑一顾,因为在雷泰利亚重骑兵眼中,这不过是巴格尼亚人绝望的小把戏。
“冲过去,踩碎这些玩具!”
指挥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透过面甲传出。
重骑兵们没有丝毫减速,反而狠狠夹紧马腹,战马嘶鸣着,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沉重的马蹄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踏向那片致命的金属荆棘!
“咔嚓……咔嚓……”
刺耳的金属碎裂声和战马痛苦的嘶鸣骤然响起。最前方的两匹战马猛地栽倒。
它们沉重的蹄铁踏碎了部分铁蒺藜,但更多的尖刺却如同毒蛇般深深刺入柔嫩的蹄腕。
巨大的惯性让马背上的骑士如同破麻袋般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盔甲扭曲变形,生死不知。
但剩下的十骑重装骑兵,凭借精良的马铠覆盖了马匹大部分要害,以及前排同伴用血肉之躯“开辟”的短暂通路,竟硬生生碾过了那片死亡地带。
虽然冲过去后,其中几匹战马明显跛行,发出痛苦的喘息,但冲锋的势头并未完全瓦解。
“顶住!”
站在阵型最中心的奥拉夫的吼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
轰……
钢铁洪流狠狠撞上了瓦兰吉的盾墙。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巨大的筝形盾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混合着金属碎片飞溅开来。
最前排的十几名瓦兰吉战士,他们伸出去的长矛和斧枪折断,紧握盾牌的臂骨在恐怖的冲击力下发出清晰的碎裂声,整个人连同沉重的盾牌被撞得离地而起!
“呃啊……”
惨叫声被淹没在撞击的巨响中。
十几道身影如同被攻城锤砸中的稻草人,凌空倒飞出去。
他们身上的重甲在如此巨力下也失去了保护作用,有的在空中就翻滚着,犹如顽童手中的玩偶一样在空中甩动着肢体。
有的则向后弹飞出去,笔直重重砸在身后第二排、第三排的战友身上,引起一片混乱的惊呼和痛哼。
瓦兰吉战团的阵型在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被这些雷塔利亚重骑兵们撕开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缺口。
敌人也在如此野蛮的冲撞中,有五匹战马倒下,三名重骑兵从马背上起飞。
伤亡不轻,但是紧随其后的数匹重骑兵毫不留情地从这个缺口深入盾墙内,他们沉重的骑枪如同毒龙出洞,狠狠刺穿试图填补空缺的战士胸膛。
战马的铁蹄践踏着倒地的躯体,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一名瓦兰吉战士的巨斧刚刚举起,就被一柄骑枪贯穿了胸膛,胸甲裂开,尸体被骑枪拖着前冲了好几米才甩开。
这小战场上的血腥味瞬间浓烈得令人窒息,麦田变成了屠宰场,断肢、破碎的盾牌、扭曲的武器散落一地。
“稳住,堵住缺口,把他们挤出去!”
奥拉夫目眦欲裂,他如同发狂的巨熊,挥舞着门板般的巨斧,狠狠劈向一名冲进阵中的骑士。
斧刃带着凄厉的风声,直接斩击在马头上,一下子就将这匹战马的半个头颅劈开,滚烫的鲜血和脑浆如同喷泉般淋了他一身,让马背上的骑士摔倒在地上。
奥拉夫身边几名最悍勇的瓦兰吉战士也反应过来,嘶吼着扑向缺口。
他们不再讲究阵型,而是用最野蛮、最直接的肉搏方式,用身体、用战斧、用牙齿去阻挡钢铁怪兽的肆虐。
有人抱住马腿,被拖行数米也不松手,有人用链枷缠住骑枪,将骑士拽下马背,有人干脆跳起来,从侧面用沉重的身躯将马背上的敌人撞落。
混乱,惨烈,白刃见红!
一名重骑兵冲得太深,战马被吓到,人立而起的下一秒,立刻被数把巨斧和长戟淹没,连人带马被砸得稀巴烂,板甲能档箭矢和捅刺,却会在重武器的多次锤击下变形。
但只是这样,却并不能挡住剩下五名重骑兵的肆虐,另一名落马骑士站在缺口前,用长剑枪接连砍翻了两名试图封堵缺口的瓦兰吉。
在混战中,那个戴着独特羽饰头盔的骑兵指挥官尤其凶悍,他的骑枪即便已经折断了,却不妨碍他拿着破甲锤左右挥舞,砸在玩家的头顶上。
这绝对是一个boss,他武技娴熟,马术高超,即便失去了马术,也硬是驾驭着战马在狭窄的空间内左突右冲。
战马在他的缰绳指挥下,马蹄时不时向后猛踹,配合着马背上的骑士,发挥出了一加一等于五的战斗力。
有着这个boos的带领,剩下的五个重骑兵将两百余人的瓦兰吉阵型搅得不能平静。
奥拉夫死死盯住了这个boss,这个混蛋,他必须死!
“跟我上!剁了那个戴鸡毛的!”
奥拉夫咆哮着,巨斧开路,带着一小队最精锐的战士,如同血海中劈开的怒涛,硬生生在混乱的战场中杀出一条血路,直扑那个耀武扬威的指挥官。
然而,奥拉夫想厮杀,那个骑士头领却不让前者如愿,只是一拉马缰绳,就掩护着剩下的四名重骑兵向后撤,脱离战局。
盾墙的缺口尚未完全堵住,阵型内部一片狼藉,外面游走的轻骑兵再一次冲上来,顶上了重骑兵让开的位置,沿着缺口往里冲,渴望着将这些重步兵完全冲散、击溃。
奥拉夫愤怒的咆哮着,却只能先抄起斧头砍向那些撞向自己的轻骑兵。
雷泰利亚的轻骑兵冲锋很快,也很不要命,他们只有一把轻型骑枪和一身链甲,却敢撞向瓦兰吉们。
瓦兰吉战士们也不甘示弱,他们用血肉和钢铁般的意志,硬生生将突入阵型中的轻骑兵致命的突刺钉死在了阵中,还拖住了后续轻骑兵的冲撞。
而这样做的代价,是近三十名精锐战士瞬间的消亡,以及整个阵型的动摇。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绞杀阶段。每一秒,都有钢铁碰撞,血肉横飞。
而在这个时候,剩下五个重骑兵再次发起冲锋。
在这个时候,这五名重骑兵也不在巅峰状态,五人只有骑士头领和另一人的战马还是原装战马,马身上披着锁甲,剩下三人的战马明显是用了轻骑兵的马,块头既不够高,也没有披甲。
五名重骑兵组成三角形冲锋队形,披马甲的冲在前面,无马甲的在后方,勇猛的撞上来。
他们没有了骑枪,却并不妨碍其麾下的战马再一次撞飞了三名瓦兰吉,冲出了一个缺口,撞入瓦兰吉的阵型深处,支援了那些轻骑兵,
如果换作非玩家的重步兵,被雷泰利亚的骑兵们如此连续不要命的撞来撞去,空中飞人就出现了三十多个,这两百来号人早就应该崩溃了。
但是,瓦兰吉战团没有崩溃,即便打到现在他们伤亡惨烈也没有任何的动摇,他们甚至越战越勇,咆哮着挥舞着斧头砍向最近的骑兵,人马一起砍。
当奥拉夫再一次看到那个头盔上顶着白羽毛的boos出现在不远处时,他就愤怒的、咆哮着发起冲锋。
“奥丁啊,注视我……瓦兰吉,为了殿下!”
奥拉夫如同浴血的狂兽,巨斧每一次挥砍都带着骨骼碎裂的闷响,他硬生生劈开挡路的轻骑兵,直扑那个羽饰翻飞的身影。
那指挥官正挥舞着破甲锤,将一名试图靠近的瓦兰吉战士的头盔连同头骨砸得凹陷下去。
“杂种!”
奥拉夫咆哮着,他跳起来,巨斧带着千钧之力进行力劈华山。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生疼,骑兵指挥官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臂盾格住了这致命一击。
但巨大的力量仍让他连人带马踉跄后退,他面甲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惊骇,随即化为更深的暴虐。
“巴格尼亚的野狗!”
指挥官嘶吼着,反手一锤砸向奥拉夫,后者举起战斧挡住了,但是前者居高临下带来的优势,让奥拉夫明显吃了暗亏,他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
“吼……”
奥拉夫喉间爆发出非人的咆哮,非但没有顺势后退,拉开距离,反而借着踉跄之势猛地伏低身体,如同扑击的恶狼,巨斧带着腥风横扫向指挥官战马的前腿。
他的这一击阴狠刁钻,完全违背了重甲战士大开大合的路数。
“卑鄙!”
指挥官惊怒交加,猛扯缰绳试图躲避,战马灵巧地人立而起,沉重的马蹄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斧刃。但奥拉夫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根本不顾头顶悬着的马蹄,整个人如同弹簧般从地上弹射而起,用巨斧尾端的尖锥,带着全身的力量和重量,狠狠刺向战马相对脆弱的胸腹连接处,那里覆盖的锁甲远不如其他部位厚重。
“噗嗤……”
锋利的锥刃撕开锁环,深深没入战马柔软的腹部,滚烫的马血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浇了奥拉夫满头满脸!
“嘶律律……”
战马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庞大的身躯轰然侧倒,马背上的骑兵头领猝不及防,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飞出去,沉重的铠甲砸在泥泞的血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结束了,帝国狗!”
奥拉夫如同从血池中爬出的恶鬼,拖着巨斧一步步逼近,他的喘息粗重如风箱,眼中燃烧着纯粹的毁灭欲望。
指挥官挣扎着想要爬起,但沉重的铠甲和坠马的冲击让他动作迟缓,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骑士长剑,指向步步紧逼的奥拉夫,面甲下的眼神充满了野兽般的疯狂。
“来啊,巴格尼亚杂种!”
奥拉夫狞笑着,巨斧带着无匹的威势当头劈下,指挥官毕竟是精锐,强忍着眩晕举剑格挡。
“铛!”
巨力传来,长剑险些脱手,他单膝跪地,手臂剧痛发麻。
奥拉夫得势不饶人,巨斧如狂风暴雨般接连劈砍,每一击都势大力沉,震得指挥官虎口崩裂,步步后退,只能勉强招架。
就在奥拉夫一记势在必得的斜劈将敌人长剑斩断,下一击即将斩落对手头颅时,异变陡生!
半跪的指挥官眼中闪过一丝绝境中的狡诈,他右手将断掉的骑士剑向着奥拉夫的脸丢去。
当后者举手格挡时,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扑,用肩甲硬生生撞向奥拉夫的斧柄,将后者的斧头撞歪,无法下劈。
同时,他隐晦放在身后的左手快速拔出腰后面的羊头单手锤,如同毒蛇出洞,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狠狠砸向奥拉夫来不及回防的左臂膀。
那里被一名轻骑兵的骑枪刺中,虽然没有见血,却很好的将奥拉夫的肩甲上留下一个凹痕,而这成为了骑兵指挥官眼中可以利用的破绽。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响起,奥拉夫左臂的肩甲连同下面的臂骨,在沉重的破甲锤落下瞬间,就扭曲变形。
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奥拉夫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死吧!”
指挥官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想要趁势扑上,将奥拉夫摔倒。
穿着重甲的战士,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一旦被敌人摔倒在地,基本上就和宣判了死刑没什么区别。
“死的是你!!!”
剧痛反而彻底点燃了奥拉夫骨子里的维京狂怒,他无视了几乎废掉的左臂,无视了锥心的疼痛,将自己的头当做战锤,砸向敌人。
猝不及防之下,骑兵指挥官的头盔与奥拉夫的牛角盔撞在一起,在沉闷的碰撞声中,前者晕乎乎的向后倒去。
奥拉夫也晕,但是他不管不顾脑子的嗡嗡作响,仅存的右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那柄沉重的巨斧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借着身体被砸得向左歪斜的势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下而上反撩而起!
斧刃撕裂空气,带着奥拉夫所有的愤怒、痛苦和决绝,精准地划过指挥官头盔与胸甲连接的薄弱缝隙!
时间仿佛定格。
指挥官后倒的动作僵住了。
他那顶华丽的、沾满血污的羽饰头盔,连同里面那颗惊愕的头颅,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滚入泥泞之中。
断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猩红的喷泉,溅射在奥拉夫狰狞染血的脸上。
失去头颅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重重栽倒。
“呃……啊……”
奥拉夫用斧柄支撑着身体,剧烈的喘息着。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的骨头,带来钻心的剧痛。汗水、血水混杂着泥浆从他脸上淌下。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颗怒目圆睁的头颅,又看了看自己扭曲的左臂,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和极度畅快的、如同恶鬼般的笑容。
“奥丁……见证!”
他嘶哑地低吼,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周围的厮杀声似乎在这一刻减弱了。无论是瓦兰吉的战士,还是残余的雷泰利亚骑兵,都看到了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
他们的指挥官,那个如同战神般在骑士大赛上获得十连胜的男人,被一个断了手臂的狂战士斩下了头颅!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雷泰利亚士兵中蔓延,他们失去了主心骨,最后一丝斗志也烟消云散,剩下的轻骑兵们嚎叫着试图逃跑,却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并没有退路。
瓦兰吉玩家被骑兵的连环冲撞冲得很惨,但是再惨烈的伤亡,也没能动摇他们战斗的决心,即便龟甲阵在战斗中不知不觉变成了空心圆阵,他们也一直没有溃散,依然保持着阵型。
这导致了他们虽然一再被敌人撕开阵型缺口,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被人打一个对穿,这让后者崩溃时,却发现无路可退。
要么死,要么偷袭,没有第二条路选。
速度,是骑兵的第一武器,如果没有足够的空间,也没有人其他人接应,轻骑兵们自然没办法起步冲锋,撞开瓦兰吉们的阻拦和斧头劈砍。
当战场终于安静下来后,除了就在边上的几名轻骑兵可以侥幸逃出生天之外,其他的雷泰利亚人……都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伤者的呻吟。
而瓦兰吉们,他们的人数也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
(本章完)
第326章 狂野的建议
第326章 狂野的建议
在早上十点整,马洛少将就收到了克里斯殿下给他寄来的信件。
拿到信后,他并没有急着拆开外封,查看里面信件的内容,而是抬头看着面前的信使。
奥拉夫,这名披着重甲的北欧猛士现在的模样足以让任何初见他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身覆盖全身的厚重板链复合甲,本该是光洁锃亮的象征,此刻却布满了长途奔袭留下的风尘与污迹,甲片连接处的缝隙里,甚至嵌着些微未碎肉,在封闭的作战会议室内散发着蛋白质变质后的恶臭。
他的甲胄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和凹痕,左肩护甲上甚至有一处明显的、向内凹陷的可怕撞击痕迹,边缘翻卷着,像是被巨兽的利爪狠狠撕扯过。
胸甲中央,象征着某个北方部族效忠克里斯殿下的战团斧头纹章,也因反复的劈砍而变得模糊不清。
奥拉夫那张典型的北方脸庞,线条刚硬如斧凿石刻,此刻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浓密如狮鬃般的浅金色胡须和头发纠结在一起,沾染着尘土和汗水的盐渍。
一道新鲜的、尚未完全结痂的狭长伤口,从他的左侧额角斜斜划下,险险避开了眼睛,终止在颧骨上方,暗红色的血痂与古铜色的皮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他的鼻梁高挺,但鼻翼旁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嘴唇干裂,紧抿着,仿佛在忍受某种痛苦或压抑着某种激烈的情绪。
最令人心悸的是奥拉夫的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本应像斯堪的纳维亚冬日冻结的湖泊,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野的、尚未完全平息的火焰。
那火焰中混杂着长途跋涉的艰辛、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戾气。
这双眼睛在马洛少将审视的目光下,没有丝毫闪避,反而带着一种野兽般的直率与固执,迎视着这位位高权重的将军,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信已送到,而他从地狱边缘爬回来了。
沉重的呼吸从奥拉夫宽阔的胸膛里起伏而出,带着白气,每一次都让沉重的胸甲微微颤动,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
这名狂战士站在这里,就像一座刚从暴风雪和血战中跋涉而出的移动堡垒,沉默,却带着山峦倾轧般的压迫感,连清晨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凝重滞涩。
马洛少将很欣赏奥拉夫,他只是看了一眼后者和身上的伤势,就知道这么暂时经历了怎么样的苦战。
那些甲缝里的碎肉和刺鼻的恶臭,肩甲上狰狞的凹陷,以及脸上新鲜的伤口,都无声地诉说着一条染血的道路。
“奥拉夫,瓦兰吉战团之主。”
少将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和头衔,以示尊重和重视。
“克里斯殿下的信笺至关重要,告诉我,你这一路,遭遇了什么?”
奥拉夫听到询问,那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脊梁似乎又绷紧了几分,嘴角露出一丝近乎轻蔑的狞笑。
他没有拍打伤痕累累的甲胄,也没有激动地挥舞手臂,只是用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马洛少将,仿佛在谈论一场微不足道的狩猎。
“遭遇?”
奥拉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松弛感,与他一身的惨烈形成刺目的反差。
“将军,不过是我们路上被几个骑马的雷泰利亚小子撞了几下罢了。”
奥拉夫微微侧头,动作牵扯到额角的伤口,一丝新鲜的血液渗出,沿着暗红的痂痕滑下,他却恍若未觉。
他却恍若未觉。他用那只带着厚重铁手套、沾满黑红污渍的手,随意地掸了掸胸甲上那模糊不清的战斧纹章,仿佛要弹掉并不存在的灰尘。
“在我带着人离开铁砧要塞,距离塔维茨基还有一个多小时路程,在走过一片麦田后,一群倒霉的,骑着马的雷泰利亚人撞到了我们。”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回忆一次郊游。
“太阳刚爬到半空,挺晃眼的。就听见一阵蹄子响,动静挺大,地皮都在哆嗦。”
他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忆那刺目的阳光和扬起的尘土。
“先是十几个铁皮罐头,哐当哐当地冲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穿得里胡哨、拿着小弓的跟屁虫,吵吵嚷嚷,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
马洛少将眯起眼睛,从前者简短的描述中,他还原出了大概的事情过程。
奥拉夫口中的“铁皮罐头”,无疑是雷泰利亚帝国引以为傲的重装骑士,而“穿得里胡哨的跟屁虫”,则是数量更为庞大的轻骑兵侍从。
由十余名重骑兵率领着百余侍从骑兵,这明显是一支特别精锐的拦截部队,以这些骑兵的规模,在平原上足以发起一场毁灭性的冲锋。
说到这里,奥拉夫甚至轻轻嗤笑了一声,牵动了鼻翼旁的淤青。
“这些小子的阵势摆得倒挺像那么回事,排着队,举着长杆子,想把我们串成肉串。”
他口中的“长杆子”,指的是骑士们致命的骑枪。
“领头那个穿得和孔雀一样里胡哨,头盔羽毛插得跟开屏的孔雀似的小子,却也有点能耐,长杆、锤子,还有剑都耍得不错。”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品味身上的伤痛和当时的畅快战斗。
“他在我身上倒是留下了一点纪念品,但是瓦兰吉的汉子,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觉得自己有本事的小子,因为再有本事,他也没有我能打。”
“然后呢?”马洛少将的声音低沉,他对于奥拉夫所说的地形有点印象,那是一片平坦的杀戮场,利于骑兵冲锋,对步兵的防御极为不利。
“然后?”
奥拉夫耸了耸那宽阔的、承载着凹陷肩甲的肩膀,沉重的板甲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然后我们赢了……我承认这些小子很有勇气,就像一群发了疯的野猪,闷着头冲过来。”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的无奈。
“动静是挺大,尘土飞扬的,瓦兰吉爷们的盾牌都被他们戳得稀巴烂。”
他抬手,用右手指关节敲了敲自己左肩甲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明显的、被重物猛烈撞击留下的白痕和凹坑,周围的甲片都扭曲变形了。
“领头那只‘孔雀’,本身还行,锤子都怼这儿了,劲儿不小,震得我耳朵嗡嗡响,手也断了。”
他描述着足以要了普通步兵小命的致命一击,如同在说被顽童丢来的石子砸了一下。
“可惜,”
奥拉夫嘴角那丝轻蔑的弧度扩大了,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更能打,更能忍疼,当那个孔雀死了,他们就怕了我……和瓦兰吉的汉子战斗,怕了,就等于死了。”
他冰蓝色的瞳孔中,那沉淀下去的火焰猛地一跳,闪过一丝极其短暂却令人心悸的、属于掠食者的凶光。
“在对砍中,我们的勇气更盛,斧头更利,我们赢了。”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是瓦兰吉狂战士面对重骑兵冲锋时,那令人胆寒的反冲锋,用血肉之躯和沉重战斧,硬撼钢铁洪流。
奥拉夫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金发。
“将军,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当然。”
马洛少将郑重回答道。
“你的战团还剩下多少人?”
“原本两百人,现在还有七十五个能继续打。”
马洛少将闻言不仅没有感到失望,反而觉得有点小惊喜。
即便是瓦兰吉这样的精锐重步兵,在开阔平原上硬撼十余名不要命的雷泰利亚重骑兵和百余侍从骑兵,能取得胜利并保住信件,已是堪称奇迹般的壮举。
瓦兰吉战团用一百二十五条性命换来的胜利,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就这样还能留下七十多人,这战斗力和作战意志可以啊。
因为巴格尼亚是出名的雇佣兵国家,马洛少将也听家族中参军的长辈,以及一些去过雷泰利亚帝国混饭吃的老雇佣兵,聊过雷泰利亚帝国骑士的作风。
那些出身高贵、自诩为战争之的骑士们,其行径勇敢到了近乎鲁莽,骄傲得蔑视死亡,荣誉感驱使下的行动往往凌驾于冰冷的战术理性之上。
他们就像一群被华丽铠甲和纹章包裹起来的战争狂徒,冲锋时,阵列会刻意排得整整齐齐,闪烁着钢铁与丝绸的光芒,战马披挂华丽,骑枪如林般高举,号角声震天响,气势足以令胆小者肝胆俱裂。
这景象本身就如同一次盛大的、献给战争女神的巡游。
然而,他们的战术核心却简单得近乎粗暴……发现敌人,列队,然后发起排山倒海般的、一次性的、毁灭性的冲锋,少有第二次回旋。
不要说冲撞一群结阵的重步兵的战术是莽撞且不明智的。
马洛少将甚至听说过雷泰利亚的骑士在一场战役中,因为上级领主的命令,骑着高头大马、举着重型骑枪向着一座城市的城门发起冲锋。
结果是关好的城门被这群不要命的铁坨子给撞开了,但是发起冲锋的十五名骑士,就只有三人活了下来,然后他们觉得这很荣誉,并经常试图复刻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为什么马洛少将发现塔维茨基有雷泰利亚人出现后,就冒出一身的冷汗原因之一。
在平原上,在措不及防之间,军队以行军状态被一大群雷泰利亚骑士发起冲锋,那肯定是哑巴吃砒霜……死定了。
“去休息吧,我会记录瓦兰吉战团的荣誉,克里斯殿下会知道这一切的。”
马洛少将并不觉得奥拉夫会欺骗自己,这种百人规模的战斗是没办法撒谎的,通过对其他士兵的询问,以及对战场遗迹的侦查,都能让谎言无所遁形。
所以,对奥拉夫颇为喜欢的马洛少将想要拉拢这个瓦兰吉战团,让其为己所用……先给予荣誉,后给予物资。
即便他们现在人数不多,这也不是问题,回头他们的战团成员数量就会自动恢复的。
具体是为什么,马洛少将也不懂。
奥拉夫微微颔首,他转身时,沉重的战靴在地板上留下几道暗红的痕迹,那是尚未干涸的血迹与泥土混合的印记。
在奥拉夫这座移动的人形堡垒离开后,马洛少将依然没有拆开信封,而是按响门铃,让外面的副官进来,安排人手去侦查奥拉夫所说的战斗地点,把事情都安排好后,才开始拆信封。
信件的内容并不多,经过解密后,马洛少将如愿看到了他提前猜到的内容……固守塔维茨基城市,等待后方援军,不可轻举妄动。
就如同克里斯可以猜到马洛的莽撞,知道他看到机会就一定会冒险一样,后者也能从殿下往日的决定中,推测出前者异常稳重的性格和行事风格。
现在遇到雷泰利亚帝国大军疑似就在附近的情报,克里斯殿下肯定会命令自己固守,然后他带第一兵团固守铁砧要塞,接着一个劲往塔维茨基送生力军和物资。
按照马洛的脾气,比起固守,他更加愿意带领军队主动出击,趁着敌人远道而来还没有完成休整的时候,发起袭击。
但是想要这样做,马洛就会遇到两个问题……少将现在还不知道克里斯王子对他的容忍度有多少,违背他稳打稳扎的命令,会不会招来惩罚?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他不知道雷泰利亚人的主力部队在什么地方?
辽阔的平原带来肥沃的土地,也让敌人可以随意找地方扎营,到处都有水源和平坦土地,大军行进也容易隐藏。
巴格尼亚人和雷泰利亚人在这块土地上,都是入侵者,所以,两边都没有地理、人和上的优势,大家都很公平。
思来想去,马洛少将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遵从克里斯王子的命令,固守塔维茨基。
但是,要固守城市就要面临几个问题。
粮食、军备是没有问题的,克里斯王子对军队的大方程度是马洛少将从未见过的,塔维茨基的军械库和粮仓都堆得满满当当。
粮食够一万人大军人吃马嚼半年时间都没问题,而火药、备用的火枪、手榴弹,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能爆炸和不能爆炸的武器,够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打最少五次万人以上的大战役。
而衣服,更是人手三套衣服,睡袋和披风管够,在马洛少将看来,即便到了冬天,这些衣服都能让忍耐力极强的巴格尼亚人渡过寒冬了。
换句话来说,接下来即便什么补充都没有,马洛少将都能带着人战斗到明年春天。
吃的、穿的,用的都如此充足,自然让马洛少将麾下的士兵们士气高昂,哪怕是并非是职业士兵的民夫和民兵们,都对战争充满了信心。
喜欢骑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的骑马人来了?
没事,我们有火枪,有大炮,还有盔甲,不怕他们!
下面的士兵不怕,马洛少将自然也不怕,他唯一发愁的问题就是塔维茨基。
这座古老的城市并不适合现在这个时代。
往前退一百年,甚至走五十年的时间,塔维茨基还能算是一座坚城,城墙高耸、人口众多,城中还有众多的活水井,只要粮食不断,城中守卫意志坚定,它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之城。
然而,以前的优点放在现在,就全是缺点。
塔维茨基的城墙虽然厚实,却保留了古老的垂直设计,那些用灰白色巨石垒砌的墙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却如同一位固执的老人,拒绝顺应时代的变革。
马洛少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因为对热武器的贫乏见识和时代的原因,他说不出平直的城墙具体有什么不妥,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的城墙很危险。
这样的结构在重炮面前简直就是个活靶子,敌人的重炮可以轻松轰击城墙的上半段。
而守军在这个时候守在城墙上非常的危险,但他们躲在城墙下也不安全,因为城墙可能会崩塌。
更糟的是,这座城市的设计者似乎对“对称美“有着病态的执着。
四座主城门如同孪生兄弟般矗立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座城门都配有宏伟的箭楼和吊桥。
这在冷兵器时代或许是值得夸耀的防御工事,但现在却成了分散兵力的噩梦。
马洛几乎能想象到雷泰利亚人的炮兵指挥官看到这种布局时露出的狞笑……随便选个方向集中火力轰出缺口,让骑兵发起试探冲锋,就能让守军疲于奔命。
城内的布局更是灾难。
那些蜿蜒狭窄的街道原本是为了迟滞入侵者的步伐,如今却成了阻碍守军调动的迷宫。
在几天前,马洛曾亲眼看到城内一座房屋失火了,一队自发出现的市民消防队员在紧急机动赶往火灾现场时时,却被拥挤的巷道堵得水泄不通,导致房屋烧完了,他们才姗姗来迟。
就连城市外围的防御也充满隐患,护城河年久失修,部分区段已经淤塞得连小孩都能涉水而过。
而城外那些原本应该被清除的民居和果园,如今却成了敌人最好的掩体……雷泰利亚人的散兵可以借着这些掩护一直摸到城墙根下。
只要想一下这些问题,马洛少将就觉得一阵头疼。
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趁着敌人还没来,将这些隐患统统解决了。
马洛少将想到这里,就立刻召集步兵团和炮兵团中所有上尉级别以上的军官,让他们前来会议室展开作战会议。
出于尊重,马洛少将还顺便派遣传令兵去寻找城中破有声望的王子近卫头目,邀请他们来参加会议。
到目前为止,马洛少将都还没搞清楚那些王子近卫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组织,他们的喜欢,他们的做事方式,以及他们的忠诚……都统统不清楚。
不过,这并不妨碍马洛少将知道,王子近卫中穿着最华丽衣服、胸前配戴着最多勋章的人,就是他们当中最能打、也能带领其他近卫做事的头目。
就是这样的头目,有些时候也不太稳重,还时不时的会死掉一些,熟悉的面孔消失。
然后一些陌生的脸会在之后出现,顶替死去的王子近卫原本的位置和财富,继续趾高气昂的发布施令。
马洛少将对这样的情况感觉到奇怪和好奇,却不敢继续深究下去……审判庭出现了,疯狂的审判官和无孔不入的侍僧、跟随者,让人不敢追寻克里斯殿下的秘密。
搞不清楚情况,不妨碍马洛少将对王子近卫的头目们保持应有的尊重……因为他们个个都能打的不太像人,就如瓦兰吉战团的奥拉夫那样。
所以,必要的尊重必须要有的。
事实证明了,马洛少将对王子近卫头目的尊重是有必要的,因为在作战会议展开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麾下的军官们在自己提出问题后,他们站在地图边上,支支吾吾半天了,都没能给出一个完整、可行的建议。
反倒是那些马洛少将没什么指望的王子近卫头目们,只是沉思片刻后,就提出了一个又一个可以改善塔维茨基城防的建议。
首先是放弃城墙,这种用弓箭时代的思维制造出来的产物,在火炮面前没有多大的作用,可以在城墙上留一小部分士兵和火枪、轻型火炮,却不应该放太多人。
城内的狭窄也没什么用,除了给自己添堵之外,没有太多的作用,真的沦落到需要巷战的地步,己方也基本上快死光人了。
其次,名为护城河的臭水沟毫无意义,应该尽快填平它,可以空出地方,安置士兵和平民。
城墙外的民居也应该全部拆了,拆下来的砖石和木头,刚好可以拿来填充臭水沟。
现在的塔维茨基内外的米尼西亚平民并不多,剩下的人都受雇于防卫军,拿钱帮他们干活,没有人会站出来阻挡巴格尼亚士兵的行动,即便是有,拿点钱和大米就能将人打发走,不会碍事。
果园什么的,也要铲平,果树全部砍了,木头可是好东西,它即可以当柴火,也能用来加固城防。
如果砍不来,那就烧了,无论如何,塔维茨基方圆十公里内,都不应该留下一颗大树给敌人利用。
把护城河填了,民居拆了之后,空出地方后,就要同步挖掘战壕,战壕不需要太深,一米六左右即可,这应该可以躲避子弹和实心火炮的轰击。
战壕可以笔直,没必要太过先进,因为巴格尼亚的火枪兵没太多的文化,战壕太复杂了,反而不实用,另外实心炮弹不会爆炸,它掉在战壕内就是一个实心大铁球,顶多砸死一个人,但是战壕的背后必须要是斜坡,不能有任何障碍物。
这样即便战壕被人夺走了,守卫只要后退到第二条战壕内,就能用火枪、火炮对着占领战壕,却无遮无拦的敌人开火,将其统统打死。
围绕城市建立的战壕应该有三条以上,让里面的守卫拥有可以撤退的地方和战术纵深,一条战壕失守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用空间换取时间,巴格尼亚士兵还能把战壕夺回来。
战壕前应该布置木头拒马、铁丝网和铁蒺藜,以及钢轮打火地雷,减少给敌人活动、利用的地方,逼迫他们进攻之前,必须要进行工兵作业,消耗敌人的时间、精力,还有人命。
但是应该留出四条出击通道,这样一旦敌人在进攻后崩溃,就可以让己方的骑兵,或者是轻装步兵出击,收割敌人溃兵的生命,有效减少敌人的数量。
三条战壕之间应该相连,z字形,其宽度达到两米以上,这样可以方便里面的士兵在战争发生时携带小型野战炮、百虎齐奔这类武器进行机动。
敌人即便正对着己方阵地开火,铅弹和火炮都不能有效杀伤巴格尼亚士兵。
除此之外,还有战壕的炮位、排水系统、紧急厕所、守卫休息点、援军通道、战地厨房等布置,都精细到让人惊愕。
这一连串的建议被玩家提出来时,马洛少将认真思考后,就感到一阵眩晕。
因为这些建议乍一听感觉疯狂,可是马洛少将深思后,却觉得莫名合理,尽管这些理论完全颠覆了他对城防的认知,却让他觉得照做的话,并不坏。
更诡异的是,当王子的近卫头目们讨论“纵深防御“和“火力密度“时,他们眼中闪烁的是某种近乎先知般的笃定。
他们如此的自信,让马洛少将突然意识到,这些近卫谈论战争的方式,就像在复述某场他们已经经历过千百次的噩梦。
工程量很大,可是一旦完成,塔维茨基就真的变成一台绞肉机了,想要攻破它,就得填入足够多的生命才有可能。
(本章完)
第327章 针对和反伏击
第327章 针对和反伏击
塔维茨基城外,泥土翻飞,号子震天,士兵、民夫挥汗如雨,锄头和铁锹来回舞动中,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冷光。
护城河被大段填平,露出湿漉漉的淤泥,很快又被运来的土石覆盖、夯实。
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壕沟如同丑陋的伤疤,在城墙外数百步的地方开始蔓延,深挖的泥土堆在壕沟外侧,形成简陋的胸墙。
原本玩家想挖笔直战壕的,但是在实操中却发现做不到,施工人员的素质太堪忧了。
更远处,浓烟滚滚,那是纵火队在焚烧推倒的民居和果园,焦黑的木梁和燃烧的果树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大片曾经肥沃的土地被强制清空,变成一片焦黑、开阔的死亡地带。
拒马桩被深深打入地下,带着倒刺的铁丝网如同狰狞的荆棘丛,开始在开阔地的边缘和预留通道两侧蔓延。
整个塔维茨基就像一只被惊动的刺猬,正在用前所未有的方式竖起它的尖刺。
然后,就在这片改造大地的喧嚣声中,秋天干燥的风,终于送来了不祥的气息。
雷泰利亚人,来了。
他们没有像马洛少将最初担忧的那样,以整齐庞大的军团姿态,像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般直接压向塔维茨基城。
相反,他们的入侵如同瘟疫扩散,悄无声息却又迅猛致命。
首先是在塔维茨基行省广袤的平原和丘陵边缘,燃起了烽烟。
一支支由重装骑士为核心,辅以大量轻骑兵侍从和精锐的披甲步行扈从组成的“千人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从多个方向越过了行省边界。
他们行动迅捷,纪律严明、劫掠目标明确,目标直指那些尚未归顺克里斯王子、或者态度暧昧的米尼西亚城镇与村落。
这些千人队的战术简单而高效。
轻骑兵如同水银泻地般散开,侦察道路、村镇防御和可能的抵抗力量。一旦确认目标防御薄弱或毫无防备,信号便会发出。
收到信号的重装骑士们会发起一次震撼人心的冲锋,不是为了攻坚,而是为了彻底击垮任何组织抵抗的企图。
马蹄踏碎简陋的栅栏,骑枪轻易捅穿试图结阵的民兵,沉重的钉头锤砸碎门板。
恐惧,是他们最有效的武器。
如果米尼西亚人的镇子有防备,在骑兵靠近之前就躲在镇子内,并召集士兵,准备死守家园。
那么,骑士们就会命令紧随其后的侍从和步兵推着笨拙、准头很差、有效射程也近,却威力巨大的射石炮上前。
在靠近两百米,甚至更近距离后,雷塔利亚的炮兵只需要一炮,就能将镇子的那只是为了防备土匪而建造的单薄木头、石头高墙给打碎。
然后披甲步兵们就在弓弩雨,以及少量重型火枪的射击掩护下,涌入被攻破或投降的村镇,发起掠夺。
粮食、牲畜、财物、乃至青壮劳力,都是他们的战利品。
哭喊声、哀求声与雷泰利亚士兵粗野的呵斥、得意的狂笑交织在一起。房屋被点燃,浓烟成为他们胜利的旗帜。
最令人绝望的暴行随之而来。
雷泰利亚人没有时间慢慢消化占领区,但他们需要粮食,大量的粮食,以维持他们深入敌境的庞大军队。
于是,他们不仅抢劫本地人家中的财产、强碱其妻女,甚至还强迫被俘的米尼西亚农民,在刀枪的威逼下,让其走向他们自己辛苦耕耘、眼看就要丰收的麦田。
金黄的麦浪在秋风中起伏,这本应是收获和喜悦的季节,然而,此刻麦田里却是一片地狱景象。
衣衫褴褛的农民,脸上带着麻木的恐惧,在雷泰利亚士兵的皮鞭和长矛驱赶下,机械地挥舞着镰刀。
锋利的刀刃割断麦秆,金黄的麦穗倒下,被粗暴地捆扎、装上雷泰利亚人的大车,每一捆被夺走的麦子,都意味着本地人熬过寒冬的希望被剥夺。
稍有迟疑或反抗,迎接他们的就是无情的鞭挞,甚至当场格杀。
鲜血染红了田埂,滴落在金色的麦穗上,形成刺目的斑驳。空气中弥漫着麦秆的清香、泥土的腥气,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绝望。
这些雷泰利亚的千人队如同蝗虫过境,在塔维茨基行省的边缘地带,乃至于塔维茨基城外面五公里外肆虐。
他们绕过有重兵把守的塔维茨基,专挑米尼西亚人的软肋下手。
掠夺来的物资被迅速集中,通过轻便马车组成的辎重队,源源不断地运往后方正在建立的、规模庞大的前进基地。
而塔维茨基中的巴格尼亚人,则严格遵守克里斯殿下的命令,呆在城里不外出。
马洛少将想过要不要试一试,但是当他知道敌人当中有着大量的重骑兵过后,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部队全是步兵,连一支轻骑兵连队都没有,出城就是找死。
每一天,都有新的烽烟在塔维茨基的地平线上升起。
每一天,都有新的村镇陷入火海与哭嚎。
每一天,都有满载着粮食和“战利品”的车队,在雷泰利亚轻骑兵的护卫下,得意洋洋地穿梭于被蹂躏的土地上。
这让马洛看得羡慕不已。
而在这个过程中,唯一在野外与雷塔利亚人交战,还能阻挡他们片刻的势力,居然是同为入侵者的巴格尼亚人……准确来说,是收到克里斯任务的玩家们。
即便米尼西亚人还是玩家的敌人,可是他们依然对于这样的事情很是看不过去,主动袭击雷泰利亚的辎重队,与后者的斥候在荒野发生战斗。
玩家们……这些被克里斯王子赋予“侦查”任务的近卫军头目和他们的精锐小队,如同幽灵般游弋在烽烟四起的行省边缘。
他们的目标本是摸清雷泰利亚主力位置和千人队的活动规律,但目睹了村庄化为焦土,农田被强行收割,妇孺在铁蹄下哀嚎的景象后,一股原始的怒火在他们胸中燃烧。
“侦查”?不,这分明是武装巡游,是狩猎那些披着华丽铠甲的野兽!
这他妈和鬼子进村有什么区别?
不需要太多的考虑,几乎所有在塔维茨基平原上活动的玩家,都自发行动起来。
他们凭借着远超时代的信息共享和对地形的熟悉,主动寻找着落单或小股的雷泰利亚部队。
然后,玩家得到了几次成功的伏击。
他们用燧发枪的齐射和一炸一大团黑烟的边区造,近乎无伤的报销了几队趾高气扬的轻骑兵侍从,缴获了些许马匹和装备后,让玩家信心大增。这些“雷泰利亚小子”似乎也不过如此。
不就和米尼西亚的轻骑兵差不多嘛,雷泰利亚人这么多的马,就应该送一点给我们这些没马的人才对。
带着这样的心理和对坐骑的渴望,他们自然而然的继续伏击下去。
然而,玩家很快为自己的轻敌和刻板印象付出了血的代价。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阳光斜照,将稀疏的橡树林和起伏的麦茬地染上金色。
一支由六名精锐玩家组成的侦查小队,正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潜行。河床提供了良好的掩护,两侧是高起的土坡。
他们刚从一个被焚毁的村庄撤出,目睹的惨状让队伍气氛压抑而充满杀意。
“前方有动静!”
担任尖兵的玩家“老烟枪”突然伏低身体,打了个手势,他耳朵贴地,眉头紧锁。
“马蹄声……很沉,不像轻骑兵那种碎响。”
队长“榔头”,一个以沉稳著称的老兵玩家,立刻示意全员隐蔽在河床的阴影和灌木丛后。
他举起单筒望远镜,小心地探出河床边缘,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在大约四五百米外,一片收割了一半的金色麦田边缘,在望远镜的视野里,出现了三个身影。
阳光在他们身上反射出刺目的、近乎镜面般的光泽。
那不是轻骑兵侍从杂乱的皮甲或锁甲,而是覆盖全身的、线条流畅的抛光板甲。
巨大的、装饰着家族纹章的筝形盾挂在这三名重骑兵的身侧,挡住他们相对脆弱的腰部和大腿,沉重的骑枪斜指天空,腰间悬挂着战锤和长剑。
他们胯下的战马同样披挂着铁质的半身环锁马铠和厚布罩袍,只露出眼睛和口鼻,奔跑时发出密集的“哗啦”声。
是雷泰利亚重装骑士,而且他们是作为斥候在使用!
“操,是瓦兰吉遇到的罐头,有三个!”
榔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在他的经验里,这种造价高昂、冲击力恐怖的战争机器,从来都是作为战役的核心冲锋力量,怎么可能奢侈地撒出来当斥候?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斥候”这一兵种的理解!
之前拦截瓦兰吉战团的时候,榔头还能理解这是特殊情况,因为后者怀揣着重要信件。
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雷泰利亚人的斥候特么的有点与众不同啊!
就在榔头示警的瞬间,那三名骑士似乎也察觉到了河床方向的异常,他们看到了因为玩家行动而被惊起的飞鸟,为首的骑士掏出单筒望远镜向这边看了一下。
然后三名骑士就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减速侦察的意图,为首的骑士,头盔上装饰着一根醒目的蓝色羽翎,猛地一夹马腹,沉重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瞬间从缓行转为狂暴的冲锋。
另外两名骑士紧随其后,呈一个微小的楔形,目标直指玩家小队藏身的河床。
而在他们身后,十几名轻骑兵在这时才跑了出来,远远的跟在着三名骑士的身后。
轰隆隆……
沉重的马蹄踏在干硬的土地上,如同战鼓擂响。
三百米的距离,对于全速冲锋的重装骑士而言,不需要一分钟的时间,就能转瞬即至。
三名重骑兵全速冲锋带来的,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远非轻骑兵可比,他们仿佛是三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可以碾碎一切阻挡。
“准备,瞄准马,等我命令,不要乱开枪!!!”
榔头嘶吼着,同时站起来举起了自己的燧发枪,六名玩家们反应极快,在河床边上站起来,燧石枪机在阳光下闪过火星。
在这里参加猎杀的六人,都是老玩家,他们的装备不太好,只有燧发枪没有重甲,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如钢铁一般的坚韧,也是他们最好的护具。
面对重装骑士冲锋带来犹如山一般的压力,他们也稳如泰山,呼吸平稳,甚至在死亡之前,还有心思开玩笑。
“榔头,这次我们要栽了……之外我就说了,不要把你那个珍藏版望远镜带出门……”
“少说废话,老烟枪,注意我的指令……准备,开火!!!”
砰……
六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开,硝烟弥漫,子弹呼啸着飞向已经冲进三十米距离的骑士和他们的坐骑。
六人很清楚,六支燧发枪打三名全速冲锋的骑士,他们只有一次开火机会,并且射击不能分散,否则三个敌人,他们恐怕连一个都杀不了。
所以,六名玩家的射击都冲着楔形中最尖锐的一个。
六发子弹几乎不分先后的击中了为首骑士胯下战马的脖颈、胸口,还有头颅,让那匹雄健的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前蹄一软,轰然栽倒。
马背上的蓝翎骑士反应极快,在坐骑倒下的瞬间奋力跃开,沉重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迅速拄着骑枪站了起来,头盔下的目光冰冷地锁定河床。
但另外跟在后面两名骑士,则毫发无伤,为首骑士的倒下,只是让他们冲锋的势头微微一滞,随即以更狂暴的姿态碾压而来,距离已不足十米。
“杀啊,不要亏本!”
榔头目眦欲裂,他一边怒吼一边扔掉打空的长枪,反手拔出腰间的战斧和一把大口径的短管燧发手枪,并在接战前最后一秒中开了一枪。
没打中!
剩下的两名重装骑士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狠狠地撞进了河床边缘的玩家阵地!
一名玩家试图用手中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去捅刺、停马,但骑士手中那根粗如儿臂的骑枪,用比他更快的速度,如同毒蛇般精准地刺出!
咔嚓!噗嗤!
骑枪轻易地洞穿了那名玩家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带得离地飞起,像破布娃娃一样砸在了河床的土壁上,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巨大的创口涌出,他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
另一名骑士则挥舞着沉重的钉头锤,借着战马的冲力,一个横扫,一名玩家试图格挡的燧发枪被直接砸弯脱手,沉重的锤头余势不减,狠狠地砸在他的肩颈连接处。
噗!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名玩家的半个肩膀和脖子瞬间塌陷下去,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倒下,眼看是不活了。
仅仅一个照面,玩家斥候小队就付出了两条人命的惨重代价,而对方,只损失了一匹战马,一名骑士落地。
落地的蓝翎骑士也展现了其恐怖的步战能力。
他丢开碍事的骑枪,拔出寒光闪闪的长剑,如同人形坦克般冲向离他最近的玩家“老烟枪”。
只是一个照面,老烟枪手中的长刀就被挑飞,脖子在下一秒就被切开一个大口子,血喷涌而出,带走了他全部的力气,使其倒下。
“妈的!跟他们拼了!”
榔头双眼血红,咆哮着冲向那个刚刚用钉头锤砸死同伴的骑士。
他将没子弹的手枪丢过去,手中的战斧带着破风声砍向马腿。
那骑士反应极快,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躲过了致命一击,沉重的马蹄却狠狠踏下,逼得榔头狼狈翻滚躲避。
剩下的两名玩家也陷入了苦战。
落地的蓝翎骑士如同跗骨之蛆,剑势大开大合,逼得他们险象环生。
另一名骑士则操控着战马,在狭窄的河床里横冲直撞,试图将剩下的玩家分割、踩碎。
玩家的燧发枪刺刀在如此近距离、面对全身板甲的敌人时,威力显得捉襟见肘。
即便是竭尽全力的捅刺在厚重的甲片上,往往只能留下深深的划痕,难以造成穿透。
而骑士们的每一次挥击,都带着足以粉碎骨骼、撕裂血肉的恐怖力量。
榔头在泥地里翻滚,堪堪躲过那沉重的马蹄践踏,泥土和碎石溅了他一脸。他狼狈地爬起来,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是两名同伴在重装骑士的剑锤下苦苦支撑、险象环生的绝望景象。
“操!”
他怒吼着,再次举起战斧冲向那名骑在马上的骑士。
他知道,面对全身板甲的怪物,斧头砍上去效果有限,但只要能吸引注意力,给同伴创造一丝机会……
就在这时,一阵更密集、更急促的马蹄声如同骤雨般从河床上方传来。
是那些跟在后面的轻骑兵!
他们之前一直保持着距离,如同耐心的秃鹫盘旋在战场边缘。此刻,当重装骑士彻底搅乱了玩家阵型,制造了足够的混乱和伤亡后,这些轻骑兵侍从终于露出了獠牙。
十几名轻骑兵策马从河床两边的土坡上冲下,他们穿着杂色的皮甲或锁子甲,装备远不如重装骑士精良,但胜在速度极快、动作灵活。
他们手中的武器五八门,复合弓、轻型骑枪、弯刀、甚至是套索,他们的脸上带着残忍的兴奋,如同参加一场围猎游戏。
“艹啊!”
榔头一看,就知道什么都没戏了。
一分钟之后,发生在河床的战斗就结束了。
三名重装骑士们则冷漠地站在河床上,如同俯瞰蝼蚁的神祇,居高临下的看着侍从们在打扫战场。
现在的爆发的对他们而言,这不过是清理了几只试图反抗的虫子,唯有战死的一匹战马,才让他们觉得心疼。
不过六把精良的燧发枪,到让他们觉得不亏,回头只要把它们处理了,就能在雷泰利亚的牧场购买到新的战马……买两匹。
干杂活的轻骑兵们很快完成了劫掠。他们将敌人的尸体随意踢到一边,翻身上马,重装骑士也重新集结,蓝翎骑士骑上了一匹侍从让出的备用马。
这支雷泰利亚的斥候混合小队,带着让人肉疼的损失和丰盛的战利品,如同来时一样,从容地离开了这片染血的河床,继续他们的巡弋,仿佛只是碾碎了几只挡路的蚂蚁。
马蹄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河床中六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以及一片狼藉和死寂,诉说着步兵在开阔地带遭遇精锐重骑兵与轻骑协同绞杀时的绝对劣势与绝望。
……
同样的画面,在塔维茨基的平原各处,近乎同一天的时间内发生,正在不同地方打着斥候战的玩家吃了大亏。
面对突如其来的重装骑士的冲锋,侍从轻骑兵的协同,被发现、盯上的玩家没有一人能够逃生,在一天时间内,他们就因此损失了百人。
出击的雷泰利亚骑士们赚翻了,他们喜笑颜开的拿着缴获的燧发枪回去,把破损的军装和甲具丢给侍从骑兵,让后者也兴高采烈。
玩家吃了这样的大亏,并不乐意就从善罢甘休。
……
第二天下午,阳光依旧明媚。一支由两名重装骑士和八名轻骑兵侍从组成的雷泰利亚斥候小队,正百无聊赖地巡弋着。
连续的“狩猎”和丰厚的收获让他们有些懈怠,那些巴格尼亚人似乎被吓破了胆,今天很少遇到。
“嘿!看那边!”
一名眼尖的轻骑兵指着远处麦茬地边缘。
只见三名穿着绿色军服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沿着田埂移动,其中一人背后那个显眼的皮筒,在阳光下格外诱人。
“是巴格尼亚斥候,还有个背文件的!”
轻骑兵小队长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骑士大人!有肥羊!”
两名重装骑士也看到了目标。头盔下,他们露出了轻蔑而贪婪的笑容,昨天的胜利和丰厚的缴获让他们信心爆棚。
区区三个步兵斥候?简直是送上门的功劳!
没有多余的交流,战术早已刻入骨髓,为首头盔上插着一根红色羽毛的骑士猛地举起骑枪,向前一指!
“荣耀归于吾主,冲锋!”
两名重装骑士瞬间启动,沉重的马蹄踏起尘土,如同两辆启动的坦克,朝着那三个“惊慌失措”的巴格尼亚斥候猛冲过去。
轻骑兵侍从们则默契地散开两翼,如同猎犬般包抄过去,防止目标逃窜,同时准备收割战果。
那三名玩家“斥候”表现得“恰到好处”。
他们“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发出“绝望”的喊叫,丢下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水壶、干粮袋之类的东西,拼命地朝着那片低矮的灌木丛狂奔!
“追,别让他们跑了!”
红翎骑士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距离在飞速缩短。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骑士们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猎物”仓惶的背影和他们背上诱人的燧发枪和皮筒。
胜利在望。
就在这时。
咔嚓……噗嗤,唏律律……
冲在最前面的红翎骑士,他胯下雄壮的战马前蹄猛地踏空。伪装巧妙的陷马坑瞬间吞噬了马蹄,巨大的惯性让马腿狠狠地杵进坑中。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战马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崩般向前轰然栽倒!
红翎骑士不愧是从小练武长大的骑士老爷,他在坐骑倒下的瞬间试图跃开,但距离太近,速度太快!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甩了出去,如同一个沉重的铁块,重重地砸在布满铁蒺藜的地面上。
沉重的板甲虽然保护了他没被铁蒺藜刺穿,但那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他眼冒金星,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一时动弹不得。
紧跟在后的第二名骑士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勒马,但冲锋的势头岂是说停就停。
他的战马为了躲避前方同伴的惨状,本能地向旁边跑,却正好踏入了另一边的密集陷马坑,
唏律律……砰!
同样的悲剧再次上演,战马惨嘶着倒下,将背上的骑士也狠狠掀飞出去,同样摔在布满铁蒺藜的地上,狼狈不堪。
“陷阱,有陷阱!”
轻骑兵侍从们惊骇地大叫,纷纷勒住马匹,不敢再往前冲,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头皮发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三名“惊慌逃窜”的诱饵玩家猛地停步、转身,脸上哪还有半分惊恐?
只剩下狰狞的杀意!
他们迅速从灌木丛边缘抄起预先藏好的手榴弹,拉动引信,将其丢向三十米外的轻骑兵们。
“孙子们,开席了!”
三枚边区造手榴弹划着弧线,精准地砸向那些惊魂未定、挤在陷马坑区域边缘不敢向前的轻骑兵群中。
接连爆炸的火光和黑烟瞬间在轻骑兵们中出现,边区造手榴弹的威力并不是很好,无法对造成战马有效的杀伤,只有不幸就在爆炸手榴弹边上的马儿才会被炸断双腿。
但是手榴弹的爆炸声对于马这种胆小动物来说,恐吓效果十分的好。
在爆炸声过后,侍从骑兵们惊恐万状,阵型大乱,两匹马被炸断腿倒下,剩下六骑下意识地向后溃退。
“杀!!!”
震天的怒吼从更远处的灌木丛中爆发!
二十多名穿着精致札甲、的玩家伏兵,如同猛虎下山般冲了出来,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那两个摔得七荤八素、正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铁罐头骑士!
“那个红毛是我的!”
身高体壮、手持一柄巨大方形破甲锤的榔头咆哮着,带着复仇的愤怒冲向红翎骑士。
红翎骑士挣扎着刚想站起,榔头那柄沉重的破甲锤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他的头盔侧面。
铛!
只是一下子,精钢打造的头盔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一大块,巨大的震荡力透过头盔传入颅骨,红翎骑士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如同被巨钟撞击,再次瘫软下去。
第二名骑士摔倒的地方比较软,再加上他的战马提前减速,所以,在玩家上来之前,他拔出骑士剑,摆好架势。
跟在榔头身后的另一名玩家扑向敌人时,刚好被这名骑士一个箭步上前,挥剑捅刺在脖子上。
咔嚓。
脖子甲片连接处相对薄弱,骑士剑的尖锐锋锐瞬间穿透了这名玩家的护喉内衬,凿碎颈椎,让后者一声不吭的就向后倒去。
刚刚杀死一个敌人的骑士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更多的玩家就围了上来,他们根本不给骑士喘息和反击的机会。
沉重的破甲锤、长柄斧、鹤嘴锄,如同打铁般,疯狂地砸向骑士,任凭他的武艺再怎么优秀,也是双手难敌四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很快就倒下了,和第一名骑士一起倒地被人围着砸。
“让你他妈骑枪冲锋!”
“让你他妈抢老子的枪!”
“给老子偿命!”
每一次重击都伴随着玩家们愤怒的咆哮。
两名骑士身上板甲是订制的精工品,防御力优秀,但在这种密集的、针对弱点的钝器打击下,里面的骑士很快变成了被铁皮包裹的烂肉。
红翎骑士的头盔被砸得完全变形,鲜血从面甲的缝隙和颈部汩汩涌出。第二名骑士的胸甲被砸得深深凹陷,口鼻喷血,显然活不成了。
整个过程迅速而残酷。
那些被手榴弹炸懵、又被伏兵气势吓破胆的轻骑兵侍从,根本不敢上前救援,眼睁睁看着他们心目中无敌的骑士大人被一群“野蛮”的步兵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活活锤死。
几个胆大的刚放箭,立刻得到了玩家举起燧发枪的还击。
“撤,快撤!”
幸存的轻骑兵小队长看着、听着这密集的枪声,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就跑。
其他轻骑兵也如梦初醒,纷纷打马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更别提那两名已经变成铁皮棺材的骑士了。
整个战斗在三分钟内结束。
灌木丛前一片狼藉。两匹战马在陷马坑里痛苦地哀鸣挣扎,很快被玩家补刀结束痛苦。
两名雷泰利亚重装骑士以极其憋屈、极其惨烈的姿态死在坑边,价值连城的板甲被砸得坑坑洼洼,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玩家们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战利品,脸上终于露出了大仇得报的狞笑。他们迅速打扫战场,扒下骑士身上还算完好的板甲部件、搜刮钱袋、家族印章戒指、以及那两柄沉重的骑枪和钉头锤。
“妈的,这身铁皮真沉,它值多少钱啊!?”
一个玩家费力地卸下一块完整的胸甲。
“值点钱,却不是很值钱,你自己用还行,想卖出去不容易,因为这样的战场二手货只有收藏价值,你回头问一下谁要……克里斯的国营钢铁厂一大堆制式板甲出售,如果你有钱,还能精品订制呢。
反倒是这个钱袋子内有金子,好东西啊。”
另一个玩家兴奋地掂量着从骑士尸体上搜出的金币袋。
“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是马啊……艹,我们亏本了,一匹马都没能缴获。”
“别废话了,赶紧撤,我们是复仇,不打算赚钱!”
负责指挥这次伏击的榔头警惕地看了看远方。
“要赚钱明天再说,我们想个能够夺马的好办法,这里动静这么大,其他罐头肯定听到了,快去把我们的马牵过来,我们撤。”
玩家们动作麻利,迅速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深处,只留下两具被剥得只剩下衬衣的骑士尸体、几具轻骑兵尸体和垂死的马匹,在夕阳的余晖下诉说着这场精心策划的、以牙还牙的复仇。
(本章完)
第328章 双方的计划和行动
第328章 双方的计划和行动
“打得真狠啊……”
看着手中的战报,克里斯感叹着,这玩家的报复心理就是强,昨天刚吃了亏,回头今天就发起报复,针对性的利用雷泰利亚骑士的莽撞,设置了阴险的钓鱼陷阱。
对于这样的行为,克里斯是乐于见到的,因为这能有效的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所以,他已经下达指令,将玩家的复活代价暂时除去,同时让军需官将“破城铳”摆上货架。
在克里斯看来,诱饵陷阱的起效只是暂时的,当那些轻骑兵逃回到大营内后,雷泰利亚骑士肯定会找到应对办法,让玩家没办法取巧。
最后战斗还得回到硬碰硬的战斗中,而这个时候能够一枪将连人带马一起打得稀巴烂的破城铳,就能发挥出不错的作用了。
只要能用装备换人,那克里斯就永远不亏。
同时,也得益于玩家前仆后继、不顾死伤的战斗,这让克里斯终于弄清楚了现在的塔维茨基行省有多少雷泰利亚军队。
要提及有多少雷泰利亚人,就不得不提一下康妮从战俘嘴里收集到有关于这个国家的国家体制和古老的军队编制。
不同于波西米亚帝国,以及向前者学习的前巴格尼亚王国,和有着自己特色的米尼西亚王国,雷泰利亚帝国的军制与前三者截然不同。
雷泰利亚帝国,这片被世人称为“奔马之国”的广阔平原,其兴衰荣辱皆系于马蹄之上,它的社会结构与军事体制,深深烙印着封建骑士制度的古老印记,是希腊大陆上骑士精神最为纯粹也最为顽固的堡垒。
这个国家的基石被认为是星罗棋布的骑士庄园。
这些庄园不仅是生产单位,更是军事力量的源泉,作为庄园主的骑士老爷们,是帝国真正的统治阶层。
他们效忠自己的领主-某位公爵,或者是侯爵、伯爵、而领主则效忠皇帝,形成了一个以土地和军事义务为纽带的严密金字塔。
皇帝被视为所有骑士的“首席骑士”,其权威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能否获得骑士阶层的广泛支持。
在这个体系中,被称呼为爵士的“骑士”是核心荣誉头衔和实际军事职能的结合体。
成为骑士意味着跻身贵族阶层,拥有佩戴纹章、参加骑士议会,以及最重要的……率领军队作战的权利。
平民,无论是庄园农奴还是城镇自由民。在政治和军事上几乎没有上升通道。
他们最好的出路是成为骑士的侍从,侍奉骑士并学习武艺,以期在战场上建立功勋或在骑士老爷的恩典下获得微小的封赏,小块土地或一份稳定差事。
想直接晋升为骑士?
那就想办法给自己弄到一套坚固的甲具和一匹战马,然后参加骑士比武大赛吧,只要获得前三名的成绩就能被领主,或者是国王册封为骑士,获得一个村子作为封地。
虽然这样的骑士通常是最低级的,但能够一步登天的诱惑,还是让很多自持勇武的平民前仆后继的投入到骑士竞技场中,用自己的血肉染红着细腻的沙子。
雷泰利亚的军队有常备军,但是出现在这里的军队并非是帝皇的禁卫军,而是主体是战时由各级贵族领主,通常是统御一方的公爵,有着崇高声望的贵族老爷,根据皇帝的征召令集结起来的私兵组成的封建部队。
这就决定了雷泰利亚帝国的编制只能是古老而直接的。
十人队,是其最基础的作战单位,通常由一名经验丰富的平民战士或低级贵族,如骑士的次子、侄子,只要能打就能担任十夫长,队伍成员多为同庄园或邻近村庄征召的步兵或轻骑兵。
至于是骑兵十人队,还是步兵十人队,这取决他们的长官愿意给他们配备什么武器装备,除了马是自带的之外,军队武器都是老爷们配发的。
你要是想自带武器和盔甲,老爷们也是不会反对的。
百人队,通常由十支,或者是更多的十人队组成,其指挥官百夫长必须由拥有骑士头衔的贵族担任。
这是最核心的基层指挥单位,百夫长率领自己的亲随侍从和征召兵作战。一个百人队往往就是一个骑士及其封臣、附庸所能提供兵力的核心。
千人队由十支百人队组成,理论上1000人,实际常超编,原因在于下面的百夫长们,他们数不清自己的士兵有多少,而千夫长也会尽可能想要指挥更多的百人队。
一支千人队,由十二或者是十五支百人队组成,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指挥官千人长,由更高级的贵族,如男爵、伯爵担任,他们本身也是强大的骑士。千人队是战场上重要的战术兵团。
军是雷泰利亚帝国的最高编制,由复数个千人队组成,通常由公爵或皇帝亲自任命的总督或元帅统帅,负责一个战略方向或一场重大战役。
克里斯听闻这一次他要面对的雷泰利亚一军统帅,是帝国的三王子,率先进入塔维茨基平原的队伍,是他的先锋,也是筹粮队,而这样的先锋部队目前大概有七支。
换句话来说,现在的塔维茨基平原有将近七到八千人的雷泰利亚士兵,因为其封建性质,他们的烧杀抢掠就变得很正常了。
因为士兵工资不高,或者是干脆没有工资,抢劫沿途的平民,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发家致富的途径。
同时克里斯也确定了雷泰利亚人是入侵者,不太可能是受到米尼西亚大王子、二王女这类人的邀请而进来。
因为康妮的特工一天前带回了一个情报,在直线距离两百六十公里外的米尼西亚王国首都……宝岛,已经聚集起了大王子和二王女的支持者,双方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决战,在冬天到来前决定王位归属。
老实说,克里斯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漠视国家遭遇入侵的情况下,还要坚持内斗。
克里斯从已知的情报中,只能判断两人可能没想到自己内斗时,会有巴格尼亚和雷泰利亚一同入侵。
克里斯胃口比较小,他只是打算拿下塔维茨基就算了,可是雷泰利亚人的情况貌似和自己不太一样,他们似乎准备将米尼西亚这个国家给生吞活剥了。
克里斯不觉得内斗中的双方会有人开门把雷泰利亚帝国放进来,后者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一个意外,而并非是有人邀请他们进门。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败家子愿意开门放如此穷凶极恶的强盗进门,就只是为了干掉自家的兄弟姐妹,那克里斯也无话可说。
而在武备上,雷泰利亚军的士兵,不管是两条腿的,还是四条腿的,绝大多数配备有甲具,锁甲、半身铁皮板甲、板甲衣、或者是板链甲,虽然款式有点乱,但是确确实实是能保命的东西。
他们所装备的远射武器大多数是长弓和强弩,火器也有,但是与波西米亚帝国相比都较为落后,步兵只有火绳枪,或者是更古老的火门枪,火器的口径都没办法统一。
至于火炮方面,情报局对战俘的审问中可获知,他们并没有太多“先进”的青铜野战炮,甚至就连波西米亚帝国制造的拙劣铸铁炮都少,军队的主要火炮,只有新造的射石炮。
射石炮是一种借鉴教堂铸钟的方法,采用浇铸技术制造,能够发射三十公斤,或是一百多公斤重的石头炮弹的古老火炮。
它炮管粗短、威力巨大、精准度差、移动不方便、发射速度慢、操作繁琐,属于一种已经被时代淘汰的东西。
要问为什么雷泰利亚帝国的火器发展如此落后,那是因为他们不怎么发展,而不发展的原因只有一个……雷泰利亚的平坦、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的国土上,没有硝石矿。
没有硝石,就没办法制作黑火药,没有可靠的黑火药来源,大力发展火药武器就是给自己添堵的事情。
雷泰利亚帝国的火药来源不多,一是贸易,二是走私,三是收集厕所……一个可能不是冷知识的知识,土厕所会有硝土产出,但是产量不高,纯度也不好。
被抓的雷泰利亚战俘告诉康妮,厕所土提炼的硝石制作的火药威力很弱,他们一般只是用来打猎,而不是拿到战场上用。
显而易见,雷泰利亚人并不会制作硝土田,也没什么高效的提纯技术……这不奇怪,在过去,有这样技术的族群就只有中国人,后来日本人偷学会了。
而欧洲人一直都不会,雷泰利亚人也不会。
总结一下,雷泰利亚军就是一支披着华丽铁甲的封建巨兽,它兼具强大的冲击力与致命的时代滞后性。
军队的灵魂和最强攻击力凝聚在那些身披重甲、视冲锋为最高荣誉的骑士老爷身上。
他们是战场上的矛头,是士气的支柱,也是整个封建体系的具象化,骑士的勇猛毋庸置疑,甲胄精良,个人武技精湛,在平坦地形上发起的集群冲锋是任何敌人的噩梦。
落马了,随意一个铁罐头也能拿着骑士剑和锤子将一名玩家打得找不到北,除了那些混迹沙场许久的老油条之外,一般的普通玩家一对一居然打不过他们。
他们很能打,但是克里斯觉得这样一支军队的耐力不会很足。
想到这里,克里斯已经知道要怎么和雷泰利亚帝国作战了。
既然了解了雷泰利亚军的特点,克里斯看着手中的玩家侦查汇报文件。
七支千人队正在掠夺粮草,并将其往米尼西亚王国的奇维列夫卡行省运去,这就说明他们的大部队就在这里,并且距离应该不远。
阻止他们的粮食运输?
克里斯的脑子里跳出了这个念头,然后就被他自己掐掉了。
可以这样做,但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阻止雷泰利亚人对塔维茨基行省的民生和经济的破坏?
克里斯不太在乎塔维茨基行省的民生,因为这里的人还不是他的人,这里的旧秩序他原本就要摧毁的,现在雷泰利亚人干这个活,不仅省事,本地人的仇恨还落不到自己身上。
代价就是今年塔维茨基行省的粮食被带走了,克里斯觉得可以接受。
此外,以步追杀骑兵,这事情怎么看都有有点蠢,在己方没有成规模的骑兵部队的情况下主动出击,不亚于乌龟追兔子。
别看这些雷泰利亚的千人队分得很开,似乎有单独击破的机会,实际上克里斯很确定当己方步兵部队袭击一支千人队,并将其击溃或是歼灭后,第二天附近的雷泰利亚千人队就会发现情况。
然后就是数以百计的重装骑士带着上千的轻骑兵侍从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将出击部队困死在原地,无法动弹。
把玩家派出去的结果也一样,他们再怎么厉害,在没马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在野战中以步克骑,这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而是追不追得上的原因。
要对付这帮子骑士老爷,克里斯个人认为,火枪火炮都不太好使,因为他们四条腿,打不过,还能跑,一旦跑掉了,他们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占据着战略和战术的主动权。
而想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就要有反制手段。
克里斯想到的反制是城市要塞化……恩,换句话来说,按照原本的计划,蹲坑防御下去就好了,把战争拖入冬天。
甚至不太需要到冬天,当雷泰利亚人看到塔维茨基的情况时,他们可能自己就打退堂鼓,离开塔维茨基行省,继续往米尼西亚王国其他地方走。
克里斯也不担心雷泰利亚帝国可以一次性把米尼西亚王国给吞了,因为在直线距离二百六十公里外的宝岛面前,还有一座名为“纳西”的山脉挡着呢。
穿过纳西山脉的通道前,坐落着一座雄伟的要塞,克里斯没去过,不过康妮的特工汇报过这座要塞的情况,后者描述要塞时,多次说这座要塞易守难攻、难以被火炮摧毁。
既然如此,只要这座纳西要塞不出问题,雷泰利亚帝国就没办法快速拿下宝岛,进而逼迫这个国家投降。
除了攻打纳西要塞之外,还有另一个办法可以抵达宝岛,那就是绕路从西边的德克行省绕路,先往西走两百公里,然后往东走一百公里,就能抵达宝岛了。
如果雷泰利亚帝国铁了心要搞长途突袭,那么他们确实有可能蛇吞这个王国。
不过,克里斯判断,今年就算是出现频繁的意外,并且米尼西亚人集体腿软,变成软脚虾,雷泰利亚帝国今年也吃不下整个王国,顶多就是吃掉其一半国土。
如果雷泰利亚帝国的野心有这么大的话,那占领了塔维茨基行省的巴格尼亚王国就有点碍眼了。
克里斯现在的位置很微妙,雷泰利亚人如果就在隔壁的杜尔行省止步,只打算吃下米尼西亚王国的两个行省,双方还能当个邻居。
可是要是雷泰利亚胃口大一点,打算把北边、东边,还有西边的三到、四个米尼西亚行省,共米尼西亚王国一半的国土都占领的话。
那么占领了塔维茨基行省的巴格尼亚王国就会变成顶在别人腰间的一把匕首,即便一动不动,都会让雷泰利亚人浑身不舒服。
这样一推算,好像大战还真的没办法避免,要么现在打,要么过了这个冬天,明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打。
想到这里,克里斯冷不丁的想到了另一个有点相关的问题。
“四十公里外的塔维茨基城中的马洛集团军现在没有冬装啊,并且粮食方面是不是可能不太够?”
克里斯沉吟了片刻,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书记官!”
站在办公室角落内一声不吭,犹如一座雕像一般的男人站了出来,把抱在怀中的笔和空白速写本拿了起来,等待着。
“传我命令,给极限战团战团下达命令,让他们把铁砧要塞内的军备仓库内所有东西都搬出来,运往塔维茨基。”
不管如何,先做好打大战的准备吧。
……
雷泰利亚军营,中军大帐前。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压抑的沉默。几具无头的尸体倒在泥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就在刚才,几名抛弃了骑士老爷、独自逃回营地的侍从轻骑兵,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行刑官斩首。
他们的头颅被高高挑在木杆上,作为对怯懦者最严厉的警告。
三王子塞巴·雷泰利亚,帝国先锋军的统帅,身披华丽的镀银板甲,猩红的斗篷在微风中纹丝不动。
年轻的,仅有二十五岁的他面容冷峻,金色的短发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扫视着眼前肃立的各级军官和士兵们。
他没有说话,但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和刚刚处决带来的震慑,让整个营地落针可闻。
“骑士的荣誉,高于生命!”
塞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抛弃你的领主,抛弃你的誓言,就等于抛弃了雷泰利亚的脊梁,这样的懦夫,不配呼吸帝国空气!
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背弃荣耀的下场。”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尤其是那些侍从轻骑兵们,更是噤若寒蝉,把头埋得更低。
塞巴很满意这种效果,他需要这群桀骜不驯的骑士和他们的附庸明白,纪律,尤其是在面对那些野蛮的巴格尼亚人时,比个人的勇武更重要。
前几天的斥候战损失不小,那些悍不畏死的山蛮子用卑劣的陷阱伏击了好几支巡逻队,甚至葬送了十几位宝贵的骑士,这让塞巴心头憋着一股邪火,也让他对这些敌人更加警惕。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轻便皮甲、风尘仆仆的侦察兵被卫兵引领着,快步穿过人群,来到塞巴面前,单膝跪地。
“殿下,紧急军情!”
“说。”
塞巴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行刑场,仿佛那血腥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
“我们在铁砧要塞方向发现了一支巴格尼亚人的运输队。”
侦察兵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规模不小,至少有上百辆大车,看方向,是朝着四十公里外的塔维茨基城去的,护卫兵力有三千余人,他们主要是步兵,骑兵很少,而且没有重甲骑士的迹象。”
这个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瞬间在肃杀的空气中激起涟漪。
军官们,尤其是那些骑士出身的贵族百夫长、千夫长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上百辆大车!这意味着什么?粮食?军械?补给?无论是什么,都是巨大的财富和战功!
不等塞巴开口,一位身材魁梧、留着浓密胡须的伯爵千夫长就忍不住站了出来,他胸前的家族纹章是一只咆哮的熊头。
他声音洪亮,充满了求战的渴望:
“殿下,天赐良机啊!塔维茨基城里的马洛集团军就是瓮中之鳖,现在山蛮子王子居然还敢从铁砧要塞往外运东西?简直是送到嘴边的肥肉!”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请殿下准许我带领我的千人队出击,他们都是精锐的棒小伙,从这里奔袭过去,最多一天多一的时间,绝对能在他们逃进塔维茨基城之前截住!
我向您保证,我会在一小时内把那些辎重连同护卫队一起碾碎,把战利品全部献给您!”
“是啊,殿下……”
“让那些巴格尼亚懦夫尝尝我们铁蹄的厉害!”
“抢光他们。”
其他几位同样渴望战功和劫掠的贵族军官也纷纷附和,营地里刚才的压抑气氛瞬间被一种贪婪的躁动取代。
上百辆辎重大车的诱惑,足以让这些习惯了以战养战的骑士领主们血脉贲张。
然而,塞巴王子脸上的冰霜却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他缓缓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请战的伯爵和其他激动的军官,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意,让喧嚣声渐渐平息下去。
“冲动,是战场上最致命的毒药。”
塞巴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只看到了肥肉,却没看到肉下面的钩子吗?”
他向前踱了一步,靠近那位请战的伯爵,声音低沉而清晰。
“想想前几天的斥候是怎么死的?想想那些野蛮人是怎么用卑劣的陷阱伏击我们的骑士的?铁蒺藜、陷马坑,还有会爆炸的木头棒子。
现在,突然冒出一支护卫三千人的大型运输队,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往塔维茨基城送?
这符合常理吗?”
塞巴的目光扫视全场,带着审视和警告。
“这太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了,不提别的,就那些野蛮人的重步兵,还记得没头的十连胜冠军骑士-卡莱爵士吗?他就是带着十二名骑士冲击一队两百人的山蛮子重步兵,这才导致他身首异位的结果。
现在的三千人,他们只要有一千多的重步兵,这支辎重队就会从一块肥肉变成一根牛腿骨!”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更重要的是,我们先锋千人队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是将从塔维茨基行省各处搜刮来的粮草辎重,安全地运回后方位于奇维列夫卡的大军。
这才是支撑我们整个军团继续前进的命脉,那些粮草,关系到我军能否继续前进的战略。
在确保这批至关重要的辎重安全送达之前,任何可能分散兵力、削弱我们防御力量、甚至可能让我们陷入伏击的行动,都是愚蠢的!”
塞巴的目光最后落在请战的伯爵脸上,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决断。
“收起你们的贪婪和急躁。传令下去,各千人队务必加强戒备,尤其是对辎重运输路线的保护。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部队不得擅自出击,更不允许离开对辎重运输的护卫范围!至于那支运输队……”
他望向铁砧要塞的方向,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让他们安全抵达塔维茨基好了,只要把粮食运回去,喂饱我们的骑士,只需要十天到半个月的时间,我们的两个军就能出现在塔维茨基,甚至继续往米尼西亚王国深处推进。
别忘记了,我们这一次进攻米尼西亚,最重要的并非是土地,而是矿场,特别是硝石矿,帝国需要硝石,需要火药,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被米尼西亚王国藏起来的硝石矿。
现在,稳住阵脚,确保我们自己的根基不动摇,比什么都重要……执行命令。”
“是……殿下。”
伯爵千夫长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塞巴冰冷的目光和严厉的斥责下,也只能低下头颅,和其他军官一起领命,况且王子殿下的话也确实有道理。
有时间和精力,为什么不去找明显是软柿子的米尼西亚人麻烦?
就这样,营地里刚刚燃起的劫掠之火,被塞巴王子的一盆冷水彻底浇熄,重新笼罩在一种更加复杂的气氛中……对王命的服从,对错失战机的惋惜。
塞巴看着军官们散去执行命令,再次将目光投向行刑杆上那些狰狞的头颅……他以前就听说过巴格尼亚野蛮人的厉害,现在切身体会了一下,他们确实有点能耐。
但是,这不要紧,他们的人数注定了巴格尼亚人只是一块碍脚石,现在搬不走也不要紧,等会回头大军来了,他们自然会识趣的滚回大山里。
况且,雷泰利亚人还给巴格尼亚人留下了一点礼物,希望这些山蛮子会喜欢。
……
双方的算盘都打得很好,以至于克里斯本以为会被拦截的辎重车队,在走了两天后,居然安然无恙的进入到了塔维茨基城中。
这个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也是克里斯乐见其成的事情,既然对方不想打,那他也不介意等下去。
然后,在雷泰利亚的千人队当中有四支都退出去塔维茨基后,塔维茨基行省战火消停一会后,本地被雷泰利亚士兵抢劫过的后遗症开始出现了。
在塔维茨基行省,不算特别广袤的平原上,曾经点缀着宁静的村庄和丰饶的田野,如今却笼罩在劫后的死寂与绝望之中。
雷泰利亚人的铁蹄踏过之处,只余下断壁残垣、焦黑的土地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焦糊与血腥味。
那些侥幸逃脱屠刀和掳掠的米尼西亚人,如同被风暴吹散的落叶,散落在荒芜的乡间。
生存的本能驱使他们聚集成群,像受伤的野兽般在故土的废墟上艰难喘息。
男人们沉默地翻找着灰烬下可能残留的、未被完全烧毁的粮食,或是挖掘着田鼠的洞穴,试图找到一点点果腹之物。
女人们则带着麻木的眼神,在冰冷的溪流边清洗着从废墟里刨出来的、沾满泥污的锅碗,或者采摘着田野里最后一点未被践踏干净的、苦涩的野菜根茎。
孩子们失去了往日的喧闹,依偎在母亲身边,空洞的大眼睛望着陌生的、充满敌意的天空,小肚子因饥饿而发出咕咕的声响。
食物,是最大的奢望。
雷泰利亚人带走了几乎所有能带走的谷物、牲畜,带不走的则付之一炬,饥饿如同无形的瘟疫,迅速在难民群中蔓延。
有人开始啃食树皮,有人挖掘着草根,甚至有人为了一小捧发霉的麦麸而大打出手。
绝望催生了最原始的交换,瘦弱的女孩被父母含着泪推出来,希望能换到几块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
一把祖传的、镶嵌着廉价宝石的匕首,或许能换来一家人几天的口粮。哭声、争吵声、虚弱的呻吟声,交织成一首凄凉的生存悲歌。
寒冷紧随其后,初秋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吹透了难民们单薄破烂的衣衫,在往日这一点寒冷会被人们称赞为凉爽,现在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雷泰利亚人不仅抢走了粮食,也抢走了御寒的衣物和毛毯。
夜晚变得尤其难熬,人们只能紧紧挤在尚能挡风的断墙后面,或是挖掘浅坑,互相依偎着汲取一点可怜的体温。
咳嗽声此起彼伏,因为死亡而出现的瘟疫开始在人群中滋生。
家,已经没有了,希望,又在何方?
有人提议向西,逃往米尼西亚王国腹地。
但路途遥远,且传言大王子与二王女的军队正在对峙,前路凶险莫测。更多的人,则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座矗立在平原边缘,不久前刚刚更换了主人的行省首都城市。
塔维茨基城。
关于巴格尼亚人,流言纷飞。
有人说他们是比雷泰利亚人更凶残的山蛮子;也有人说他们纪律严明,占领城市后并未大肆屠杀平民,还有难民在绝望中的臆想,希望这些新的征服者,为了统治的需要,或许会对他们施舍一点怜悯。
“去塔维茨基吧……”
一个干瘦的老者,曾经村里的铁匠,声音嘶哑地说。
“留在这里是等死。去那里,至少……城墙能挡风,或许……或许那些巴格尼亚人需要劳力?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干啊……”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微弱的骚动,许多人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名为“最低期盼”的火苗。
于是,如同涓涓细流汇向低地,一支支由数十人、上百人组成的难民队伍,开始拖家带口,步履蹒跚地朝着塔维茨基城的方向移动。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迷茫和一丝丝对生存的卑微渴望,队伍在平原上拉得很长,像一道道缓慢移动的伤疤。
马洛少将扶着冰冷的垛口,眉头紧锁,望着远方地平线上出现的、越来越多的人影。
起初只是零星的几个黑点,后来变成模糊的一小群,再后来,是如同迁徙蚁群般缓慢蠕动的长队。
经验丰富的他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
“难民……”
他低声自语,语气沉重,边上副官递上了刚刚由前出斥候带回来的汇总报告。
“将军,斥候汇报,从西面和南面涌来的难民数量已超过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看方向,都是从被雷泰利亚人蹂躏过的地区逃出来的。他们……状况很糟,不适合成为劳动力。”
副官的声音带着冰冷,没有一点不忍。
马洛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看了几眼,眉头就皱起来了。
“派人过去,把这些米尼西亚人都赶走……如果他们不走,就都杀了,记得挖坑,然后把尸体丢进去烧了,别偷懒丢河里污染水源。”
马洛少将没兴趣收容难民,并且还是收容米尼西亚的难民,不仅是因为他们是敌人,更因为这样做意味着巨大的后勤压力、可能的疫病风险以及潜在的安全隐患。
谁能保证里面没有雷泰利亚人的探子?
塔维茨基城刚刚接收了从铁砧要塞运来的宝贵物资,包括武器、部分粮食和冬装,但这些是为了武装士兵、准备迎接雷泰利亚大军可能的进攻,而不是用来赈济成千上万难民的。
然而,命令下达下去,还没等士兵们执行,就有人反对,是站在边上的极限战士战团长,林若宇。
“我觉得这个命令不妥。”
林若宇耿直的反对马洛少将的命令。
“为什么不妥?”
马洛少将望向林若宇,他不明白后者想干什么,收容敌国难民,消耗珍贵的军粮,然后还要忍受瘟疫的风险。
“他们都是信奉海神的异教徒,如果收容他们,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教会都会……”
“克里斯殿下会很高兴,他可以获得一大批免费的人力。”
林若宇拿出了一个让马洛少将无法无视的理由。
“相信我,我对克里斯殿下的了解非常深,收容米尼西亚的难民虽然会有风险,但是这会让殿下十分高兴……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给我一些粮食和医疗物资。
我会将他们带离塔维茨基城,将他们全部转移至铁砧要塞,那里远离前线,空间更大,也更方便管理和利用。”
“你确定?”
“确定。”
马洛少将陷入了沉默。
林若宇的提议,几乎完美地规避了他所有的顾虑,难民远离城市,不消耗城内资源,安全风险由极限战团承担,最终决策权上交王子。
更重要的是,将难民这个烫手山芋直接扔给了铁砧要塞和克里斯殿下本人,他马洛无需再背负任何道德或决策上的压力。
殿下要追究责任,也不会追究到自己头上。
马洛少将点了点头,良久,他的语气依然冰冷,但态度已有所松动。
“希望你不要后悔。”
(本章完)
第329章 信仰上的不同
第329章 信仰上的不同
嫉妒是一种原罪。
铁砧要塞矗立在渐凉的秋意中,灰褐色的岩石墙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更显冷硬肃杀。
要塞周围原本广阔的练兵场和部分荒地,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与军事堡垒格格不入的、混乱而充满生机的景象。
枯黄的草皮被无数双疲惫的脚踩踏得泥泞不堪,临时开辟的空地上,一顶顶简陋但整齐的帐篷如同雨后蘑菇般簇拥着。
空气中混杂着柴火燃烧的烟味、蒸腾的水汽、草药的苦涩,还有数千人聚集所特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息。深秋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带来阵阵寒意,但营地里却涌动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微弱暖流。
这是两千名从雷泰利亚铁蹄下挣扎出来的米尼西亚难民,在巴格尼亚王子的命令下,获得的喘息之地,并且这些难民的数量还在持续上涨中。
从塔维茨基平原各处的米尼西亚难民,还在源源不断地向着塔维茨基走去,然后被极限战士战团进行简单的喂食和洗澡后,派人护送回来铁砧要塞,交给克里斯进行安排。
在要塞高墙投下的巨大阴影边缘,奥利弗祭司正用他那双藏在深陷眼窝里的、如同秃鹫般锐利而阴冷的眼睛,扫视着下方喧闹的营地。
他身上那件象征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的、绣着金色麦穗的浅白色祭袍,在萧瑟的秋风中微微摆动,却无法为他那张瘦削刻板的脸增添半分暖意。
作为随军祭司,奥利弗心中燃烧的不是对生命的怜悯,而是对信仰纯净近乎偏执的狂热,以及对异教徒深入骨髓的厌恶。
随军祭司是克里斯对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两个教会的要求,其作用和心理医生一样,用来安抚士兵因为战争而出现问题的心理。
奥利弗祭司就是其中之一,然而,他的心理好像现在出现问题了。
他看到那些肮脏、惊恐、散发着绝望气息的米尼西亚人,被巴格尼亚的士兵和那些王子近卫驱赶着,在营地前排成蜿蜒的长队。
他们被要求脱掉身上破烂、可能携带疫病的衣物,赤身裸体地走进临时搭建的巨大木棚。
棚子里蒸汽弥漫,那是用大锅烧开的、加入了现代廉价消毒剂的热水。
难民们在士兵严厉的呵斥和注视下,笨拙而羞耻地清洗着自己。
洗净后,他们会被分发到一套虽然粗糙但还算干净的黑色麻布衣物……这是从巴格尼亚国内紧急运输过来、原本给民兵预备的旧制服,廉价,却能遮挡身体。
营地的一角,几位穿着朴素白袍、佩戴着象征生命与治愈的嫩芽徽记的大地母神教会修士和修女们,正在随军医生的带领和命令下,忙碌地支起摊子,为那些在逃亡中受伤或染病的难民提供基础的兽用青霉素治疗和绷带包扎。
另一边,巨大的粥棚前排着长队,热气腾腾的、稀薄却混有水煮鸡蛋碎和脱水蔬菜的麦粥被一勺勺舀进难民们捧着的木碗里。
饿了太久的人,不适合一次性吃下太多难以消化的食物,所以按照规矩,初来乍到的难民只能喝热稀粥。
更远处,一些身体相对强壮的男性难民,在民兵监工的指挥下,正挥动铁锹和镐头,挖掘着环绕营地外围、加深加固的壕沟……这既是防御工事的一部分,也是消耗这些“多余”精力的手段。
饱暖思淫欲,这样的话放之四海都是有道理的,克里斯觉得总要找点事情给那些有精力的难民去做,特别是那些膀大腰圆的家伙。
不管他们之前是村子内的农民、猎人,还是镇子上的铁匠、木匠,在混乱的情况下,只要他们脑海中闪过什么黄色想法,难民中的女性就根本无法抵抗。
给这些不稳定分子找点事情做,消耗他们的精力,对谁都是好事、
不愿意劳动的人,就滚出去,不劳者不得食,不仅是男性,后面难民女性也要干活,针线活、打扫卫生、煮饭、洗衣服正好适合她们。
“荒谬,愚蠢,亵渎!”
奥利弗的内心在无声地咆哮,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挂在胸前的麦穗圣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那张如同风干橘子皮般的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里都刻满了不满与怨毒。
“这些肮脏的异教徒,他们信奉的是那狂暴的海神波塞冬,是女神德墨忒尔的敌人,他们的苦难是神罚,是罪有应得!
伟大的王子殿下……他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慷慨地赐予他们洁净、食物、庇护,甚至……工作?”
奥利弗想不通,更无法接受。在他看来,克里斯王子此举简直是浪费宝贵的资源去滋养毒草。
这些米尼西亚人,就该被遗弃在荒野中自生自灭,或者被驱赶到雷泰利亚人的地盘上去消耗敌人,而不是在这里消耗巴格尼亚的粮食和仁慈!更可怕的是,王子似乎完全没有强迫他们改信的意图,这简直是对农业女神信仰的背叛!
然而,对克里斯王子的不满,奥利弗只敢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连一丝一毫都不敢表露出来。
但他深知那位年轻王子的铁腕和冷酷,任何直接质疑王子决策的行为,都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奥利弗那阴鸷的目光,最终只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下方那些茫然无措、刚刚获得一丝生机的米尼西亚难民。
“既然王子殿下仁慈,不愿玷污自己的手……”
一个阴暗的念头在奥利弗心中滋生、蔓延。
“那就让女神的意志,由忠诚的信徒来执行吧,让他们在女神的恩典与异教的苦难之间,做出明智的选择。”
奥利弗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滑下城墙的阴影,他避开了热闹的营地中心,悄无声息地来到负责管理粥棚和物资发放的后勤区域。
这里由一些从巴格尼亚境内征召的、尚未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民兵负责。
奥利弗精准地找到了其中几个看起来比较虔诚,或者说比较好控制的民兵……他们佩戴着小小的麦穗饰物,或者在分发食物时会下意识地低声祈祷。
在一个堆放空麻袋的僻静角落,奥利弗拦住了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民兵。
他刻意挺直了佝偻的背脊,让祭袍上的金穗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闪烁,努力营造出一种属于神职人员的威严。
“我的孩子。”
奥利弗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女神在注视着我们,也在注视着这场伟大的战争。我们获得了胜利,但信仰的战场,从未停歇。”
民兵头目有些紧张和茫然地看着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没什么文化的他听不懂后者在叽里呱啦些什么,不过长久的习惯让他恭敬地向奥利弗行礼。
“祭司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奥利弗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近感。
“看看那些米尼西亚人,他们饱受苦难,这或许是女神给予他们认清真理的机会。
然而,他们中许多人,心中依然供奉着那狂暴的伪神……波塞冬!”
他刻意加重了“伪神”二字,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作为女神忠实的仆人,我们不能坐视宝贵的粮食,去滋养那些顽固不化的异教徒之心。”
奥利弗的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女神赐予的恩典,只应惠及她的羔羊。
听着,我的孩子,我需要你,还有你信任的、同样虔诚的兄弟们,在分发食物时……多加留意。”
他详细地、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般,说出了他的计划……让这些民兵在分发粥食和黑面包时,暗中观察和试探难民。
对于那些愿意在领取食物前,低声念诵一句农业女神祷词,或者表示愿意了解女神教义的,可以给予足额甚至稍微多一点的份额。
而对于那些拒绝、或者被发现私下仍持有海神信物、进行异教祈祷的……则要“适当”地克扣他们的口粮,让他们尝尝饥饿的滋味,直到他们“幡然醒悟”。
“这不是残忍,我的孩子。”
奥利弗用枯槁的手拍了拍民兵头目的肩膀,声音充满了伪善的悲悯。
“这是拯救,用短暂的饥饿,换取他们灵魂的永恒救赎,这是女神赋予我们的神圣职责,记住,做得隐蔽些,为了女神的荣光……”
民兵头目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在奥利弗那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和“神圣职责”的感召下,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随军祭司啊,民兵队长不知道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但是既然是祭司,那他应该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接受命令……好像没什么问题。
就在奥利弗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带着一丝阴冷的得意准备离开时,一个圆润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奥利弗兄弟?真是巧遇,女神的光辉无处不在,不是吗?”
奥利弗猛地一惊,迅速转身,只见大地母神教会的克劳福德祭司正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
克劳福德祭司身材圆胖,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褐色麻布长袍,胸前挂着象征丰饶大地的泥土色圣徽。
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在军队和难民中都颇有人缘。
“克劳福德兄弟。”
奥利弗迅速收敛起眼中的阴鸷,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心中却警铃大作,这个老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堆放杂物的角落?
“我正要去看看那些可怜人的伤病情况,”
克劳福德祭司仿佛没看出奥利弗的异样,依旧笑容可掬地走上前,语气带着关切,
“听到这边有说话声就过来看看,奥利弗兄弟在教导这些年轻人女神的教义吗?真是辛苦了。”
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神色有些慌张的民兵头目。
奥利弗心念电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大地母神教会虽然教义温和,但毕竟也是信奉自然诸神,是巴格尼亚国内的教会,与外国的海神波塞冬并非一系。
或许……可以拉拢这个老好人?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
“咳,克劳福德兄弟,”
奥利弗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正是如此,不过,不仅仅是教导。我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关系到我们信仰的纯净,也关系到王子殿下这片营地的安宁。”
他示意克劳福德靠近些,然后将他对难民中信奉波塞冬异教徒的“忧虑”,以及他那个“引导迷途羔羊”的计划,隐晦地、但核心要点清晰地透露给了克劳福德。
他刻意强调这是为了“信仰的纯洁”和“避免异教污染”,试图引起对方的共鸣。
“哦?引导迷途羔羊?”
克劳福德祭司脸上的笑容不变,胖胖的手指捻着自己胸前的圣徽,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用……粮食作为引导的‘牧鞭’?奥利弗兄弟,这想法……倒是颇为独特。”
“正是。”
奥利弗以为对方动心了,语气带上了一丝急切和自得。
“这些异教徒顽固不化,不用些非常手段,怎能让他们感受到女神的恩威?
克劳福德兄弟,你们大地母神教会也崇尚秩序与丰饶,想必也不愿看到异教的种子在此生根吧?不如我们……”
“不如我们一起去向王子殿下汇报这个‘绝妙’的主意如何?”
克劳福德祭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严厉,他打断了奥利弗的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奥利弗耳中,如同冰锥刺骨。
奥利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克劳福德祭司上前一步,圆胖的身体此刻竟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你这是在用自己女神的圣名,行魔鬼的勾当,利用饥饿逼迫他人改信?
这是对信仰最大的亵渎,大地母神教导我们滋养生命,而非戕害!
王子殿下收容难民,是出于仁慈和人道,你却在暗中制造分裂、埋下仇恨的种子,这不仅会毁了殿下的大计,更会玷污我们所有神职人员的声誉!”
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奥利弗,直接对那个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民兵头目喝道。
“你……立刻去找你的直属长官,将刚才奥利弗祭司对你说的每一个字,原原本本汇报上去,一个字都不许漏!
否则,女神的惩罚,还有军法的处置,你自己掂量。”
民兵头目如蒙大赦,他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懂得自己继续留下来不是好事,连忙连滚爬爬地跑了。
克劳福德祭司冷冷地瞥了奥利弗一眼,那眼神再无半分平日的温和,只剩下彻底的鄙夷。
“至于你,奥利弗祭司,好自为之,我这就去面见王子殿下,将你这‘神圣’的计划,一字不差地禀明。
愿女神……宽恕你的灵魂。”
他刻意加重了“宽恕”二字,然后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奥利弗,转身迈着与其体型不符的、异常坚定的步伐,朝着要塞指挥中枢的方向快步走去。
奥利弗僵立在原地,深秋的冷风吹透了他单薄的祭袍,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看着克劳福德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下方喧闹的、刚刚获得一丝希望的难民营地,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完了。那个看似无害的老好人,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他算计着难民,却没想到最终掉进坑里的,会是自己。
他仿佛已经看到克里斯王子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即将燃起的、足以将他焚为灰烬的怒火。
(本章完)
第330章 愤怒和惩戒
第330章 愤怒和惩戒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克劳福德祭司,还有站在一边哆哆嗦嗦的民兵队长,克里斯的嘴角有些难以自制的抽搐几下,让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像在冷笑。
不,或者说,克里斯现在确实是在冷笑。
王子的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敲在克劳福德祭司的心头,让他圆胖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些。
王子殿下那难以自制的、带着冷笑意味的表情,更是让大地母神教会祭司觉得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王子的近卫总是说克里斯殿下是一个心慈手软,过于仁慈和圣母的人,可是克劳福德不会这样觉得……仁慈的人,会让审判官对国内进行大屠杀?
克里斯现在很愤怒。
老实说,中国人的思维有点害了克里斯,他在前期对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两个教会进行压制和敲打过后,就再也没有把它们放在心上,觉得祭司们会老实下来。
亦如现代的和尚和道士。
克里斯从来没想过手里没兵没枪的教会人员会敢给自己添堵……不,或许是他想过了,因为大地母神实操过一次,所以,他内心还对大地母神保持着一点警惕性。
克里斯也曾经私底下吩咐过一些玩家和高级的公务员,让他们保持警惕,注意一下有关于大地母神教会的信息,不要给他们闹事的余地。
可是克里斯怎么也没想到,准备给自己闹事的教会,居然是农业女神教会。
这可真是太出乎克里斯的意料之外了。
克里斯下意识的用着自己的左手食指敲击着桌面,思考着如何应对这样的意外。
首先宽恕必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奥利弗这个傻逼想要做的事情,对克里斯的难民收容计划影响太坏了,这家伙居然想利用克里斯给自己牟利,所要遭到的反噬,却全让克里斯来顶了。
克劳福德祭司的汇报清晰而完整,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奥利弗那阴毒的计划和试图拉拢自己的话语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所以,克里斯也能推测出那个傻逼的行动逻辑是什么……他没有逻辑,就是纯粹看那些米尼西亚难民不爽,就找了一个理由去找他们麻烦,顺便给自己添堵而已。
因为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特别是克里斯个人觉得,这事情太他妈傻逼了。
“利用粮食……逼迫改信?”
在克劳福德祭司和民兵队长哆哆嗦嗦的时候,克里斯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
“在我的营地,用我提供的资源,去执行他那套狭隘的‘神圣计划’?很好,奥利弗祭司,他非常好。”
克里斯嘴角那抹冷笑的弧度加深了,他不再敲击桌面,而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似乎要穿透墙壁,钉在某个倒霉的祭司身上。
“克劳福德祭司。”
克里斯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你做得很好,你阻止了一场可能毁掉我前期所有努力的愚蠢行为,队长,你……算了,你离开吧。”
克里斯挥了挥手,示意民兵队长离开,后者也差点犯了大错,但是这个错误并不是他的问题。
民兵队长能有什么文化和见识呢?他连汉语都说得结结巴巴,难以流畅,这说明了他前身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巴格尼亚农民。
被一名祭司吓唬一下,就六神无主,对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责怪、惩罚他没有任何意义。
这事情的出现,只是说明了克里斯对底层监督和教育的不到位,而并非是民兵队长要背叛他。
“祭司,米尼西亚的难民,无论他们曾经信仰什么,现在都是我的资源,奥利弗的行为,不仅是对我命令的公然违抗,更是试图在难民心中播下对巴格尼亚、对我的仇恨的种子,这比雷泰利亚人的刀剑更危险!”
比起民兵队长,克里斯更恨农业女神教会的祭司。
这叼毛绝对是一个猪队友,如果他是故意的,这吊人就是坏,如果他是无心的,纯粹是情绪化的行为,那么这个傻逼就是又坏又蠢。
这样的祸害必须要立刻处理。
听到克里斯的赞叹,克劳福德心中稍定,知道这事情和自己,以及与大地母神教会没关系了,他连忙躬身。
“殿下明察,我只是做了大地母神教导我们应做的,那即是守护生命,维护秩序。”
克里斯微微颔首,对于这个胖祭司的话不可置否,好话谁都会说,就例如那个叫做奥利弗农业女神祭司,他在军队中的时候,对士兵说话也是满嘴的大道理。
他在对民兵队长胡言乱语时,说话也是特别的大义凛然,然后你看他要做的事情,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混蛋用中国人的话来说,他生儿子是没有屁眼的啊!
所以,对于大地母神祭司说的漂亮话,克里斯也就听一下而已。
“至于奥利弗祭司……”
克里斯的声音变得毫无感情,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判决书。
“他对女神的‘虔诚’显然需要更深刻的‘磨砺’。
在国内靠近海格兰德的地方,我记得有一处新发现的劣质铁矿脉,开采价值不高,但用来‘感化’罪人,正合适。”
他抬眼看向侍立一旁的书记官。
“记录命令。”
书记官立刻执笔。
“第一,农业女神教会祭司奥利弗,滥用职权,煽动对立,破坏军管秩序,意图制造宗教迫害。
其行为恶劣,罪不可恕。判处其强制劳役三年,即刻押往东北矿场,担任矿工。由矿场主管严格看管,确保其完成每日劳动定额。期间,剥夺其一切神职特权,仅保证最低生存所需。”
书记官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冷酷的文字仿佛已经将奥利弗打入了不见天日的地狱。
三年矿工,对于养尊处优的祭司来说,就是死刑,当矿工本来死亡率极高,还是因为犯了罪的矿工,那作为矿主的玩家还不往死里用啊。
能在巴格尼亚境内开矿,并且还是开劣质铁矿的玩家,都是心狠手辣的狠人,落入到这样人手里的奥利弗,这绝对是他的“辐气”啊。
“第二……”
克里斯继续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奥利弗祭司的愚蠢行径,反映出农业女神教会在人员甄选和思想督导上的严重失职。
作为惩戒,驳回农业女神教会于首都沃特拉德诺伊内建立新教堂‘丰穰之厅’的申请。
驳回理由:教会内部管理混乱,尚不具备在首都建立大型圣所的能力与资格,驳回文件,由书记官亲自起草,措辞要……清晰明了,让他们知道原因,这件事情当中没有误会。”
这一条,无疑是对农业女神教会的沉重打击。
在首都建立一座宏伟的教堂,是教会扩大影响力、争取王室和贵族支持的象征性一步。
克里斯的驳回,让农业女神教会所遭受的,不仅是物质上的损失,更是政治和声誉上的巨大羞辱。
农民为了生存,都是很实际的一个群体,少一座教堂和多一座教堂,都会影响到他们对信仰上的选择。
如果让他们知道农业女神的祭司因为冒犯了克里斯王子,而导致了惩罚的话,他们更是会天然的站在王子这边,自发排斥后者。
农业女神的祭司顶多就是在祷告时说几句好听的话,发一发圣水而已,而克里斯殿下可是会给他们发田啊!
谁更重要,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第三。”
克里斯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
“鉴于部分随军祭司可能受到类似错误思想影响,为纯洁队伍,保障军心稳定,即日起,清查所有随军的农业女神教会祭司,由军务处协同情报局执行,评估其过往言行及思想倾。
评估不合格者,或思想偏激、有潜在破坏风险者,占现有随军祭司总数的一半,立即解除随军职务,剥夺其随军津贴及特殊补给配额,限三日内启程,返回巴格尼亚本土,交由教会总部‘反省’!”
一半,克里斯直接清除一半的农业女神教会的随军祭司!
这不仅仅是对奥利弗个人的惩罚,更是对整个农业女神教会在军队中影响力的系统性打压。
被遣返的祭司将失去在军队中积累人脉、传播信仰、获取实际利益,对教会而言是巨大的人才和资源上的损失。
没有好处的话,凭什么克里斯一句话,农业女神和大地母神这两个教会,就屁颠颠的积极派遣祭司进入军队呢?
书记官飞快地记录着,随着钢笔在a4纸上划拉的细响中,克劳福德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子殿下的手段,一如既往的冷酷高效,直击要害。
他可以想象,当这条惩戒令传回到国内后,奥利弗这名农业女神祭司是绝对没有机会在矿场内完成三年刑期的,农业女神教会绝对会派出狂信徒把这个家伙给弄死的。
绝对。
农业女神教会付出了巨大努力和牺牲才换来的好局面,被奥利弗祭司一个不经意的“神圣计划”给破坏了一大半。
一想到这里,克劳福德心中就有些幸灾乐祸和欢喜,即便再怎么老好人,对于这样天降的福源,他也不会拒绝……这可是对手自己犯的错啊!
克里斯说完,目光重新落回克劳福德祭司身上。
“克劳福德祭司。”
“在,殿下。”
克劳福德心中一凛。
“你及时报告,避免了更大的混乱。大地母神教会在此事上,展现了应有的……‘智慧’和‘秩序感’。”
克里斯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意味。
“希望你们教会能继续保持这份清醒……下去吧,难民营地的医疗和安抚工作,仍需你多费心。”
“谨遵殿下之命,大地母神教会必当恪尽职守,不负所托!”
克劳福德祭司连忙躬身行礼,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王子殿下最后的话,既是肯定,也是警告。
大地母神教会今天“立功”了,奖励是一座难民营的负责人,克劳福德只要把这事情做好,回头教会内肯定会有对他的奖励和晋升。
但王子殿下对任何宗教势力的戒心,从未放松,这也让克劳福德的心悬着,不敢落地。
殿下……好多疑啊。
克劳福德祭司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克里斯和书记官。
克里斯重新靠回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桌面,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喧闹的难民营地。
奥利弗的愚蠢行为,像一根刺,提醒他宗教势力那看似温顺表面下潜藏的危险性和顽固性。他以为自己前期的敲打已经足够,却低估了信仰狂热带来的偏执和愚蠢。
“宗教……真是麻烦。”
克里斯低声自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来自一个宗教影响力被极大压制的国度,骨子里对这种需要耗费精力去制衡、又无法彻底根除的力量感到本能的厌恶。
但他也深知,在这个时代,彻底否定宗教是不现实的。
他能做的,就是像修剪荆棘一样,不断砍掉那些过于尖锐、试图扎伤他的枝条,让它们始终在可控的范围内匍匐生长。
奥利弗将被丢进暗无天日的矿洞,农业女神教会的扩张计划在首都夭折,一半的随军祭司被狼狈地扫地出门。
这些雷霆手段,会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神职人员的头上,让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牢牢记住一个铁律。
在克里斯王子的地盘上,任何试图挑战他的权威、破坏他的计划、利用他的资源去搞宗教小动作的行为,都将付出惨重到无法承受的代价。
书记官将记录好的命令呈上,克里斯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用代表身份的戒指在火漆上用力按下。
“即刻执行。”
冰冷的话语,为奥利弗祭司的命运和他背后教会的挫折,盖上了无情的印章。
铁砧要塞的深秋,似乎又寒冷了几分。
(本章完)
第331章 战争的残酷
第331章 战争的残酷
克里斯对奥利弗的判决很重,重到当书记官当众宣布了这个结果后,这名农业女神祭司就举剑自杀了……他用力挥剑,将自己脖子给切断了一半。
奥利弗畏惧着惩戒,不管是克里斯王子的三年矿场惩戒,还是来自于农业女神教会其他同僚的愤怒。
他都为之深深的感到恐惧,并且他怕得要死……于是在听到惩戒的内容后,奥利弗就决定自杀,并且毫不犹豫的执行了。
当猩红的血液从他的脖子上喷涌而出时,就宣布了一名农业女神祭司向着地狱的堕落……自杀的神职人员是不会被所属神祇接纳的。
……
寒风卷着枯叶,像冰冷的鞭子抽打着哨塔粗糙的原木,带来了冬天即将降临的和战争的气息。
裹着厚实披风感受着暖和的帕珀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后,才抬着头,瞪大眼睛看着架在木栏杆上的巨大单筒望远镜,好让自己看得更远一些。
帕珀是一个穷人,他的名字就是穷人的意思,生育他的双亲只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精疲力尽了,所以,并没有精力给他起一个好名字。
“哔哔哔……”
尖锐的哨声从木塔下传来,帕珀下意识地探头往下看,噢,是监工正在尖声咒骂着偷懒的难民,让他们加快速度把铁丝网布置在壕沟前。
现在铁砧要塞的内外都已经被铁丝网和壕沟给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要塞和边上的难民营都包裹进去,如同巨兽身上缠绕的、带着倒刺的荆棘。
而铁砧要塞没什么好看的,灰褐色的岩石墙壁,高耸的塔楼,还有城墙垛口间露出的黑洞炮口,都让人望而生畏。
在靠近巴格尼亚方向的难民营……老实说,帕珀不太觉得这座正正方方,占地五万多平方米,密密麻麻的帐篷如同覆盖大地的鳞片的营地是难民营。
每次看到它,帕珀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这哪里是难民营?
他记忆中的难民营,是绝望和混乱的具象化。
难民用破烂油布、木板和泥巴勉强糊成的窝棚,它们歪歪扭扭挤在一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呜咽般的悲鸣。
营地里永远是泥泞不堪的,人影在其中像无头苍蝇般蠕动,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得像枯井。几缕象征性挣扎的炊烟升起,转瞬就被寒风撕碎。
孩子们的哭喊和追逐是唯一的、带着苦涩生气的背景音。
可眼前这片营地,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里没有混乱,只有一种有条不紊的秩序。
笔直、宽阔的主干道将庞大的营地分割成巨大的方块,像棋盘一样规整。
这些道路并非自然踩踏形成,而是被刻意夯平、拓宽,甚至铺上了碎石,即使在深秋的泥泞季节,也能保证军队辎重和马匹的快速通行。次级道路同样笔直,将大方块切割成更小的、一模一样的矩形区域。
帐篷是统一的军用品。不再是破烂油布,而是清一色的、厚实的绿色军用帐篷,风吹不透,也不容易着火,密封性极好。
同时帐篷还会被严格地安放在划定的网格里,每一顶帐篷的朝向、间距都一模一样,横看、竖看、斜看,都成行成列,整齐得如同用尺子量过、用线绷过。
帕珀甚至能看到帐篷之间用石灰粉划出的清晰界限。
难民营内的功能区也是泾渭分明,营地被清晰地划分为不同的区块,密集的居住方阵,另一片是巨大的、用栅栏围起来的“仓储区”,里面堆放着同样用油布覆盖得整整齐齐的物资。
还有一片开阔地上搭建的,只有顶部的帐篷区,明显是炊事区,或者是饭堂区域。
克里斯王子制定难民不允许自己烹饪的规定,营地内袅袅升起的炊烟只能在这里出现。
居高临下的帕珀能看到巨大的行军锅架在统一搭建的灶台上,难民们排着长队领取食物,在监工冰冷的注视和手中皮鞭的威慑下,无人敢插队。
“真好啊……”
帕珀羡慕而嫉妒地想着,如果他小时候能住在这样的营地内,那该多好啊。
有吃有喝,能洗澡,还有固定的地方可以居住。
所以,他是真的嫉妒营地内的难民们,甚至还很恶毒的想着……这些米尼西亚人被抢劫、烧了房子,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呢。
没有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住进宽敞的帐篷内,可以吃饱饭、喝肉汤,穿上新衣服,能洗热水澡,生病了还有医生照顾。
多好啊。
想到这里,嫉妒的火焰都快把帕珀的心给烧透了,如果不是今天早上他看到了一名祭司的自杀,让他知道了军纪并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帕珀说不定会试着溜进难民营内找点乐子呢。
心里遗憾的帕珀回头凑在望远镜面前,继续观察着自己的戒备区。
突然,他的动作凝固了。
在望远镜视野的最边缘,那片灰蒙蒙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异样的、微小的凸起。不是树,移动得太整齐了。
帕珀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视野颤抖着,然后骤然变得清晰。
不是错觉!
一支马队,正从荒野的尽头,如一条黑色的溪流,朝着要塞的方向迤逦而来。
人数不少,至少有二十骑,或许更多。他们的速度不快,但带着一种沉稳而迫近的威压。
帕珀死死盯着,试图辨认细节。
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孔,但那些马匹的轮廓矫健,骑手的姿态挺拔……绝不是逃难的流民,更不是商队,他们身上没有商队那种琐碎的行囊和散漫的气息。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帕珀的尾椎骨窜上头顶,远比这深秋的寒风更刺骨。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雷泰利亚人!
只有雷泰利亚的骑兵才会在这种地形以这样的队形行进,那独特的、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态,在望远镜拉近的视野里隐约可辨,他们胸甲或者头盔在稀薄阳光下偶尔闪过的冷硬反光,如同死神的镰刀上掠过的一丝寒芒。
冬天和战争的气息……监工尖利的哨声还在塔下回荡,但此刻在帕珀耳中,那哨音仿佛变成了遥远的背景杂音。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没有犹豫,帕珀猛地从望远镜上弹开,因为动作太急,冰冷的黄铜在他脸上刮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他踉跄着扑向哨塔中央悬挂着的那口沉重的铜钟,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冰冷的钟绳。
“铛……铛……铛……”
急促、洪亮、穿透力极强的钟声骤然炸响,瞬间撕裂了要塞上空沉闷的空气,盖过了风吼,盖过了监工的哨音,也盖过了难民营里的一切嘈杂。
帕珀一边疯狂地拉着钟绳,一边用尽胸腔里所有的空气,朝着要塞的方向嘶声力竭地呐喊,声音因恐惧和用力而扭曲变形。
“敌袭……东北方向,雷泰利亚马队……”
帕珀的嘶吼和急促的钟声还在空气中震颤,巨大的恐慌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在要塞和难民营激起涟漪。
要塞城墙上的人影明显加快了移动速度,难民营里那些麻木行走的难民也像受惊的蚁群,动作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混乱。
然而,帕珀还没来得及拉响第三下完整的钟声,一股巨大的力量就狠狠扇在他的后脑勺上!
“砰!”
帕珀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像个被抽飞的陀螺,原地转了个圈,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哨塔冰冷的木头地板上,钟绳脱手而出。
“混蛋!!”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他头顶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暴怒。
帕珀晕乎乎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是队长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队长穿着厚实的皮甲,胡子拉碴,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就他妈二十个骑兵!你乱敲什么警钟!!!”
队长咆哮着,声音盖过了残余的钟鸣。
“想把整个要塞的人都吓出屎来吗?!蠢货,那是斥候,雷泰利亚的斥候,懂不懂?!不是大军来袭!”
队长一边骂,一边粗暴地一把推开还趴在地上的帕珀,自己扑到了单筒望远镜前。他动作熟练地调整焦距,凑上去只看了一眼,就更加笃定地骂道。
“看见没?!就二十骑,散得那么开,连个像样的阵型都没有,就是来探路的耗子……你他妈倒好,敲得跟天塌了似的,惊扰了殿下,老子扒了你的皮!”
帕珀蜷缩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还特别的恐惧和委屈。
……
塞巴勒马勒住缰绳,身下这匹来自雷泰利亚南部草原的栗色战马喷着灼热的白气,稳稳地停在一处低矮的土坡上。
这点微不足道的高度,在这片被寒冬扼住咽喉的荒原上,已是难得的制高点。
寒风毫无遮拦地刮过坡顶,卷起枯草和沙尘,抽打着塞巴勒马覆着面甲的脸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他无视这恶劣的天气,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从望远镜中射出,穿透风沙,牢牢锁定在地平线尽头那座庞然大物……铁砧要塞。
“哼……”
一声低沉而带着金属质感的冷哼从他面甲后传出。
要塞本身,确实如传闻中那般坚固。灰褐色的岩石城墙厚重如山,高耸的塔楼如同指向天空的冰冷长矛,垛口间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无声的威胁。
它盘踞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披着石甲的巨兽,散发着拒人千里的肃杀之气。
这座米尼西亚人修了二十多年,用来防御巴格尼亚人的建筑群,强硬、冰冷、毫无美感,只追求极致的实用和防御。
但塞巴勒马的视线并未在要塞主体上停留太久,他的目光开始搜寻着要塞周围的一切细节。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环绕要塞和附属营地的、令人心悸的铁丝网和壕沟。
里三层,外三层,如同巨兽身上疯狂生长的、带着金属倒刺的藤蔓,塞巴只是看了几眼,就有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这样的部署,无疑是骑士的天敌。
他去年曾经在与波西米亚帝国的前线上看到过铁丝网,但是那只是一小段,并没有覆盖太多的区域。
而在这里,塞巴却看到的铁丝网如此之多,将其主体建筑和周边营地都严丝合缝地包裹在内。
塞巴勒马粗略估算下,仅围绕要塞铺设的铁丝网就至少有十几公里长,
壕沟的轮廓清晰而深邃,显然是近期大规模挖掘加固的成果。
他甚至在靠近难民营的区域,看到一些难民正在监工的吆喝下,喊着响亮的口号,用力拖拽着新的铁丝卷,在壕沟后面的拒马上继续布置。
这里防御工事的密度和完成度,远超预期,克里斯在构筑他的铁壳,不惜代价的防御他的要塞和那座难民营。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要塞旁,那片巨大、规整得诡异的营地上,看了一会,塞巴才看出这确实是难民营,而并非是军营。
“用军队管理难民……”
塞巴勒马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凝重,他太清楚这种管理方式的代价和目的了……它代表了克里斯对这片区域的绝对控制力,以及他榨取一切资源投入战争的决心。
就在他的目光扫过难民营时,铁砧要塞沉重的侧门轰然洞开!
一队骑士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骤然冲出,人数不多,约百十骑,并且装备精良得刺眼,锃亮的黑色甲具在阴郁的天色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沉重的马蹄踏在铺石路上,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塞巴似乎也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这队铁骑沿着难民营外围那条宽阔、笔直的主干道,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过来,道路畅通无阻。
道路上正在运输着什么东西的难民,在监工的旗帜挥舞中,像潮水般井然有序的迅速退避到两侧,动作带着训练有素的麻木……这些难民都能当长矛兵,用来消耗轻骑兵了
这支百人的精锐铁骑,目标明确,杀气腾腾,直扑自己这支二十人斥候小队所在的大致方位。
“反应够快……”
塞巴勒马面甲后的嘴角扯出一个冷酷的弧度。
警钟的余音似乎还在风中飘荡,王子近卫的出击更是印证了他的判断。
那个敲钟的哨兵,虽然小题大做,但也并非毫无价值,这反应速度,这出击的果断,都说明了要塞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队疾驰的黑色铁流,看着他们卷起的烟尘迅速靠近。
塞巴勒马缓缓放下望远镜,在边上骑兵的护卫下,拨动缰绳调转方向,带着下属快速离去。
他想要看的东西,已经看完了,没有必要继续留下,让自己陷于危险中。
在离去的过程中,塞巴还在思考着。
要塞的坚固,防御工事的密集,难民营的军事化管理,以及这迅速、强硬的重骑兵队伍……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铁砧要塞并非一块可以轻易啃下的骨头。
克里斯在这里投入了巨大的心血和资源,将此地打造成了一个集防御、后勤、人力于一体的战争堡垒。它像一颗深深嵌入米尼西亚边境的、带着锋利尖刺的铁蒺藜。
“铁砧……”
塞巴勒马低声重复着这个充满力量感的名字,他回头的目光再次扫过那座灰黑色的要塞和它脚下那片沉默而压抑的营地。
“果然名不虚传,如果米尼西亚人知道这里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是否会后悔把这座要塞让给蛮子。”
雷泰利亚帝国的三王子不知道米尼西亚人以后的心情,他现在反正是挺复杂的……懊恼、恶心……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冰冷的忌惮。
……
雷泰利亚人走了,最后的千人队也在冬天到来之前撤离了塔维茨基平原,他们的离去,结束了塔维茨基行省的信息屏蔽。
康妮的情报局特工也可以伪装成商人、难民、溃兵,向着米尼西亚王国的深处前进,前去打探这个国家内战的消息。
同一时间,克里斯还派人去探查塔维茨基平原的情况,然后在大概调查后,他发现雷泰利亚人似乎干得不赖,对于巴格尼亚王国来说,他们是好人。
真的,并非是讽刺,也不是在幸灾乐祸,就站在克里斯的角度上来看,现在的塔维茨基平原干净到一定的程度,就算是他派军队来清理,都做不到的一种程度。
雷泰利亚人干得实在太“干净”了,干净到让克里斯派出的侦察兵都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们并非仅仅是击溃了米尼西亚王国在塔维茨基行省的驻军……那是战争常态。
这里的干净,是指雷泰利亚的军方在这里执行了一场自上而下、从肉体到结构再到精神的系统性抹除。
所有曾经在塔维茨基平原上拥有头衔、权力或仅仅是为米尼西亚王国效力的官员,几乎无一幸免。
城堡和庄园被攻破,无论抵抗与否,里面的男主人、继承人、甚至稍有影响力的管家、文书,都被集中处决。
侦察兵在烧成白地的庄园废墟里,不止一次发现堆迭焚烧过的焦黑骸骨坑,旁边散落着象征身份的徽章碎片或被砸碎的印信。
那些侥幸在雷泰利亚人到来前逃走的,其家族和产业也遭到了最彻底的清算……家人被搜捕杀害,产业被焚毁或掠夺一空。
雷泰利亚人似乎有一份详细的名单,他们的目标明确,斩首整个统治阶层,不留任何可能重建秩序的核心人物。
拥有土地的大小地主们,同样未能幸免。
他们被视为米尼西亚统治的基础和既得利益者,雷泰利亚人不需要俘虏这些“累赘”,也不需要他们的效忠。
地主庄园被洗劫一空,粮仓被搬空或焚毁,牲畜被宰杀充作军粮或直接抛弃。
地主本人及其成年男性子嗣,往往与贵族官吏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公开处决或私下“消失”。
他们的妻女则成为战利品,被掳走或当场凌辱杀害。
雷泰利亚人不仅夺走了他们的财富和生命,更彻底抹去了他们作为地方势力存在的根基。
同时,从米尼西亚的行省总督府到最基层的税吏、治安官,所有维持米尼西亚统治的行政机构也被物理摧毁。
官署被焚毁,档案文书,无论是地契、税册还是律法条文,被付之一炬。桥梁、驿站等基础设施,若非对行军有用,也遭到破坏。
雷泰利亚人无意接管,他们的目的就是让这片土地彻底陷入无政府状态,成为权力真空的“白地”。
市镇更是被有计划地劫掠和焚毁。
商铺、工坊、仓库是重点目标,任何有价值的物资……粮食、布匹、工具、金属、甚至是盐和药品,都被搜刮一空。
带不走的,就彻底毁掉。集市广场上常见被砸毁的磨盘、织机,以及被烧成焦炭的货栈残骸,货币体系崩溃,幸存者退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状态。
雷泰利亚人的掠夺绝非仅仅针对贵族府库或城镇财富。
他们像蝗虫过境,深入到每一个村庄、每一户农家。粮食、种子、过冬的存粮被搜刮殆尽,牲畜被牵走或宰杀,铁器、铜器、甚至稍微像样的农具也会被视为战略物资掳走。
至于御寒的衣物、被褥更是被抢掠一空。
他们甚至连屋顶的茅草、支撑房屋的梁木都不放过,能烧则烧,能毁则毁,不给幸存者留下任何重建家园的基础。
这才导致了难民潮的出现,逃亡巴格尼亚人的难民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往外跑,向着米尼西亚王国更深处逃去。
雷泰利亚千人队的行动,绝非一次简单的军事占领或劫掠。
这是一场针对米尼西亚王国在塔维茨基平原统治根基的、彻底的、毁灭性的外科手术式打击。他们用最残酷、最高效的手段,从物理上消灭了统治阶层,贵族、官吏、地主、海神教会的大小祭司。
从结构上粉碎了所有行政、经济和社会组织,从资源上刮地三尺不留活路。
留下的,是一片被血与火反复洗刷过的、权力真空的“白地”,是彻底丧失了组织能力、生产能力和抵抗意志的零星幸存者,以及大片被死亡和绝望笼罩的废墟。
对于意图整合力量、图谋统治这个平原的克里斯王子而言,这片被雷泰利亚人“清理”得如此“干净”的塔维茨基平原,确实省去了他未来可能面临的、来自当地旧有统治阶层的巨大麻烦。
雷泰利亚人无意中替他扫清了障碍,代价是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承受了难以想象的浩劫。
这种“干净”,是建立在无数尸骨和彻底毁灭之上的,散发着浓重血腥和焦糊味的“干净”,克里斯看到的“干净”,是统治结构的彻底真空,而这真空之下,是无数被碾碎的生命和希望。
当克里斯了解到这样的事情后,他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他是应该躲在被窝里偷笑,还是一个为遭遇苦难的米尼西亚人流几滴眼泪?
不管怎么说,打成一片白地的塔维茨基平原,今年到明年,都不可能给克里斯提供任何的收益,甚至还会持续消耗他的人力和物力。
这也让克里斯确定了,战争必须要放在国境线外打,在国内打,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战争,杀了敌人多少人,对国家来说都是血亏的事情。
(本章完)
第332章 驯兽师
第332章 驯兽师
秋天就快要过去,冬天就差一点就会降临塔维茨基。
而现在的塔维茨基较为平和……嗯,好像也没有多平和,大规模的战斗没有爆发,但是从其他地方流窜的雷泰利亚斥候,不愿意离开家园的难民所转变而成的强盗,都让这片平原硝烟不断。
出于“寇可往,吾亦可往”的理念,克里斯也在派遣安分不下来的玩家,让他们小规模的向着被雷泰利亚人占据的地方跑。
当然克里斯也没忘记这片土地的原主人,除了情报局特工之外,他偶尔也派遣玩家组成的渗透小队,让他们前往米尼西亚的国土,自由活动。
一直有点拧巴的他现在想开了,没必要限制着玩家的破坏力,但是应该把他们放出去,让他们去祸害外人,而不是用规则将玩家留在边上,祸害自己。
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真的没必要。
因为克里斯做出了这个决定,所以,现在的铁砧要塞获得了久违的平静。
在这样的平静中,克里斯开始引导着难民营内的农民离开壕沟,在铁砧要塞的附近开始开荒。
土地是好土地。
铁砧要塞所在的这块地方,沃野千里,黑土深厚,本该是滋养万物的粮仓。
然而,它沉默得太久了。
而至于原因,自然是巴格尼亚人以前习惯性的下山打草谷,让这片夹在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饱受蹂躏,即便双方握手言和了,米尼西亚人依然不敢在铁砧要塞附近种田。
如今,在克里斯拿下了铁砧要塞后,自然他不再有这样顾虑。
所以,克里斯就想着让这片土地重新呼吸,试图开辟土地,产出养活要塞内数千张嘴巴以及未来可能更多人口的粮食。
因为巴格尼亚王国的粮食缺口正在越来越大,而至于原因是什么……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克里斯心知肚明,却没办法改变现状。
巴格尼亚国内的可耕种土地有限,即便克里斯已经尽可能的普及番薯和土豆这类对土地不挑剔的农作物,也因为时间太短,目前产出还不够理想。
而在前几天,克里斯在外出时恰好发现了铁砧要塞附近的土地有些肥沃。
于是,他就计划动员还剩下一半人留在铁砧要塞的民兵和民夫,让他们带着米尼西亚难民去开荒。
在深秋寒意渐浓的风中,在铁砧要塞高耸城墙的庇护下,一项浩大而艰难的工程开始了。
从要塞库存和紧急采购的物资中,崭新的铁制农具,沉重的铁镐、锋利的铁锹、坚固的铁锄,分发到了每一个愿意参与开荒的壮年甚至少年手中。
厚实的、足以抵御初冬寒风的保暖衣物也包裹住了他们单薄的身躯,在即将到来的严冬里劳作,保暖和工具是生存的基础。
然而,现实远比预想的骨感。
开荒,绝非易事。尤其是面对这片被战争和岁月遗忘了太久的土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疯狂滋长、盘根错节的荒草。深秋时节,草茎坚韧如麻,根系深深扎入泥土,紧紧抓住每一寸土地,一个壮汉用力挥舞铁锄头,往往只能刨开浅浅一层表土,深埋的草根需要反复挖掘、拉扯、斩断。
更麻烦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碎石,它们顽固地嵌在泥土里,阻碍着犁头的前进,也消耗着开荒者巨大的体力。
每一块需要几人合力才能撬动的大石被移走,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额角的汗水。
而最核心的困境,是动力的匮乏。
克里斯倾尽全力提供了工具和衣物,却无法变出足够的牛马等大型畜力。
曾经在米尼西亚肥沃土地上,一头健壮的耕牛或一匹挽马能顶得上十数个壮劳力,它们能拉动沉重的铁犁,深翻坚硬的土地,将板结的土块轻易破碎。
但在这里,只有人,只有难民们弯曲的脊背,绷紧的手臂,和粗重的呼吸。
克里斯有马,也有驴,但是马要优先提供给玩家和传令兵,而驴则需要用在后勤补给线上,在山道里运输物资。
以沃特拉德诺伊为起点的铁路正在往边境修建过来,但是因为群山和人力,还有工程技术上的限制,丢你雷姆交通大臣向克里斯汇报,铁路最少需要到明年的春天末期,才能来到铁砧要塞。
在缺乏畜力的情况下,开荒的进度,因此显得异常缓慢和艰难。
蒸汽犁田机?
恩,克里斯不想在这里使用,不仅是因为保密原因,更因为这玩意目前纯靠玩家的手工制造,巴格尼亚国内都缺可靠的开荒机器,他怎么能调到国外使用它呢?
没有畜力牵引的犁铧,翻土只能依靠最原始的人力。
克里斯骑着马在道路边上观察着不远处,几个汉子合力,用粗绳套在特制的、加重过的铁犁上,像纤夫一样,在号子声中奋力向前拖拽。
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松软或板结的土地,每一步都伴随着肌肉的颤抖和绳索勒进肩膀的痛楚。
铁犁艰难地破开草皮,翻起带着草根和石块的土块,留下深浅不一、歪歪扭扭的垄沟。
克里斯一看就知道这样做的效率低得可怜,一天下来,百来号人奋尽全力翻出的土地不过方寸。
平整土地、清理碎石、挖掘排水沟渠……所有需要重体力的环节,都只能依靠人力一点点去磨。
克里斯时常站在稍高的土坡上,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开荒进度确实不好看。远低于他的预期,也远不足以在寒冬彻底封冻大地前,开辟出足够支撑要塞和难民过冬、并为来年春播打下基础的土地。
“殿下,这样下去不行。”
他身边的大地母神祭司——克劳福德的胖脸上,他忧心忡忡地说。
“没有牲口,光靠人拉肩扛,难民就是累死,也开不出多少地来,米尼西亚这边的冬天没有我们国内那么冷。
可是,我从本地老农的嘴里问出,这里也会偶尔下点小雪,然后地也会冻得像铁板……”
克里斯的目光扫过远处艰难拖犁的人群,又望向更辽阔的、尚未被触及的荒原。
克劳福德祭司的胖脸上的愁苦,所导致的皱纹仿佛是被眼前这片顽固的土地刻上去的。
“你的建议?”
克里斯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锐利地落在克劳福德脸上。
他不太了解这名祭司了,但是从有限的交谈中,他可以轻易获知,克劳福德此刻绝不仅仅是来诉苦的。
克劳福德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他那圆滚滚的腰身,语气带着一种劝慰的虔诚。
“殿下,大地母神怜悯众生,以眼下的情形,强求开荒进度,只怕徒增伤亡,消耗宝贵的民力,我有两个提议,恳请您思量。”
他顿了顿,观察着克里斯的表情,见王子殿下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便鼓起勇气说道。
“其一,是暂时停止开荒,让这些难民和民兵休养生息,积蓄体力。待来年春暖,土地解冻,再行动工,事半功倍。
虽然会耽搁一季,但至少能保全劳力,避免无谓的折损。”
克里斯没有立刻回应,眼神依旧投向那些在寒风中奋力拖拽铁犁的身影,他们的号子声在空旷的原野上显得如此单薄,他的脸色却是如此的无动于衷。
克劳福德见状,连忙抛出他更倾向的第二个方案:
“其二……殿下,或许我们可以寻求母神的恩典。”
他搓了搓手,脸上努力挤出充满希望的笑容。
“我可以在选定的开荒之地,主持一场大型的‘沃土仪式’,祈求母神的力量软化这片土地,驱散那些顽劣的草根和碎石的精魄,让开垦变得容易些。只要仪式足够盛大虔诚,母神定会垂怜……”
“费呢?”
克里斯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像一块冰砸在克劳福德热切的脸上。
“我记得国内好像没有举行过类似的活动?”
克劳福德噎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这个每年春天其实是有的,只是并不是很盛大……因为仪式越大,就需要越多上好的谷物、新酿的酒、珍贵的香料,还有足够分量的祭牲……牛羊自然是最好,数量也需可观,才能显示诚意。
另外,仪式的布置、参与祭司的酬劳……因为这是善事,我会说服他们,不需要支付……”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克里斯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冷意。
“克劳福德。”
克里斯终于转过头,正视着祭司,他的眼神深邃,没有一丝动摇。
“停止开荒?那要塞外难民营内上万张等着吃饭的嘴怎么办?明年春天,呵,没必要考虑那么远,至于你的仪式……”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
“没必要……”
克里斯能看得出克劳福德的小九九,所谓的报酬,这一场仪式就是报酬,只要能够成功举行,聚集在这里的难民绝对会有很多人转信大地母神。
而隐藏在人群中的海神祭司也因为巴格尼亚军队的存在,绝对不敢露面、现身阻止大地母神教会的收割。
克里斯的话,让克劳福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失望和不解交织。
“可是殿下,没有牲口,没有神力襄助,这样硬干下去,真的会累死人的!而且进度太慢了,根本赶不及在土地冻硬前开垦出足够的……”
“克劳福德。”
克里斯再次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抬手指向那些在泥泞和碎石中挣扎的身影。
“你看错了重点。”
祭司一愣。
“殿下?”
克里斯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那些疲惫的躯壳,直视其灵魂深处。
“开垦出多少土地,在冬天之前翻出多少黑土,这固然重要,但眼下,这并非首要目标。”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清晰地传入克劳福德耳中。
“开荒本身,就是目的。”
克劳福德彻底懵了,茫然地看着克里斯。
“让这些米尼西亚人拿起我提供的铁锄、铁锹,让他们顶着寒风,耗尽力气去和这片他们曾经不敢靠近的土地搏斗。”
克里斯的目光扫过那些弯腰劳作的身影,眼神里没有变化,依然一如既往的和睦,可是在这一刻克劳福德只觉得它很冰冷,让自己害怕。
“让他们流汗、流血,让他们筋疲力尽,让他们在号子声中一起发力,让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哪怕只是刨开一小块土地,都必须依赖彼此,依赖我的组织和指挥。”
他收回目光,看向克劳福德,嘴角那抹弧度终于清晰了些,却毫无暖意。
“这个过程,克劳福德,就是在‘驯化’,用最原始、最沉重的劳动,磨去他们身上作为难民的野性和不安分。
让他们习惯服从命令,习惯接受我的赐予,习惯为‘我们的’要塞、‘我们的’土地付出。
当他们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只想着下一顿热汤和避风的棚屋时,当他们开始认同这片由他们亲手艰难开垦出来的土地时,他们就不再是‘米尼西亚难民’,而是‘要塞的垦荒者’,是我克里斯治下的‘子民’。
土地,我只会分配给服从我的士兵,他们要土地就要参军,哪怕是当民兵,不当兵,那就给我的士兵当佃户,我会制定公平的佃租,让即便是没有田地的农民都能靠种田活下去。
但是仅限于活下去,更多的……我需要他们的服从和忠诚。”
克里斯不会仁慈,他必须要明确的赐予忠诚者应有的奖励,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跟随和服从他。
以前他不这样做,是因为没有必要,也累了,而现在的局势由不得克里斯继续懒惰、放松下去。
寒风卷过土坡,吹得克劳福德的祭司袍猎猎作响,他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
克劳福德看着克里斯平静却蕴含着铁石般意志的侧脸,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比这深秋的风更冷。
他终于明白了。王子殿下需要的不是快速开垦出的土地,而是通过这艰苦卓绝、近乎残酷的劳动过程,将这些米尼西亚难民彻底纳入他的秩序之下,变成他稳固铁砧要塞统治的基石。
效率?进度?在“驯化”这个战略目标面前,都可以让步。
“所以。”
克里斯最后总结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现在的克里斯王子与以前内亚马内的克里斯医生,判若两人。
仪式和休息,都不需要,让他们继续干。
累,总比饿死好,服从,总比在野地里当冻毙的饿殍强,大地母神或许能软化土地,但能驯服人心的,只有斧头和锄头。”
说完,克里斯不再看陷入巨大震惊与复杂思绪中的克劳福德,策马转身,缓缓沿着坡道向要塞方向行去。
他身后,垦荒的号子声在寒风中依旧断断续续地飘荡着,带着沉重的喘息和汗水的气息,成为这片土地上最真实的“驯化”之音。
有些事情,可以宽容,但是有些时候,却心慈手软不得,一时的软弱,只会导致更多的混乱和痛苦出现。
(本章完)
第333章 新国王诞生的炮响
第333章 新国王诞生的炮响
天气终于变冷,冬天的第一场雪在一个早晨降临,让大地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被,让树木挂上银霜。
宝岛,这座米尼西亚王冠上的明珠城市,此刻本该是银装素裹的仙境。
初冬的第一场雪温柔地覆盖了城市的街道、古老的石桥和精致的王室凉亭,将松树的针叶压弯,挂满晶莹剔透的雾凇。
一切都显得纯净而安宁,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在宝岛城的一侧,紧邻着王都的生命线……翡翠湖。
这片广阔而深邃的淡水湖,是米尼西亚王室的专属财产,更是首都二三十万市民餐桌上鲜美食物的来源。
即使在寒冬,湖面也未完全封冻,靠近湖岸的地方,冰层较薄,依稀可见冰面下深色的湖水涌动。
湖中盛产肥美的鳟鱼、梭鲈和银鲤,王室渔场每年冬季都会组织有序的冰下捕捞,将一筐筐活蹦乱跳的鲜鱼通过特制的保温通道运往王都的各大市场。
正是靠着翡翠湖慷慨的馈赠,即使在最寒冷的冬天,首都的平民也能以低廉的价格买到新鲜的鱼肉,滋养着整个城市。
湖岸边,还能看到渔场废弃的简易木码头和散落的渔网架,在雪中静默,诉说着往日的繁忙与生机。
贵族仕女们曾在湖上泛舟嬉戏,笑语欢声仿佛还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
然而,此刻这份冬日静谧与湖泊的丰饶馈赠,却被刺眼的刀兵与肃杀的气氛彻底撕裂。
在翡翠湖东岸,一片原本用于王室秋猎后野宴的开阔草地上,积雪被无数沉重的军靴踩踏得泥泞不堪,露出了底下枯黄的草皮和黑色的泥土。
薄薄的雪被再也无法掩盖这里的肃杀。
对峙的双方,如同两块即将猛烈撞击的寒冰,隔着这片狼藉的雪地,在冰冷的空气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湖泊东侧是大王子阿尔弗雷德统率的米尼西亚王室军队,他们阵列森严,旗帜鲜明。
蓝白色的王家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着金色的弯刀鲸鱼徽记……王室的象征。
士兵们穿着统一的制式板甲或锁甲,外面罩着蓝白色的罩袍,阵型前方是重装长矛兵和剑盾手组成的坚墙,其后是严阵以待的火枪兵,冰冷的燧发枪和火绳枪的枪管在雪光映照下闪烁着寒芒。
军阵的两侧是青铜野战炮,有五十余门之多,这是王室武备库内最后的库存。
队伍中偶尔可见身披华丽甲胄、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他们是效忠大王的王室宫廷贵族。
整个军阵沉默而压抑,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钢铁,散发着王权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力量。
士兵们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低沉的云雾,他们的眼神坚定,却难掩一丝面对同胞相残的沉重。
湖泊的西侧则是簇拥着二王女艾莉诺的贵族与宗教军联合部队。
这里的景象则显得驳杂许多,不同家族、不同教派的旗帜混杂在一起,色彩斑斓却显得有些混乱,既有代表古老家族的徽章旗,也有象征海洋之神的蓝色三叉戟和圣兽海豚旗,还有代表地方领主的各色旗帜。
士兵们的装备也参差不齐,有装备精良的贵族私兵和外国雇佣兵,穿着带有家族纹章的罩袍板甲,燧发枪和双手大剑并存。
也有狂热的神殿守卫,他们身披刻有宗教符号的皮衣,手持鱼叉或弯刀。
还有一些临时征召的民兵,穿着简陋的皮甲或布衣,手中紧握着草叉或伐木斧。
在联军的军阵前,几位高阶祭司身着厚重的祭袍,手持圣徽或经卷,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战前祈祷或鼓舞士气。
空气中弥漫着香炉焚香的气味,与士兵身上的汗味、金属的冰冷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而紧张的氛围。
相较于王室军队的沉默,这边不时响起祭司的诵经声、军官的呵斥声以及士兵们不安的低语。
贵族联军的人数比王室军更多,后者大概只有三万余,前者却有七万之多,并且摆放在军阵两侧的火炮数量更多,足足有上百门,就是火炮的类型并不统一。
从古老的射石炮、粗糙的铸铁炮,到米尼西亚国内最先进的青铜野战炮,以及仿制巴格尼亚蛮子的轻型火炮,都应有尽有。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飘落的雪似乎都在刻意避开这片区域。双方士兵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剑,隔着中间那片被践踏的雪地无声地交锋。
翡翠湖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天空的铅灰色和两岸肃杀的军阵,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这个王国分裂的悲哀。
湖面上偶尔传来冰层细微的崩裂声,在这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这片土地脆弱根基发出的呻吟。
曾经滋养王都的丰饶湖泊,此刻成了兄弟阋墙、王国分裂的冰冷见证。
洁白的雪毯被践踏污损,冬日的宁静被战前的死寂取代,只留下冰冷的刀锋和无声的仇恨,在这片本该祥和的土地上冻结。
双方加起来,足足十万大军如同两只洪荒巨兽,在这片原本宁静的湖畔角力,沉重的喘息仿佛要将翡翠湖给压碎。
如此庞大的人群和装备,其存在本身便是对这片土地最残酷的蹂躏。
在双方大军的所在预备战场侧面,还有举着王室旗帜的第三方存在……查尔斯.斯图亚特,以及他的跟随者队伍们,矗立在一座小山坡上。
双方大军在战场侧面奔走的斥候们理所当然的不会错过这一幕,他们都看到了弯刀鲸鱼旗,还有三王子的个人标志,然后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无视了第三方人马。
斥候们无视了三王子的存在,除了因为对方是王室成员之外,更因为这一伙人马的数量并不多,也就五十来人。
就这一点人数,显然不会对战场的双方有任何的威胁,再加上王室旗帜,所以,双方的斥候都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这可真是……人祸啊!”
米尼西亚三王子的感叹着,披着白色天鹅绒披风,骑在一匹白马上的他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双方军队所在的环境,例如湖泊,以及农田。
因为比起即将发生的战争悲剧,年轻的查尔斯.斯图亚特更加在乎能在明年养活宝岛城的市民,或者是一支军团的翡翠湖和肥沃的农田。
曾经清澈的湖水,靠近两岸军阵的部分,早已因为双方军队在驻扎期间的蹂躏,而变得浑浊不堪。
人马的排泄物、倾倒的垃圾、清洗武器盔甲的油污和铁锈,无情地污染了这片生命之源。
冰层边缘漂浮着令人作呕的秽物,昔日游弋着银鲤和梭鲈的浅水区,如今死气沉沉,只有泥浆在冰下缓缓蠕动。
那些在今年秋天废弃的木码头和渔网架,早已被彻底碾碎,化为了士兵们生火取暖的柴薪或构筑临时工事的材料。
散落的木头碎片和断裂的绳索半埋在泥泞的雪地里,无声地宣告着渔业活动的终结。
被微风带来的空气中不再有鱼腥和水汽的清新,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汗臭、马粪、劣质火药和焚香的混合怪味。
即便相隔很远,查尔斯都为此感到恶心,为战争双方的行为而愤怒、作呕。
湖岸线上,精心维护的草地和白色滩涂更是彻底消失,查尔斯还记得自己儿时的欢乐。
然而,童年记忆中的这片曾经供贵族仕女漫步、孩童嬉戏的湖畔乐园,因为士兵们在上面行走、扎营、排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肮脏的泥潭。
它被无数军靴、马蹄和沉重的炮车轮碾过、践踏,雪与泥土混合成了深及脚踝的、粘稠冰冷的灰黑色泥浆。
对峙的核心地带,那片用于秋猎后野宴的开阔草地,如今更是面目全非。
积雪被踩踏殆尽,露出下面被反复碾压、翻搅的泥土,枯草被彻底揉碎,与泥浆融为一体。
这片本应在春日焕发生机、滋养牧草的土地,此刻布满了深深的车辙印、马蹄坑、挖掘壕沟和架设火炮留下的丑陋伤疤。
肥沃的土壤结构被彻底破坏,来年春天,这里恐怕只会长出荒草或寸草不生。
更远处,视线所及的农田也未能幸免。
为了获取燃料、建材和开阔射界,联军和王室军的士兵们如同蝗虫过境。
田埂被铲平,用来加固营垒,田边精心栽种的防风林和果树被成片砍伐,粗壮的树干变成了拒马和营栅,细枝则成了篝火的燃料。
雪地上残留着大片光秃秃的树桩,如同大地被剜去的眼睛。
原本覆盖着越冬作物,如冬小麦或萝卜的田垄,被挖得坑坑洼洼,作物或被践踏至死,或被饥饿的士兵和牲畜啃食殆尽。
白雪覆盖下的,不再是孕育希望的田野,而是被战争机器无情犁过、掠夺一空的疮痍。
查尔斯沉默地放下望远镜,他那被黑色刘海遮掩的双眼透露出让人望而生畏的愤怒。
骑着一匹黑马,稍微落后边上白马半米的诺顿.佩里尔,米尼西亚第五军团的统帅,侧头看着王子的侧脸,看着他的愤怒。
“殿下……我们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
“……但是,我不太想要这样的成功。”
查尔斯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低沉而饱含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那被刘海阴影遮掩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痛苦”的涟漪,但深处依旧是冰冷的锐利。
“这一切,本不应该开始的……父亲突然的驾崩,让一切都……失控了。”
诺顿中将保持着沉默,他能感受到王子话语中那份“沉重”的“责任感”。
“是啊,诺顿。”
查尔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感同身受的悲悯,仿佛能体会远处每一个士兵的挣扎和痛苦。
“看着这些,我心中只有无尽的痛惜,大哥和二姐……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却要在这片父亲深爱的土地上兵戎相见,让翡翠湖的清澈蒙尘,让冬小麦的嫩芽被铁蹄踏碎……
这是我们斯图亚特家族最大的悲剧,是王国最深的伤口。”
他微微摇头,语气充满了无力感。
“我多想……多想这一切不曾发生。”
他的目光“忧伤”地掠过东岸那深蓝色的王旗。
“威廉大哥……他其实,本性不坏。”
查尔斯的语气带着一种惋惜的坦诚。
“他只是……太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了,宫廷的繁华、狩猎的刺激、美酒的醇香,这些凡俗的享乐,更容易抓住他的心。
治理国家的重担,体察民情的艰辛……这些需要静心沉思、需要克己奉公的责任,对他而言,或许是太过沉重和枯燥了。
我常常担心,若真由他执掌权柄,他身边那些只懂得阿谀奉承的宫廷蛀虫,会将他引入歧途,最终掏空国库,辜负了父亲留下的基业和万民的期待。”
他再次叹息,“我……实在不愿看到那样。”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西岸,带着更深的忧虑。
“至于艾莉诺姐姐……她确实聪慧,我从不否认这一点。”
查尔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关切。
“她懂得如何让人心凝聚在她身边,只是为了这份凝聚,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看看那些地方领主眼中日益膨胀的野心,看看海神祭司们愈发不加掩饰的傲慢,她为了换取支持,许下了太多承诺,将太多本该由王室紧握、用于守护王国统一的权柄,都分割了出去。
我实在害怕,一旦她成功,海神殿的意志将高于王冠的威严,大贵族们将在自己的领地上各行其是,王室的法令,恐怕连王都的城门都难以迈出。
这哪里是加冕女王?这分明是……亲手将米尼西亚推入神权与诸侯割据的深渊啊。”
三王子的话语充满了对王国未来的深切担忧,让诺顿中将感同身受。
查尔斯缓缓放下望远镜,动作带着一丝“疲惫”,他转过身,看向诺顿,那双眼睛里的锐利被一层沉重的责任所覆盖,显得格外真诚。
“所以,诺顿,你明白我的痛苦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身不由己的悲怆。
“这场战争,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景象。它撕裂了土地,玷污了湖泊,践踏了农田,更让无数忠诚的士兵和平民卷入其中,骨肉相残……每每想到这些,我都心如刀绞。”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强忍悲愤,语气变得更加坚定而无奈。
“但是,诺顿,当王国被推向悬崖,当王权摇摇欲坠,当万民在未来的黑暗中迷茫……总得有人站出来,不是吗?”
他望向远方疮痍的大地,目光仿佛穿透了硝烟,看到了未来。
“总得有人,去收拾这片被鲜血和野心污染的残局,去涤荡污秽,去重建秩序,去将王权从神权的阴影和地方豪强的贪婪中,重新夺回,去让米尼西亚真正恢复生机与尊严。
即使这条路上布满荆棘,即使要背负骂名,为了父王的基业,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为了米尼西亚的明天,我,责无旁贷。”
查尔斯没有说“我要成为国王”,但是作为听众的查尔斯却觉得,在家族悲剧和国家危难面前,有着强烈责任和使命感的三王子,却是扛起这千斤重担的合适人选。
附近的跟随者和近卫们,在查尔斯具有“宏大”使命感的演讲中,更是眼眶通红,感动不已。
“殿下,你会成为国王的。”
“是的……我会收拾这个烂摊子。”
查尔斯用力点着头,他抬头望向远处,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俯瞰棋局的冷光。
依靠着良好的视力和王室匠人精细研磨出来的高清望远镜镜片,可以让查尔斯看到对峙中的十万大军两边,此时均有一队人马离开军队,往着战场的中心而去。
那是他的兄长和二姐的队伍,他们正在进行着战前的见面会谈,为和平做着最后的努力。
查尔斯很早就知道,这一场见面会在大战前出现,而促成这件事情的人,是海神教会的大祭司,他是教会的最高领导人,在米尼西亚王国内有着崇高的声望。
内战的双方都无法无视德高望重的大祭司,为了和平所作出的努力。
虽然在这一次内战中,海神教会支持了二王女,但是作为教会的最高者,他呆在大王子的身边,反而十分的安全。
大祭司正在竭力说服双方停止战争,他尝试着让内战的双方接受一种新的制度……双王制度,让战争停歇。
这个提案,除了对未来的国王/女王没什么好处之外,它对大贵族们有着难以想象的诱惑力。
它会分裂王权,让贵族们可以更多的深入到王国的政治枢纽,获得更多的权利。
因此,大祭司得以成功的促成了这一次见面。
……
在翡翠湖东岸与西岸之间那片被践踏得泥泞不堪的开阔地中央,临时搭建起了一座简陋的帐篷。
帐篷外,双方最精锐的卫兵隔着数步距离,警惕地互相瞪视,空气中弥漫着比寒风更刺骨的敌意。
帐篷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大王子威廉.斯图亚特端坐一端,他身着华丽的王室猎装,外面罩着象征王权的深蓝金边斗篷,脸上带着惯有的傲慢与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躁。
他身后站着几位面色阴沉、身着华丽宫廷服饰的心腹贵族。
另一端,二王女朱蒂斯.斯图亚特则显得更加沉静。
她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骑装,外披一件绣有精致海浪纹饰的斗篷,海神教会那枚小巧的三叉戟圣徽别在胸前最显眼的位置。
她身边簇拥着几位身着高阶祭司袍的海神教会代表,以及两位最具实力的地方大贵族代表,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王权的审视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
而居中调停的,正是海神教会的大祭司……伊格纳修斯.莫罗。
他须发皆白,面容慈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披镶嵌着深海珍珠与蓝宝石的厚重祭袍,手持一柄顶端镶嵌着巨大海蓝宝石的三叉戟权杖。
此刻,他正用平和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阐述着他那试图弥合裂痕、避免王国彻底崩坏的“双王”方案。
“殿下们。”
伊格纳修斯大祭司的声音在帐篷内回荡,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诸神悲悯,不忍见斯图亚特家族的荣光在手足相残中黯淡,不忍见米尼西亚的土地被同胞的鲜血浸透。
为此,我祈求海神的智慧,得出了一个或许能暂时平息风暴的方案。”
他环视着威廉和朱蒂斯,目光深邃,嘴唇蠕动,即将吐出那个关键词……
“轰……轰……轰!!!”
沉闷的火药爆炸的响声并非来自地底,而是从帐篷侧后方,在五十米外,二王女带来的侍卫所组成的人墙后面,骤然爆发出三声紧密相连、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声音狂暴、短促,带着一种撕裂布帛般的刺耳感,与大地深处沉闷的爆炸截然不同。
是巴格尼亚王国的“虎蹲炮”。
这是巴格尼亚山地蛮族特有的小型野战炮,炮身粗短如蹲踞的猛虎,装填的并非单一弹丸,而是大量拇指大小的铅弹和锋锐的铁砂。
三团浓密的、带着刺鼻硝烟味的灰白色烟雾,瞬间在突然间跳开的人墙后面腾起。
几乎在炮声炸响的同时,三股肉眼可见的、由无数高速旋转的死亡颗粒构成的金属风暴,如同三把无形的巨大扫帚,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扫过了那顶临时搭建的谈判帐篷。
毁灭,在瞬间降临。
厚实的帆布帐篷在接触到金属风暴的刹那,如同脆弱的宣纸般被撕扯得粉碎!支撑的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瞬间坍塌。
帐篷内的人,成了这场风暴最直接的牺牲品。
大王子阿尔威廉那身华丽的猎装和象征王权的深蓝斗篷,连同他脸上凝固的傲慢,瞬间被无数铅弹洞穿、撕裂。
他像一个被粗暴拆解的玩偶,身躯在铅弹风暴中剧烈抖动、变形,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如同喷泉般从他身体各处爆开,染红了飞溅的帐篷碎片。
他身后的宫廷贵族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紧随而至的铁砂风暴笼罩,华丽服饰下的躯体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扑倒,与泥泞的雪地融为一体。
时间仿佛凝固,在炮声中,二王女朱蒂斯脸上的沉静被极致的惊恐取代……这火炮是她带来的,是为了在谈判结束刺杀对手而准备的,它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火!?
这份惊恐只存在了不到一瞬,致命的铅弹风暴同样无差别地覆盖了她所在的位置。
她那件精致的海浪斗篷被撕碎,胸前的三叉戟圣徽被一颗铅弹直接击穿、变形。
她身边的高阶祭司和地方大贵族代表们,无论是厚重的祭袍还是精致的罩袍板甲,在如此近距离、高密度的金属风暴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
人体如同被投入绞肉机,血肉横飞,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整个谈判区域瞬间化作一片喷洒着血雾、充斥着死亡哀嚎的人间地狱!
唯有一处,是这绝对毁灭风暴中的孤岛。
就在铅弹风暴撕裂帐篷的千钧一发之际,伊格纳修斯大祭司身上那件镶嵌着深海珍珠与蓝宝石的厚重祭袍,爆发出刺目而深邃的幽蓝色光芒。
那光芒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急促,仿佛在回应着主人遭遇的致命威胁。一个凝实得近乎实质的、半透明的幽蓝光球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铅弹和铁砂疯狂地撞击在幽蓝光球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光球表面剧烈地波动、凹陷,如同被狂风吹打的肥皂泡,上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球的光芒剧烈闪烁。
大祭司须发倒竖,面容因巨大的痛苦和维持神术的极限消耗而扭曲狰狞。
他的双手死死攥住那柄三叉戟权杖,顶端那颗巨大的海蓝宝石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闪烁,仿佛在燃烧自身的本源力量,竭力维持着这最后的、摇摇欲坠的庇护所。
灼热的铅弹和锋利的铁砂被光球弹开、融化,在大祭司脚边堆积成一小圈滚烫的金属溶液。
他置身于这毁灭风暴的中心,毫发无伤,却如同被困在炼狱的核心,目眦欲裂地看着周围瞬间化作的修罗场,发出绝望的嘶吼。
炮击的巨响还在湖畔冰面上回荡,吓得两边军阵前排士兵一阵骚动,惊恐地望向两军之间升腾而起的硝烟。
就在这时,那片射出死亡风暴的人群中,猛地站起六个穿着联军士兵杂乱服饰、但眼神狂热的人影。
他们无视了周围惊慌失措,且愤怒的人们,其中一人猛地将手中还在阴燃的火绳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嘶哑却穿透力极强的呐喊,那声音充满了疯狂与决绝,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战场。
“为了巴格尼亚,为了克里斯王子殿下,荣耀归于群山!!!”
喊声未落,六名死士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涂抹着剧毒的锋利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在这之后,他们的身体晃了晃,带着那狂热的呐喊余音,重重地栽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嘴角溢出黑血,瞬间毙命。
山坡上,查尔斯.斯图亚特手中的望远镜,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三团致命的硝烟、以及剧烈晃动中的帐篷,还有从帐篷内投射出来的幽蓝色光芒。
他握着缰绳的手,稳如磐石,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在硝烟与血腥的背景下,如同死神的微笑。
“巴格尼亚的虎蹲炮……克里斯王子的死士……”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多么……完美的国王登基礼炮啊。”
(本章完)
第334章 宁静的和平是一种奢侈品
第334章 宁静的和平是一种奢侈品
外面正在打仗,雷泰利亚军和米尼西亚军打,巴格尼亚军和雷泰利亚军打,巴格尼亚军和米尼西亚军打。
劳伦斯.达内尔知道,但是他现在完全不想管这样的破事,因为他已经厌倦了战争,并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男爵倚靠在分配给他们的营帐门框上,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件统一配发的、厚实耐磨的灰褐色布外套。
远处隐约传来模糊的号角声,似乎是雷泰利亚的斥候又在试图靠近大营,进行一次抵近侦查,亦或是某支巴格尼亚的骑兵正在得胜归来?
劳伦斯懒得分辨,也拒绝去分辨,这事情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雷泰利亚、米尼西亚、巴格尼亚……这些名字在他舌尖翻滚,只留下铁锈与灰烬的苦涩。
那场由雷泰利亚入侵者点燃的、席卷他领地和亲族的血色风暴,早已将他心中关于效忠、荣誉和故土的残念焚烧殆尽。
劳伦斯很愤怒,巴格尼亚的入侵他能理解,也能知道铁砧要塞完全挡不住,可是雷泰利亚人的出现,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有人故意抽调了边境守卫,放入侵者进来。
因为米尼西亚和雷泰利亚的交界处,和米尼西亚与巴格尼亚的交界处完全不同。
后者居高临下,下山的道路有很多条,铁砧要塞只是堵住其中最大的一条路,对于其他小路完全无能为力。
而前者不同,米尼西亚和雷泰利亚的边界线有着卡斯罗山脉隔开,双方能够过去的地方,也就一处,双方都在两边修建了易守难攻的要塞群。
从巴格尼亚雇佣的职业雇佣兵夜以继日地守在这里,只要薪资和粮食不断,很有职业道德的他们会一直死守下去,
内战的爆发,雷泰利亚人的入侵,这说明了很多事情,让劳伦斯心灰意冷。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想做一块石头,一块在克里斯王子治下这片难民营地里沉没的、无思无感的顽石。
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劳伦斯打着哆嗦,但他却不想回帐篷,而是继续呆在外面看着营地。
他目光所及,是排列整齐、如同巨大灰色蘑菇般的营帐群落。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抽打在帆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营帐内部却出乎意料地温暖干燥。
这得益于厚实的双层帆布和内部仔细压实的防潮垫,甚至比他逃亡路上栖身的那些漏风的谷仓或废弃农舍要强得多。
克里斯王子的人,那些穿着深绿色制服、臂章上绣着黑底双头鹰的士兵们,管这叫“标准制式营房”,并严格规定了每顶帐篷的居住人数和通风要求。
劳伦斯对此并无异议,甚至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心。
严苛的秩序,曾是贵族生活的底色,如今在这片流亡之地,竟也成了庇护的围墙。
军管?是的,进出需凭木牌,夜晚有宵禁,物资配给定时定点。
但比起混乱与掠夺,这刻板的规矩,反而让他那饱受惊吓的灵魂找到了一丝可以蜷缩的角落。
劳伦斯甚至还觉得,自己正在抵抗巴格尼亚对米尼西亚的入侵哩……他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正在奋力“销毁”着巴格尼亚人的后勤物资!
这怎么不能算是一种抵抗和战斗?
生存,在这里被简化成了最基本却也最可靠的方程式。
每日清晨,当儿子还在沉睡时,他便起身,与妻子一起拿着配发的粗陶碗和木牌,汇入沉默而有序的队伍。
配给点弥漫着食物温热的气息。
大麦被丢进大铁锅煮成的浓粥,稠厚而饱腹,是早餐的常态。
午餐和晚餐,则常有一种被士兵们称为“土豆”的金黄色块茎,或煮或烤,口感软糯,带着泥土朴实的甜香,搭配煮烂的猪肉和鸡肉,常常让人赞不绝口。
劳伦斯从未见过这种作物,在他的领地上,贵族餐桌的荣耀属于精白面包、鹿肉和鳟鱼。
猪肉?
这种腥臊的食物怎么能端上餐桌呢?
但奇妙的是,这不起眼的“土豆”竟异常可口,尤其在烤得表皮焦脆、内里绵软时,配上一点点粗盐,竟成了妻儿眼中难得的美味。
偶尔,配给中会掺入一些切成小丁的、装在扁平铁盒里的猪肉。
那肉带着一种明显的、属于猪猡的腥臊气,绝非他昔日城堡厨房里精心处理过的上等火腿可比。
然而,这油脂和蛋白质的滋味,在寒风中、在繁重的体力劳作,有时是帮忙清理营区或修缮设施后,却显得如此真实而珍贵。
能吃,能提供热量,这就够了。
他默默地咀嚼着,将那点腥臊连同过往的精致一同咽下……险些饿死一家人的饥饿,已经让劳伦斯不再挑剔。
营地的管理透着一股近乎冷酷的效率,却也处处可见对“活着”的保障。
公共厕所被安置在下风向,每日有专人清理并撒上生石灰,那股刺鼻的味道虽不好闻,却有效地压制了秽物的臭气,大大减少了疫病的可能。
这点,劳伦斯深以为然,作为军事贵族的他见过太多因污秽而蔓延的瘟疫。
更令他暗自惊讶的是营中的医疗站。
那并非什么豪华场所,同样是几顶相连的大帐篷,但里面整洁有序,弥漫着一种刺鼻,但让人安心的气味和煮沸绷带的气息。
有穿着白围裙、表情严肃的妇人,被称为“医护员”的她们在忙碌。
这些妇人都是从难民当中招募而来的,作为酬劳,她们除了有着更好的居住环境、更精致的食物之外,听说还有工资可以拿,这真让人羡慕。
劳伦斯计划让自己的老婆当医护员,可惜在考核中,教官说她过于粗心大意了,所以没能通过考核,最后只能遗憾的去当一名难民营护营队女兵的队长。
这也不错,至少也算是参军了,这符合军事贵族的身份……劳伦斯苦中作乐的想道。
劳伦斯对医护员和医疗站很有好感,因为他曾因挖掘壕沟时,被隔壁的工友挥舞的锄头不慎划伤手臂,被带去处理。
在医疗站中,他被人清洗伤口、敷上一种气味奇特的药膏、再用干净的白布条包扎……整个过程迅速、专业,与他记忆中那些乡下庸医的草率或战时医疗的惨烈景象截然不同。
他的妻子前些日子在训练中感染了风寒,也领到了热腾腾的一种奇怪,但是却很有效汤剂和持续三天的肉罐头补给。
食物、住所、卫生、医疗……克里斯王子似乎将这些难民最基本的需求,当作一项必须精确完成的工程来对待。
他的妻子,那位曾经在城堡训练场上舞刀弄剑的强壮女骑士,如今穿着同样的粗布衣,正小心翼翼地用配给的木炭在帐篷中央的小铁皮炉上加热一罐土豆汤。
炉子设计巧妙,烟道直通帐外,确保了温暖而不至于呛人。
他们的儿子,小埃利奥特,裹在同样厚实的衣里,安静地坐在铺着干草的简易床铺上,用一小块炭笔在木片上涂画,学着名为中文的文字和语言。
营地里甚至有一小块区域被辟为临时“学舍”,有识字的难民在教孩子们认字。
这景象,在战火纷飞、流离失所的背景下,显得如此脆弱,又如此珍贵。
平静。
是的,一种由强力保障、建立在匮乏之上的、脆弱的平静。
劳伦斯·达内尔男爵深深地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感受着肺部那熟悉的、带着旧伤的隐痛。
雷泰利亚军和谁打?米尼西亚军又和谁打?巴格尼亚人是否又在觊觎新的土地?
这些消息如同营外呼啸的风,偶尔会刮进耳朵里,劳伦斯知道这些事,他的出身和经历让他比普通难民更能拼凑出那些模糊情报背后的脉络。
但他现在完全、彻底地不想管。
管它谁胜谁负,管它疆土如何变迁,他只想守着这顶挡风遮雪的帐篷,守着炉火旁加热的土豆汤,守着妻儿尚存的气息。
克里斯王子的秩序,提供的正是这样一个坚硬的外壳,让他得以将破碎的自己连同那些血色的记忆,深深掩埋。
外面的厮杀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是“破事”。
劳伦斯只是一个侥幸从地狱爬出来的幽灵,所求的不过是一隅苟安,直至这残躯彻底化为尘土。
风吹够了,他转身走进帐篷,将门帘仔细掩好,隔绝了寒风,也隔绝了外面那个疯狂厮杀的世界。
炉火映照着他轮廓深刻的侧脸,那双曾映照过城堡辉煌与血色屠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以及对眼前这碗热汤最卑微的专注。
猪肉罐头的腥臊气混合着土豆的香气飘散开来,一瞬间,竟让他恍惚嗅到了家中庄园熏肉房的味道,随即又被更浓重的铁锈味覆盖。
他闭上眼,用力咽下……岁月静好。
炉火舔舐着铁皮罐底,土豆与猪肉混合的香气在狭小的帐篷里弥漫,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复杂味道。
劳伦斯刚用木勺舀起一勺热腾腾的糊糊,帐篷的厚重门帘便被猛地掀开,一股裹挟着雪沫的寒气直灌进来。
“嘿!达内尔,你小子躲在帐篷里和老婆一起孵蛋呢?”
一个洪亮、带着浓重巴格尼亚口音的声音响起。
劳伦斯抬眼,看清来人,紧绷的肩线微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是哈斯克,自己在难民营里结识的巴格尼亚老雇佣兵,他是难民,但是依仗着一头栗色头发,他已经获得了难民营管理者的信任,是一个小头目。
哈斯克同样穿着发放的灰褐色的王子袄,但身形依旧魁梧,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惯有的、近乎粗鲁的爽朗笑容。
他毫不客气地挤进来,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凑近炉火。
“哈斯克。”
劳伦斯点点头,将勺子放回罐子里,示意妻子再拿个碗。
“外面风大,喝口热的?”
“谢了,老兄,不过今天可不是来蹭饭的。”
哈斯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劣质烟草熏黄的牙齿,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劳伦斯。
他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
“听着,达内尔,有好事!
克里斯殿下要组建新军了,叫‘旗军’,专门吸纳我们这些米尼西亚的……嗯,无主之人,还有那些不想再给旧主子卖命的逃兵、好手。”
劳伦斯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示意哈斯克坐下。
帐篷角落的小埃利奥特好奇地看着这位嗓门很大的叔叔。
哈斯克一屁股坐在干草垫上,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
“他们正在招人,尤其是懂点军事、能管事的。
我,捞了个百人队的百夫长!”
他挺起胸膛,带着一丝自得。
“老兄,我的副手位置还空着,我就想到你了,副百夫长,能管五十号人……怎么样?比在这难民营里刨土强多了!”
“旗军?”
劳伦斯重复了一遍,眉头微蹙。他看向哈斯克那张兴奋的脸,沉默了片刻。
帐篷里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和外面隐约的风啸,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藏,那沉重的秘密压得他够久了。
“哈斯克。”
劳伦斯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我很感激你的信任,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我并非普通的米尼西亚难民,我是劳伦斯·达内尔,米尼西亚的男爵,曾经是米尼西亚的一名骑士。”
他艰难地说出最后几个字,目光紧盯着哈斯克,等待对方的震惊、警惕,甚至可能的愤怒。
他不想连累这位在苦难中结交的朋友。
“我的身份是个麻烦,我不能参加你的旗军,这会连累你,甚至整个百人队。”
出乎劳伦斯意料的是,哈斯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紧张。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几乎要掀翻帐篷顶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力拍打着劳伦斯的肩膀。
“哈哈哈!男爵大人,我的达内尔老兄!”
哈斯克边笑边喘气。
“你以为这是什么秘密?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吗?
你看看你自己,站姿、走路的样子、手上的老茧,那是握剑和缰绳磨出来的,不是刨地!
还有你说话做事那股子讲究劲儿,还有你老婆那身手……”
他朝正在安静搅动汤罐的男爵夫人努努嘴。
“营地里谁不知道你是位落难的贵族老爷?大家只是不说破罢了……你以为殿下不知道?他当然知道,但他不在乎!”
至于为什么克里斯王子会知道,且哈斯克知道前者不在乎,这就是一个秘密了……哈斯克举报了劳伦斯一家子,还以为能够得到赏赐呢。
劳伦斯彻底怔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像个真正的落魄流民一样生活,小心翼翼地抹去所有过去的痕迹。
原来,在那些深绿色制服、臂绣黑底双头鹰的士兵眼中,在那些观察入微的难民邻居眼中,他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克里斯王子……竟然知道?而且不在意?
哈斯克收住笑声,眼神变得认真而热切。
“听着,殿下说了,他只在乎一件事,你能不能打仗,能不能帮他管好兵。
什么过去的爵位、效忠谁,在殿下这里,只要现在肯为他效力,那就是可用之人,旗军,蓝旗军,徽记是蓝色弯刀,就是给咱们这些米尼西亚人一个重新拿起刀枪、为自己挣前程的机会!”
劳伦斯暗地里撇了撇嘴,你这个巴格尼亚的雇佣兵老油条,你和我说什么“咱们这些米尼西亚人”?
哈斯克不知道劳伦斯心里的想法,也没有注意后者的小动作,他凑得更近,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知道当上这个副百夫长意味着什么吗?殿下说了,一个旗军的百人队,会分到一大片土地!就在我们夺回来的、或者新开拓的地方!
百夫长和副百夫长是管理者,能拿走土地上三分之一的产出,剩下三分之二,分给手下的士兵,这就是他们的军饷!
土地自有佃农去耕种,装备由上面的军务部老爷配发,我们只需要专心训练,磨利刀锋,履行对殿下的军事义务,这可比你在这儿领配给强百倍!
要是你干着觉得没意思,不想干了,也能退出,只是退出旗军后,那军田的土地产出就没你的份了,要是你不退出,那就可以拿一辈子,老了打不动了,还能让儿子顶替岗位。”
劳伦斯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土地……管理者……三分之一的产出……士兵的军饷……佃农耕作……
世袭制度,这模式……这不正是贵族采邑制度的变种吗?!
百夫长是骑士,副百夫长明显就是骑士侍从或者下级封臣。
克里斯王子在用一种全新的、更具效率也更具诱惑力的方式,重新构建效忠关系和军事力量,用土地和产出,牢牢拴住这些来自米尼西亚的“无主”之兵!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劳伦斯脑中飞旋,那场血色风暴带来的绝望与心灰意冷,在难民营中苟且偷生的平静,对旧日荣耀与制度的彻底幻灭……
然而,哈斯克描绘的前景,那熟悉的、根植于血脉的土地与权力的诱惑,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不再是那个拥有城堡和领地的男爵,但似乎……可以成为一个拥有土地和部属的百人队副官?
在克里斯王子这个新兴强权的新秩序下,重新获得立足之地?
一个无需再为过去身份担惊受怕,反而能利用那点残余的军事素养和贵族管理经验的地方?
炉火的光芒在劳伦斯深潭般的眼眸中跳跃。
他看了一眼妻子,她停下了搅动汤勺的手,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曾经舞刀弄剑的眼睛里,没有反对,只有一丝询问和等待他决定的坚定。
她又看了看儿子,小家伙还在木片上认真地描画着那些方块的“中文”。
外面,遥远的号角声似乎又响了一次,更加清晰,带着战场特有的锐利。
那是雷泰利亚人?巴格尼亚人?米尼西亚人?……管它呢!
“破事”依旧存在,但似乎……有一条新的路摆在了面前。
一条能让他不再仅仅是“销毁”巴格尼亚人的物资,而是真正重新掌握力量,为妻儿挣得一份安稳未来的路。
那份沉寂已久的、属于军事贵族本能的东西,在土地和责任的召唤下,悄然苏醒。
劳伦斯·达内尔男爵深吸了一口气,帐篷里猪肉罐头的腥臊味混合着土豆的香气再次涌入鼻腔。
这一次,他没有感到不适,反而从中嗅到了一种……属于新生的、混杂着泥土与铁锈的粗粝生机。
他转向哈斯克,脸上不再是麻木的沉寂,而是浮现出一种久违的、带着决断的锐利。
“哈斯克,”
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
“那份土地具体在哪里?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如同淬火的钢铁。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哈斯克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如同胜利的旗帜。
“我就知道,好兄弟!土地就在隔壁,一片新开辟的土地就是我们的,现在还没有产出也不用怕,王子说了,旗军三年内的一切支出都由他负责,三年后就转变成土地……至于训练?”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几乎顶到帐篷顶。
“明天,明天一早,我来找你,咱们去挑新兵,带上你的本事和眼光,给咋们的百人队挑选出最能打的好手出来!”
他用力拍了拍劳伦斯的肩膀,笑声中充满了豪气。
“咱们兄弟,一起在殿下手里,打出一片新天地来!”
哈斯克风风火火地掀帘而去,带走了帐篷里的些许热气,却留下了一团更炽热的火焰在劳伦斯胸中燃烧。
他重新坐下,拿起木勺,舀起一大勺温热的土豆猪肉糊糊,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那熟悉的腥臊味依旧在,但此刻,却奇异地混合着一种名为“希望”的、久违的滋味。
他慢慢地咽下,感受着那股热量从喉咙一路蔓延到冰冷的四肢百骸。
炉火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沉寂的冰层已经碎裂,底下涌动的,是重新找到航向的、属于战士的光芒。
岁月静好?或许另一种形式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
旗军,是克里斯的一种尝试,一种对过去历史的仿制和探索。
至于对谁的仿制,从名字上就能看得出来……其实被克里斯抄袭的原版,也不是什么原版,也是抄袭后的产物。
世界就是这样,你抄他,我抄你的,天下一大抄。
抄作业并不奇怪,只要抄作业时注意进行修改,让抄袭内容变得适合自己,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克里斯也不知道自己抄袭出来的旗军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者会胎死腹中,这一切他并不确定,这是他的一次尝试。
旗军,是克里斯为了解决米尼西亚难民归属感和忠诚,以及他们青壮年太多的产物,蓝旗军就是类似于伪军一样的产物。
不同于巴格尼亚的正兵和民兵,旗军的军官和士兵都没有军饷,土地,才是克里斯为他们准备的薪资。
巴格尼亚正兵副民兵的兵田,是克里斯为了合法分土地而弄出来的东西,一个士兵能够分到的土地并不多,当兵的主要收入还是军饷,兵团只是为了让士兵的家人不闲下来的工具。
就五十亩的巴格尼亚耕地,养活一个家庭是困难的,糊口或许没问题,想致富完全是想多了。
所以,旗军和巴格尼亚正兵不同,他们所分到的土地都是集体的,以百人队为一个单位,土地属于军队,而土地的产出是他们参军的收入。
军饷?
恩,克里斯可能会给,可能不会给,具体要不要给,他自己都还不清楚。
聚集在铁砧要塞的难民数量正在因为入冬的原因而极速增加,之前的一万多难民并非是所有,在秋天的时候,还有很多的米尼西亚人固执的躲在家里,或者是在平原上“玩”荒野求生。
其实只要天气不冷,以塔维茨基平原的富饶,还是能养活不少人的。
藏得隐蔽,侥幸没被雷泰利亚人发现的粮食地窖,溪流、小河内的小鱼小虾,某些能够食用的野草,灌木丛的果实、农田边上的老鼠洞,树洞内的松鼠过冬粮等等,都藏着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然后,当冬天降临后,这些不愿意逃离家乡的人就没活路了,不想饿死、冻死的他们就只能自发的往塔维茨基副铁砧要塞聚集,他们知道往这里跑能活。
于是,一万难民在入冬后,就极速膨胀,变成了两万有余,并且这个数量还是飞快上涨中。
克里斯创办的旗军,将会在已经训得差不多的难民中吸纳,他们吃饱穿暖,体能更好,也更有纪律性,是当狗的好苗子。
至于新难民……他们就是克里斯的旗军方案中的佃农,是旗军的军饷和福利。
克里斯计划招募五千旗军,五十个百人队,半个塔维茨基平原,将会是他们的军田,剩下半个,克里斯计划分给立功的巴格尼亚士兵和玩家。
当春天到来时,就是这支蓝旗军完成训练和整备,得以成军的时候。
至于能不能训练出来,又或者是能不能招满计划中的五千人,克里斯并不在乎,因为这只是一次尝试,成功了当然是好事,失败了,他也没什么损失,就当作训练民兵算了。
然而,就在克里斯想要安安稳稳地度过一个冬天,并顺便将塔维茨基给占领、消化掉的时候,来自于极限战士、过山虎、汉唐武士等战团的出战申请,打断了他的清净时光。
“什么,你们发现了能够击败雷泰利亚军,将他们赶走的机会?”
(本章完)
第335章 玩家没有耐心
第335章 玩家没有耐心
当米尼西亚的内战来到高潮,十万大军聚集在首都——宝岛城外面的进行会战的时候,有很多玩家就在现场。
不仅在现场,他们甚至还亲自参战了……以贵族联军的身份。
支持二王女的贵族联军成分过于混乱,什么人都有,以至于玩家想要混进去简直不要容易了,随随便便找个支持二王女的贵族、海神祭司,说自己是雇佣兵,想要混一份赏金就行了。
这些人会高高兴兴的把玩家纳入到自己的队伍中,再把他们带到战场上。
至于王国军那边,玩家也有办法,无论是点钱扮成随军商人,还是伪装成受伤士兵混入医疗营,都能轻易接近战场。
战争的双方已经打红了眼睛,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虑其他。
不过玩家混进战争双方的军队中很容易,他们想要做点什么能够影响战场的事情,那可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混进两边的玩家从米尼西亚内战的开始到结束,他们都没能能够影响战场的大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军队有着自己的纪律,阶级分明,并不是随便一个人混进其中,就能大搞破坏。
不过玩家虽然没能在战场上做出什么大事,他们却很完美承担了作为耳朵的责任。
米尼西亚大王子和二王女聚会时被虎蹲炮击杀的画面,玩家并没有看到,但是他们在后续当中,看到和听到了某人散播的谣言……巴格尼亚王国的克里斯王子派人进行了这一次刺杀,有人证和物证。
玩家刚开始大为震惊,他们在线上和线下都在打听,到底是哪位好汉干了这样的大事啊,站出来让我们看一下,开开眼啊!
玩家稀里糊涂的折腾了一天多的时间后,才终于发现,原来他们当中没有人干过这样的事情。
玩家没干,克里斯的npc自然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康妮的情报局特工是什么臭鱼烂虾,他们比谁都清楚,自然不可能有能力和胆气去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又是一次栽赃陷害!?
以玩家的能力,他们很快就根据道听途说的消息,以及受益者是谁的逻辑,倒推出了谁是幕后主使者……米尼西亚三王子查尔斯.斯图亚特。
不过知道了是谁干的事情,对于玩家来说并没有卵用,甚至贵族军和王室军的头头脑脑都知道这样的事情。
能够当上一方势力的老大,很少有傻子的存在,即便查尔斯.斯图亚特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还在现场留下了人证和物证……大家都是老狐狸,你玩什么聊斋啊。
不过少量的聪明人看透这个事实,对于后续事件的发展于事无补,因为政治和利益上的纠纷,大王子和二王女之死,甚至也没能阻止战争。
死去首领的两边当天就打了起来,炮声轰隆,喊杀声冲天。
战争持续了三天的时间,两边加起来十万大军就在翡翠湖的湖边杀得昏天暗地,死了两万多的士。
以至于战争双方的战死者尸体将战场铺满,血液染红了整个湖泊后,两边才因为惨烈的伤亡而稍微恢复了一点冷静。
在这个停战的间隙,唯一在虎蹲炮刺杀事件中的幸存者,伊格纳修斯大祭司站了出来,再一次呼吁双方进行和平谈判。
虽然就是因为伊格纳修斯大祭司上一次的和平谈判,才导致了大王子和二王女的身亡,以至于伊格纳修斯的声望暴跌。
不过因为大祭司的身份比较特殊的原因,以及双方大战的伤亡实在是过于惨烈的原因,这一次和平会谈还是在碰碰磕磕中展开了。
有人或许会有疑惑,参战了十万士兵,只是死了两万人而已,才五分之一,这算什么惨烈?
事实上,这真的很惨烈了。
战争这件事情,本质上是一道数学题,但是有些事情你还真不能只算数学,你得算一下人心。
死了两万人,更是意味着有更多的士兵受伤。
在战争开始之前,士兵们或许还怀揣着胜利的希望,或许是为了一方的正义,或许是为了一笔丰厚的赏金,或许是仅仅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然而,当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当鲜血染红了翡翠湖的湖水,当尸体堆积如山,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开始在士兵们的心中蔓延。
对于王国军来说,他们原本是为了一统国家,结束分裂的局面而来。
然而,大王子的死让他们失去了主心骨,而双方两万士兵的死亡更是让他们意识到,这场战争的代价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士兵们开始怀疑,这场战争是否真的值得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他们的士气开始低落,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对于贵族联军而言,情况同样糟糕。
二王女的死让他们失去了精神支柱和原本的政治承诺,而两万士兵的死亡更是让他们意识到,他们所追求的目标可能永远无法实现。
原本就成分复杂的贵族联军,因为这场惨烈的战斗,内部的矛盾开始逐渐暴露。一些原本就对战争持怀疑态度的士兵开始动摇,甚至有人开始考虑投降。
两边都有继续打下去的理由和利益,同时双方也有已经无法继续维持战争的现实和处境。
伊格纳修斯大祭司的第二次和平提议,给了两边一个体面的台阶,双方就赶紧踩着台阶从内战的舞台上跳了下来。
双方的和谈过程如何,玩家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在谈判结束后,三王子查尔斯.斯图亚特上位,紧急登基成为了米尼西亚王国的新国王。
显然,内外的压力,让贵族和王室,还有教会都急迫渴望结束内战,再打下去,不仅底下的士兵不买账,外面的巴格尼亚和雷泰利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这个国家的小命。
查尔斯.斯图亚特仓促登基后,新国王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所有愿意服从他的军队和士兵,筹集物资,准备战争。
所有混在军队内的玩家连夜在线下展开网络会议,他们将各自掌控的情报、市场上粮食的价格,还有自己的聪明才智集结起来,很快就推理出了米尼西亚王国接下来的行为。
首先,这个冬天米尼西亚王国是无力主动发起战争了,他们的士兵虽然还有很多,但是内战打累了,士气和体能都需要时间来恢复。
军队的编制更是需要重新整编,淘汰掉一部分老弱病残,以及吃空饷的军官。
玩家在加入米尼西亚军队内后,才发现原来吃空饷并非是某些中国古代王朝的特色,至少在米尼西亚王国中也是很常见的事情,这其中就包括王室军也干了。
新国王查尔斯.斯图亚特在调查过后,他惊愕的发现内战中所谓的十万大军,其实顶多就只有八万人左右,甚至更少。
其阵亡的两万多士兵,以及后续因为重伤死亡、退伍的人数更是一个存疑的数字。
内战真的死了两万人?
在战争中,双方的伤亡数字没有水分!?
查尔斯国王心中有着很多的疑问,但是他不敢问,更不敢查,只是草草的派人从那些大贵族和将军的手中获得了所谓的伤亡数字后,就打开王室的宝库,将伤亡抚恤钱发了下去,以安抚军心。
有些事情还真不能查,没查出什么事情还好,要是真的查出点什么大新闻出来,那该怎么办啊!?
查尔斯国王才刚上任,根基不稳,王室军还没掌控,真把吃空饷的将军和贵族惹急眼了,轻则“火龙烧仓”,重则“国王落水”。
再加上目前米尼西亚王国是冬天,天气寒冷,并且各地的粮仓也因为内战原因而消耗得七七八八。
所以,玩家们判断米尼西亚王国军这个冬天是防御有余,出击无力……连国内行军都不行,大军只要离开了城市,就会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战力大减,甚至不战自溃都有可能。
米尼西亚军要出征,至少要等到冬天结束,明年春天才有可能……并且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米尼西亚人也要春耕。
反倒是雷泰利亚军虽然冬天也不动弹,可是玩家斥候在深入武装侦查中发现,不断有小股的雷泰利亚军队越过卡斯罗山脉的缺口,进入米尼西亚的奇维列夫卡行省和杜尔行省,与雷泰利亚大军汇合。
到目前为止,分开驻扎在这两个行省内的雷泰利亚军队的人数还在持续上涨中,已经有五万余的人数。
根据玩家的推测,等到冬天结束,春天到来,这就到了雷泰利亚军行动的时候。
他们要么挥剑向着西边塔维茨基行省的巴格尼亚军砍去,进攻克里斯。
要么挥军北上,继续进攻米尼西亚王国,夺取这个国家的领土。
而至于雷泰利亚人会怎么做,玩家不确定,或许兵力雄厚的帝国会选择两边一起打。
所以,在开展了玩家会议,进行了慎重的讨论和推演过后,参加会议的玩家战团长和一些散人玩家选举出来的头领们,一直认为,游戏中的这个冬天绝对不能坐等下去,他们需要行动起来。
米尼西亚那边暂时不用管,玩家应该集中力量,优先打击雷泰利亚帝国,执行锄强扶弱的战略。
所以,克里斯就收到了一份玩家战团出征的申请。
对于这份申请,克里斯能怎么办?
只能通过喽,玩家集体做出的决定,游戏策划人非要和金主老爷们对着干,你是觉得游戏运营流水太高了,想降降温,对吗?
……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无名山头的嶙峋岩石,卷起地上坚硬的雪粒,抽打在巴巴罗萨的脸上。
即便身上则裹着多层复合雪地迷彩斗篷,外层是浸透了蜡质、疏水防风的细密帆布,内衬则是厚实保暖、吸湿透气的顶级天鹅绒,他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只是这样的寒冷被这身斥巨资打造的“顶级皮草”,削弱到了巴巴罗萨可以忍受的程度。
他并非“蜷缩”,而是以一种最省力、最舒适的姿态,像一头经验丰富、耐心十足的雪豹,完美地融入了这片银装素裹的山岩。
身下垫着厚实的、经过特殊鞣制处理的熊皮,隔绝了雪地的冰冷湿气。
只有那双微眯、眼眶周围精心涂抹了烧焦软木黑炭粉末的眼睛,透过架在岩石缝隙间、镜筒裹着深色绒布以避免反光的优质黄铜双筒望远镜,淡定、从容地扫描着下方山谷中那片巨大的、喧闹的雷泰利亚军营。
巴巴罗萨正在干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在极限环境下的野外生存与侦察。
这对他而言是游戏内最纯粹的享受,为此他不惜重金武装自己,力求在这严酷的16世纪模拟环境中,达到人类耐力和技巧的巅峰。
下方的奇维列夫卡行省雷泰利亚军营,规模肉眼可见地比几天前膨胀了。
但巴巴罗萨的心跳平稳,呼吸悠长,没有丝毫焦躁。
他轻轻旋动双筒望远镜的调焦旋钮,冰冷的黄铜触感透过他戴着顶级小羊皮手套的手指传来。
视野拉近,清晰地映照出新抵达的辎重队,士兵们裹着厚重的羊毛和粗制毛皮大衣,笨拙地在积雪中搬运着麻袋和木箱,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拉得老长,动作僵硬。
巴巴罗萨则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扁酒壶,拧开盖子,小啜了一口里面滚烫的、加了大量蜂蜜和昂贵香料的烈酒。
一股暖流迅速从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他另一只手则握着一小条用盐和香料腌制、风干得恰到好处的顶级鹿肉干,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补充着热量和体力。
他的目光如同最老练的猎手,扫视着营地。
新部队的旗帜纹章、士兵的装备制式、辎重堆放的位置、被严密看守的区域……疑似火药库和那几十门用厚厚毡毯和草席包裹着的攻城炮轮廓。
这一切的细节都被他印入脑海。
巴巴罗萨身边放着一本用防水油布包裹的硬皮笔记本和一支炭笔,但他暂时没有动笔……记忆是他的首要武器,记录只在必要时进行,以尽量减少暴露风险。
巴巴罗萨注意到营地外围的巡逻哨明显增加了,游骑兵小队策马踏雪的频率也更高,搜索范围向外延伸。
巴巴罗萨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防备加强了?
这在他意料之中,也印证了玩家们冬季行动的紧迫性。
寒风更加猛烈,卷起的雪沫如同白色的沙尘暴,但对巴巴罗萨而言,这只是背景音。
他拉了拉天鹅绒衬衣的兜帽边缘,确保寒风不会灌入脖颈。
脚上那双由大师级皮匠用多层驯鹿皮缝制、内填干燥鹅绒和柔软小羊皮革的雪地靴,让他的双脚始终保持着干燥和温暖,与下方那些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冻得跺脚的雷泰利亚哨兵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在巴巴罗萨这里以一种近乎凝固的状态流逝。
寒冷和饥饿无法真正困扰他。
巴巴罗萨在其他游戏接受过最严苛的野外生存训练,懂得如何调节呼吸、保存体温、高效地利用食物和水分。
他现在像一块包裹在顶级皮毛和坚韧意志中的磐石,冰冷、坚硬、且拥有无限的耐心。
当夕阳的余晖将雪地染上血色,营地中燃起无数篝火,炖煮豆子和咸肉的寡淡味道隐约飘来时,巴巴罗萨不为所动。
他再次抿了一口烈酒,从腰间的皮囊里摸出几颗昂贵的坚果和果脯,补充着能量。
夜幕降临,营地的火光成为黑暗中最显眼的目标。
他调整了观察姿势,利用岩石更好的遮蔽身形,眼睛适应着微弱的光线,依然能清晰地分辨营帐的轮廓、巡逻火把的移动轨迹。
午夜时分,大部分营区沉寂下去。
巴巴罗萨依然保持着绝对的警觉。他敏锐地捕捉到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小队借着夜色和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很快被风声吞没。
“西北…塔维茨基方向……侦查还是接应?”
他心中默记下这支骑兵的数量、出发时间和方向。
每一个细节,都是玩家进攻计划的关键拼图。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宣告着漫长寒夜的结束,巴巴罗萨才从容地开始收拾。
他先将珍贵的望远镜小心地用绒布包好,收入特制的硬木匣中。然后缓缓收起身下的熊皮,折迭整齐,其动作轻缓而精准,没有发出任何可能惊动下方的声音。
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在晨曦微光中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军营,数千雷泰利亚士兵尚在睡梦之中,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山巅之上那双价值千金的“眼睛”和顶级生存专家的头脑所洞察。
“足够了。”
他心中评估着获取的信息量。将装备有条不紊地归入那个特制的、内衬防水油布的厚重皮背包。
巴巴罗萨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舒展开,动作流畅而有力,丝毫没有潜伏一夜的疲惫和僵硬。
巴巴罗萨最后仔细检查了停留点,熊皮压出的痕迹被新落的薄雪覆盖了大半,他于是小心地用戴着皮手套的手,将岩石缝隙间自己留下的一点碎屑、一个浅浅的脚印给彻底抹平,并用周围的积雪自然地进行伪装。
然后,他像一头真正的雪豹,选了一条背阴、积雪更深、更不易留下足迹的路线,迈着稳健而悄无声息的步伐,从容地向玩家预设的秘密汇合点滑行而去。
寒风依旧凛冽,但对于全副武装、经验丰富且装备顶级的巴巴罗萨而言,这不过是归途上的一段风景。
他心中盘算的,是如何将眼中这个雷泰利亚军营的“脉络图”,转化为玩家们冬季突袭的第一份精确作战计划。
(本章完)
第336章 有意思的活动
第336章 有意思的活动
因为长时间的渗透式的侦查和视奸,在米尼西亚国土上的雷泰利亚军并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
例如,玩家知道雷泰利亚军分开驻扎,有六个军营,其中两个大军营,四个小军营。
其中两个大军营有两万人,它们分别在杜尔行省的奥姆杜尔港口城市中,另一个在奇维列夫卡行省的列夫,也是一座港口城市。
玩家从这两座城市的港口码头工人嘴里打听到,好像雷泰利亚帝国和米尼西亚王国正在打冬季海战,双方不分上下。
具体是不是有这一回事,玩家也不清楚,因为码头工人说话颠三倒四,语言逻辑都说不清楚,玩家只能保持这个游戏会有海战的期待。
其他四座小军营,有着五千,或是更多的士兵数量,它们分布在这两座行省的关键节点道路上,堵住了外来军队进攻这两个沦陷行省的主干道。
玩家盯上的军营就是其中一个,雷泰利亚人打在塔维茨基前往奇维列夫卡行省主要通道上的大钉子。
……
营帐厚重的羊毛毡帘也无法完全隔绝外面呼啸的寒风,炉膛里的木炭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响,却驱不散米哈伊尔·冯·埃森伯格伯爵心头的寒意。
他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前,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面前摊开的是几张由斥候带回、墨迹被冻得有些发硬的羊皮纸报告。
报告上的内容,字字句句都像冰冷的针,扎在他的神经上。
“塔维茨基行省方向,巴格尼亚军调动频繁,大量驮马车队离开铁砧要塞进入其东面塔维茨基城,疑为军械粮秣……随行的士兵约有三、四千余人。”
“观察到巴格尼亚‘蓝旗’新军于铁砧要塞外的雪地操练,频次增加……”
“边境哨卡加固,巡逻队数量翻倍,似有戒备……”
“三天……正常行军只需三天,急行军甚至两天……”
伯爵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那个叫克里斯的巴格尼亚王子,他疯了不成?在这能把人骨头都冻裂的鬼天气里,主动进攻我们?”
要说米尼西亚很冷,其实比不上作为山国、就在卡斯罗山脉下的巴格尼亚,其气温现在也顶多就是零下两三度而已,虽然下雪,雪却不大。
只是这样的气温对于来自于南方宽阔平原的雷泰利亚人来说,这里却属于冷到骨子里了。
米哈伊尔端起桌上冰冷的锡杯,里面是寡淡的麦酒,狠狠灌了一口。
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更深的烦躁。
理智告诉他,自己的推测是一种狂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寒冬行军,尤其是进攻依托据点、以逸待劳的敌人,无异于自杀。
士兵会冻僵,马匹会倒毙,后勤线会被风雪吞噬。
“虚张声势?迷惑我们?”
伯爵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克里斯只是想牵制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好方便巴格尼亚人巩固他们在塔维茨基的统治?
或者…是针对即将到来的春天做准备,故意摆出进攻姿态?
无论哪种,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那个在巴格尼亚群山内迅速崛起、手段狠辣的年轻人,他或许是一个疯子,但是绝不是傻子。
米哈伊尔伯爵强迫自己压下那丝“觉得可笑”的情绪,抓起炭笔,在另一张羊皮纸上潦草地写下命令。
“增派双倍游骑,严密监视塔维茨基至我军营地方向所有路径、山谷,尤其是夜间……任何异动,立刻回报,另外加固我军营地的外围壕沟、拒马,检查所有火炮防冻油是否涂抹到位,哨塔值夜人数加倍。”
将命令交给侍立一旁的副官后,米哈伊尔伯爵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巴格尼亚人的威胁尚在推测之中,但另一个危机,却是实实在在悬在他头顶的利剑……粮食。
他拉开桌下的一个沉重木箱,里面是军队粮秣的账册。
指尖划过冰冷的羊皮纸,上面的数字冰冷而残酷。原本预计能从占领区持续“征调”的粮食,因为反复的搜刮,来源已经近乎枯竭。
那些米尼西亚的城镇和富裕村庄,早已被刮得地皮都不剩,像被啃光了的骨头。派出去的征粮队,最近几次回来,带回的粮食一次比一次少,抱怨着“连老鼠洞都掏干净了”。
账面上的存粮,精打细算,加上宰杀一些拉不动车的驽马,最多也只够支撑六千张嘴……一个半月。
而这该死的冬天,才刚刚开始露出它最狰狞的獠牙。
而偏偏国内现在却给不了他任何的支持,支持不了的原因有很多,与波西米亚帝国的战争,国内的干旱,以及农民的起义。
这也是为什么入侵米尼西亚王国的大军人数一直在增加的原因……国内养不活了,丢到国外去,就算是养不活,至少也是饿死在外面。
伯爵的目光扫过帐外,那里有他麾下的士兵。
他们当中来自帝国本土的职业老兵、被征服土地上强征的辅兵、还有像他自己家族的贵族私兵,成分复杂,维系他们的,是帝国的威严,是胜利的希望,更是……每天能填饱肚子的那份口粮。
米哈伊尔试过向两个大营请求粮食,他们都驻扎在海边,即便是冬天了,也能捕捞到一些海货。
请求发出,腌制海鱼确实也运来了,却不多,刚好能填饱军官的胃口,却没有士兵的份……三王子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养活的士兵更多,下次别烦他了。
“难道…真要放弃一部分人?”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
放弃谁?
当然是那些低贱的辅兵和强征来的帝国农夫,让骑士、军官和核心的老兵吃饱,维持军队的骨架和战斗力。这是乱世中冷酷的生存法则,他并非第一次面对。
但每次做出这样的决定,都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耻辱。
这不仅意味着他作为统帅的无能,更因为一旦开始克扣底层士兵的口粮,哗变、逃亡、甚至倒戈的风险将急剧升高。
“不行!”
伯爵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营帐内踱步,厚实的熊皮斗篷带起一阵风。
“必须找到新的粮源!”
他停在帐壁悬挂的粗糙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米尼西亚王国腹地的区域。
那里,尚未被战火完全吞噬,尤其是靠近海边的一些区域,或许还有存粮。
“派骑兵,精锐骑兵,由经验老道的骑士带队!”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深入进去!不要纠缠城镇,避开大股守军,目标……乡间的大庄园、海神修道院的粮仓,快进快出,不惜代价,能抢多少是多少。”
他需要的是粮食,不是土地,也不是无谓的消耗战。
一支精锐的骑兵队,在风雪掩护下,或许能撕开米尼西亚人因寒冬和内战而松懈的防线,带回宝贵的补给。
他转身,准备唤回副官下达这个冒险的命令。这很危险,深入敌境,风雪阻路,但比起坐以待毙,他宁愿搏一把。
就在他掀开帐帘,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的刹那……
呜……
一阵比之前猛烈十倍、如同万千恶鬼齐声尖啸的狂风,毫无征兆地狠狠撞在营帐上,让整个厚实的羊毛毡帐篷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炉膛里的火光被风压得瞬间黯淡下去,几乎熄灭。
外面不再是细碎的雪粒,而是被狂风卷起的、如同实质墙壁般的雪浪,铺天盖地,瞬间将天地染成一片狂暴的混沌。
米哈伊尔的视线所及,白茫茫一片,连几步外的哨塔轮廓都彻底消失了。
风声中夹杂着士兵的惊呼、马匹不安的嘶鸣,以及木架被狂风折断的噼啪声。
米哈伊尔伯爵僵在帐门口,刺骨的冰寒瞬间穿透了他厚重的衣物。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指关节被冻得发白。
他望着帐外那片吞噬一切的、狂暴的白色地狱,刚刚燃起的那点搏命的决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自然的绝对伟力,无情地、彻底地……浇灭了。
派骑兵?
在这种天气里?那无异于将他们直接送进死神的怀抱,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缓缓放下手,沉重地拉上帐帘,隔绝了外面那末日般的景象。
炉火在狂风的余威下苟延残喘地摇曳着,映照着他铁青而绝望的脸。
劫掠计划,被这狂暴的、仿佛要撕碎整个世界的暴风雪,硬生生地、彻底地打断了。
粮食的危机,巴格尼亚人可能的威胁,在这片天地之威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致命地悬而未决。
他颓然坐回椅子,听着帐外如同世界末日般的风嚎,只觉得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如同这暴风雪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该死的暴风雪快点过去,祈祷粮仓里的那点存粮能撑得更久一点,祈祷……巴格尼亚人真的只是虚张声势。
……
“啊哈,看吧,我的推测没有错吧!”
同一时间,在塔维茨基的城墙上,头顶着“晴空万里无云”的玩家顶着暴风雪的呼啸,抬手指着天空,咧开大嘴,气焰自信而嚣张的对着小刀扎屁股、林若宇等战团长们叫喊道。
“我的观察绝对没有错,说近期有暴风雪,就是有暴风雪……虽然这个暴风雪小了点。”
他口中的“小了点”,对于城墙下的npc士兵来说,已经是足以让行军停滞、让哨兵瑟瑟发抖的恶劣天气。
狂风卷着密集的雪片,抽打在人脸上生疼,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但对于聚集在城墙根下阴影里、早已整装待发的玩家精锐们来说,这场雪,却是天赐的良机。
“雪层厚度够了。”
小刀用力跺了跺脚,他脚下的积雪已经没过了小腿肚。
“正好够我们的滑雪板发挥!”
战团长们的作战计划早已拟定:利用这场暴风雪作为掩护,玩家将装备特制的滑雪板,携带短兵器和燃烧瓶,沿着巴巴罗萨等斥候玩家摸清的隐蔽路线,高速滑行,直扑几十公里外,位于奇维列夫卡行省的雷泰利亚军营。
在敌人因风雪而松懈、龟缩营内之时,发动一场闪电般的奇袭,能打多大就打多大,赢了自然是美事,可以拔出一个钉子,为后续的战役打出一条进攻道路。
输了也不要紧,以玩家的机动性和战斗力,只要不热血上头,想撤离很简单,一次不成功,可以隔几天,等到暴风雪停了之后发起夜袭。
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
计划分好,不过这里面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
第一,暴风雪带来的不仅仅是掩护,更是致命的低温。
气温骤降至零下十度左右,寒风如同冰刀,即使玩家们穿着最好的防寒大衣和厚实的皮毛内衬,但是长时间暴露在这种环境下,体温流失速度依然极快。
手指和脚趾是重灾区,即便戴着手套也有冻僵的可能,一旦手指僵硬了,玩家将无法灵活操作武器甚至滑雪杖。
更可怕的是“白毛风”……狂风卷起地面积雪,形成旋转的、令人窒息的雪雾,能瞬间让人迷失方向,吸入冰冷的雪沫甚至会引发肺部痉挛。
其次是导航与能见度:,巴巴罗萨提供的地图再精确,在能见度不足二十米的风雪中也近乎废纸。
玩家们必须完全依赖领头的向导,如巴巴罗萨,或他指定的几位顶级生存专家,以及提前设置好的、微弱的标记,如特定形状的石堆,或埋在雪下只露出一点点的染色布条来进行引导。
一旦掉队或跟丢向导,在茫茫雪原中迷路几乎是致命的,即使玩家能复活,也会错过关键的突袭时机。
最后是体能,滑雪板在厚雪上的速度优势是巨大的,但对玩家的技巧和体力要求极高。
即使是现实中的滑雪好手,在全副武装、背负重物的条件下,在崎岖不平、可能有隐藏着树根、石头、沟壑等障碍物的雪地上高速滑行,也是巨大的挑战,只能是高声望的老玩家才能挑战这一次行动,新玩家全部排除出去。
所以,在一番商量和挑选过后,即便是好几个战团一起凑人,能够出战的玩家也就两千人,并且还得做好损失一半人数的心理准备。
“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晚上,后半夜走,明天凌晨时分抵达附近,休息一个到两个小时,等掉队的人赶上来,尽可能在太阳跳出地面后发动袭击,这样成功率最高。”
“会成功吗?”
“谁知道,有意思就行了,真等到春天才能开启活动的话,我可等不了……与其等剧情按部就班的走,倒不如我们自己开活动。”
(本章完)
第337章 穿越白色地狱
第337章 穿越白色地狱
在暴风雪中穿梭、滑雪,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尽管现在科技已经很发达了,滑而大稽在现实中依然不敢尝试,因为这样的行为真的很作死,他在“滑雪大冒险”的自定义模式中尝试了几次,然后每一次都以死亡结果告终。
而现在,滑而大稽却发现有一个大好机会,一个让他和很多人一起耍,去冒险,还不担心会真的死去的机会,于是,他就更没有理由错过了。
……
滑而大稽站在塔维茨基外围的集结地,头顶的夜空好像被人打碎了墨水瓶的地面一样,黑压压、沉甸甸的,看得人心头压抑。
集结地的四周并非全然的黑暗,雪地本身泛着一种幽微的、病态的灰白,勉强勾勒出人群和远处扭曲树影的轮廓。
他和其他两千多名“玩家”挤在一起,像一大片在寒风中簌簌发抖的黑色礁石,对抗着无形的、呼啸的风雪海潮。
那“看起来不大”的暴风雪,此刻正无声地展示着它的獠牙。
风不是持续的咆哮,而是短促、尖利的嘶鸣,一阵紧似一阵,毫无规律地从四面八方钻来,抽打着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雪被风卷着,不再是轻柔飘落,而是变成无数细密、坚硬的颗粒,以惊人的速度飞射。
它们打在滑而大稽的护目镜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有人不断地朝你撒沙子,即便他的衣服是厚实高领,并且还裹了两条厚实围巾,却偶尔会有雪粒子钻进脖颈的缝隙,立刻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激得他猛地缩一下脖子。
真冷啊。
这冷不是冬天清晨那种清冽的寒意,而是带着一种钝重的、渗透骨髓的力量,就像是一巴掌扇在脸上一样。
在暴风雪的覆盖中,滑而大稽的每一次呼吸,鼻腔里都像有无数根小冰针在扎,吸进去的空气仿佛带着冰碴,一路刮到肺里,用力呼吸就变成一种折磨。
用力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浓白的雾,又在离开口鼻的刹那被风撕碎、卷走。
滑而大稽跺了跺有些发僵的脚,厚实的雪地靴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脚趾头却依然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他下意识地搓着手,即使隔着厚手套,指尖也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只有麻木的僵硬。
风刮过脸颊,那感觉不再是风,更像是冰冷的、无形的刀片在反复刮蹭,生疼。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寒冷和风雪的鞭笞中,队伍开始缓慢地向前挪动。
前方不远处,几顶被大功率探照灯照亮的军用帐篷如同暴风雪中的孤岛,散发着微弱却无比诱人的暖意光芒……那是补给点。
轮到滑而大稽时,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发放物资的台子前。
帐篷里的光线刺得他眯了下眼,但里面工作人员呼出的白气和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让他感觉像闯进了另一个世界。
“保温瓶拿好,里面装满了混有烈酒的蜂蜜水,一次别喝太多,一次一小口可以暖身子,喝多了会头晕。”
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工作人员声音闷闷地传来,将一个沉甸甸、外壳冰冷的金属长瓶塞进他怀里。
滑而大稽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隔着厚手套,竟也能感觉到瓶身传递出的、令人心安的暖意。
他仿佛能想象到里面金黄粘稠的蜂蜜融化在滚烫的水中,那将是穿越这片白色地狱时救命的琼浆。
每个参战的玩家都为这一场战役做了准备,但是总会有粗心大意,或者是小瞧暴风雪的家伙会在少带什么东西,所以,战团长们联合起来,在这里加了一个额外的补给点。
补给是免费的,只要你来就发给你。
滑而大稽抱着保温瓶,接着,一个冰冷的金属小圆盘被拍进他另一只手里……是指南针,玻璃外壳上凝结着一层薄霜,却不会影响里面红色的指针固执的凝视南方。
然后是一小包高热量压缩食品,它硬得像石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天气太冷了,只能指望玩家的牙口够好。
一卷应急保温毯,薄薄的银色材料闪着光,还有一小瓶标注着看不懂符号、据说是紧急防冻伤的药膏,最后是一副备用的、更厚的滑雪手套。
工作人员动作麻利,像流水线上的机械臂,在极寒中尽可能快地完成交接。
每个人都一样,沉默地接过这些在现实世界绝对不敢仅凭此就闯入暴风雪,但在此刻却象征着希望和“游戏”保障的物件。
滑而大稽抱着沉甸甸的补给品,重新退回到呼啸的风雪队列里……是的,他就是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自己准备的东西完全不够。
保温瓶塞在大衣内衬衣服插口上,那份暖意隔着一层保暖内衣微弱地渗进来,成为对抗无边寒意的核心据点。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冰冷的指南针,又抬眼望向帐篷外那片被探照灯勉强撕开一角、却依旧混沌翻腾的雪幕,心跳在滚烫的胸腔里,却莫名地加速跳动着。
死亡?
在这里,不过是一个读秒重来的选项。
而眼前这片真实的、刀子般的寒冷与飞射的雪暴,这庞大沉默又隐隐兴奋的人群,这怀中的暖意和冰冷的求生工具……这一切混合成的刺激感,正像电流一样窜过他的脊椎。
暴风雪在耳边厉啸,刀子般的雪粒抽打在脸上。
滑而大稽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刺痛肺腑的空气,嘴角却在厚厚的面罩下,无声地咧开一个弧度。
出发的时刻,近了。
……
暴风雪来得很突然,除了玩家之外,即便是本地人都没能及时预料到它的到来。
不是本地人,生活在温暖南方的雷泰利亚人自然就更不行了。
在一片被狂风吹塑出的巨大雪丘背风处,三个几乎被冻僵的人影正蜷缩在一个勉强挖掘出的雪窝子里。
这雪窝子顶多能容纳三人紧贴着坐下,顶部用冻硬的帆布和树枝勉强支撑,隔绝了部分直灌的风雪,但寒意依旧无孔不入,像冰冷的毒蛇钻进骨髓。
他们是雷泰利亚的侦察兵,一队有十人,被派出来探查边境异动,却没想到撞上了这场要命的暴风雪,三人在暴风雪中与大部队失散,被迫在此躲避。
“该……该死的鬼天气……”
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嘴唇冻得乌紫,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声音断断续续,借着微弱的酒精灯火光,他正拼命搓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试图摩擦出一点点可怜的热量。
雷泰利亚帝国给每一名士兵配备了军装,军装的厚度和数量取决于头顶老爷的好心,以及他们所能抢劫到的东西。
三名侦察兵并不贫穷,他们在米尼西亚境内因为抢劫而发家致富成功,厚实的过冬衣服也不少。
但是对于南方人来说,再怎么厚实的衣服在暴风雪的严寒中,也依然隔绝不了外界的寒冷。
“省点力气……也省点唾沫,不要继续往手里吹气了,结冰了更糟。”
中间的老兵,头顶的帽子覆盖着厚厚的霜,缠在脸上的围巾让他只露出一双疲惫但警惕的眼睛。
他对着新兵好心提醒过后,就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锡壶,拧开盖子,一股极其微弱、几乎被冻住的劣质酒精气味飘散出来。
他吝啬地给其他两人只倒了一小口。
“含着,别咽太快,让它在嘴里化开……暖暖喉咙和胸口。”
三人围着酒精灯传递着锡壶,像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那点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虚假暖意,随即被更深的寒冷淹没。
酒精并不能让人温暖,它只能加快饮用者的血液循环,导致喝酒的人有一种身体正在发热的感觉,但是实际上身体该冷的,还是会冷。
在外面的鬼哭狼嚎的呼啸声中,三人紧紧挤靠在一起,分享着彼此那点可怜的体温,即便已经半夜了,他们依然被冻得睡不着,也不敢睡,生怕一睡不起。
年轻士兵把冻得发硬的面包脆块塞进嘴里,用口水艰难地软化它,咀嚼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外面,暴风雪的嘶吼是唯一的主旋律,单调、疯狂,仿佛无数怨鬼在天地间哭嚎、撕扯。
雪粒击打在覆盖的帆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永无止境的细沙在流淌,这声音成了他们世界唯一的背景音,几乎让人麻木。
就在这时……
年轻士兵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含着面包的嘴忘了咀嚼。他侧着头,耳朵几乎贴在冰冷的帆布壁上,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和一丝惊疑。
“拉斐尔…你…你听见没?”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音。
老兵拉斐尔眉头紧锁,他早已一把掐灭了微弱的火光,停止了所有动作,像一尊冻结的雕像,全神贯注地捕捉着风雪的缝隙。
“别出声!”
他低喝道,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起初,那声音像是错觉,被狂暴的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但渐渐地,一种异样的、不属于自然风雪的声响顽强地渗透进来。
那是一种摩擦声。
密集的、持续的、带着某种规律性的摩擦声。
不是风吹过岩石的呜咽,也不是雪崩低沉的轰鸣,而是…木头划过硬雪表面的声音!
吱嘎……吱嘎……吱嘎……不是一声两声,而是无数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低沉而连绵不绝的嗡鸣,仿佛某种巨大而沉重的生物正在雪地上拖行着无数的肢体。
声音越来越清晰,穿透了风的屏障,从模糊的杂音变成了无法忽视的实质性的存在。
它像潮水般从远处涌来,带着一种碾压式的、不可阻挡的气势。
“太阳神啊……”
第三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士兵,此刻也发出了惊恐的呓语,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带动着整个小小的雪窝子顶棚的积雪簌簌落下。
老兵拉斐尔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惨白如雪窝的壁。
不是第一次来雪原的他听出来了,这声音他只在一种情况下听到过……大规模滑雪部队在雪原上快速行军,而且听着密集到恐怖的程度……人数绝对惊人!远超过他们之前侦查到的任何小股骚扰部队。
“不是风…不是雪…”
拉斐尔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是…滑雪板!成千上万的滑雪板!”
恐惧瞬间攫住了三人。年轻士兵的牙齿打战声变得异常响亮,咯咯咯地敲击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那个沉默的士兵蜷缩得更紧了,双手死死抱住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恐怖的声音。
老兵拉斐尔的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死的窒息感。
他想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却发现四肢百骸都不听使唤,剧烈的颤抖带动着身旁的同伴也跟着筛糠般抖动起来。
那密集的、如同死神磨牙般的木头摩擦雪面的声音,在暴风雪的咆哮中非但没有被掩盖,反而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它像无形的冰锥,刺穿了他们赖以藏身的脆弱雪窝,也刺穿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
外面,不再是单纯的恶劣天气。
在那片混沌翻腾的雪幕深处,一支规模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滑雪部队,正如同沉默的白色幽灵,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朝着雷泰利亚的方向滑行。
而他们三个,被困在这小小的雪窝中,只能听着这死亡的序曲,在极致的寒冷与恐惧中,瑟瑟发抖,等待着未知的命运降临。
“太阳神啊……”
到了最后,就连老兵都在绝望的呻吟起来,在这一刻,他宁愿在外面奔走的是上万头饿狼,也不是一支可以在暴风雪中行军的军队。
首先,他们绝不可能是雷泰利亚人,因为老兵很清楚自己的同袍绝对找不出如此之多会滑雪技艺的人,即便是有,他们也绝对没有勇气在暴风雪中进军。
只有疯子的指挥官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让同样是疯子的士兵去执行。
……
军队,只要是一支人数过千,并且有点战斗力的军队,其扎营条例一定会做到方方面面,尽可能的周密、周全,不留漏洞。
例如在暴风雪中也要安排士兵站岗、放哨,明哨、暗哨都要用,营地内的巡逻更不能中断。
但是呢,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现在暴风雪像一头失控的巨兽,疯狂地撞击着军营简陋的木栅栏和低矮的营房。
黎明时分,营地里仅有的几盏风灯在狂风中剧烈摇摆,投射出的光晕昏黄、破碎,几乎被浓密的雪幕吞噬,只能勉强照亮灯下几尺见方的雪地。
雷泰利亚军营的扎营条例,白纸黑字,条理分明。
无论何种天气,明哨、暗哨必须到位,巡逻队必须定时定点巡查营区边界及要害位置,绝不允许出现警戒真空。条例是冰冷的,执行它的人却是血肉之躯。
此刻,在营地边缘一处被指定为暗哨点的位置,一个勉强能避风的巨大枯树根形成的凹陷处,本该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警惕地监视着风雪深处动静的哨兵里奥,正蜷缩成一团。
他穿着制式冬装,里面的料子是顶好的天鹅绒,只有富人家才穿得起,是军营配发给他的,然而在如此极寒和持续的风雪侵袭下,它的保暖效果大打折扣。
更致命的是,肚子里空空荡荡。晚餐配给的那点掺了大量黑麦、冻得硬邦邦的面包和薄得几乎看不见油星的肉汤,提供的热量早已在刺骨的寒风和漫长的站岗中被消耗殆尽。
饥饿像一个贪婪无度的妓女,不仅抽空了他的力气,更在疯狂吞噬着他身体里残存的热量。
“太阳神啊……您快点把这鬼天气赶走吧……”
里奥低声祈祷着,声音在厚厚的围巾下含混不清,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渣,肺叶被冻得生疼。
卷缩的他用力瞪着脚,试图让麻木的脚趾恢复一点知觉,但厚厚的积雪和冻硬的地面让这个动作显得徒劳而笨拙。
里奥的手指在粗笨的手套里蜷缩着,感觉像是几根冻僵的木棍,几乎失去了弯曲的能力。
他努力睁大眼睛向外望去,视线却被狂舞的雪片死死锁住。
缠绕在脸上的薄布上结了层薄冰,让他的视野更加模糊。
风声是唯一的旋律,单调、狂暴、震耳欲聋,充斥着整个天地,仿佛要将一切异响都彻底碾碎、吞噬。
在这种环境下,别说分辨远处的动静,就连近在咫尺的声响都难以捕捉。
“换岗的怎么还不来…”
里奥在心里绝望地数着时间。
寒冷像无数根冰冷的针,从四面八方刺入骨髓,让他每一秒都感觉无比漫长。
身体的热量在飞速流失,意识似乎也开始有些模糊,每一次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都会用力掐大腿,咬舌头,用手打自己的脸,用痛觉唤醒自己。
他不敢睡过去,不是条例上“坚守岗位”的字眼,而是睡过去,他就醒不过来,里奥永远忘不掉自己轮换时,看到上一个哨兵浑身僵硬的躺在哨岗上的画面。
他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
里奥再次抽打自己后,勉力抬头环顾四周,除了翻腾的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风声依旧肆虐。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他冻僵的大脑。
躲到更里面一点,就一会儿,避避这要命的风头,等身体稍微缓过一点劲来……反正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这么恶劣的天气,敌人也不可能出来活动吧?
谁会像疯子一样在暴风雪里行军?
求生的本能和对温暖的渴望很快就压倒了纪律的约束。
里奥像只受冻的野狗,又往枯树根凹陷的最深处缩了缩身体,几乎把自己完全埋进了这个避风港的阴影里。
他背靠着冰冷的树根,努力将身体团得更紧,试图用这种方式保留最后一丝可怜的体温。
然后他放弃了徒劳的瞭望,只是机械地、每隔许久才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扫一眼那被风雪完全遮蔽的外界……一片混沌,毫无变化。
就在他冻得意识有些昏沉,几乎要在这致命的寒冷中打盹的时候……
一丝异样的声音,似乎穿透了风雪的屏障。
那声音…很微弱,很遥远,像是某种持续的、低沉的摩擦声?吱嘎…嗡…里奥的眼皮动了动,他下意识地侧耳倾听。
但风声太大了!
呜……呼……
一阵更猛烈的狂风卷着雪粒子抽打过来,狠狠地砸在树根和他身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瞬间将那点微弱的异响彻底淹没。
里奥被冻得一个激灵,那点模糊的警觉立刻被更强烈的寒冷和疲惫所取代,他用力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风声……肯定是风声……”
他喃喃自语,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是风吹过远处松林的呜咽?还是积雪移动发出的沙沙声?在暴风雪里,各种奇怪的声音都有。
他太冷了,也太饿了,思维迟钝得像生了锈,刚才那点模糊的异响,只在他冻僵的神经上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划痕,随即就被求暖的渴望彻底覆盖。
他再次将身体往避风的角落里缩了缩,把头深深埋进竖起的衣领里,放弃了无谓的警惕。比起那虚无缥缈、极可能是错觉的声音,此刻能让他活过这一班岗的,只有这一点点可怜的避风处和他残存的体温。
里奥并不知道,就在他放弃倾听、缩回角落的那一刻。
那被暴风雪裹挟着、如同死神低语的密集摩擦声……成千上万副滑雪板划过雪原的嗡鸣,正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如同滚动的闷雷,穿透了风雪的阻隔,朝着这座毫无防备的前哨军营碾压而来。
他躲过了风雪的抽打,却因严寒和腹中的空虚,铸就了足以毁灭整个营地的大错。
致命的威胁已至门前,而预警的哨音,却湮灭在哨兵冻僵的耳朵和麻木的意识里。
……
暴风雪的嘶吼终于低伏下去,不再是主宰一切的狂兽,而是变成了疲惫的呜咽。
厚重的雪幕稀薄了,能见度从咫尺延伸到了数十米开外,笔直的针叶树也成功的从混沌的白色中挣脱出来,如同从雪坟里探出的枯骨手臂。
在塔维茨基外围军营东侧约两公里的一片稀疏针叶林中,一大片黑影蛰伏着,这里就是玩家部队临时的休整点。
两千多人的庞大队伍,经过暴风雪中那场炼狱般的强行军,此刻像被巨手揉捏过又随意丢弃的破布,散乱地蜷缩在林间空地和背风的雪坡下。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
许多人瘫坐在雪地里,背靠着树干或同伴,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们厚实的衣物、围巾、护目镜上结满了冰霜,眉毛和胡须都染成了霜白色。
几个身影在疲惫的人群中穿梭,他们的动作虽然也因为寒冷而僵硬,但明显带着目的性。
为首的是三个身上衣物更加厚实的人……小刀扎屁股、林若宇和老李。
他们裹着厚重的白色军用风衣,戴着熊皮帽,身上挂满了各种零碎。
“清点……动作快点!”
林若宇的声音嘶哑,却像刀子一样划破沉闷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的羊毛围脖推到了额头上,露出冻得发红的眼睛,扫视着狼狈的队伍。
“各小队队长报数,装备损失,重点是盔甲、攻城矛、猛虎下山火箭炮……活着的人头也给我点清楚!”
命令层层下达,疲惫的玩家们挣扎着开始行动,被推选出来的小队长们艰难地爬起来,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动,拍打着冻僵的队员,大声喊着名字,掰着手指数人头。
记录员……担任这个职务的玩家哆哆嗦嗦地掏出被油布包裹、勉强没被雪水浸透的铅笔和表格,借着林间昏暗的光线,用几乎冻僵的手指艰难地划拉着。
过程缓慢而笨拙。
呼出的白气不断模糊视线,冻僵的手指不听使唤,炭笔在湿冷的羊皮纸上难以留下清晰的痕迹。抱怨声、咳嗽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混杂在一起。
“第七小队……应到三十二……实到……妈的,等等,阿毛呢?刚才还在我后面滑……操,冻掉队了?……实到……二十一,妈的!”
一个队长气急败坏地吼道。
“攻城矛,三号组,你们的矛呢?!”
另一个玩家的吼声如同闷雷,他走到一伙瘫坐的玩家面前,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们空空如也的双手。
“不知道……看着那玩意的人好像没跟上来。”
被质问的玩家结结巴巴地解释,脸上满是冻伤。
“你……哎呀……”
队长叹了一口气,离开口腔的唾沫星子瞬间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渣。
“记下来,攻城矛损失一具!”
他对着旁边的记录员吼道,后者手忙脚乱地在羊皮纸上划拉。
另一边,小刀扎屁股正蹲在一堆用厚油布覆盖的长条形物体旁,他掀开一角,露出里面涂着红漆的竹质粗大圆筒。
他用手套抹掉筒身上的冰霜,仔细检查着里面弹头引信和尾翼的完好性。
“一……二……三……唉,带出来十根,现在只剩六根了!谁负责看管的?路上颠掉了四根?!”
负责的玩家低着头,不敢吭声。
暴风雪中,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沉重的火箭筒在深雪和狂风中极易脱手。
清点的结果汇总到林若宇手中。他借着旁边战士举起的火把光亮,眯着眼看着羊皮纸上歪歪扭扭的数字和记录,脸色平静。
损失惨重,这是有所预料的事情。
“人数?”
“出发两千一百三十七人,”
记录员的声音因为太冷而带着颤音。
“现在能联系上、点到的……剩下一千三百零九人。”
接近八百人的减员,大部分显然是在暴风雪中掉队、迷失甚至冻毙了。
但在场的三位战团长脸上,却没有多少悲痛或沉重。
汉唐武士战团的老李甚至嗤笑一声,接过旁边副手递来的、从保温瓶里倒出的混合烈酒蜂蜜水,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滚烫的液体下肚,他舒服地哈出一口长长的白气,脸上的冻疮都似乎红润了一些。
“呵,一千三百多……够了!”
以前的他不喜欢上前线,但是这一次活动太刺激,太好玩了,老李不想错过。
他抹了把嘴,环视周围狼狈不堪、努力活动手脚取暖的玩家,声音洪亮地嘲讽道。
“看看你们这熊样……都他妈是属鼻涕虫的,一点风雪就蔫了?老子就知道,路上那些吭哧瘪肚、滑两步摔三跤的傻卵肯定撑不到这儿,死了活该,省得等下进攻拖后腿!”
他的话引起一片低低的附和和几声同样带着疲惫的哄笑。
不少玩家一边用力跺脚、搓手、活动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脚趾,一边跟着咒骂那些掉队的“菜鸡”和“作死不听指挥的蠢货”。
死亡在这里失去了现实的沉重感,变成了游戏里司空见惯的“掉线”和“坑队友”。
林若宇将羊皮纸折好塞进怀里,没有理会老李的嘲讽,但眼神同样冷漠。
“装备损失也不轻,我们让人带出来的盔甲部件只能组装出三百套相对完整,很多的头盔和胸甲都被人在路上丢弃或陷在雪里了。
攻城矛损失三具,猛虎下山火箭损失四根,火枪、刀剑损耗还在统计,预计不小。”
滑雪的玩家负重是有限的,除开个人的物品后,他们根本没办法携带一件沉重的盔甲,于是,玩家就分开携带不同的盔甲部件,十个人携带两到三件甲具。
而在这样的分体携带行动中,札甲占据着优势,所以,玩家携带的甲具全都是札甲。
“盔甲损失一些无所谓,突袭需要速度,防御是次要,攻城矛少了几根有点伤,不过够砸开那破木门了……
火箭……妈的,可惜了,本来想给他们的指挥所来下狠的。”
老李咂咂嘴,又灌了一口酒,然后把酒壶递给林若宇。
“关键是能动弹的,还有家伙的,都在这儿了!林头儿,怎么说?”
林若宇接过酒壶,也喝了一口,灼热的液体让他冰冷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目光投向军营的方向,虽然隔着树林和尚未完全散尽的雪雾,但军营的位置早已刻在玩家们的地图里。
“休整二十分钟。”
林若宇的声音斩钉截铁。
“所有人的手脚都给我活动开,喝口酒暖暖身子,但不要喝多了,盔甲分给攻坚的尖刀小队,他们打头阵,需要护具。
所有人都要把武器都检查一遍,燧发枪的枪管用枪条捅一下,火药是否干爽,刀刃结冰的擦干净,盔甲扣带再检查一次……”
命令传开。
玩家们再一次行动起来。他们纷纷掏出自己的保温瓶,小口啜饮着里面不再温热,但是没有太冷的蜂蜜烈酒,感受着那股微弱却坚定的暖流从喉咙蔓延到胃里,再艰难地向四肢扩散。
更重要的动作开始了,他们用力地、反复地跺脚,试图将血液泵入冻得麻木的脚趾,疯狂地搓手,互相拍打肩膀和后背,原地小幅度跳跃,活动着僵硬的膝盖和腰胯。
林间响起一片沉闷的踩雪声、拍打声和压抑的呻吟声。
一些被分到盔甲的老玩家,动作相对从容。他们熟练地检查着燧发枪的枪管和燧石,用布条擦拭着长剑和战斧上的冰水,调整着护腕和胫甲的绑带。
脸上虽然也有疲惫和冻痕,但眼神里却燃烧着即将投入战斗的兴奋火焰。
而另一些没有分到盔甲,或状态不佳的玩家,则显得更加狼狈。
有人哆哆嗦嗦地试图把冻硬的燧发枪扳机扳回原位,结果差点掰断弹簧。
有人想把结冰的匕首插回刀鞘,却因为手指不灵活而把刀鞘和手套冻在了一起。
更有人因为跺脚太猛,一头栽进旁边的雪堆里,引来同伴一阵毫不留情的哄笑。
“哈哈哈……瞅你那笨样,不会是喝醉了吧?”
“省点力气吧,兄弟,等下砍人的时候,别把自己绊倒了!”
“喂,你手套上那是啥?鼻涕冻上了?真他妈恶心……”
嘲笑和粗鄙的调侃在玩家之间回荡。
这种互相挖苦,在冰冷的死亡威胁和长途跋涉的疲惫之后,反而成了一种扭曲的宣泄和团队凝聚的方式。
那些掉队者的“愚蠢”和此刻同伴的“狼狈”,都成了他们确认自身“优越”和“幸存”的佐证。
小刀扎屁股、林若宇和老李再一次聚在一起,低声快速地商讨着最后的进攻细节。
林若宇拿出一个简陋的、用木炭画着线条的木板地图,指着几个点,述说着他的整体计划。
小刀扎屁股则反复强调着他率领尖刀部队的突击位置和火箭筒的发射时机。
老李则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表示由他带领的汉唐武士重甲会在尖刀小队撕开第一道口子后,以最快的速度跟上,不会落后。
二十分钟的休整时间在极寒中流逝得飞快。
玩家们的动作渐渐从僵硬变得有力,麻木的身体被烈酒和活动唤醒,眼神中的疲惫被一种混合着紧张、亢奋和杀戮欲望的光芒所取代。
他们开始默默地重新整理装备,将燧发枪和手枪插在顺手的位置,把战斧、长矛紧握在手中,检查着盾牌的握把。
森林里,沉重的呼吸声逐渐被一种压抑的、充满金属摩擦和皮革收紧的肃杀声响所取代。
玩家们如同从冬眠中苏醒的狼群,在暴风雪后的寂静林间,舔舐着獠牙,等待着扑向猎物的命令。
军营内昏黄的灯火,透过稀疏的林木,在雪地上投下摇曳的光斑,成了他们眼中唯一的目标。
出发的时刻,再次降临,这一次,玩家的目标不再是风雪,而是血肉。
(本章完)
第338章 我即地狱
第338章 我即地狱
鹅毛笔在粗糙的羊皮纸上划过,带来让人烦躁的摩擦声,每一次刮擦都像在米哈伊尔紧绷的神经上磨蹭。
穿着厚实,和一头熊一样的米哈伊尔伯爵坐在宽大的橡木办公桌前,试图集中精神审阅一份关于边境哨所补给延迟的报告。
他所在的豪华军用帐篷,由厚重的多层帆布制成,内衬了保暖的毛毡,地上甚至铺着厚实的熊皮地毯,然而此刻虽已减弱却余威犹存的暴风雪中,它依然在剧烈地抖动着。
现在本该是清晨,帐篷外却昏暗得如同傍晚。
持续的风雪将天空捂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天光。
帐篷内唯一的光源,是固定在米哈伊尔办公桌旁和帐篷中央柱子上几盏大功率的防风煤油灯。
昏黄、摇曳的火焰在厚重的玻璃灯罩内奋力燃烧着,为了米哈伊尔带来了一丁点,只够让他看清楚书桌的微弱光亮。
借着这点来之不易的光明,米哈伊尔正在费力阅读着一份汇报……关于斥候的报告。
米哈伊尔只是看了一会,就把这份文件给摔到桌面上,只因为这文件里面的汇报内容十分糟糕,这该死的暴风雪来得太突然了。
因为暴风雪的缘故,派往塔维茨基方向执行例行侦察的五支十人小队,在暴风雪最猛烈时失去了联系。
预定斥候小队们返回时间已超过整整六个小时,他们依旧杳无音信,暴风雪抹去了一切痕迹,导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整整五十名最精锐的侦察兵,就这样消失在白茫茫的地狱里。
米哈伊尔几乎可以想象他们在风雪中迷失方向,最终被严寒吞噬,冻僵在某个雪窝中的惨状。
在任何一支有点历史的军队中,经验老道的侦察兵都是军队的宝贵财富,作为军伍老将的米哈伊尔伯爵更是清楚,一名老侦察兵在特定情况下,甚至比一名重装骑士更加重要。
他们是将军的眼睛,是军队的预警器,一下子没了五十个侦察兵,基本上等于米哈伊尔瞎了一只眼。
所以,米哈伊尔很烦躁、焦虑,却也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军营内的情况现在也不好过。
昨夜的风力达到了骇人的程度,军营内至少有五十顶帐篷被狂风整个撕裂、卷走,如同被巨手撕碎的破布,伯爵第一次知道原来暴风雪是如此可怕的。
原本在里面的士兵在睡梦中被暴露在零下十度的严寒和狂风暴雪中,他们瞬间陷入绝境,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能够及时赶来救助他们,因为暴风雪带走了他们呼叫的声音,即便就在隔壁的同袍都不一定能够及时发现异常。
寒冷导致士兵的伤亡,一下子变成了最普遍也最令人头疼的问题。
尽管伯爵已经尽量三番五次的命令下级贵族们给他们的士兵配发冬装,但雷泰利亚的士兵们大多来自温暖的南方,对北地这种极致的严寒,他们还是缺乏经验和足够的御寒装备。
在暴风雪降临后的一夜之间,军医帐篷很快人满为患。
在第二份伤亡报告里,就因此列出了长长的名单,让伯爵知道,他的士兵有很多人的手指脚趾被冻得乌黑坏疽,脸颊和耳朵冻得肿得像馒头的浮肿。
甚至有人因在户外执勤时间稍长导致全身冻僵,被抬回来时已奄奄一息,非战斗减员的数量,恐怕比一场小规模战斗的损失还要惊人。
报告里所谓的、含糊地提到“多人冻伤”有些春秋笔法,误导阅读者觉得情况还在控制当中,但米哈伊尔明白,在那样的环境下暴露超过几分钟,他们的结局绝不会好过,军医都是雷泰利亚人,他们对冻伤的治疗基本上没有太多的经验。
仅有的一点知识,还是他们在入冬后拿普通士兵练手获得的。
被抓进军营内的本地医生倒是很有治疗冻伤的经验,可惜他们人数太少,针对冻伤的药物也不多,并且都被贵族军官们给收在麾下,只给贵族军官服务。
至于受冻的大头兵需要医生?
这关我什么事情?
因此,受冻士兵的具体伤亡数字虽然还在统计,但米哈伊尔估计这个损失数字绝不会小。
除了人员伤亡,物资方面损失也不小。
营地外围的木质拒马和部分低矮的防御栅栏被狂风掀翻或吹倒,散落在雪地里,失去了防御作用。
一个存放备用草料和杂物的简易棚屋被大雪垮塌,里面的物资被大雪掩埋,短时间内无法清理和使用。
“废物,都是废物!”
米哈伊尔低声咒骂着,也不知是在骂这该死的天气,还是骂那些失踪的斥候,抑或是骂这无力掌控局面的自己。
他烦躁地站起身,厚重的熊皮地毯吸收了脚步声,但帐篷剧烈的晃动让他一个趔趄,不得不扶住冰冷的橡木桌才站稳。
“轰隆……”
沉闷的、模糊不清的动静从帐篷外传来,因为过于的遥远,让米哈伊尔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米哈伊尔是一名士兵,他大可对这样的动静无动于衷,因为本质上这就不该是一名士兵该管的事情。
然而,米哈伊尔是将军,是一军之主,他不该有任何的疏忽和粗心大意。
所以,他抬手呼来帐篷外的侍从,让他带人出去看一下外面有什么事情发生。
然后没过几分钟,这名侍从就脸色苍白的掀开门帘,带着风雪闯了进来。
“大人,敌袭,是敌袭!!!”
……
小刀扎屁股战团长率领的尖刀队,已经成功的凿开了雷泰利亚军营的外围防御。
他们用刀剑劈断拒马,用沿途发现、杀死的米尼西亚哨兵尸体作为沙袋,填满敌人的壕沟,用攻城矛砸烂了木墙,开辟出一条不是很宽敞,却能够玩家极速进入军营的进攻通道。
玩家很高效,即便是在冰天雪地中,这一切行动,他们依然在五分钟内完成全部完成,以至于被袭击的绝大部分雷泰利亚人都还没能发现异常。
雷泰利亚军营内的哨塔第一时间被沉默,尖刀组的玩家丧心病狂用破城铳对着哨塔进行射击。
即便雷泰利亚的哨塔为了应对暴风雪,而紧急使用木板和皮革进行了加固,却依然挡不住小炮一般,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能使用的攻城铳。
只需要打中一发,哨塔外面的木制护板就会炸开,被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半个巴掌长的箭头弹在穿过去后,会在翻滚中带着木板碎片横扫哨塔内部,犹如一发霰弹打在哨兵身上。
躲在哨塔内的哨兵为了御寒,除了衣物之外,他基本上不会穿戴任何的防具,即便有例外也顶多是穿皮甲、布甲,而不会披铁甲。
因此,在破城铳的第一轮射击中,被瞄准的雷泰利亚哨塔几乎没有任何哨兵能够幸存下来,本应该第一时间响起尖锐的警钟更没有出现,加上虽然在逐渐削弱,却依然存在的暴风雪,这更是拖延了敌人的反应时间。
当以黑白熊为主的攻坚组踏入了敌人军营内后,雷泰利亚人才仿佛如梦初醒,哨声、钟声,还有尖叫声才响起。
“轰隆!!!”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和木料碎裂的刺耳哀鸣,又一顶挡在黑白熊冲锋路线上的大型营帐被整个撞塌、撕开,沉重的支撑杆和冻硬的帆布像纸片般飞散。
里面几个刚被惊醒、正手忙脚乱抓武器的雷泰利亚士兵被这狂暴的冲击直接撞飞,惨叫声被风雪和后续冲入的玩家喊杀声瞬间淹没。
黑白熊沉重的脚步踩踏在雪地上,每一步都深深陷入积雪,又带着巨大的力量拔起,溅起大片的雪泥。
他身上那套厚重的朱雀鱼鳞甲在剧烈的奔跑和挥砍中疯狂地哗啦作响,细密的赤红色甲片互相摩擦碰撞,发出连绵不绝、如同催命符般的金属颤音,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格外刺耳,几乎盖过了风雪声。
他像一头从极寒地狱中挣脱出来的钢铁巨兽,手中那柄比他本人还要高的重型陌刀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每一次挥动都卷起凄厉的破空声。
“凿穿他们,目标……中军大帐!”
黑白熊的声音透过带有飞翼的朱雀头盔传出,瓮声瓮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狂傲。
他身后的攻坚组玩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紧紧跟随着他们的“钢铁箭头”。
这些玩家装备各异,但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亡命徒般的狠劲。有穿着札甲、挥舞链枷的重装战士,有手持长戟、精准刺击的破甲手,也有穿着皮甲,装备燧发枪在倒塌的帐篷和混乱人群中穿梭,用精准点射进行支援的火枪手。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风雪和战斗的痕迹……甲胄上凝结着冰霜,溅满了泥点和暗红的血迹。
最初的混乱是黑白熊他们最好的掩护。
雷泰利亚军营像被捅破的马蜂窝,到处都是惊恐的喊叫、无头苍蝇般乱跑的士兵。
许多人刚从冰冷的帐篷里钻出来,冻得手脚僵硬,甚至来不及穿戴完整的盔甲,只抓着武器,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恐惧。
风雪虽然小了,但视野依旧不佳,昏暗的光线和弥漫的雪雾让混乱加剧。
“敌袭,是山蛮子!!!”
“挡住……快挡住他们!”
“我的剑,我的剑在哪?!”
这些仓促迎战的士兵,在黑白熊的陌刀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陌刀带着沉闷的风声横扫而过,一个试图举盾格挡的士兵连人带盾被劈飞出去,木屑和破碎的骨肉飞溅。
反手一撩,另一个挺矛刺来的士兵被从肩膀斜斜劈开,鲜血和内脏瞬间泼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又被后续的脚步践踏成污浊的泥泞。
“噗嗤!”
一个攻坚组的玩家用长戟精准地刺穿了一个军官模样人物的喉咙,将他钉在了一辆倾倒的辎重车上。
另一名玩家则狞笑着,用沉重的钉头锤砸碎了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黑白熊的士兵的头颅,红的白的在雪地上炸开一朵残酷的。
他们就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凝固的黄油里,所过之处,只有死亡和破碎!
然而,雷泰利亚人毕竟不是待宰的羔羊。
最初的混乱过后,一些基层军官和老兵开始发挥出作用,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用刀背抽打驱赶着溃散的士兵,努力集结着抵抗力量。
“结阵,结阵!长矛手上前!”
“弓弩手和火枪兵上高台……射死他们!”
“别乱,他们就这点人,围住他们,我们能赢!”
一队大约三十多人的长矛手在几个老兵的呵斥下,勉强在黑白熊前进道路的侧翼组成了一道歪歪扭扭的枪林。
虽然阵型松散,士兵们冻得脸色发青,握矛的手都在颤抖,但那密密麻麻的矛尖依然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咻,咻咻!”
几支稀稀拉拉的箭矢从附近的帐篷顶,或残存的哨塔基座上射来……没有铅弹,雷泰利亚人没有装备燧发枪,而火绳枪或是火门枪在暴风雪中无法使用。
风雪影响了射手的视线和箭矢的飞行,准头很差,大部分都钉在了雪地里或玩家厚重的盔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只有一支运气极好的箭矢,射中了一名攻坚组玩家没有防护的颈侧,那玩家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但周围的玩家看都没看一眼,死亡在这里只是一个短暂的停顿。
“猛虎下山箭,给我轰开一条路!”
黑白熊看都没看那倒下的玩家,陌刀一指前方一处由辎重车和倒塌帐篷形成的临时障碍,那里后面隐约可以看到更多集结的雷泰利亚士兵身影,甚至还有一面象征中军的旗帜在风雪中隐约飘扬。
“来了!”
身后传来一声兴奋的回应。
两名玩家立刻从攻坚组中脱离,他们一人抬着一具猛虎下山箭,另一人举着盾牌进行掩护,两人跑到前面。
火箭炮手半跪在地上,将猛虎下山箭的顶部指向结阵的长矛兵们,然后一拉后面的导火索。
嗤嗤……
粗大的引信猛烈地燃烧起来,发出急促而刺耳的白烟和火,在昏暗的风雪背景下异常醒目!一股刺鼻的硫磺硝石味瞬间弥漫开来。
对面的长矛兵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其领头的军官已然意识到危险,他下意识的抢过隔壁士兵的盾牌,挡在面前。
在这个时候,射手肩膀上的发射筒尾部喷涌出长达数尺的橘红色烈焰,一点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长矛兵当中,然后轰然炸开。
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猛虎下山火箭的威力其实也就那样,和现代的进攻手雷差不多,爆炸的烟雾不大,顶多声音响了一点,杀伤力勉勉强强,也就三个长矛兵倒下,然后更多的雷泰利亚人发出惨叫。
然而,就是这一发杀伤力不强的火箭,就把那些挡在黑白熊面前的长矛兵们给吓坏了。
“雷电……神罚……是神罚啊!!”
“魔鬼,他们是魔鬼!!”
“救命,快跑啊!!”
本就因寒冷和突袭而士气低迷的雷泰利亚士兵彻底崩溃了,他们转身就跑,把举着盾牌的军官给丢下了。
这让黑白熊都给看呆了……跑得这么干脆吗?
我们的猛虎下山箭有这样大的威力?
并没有,只是雷泰利亚人也不想冒着寒冷作战而已……站着不动都快要冻死了,等会打起来,出了一身汗,事后肯定会生病,生病了就等于等死,不跑的人是傻子。
来不及多想,黑白熊继续带着人往前走。
玩家在这个时候,已经有大半人冲入到军营内,四处冲杀,因为有着巴巴罗萨的侦查结果,他们早就知道敌人的重要区域。
例如粮仓、马厩、武备库等重要对玩家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们也是重点袭击这些建筑物,特别是粮仓,这更是重中之重。
小刀亲自带着尖刀组的精锐去突袭粮仓,为了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最多的摧毁敌人的粮草,他甚至对更近的马厩视而不见,没有去夺取对玩家来说比黄金还要重要的战争坐骑。
因为有着小刀顶在最前面,老李和林若宇趁机带人冲向马厩,这战马能抢多少就抢多少,回头还得全军平分呢。
……
“大人,不能再犹豫了!”
在华丽军帐内,副官几乎是吼出来的,头盔下的脸因焦急和寒冷而扭曲,呼出的白气喷在米哈伊尔面前。
“那些……现在正有一股最凶悍的山蛮子,直扑这里而来……将军,他们的目标就是您啊!”
帐篷外,厮杀声、爆炸声、惨叫声已经如同汹涌的潮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盖过了残余风雪的呜咽。
米哈伊尔甚至能听到某种沉重的、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正踏着积雪,快速逼近,那是山蛮子特有的札甲在向他宣告死神的降临!
帐篷剧烈地抖动着,仿佛随时会被外面的风暴撕碎。
防风灯的火苗疯狂跳跃,将军帐内其他紧急赶来的军官们惊惶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如同鬼魅。
米哈伊尔伯爵表面上却平静得如同冰封的湖面。
他端坐在宽大的橡木办公桌后,那只曾烦躁地摔打斥候报告的手,此刻稳稳地按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却不见一丝颤抖。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近乎冷酷的专注。
他微微抬起手,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副官焦躁的吼叫和军官们粗重的喘息平息下来。帐篷里只剩下煤油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帐篷帆布在风中鼓胀的闷响。
外面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慌什么?”
米哈伊尔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帐篷的抖动和外面的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冰锥般的穿透力。
“不过是些趁风雪作祟的跳梁小丑罢了。他们以为摧毁了我们的眼睛,撕开了营墙,就能吞下整个军团?”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几位脸色发白、盔甲上还带着雪屑的军官,眼神锐利如刀。
“瓦西里爵士,你营区离中军最近,你的百人队伤亡如何?建制是否完整?”
被点名的瓦西里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腰板,他的声音带着嘶哑,但努力保持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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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大人,昨夜暴风雪摧毁我的三顶帐篷,损失约二十人,多为冻伤减员,现有可战之兵约七十七人,建制基本完整!”
“很好。”
米哈伊尔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损失的只是数字。
“立刻收拢你部所有还能拿得起武器的人,包括那些手指冻伤但还能握矛的,以中军大帐为核心,依托周围的辎重车、雪堆、未倒塌的营帐,建立环形防线。
不要试图主动出击拦截那股突击队,你挡不住的,我需要你守住这里,迟滞他们,消耗他们,明白吗?”
“遵命,大人!”
瓦西里用力捶胸,转身掀帘冲了出去,嘶吼着集结命令的声音立刻在帐篷外响起。
“格里高利男爵。”
米哈伊尔的目光转向另一位军官。
“你的弓弩手呢?还有多少能用?”
格里高利脸色难看。
“大人……风雪太大,弓弦受潮松弛,弩机冻涩,火绳枪一点都不能用,再加上战斗太突然了,我的麾下能立刻投入战斗的,现在不到两百人,而且视野极差……”
“我不管你现在有多少人……”
米哈伊尔打断他,语速快而清晰。
“动员你所有能够动弹的士兵,带上能够射击的武器,不要散开。全部集中到中军大帐边上那两座最高的、未被摧毁的哨塔基座上。
我不需要你的人进行任何精确射击,我只要覆盖性抛射。
目标……任何试图靠近大帐的、尤其是那些重甲目标,用箭雨给我泼过去,去压制他们,哪怕射不穿盔甲,也要干扰他们前进了,听清楚,是覆盖,是泼洒,不是点射!”
“是,覆盖射击,泼洒箭雨!”
格里高利也领命而去。
“伊戈尔!”
米哈伊尔看向自己的亲卫队长,这位沉默的壮汉一直按剑立在伯爵身侧。
“这一仗交给你了,你比我更擅长小规模的战斗,我把权限交给你……”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帐篷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箱子。
“……把里面那几罐‘地狱火油’搬出来,如果防线被突破到帐篷边缘,你知道该怎么做!”
伊戈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誓死护卫大人!”
他无声地做了几个手势,亲卫们立刻如同精密的齿轮般运转起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板甲部件的摩擦声带着肃杀之气。
米哈伊尔最后看向负责后勤和军医的军官,那人正一脸惶急。
“大人,军医帐那边乱成一团了,伤兵太多,我们的医生……”
“听着。”
米哈伊尔的声音陡然严厉。
“告诉那些被贵族‘征用’的本地医生,现在,立刻,马上去军医帐!这是军令,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还想活着回到家乡,就给我拼尽全力救治每一个还能战斗的士兵。
把能包扎的伤口包扎好,把还能站起来的人给我拉起来,守不住这里,所有人都得死,贵族也保不住他们的命!”
后勤军官被伯爵眼中那股不容置疑的煞气震慑,慌忙应道。
“是……是……我立刻去办!”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溪流,从这顶在风雪和喊杀中摇摇欲坠的豪华帐篷里流淌出去,迅速渗透到混乱的军营各处。
恐慌并未消失,但一种新的东西开始在混乱中滋生……秩序,一种在死亡威胁下被强行捏合起来的、脆弱的秩序。
米哈伊尔重新坐回椅子上,仿佛外面震天的喊杀与他无关。
他缓缓地、一丝不苟地将桌上散乱的羊皮纸卷拢,推到一边。然后,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那是一柄装饰华丽、象征意义大于实战价值的贵族佩剑。剑身细长,镶嵌着宝石,在摇曳的灯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他将剑平放在桌面上,剑尖直指帐篷那剧烈抖动的门帘方向,其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剑脊,眼神沉静如水,凝视着那扇隔绝了生死的门帘,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正踏着血路而来的钢铁狂潮。
“来吧,山蛮子。”
他低声自语,声音平静得可怕。
“让我看看你们能不能杀死我,夺走我的头颅。”
现在的米哈伊尔像一座冰山,在沸腾的战争熔炉中心,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与不动如山的威严。
帅旗依然在帐篷顶端的风雪中飘扬,而它的主人,已做好了与阵地共存亡的准备。
……
最先感应到敌人变化的人,是黑白熊。
那股之前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一触即溃的混乱感消失了。
虽然风雪依旧模糊视线,喊杀声震耳欲聋,但一种无形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秩序”正在雷泰利亚人的残骸上重新凝聚。
这变化如同冰冷的针,试图刺破了玩家们一路高歌猛进的狂热。
“前面有硬骨头!”
黑白熊的低吼透过面甲传出,带着一丝凝重。
他敏锐地察觉到前方那些原本倒塌的帐篷后面,影影绰绰出现了更多持矛的身影。
他们不再盲目地冲上来送死,而是依托着雪堆、倾倒的辎重车,甚至同伴的尸体,组成了一个个小型的、相互呼应的防御节点。
噼啪的枪声和弓弦破空声响起,几支力道明显更强的弩矢和铅弹从侧前方一个半塌的帐篷顶射来,角度刁钻,不再是之前的漫无目的。
一发铅弹狠狠地钉在黑白熊肩甲的鱼鳞片上,沉重的冲击力让他身形一晃,甲片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虽然没有穿透,但那冰冷的撞击感直透骨髓。
另一支则擦着一名举盾掩护的玩家手臂飞过,带起一溜血。
“艹,有硬弩,找掩护!”
那名玩家痛骂一声,立刻就想缩到一辆被积雪覆盖的马车后面。
紧接着,一阵并不密集但极其精准的箭雨从更高处泼洒下来,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冰雹般砸在玩家的盾牌和盔甲上,发出密集的“叮当”爆响。
这一波箭雨目标明确地覆盖了攻坚组前进的狭窄通道,虽然大部分被厚重的装甲弹开,但这股持续的、精准的压制火力极大地迟滞了他们的推进速度,逼得没有披甲的玩家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寻找掩体。
“妈的,是那个高台!”
一名火枪手玩家指着中军大帐侧方隐约可见的哨塔基座轮廓吼道。
“上面有射手在压制我们!”
黑白熊顺着方向望去,昏暗的风雪中,只能看到那高台上攒动的人影和不断闪烁的弓弩反光。
他便立刻提着陌刀冲了过去,数名汉唐武士和十余名重甲玩家紧随其后。
看到黑白熊试图拔除占据制高点的敌人,装备燧发枪的玩家也纷纷顶着敌人的箭雨露头出来,对着敌人开火。
暴风雪影响了雷泰利亚人的弓弩,也导致他们的视野不够清楚,而这样的情况对玩家也是如此,湿冷让燧发枪的激火率下降明显,乱飞的霜雪也让玩家的精准射击局限在二十米内。
超过二十米,玩家就看不清楚了,并且铅弹也会打飘。
所以,黑白熊等人享受到的火力掩护并不明显,在冲锋过程中,他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箭矢明显变多,叮叮当当的,就和落雪一样密集。
然而,黑白熊刚冲出去没多远,他就看到在通往中军大帐的最后几十米开阔地上,不知何时被拖来了几具被积雪半掩的木质拒马。
这些拒马歪歪扭扭地排列着,虽然远不如完好的拒马阵坚固,但尖锐的鹿角木刺在雪地里依然狰狞,有效地阻挡了攻坚组直接冲锋的路径。
拒马后面,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一排长矛手,正紧张地握着武器,矛尖在昏暗中闪烁着寒光。
他们的阵型虽然依旧称不上严整,但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茫然,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狠。
“绕不过去,两边都有障碍物和敌人。”
负责侧翼的玩家在通讯频道里吼着,在两侧的帐篷废墟和雪堆后面,不断有冷箭和投掷出的短矛袭来,牵制着他们,压缩着他们的活动空间。
黑白熊感到一阵烦躁,这些雷泰利亚人的反应不慢啊。
“没时间磨蹭了,火力掩护!”
黑白熊果断下令,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陌刀。
“我来当箭头。”
话音刚落,黑白熊就踏步冲锋起来,刚开始他的速度因为身上朱雀鱼鳞甲的拖累而比较慢,当他多跑几步后,速度就提升上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狠狠撞向拒马防线。
“喝啊!”
黑白熊咆哮着,他高举手中的陌刀用力砍向挡在他面前的拒马,木屑纷飞,被劈砍的拒马横木立即从中间一分而二,后面的长矛手被吓得后退几步,然后在后面军官的怒斥中立刻又堵了上来,长矛从缺口处凶狠地刺出。
“杀!”
黑白熊后退了几步,躲开长矛手的捅刺,然后他无视了侧面射来叮当几声打在甲上的冷箭,巨大的身躯再次猛地向前冲去,沉重的陌刀被他拖在身后,在雪地上犁出一道深沟。
在强行靠近拒马缺口时,他双臂肌肉贲张,全身力量灌注于刀柄,陌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恐怖的赤红色弧光,自下而上斜撩而出。
目标不是人,而是那具被他砍断了横木的拒马残骸!
“咔嚓……”
坚韧的硬木在陌刀无匹的巨力下如同朽木般爆裂,破碎的木刺和拒马的主体结构被狂暴的刀锋整个掀起、扫飞。
拒马后面两个躲闪不及的长矛手被飞溅的粗大木块狠狠撞中胸口,惨叫着倒飞出去,喷出的鲜血在雪地上洒出刺目的红梅。
缺口瞬间被扩大,但就在黑白熊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呜……”
一种沉闷、压抑、却又带着致命韵律的轰鸣,穿透了风雪和厮杀声,从黑白熊的侧前方碾压而来。
地面在微微震颤!
风雪中,三个巨大的、覆盖着厚重板甲的轮廓如同从地狱熔炉中冲出的钢铁巨兽,骤然撕裂了弥漫的雪雾!
是骑士,雷泰利亚的重装骑士!
他们显然早已在附近集结,就等着攻坚组被迟滞、被拒马阻挡的这一刻,才发起冲锋。
三匹同样披着厚重马铠的战马,喷吐着浓烈的白气,四蹄翻腾,将积雪和泥泞高高扬起。
全身包裹在闪烁着寒光的板甲之中的骑士坐在高头大马的马背上,只露出头盔缝隙里两点冰冷的光芒。
他们巨大的骑枪早已放平,超过四米长的、包裹着铁皮的木杆笔直地指向刚刚劈开拒马、立足未稳的黑白熊,枪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星!
三名骑士呈一个微小的夹角,如同三道钢铁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黑白熊和他身边十几名冲向拒马缺口的玩家,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马蹄践踏大地的轰鸣,骑士低沉的战吼,骑枪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成为了这片战场的主旋律!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刚刚胜利在望,现在却即将陷入死亡的陷阱当中,如此之快的局势变化,让很多玩家都猝不及防。
黑白熊瞳孔骤然收缩,他甚至能看清为首那名骑士板甲上精美的家族纹章,能感受到那骑枪尖端刺骨的寒意。
太快了,太近了,在暴风雪和积雪的双重阻碍下,骑士的冲锋速度虽然不如平原,但那恐怖的动能和穿透力,依旧足以洞穿钢铁!
“跟在我后面!!!”
黑白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同时强行停止原本想发起冲锋的步伐,原地硬扎马步,陌刀斜斜的扛在肩膀上,做好了劈砍而出的准备。
黑白熊兴奋起来了。
以步对骑,正合我意啊!
他身后的几名玩家脸色剧变。有人试图举盾格挡,有人想翻滚躲避,但在狭窄的空间和骑士冲锋的恐怖威压下,一切似乎都太晚了……吗?
就在为首那名骑士的骑枪距离黑白熊的胸膛不足五米,枪尖的寒意仿佛已刺透朱雀鱼鳞甲之时……
“砰!!!”
一声沉闷到足以撼动灵魂的巨响,如同平地炸雷,瞬间压倒了风雪声、马蹄声、乃至骑士冲锋的怒吼。
这声响与猛虎下山箭的爆炸截然不同,它更沉重,更凝聚,带着一种撕裂金属的恐怖质感。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黑白熊侧后方的混乱人群中电射而出。
是破城铳!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骑士胸前那精美的板甲,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薄铁皮,瞬间向内塌陷、扭曲、撕裂,一个碗口大的恐怖凹陷骤然出现,碎裂的甲片混合着断裂的肋骨碎片,如同致命的霰弹般向骑士体内疯狂挤压!
骑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正面轰中,他高大的身躯猛地向后弓起,随即像一袋被巨力抛飞的破布,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态从疾驰的马背上腾空飞起。
“噗……”
人在半空,骑士的头盔面甲缝隙里就猛地喷出一大股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血雾,他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重重地砸在后方冰冷的雪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那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受惊地嘶鸣着,带着巨大的惯性斜冲出去,撞翻了一堆杂物。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到极致的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紧随其后的两名骑士被吓得下意识勒紧缰绳,让两匹披着重甲的战马发出了痛苦而惊恐的长嘶,偏离原本的冲锋轨道,避开了前面同伴的尸体和战马。
这一躲避,也导致了他们的骑枪没能捅到黑白熊身上,相对应的后者蓄力已久的陌刀也劈空了。
反倒是黑白熊身后那些有着小聪明,没有跟在黑白熊后面,反而独自散开想自行躲避的玩家倒了大霉,两名重装骑士从他们当中碾压而过,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嚎和惨叫声。
黑白熊没有理会冲过头的雷泰利亚骑士,他猛然回头,望向枪声响起的方向,就看到了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边上摆着一门破城铳的战团长老李正冲着这边挥手示意。
这气得黑白熊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抢我人头啊!”
(本章完)
第339章 胜利
第339章 胜利
黑白熊很愤怒自家战团长人头狗的行为,但是除了愤怒之外,他也没其他办法,他只能恨恨的扭头望向另一个方向的两个骑士。
这两名骑士给玩家造成了伤亡堪称重大,他们的冲锋虽然有些偏航了,却依然撞飞、戳死了四个挡路的重甲玩家。
这样的损失很重,如果换成步兵对战,雷泰利亚人最少得死伤个二三十个长矛兵、剑盾手,才有可能换走这四名玩家重步兵。
现在只是一个冲锋,就弄死了这四个重步兵,对于他们来说简直不要太划算。
不过雷泰利亚军营的营地终究不是一个适合飙马的地方,两名骑士连撞带戳弄死了四个敌人后,他们也因为冲得太猛,而撞上了不该撞的东西。
一名骑士撞上了被积雪覆盖的马车,另一个撞上了他们自己人搬过来,放在路中间的拒马,撞得人仰马翻。
马肯定是死定了,但是骑士怎么样,黑白熊看不清楚,他也没兴趣继续观察下去,因为比起这两个铁罐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那些还在对着玩家倾泻箭雨的弓弩手们,他们才是大麻烦。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人去弄死那两个铁罐头,其他人跟我上!”
黑白熊随便点了两人,让他们去解决落马的骑士,自己扛起陌刀继续往拒马发起冲锋,那里有长矛兵和躲在后面的弓弩手等着他去砍死呢。
箭雨还在落下,就像是现在的雪那样密集,但是这些箭矢对于黑白熊来说都没什么影响,他身上的鱼鳞甲保护过于周密,就连腋下都有护腋保护。
并且黑白熊并非是只穿一件盔甲,他三层盔甲在身,最外层是朱雀套装鱼鳞甲,强度拉满,下面一层是优质精工皮甲,最后是甲,具有缓冲和保暖的功能。
有着这三层的防护,除非是被火炮直接命中,否则黑白熊即便是被铁罐头高速冲锋中的骑枪给捅中了,他都有较大的幸存可能性。
所以,这泼洒而下的箭雨对黑白熊的影响并不大,在接连不断的撞击中,他还能看到接连不断的断箭从他身上弹跳起来的奇特画面。
当黑白熊靠近拒马防线的时候,为了防止误伤,弓弩手就停止了对他的射击,然后压力就来到了他面前的长矛手们身上。
“啊啊啊啊……”
长矛手们发出绝望而歇斯底里的呐喊,那声音里混杂着恐惧、寒冷和最后一丝疯狂。
他们看到那个浑身覆盖着赤红鳞甲、如同地狱魔神般冲来的巨汉,本能地将手中冰冷的长矛奋力刺出,一排尖锐的矛尖,直指那势不可挡的身影。
然而,他们的动作在黑白熊眼中,太慢,太迟缓了,犹如印度电影中的慢放镜头那样。
恐惧冻僵了他们的手脚,厚重的冬装和冻伤的肢体更让他们的动作变形、无力,以至于刺出的长矛歪歪扭扭,毫无协调性可言,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绝望的阻挡。
黑白熊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懒得做,他无视了那些刺向自己胸腹、肩臂的长矛,朱雀鱼鳞甲那细密坚韧的甲片,如同最坚固的龙鳞,轻易地弹开了矛尖。
叮叮当当的脆响连成一片,如同密集的冰雹砸在铁皮屋顶上,溅起点点火星,矛尖划过甲片,只留下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穿透那三重防护。
黑白熊眼中只有目标……撕裂这道脆弱的防线,他巨大的身躯带着冲锋的惯性,如同失控的战车,狠狠撞进了长矛阵中!
“嘭!”
在沉闷的撞击声中,最前面的两名长矛手如同被狂奔的野牛顶中,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还顺便撞倒了后面的同伴,引起一阵小小的混乱。
但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长矛手们因撞击而立足不稳、阵型更加散乱的瞬间,黑白熊那柄比人还高的重型陌刀,终于动了。
它不再是被拖在身后的累赘,而是化作了赤红色的死亡风暴!
“呜……嗡……”
陌刀撕裂空气,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嗡鸣,沉重的刀锋在黑白熊狂暴的力量驱动下,化作一道横扫千军的赤红匹练。
目标,正是面前那片惊慌失措、挤作一团的长矛。
咔嚓……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如同爆豆般密集响起,坚韧的木制矛杆在无坚不摧的陌刀面前,脆弱得如同枯枝,一杆杆长矛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收割的麦秆,齐刷刷地从中间被斩断,断裂的矛头带着半截木杆,旋转着飞上半空。
然后黑白熊顺着陌刀挥舞的方向转身,一百八十度之后,再次挥舞陌刀斩出,现场给敌人展示了旋风二连斩是怎么进行的。
第二次的恐怖横扫,直接扫过了持矛士兵的身体。
刀锋入肉、断骨的声音紧随而至,锋锐无匹的陌刀刃口,轻易地撕裂了长矛手们单薄的冬装和皮甲。
前排的数名士兵,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有人被拦腰斩断,上半身带着惊骇的表情滑落,内脏和鲜血泼洒一地,有人被斩断了手臂或小腿,断肢飞起,惨叫着栽倒。
更有甚者,直接被巨大的力量拍碎了胸腔,塌陷下去,口中喷着血沫向后倒飞。
雪地上瞬间绽放出数朵巨大而残酷的猩红之,断矛、碎甲、残肢、内脏混合着滚烫的鲜血,泼洒在冰冷的积雪上,蒸腾起刺鼻的白气。
绝望的惨嚎、濒死的呻吟瞬间压过了风雪声!
黑白熊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他只用了两刀就在长矛兵的阵列中撕开缺口,然后继续冲锋,他巨大的身躯在人群中硬生生碾开一条血路。
陌刀在他手中不再需要精妙的招式,只是最简单、最暴力的横扫、竖劈、斜撩,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骨骼碎裂声和绝望的惨叫。
一个长矛手被竖劈从头盔到胯下劈成两半,滚烫的鲜血和内脏溅了旁边同伴一脸。
一个试图用断矛戳刺的士兵被他抓住矛头,右手拎着陌刀反手一撩,前者的整个头颅带着一截脊椎骨飞上了半空。
一个吓傻了的士兵呆立在原地,然后被黑白熊旋身带起的刀锋横扫而过、拦腰斩断。
屠杀。
黑白熊将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效率极高的屠杀。
黑白熊沉重的脚步踩在粘稠的血泊和内脏碎片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叽”声,他身上的朱雀鱼鳞甲早已被染成暗红色,甲片缝隙里挂着碎肉和冻硬的血块,赤红色的刀锋更是不断滴落着温热的血液。
他如同从血池地狱中爬出的修罗,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喷吐着白气,面甲缝隙中露出的眼神冰冷而嗜血。
长矛手的阵型彻底崩溃了,后排幸存的士兵看着同伴瞬间变成地上的碎片,看着那个不可阻挡的钢铁魔神踏着血泊步步逼近,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救命,妈妈……”
他们丢下断裂的武器,哭嚎着,尖叫着,不顾一切地向后逃窜,互相推搡、践踏,只想远离那个带来死亡和肢解的赤红身影。
黑白熊没有追击那些溃散的杂兵,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血雾和风雪,死死锁定在那顶近在咫尺、剧烈抖动的豪华帐篷,那面在风雪中猎猎作响的帅旗,成了他眼中唯一的目标。
不过这虽然是唯一的目标,黑白熊却不急着冲向它,而是继续向着还在抛洒箭雨的哨塔基座,那里塔上塔下聚集着一大群的弓弩手。
正是他们用箭雨阻挡玩家的推进。
打boss之前,先清理小怪,这对于玩家来说是一个常识。
“挡我者死!”
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沉重的陌刀拖在身后,刀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猩红的血线,大步流星地踏过满地狼藉的尸体和残骸,朝着哨塔基座,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弓弩手的箭矢零星地落在他身后,却再也无法阻挡这尊浴血魔神的脚步。
然而,通往基座的最后一段路并非坦途。
几名雷泰利亚剑盾手,或许是受到上级长官死命令的驱使,或许是目睹袍泽惨死激起了最后的血勇,更或许是为了对得起那份帝国支付的双薪,他们鼓起残存的勇气,从两侧的残骸中嘶吼着冲了出来。
“为了白色奔马和太阳神!!!”
“跟我上,挡住他……”
他们高举着蒙皮圆盾,试图用盾牌格挡,同时手中的长剑或短矛带着绝望的力道,刺向黑白熊的腰肋、腿弯等相对薄弱的区域。
但他们的勇气,在绝对的力量和防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滚开!”
黑白熊甚至懒得挥动沉重的陌刀,只是猛地旋身,用覆盖着厚重肩甲的臂膀狠狠一撞。
一名剑盾手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连人带盾被撞得倒飞出去,盾牌碎裂,手臂扭曲变形,狠狠砸在冻硬的雪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解决掉一个敌人的下一刻,黑白熊的左腿带着铁靴猛地向右边蹬出。精准地踹在另一名剑盾手的膝盖上,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那士兵惨嚎着扑倒在地,抱着扭曲变形的腿翻滚哀嚎。
从左边另外两人刺来的武器,叮叮当当地戳在黑白熊的鱼鳞甲和护腿甲片上,只留下几道白痕,连皮都没蹭破。
对于如此软弱的攻击,黑白熊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他右手上的陌刀顺势向左一个低扫。
沉重的轻易地切开了没能及时后退的剑盾手小腿,让后者惨叫着倒下,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地面。
最后一人被吓得连连后退,转身逃跑了。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四名鼓起最后勇气的剑盾手,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碾碎,黑白熊的步伐甚至没有受到丝毫迟滞。
然而,就在他距离哨塔基座不足二十米,弓弩手们惊恐的脸庞已清晰可见时……
“停下来!!!”
两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和疯狂的杀意,猛地从侧前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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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沉重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钢铁身影,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狠狠撞破了弥漫的血雾和风雪,一把钉头锤和长剑同时打向黑白熊。
这逼得黑白熊不得不停下来,转身挥舞着陌刀将这两柄武器格挡开来。
是那两名落马的骑士!
他们竟然还没死,而且,他们杀穿了黑白熊派去解决他们的两名玩家。
只见站在黑白熊面前的其中一名骑士,他的头盔不知去向,露出半张被鲜血和污雪覆盖、狰狞扭曲的脸,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另一只眼睛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他胸前的板甲有着一个巨大的凹陷,边缘扭曲撕裂,鲜血正从甲胄缝隙不断渗出,双手死死握着一柄重型钉头锤。
而另一名骑士更惨,他的一条腿明显扭曲变形,只能拖着一条腿踉跄前行,头盔的面甲被砸得向内凹陷,堵住了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沫和痛苦的“嗬嗬”声。
他握着一柄染血的玩家制式长剑,剑尖还在滴血。
黑白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方暴毙的战马边上,倒毙着两名玩家,一个头颅被砸得稀烂,另一个胸口被长剑贯穿,显然是他们在试图解决这两个“残血”铁罐头时,被对方以命搏命的打法反杀了。
而其他跟在黑白熊后面,理论上正在掩护着他背后的其他重甲玩家,他们却被溃败,却再次跑回来的长矛兵和剑盾手给缠上,一时半会脱不得身。
“废物。”
黑白熊忍不住咒骂道。
抱着必死决心的骑士并没有与黑白熊闲聊的心情,失去头盔的骑士嘶吼着,无视了胸甲凹陷处传来的剧痛,抡起那沉重的钉头锤,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砸向黑白熊的头颅。
那锤风呼啸,力量竟没有因为伤势而有丝毫减弱。
另一名骑士则发出沉闷的咆哮,拖着残腿,以一个别扭但极其迅猛的突刺,染血的长剑如同毒蛇吐信,直刺黑白熊未被板甲覆盖的咽喉。
这两名骑士,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装备破损,本应是强弩之末。
但他们眼中那燃烧到极致的疯狂、那以命换命的决绝、以及那千锤百炼的战斗技艺,让他们在垂死之际爆发出了远超寻常的恐怖战斗力。
他手中的陌刀没有去格挡那致命的钉头锤和长剑,反而猛地向后一放,巨大的刀尖深深插入身后冻硬的雪地。
同时,他巨大的身躯不退反进,如同失控的攻城巨兽,主动向前撞去。
敌人很强,但是他更强,并且更加敢拼命!
对于迎面而来的钉头锤,黑白熊不躲不避,用左肩硬抗。
同时,他右手在腰间摸出作为副武器的金瓜锤,狠狠砸向持锤骑士那没有头盔保护的、鲜血淋漓的面门。
骑士用尽全力打出来的钉头锤结结实实砸在黑白熊左肩的兽头吞护肩上,恐怖的撞击力让肩甲向内凹陷变形,甲片发出刺耳的呻吟。
巨大的力量顺着肩甲传递,黑白熊感觉整个左半身都瞬间麻痹,但他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影响右手的动作。
金瓜锤在他兽吞被打烂的时候,也精准、狂暴地命中了目标,骑士那张本就血肉模糊的脸瞬间塌陷下去,混合着鲜血的碎骨,还有眼珠子一同飞了起来,后者一声不吭的向后倒去。
就在黑白熊金瓜锤打翻敌人的时候,那柄染血的长剑也到了,咔嚓一声刺在了他右侧脖子上,冰冷的金属刮擦声刺耳无比,在他护颈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后,从边上划过。
然而,这一剑却并不能完全切开朱雀套装的甲片。
作战经验丰富的黑白熊很清楚,与钉头锤相比,骑士剑的破甲能力并不卓越,钉头锤打实了,即便弄不死自己,沉重的钝击也会对自己造成严重的内伤。
而骑士剑,黑白熊很自信,自己只要没被捅在头盔眼眶上,这一剑绝对要不了自己的命。
现实的发展就如同黑白熊所预料的那样,第二名骑士的那一剑没能刺穿护颈,反而让只有一条腿的他失去平衡,撞向黑白熊。
这让黑白熊狞笑着挥舞着短柄金瓜锤,恰好一锤子砸在敌人送上来的脑袋上,第二名骑士本就受损的头盔根本挡不住这一锤。
在响亮的金属撞击声中,后者倒退了两步,在摇摇晃晃中,向前跪倒在地,最后撅着屁股一头栽进雪地里,再也没有动静。
整个交锋,快如电光石火。
两名骑士的绝命合击,被黑白熊用最疯狂、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瞬间瓦解。
代价是左肩甲严重变形,剧痛钻心,护颈受损,维修费上涨。
黑白熊站直身体,无视左肩传来的剧痛和麻木,收回金瓜锤,拔起插入雪地的陌刀,看都没看地上那两个已经死去的骑士,目光重新锁定那近在咫尺的哨塔基座。
弓弩手们目睹了这如同魔神般碾碎两名骑士的恐怖景象,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呼喊响成一片,不少人已经开始丢下武器试图逃跑。
而在这个时候,黑白熊身后的重甲玩家终于把缠住他们的长矛兵们给杀干净了,他们越过前者,呐喊着乱七八糟的口号冲向哨塔,准备收割弓弩手的人头。
重甲打轻甲,即便后者人多,在玩家眼里也是一个个移动的肉鸡,等着他们上前砍而已。
黑白熊叹了一口气,刚刚大战了一场,甚至战斗的回合也就两三下,可是激烈程度远超出他之前屠杀长矛兵的时候,以至于他现在都有点累了。
累了,就懒得去追杀弓弩手了,黑白熊扭头往雷泰利亚的大本营走去,然后一转身,他就看到了让自己目眦尽裂的一幕。
战团长老李正带着一群玩家涌入那座华丽的军帐内……艹,我就说我刚才和敌人打得那么激烈,却没有感觉到后面有任何火力支援,原本他们都向着boss发起冲锋了啊!
混蛋,要不要这么鸡贼,把队员都给卖了啊!
黑白熊愤怒的向着军帐跑去。
帐篷内很快爆发出更激烈的金铁交鸣、怒吼和惨叫声,显然老李他们撞上了里面的守卫,双方打了起来。
黑白熊听闻这样的动静,他顾不上喘匀粗气,扛起陌刀,加快脚步,轰隆隆地冲向军帐。
他一定要赶在老李那混蛋抢走人头和战利品之前进去,拿不到boss人头,也一定要混一个助攻才行啊。
不然的话,战团胜利视频中,没有他的话,那咱家黑白熊打生打死,且不是亏了?
然而,就在黑白熊距离军帐入口不到十米时,一声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猛地从军帐内部响起,不是火药那种震耳欲聋的爆鸣,更像是某种粘稠、灼热的东西被瞬间点燃、猛烈膨胀的声音。
紧接着,刺目的、妖异无比的暗红色火光瞬间吞噬了整个军帐,那火焰的颜色深邃如血,又带着熔岩般的炽白核心,仿佛地狱的裂缝在此刻张开。
火焰并非寻常地向上燃烧,而是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四周爆裂、扩散。
黑白熊猛地刹车,这熟悉的一幕,让他想到了现实中拍电影时用汽油制造的气氛炸药,它爆炸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
很快,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帐篷内冲天而起,其中夹杂着玩家们咒骂。那暗红色的火焰如同附骨之疽,瞬间点燃了帐篷的厚重布料、内部的毛皮地毯、以及里面的人们。
几个浑身燃烧着暗红火焰的人影惨叫着、翻滚着从帐篷入口和撕裂的缝隙中冲了出来。
其中两个明显是雷泰利亚精锐近卫的打扮,他们身上的板甲在那种火焰下竟发出诡异的红光,仿佛要被融化。
另外两个则是玩家,这两个倒霉蛋在雪地里打滚都无法扑灭身上的火,不打一会功夫,四人就没了动静。
军帐本身在短短几秒内就被这恐怖的火焰吞噬,变成了一座剧烈燃烧的暗红色篝火堆,浓烟滚滚,散发着硫磺和焦肉的恶臭。
在军帐顶部的帅旗很快就在高温的烘培中化为灰烬。
“老李?!”
黑白熊惊怒交加地停住脚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
老李他们还在里面啊,这军帐他妈是陷阱?!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军帐后方,靠近营地边缘栅栏的阴影处,一个披着厚重华丽貂皮斗篷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一顶也正在燃烧的小帐篷后钻了出来。
那人脸上沾着黑灰,头盔歪斜,露出的半张脸苍白而惊恐,爬出火焰地狱后,没有丝毫停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要站起来。
黑白熊恰好看到了这个明显不是玩家的家伙,他的眼睛瞬间红了,想也不想的摸出金瓜锤,对着三十米外的人影就用力丢出去。
金瓜锤划着弧度飞过去,不偏不倚的落在这个穿着不普通的人影背后,一下子,这个家伙就向前扑去,倒在积雪里,挣扎了老半天都爬不起来。
黑白熊扛着陌刀来到这个人背后,才发现后者穿金戴银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就不是普通人,反正看这个家伙的样子不是玩家就行了,黑白熊没有多想,他举起了陌刀对着前者用力捅刺过去,就和叉鱼一样。
刀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厚实的貂皮斗篷,深深扎进了底下的躯体。
事实证明,当一柄又宽又长的家伙捅进身体里的时候,被捅的人是没有什么力气惨叫、尖叫,或者是求饶什么的。
现在被黑白熊捅的家伙也是如此,只是一下子,趴在地上的人就没了动静,血液很快从其身下渗透出来,染红了发黄的积雪。
他死了,就像是路边的一条被车子撞死的流浪狗一样,无人在意。
军营内的雷泰利亚士兵在中央的华丽军帐起火燃烧,把帅旗给烧没后,他们很快就失去了抵抗下去的意志,高举双手向玩家投降了。
只有一小部分骑士老爷不死心,他们要么继续战斗下去,直到被玩家弄死,要么翻出军营的木墙,向着茫茫大雪逃去。
对于逃跑者,玩家也没兴趣去追击,又累又冷,这些雷泰利亚人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况且,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做的孽,成群结队的时候,本地人肯定奈何不了他们,可是现在孤身只影、缺衣少食的雷泰利亚骑士老爷,岂不是最好的复仇对象?
(本章完)
第340章 收获的喜悦
第340章 收获的喜悦
暴风雪正在慢慢地消散。
起初只是风势不再那样狂野地撕扯空气,接着,那漫天倾泻、仿佛永无止境的厚重雪幕,也稀薄了下来,变成了一片片疲倦飘落的绒絮。
米娅骑在爱莎宽厚温暖的背上,屹立在军营外两公里外的雪地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变化。
刺骨的寒意正在退去,不再是针扎般持续不断的侵袭,而变成了更温和、更“正常”的冬寒。
视野逐渐开阔,原本被风雪压缩到咫尺之内的世界,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远方延展,她能看到远处被积雪覆盖的针叶林,也能看到更远处军营栅栏模糊的轮廓。
甚至米娅还能能隐约分辨出军营哨塔上正在来回走动的人,披着白色的人……那是自己人。
爱莎,这匹忠诚而强健的伙伴,似乎也感到了变化,它轻轻打了个响鼻,原本因警惕而微微耸立的耳朵也放松地转动了一下,似乎在捕捉着风雪之外的声音。
然后,它费劲的抬起头,冲着猪背上的米娅哼唧了几下。
“赢了?哦,真棒,他们……”
米娅沉吟着,穿着一身庞大、蓬松、雪白的大衣,犹如一只坐在一头猪背后的北极兔的她,在认真思考了一会后,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们可以吃十块……不,八块。”
爱莎立刻扬头哼唧,抗议着什么。
“哦,爱莎也有,八块……好吧,十块。”
米娅向着爱莎展示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后者很聪明,但是却总是理解不了十之上的数字……这可能是因为米娅只有十根手指。
得到了米娅保证的爱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它用力嗅了嗅鼻子,再一次哼唧起来,这一次它声音很大,很急促。
“有人跑了?”
米娅立起腰,她站在猪背上,踮着脚往远处眺望,看一会,就向后挥了挥手。
安静站在米娅后面,犹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雪人”们,也因为她的动作而行动起来。
他们有着被寒风刻蚀出深刻纹路的面庞,眼神锐利如鹰隼,身上穿着厚实的、硝制过的兽皮衣甲,颜色是便于雪地隐蔽的灰白与深褐。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脚下那副修长、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雪橇板,以及他们手中紧握的、长度一米左右的硬木标枪,枪尖闪烁着冷硬的寒光。
没有呼喝,没有咆哮,只有一声低沉短促、如同某种雪原猛兽喉音般的呼哨从一个领头者口中发出。
几乎是同时,这些来自北部山脉的野蛮人猛地将手中的撑杆向雪地深处狠狠一戳,惊人的爆发力从他们强健的腿部迸发,带动脚下的雪橇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
松软的积雪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了他们疾速滑行的助力。
他们压低身体,紧贴雪面,姿态流畅而充满野性的力量感,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白色幽灵,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切入雪原,朝着那几个溃逃的黑点包抄而去。
这是克里斯组建的山地猎兵,他们由米娅领导,是擅长在山地、严寒等特殊环境下作战的特种部队。
组军过程也很简单,把人召集过来,让他们进入军备库随便拿,然后就是一支军队了……山脉野蛮人们有着自己的纪律和头领。
渔猎,是一项很需要纪律的活动,它就和一场战争没什么区别,渔猎队分工明确,有狩猎头领/将军,猎物追踪者/侦察兵,驱赶者/轻步兵,猎杀者/重步兵,以及支援、运输者/后勤部队。
同时,渔猎需要参与者严格遵守头领发布的任何一条命令,在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不能乱跑,也绝不允许慌张。
一旦出现失误,轻则死人,重则猎物跑丢,渔猎收益减少……死一两个人是小事,要是一场大型的狩猎活动出现失误,导致猎物跑了,这可是会饿死很多人的大事。
导致失误的人即便不会被主持活动的酋长和部落长老弄死,在后面回到部落中,也会被其他族人排斥,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
所以,在卡斯罗雪镜线上的山脉野蛮人们拥有着非同寻常的纪律性,克里斯不需要对他们进行训练,就能轻松整备出一支山地雪镜特种部队。
不过这样的队伍好处虽然是成军容易,坏处就是部队的战斗力上限不高。
玩家大部队前去袭击雷泰利亚军营的时候,克里斯就把这样一支队伍派了过来,让米娅带队,一旦玩家进攻失败,他们就会投入战斗。
别误会,克里斯并没有指望这些山脉野蛮人能够力挽狂澜,解决掉玩家都没能击败的敌人。
克里斯给米娅的任务,是玩家逃跑时,让这些野蛮人滑着雪橇,用标枪去袭击、骚扰追击玩家的雷泰利亚人,这样能掩护更多的玩家安全撤离。
现在玩家胜利了,这支野蛮人特种部队刚好为玩家擦屁股,在军营外猎杀那些溃兵。
本就精疲力尽的逃兵们面对飞快滑雪而来的野蛮人,根本就挡不住后者投射过来、力大势沉的标枪,即便是少数几个骑着马的雷塔利亚骑士也无法与他们对抗,只能狼狈逃窜。
弓弩和火枪会因为冰冷、潮湿、大风而用不了,而标枪这种人类最原始的武器不会,射程虽然短,可靠性却拉满。
……
小刀、林若宇,还有老李等人成功拿下了一座雷泰利亚军营,俘获了将近四千余人的敌方士兵,军功和声望赚得盆满钵满,而物资更是属于大发其财。
这些雷泰利亚人都是抢劫的好手,把奇维列夫卡行省的米尼西亚人祸害得家破人亡,自然就是大赚特赚了。
现在玩家拿下了军营,自然就完整的接手了他们的财富,不管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玩家,都大赚了一笔……掉队的玩家没有,算他们倒霉。
作为代价,攻打军营的玩家挂了三百多人……恩,不算重,以玩家的视角来看。
除了军功、声望,还有财富之外,玩家最看重的坐骑,则在这一仗中缴获了近五千匹,其中战马一千余,驮马、劣马、驽马四千左右,就这还是因为粮食不足,雷泰利亚人杀了很多头后的结果。
白色奔马之国,不愧是骑士之国,坐骑就是多啊,其中很多被他们视为劣马的马匹,在玩家看来都是好马,当不了重骑兵坐骑,却能供应出一名轻骑兵。
如此丰盛的收获,让玩家兴高采烈,甚至还想继续打下去,去袭击更多的雷泰利亚军营。
这样的想法并非是只有少数人才有,这其实是绝大部分玩家的想法。
死了很多人?
谁在乎,新的玩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只需要休息一天,把战俘交给后面赶过来的战团仆从们管理,补充到三千人规模的主力部队今天晚上就能出发。
绝大部分玩家热血沸腾,唯有被其他玩家视为狂热好战分子的小刀扎屁股保持着稀有的冷静。
在作战会议中,当众人围绕着缴获的军需地图,兴奋地指着下一个最近的军营坐标时,他抱着胳膊,眉头紧锁,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打断了热烈的讨论。
“等等。”
小刀的声音让帐篷里安静了几分。
“暴风雪已经停了。”
他指了指帐外,灰白但已不再狂暴的天空清晰可见。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路好走了呗!”
一个玩家立刻接话。
“咱们能更快赶到下一个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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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敌人也能更快地移动和集结。”
小刀毫不客气地反驳。
“兄弟们,我们刚打下来这座军营,动静不小,暴风雪停了,烟柱、溃兵……你觉得周围的其他雷泰利亚军营会不知道?他们的信使骑着快马,不用半天就能把消息传遍。”
“溃兵,不是有米娅带人拦截了吗?”
“别废话,我问过了,有几个骑士跑了,他们的高头大马速度太快了……即便没人逃掉,雷泰利亚的斥候也肯定察觉到异常,别指望敌人是弱智。”
小刀走到缴获的地图前,手指用力点着他们刚攻占的军营位置,然后划向距离最近的另一个目标。
“看看距离,五十公里听起来不远?但别忘了这是雪原,暴风雪是停了,积雪还在,我们刚打完一场硬仗,人困马乏,就算有缴获的马匹,短时间内能形成多少战斗力?
拉着辎重,拖着疲惫之躯,在深雪里强行军五十公里去攻击一个已经得到预警的军营?”
帐篷里的玩家们渐渐安静下来,兴奋的情绪被浇了一盆冷水。老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小刀说得……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道理,是事实。”
小刀环视众人。
“我们这次能赢,靠的是出其不意,靠的是暴风雪掩护,靠的是敌人根本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鬼天气发动攻击。
现在呢?天时没了,奇袭的优势荡然无存,我们面对的将不再是毫无防备的敌人,而是严阵以待、甚至可能已经设好埋伏的敌军。”
林若宇也冷静下来,补充道。
“而且,我们还有四千多俘虏要看管,他们是定时炸弹,一旦我们主力离开,后方空虚,这些人闹起来,或者被其他敌军解救,我们刚到手的一切都可能化为乌有。”
一个玩家不甘心地叫喊,他提议道。
“要不我们把战俘都杀了吧,让他们自己挖坑……”
“别说这样的蠢话,你不想要声望值了,我还要呢?”
有人立刻呵斥道。
“那怎么办?难道这泼天的富贵就不要了?”
“要,当然要。”
小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但不是现在,不是用这种方式硬闯!”
他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指着远处正在被玩家们驱赶、集中看管的俘虏群,以及那些缴获的、暂时还显得混乱的马群。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消化战果,稳固后方。”
“第一,立刻组织人手,优先甄别俘虏中的军官、贵族和有反抗倾向的危险分子,单独关押或处理掉,剩下的普通士兵,用缴获的粮食稳住他们,让他们知道投降能活命,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派可靠的人手严密看管。
或者是干脆转移到后方,交给克里斯王子,换取军功。”
“第二,那些马,五千匹这是巨大的财富,也是巨大的力量,我们要尽快按照功勋值分下去,分给其他玩家,既然他们出力了,就该获得自己的坐骑。”
“第三,修复军营防御,暴风雪虽然停了,但天气依然寒冷,敌人随时可能反扑。
我们要利用缴获的物资,加固栅栏,修复哨塔,把这座军营打造成一个坚固的前哨基地,而不是一个匆匆路过、随时可以丢弃的补给点。”
他转过身,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其他军营。
“至于下一个目标……当然要,但不是现在,我们要等。”
“等什么?”
有人问。
“等新的暴风雪。”
小刀斩钉截铁地说。
“等下一次暴雪天,等我们的人把尸体送回后方复活后赶过来,等后方稳固,俘虏被分批押送回去,等克里斯王子的npc部队赶过来,接手军营的防。”
“克里斯给我们的任务是袭扰,是制造混乱,我们现在超额完成了任务,打下了整座军营。
但贪多嚼不烂,现在继续冒进,很可能把到手的胜利果实都吐出去,甚至全军覆没。”
小刀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醒。
玩家们面面相觑,狂热的气氛彻底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思考和权衡,小刀虽然平时好战,但此刻展现出的战略眼光,让他们不得不服。
“那……接下来几天我们干什么?”
黑白熊问道,代表汉唐武士出现在这里本应该是战团长老李,但是谁叫他现在是一堆焦炭呢?
这自然只能让战团首席冠军出马了。
“干什么?”
小刀嘴角勾起一抹狠厉又精明的笑容。
“清点财富,整编部队,加固防御,审讯俘虏获取情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觉得在军营内带着无聊,你们还能划着雪橇,像幽灵一样,在暴风雪再次来临前的这段时间里,不断骚扰、侦察周围的其他军营。
让他们风声鹤唳,不得安宁,为我们下一次真正的雷霆一击铺路!”
“兄弟们。”
他最后说道。
“既然活动已经被我们开了,就不能着急,雷泰利亚人在军营内窝冻,他们跑不掉的,但想要拿下他们可不容易。
暴风雪给了我们第一个机会,我们要准备好,抓住下一个,而不是像个赌徒一样,把所有赢来的筹码一次性押上。”
帐篷里沉默片刻,随即响起一片认同的低语和应和声。
继续强攻的狂热念头,被小刀这盆基于现实分析的冷水彻底浇灭了,接下来的目标,是消化、整备、蛰伏,等待下一次属于他们的风暴。
(本章完)
第341章 机会
第341章 机会
“真的赢了?”
克里斯看着战况文件,无比的感叹。
他知道玩家会有很大概率会赢,但直接拿下一座完整的军营,俘虏近四千人,缴获堆积如山的物资和五千匹马……这份战果的丰厚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他最乐观的估计。
五千匹马,玩家会拿走其中的三千余,剩下两千左右,他们大概卖给后勤官,换取军功和装备。
除此之外,雷泰利亚人掠夺的财富,其中一小部分最有价值的,玩家会收藏起来,或者是私底下找黑市处理掉,大部分战利品还是找军需官出手。
换句话来说,玩家拿下雷泰利亚军营的过半,甚至是大部分的收益,其实落入到克里斯的口袋里。
这就是平台的优势了。
然后,克里斯就为玩家后面的请求而感到为难了。
不仅是因为那四千的战俘,这么多的雷泰利亚人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安排。
其次,玩家们想要克里斯派遣部队前去接管那个军营的防御,他也觉得有点为难。
原因无他,缺人。
现在的克里斯特别缺人,预订的五个防卫军兵团和海格兰德兵团已经就位,四舍五入算一下,能有一万人,士兵的数量看起来不少。
可是和情报上的雷泰利亚入侵者对比,一万人就有点不够看了。
本来数量就比不上敌人,还要因为玩家的请求而分兵到敌人脸上,克里斯觉得这样做有点危险。
他完全可以想象,一旦他派出一支规模足够的部队,这支孤军就会立刻成为周围数个雷泰利亚军营眼中最诱人的目标。
他们会被优势兵力合围、切断补给线,最终被一点点磨碎、吃掉。
这不仅会白白葬送掉他宝贵的正规军力量,更会让玩家辛苦打下的战果化为乌有,甚至可能成为敌人反攻的跳板。
但是,情况会发生吗?
克里斯不确定,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没有任何的军事天赋,对局势的判断也更倾向于以势压人,以力破巧。
思来想去,克里斯觉得拒绝也不好,这会扫掉玩家的兴致。
派遣部队奇维列夫卡行省内,除了士兵的人数之外,最重要的应该是有着自己判断能力的将领,要不要去冒险,这个问题自己应该交给前线的军官去判断。
克里斯想到这里后,他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拿过一张纸和铅笔,飞快写了一封信。
“来人……派人加急把这封信送到塔维茨基去,交给马洛少将。”
好了,问题暂时移交出去了,现在该处理那些战俘了。
克里斯挠了挠头,颇有点苦恼,老实说,在这一刻,他也想到了要不全部坑杀算了。
然而,直接坑杀战俘的后遗症实在是有点大,让克里斯只是想一下,并不敢实行。
首先,杀死这么多雷泰利亚战俘肯定瞒不住消息了,一旦这样干了,以后与巴格尼亚王国作战的雷泰利亚人,上到贵族老爷,下到农奴大头兵,肯定会拼命作战,绝不会投降。
其次,如果要动手,让谁动手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防卫军的话,这会让他们的军纪崩坏,这可是克里斯好不容易才训练出来的一支新军,战斗力暂且不论,是用高薪和严苛训练出来的,他们比任何的封建军队都要好。
命令他们对战俘进行屠杀的话,防卫军士兵肯定会执行,但是动手过后,其军纪一定会崩坏。
不让防卫军动手,那么让玩家来执行?
那么克里斯就得面临一个问题。
玩家动手了,要不要扣除其声望?
扣了,动手玩家肯定会抱怨克里斯,不扣除声望,他们杀上瘾了,那怎么办?
克里斯打了一个冷颤。
算了吧,战俘还是别杀吧。
给玩家命令,让他们前去把战俘送回来,一部分送到铁砧这边耕田,另一部分送到巴格尼亚境内修铁路,分散处理,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审判其中罪大恶极的一部分,剩下那些罪不至死的则用劳动赎罪。
对于劳动赎罪,克里斯有着丰富的经验,之前巴格尼亚内战时,那些与克里斯敌对的士兵,以及米尼西亚的入侵者,现在已经有一部分人完成了劳动改造,刑满释放。
这一部分人,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可以找当地的巴格尼亚民政部门登记一下,拿一下临时身份证件,然后在本地务工。
不管是拿农业部的赞助去租田当佃农、当伐木工,还是进工厂打工,去工程队当修路工人,都是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
上述的工作想要大富大贵是不可能的,但是衣食无忧还是有保障的。
现在这些雷泰利亚人也这样处理,还能加快一下铁路的修建过程,克里斯觉得不错,就这样干吧。
雷泰利亚战俘的处理办法想出来了,后面的事情,例如具体要如何安置,那就不是克里斯的事情,那是下面公务员的工作了。
随着公务员考试的进行,会中文的官吏源源不断加入到克里斯麾下,他的工作现在已经减轻了许多,只需要把控大方向的事情,细节的工作自然有人来代劳。
克里斯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即可……对做得好的公务员进行奖励,对办坏事的人发起处罚。
克里斯上午派出的信使,下午时分马洛少将派过来的信使就进入了铁砧要塞。
在信件中,马洛少将用非常多的文字描述了他的想法,而克里斯提炼了一下前者的内容,其核心就只有两个字……可行。
克里斯放下马洛少将那封用词严谨、分析透彻的回信,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马洛的“可行”二字背后,是经过周密计算的风险评估和对机遇的精准把握,这位年轻将军的判断,给克里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可行,那就全力推进!”
克里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不再犹豫,立刻铺开命令书,蘸饱墨水,笔走龙蛇。
马洛少将率领的第九和第十兵团,将会推进,前往被玩家占据的雷泰利亚军营,而克里斯则会率领剩下的三个兵团和海格兰德推进,前往空出来的塔维茨基,以这座城市为中心,布置新的防线。
对比巴格尼亚的群山,米尼西亚的冬天虽然也下雪,但是只要不刮暴风雪,其实对于巴格尼亚人来说算不上太冷,只要保暖的衣物足够,他们也能进行冬季行军。
与南方来的雷塔利亚人进行对比,克里斯麾下的士兵有着一定的耐寒抗性,可以忍受寒冷,在冬天活动,这便是优势。
既然是优势,并且时机合适,那就加以利用。
冬天打不了大规模的会战,那就将防线前推,让塔维茨基变成大后方。
……
铁砧要塞的决策尘埃落定,命令化作快马奔向各方,而在不太遥远的杜尔行省腹地,另一股风暴正在酝酿。
雷泰利亚帝国第三皇子,塞巴·雷泰利亚,此刻正身处奥姆杜尔海港城市中,由本地市政厅改制而成的临时指挥部内。
大厅的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阴霾与内心升腾的寒意。
在雷泰利亚王子面前摊开的,是斥候拼死带回的零星情报和几名侥幸逃脱、衣衫褴褛、惊魂未定的溃兵那语无伦次、充满恐惧的叙述。
“……暴风雪……从雪里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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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怪的爆炸中……军营大门破了……到处都是敌人……”
“……将军死了……军营被打穿……”
这些口供看上去是如此的天方夜谭,没有任何的逻辑,以至于让塞巴下意识的怀疑这些都是虚假的。
然而,军营的沦陷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派出去的斥候不可能对他说谎……一个人可能会发疯,但是全部的斥候都不会异口同声的欺骗他。
塞巴猛地站起身,厚重的貂绒披风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英俊的脸庞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因为愤怒,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指节捏得发白。
“真的……输了?不,是被攻陷了?!”
塞巴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仿佛喉咙被砂纸磨过。
他预想过边境的摩擦,预想过巴格尼亚蛮子的骚扰,甚至预想过小规模的失利。
但一座由伯爵率领六千余士兵驻守、物资充盈、防御工事齐备的军营,在寒冬的暴风雪中,被一群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山民,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锅端掉?!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是对雷泰利亚帝国军威最赤裸的羞辱!
惊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但紧随其后的,是火山喷发般的暴怒,耻辱感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塞巴·雷泰利亚,帝国尊贵的皇子,未来的皇位有力竞争者,竟然在自己的战区被如此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对他个人能力和威望的致命打击,消息一旦传回帝都,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和宫廷内的墙头草们会如何嘲笑他?
父皇又会如何看他?
“废物……都是废物!”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几,地图、墨水瓶和精致的银质酒杯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刻点齐大军,将那该死的军营、那该死的巴格尼亚人,还有那躲在幕后的克里斯碾为齑粉。
然而,当塞巴抬头望向窗户时,现实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窗外,鹅毛大雪依旧纷飞,天地间一片苍茫。
刺骨的寒风顺着石堡的缝隙钻进来,让习惯了南方温暖气候的塞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麾下的大军,虽数量庞大,但主力是来自温暖南方的步兵和骑士。
这该死的米尼西亚苦寒之地的冬天,对任何雷泰利亚人而言,本身就是一场严酷的考验。
积雪深厚,道路难行,后勤补给线脆弱得像蛛丝。
任何大规模集结、调动,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无异于自杀。
士兵会冻伤冻死,战马会倒毙,辎重车队寸步难行……他空有数倍于敌的兵力,却被这该死的冬天锁住了手脚。
这本来不是什么问题,塞巴已经为自己的大军收集到足够过冬的粮食,足以喂饱大部分人,让他们可以安分的躲在军营内渡过这个该死的冬天。
而作为主人的米尼西亚人,也因为内战原因,这个冬天无法集结部队,必须要等到明年的春天才能行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变数出现了。
“该死,该死,该死!”
塞巴低吼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带来更大的失败,他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怒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阴沉。
“传我命令。”
他声音冷硬如铁,对着边上的记录员命令道。
“所有军营,警戒等级提升至最高,夜间巡逻哨加倍,如果下大雪,哨兵更要双倍执勤!
斥候……给我把所有的斥候都撒出去,我要知道那些巴格尼亚蛮子的每一丝动向,特别是铁砧要塞方向,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违令者,斩!”
塞巴不能立刻发动大规模反击,但他绝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敌人觉得他软弱可欺!他需要情报,需要掌握敌人的脉搏。
即便这个命令会让斥候的伤亡率上升,塞巴也在所不惜。
几天后,幸存回来的斥候们用冻僵的手指和疲惫不堪的战马,为雷泰利亚的三王子拼凑出了新的情报碎片。
他们发现,一支规模约四五千人的巴格尼亚军队,正顶着风雪从塔维茨基方向出发,沿着一条相对隐蔽的路线,向那座陷落的军营方向移,
而斥候们对这支部队旗帜和装备的描述,指向了克里斯麾下所谓的巴格尼亚防卫军。
塞巴立刻扑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手指沿着那条路线滑动。
他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大脑飞速运转。四五千人,在冬天中行军……目标是那座刚被敌人占领、防御体系必然混乱的军营……
他们是去接防,克里斯想把那颗钉子楔得更深!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塞巴的脑海。
“吃掉他们!”
他不能发动大规模会战,但吃掉这样一支孤军深入的部队呢?
利用骑兵的速度和突然性,在对方行军途中,在恶劣天气造成的视野障碍掩护下,发起一场迅猛的突袭,又会如何!?
这个想法让雷泰利亚王子冰冷了几天的心重新变得灼热起来。
塞巴开始思考起来,他的麾下并非没有可用之兵。
虽然步兵主力被严寒束缚,但他还有几支精锐的骑兵联队,这些来自帝国北方行省或中部平原的骑士和轻骑兵,对寒冷的耐受性相对较高。
只要命令他们将高大的雷泰利亚战马换成耐寒的波西米亚战马,就能在冬天出动。
在积雪覆盖的原野上,骑兵的机动性虽然受限,但对比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的步兵,依然拥有巨大的优势。
“他们以为风雪是他们的盟友?”
塞巴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冰冷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复仇与嗜血的光芒。
“风雪,同样可以成为埋葬他们的坟墓,命令‘雪狼’千人队、‘北风’千人队立刻集结,带上最好的御寒装备和备用马匹,我要他们在巴格尼亚人最疲惫、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像真正的狼群一样扑上去,撕碎他们!”
他要让克里斯知道,让那些该死的野蛮人知道,雷泰利亚帝国的尊严不容践踏!
挨了打,就必须用十倍的血来偿还,哪怕是在这该死的冬天,他也一定要咬下敌人一块肉来!
塞巴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无边无际的白茫茫世界。
暴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寒意更甚。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再次泛白,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杀戮所带来的兴奋和冰冷的决心。
“克里斯……准备好迎接来自帝国的怒火了吗?”
他低声自语,声音仿佛能冻结窗上的冰,壁炉的火光映在他眼中,跳动着,如同不祥的血色。
(本章完)
第342章 双方都出布
第342章 双方都出布
战场处于透明的状态,而雷泰利亚帝国的塞巴王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大量的雷泰利亚斥候前往塔维茨基行省进行侦查时,他们看到了马洛少将的集团军,不可避免地,他们也被玩家所看到、找到。
因此,当天晚上,马洛少将也收到了消息。
夜晚的冰冷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拍打着马洛集团军临时指挥部厚实的帆布帐篷。
帐篷内,马洛少将的脸色比外面的天气还要严峻几分。
他面前摊开的是几张由王子近卫斥候和己方侦察的内容惊人地一致,并且指向一个冰冷的事实。
他们被盯上了,而且盯上他们的,是雷泰利亚人的精锐骑兵。
报告详细描述了至少两股不同制式盔甲、携带备用马匹的雷泰利亚骑兵部队,正如同幽灵般在第九、第十兵团行军队列侧翼和后方不远处的雪原上游弋。
这些斥候的活跃程度和规模,已经远超一般的警戒巡逻。
随军的王子近卫已经前去与其交战,但是不管死伤了多少人,这些雷泰利亚人依然拼命的往这边靠近,试图靠近侦察。
“哼,已经带回了一百多具斥候的尸体,塞巴王子还真是看得起我们。”
马洛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报告上提及的敌人斥候数量上,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凝重。
“看来,挨了一记狠的雷泰利亚三王子正急于找回场子,他这是想在我们抵达军营前,一口吃掉我们这支‘孤军’。”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围在地图旁的几位营团长、参谋军官脸上都露出了紧张和忧虑。
他们知道少将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在开阔的雪原上行军,步兵面对高速机动的骑兵,尤其是在对方有备而来、意图突袭的情况下,处境极其危险。
“将军。”
一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冻伤疤痕的上尉,率先开口,声音粗粝。
“根据我的判断,从斥候报告的位置和频率看,敌人主力离我们最多也就大半天的路程。
他们肯定在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很可能就是明天我们行军途中,队伍拉得最长、最疲惫的时候。”
“那我们就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第十团第二连上尉,一位相对年轻的军官,语气急切。
“将军,我们距离王子近卫占据的军营已经不远了,如果我们命令部队放弃部分辎重,轻装强行军,黎明前就出发,咬紧牙关全速前进。
我们完全有可能在雷泰利亚人的骑兵合围完成之前,冲进那座军,!只要进了营墙,依托防御工事,他们的骑兵再多也奈何不了我们!”
“强行军?”
负责后勤和工兵的辅兵连的中尉立刻提出了质疑。
“少尉,你的想法很好,但现实呢?兄弟们昨天顶着风雪连续行军一天了,体力消耗不小,我们现在还带着十五门火炮和大量的物资,你说抛弃它们?
你计算过其中的损失吗?
并且我们就算勉强冲到了军营门口,队伍也必然脱节、混乱不堪,万一雷泰利亚骑兵在我们最混乱的时候,比如刚抵达营门、队伍挤成一团时发动冲锋……
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其次,丢弃了辎重,我们的粮食和弹药、御寒的帐篷、备用燃料、工事材料。
进了军营,难道靠喝西北风守城?敌人的军营刚被攻下,里面什么状况我们还不清楚,不要指望我们可以立刻用得上敌人的军备器械。”
年轻的少尉被噎了一下,脸色涨红,但无法反驳,强行军的风险确实巨大。
“那么……我们改变行军方式如何?”
另一位参谋军官提出折中方案。
“命令全军以战斗队形行军,各连之间保持紧密联系,火枪兵和长矛手交替掩护,炮兵和辎重居中,斥候撒得更远些。
这样虽然速度会慢很多,但至少遇到袭击,我们能第一时间结阵抵抗,只要能扛住第一波冲击,站稳脚跟,雷泰利亚骑兵未必敢跟我们硬拼。”
这个提议听起来稳妥了许多,几位军官微微点头。
然而,马洛少将的目光依旧深邃,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缓缓扫视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一时间内,帐篷内只剩下炉火噼啪声和外面呼啸的风声。
过了许久,马洛少将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提出战斗队形行军建议的参谋军官。
“少校,以战斗队形在深雪中行军,速度会降到多少?”
参谋军官略一计算。
“……恐怕……不到正常速度的一半,将军,而且士兵需要时刻保持高度戒备,体力消耗会倍增。”
“那么,以这个速度,我们多久能到军营?”
“……至少需要两天,甚至更久,如果遭遇小股袭扰,时间会更长。”
“两天……”
马洛少将重复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
“整整两天,我们就像一只在雪地里缓慢爬行的刺猬,将整个后背暴露给一群耐心等待的饿狼。
雷泰利亚的指挥官不是傻子,他们不会硬啃我们的刺。
他们会像真正的狼群一样,不断袭扰,撕咬我们行军队伍最薄弱的部分……辎重队、炮兵、掉队的士兵。
他们会用弓箭、火枪远距离射击,不断消耗我们,制造恐慌,拖慢我们的脚步,等我们真正精疲力竭、阵型开始松散的时候,就是他们致命一击的时刻。”
马洛的分析让帐篷内再次陷入沉默。
战斗队形行军的弊端被赤裸裸地揭露出来……它看似防御姿态,实则将自己置于更长时间的被动挨打和消耗之中,正中善于机动袭扰的骑兵下怀。
这就是为什么一军之主可以参考参谋军官提出的建议,却不能完全相信的原因,后者或许军事知识丰厚,但是其作战经验的匮乏,会让他们的想法有时缺乏可行性。
“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军帐内的所有目光,此刻都聚焦在马洛身上。
马洛少将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角,让外面的漆黑雪夜和呼啸的寒风一起进来。
他凝视了片刻,放下门帘,转过身,眼神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我们不走了。”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安静的帐篷内回荡。
“什么?!”
几位军官同时惊呼。
“对,不走了。”
马洛走回地图前,手指用力点在他们目前扎营的位置。
“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把营地给我扎得结实些,立拒马,拉铁丝网,把火炮架起来。
我们要在这里,以逸待劳,等塞巴王子的‘狼群’自己找上门来。”
这个决定太过出人意料,军官们一时都愣住了。
“将军,这……我们离军营就剩一天路程了,停下来岂不是……”
年轻的少校参谋军官急切地想说什么。
“岂不是什么?”
马洛打断他,目光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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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给了敌人围攻我们的时间?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停下来,敌人就一定会来进攻一个防御完备的营地?”
他环视众人,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第一,我们粮食充足!辎重都在,即便放开嘴吃,支撑一个月时间,都毫无问题。
第二,我们衣、煤炭燃料足够,这营地的篝火能一直烧下去,冻不死我们。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们是步兵,固守防御,依托工事,是我们的强项。
而敌人是什么?是骑兵,是必须在运动中寻找战机的骑兵!
他们最擅长的是突袭、骚扰、截杀,而不是啃硬骨头、打攻坚战。”
他指着地图上预判出来的雷泰利亚骑兵活动区域。
“他们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想在我们行军途中吃掉我们,现在我们不走了,就地变成一块难啃的骨头,他们怎么办?”
“进攻我们?”
马洛冷笑一声。
“在冰天雪地里,用骑兵冲击一个严阵以待、拥有火炮和坚固工事的步兵营地?就算他们真敢,也得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即便我们全军覆没了,我也认为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兑换。
况且,我不认为他们敢进行兑子,塞巴王子损失一座军营已经够肉疼了,再赔上他宝贵的精锐骑兵?”
“不进攻?”
马洛语气一转。
“那他们就只能在冰天雪地里,围着我们的营地干耗着,他们是骑兵,人吃马嚼,消耗一定比我们大。
他们带的补给能支撑几天?波西米亚马再耐寒,也经不住在野外长时间露宿,我们穿着厚衣围着火炉烤火,他们在外面喝风挨冻?
看谁耗得过谁!”
他重重一拍桌子。
“只要我们不动,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他们要么退走,要么就得来啃这块硬骨头。
而无论他们选择哪一个,对我们这支‘孤军’来说,都比在行军中被人当兔子追着打要强百倍,况且……”
马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王子近卫军占据的军营就在一天路程外,我们这边固守待援,甚至吸引住敌人的主力,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减轻压力、稳固防线的机会吗?
必要时,他们甚至可以组织力量出来策应我们。
后方同样是一天的距离,就是塔维茨基城市,克里斯王子率领的大部队距离我们不远,我们完全不需要害怕,事实上,我们并非孤立无援。”
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
军官们脸上的疑虑和焦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和恍然,最后都化作了信服和坚定。
“传令下去。”
马洛少将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全军停止前进,加固现有营地,布置双层铁丝网,设置多道拒马和陷阱,所有火炮进入预设阵地,火枪兵轮班值守,务必做到人不解甲,枪不离手。
告诉士兵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雷泰利亚的‘狼崽子’们上门做客,让他们看看,巴格尼亚的刺猬,不仅扎人,还能崩掉野狼的牙。”
“是,将军!”
军官们齐声领命,声音中充满了战意。
帐篷内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准备迎接挑战的决心。
风雪依旧,但第九和第十兵团的营地,如同一颗钉子,牢牢地楔在了冰原之上,静待猎手的到来。
……
雪狼千人队与北风千人队骑兵,如同两股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银色洪流,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预定攻击位置……一片能俯瞰巴格尼亚营地的低矮雪丘之后。
霍恩海姆子爵,这位塞巴王子麾下以勇猛和冷酷著称的“雪狼”首领,此刻正伏在马背上,透过单筒望远镜,死死盯着下方那片本该在睡梦中、或至少是在混乱行军中等待他们收割的猎物。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景象,却让这位身经百战的骑士心头猛地一沉。
没有移动的火把长龙,没有散乱的辎重车队,更没有在深雪中艰难跋涉、疲惫不堪的步兵纵队。
只有一片死寂。
不,并非完全的死寂。在那片被圈起来的营地里,篝火的光芒星星点点,将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帐篷和……极其显眼的防御工事,被照得影影绰绰。
双层迭加的铁丝网,如同两道丑陋的伤疤环绕着营地。
铁网之后,是密密麻麻斜插向外的尖锐拒马桩,上面甚至还特意缠绕着令人望而生畏的铁丝网。
更让霍恩海姆瞳孔收缩的是,在营地几个关键的高点和角落,他能清晰地看到火炮炮口那黑洞洞的轮廓,以及火炮周围垒起的沙袋掩体。
营墙之上,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火光的映衬下清晰可见。他们穿着厚实的灰色大衣,戴着毛茸茸的护耳帽,手中的火枪枪管在火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们并非懒散地站着,而是保持着警惕的姿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营地外的黑暗雪原。
整个营地,像一头蜷缩起来、浑身尖刺的钢铁刺猬,正静静蛰伏在雪原之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防御气息。
它无声地宣告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见鬼!”
霍恩海姆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几乎凝成白霜。
“他们停下来了,还在一夜之间构筑了这样的防御?!”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霍恩海姆预想过对方强行军,预想过对方战斗队形行军,甚至预想过对方惊慌失措地溃逃,唯独没料到对方会如此果断地停下,并就地打造出一个坚固的乌龟壳。
“子爵阁下,”
旁边“北风”千人队的指挥官,一位同样脸色难看的男爵策马靠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他们的动作太快了,这工事不像临时搭建的。”
霍恩海姆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方不仅停下了,而且是有预谋、有准备的停下,那个叫马洛的巴格尼亚指挥官,看穿了他的意图。
他麾下的骑士们也开始骚动起来。预想中酣畅淋漓的冲锋、砍杀溃兵、缴获战利品的热血场景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在刺骨寒风中,面对一座冰冷坚固堡垒的茫然。战马不安地喷着白气,马蹄在积雪中刨动。
“怎么办,阁下,我们要进攻吗?”
北风”的男爵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犹豫。
作为骑兵指挥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用骑兵去冲击一个拥有完善工事和火炮的步兵营地意味着什么。那将是血肉之躯与钢铁、火药和深沟的碰撞,是骑士的荣耀在残酷现实面前的粉碎。
霍恩海姆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举起望远镜,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营地的每一个细节。
防御的严密程度让他心惊,两排铁丝网之间的深度足以陷没战马,它们和拒马的存在会严重阻碍骑兵的冲击速度。
而一旦被阻滞在工事前,暴露在对方火枪和火炮的交叉火力下……那画面,光是想象就让他脊背发凉。
更别提那些在营墙上严阵以待、眼神锐利的巴格尼亚士兵,他们看起来没有丝毫慌乱。
时间在冰冷的沉默中流逝。
(本章完)
第343章 无趣
第343章 无趣
克里斯在期待着雷泰利亚人的两千轻、冲击骑兵对马洛集团军所驻守的军营发起进攻。
在雷泰利亚骑兵抵达马洛集团军附近时,玩家就发现了这伙不速之客,毕竟两千多的骑兵,从视觉上,他们比四千的步兵还要壮观,更占画面。
这么多的人和马想要藏起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克里斯通过不同玩家的双眼,多视觉看到雷塔利亚骑兵的到来时,他的心态就很自然而然的转变成了玩家,颇有一种吃瓜不嫌事大的感觉。
封建古典骑兵冲击由线列步兵驻守的军营,后者火枪火炮一大堆,还有火箭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火器装备,这战斗画面绝对会拉满啊。
这不比看电影更刺激?
所以,克里斯是期待看到雷泰利亚骑兵发起冲锋,甚至有一些迫不及待。
他以前玩游戏,玩全面战争、红色警戒、骑马与砍杀时,就很喜欢以防御方的身份,提前布置好阵地,等着敌人来进攻。
看着敌人的部队在己方的强大远程火力下被摧毁的画面,会让克里斯感到由衷的快乐,他可以玩一整天都不会感觉到腻。
然而,克里斯这个重温童年快乐的愿望,雷泰利亚人却并不准备实现……在马洛少将的军营边上,这两千多的骑兵看了一会后,他们跑了。
跑了!?
这可让克里斯太失望了。
一群懦夫。
……
奥姆杜尔海港,临时指挥部。
塞巴·雷泰利亚听完霍恩海姆千夫长单膝跪地的汇报,脸色铁青,手中的水晶酒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最后,他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碎片和酒液四溅。
“废物,一群废物!”
雷泰利亚王子咆哮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六千人的军营丢了,现在连一支孤军都啃不下来,帝国养你们何用?!”
霍恩海姆低着头,承受着王子的怒火,沉声道。
“殿下息怒。巴格尼亚人构筑了极其坚固的防御工事,拥有大量火炮和严密的火力配置。
强行进攻,只会让‘雪狼’和‘北风’的精锐骑士们白白葬送在壕沟和铁丝网前,成为对方火枪火炮的靶子。
我们……没有攻坚的能力,也没有在野外长期围困他们的补给。严寒……比巴格尼亚人的火枪更致命。”
塞巴胸膛剧烈起伏,他何尝不知道霍恩海姆说的是实情,斥候后续传回的情报也印证了那座营地的防御强度,但这份憋屈和接连的挫败感,几乎让他发狂。
“损失?”
他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冰冷。
“冻毙战马四十三匹,严重冻伤失去战斗力需处理的战马十五匹。
士兵冻伤二十七人,其中五人……恐怕需要截肢。”
霍恩海姆的声音带着沉痛。
“人员……没有战死。”
“没有战死……”
塞巴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充满了讽刺。
“好一个‘没有战死’!那你们去干了什么?去雪原上观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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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恩海姆沉默不语。
塞巴在铺着华丽地毯的大厅里烦躁地踱步。
他不能真的把霍恩海姆怎么样,这两支骑兵千人队是他手中仅有的能在冬季保持一定机动性的精锐力量,损失不起。
最终,他停下脚步,背对着霍恩海姆,声音疲惫而压抑。
“滚下去,管好你的残兵败将,这笔账……本王记下了。”
霍恩海姆默默地行了一礼,退出了气氛压抑的大厅。
塞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依旧飘雪的港口,海面都结了薄冰。
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怒火,还有一丝深藏的忌惮。
“克里斯……马洛……”
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
“你们以为,这样就算赢了吗?冬天……还很漫长!”
然而,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那复仇的火焰深处,第一次掺杂了名为“谨慎”的冰冷寒流。
巴格尼亚人,似乎比他预想的要难缠得多。
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但开局的不利和这冰原上的挫败,已经在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需要重新评估他的敌人,以及……这该死的、对雷泰利亚人极度不友好的冬天。
……
恩,对于克里斯来说,当马洛集团军成功入驻到军营内之后,无聊的冬天就来了,在后面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只能呆在塔维茨基,干着枯燥无趣的行政工作。
克里斯正在重新划分土地,塔维茨基的土地,同时,他还在塔维茨基行省的各个重要地方画圈。
只要他在地图上画一个圈,就代表着现实中相对应的地方要建立一个农场、一个防御点,防御点可以是小型的堡垒,也能是类似于炮楼一般的建筑物。
防御建筑不需要过于坚固,只需要能够卡住敌人小规模的渗透部队,或者是挡得住几十匹骑兵的突袭,保护得住躲进去的百来号人,那么这就是一座成功的防御建筑。
克里斯计划在塔维茨基行省内到处建立这样的防御建筑,当然,不会在冬天进行,而是在春天开始。
后方因为多了四千多的劳动力,进度缓慢的铁路工程开始加速了。它可能会在春天到来之前抵达铁砧要塞。
这对于克里斯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这可以让他的兵力调动更加快速。
至于这会不会带来其他问题,例如友邦惊诧什么的,克里斯不想理会。
克里斯很无聊,玩家倒是有很多的乐子,冰天雪地中的雷泰利亚斥候有点多,他们也很头铁,整个冬天,玩家都在与其“玩捉迷藏的游戏”,玩得很是快乐。
在这期间,暴风雪再一次出现,小刀也是带着人袭击了一座位于杜尔行省境内的雷泰利亚军营。
而这一次结果不太好,只是成功了一半……军营被摧毁了,但是里面的雷泰利亚人早有准备,给前来突袭的三千玩家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同时自己也保存了一半的有生力量,从容不迫的撤离了军营。
打成这样子,玩家也只能在暴风雪结束后,把军营一把火烧了,带着一千多匹马离开了,收获比不了上一次,这反而让玩家失去了进行第三次暴风雪突袭的兴趣。
双方也因为这一场战争,而正式进入到了对峙期,直到冬天的消散,春天的到来。
(本章完)
第344章 春天的硕鼠
第344章 春天的硕鼠
冬天走了,春风已悄无声息地扫过塔维茨基平原,大地如同披了崭新碧绿的绒毯,上面点缀着细碎缤纷的野,从脚下一直延展至天边,与澄澈无垠的蓝天相融一体。
克里斯勒住缰绳,座下骏马喷着响鼻停了下来,身后十数名轻骑也如被同一根线牵住,马蹄声顿止,只留下微微拂动的军旗在春风里舒展。
他目光掠过远方,平原上星罗棋布着蓝旗军的屯田,一望无际的麦苗刚刚抽穗,整齐的田垄仿佛大地的经络,深绿浅绿交织,如浩瀚绿海。
这一幕让克里斯的嘴角不觉微微扬起。
只看这一幕,不禁让人有一种错觉……这片大地似乎已经实现了和平,没有战争的纷争。
然而,事实截然相反,塔维茨基并不和平,战火正在百公里外的地方剧烈燃烧着。
“真好啊。”
克里斯听到了身后的随从有人感叹着,这让他忍不住跳下马,探手捏了一把松软的黑土,手指插入松软温热的土壤里,轻轻捻起一块,那泥土竟在指尖润泽地散开,乌黑油亮,如同揉碎的墨玉。
克里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泥土特有的泥腥味涌入肺腑,让他中国人的基因觉醒……这样的泥土,种什么都好成活啊。
“这泥土可以攥得出油来。”
他轻声重复着之前的感叹。
“难怪以前的巴格尼亚人再怎么下山抢劫,居住在这里的米尼西亚人就是死也不肯搬走。”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马蹄声靠近。他的贴身侍从官策马来到他侧后方,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手中捧着一个用黑色火漆封缄的扁平皮筒,火漆上印着一个圆环十字骷髅头徽记……是审判庭的印记。
“殿下。”
侍从官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穿透了春风,带来了寒意。
“审判庭急件,刚由信使小队送达。”
克里斯眼神一凝,方才面对沃土的柔和瞬间褪尽,只剩下平静无波的冷静。
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又深深看了一眼脚下黑土,然后,他才缓缓转过身,伸出手。
侍从官恭敬地将皮筒递上。
克里斯熟练地拧开筒盖,抽出一卷薄薄的羊皮纸,展开卷轴,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用暗语和密文写就的娟秀字迹……这字迹有点秀气啊,有女玩家加入审判庭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以及远处云雀依旧无忧无虑的鸣叫,与这无声的阅读形成了刺耳的对比。
侍从官和身后的骑士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盯着殿下的背影。
看了一会,克里斯脸上的线条就绷紧了。
“粮仓……”
克里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捻过羊皮纸粗糙的边缘,表情有点烦躁,因为他长期不在国内,巴格尼亚境内某些人显然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有一名半夜睡不着觉,上线中城里东游西逛的玩家偶然间发现,一座战略粮仓内有着异常动静,于是,他好奇的爬上屋顶一看,发现有很多人正在忙着往仓库内搬东西。
据这名玩家所知,这座战略粮仓本来就是满的,没有多余的地方储存其他东西,其次,正常的出仓入库也没必要要在夜里干活。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于是,这名玩家转头就去税务局举报了这行为……理论上这事情归审判庭管,因为巴格尼亚的审判庭还有反腐的责任。
但是谁让税务局的税务官为了业务,还制定了有举报有奖的规定呢。
收到举报的税务官玩家立刻冲突,带人冲了过来,抓住了一起倒卖粮食,用沙子和絮填充战略仓库的贪腐案件。
第二天才发现的审判庭玩家就很气这样的事情,于是就有了这一份汇报,审判庭玩家试图要求克里斯对部门的责任划分清楚,不允许税务局插手审判庭的工作。
然而,这些部门之间的龃龉,审判庭与税务局玩家之间关于地盘和功劳的争执,如同平原上偶尔刮过的、卷起几片草叶的微风,在克里斯心中掀不起丝毫波澜。
他的眉头甚至都没有为这部分内容皱一下,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庞大官僚机器运转时必然产生的、细小的摩擦噪音。
真正让克里斯眼神变得冰冷,如同覆上了一层塔维茨基冬日寒霜的,是报告所揭露的核心事实……战略粮仓被蛀空了!
“用沙子和絮……填充战略仓库……”
克里斯的声音很轻,近乎自语,却让近在咫尺的侍从官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这声音里没有暴怒,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审视。
战略粮仓,那是国家的命脉,是支撑前线将士浴血奋战的根基,是克里斯辛辛苦苦,为玩家服务而获得的报酬,而现在,就在他的后方,在他以为稳固的根基上,竟然有硕鼠在啃噬着根基!
“巴格尼亚境内某些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克里斯嘴角扯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这心思,恐怕不仅仅是某些人的贪婪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报告上关于“异常动静”、“秘密串联”的字眼。
审判庭的特工嗅觉是敏锐的,这份报告虽然起因是部门摩擦,但里面夹杂的关于巴格尼亚境内动向的只言片语,此刻却像针一样刺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一个战略粮仓的贪腐案,孤立地看,是渎职,是腐败。
但在这个时间点,在战火于边境线外百公里处激烈燃烧、巴格尼亚旧势力蠢蠢欲动的背景下,它立刻被染上了截然不同的色彩。
粮食去了哪里?
贪官污吏私自分赃了?
那不过是疥癣之疾,抓出来杀鸡儆猴即可。
但……有没有可能,这些被偷走的、本该供给前线军队的粮食,流向了某些更需要大量物资来支撑其“不该有的心思”的人手中?
克里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但是具体哪里有危险,因为他现在不在国内,他有点搞不清楚情况。
没关系,搞不清楚就搞不清楚,直接一刀切就行了,有人想死,就让他们去死行了,克里斯不需要证据,他只需要怀疑就够了。
“书记官!”
他穿着与普通文职人员无异的、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长袍,没有任何标识。
面容平凡,没有任何能让人记住的特征,仿佛一张被反复揉搓后又抚平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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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是这种极致的平凡,在周围那些铠甲鲜明、气息彪悍的骑士映衬下,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
他走到克里斯身侧后方约三步的位置停下,动作精准得如同量过。没有行礼,没有询问,只是微微垂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等待着接收指令。
周围的骑士们,包括那位递上密报的侍从官,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的目光极力避开书记官,却又无法完全控制地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忌惮和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书记官没有社交,不管是保护克里斯的卫队长-布鲁诺,还是其他宫廷新贵们,从未与其说过一句话,他也没有家人,吃喝拉撒都在军营内,无时无刻跟着克里斯王子,从不离开。
以至于有很多人认为,书记官是克里斯殿下的一把刀,前者肯定掌控着很多秘密特工,是审判庭、情报局之外的第三方情报、暗杀者机构。
对于这样的谣言,克里斯略有耳闻,不置可否……谣言半真半假,没必要澄清,刚好可以恐吓一些人。
“记录,审判官名额从一个提升到十个,立刻派遣人员将我的命令送回国。”
审判庭中的审判官,一直只有一个,在狂砍一条街完成任务后,他也因为厌倦了这样的岗位,辞职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现在克里斯将名额放开,上升到十个,空出九个萝卜坑……为了抢夺这些坑位,那些加入到审判庭的玩家肯定会打鸡血,卖力干活。
而审判庭玩家卖力干活会导致什么结果?
克里斯不知道,他只是往看似平静的湖泊表面丢了九颗炸弹,至于爆炸过后会把什么东西给炸上来,他完全不管。
“是。”
话音落下,书记官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如同出现时一样,无声地向后退了一步,重新融入随从队伍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因为这个小插曲,克里斯踏春视察的兴致都没了,他拨动马头,往来时的路走去。
马蹄声从不远处响起,三名骑马的人在这个时候飞快从泥路尽头飞驰过来。
布鲁诺带人上前拦截,然后不大一会的功夫,他就跑了回来。
“殿下,紧急情况。”
“什么紧急情况?”
“殿下,米尼西亚王国把两位殿下和其家人都放回来了……他们现在就在塔维茨基内。”
……
克里斯不得不返回塔维茨基城内,因为情况真的很紧急,但是要说这是什么要命的大事,这貌似也没有。
所以,他需要返回塔维茨基城中处理这件事情,却不是很急。
克里斯慢悠悠的骑马穿过泥泞的壕沟和铁丝网组成的防线,以及多个哨岗后,终于回到了塔维茨基。
这座古老的城市,现在变成了一座大工地。
克里斯勒住马缰,在塔维茨基残破的城门前微微停顿。
扑面而来的不再是春风裹挟的泥土芬芳,而是一种混杂着尘土、石灰、燃烧的木料和某种……排泄物被强行清理后的刺鼻气味。
塔维茨基的碍事城墙正在被拆除,没有钢铁巨兽,只有蚂蚁般密集的人潮和原始却高效的工具。
巨大的原木被当作撞锤,由数十名喊着号子的壮汉推动,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饱经风霜的石基。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砖石滚落的轰隆巨响,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土。滑轮组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将沉重的条石从高处吊下。
穿着统一号衣的平民劳工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在玩家的旗帜挥舞下,用撬棍、铁锤、绳索和纯粹的人力,一点点瓦解着城市的旧日屏障。
一面写着“拆墙拓路,旧貌换新颜”的简陋布幡插在尘土中,猎猎作响。
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是蚂蚁般忙碌的人群。
穿着统一发放的粗布工装、戴着简易口罩的平民们,在“卫生专员”的吆喝下,进行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清洁战争”。
街道两侧堆积如山的垃圾,腐烂的有机物、破碎的瓦砾、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污秽,被疯狂地铲起、装上手推车或牛车运走。
浑浊淤塞的污水沟被铁锹和镐头粗暴地挖开、拓宽,玩家们指挥着铺设巨大的陶管或用石块砌筑沟渠,建立新的排水系统。
空气中弥漫着生石灰消毒后刺鼻的味道,与垃圾腐败的气味、汗水的酸味、新翻泥土的腥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却又充满“破旧立新”意味的奇异气息。
这座城市正在大搞基建,而这个决定并非是克里斯下达,而是由塔维茨基市政厅决定的……而市政厅的决议者,包括现任市长,都是玩家。
之前攻打塔维茨基的时候,克里斯给那些做任务的玩家一个承诺,只要他们拿下了塔维茨基,这座城市就是他们的。
克里斯兑现了这个承诺,塔维茨基由玩家来做主,股份被均匀分配给了那些曾经做任务的玩家,他们每个人都有投票权,可以选出塔维茨基的市长、副市长。
选举昨天才结束……噢,那两个玩家市长、副市长叫什么来着?
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选举前天才结束,新上任的市长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对塔维茨基进行大扫除,大干一场。
活动的钱哪里来?
原本的塔维茨基城市肯定没钱,而这地方就是一座巨大的军营,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士兵的巴格尼亚人,要么是为士兵和玩家服务的米尼西亚难民,根本没有钱给塔维茨基缴税。
新上任的市长做了一件大事……他把还在图纸上的塔维茨基商业街店铺、仓库,还有住宅区给进行竞标拍卖!
并且还只允许有塔维茨基股份的玩家参与,没有股份的人想都不要想。
你别说,还真别说,这招真有用,要是没用,新市长也没钱雇佣工程队和本地的农民工对塔维茨基进行大工程。
这就挺好的,玩家的积极性真高啊。
克里斯对此很满意,塔维茨基是玩家的,也是他的,当这座城市重新繁华起来的时候,只要它还属于巴格尼亚王国,那么城市产生的经济收益就少不了克里斯的一份。
(本章完)
第345章 找麻烦
第345章 找麻烦
匆匆忙忙视察完塔维茨基的情况后,克里斯就快马加鞭赶回自己的临时住所。
在塔维茨基旧总督府,也就是阿尔伯特身亡的议事厅内,原本华丽的装饰已因为战火和城堡仆人逃亡前的趁火打劫,导致全部消失,大厅内现在十分的朴素。
空气中弥漫着新刷墙壁的石灰味,取代了旧日贵族厅堂的熏香。
在巨大的橡木长桌一端,克里斯独自坐着,没有坐在象征主位的上首,而是随意地选了个侧位,但这随意的姿态,在边上侍从看来,这反而更具压迫感。
克里斯已经换下了沾满泥土的骑装,他穿着一身深色、没有任何纹饰的常服,衬得他面容越发冷峻,其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叩击声,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厚重的橡木门被卫兵无声地推开。
三王子埃德加和五王子卢卡斯,在两个卫兵的“护送”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还穿着米尼西亚宫廷提供的、略显陈旧、算体面,却与王子身份不相称的衣袍,神情憔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惶和不安。
长期的逃亡生涯在两人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烙印,他们的步履有些虚浮,仿佛脚下不是坚实的地板,而是随时会塌陷的薄冰。
两位素不相识的哥哥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长桌那端的克里斯。
那个曾经在宫廷里毫不起眼,被远送他国为质的幼弟,如今,他坐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寒意。
两位有着栗色头发的王子对视一眼,咽了一口唾沫……他们听说了太多关于这个弟弟的传闻。
在波西米亚的时候,就培养出忠心耿耿的刺客,对前去内亚马的大哥进行了一次毫不留情的刺杀。
回到巴格尼亚,完成复国成功后,他还发起了对以前大贵族和共和国时期的权贵进行疯狂的清算,杀戮无数,甚至不惜对有对抗意图的村镇进行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以及克里斯在不久前,那场震动整个米尼西亚,终结了阿尔伯特三世,以及差一点就把他们的父亲奥克兰国王一起干掉的惊天刺杀……
这些事情中的每一件,都足以让他们在无数个夜晚惊醒,冷汗涔涔。
此刻,直面这位手握重兵、掌控着他们生杀予夺大权的实际统治者,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了他们的心脏,几乎让两位理论上也是王子的人无法呼吸。
“殿……陛下。”
三王子埃德加率先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努力想挤出一个表示善意的笑容,却只让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发现自己的失态后,他立刻深深地鞠躬,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旁边的五王子卢卡斯更是惶恐,跟着深深鞠躬,头几乎要碰到膝盖,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连抬头直视克里斯的勇气都没有。
克里斯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缓缓扫过,那眼神没有丝毫亲人重逢的温度,更像是在审视两件被送回来的、可能带有隐患的物品。
他没有立刻回应埃德加的问候,那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下都敲在两位王子的神经上。
“米尼西亚的新国王……”
克里斯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倒是个‘念旧情’的人。巴巴地把两位兄长送回来,是觉得我这里太清净了,想给我添点‘人伦之乐’?”
这话语里的讥讽和毫不掩饰的怀疑,如同冰锥,刺得埃德加和卢卡斯脸色煞白。
他们当然明白米尼西亚放他们回来的意图绝不单纯,新国王查尔斯.斯图亚特,那个靠着阴谋和背叛上位的家伙巴不得巴格尼亚内部再起波澜。
他们就是查尔斯.斯图亚特丢回来的石子,用来搅浑克里斯这潭深水。
克里斯是王子,两人也是王子,如果巴格尼亚内有对前者不满的反对派的话,
“陛下明鉴!”
埃德加慌忙辩解,声音因恐惧而拔高。
“我们……我们只是阶下囚,米尼西亚人想做什么,我们根本无从知晓,也无力反抗啊,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说得情真意切,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年纪更小的卢卡斯更是把头埋得更低,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点头附和。
克里斯看着他们这副战战兢兢、摇尾乞怜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亲情?
没有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他对眼前这两个所谓的兄长,只有因利益而产生的审视,和因局势而带来的警惕。
要怎么处理他们?
杀了是最省事的事情,但是也是后遗症最大的,原因不必多说。
可是要是放任不管,肯定会有事情发生,如果有人给他们提供钱和物资,以两人王子的身份,肯定能够做点什么事情,给克里斯捣乱。
即便两人不愿意也没用,因为有些事情,不是说他们不乐意,就不会发生。
议事厅内,克里斯独自坐着,指尖的敲击停止了。
他望向窗外,那里尘土飞扬,是玩家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拆毁旧墙、建设新城。米尼西亚送回来的“礼物”,不过是在提醒他,内部的隐患从未消除。
无论是被多次清理,依然残存的旧势力,还是这些心怀恐惧、可能被利用的“亲人”,都需要牢牢掌控。
亲情是奢侈品,而权力,需要绝对的清醒和冷酷,他不需要兄友弟恭的温情戏码,只需要确保这两个“意外归来”的棋子,不会成为棋盘上搅乱他布局的变数。
想到这里,克里斯咂了一下舌,发出点噪音,让两位好大哥顿时抖得跟两只冬天的落水狗一样。
“这样吧,我有两个选择给你们,第一是去波西米亚当副使,大使是我们的大哥弗劳尔在主持巴格尼亚的外交馆,你们可以带家人去……恩。”
克里斯侧头,大厅内没有存在感的书记官立刻走过来,低头将前者想要知道的信息说出来。
“三王子埃德加,一妻二子,五王子卢卡斯,一妻一女。”
“你们可以把家人也带上,也可以留在巴格尼亚境内,我会在王宫内留着他们的住处,也会为他们聘请家庭教师。
第二个选择,那就是去米尼西亚王国当外交大使。
所以……你们怎么选?”
埃德加和卢卡斯对视一眼后,两人重新望向克里斯,毫不犹豫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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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们去波西米亚,我们带妻子去,儿子和女儿留下!”
说出这句话后,一直站着的两人就几乎瘫痪在地上,却也放松下来。
既然克里斯还给他们选择,并且让他们去波西米亚,就意味着他还没想要杀他们。
第一个选择是活路,因为大哥在波西米亚,既然还活着,那就说明克里斯不介意他们去那里。
而第二个选择去米尼西亚?
那就是自寻死路了,阿尔贝特那个阴险的新国王刚刚把他们丢回来当搅局石子,转头又回去当大使?
且不说米尼西亚人会不会信任他们、会不会利用他们做文章,光是克里斯这一关就绝对过不去。
这选择无异于向克里斯宣告他们心怀叵测,甚至可能与米尼西亚有勾结,等待他们的,恐怕不是外交官邸,而是冰冷的刀锋。
至于把子女留下来,这则是两人的考量……如果克里斯有杀意,家人要不要一起走,其实都是一回事,要是他不想杀戮侄子和侄女,一起去波西米亚的话,要是那边有什么意外发生,只会全家一起死。
反之,克里斯有想法的话,带不带上都是一个样,全家人绝对不可能走得出巴格尼亚。
“很好。”
克里斯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识时务者为俊杰。书记官。”
书记官如同幽灵般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记下,三王子埃德加、五王子卢卡斯,自愿携妻前往波西米亚帝国,任巴格尼亚驻波西米亚大使馆副使,协助大使弗劳尔王子处理外交事宜。
其子、女暂留王宫抚养,由宫廷安排教育及起居。”
“是。”
书记官沙哑地应了一声,炭笔在纸上划过,发出细微而刺耳的沙沙声,如同在书写判决书。
“下去吧。”
“是,陛下。”
“对了,我的那些姐姐们现在什么情况?”
“回陛下,他们嫁人了……嫁给米尼西亚的大贵族们。”
“渍……”
处理完两个王子的事情后,克里斯继续坐着,他在思考着一件事情,对面的那个米尼西亚国王--查尔斯.斯图亚特做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因为出于无聊和仁慈。
克里斯想了一会,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查尔斯正在集结军队,准备向这边的战区进军。
所以,这两个人是查尔斯送回给克里斯,用来安他心的道具,同时也是一次给他内部安放钉子的尝试。
如果克里斯对两位兄长的处理不妥当,或者是干脆给杀了,那么查尔斯就成功在克里斯政权内部埋下了一个分裂、内斗的种子。
种子或许很小,或许很虚弱,但是只要有外部势力……也就是查尔斯这样的人在持之以恒的浇水,那么种子就死不了,并且还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给克里斯带来麻烦。
一举多得的事情。
那么为什么查尔斯给克里斯发这个信号是干什么?
他在希望克里斯不要帮雷泰利亚人,至少在米尼西亚军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巴格尼亚军也不要出现。
如果是这样的事情,那么就引出了第二件事情……米尼西亚人有信心战胜雷泰利亚人?
他们凭什么有这样的信心?
玩家在冬天打赢了雷泰利亚,拿下了一座半的敌人军营,可是这并不代表克里斯觉得雷泰利亚人是弱者,相反,雷泰利亚军很强,在野战方面强得可怕!
直白说吧,如果没有地形优势,没有一座有铁丝网、拒马的可靠阵地作为依靠,克里斯绝对不乐意与雷泰利亚人打野战,他绝对不想在大平原上直面数以千计的雷泰利亚重骑兵的冲锋。
钢铁洪流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一个不冷也不热的小知识……骑兵的消失,绝对不是因为马克沁机枪的出现,而是因为坦克、装甲车等上位替代品的出现。
在现在这个冷热兵器交替,还有魔法和神术存在的世界,骑兵的优势依然非常的强势,且不可被取代。
如果不是雷泰利亚人有着大量的骑兵队伍,玩家早就下克上,自己集结部队打过去了。
所以,克里斯思来想去,他就是想不明白,凭什么米尼西亚人,或者说查尔斯觉得自己可以击败雷泰利亚入侵者……这支被玩家在冬季击败了两次,然后人数依然在五万以上的庞大部队。
但是,既然将两个王子送回来,查尔斯主动向克里斯隐晦的示好,那么他自信的理由一定很充足。
所以,克里斯可以假定米尼西亚军可以击败雷泰利亚入侵者,在这个前提下,他应该做点什么呢?
什么都不做,是很愚蠢的事情,别说查尔斯主动送了两个看似很有价值的人回来,就算是他把奥克兰这个老家伙送回来了,克里斯也不会念他半分好,更不会觉得自己欠他人情。
集结军队?
没必要,军队早就集结完毕,甚至前线玩家还在小规模的与雷泰利亚人交战,从冬天打到春天,打得风生水起、激情四射,每天都在死人。
以至于在边上观看的防卫军有些跃跃欲试,马洛少将甚至还亲率第十兵团上场,尝试推进了一段距离。
然后在离开了铁丝网和拒马的掩护后,他们很快就被冲锋而来的雷泰利亚骑兵给打得灰头土脸。
虽然因为有着玩家的协助,第十兵团没输,却也没赢,在距离一号大营十公里外的距离,被雷泰利亚的骑士一波冲锋过后,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当天就借着夜色的掩护灰溜溜的跑了回去。
因为这个损失,第十兵团目前已经轮换回国,换第八兵团来顶替它的位置。
一千五百人常备兵,死了两百人,伤亡率为百分之十三,不算高,也不算低,只是一次接触战,就把第十兵团的士气给打没了,不得不回国休整。
因为有着这个案例,克里斯才奇怪凭什么米尼西亚人觉得他们必胜?
克里斯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出在接下来的米尼西亚和雷塔利亚的战争中,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给米尼西亚人找点什么麻烦。
“书记官。”
“我在。”
“你安排人通知一下狄拉克侯爵、艾萨克总司令,还有康妮情报局长,我要和他们展开一个作战会议,时间和地点你安排一下。”
“明白。”
(本章完)
第346章 诱饵和绝境
第346章 诱饵和绝境
战争好像已经在克里斯不知道的地方开始了,因为他已经闻到了硝烟。
克里斯现在想搞清楚他需要、能够做点什么,以及战争在什么地方爆发,因为他一个人想不出来,所以,他想要召集人开个小会议。
克里斯想召集人,事实上有人比他还要着急。
书记官刚刚离开大厅,然后一分钟后,又转身走了回来。
“狄拉克侯爵求见。”
克里斯皱起眉头,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让他进来。”
狄拉克侯爵进来时很匆忙,也很急躁,他等不及门外的侍从为他开门,自己撞开大门闯了进来。
穿着戎装的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克里斯瞪大了眼睛。
“米尼西亚人坐船南下了!”
克里斯听到这一句话,他瞬间就明白了查尔斯的信心所在了……是海军!
雷泰利亚人陆战无敌,所以,他们不和对方打野战,而是打海战。
“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殿下,是提亚家族。”
狄拉克解释道。
“提亚家族被查尔斯收拾了,家族的固定资产,包括舰队都被夺走,所以,这个家族现在正往塔维茨基行省逃难,他们提前派遣信使来找到我,希望可以获得巴格尼亚王国的庇护。”
“有人追杀他们?”
克里斯推测道。
“或许有。”
狄拉克解释道。
“在冬天的时候,提亚家族与查尔斯进行了很复杂的政治斗争,然后他们输了,他们被迫用舰队和全部的实体产业换来国王的赦免,理论上,提亚家族进行迁移是安全的。
但是,这只是理论上。”
克里斯懂,任何政治家的信誉都是薛定谔的猫,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
查尔斯能够上位,他做了什么,是一个秘密,但是这一定层次上的人物眼中,却不是秘密,至少克里斯就大概知道他做了什么。
在狄拉克和克里斯眼中,查尔斯没有信誉,完成了交易,转身就反悔,派人去追杀提亚家族的流亡者,是一点都不奇怪的事情。
就算是查尔斯不这样干,他也能漠视,或者是暗示一下某些大贵族,让对提亚家族的财富、成员感兴趣,甚至是彼此有仇怨的他们对后者发起追杀、拦截。
这完全是顺手推舟,没有任何损失的事情。
提亚家族也一定做了防备,派信使来找到作为敌国的狄拉克侯爵,希望可以获得后者的庇护,就足以说明很多的情况。
“提亚家族给你……或者是,给我们出了什么价格?”
克里斯继续询问。
对于一名大人物来说,情谊很珍贵,却也是最廉价的东西,狄拉克不可能因为过去的友情,就对提亚家族的事情如此上心,所以,后者一定提出了什么让狄拉克无法拒绝的酬劳。
“鸟粪岛。”
“恩!?”
“由鸟粪堆积而成的岛屿,半座!”
“真的?”
克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身体下意识地前倾,几乎要从王座上弹起来。
鸟粪岛,这个名字本身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粗鄙,但在克里斯和狄拉克这种层次的人物耳中,它无异于一声惊雷,其价值远超等重的黄金!!!
“是的,殿下。”
说到这里,原本平静的狄拉克,他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闪烁着攫取的光芒。
“就是那个‘黄金之尘’……提亚家族掌握着一座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没有开发过的鸟粪岛,他们愿意将此一半的开采权,作为寻求巴格尼亚王国庇护和未来安身立命的‘献礼’。”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坐稳,但心脏却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他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鸟粪岛,一个由亿万海鸟经年累月排泄堆积形成的天然矿藏。
在这个时代,它就是农业的命脉,是维持庞大人口和军队战斗力的基石!那些堆积如山的、看似肮脏的鸟粪,经过简单处理,便是这世上最高效、最珍贵的天然肥料……硝石。
换句话来说,这鸟粪岛就是一座火药岛、肥料岛。
然而,激动只是一时的,克里斯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思考一会,想到了好几个问题。
“确定鸟粪岛的存在?“
“提亚家族不会拿自己的家族未来开玩笑,这是真的,也只能是真的,查尔斯再怎么疯狂,他也不会拿一座鸟粪岛来冒险。”
确实。
克里斯点头承认。
“剩下半座……”
“嫁妆。”
狄拉克解释道。
“他们想要用剩下半座鸟粪岛作为艾琳娜.提亚的嫁妆。”
“可以!”
克里斯的回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一座鸟粪岛,婚姻完全是一次值得丢出去的筹码,克里斯要是有半点犹豫,他就是一个大蠢货。
有了鸟粪岛,克里斯就不缺硝石了,他可以放开手脚的发展火器部队。
之前虽然有了走私的道路,巴格尼亚境内还大力发展硝田,但是这两种硝石来源都极其的不稳定,以至于克里斯现在的硝石储存一直让他不太放心。
如果有了一座鸟粪岛,那么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存在。
“只是如果要真的拥有一座鸟粪岛……我们还需要一座港口,以及一支能够保护港口和岛屿,以及运输线的海军,这不容易啊。”
克里斯感叹着,狄拉克犹豫了一下。
“这或许就是提亚家族的目的,”
狄拉克点头,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了然。
“他们献上鸟粪岛,不仅仅是为了活命和东山再起,更是向我们,向您,展示他们家族无可替代的价值。”
克里斯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狄拉克的未尽之言。
他缓缓靠回椅背,手指习惯性的轻轻敲击着扶手。
“没错……”
克里斯觉得自己不擅长政治,但是作为一个前中国人,他怎么可能对政治一点都不懂呢。
“提亚家族,我对他们不了解,但是既然你说他们曾经有着一支舰队,那么这家族应该是以航海和贸易起家,积累了数代财富与影响力的家族。
查尔斯夺走了他们的舰队和产业,却无法夺走他们世代相传的航海技艺、对海路的了解、以及那些深藏在家族成员脑子里的经验和人脉。”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洞悉世事的冷静看向狄拉克。
“一座深藏不露、价值连城的鸟粪岛,是他们的投名状,更是他们家族未来的‘船票’。
他们很清楚,巴格尼亚王国,一个以山峦而闻名的内陆国家,一旦获得了这样一座位于海上的战略资源岛,会面临什么?”
狄拉克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敬佩和警惕。
“他们会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如何安全地抵达、控制、开发那座岛?如何将岛上宝贵的硝石和肥料源源不断地运回本土?如何抵御来自海上的威胁,尤其是……拥有强大海军的米尼西亚王国?”
“正是如此。”
克里斯笑了起来……提亚家族肯定没有料到玩家的存在。
“这就是提亚家族真正的价值所在,他们献上岛,却把‘如何拥有它’这个更棘手的问题,连同他们家族的未来,一起打包甩给了我们。
他们赌的就是,巴格尼亚王国,或者说我克里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克服这个难题……建立港口,打造海军,控制航线。”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现在还在雷泰利亚帝国控制中的两片蓝色区域……奥姆杜尔和列夫,这两座港口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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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我们决定这么做,提亚家族,这个拥有百年航海传承的家族,将成为我们不可或缺的臂膀。
从港口选址、舰船设计建造、水手训练、航线规划到海上贸易网络的构建,甚至是对抗海盗和敌国海军的战术策略……他们积累了数代的专业知识和人脉资源,正是我们最急需、也最难在短期内培养的。”
“他们是在用这座岛,给自己买一张通往巴格尼亚权力核心的入场券,并且确保这张入场券是‘终身制’的。”
克里斯的笑声慢慢的笑声。
“这是一群聪明人,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他们,我们即使得到了岛,也很难真正‘拥有’它,更别提发挥它的全部价值。
我们会被牢牢绑定在他们擅长的海洋领域,而他们,将成为我们在这片陌生领域的引路人,甚至……未来的主导者之一。”
狄拉克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殿下,这意味着我们不仅要接收提亚家族,还要在未来的王国格局中,给予他们极高的地位和相当大的话语权,尤其是在我们即将建立的、前所未有的海军力量中。
这可能会……改变王国内部的权力平衡。”
“改变?”
克里斯转过身,他重新变得平静而从容起来,他的自信溢于表面。
“不会的,提亚家族不会有这个机会,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打错了主意……至于为什么,你以后会知道,我现在没办法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斩钉截铁。
“去吧,带着海格兰德兵团,去迎接提亚家族,接受的条件,不仅是接受那半座鸟粪岛和一位新娘,至于他们的航海遗产……看情况吧,他们无法要挟我们的。”
“明白了。“
狄拉克这样说,但是克里斯肯定知道前者不明白,只是自己的权威让侯爵说不出反对的话而已。
这就足够了,很多事情克里斯解释不了,也没必要解释,自己心里有底就够了。
“提亚家族现在是什么地方?”
“他们是分批离开的,现在一部分在卡斯罗山脉的一个小分支内……”
克里斯顿时了然,显然提亚家族也知道查理斯的信誉有问题,其次,躲进大山里,也能躲开雷泰利亚人。
“侯爵,你安排人去接一下他们。”
……
卡斯罗山脉的边缘,在人迹罕见、巴格尼亚和米尼西亚的交界处,一条被当地人称为“鹰喙谷”的隐秘山谷内,空气仿佛凝固着沉重与不安。
初春的山风依旧凛冽,吹过嶙峋的怪石和稀疏的耐寒灌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几座依着山壁搭建、外表粗糙的木屋和石屋,便是提亚家族这支逃亡队伍暂时的栖身之所。
这里曾是提亚家族早年为了应对突发危机而秘密设立的几个储备点之一,提前储存了部分不易腐坏的粮食、武器和药品,然而,仓促的逃亡打乱了所有计划。
艾琳娜·提亚裹着一件厚实的羊毛披风,站在最大一座石屋的门口,眺望着谷口的方向。
她年轻而漂亮的脸庞上失去了往日在王都沙龙里引人注目的明媚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忧虑,碧色眼眸,此刻盛满了阴霾。
山谷内的状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逃亡到这里的队伍成员有很多,然而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家族的女眷、年幼的孩子、部分忠心的老仆和护卫。
真正的家族核心,她的父亲,老提亚侯爵,以及几位掌握实权的叔伯,为了掩护他们撤离和迷惑追兵,选择了另一条更危险的路线,甚至……可能还滞留在米尼西亚境内,试图转移或销毁一些绝不能落入查尔斯之手的核心机密和最后的财富。
父亲还在险境之中!
艾琳娜一想到这里,她的呼吸就会变得局促起来。
逃亡太过仓促。许多原本计划携带的物资、细软都未能带走。
山谷里的储备有限,仅够维持这支队伍十天半月,更糟糕的是,队伍里有几个年幼的孩子和体弱的老人,在翻越崎岖山路时受了风寒,正发着烧,咳嗽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揪心。带来的药物有限,效果也不佳。
“小姐,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去吧。”
一名头发白、面容严肃的老妇人走到她身边,低声劝道,这是艾琳娜的乳母,也是目前队伍中少数能主事的长辈之一。
艾琳娜没有动,只是将披风裹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能抵御内心的寒意。
“玛莎嬷嬷,派去联络狄拉克侯爵的人……有消息传回来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没有,小姐。”
玛莎嬷嬷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满是愁容。
“信使是家族最机灵、脚程最快的小伙子,但这一路关卡重重,山匪横行,就算顺利与狄拉克侯爵的人联系上,再带消息回来,也需要时间。我们只能等。”
等。
一个充满无力感的字眼。
艾琳娜知道嬷嬷说的是事实,但每多等一刻,父亲的危险就多一分,山谷里的困境就加深一层。
查尔斯的手段她太清楚了,那个男人绝不会允许提亚家族带着任何有价值的秘密和财富离开。
所谓的“赦免”,不过是麻痹他们的毒药。追杀,随时可能降临。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却因连日劳顿而有些粗糙的手指。
作为提亚家族的嫡女,她从小接受的是最顶尖的贵族教育,学习外交辞令、艺术鉴赏、家族历史和……如何在一场场政治联姻中为家族争取最大利益。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为了家族,可以嫁给任何需要她嫁的人。
但当“嫁妆”变成了半座足以改变王国命运的鸟粪岛。
当“新郎”变成了敌国王国的王储克里斯。
当这场婚姻被赋予了关乎整个提亚家族存亡的重任时。
艾琳娜的那份被训练出来的冷静和算计,被巨大的现实压力和深深的无力感撕得粉碎。
她不知道那位克里斯王储是什么样的人,传闻中他年轻而暴虐,敌国储君的身份本身就意味着隔阂与危险,加上暴君的可能性,就更让艾琳娜感到恐惧。
她献上的不只是自己,更是家族复兴的唯一希望……那座鸟粪岛。
如果克里斯背信弃义,如果巴格尼亚不愿意为提亚家族抵挡查尔斯和米尼西亚施加的压力,那么提亚家族和她自己,都将万劫不复。
政治婚姻的冰冷本质从未如此清晰而残酷地展现在她面前。
她不再是提亚家族的大小姐,而是一件昂贵的、承载着家族孤注一掷筹码的货物,即将被送往一个陌生的、充满敌意的宫廷。
“嬷嬷。”
艾琳娜的声音轻得像山谷里的风。
“你说……那位克里斯殿下,他会遵守承诺吗?”
玛莎嬷嬷沉默了片刻,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艾琳娜冰冷的手背,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小姐,我们现在只能相信。相信侯爵大人的智慧,相信狄拉克侯爵的旧日情谊……也相信那位克里斯殿下,能看清那座岛的价值,愿意为了它,庇护我们提亚家族。”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
“至于未来……小姐,您是提亚家的女儿,您的聪慧和坚韧,会比任何嫁妆都更有价值,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未来。”
活下去。
艾琳娜咀嚼着这三个字。
是的,在失去舰队、失去产业、失去家园,甚至可能失去至亲的此刻,“活下去”就是最卑微也最强烈的渴望。
她望向山谷外阴沉的天际线,那里是未知的命运,也是唯一能通往“活下去”的道路。
山谷内,孩子的哭声和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艾琳娜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挺直了脊背。忧虑和恐惧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作为此刻队伍中身份最高的人,她必须撑下去,直到援军,或者追兵到来的那一刻。
她转身,走向那座简陋的石屋,准备去查看生病的孩子。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但她的眼神却渐渐凝聚起一丝坚毅的光芒。为了父亲,为了那些依靠她的族人,也为了提亚家族最后的一线生机,她必须在这场豪赌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无论代价是什么。
而遥远的、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克里斯,此刻就像悬挂在深渊之上的唯一绳索,她只能紧紧抓住,哪怕那绳索可能勒得她鲜血淋漓。
(本章完)
第347章 港口闲聊
第347章 港口闲聊
夜间,奥姆杜尔港口。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码头锈铁与腐烂鱼获的气味,从“黑锚酒馆”吱呀作响的木门缝隙中钻入。
油腻的油灯在低矮的天板下摇晃,将一群雷泰利亚水手佝偻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这群水手,或者说海军的军人,他们军服肩章的金线早已磨损,袖口沾着黑灰与盐渍,这些人此时正坐在一起,围着一桶酸麦酒低声咒骂。
水手们很脏,很符合中世纪水手们的刻板印象,以至于酒馆内端酒的漂亮姑娘躲得远远的,虽然她们一兼多职,却不太乐意靠近前者。
因为这些雷泰利亚的水手们没钱,并且喜欢用征服者的名义白嫖,完了不给钱。
因为没有姑娘,再加上酒过三巡,这些水手们现在就开始“键政”了。
“那群米尼西亚杂种……简直像海妖的触手,缠上来就甩不掉!”
一个满脸刀疤的老水手猛捶桌子,木杯里的酒液泼溅而出。
“他们的船比蝗虫还多,火炮像长了眼睛,踏马的,我们连帆都没升满,炮弹就砸穿了‘铁脊号’的侧舷……”
老烟枪缩在阴影里,将粗麻斗篷拉低,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米巴格尼亚的银元……那是混入港口的通行证。
港口的雷泰利亚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反间谍的意识,老烟枪想要混进来简直不要太容易,就说自己是来找活干的巴格尼亚雇佣兵,然后给港口的卫兵一点小钱,就能畅通无阻了。
老烟枪现在是情报局的特工,只要能够打听到有价值的情报,就能拿到钱和一些特别的、漂亮的好东西。
今天晚上有很多雷泰利亚的船返回奥姆杜尔的港口,所以,老烟枪早早就在酒馆内等着。
现在冷不丁听到“铁脊号”的名字,老烟枪就端起一杯兑水的朗姆酒站起来,这个名字,是属于雷泰利亚舰队的战舰。
他有一个计划,那就是假装自己喝醉了踉跄撞向那桌人,任由酒液泼在刀疤水手的裤腿上,然后赔钱。
钱不能给多,给太多钱了,对方容易意识到不对劲,或者是起了贪婪,拿刀子砍人,动手抢劫。
不要觉得这事情很不可思议,实际上封建社会的军队,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都是强盗的同义词。
计划很拙劣,如果是现代,这个计划一定会失败,但是现在……老烟枪就是在欺负土著没什么见识。
当老烟枪踉跄着撞向那桌人时,他手中的劣质朗姆酒精准地泼洒在刀疤脸水手那本就污秽不堪的裤腿上。
“哎哟喂……对不住,对不住啊,老哥!”
老烟枪舌头打着卷,脸上堆满夸张的醉意和歉意,身体晃得比船还厉害。
“这破地方……地板跟刚挨了炮似的晃悠,没站稳,真没站稳!”
他一边胡乱地用手去拍打刀疤脸裤子上的酒渍,反而抹得更开了,一边忙不迭地从怀里又掏出几枚巴格尼亚的铜元,“啪”地一声拍在油腻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赔罪……赔罪……这酸麦酒算我的……呃,钱您拿着自个儿买。”
老烟枪打着酒嗝,眼神迷离,仿佛真的醉得不轻。
刀疤脸被撞得一愣,刚要发火,看到那六枚黯淡的铜元,脸上的怒容瞬间被贪婪和一丝“算你小子识相”的神情取代。
他一把抓过铜元,在手里掂了掂,钱不多,但是却是好钱,可以好好的买一瓶酒,所以,他只是哼了一声。
“算你走运,小子,这要是在锈刀海峡上,老子非得把你扔海里喂鱼不可!”
“锈……锈刀海峡?”
老烟枪顺势拖过旁边一张吱呀作响的木凳,一屁股坐下,身体前倾,装作又好奇又后怕的样子。
“听着就邪门,咋了老哥?在那儿也……也晃得厉害?”
他指了指地上的“杰作”。
“哼,何止是晃!”
刀疤脸灌了一大口麦酒,抹了抹嘴边的泡沫,显然铜元和新酒让他打开了话匣子。
“那鬼地方浪头邪乎,米尼西亚那群杂种更邪乎。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打仗,是在耍猴!
顺风的时候,他们的快船跟长了翅膀似的,‘嗖’一下就插进我们队伍中间,专挑队形薄弱的地方下刀子!
逆风了?嘿,人家立马散开,像炸了窝的马蜂,专打我们的帆和舵!”
他激动地挥舞着粗糙的大手,模仿着撕裂的声音。
“嘶啦一声,一张好帆就完蛋,哐当一下子,舵轮被打得稀巴烂,整条船就成了海上漂着的死木头疙瘩,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围着你转圈开炮……憋屈,真他娘的憋屈!”
老烟枪适时地露出震惊和崇拜的表情,又给刀疤脸满上一杯。
“我的天……这么厉害?不是说……米尼西亚人以前都是些做买卖的商船吗?
我?我是巴格尼亚人,早年出来当雇佣兵,在提亚家的船上当刀手,那些米尼西亚贵族老爷的船,看着光鲜,但是火药都锁得严严实实,生怕受潮亏了本。
打仗?他们都缩在后面放冷炮呢。”
“哈,这都是老黄历啦!”
旁边一个缺了颗门牙、眼神却透着精明的年轻水手嗤笑一声,插话道,显然也被免费的酒和话题吸引了。
“去年冬天新上来的那个查尔斯国王那是个狠角色,听俘虏说,这个国王直接把国内的一个大贵族家族给连根拔了。
船?炮?水手?全他妈姓了‘国王’的……现在那些船挂的都是鲸鱼弯刀旗,连船头雕的漂亮娘们儿船首像都换成了所谓海神的吊……呃……威严的脸。”
年轻水手做了个鬼脸,引得周围几个水手发出压抑的低笑。
刀疤脸瞪了他一眼,但也默认了。
“邪门就邪门在这儿,以前米尼西亚的那些贵族船长,个个惜命得很,隔着老远打几炮意思意思就完事。
现在可好,他们的新舰队打法跟疯狗似的,一个个都都不要命一样,前几天打仗,有一个人敢开着船直接冲进我们三艘船的夹缝里,左右两边的炮窗全开,‘轰轰轰’!那炮弹跟不要钱似的泼过来!
我的亲娘嘞,那哪是海盗?
那简直就是……就是骑着战马、举着骑枪朝你冲锋的重装骑士,只不过是漂在海上的!”
老烟枪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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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国王上任的米尼西亚人在海上这么凶?那……那咱们的船呢?咱们雷泰利亚的船不也挺厉害吗?我看港里停的那些……”
“别说咱们,你是个巴格尼亚人……唉,雷泰利亚的船?”
刀疤脸灌了一大口酒,脸上满是苦涩和一种近乎屈辱的自嘲。
“厉害?厉害个屁!咱们在海上打仗的法子,跟咱们铁骑在陆地上冲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蠢!”
他重重地把木杯砸在桌上,酒液四溅。
“上将老爷们就一个命令:排好横队,像堵墙一样,鼓足风帆,给老子冲过去,撞沉他们!
或者靠上去,跳帮,用刀剑和斧头解决战斗!”
刀疤脸挥舞着拳头,模仿着冲锋的号角。
“轰隆隆……撞角顶上去,哐当!船帮靠在一起,然后就是为了雷泰利亚和太阳神的荣耀!杀啊!砍啊!”
他喘着粗气,眼神却空洞下来,仿佛看到了那惨烈却徒劳的场景。
“可米尼西亚人呢?人家根本不跟你玩这个……”
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他们那些该死的快船,又细又长,船舷还特别高,和我们的大肚子船不一样,它们像泥鳅一样滑溜,隔着老远……老远就是很远,比我们的‘咆哮者射石炮能打到的距离还要远的地方,他们就开火了!
砰砰砰……轰轰轰……那炮火密的,跟下雨似的!”
旁边的缺门牙年轻水手忍不住插嘴,带着感叹。
“他们的炮,不是咱们这种笨重的老古董,他们的炮管子长,还是铜的,打的不是砸船的石头弹,是铁疙瘩,射得又快又准,专打咱们的船身,咱们的桅杆!咱们的……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缠着脏布条的胳膊。
刀疤脸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那噩梦般的金属风暴。
“是啊……咱们的咆哮者射石炮,一门炮顶得上他们两门重,一发石弹砸过去,运气好能开个大窟窿,可装填一次,够他们那些小炮打三轮。
三轮啊……咱们的炮手还在吭哧吭哧清理炮膛,装填火药和那该死的、死沉的大石弹时,他们的炮弹就跟冰雹一样砸过来了,就几下子,就能让咱们的甲板上全是血和碎木头……还有……还有……”
他说不下去了,猛地又灌了一口酒,试图压下那血腥的记忆。
老烟枪适时地表现出震惊和“感同身受”的愤怒。
“这……这太欺负人了,他们就不敢堂堂正正接舷战吗?像个真正的战士那样!”
“接舷战?”
刀疤脸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发出一声惨笑。
“小子,你当过刀手,你懂,可咱们现在连靠都靠不上去。
咱们雷泰利亚的船,为了装那些该死的咆哮者和撞角,还有更多的武装水手,又笨又重,还有大肚子,等咱们吭哧吭哧排好队,鼓足了风帆冲过去……
人家早就散开,绕到侧翼或者上风口,用那该死的、又快又密的炮火把咱们的帆撕成破布,把咱们的舵打成碎片,把咱们的甲板变成屠宰场!”
他指着自己袖口和裤腿上那些黑色的污渍。
“看到没?这不是煤灰,是火药渣,是自己大炮开火时崩的,可大部分时候,咱们的炮根本够不着人家……够着了,也打不中几发,等好不容易……真他妈靠上去了……”
刀疤脸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切的悲哀和无力。
“能活下来跳过去的人,还有几个?
就算跳过去了,人家船上等着你的,也是火枪和早就准备好的水手,咱们的人,早就在那该死的炮击里被打懵了,打残了,吓破胆了!”
他环视着周围同样面如死灰、沉默喝酒的水手们,最后目光落在老烟枪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
“所以,你说厉害?咱们雷泰利亚的船,在陆地上是铁骑洪流,在海上……在人家那种新打法面前,就是笨重的、等着挨揍的铁棺材!憋屈……真他娘的憋屈到姥姥家了!”
酒桌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失败的阴云和装备、战术代差带来的绝望感,比奥姆杜尔的夜雾还要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老烟枪沉默地听着,心中对雷泰利亚海军的真实困境有了极其清晰的认知。
一支停留在跳帮肉搏时代的舰队,在遭遇了以火炮投射为核心的新型海军时,遭遇的是降维打击般的溃败。
这情报,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但也更有价值。
就在这时,那扇破旧的木门再次被粗暴地撞开,刺骨的海风卷着一个浑身湿透、声音都变了调的传令兵冲了进来。
“警报,米尼西亚快舰……港外!三艘,上将命令,所有人员立刻登船,准备战斗!!!”
“战斗”两个字像鞭子一样抽在众人身上。
刀疤脸和缺门牙等人猛地跳起来,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的醉意和颓丧,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服从。
他们甚至顾不上再看明显有问题的老烟枪一眼,像被驱赶的牲口一样,跌跌撞撞、互相推搡着冲向门口,融入外面港口响起的凄厉警钟和慌乱的叫喊声中。
老烟枪也迅速起身,但方向截然相反。
他像一道融入阴影的烟,悄无声息地滑向后厨的通道。
在离开这充斥着绝望和劣质酒气的“黑锚酒馆”前,他最后瞥了一眼那群消失在黑暗码头方向的雷泰利亚水手佝偻的背影。
他们正奔向的,恐怕不是战斗,而是另一场钢铁与火焰的葬礼。
这一场海战,恐怕雷泰利亚的舰队凶多吉少,奥姆杜尔港口就要失守了。
这情况得及时汇报回去才行。
(本章完)
第348章 他们发癫了?
第348章 他们发癫了?
米尼西亚和雷泰利亚就在打了一场海战,就在奥姆杜尔港口外打了一次攻防战。
米尼西亚的舰队依靠着对海域的熟悉和人和,对停泊在港口的雷塔利亚舰队发起了突袭。
毫无疑问,雷泰利亚舰队大败,并且全军覆没,一条船都没能逃离港口,全部沉没。
港口的舰队没了,奥姆杜尔港口也守不住了,当天晚上,米尼西亚舰队就对这座港口进行了一次彻夜的炮击轰炸,将港口炸得稀巴烂。
非常狠辣,就好像奥姆杜尔这座城市、港口和米尼西亚没有一点关系一样,居住在港口内的人们全都是敌人。
米尼西亚舰队轰击了一个晚上,将所有的炮弹都打光,这让奥姆杜尔港口火光冲天,高而直的城墙崩塌了一面。
昨天晚上打探消息的老烟枪提前预料到不妙,及早撤离了港口,所以没被炮弹的轰击波及到。
但是有些玩家没有及时走,或者是不想跑,先体验一下在炮弹雨中看电影的感觉,于是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就死了。
本应该在城市内死守的雷泰利亚人在密集的炮击中逃离了城市,他们在海战输掉的时候,就很是干净利索的放弃了城防。
克里斯通过玩家的双眼看到这一幕后,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危险。
不对劲,太反常了,奥姆杜尔还有得守,雷泰利亚人还可以坚守这座城市一段时间,消耗一下米尼西亚人的兵力,甚至还能让他们可以赢得海战,却无法登陆港口。
有着大量骑兵的雷泰利亚人做得到这一点的,但是他们没有做!
反常,就意味着这里面有故事,有克里斯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他不知道,就意味着这事情对他有危险。
在后半夜三点的时候,躺在床上看戏的克里斯毫不犹豫的从床上一跃而起。
“书记官!”
“我在。”
“记录,派遣你麾下的传令兵,命令马洛集团军立刻撤退,撤回到塔维茨基……告诉他立刻、马上,带上粮食和大炮,其他不方便携带的物资留下断后部队,就地损毁!”
克里斯一直很果断,也很自信,亦如他当年在内亚马的抉择,一旦感觉到情况不妙,就立刻做出决定,并且绝不会因此而后悔、懊恼。
亦如现在。
塔维茨基距离马洛集团军驻扎的一号大营并不远,传令小队在凌晨六点左右的时候,就骑着疲倦的快马冲入了军营内。
有着最高通行权限的传令小队没有耽搁,他们直接骑着马来到了马洛少将的军帐外,一人跳下马往日冲,其他人则往其他地方继续跑去。
“马洛少将,紧急军令,克里斯殿下亲令!”
年轻的传令兵喘着粗气,但是疼的声音无比的平静,没有一点起伏,他是撞进了马洛的军帐,将那份盖着猩红火漆印的命令卷轴拍在铺着地图的桌案上,然后展开,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军帐主人。
马洛少将有些愤怒,任何人被扰乱了好梦都不会有好脾气,他披着外衣,眉头紧锁地从木头大床上下来时,他甚至想要命令军帐内的卫兵,将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打出去。
但是马洛只是想了一下,并没有这样做……传令兵能进来,就说明了他现在代表着克里斯殿下。
马洛强忍着怒火接过卫兵递过来的卷轴,借着明亮的防风灯,他快速扫过上面简洁却凌厉的字迹。
+致马洛集团军指挥官马洛少将:
即刻起,全军撤出当前驻地,全速退守塔维茨基。**
行动优先级:人员&gt;粮食&gt;大炮。
其余不便携带之辎重、军械、营帐、补给,由断后部队就地彻底损毁。**
不得延误!不得犹豫,立即执行!
……克里斯·林+
“立刻撤退?损毁物资?”
马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心疼。
“……雷泰利亚和米尼西亚的战况有变!?但是发生怎么样的变化,我们都还有时间巩固防线,或者有序转移物资,殿下这是……”
“少将,请执行命令。”
传令兵的声音很冷,面无表情。
马洛少将的眉头再次紧皱起来,他的目光扫过帐内堆积的军需文件,脑海中飞速盘算着。
堆积如山的备用燧发枪、成桶的火药、精良的攻城器械、坚固的营寨构件、大量的备用马车和步兵甲具.……这些东西是支撑他这支集团军战斗力的基石。
如果按照殿下的命令,除了粮食和那些野战炮,其他几乎都要付之一炬!
“这太仓促了,损失太大了!”
马洛忍不住低声吼道,手指用力点着地图上的一号大营位置。
“丢掉这些东西,我军的战斗力至少会下降五成,没有这些物资,退守塔维茨基也未必能站稳脚跟……传令兵,殿下是否还有其他说明?
敌军动向如何?为何如此急切?”
传令兵依然在喘着粗气,他的脸上有着汗水和尘土,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请执行命令,将军。”
马洛的内心腾的一下子就燃烧起了怒火,但是他还有着基本的理智,并没有将怒火释放出来。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尤其这是来自克里斯王子的直接命令。
但作为一名负责任的指挥官,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如此巨量的战略物资瞬间化为乌有。
他需要时间,哪怕是一天,只要他有一天的时间,他就能组织人手将大部分关键物资打包运走,而不是粗暴地毁掉。
“听着。”
马洛深吸一口气,抑制自己的怒火,尽可能冷静的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试图在殿下的严令和自己的责任之间找到平衡点。
“我现在命令部队立刻开始准备撤退,优先集结人员、装载粮食和准备拖曳大炮。”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佩剑和军帽,大步流星地走向帐外,准备亲自去督促和解释。
马洛集团军会立刻撤退,但是集结部队需要一天时间的时间,所以,这不算是违背命令。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殿下最终会理解他尽力保全军队实力的苦心。
然而,当马洛猛地掀开厚重的帐帘,准备发出他的命令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僵立在原地,所有准备好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帐外,晨曦微露,但营地已然不是他熟悉的景象。
没有混乱的集结,没有军官们焦急地跑来跑去等待他的指示。
整个一号大营,如同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机器,正在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近乎冷酷的效率运转着。
步兵正在集结出一个方阵,大多数人已经整装完毕,穿着甲具,拿着武器,以连为单位,在军官和军士长低沉的口令声中,正井然有序地走出营门,朝着塔维茨基的方向快速行进。
沉重的脚步声汇成一片沉闷的雷声。
辎重车队的骡马早已套好,一袋袋粮食被飞快地装上大车,负责粮秣的军需官根本不是在清点,而是在嘶吼着催促。
“装满,装满一台车就走,别管散落的!动作快点!”
最刺眼的是那些工兵和军法官。
他们手持火把和锤斧,在军法官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冲进存放备用武器、器械和物资的仓库、帐篷。
斧头砍砸木箱、撕裂帆布的声音刺耳地响起,火把被直接扔进堆积如山的草料、备用帐篷和木料堆上,浓烟瞬间腾起,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一切。
一些笨重的四轮车因为不适合在春天泥泞的车道上移动,就被直接推倒,浇上火油点燃。
炮兵们正疯狂地给不是特别沉重的炮车套上额外的挽马,鞭子抽得噼啪作响,吆喝着让马儿加快步伐,跟在步兵的屁股后面。
而那些实在难以移动的备用炮架、铁砧等物,旁边已经有工兵在埋设炸药,准备一会将其炸得稀巴烂。
隶属王子近卫军的骑兵侦察小队甚至已经先行出发,向着塔维茨基方向和侧翼散开,执行殿下的命令显然包括了最高级别的警戒和掩护撤退。
整个营地弥漫着焚烧的焦糊味、汗味和紧张到极点的气息。
没有喧哗,只有急促的命令声、金属碰撞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行动之快、之果决、之彻底,远超马洛下达任何命令后的效果。
一位臂缠军法官袖标的上校恰好从旁边跑过,看到马洛,他猛地停下脚步,一丝不苟地敬礼。
“将军!殿下撤退令已收到,我部正在执行最高优先级损毁指令,预计一小时内完成主要非携行物资销毁,步兵前锋已出发,请指示!”
马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指示?
还有什么需要他指示的?
他“争取时间、有序转移”的想法,在眼前这幅铁与火的撤退图景前,显得如此苍白、多余,甚至……愚蠢。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让他在这混乱灼热的清晨如坠冰窟。
他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克里斯殿下的命令,根本就不是只下达给他马洛少将一人的。
那份卷轴,只是形式,殿下那无孔不入的意志,早已通过他掌控的、独立于传统指挥链之外的体系。
通过那些忠诚到狂热的军法官、那些只听命于王子的近卫、那些遍布军中的教官,将自己命令直接传递到了集团军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可能精确到了每一个少尉、军士的耳朵里。
王子殿下对这支军队的控制力,早已超乎了他这个名义上的集团军指挥官的想象。
殿下可以在他这位最高指挥官还在犹豫、权衡、试图“修正”命令的时候,直接驱动这支庞大的军队,如同驱动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地执行最冷酷、最彻底的指令。
那份“立刻、马上”,不是对他马洛的要求,而是对整个马洛集团军每一个细胞下达的终极律令!
马洛少将站在燃烧的营帐前,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军营在烈焰中化为飞灰,看着军队如同精密的发条般高速运转撤退,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在这支军队里,真正至高无上的统帅意志,只属于克里斯王子一人。而他马洛,或许只是一个…被允许暂时持有指挥权印章的“管理者”。
王子殿下,甚至可能直接命令一个最基层的队长,去完成他想要的任何任务。
这份认知带来的震撼和一丝莫名的恐惧,远比奥姆杜尔港口陷落的消息,更让他心神剧震。
他不再犹豫,甚至不再心疼那些物资,只是沙哑地对等待指示的军法官上尉说。
“……执行殿下的命令……彻底执行。”
在军法官离开后,马洛在沉思,克里斯王子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马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克里斯的命令确确实实的被执行了,马洛集团军在上午时分,就完整的撤离了一号大营。
然后,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号大营就被袭击了……没有任何预兆,上万名雷泰利亚骑兵冲了过来,直接将大营包围起来。
这非常突然,雷泰利亚人在行动之外,甚至没有加强对军营的斥候侦查行为,就这么在这个看似普通寻常,没什么特别的白天,袭击突然间开始了。
如果马洛执意留下来,那么他的部队就肯定无法撤离,甚至如果是撤离到半路的情况下被发现的话,除了全军覆没之外,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雷泰利亚人为了隐藏自己意图,刻意不往这边派遣斥候的行为,让他们没能及时发现马洛集团军烧毁大营导致的异常。
不,或许不是刻意不派遣斥候,而是没有斥候可以派遣了。
玩家与雷泰利亚斥候在雪地里鏖战了一个冬天,前者死伤了很多人,而后者……更是死伤惨烈,玩家能复活,他们可没有这个本事。
死了不知道人,雷泰利亚军已经没有几个老练的斥候了,以至于春天的现在,他们不能,也不敢继续往一号大营这边派遣斥候过来了。
所以,在克里斯反应迅速,决定果断的情况下,雷泰利亚人扑空就变成了一个侥幸,也是必然的事情。
(本章完)
第349章 我也发癫
第349章 我也发癫
“果然,塞巴和查尔斯达成了什么协议、约定,不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克里斯得知了一号大营后面的事情后,他由衷的感叹着。
雷塔利亚人的反应太快了。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前脚米尼西亚舰队把奥姆杜尔港口轰炸了,后脚雷泰利亚人就与米尼西亚人联合……不,或许不是联合。
克里斯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
“对于米尼西亚和雷泰利亚这两个国家来说,是我的存在太碍事了啊……”
克里斯认真想一下自己在占领了塔维茨基的前后,都做了些什么?
啊,这个不用多想了,反正大概想了一下,貌似因为玩家的激进,克里斯对米尼西亚和雷泰利亚两边都留下了……恩,较为深刻的印象。
总而言之,两边都认为作为第三方的巴格尼亚王国是一个麻烦,那么他们肯定会在正式开战之前,先把作为第三方的后者给排除出去。
这是正常的思维,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们联合的速度太快了。
雷泰利亚人在奥姆杜尔失守后,就主动离开杜尔行省,就连距离塔维茨基很近的金穗城都放弃了,让从奥姆杜尔而来的米尼西亚军可以从容夺回了这座城市。
事情在短时间内变得很奇怪了,米尼西亚在东边,巴格尼亚在南边,而雷泰利亚人退回到奇维列夫卡行省,在南边,三国似乎要形成一种奇怪的对峙状态。
“不……不,这情况……”
克里斯沉思着,这情况貌似对巴格尼亚不利,虽然有着坚城可以固守,也很自信两个国家不会真正联手进攻巴格尼亚,但是这个三国对持的局势……
“不能让这样的局势形成,我不知道这会对谁有利,但是当战争变成常态的时候,我肯定输了,塔维茨基平原一定会被战火烧烂。”
克里斯猛然醒悟……作为三个国家中最弱小的一个,巴格尼亚绝对不能持久作战,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持续失血,即便物资上没问题,人力的消耗却顶不住。
其他两个国家靠人口底蕴,耗都能耗死巴格尼亚。
“我必须要主动出击了……打谁?打米尼西亚,他们刚刚来到了金穗城,还没站稳脚跟。
但是雷泰利亚也不能不管,三边的距离太近了,有着大量骑兵的他们如果想要插手,只需要一天到两天的急行军就能从奇维列夫卡行省奔赴到金穗城。”
要赌一把了。
赌己方的战斗力足够强,赌两边没有默契和信任度。
“书记官!”
“我在。”
“集结部队,准备出击!”
……
克里斯是一个独裁者。
虽然他本人没有作为一个暴君的觉悟,并且觉得自己很民主,而事实证明,当克里斯做出一个决定时,没有人能够反对他。
狄拉克.西索,艾萨克,康妮,以及马洛等人都反对克里斯的疯狂战略,但是都没有用,克里斯统统不听。
军队在快速集结,第一、第二、第三、第八、第九防卫军兵团,海格兰德兵团,以及所有的玩家战团,都在集结,都获得了命令。
五个防卫军兵团和海格兰德兵团,共一万两千五百余人的正规军,还有五千的蓝旗军,加起来将近两万战兵,再加上后勤的辅兵和民兵,号称三万大军一点都不过分。
克里斯将这些部队组成了第一集团军,
而各个玩家战团后散人玩家,加起来万余人,他们组成第二集团军,是先锋,向着金穗城进军,然后克里斯领导的第一集团跟在后面。
塔维茨基怎么办?
克里斯留了一支还没训练完成的蓝旗军,以及几百名有着城市股份的玩家,他们应该可以守得住雷泰利亚人的进攻……守不住也没事,只要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就够了。
只要克里斯没死,他就不会让所有人饿着。
至于雷泰利亚军会不会奔赴过来,与米尼西亚人一同夹击巴格尼亚……克里斯知道如果两者有联系,前者一定会这样做,他需要做的,就是抢在雷泰利亚人赶到之前,率先击溃金穗城的米尼西亚王室军。
……
查尔斯·斯图亚特站在金穗城原本属于米尼西亚贵族,然后被雷泰利亚人夺走,最后被自己收复,以至于有着两国装饰风格的府邸露台上,志得意满地眺望着这座刚被“收复”的城市。
从远处吹来的风带来奥姆杜尔方向隐约的硝烟味,提醒着他前几日那场辉煌的胜利。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金杯,里面是米尼西亚特产的金朗姆酒。
“殿下,第三军团的主力已经开始在奥姆杜尔卸下装备,预计两天内能完成集结并开赴金穗城。”
一名副官恭敬地汇报。
查尔斯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让后勤加快速度,我们需要尽快将这里变成稳固的前进基地。”
他抿了一口金色的酒水,清爽的口感让他精神一振。
“雷泰利亚人倒是识相,跑得够快,省了我们不少力气,塞巴那个小狐狸,虽然谈话让人不愉快,但至少在这点上达成了共识……先把那只嗡嗡叫的巴格尼亚苍蝇拍死。”
他想起与塞巴·雷泰利亚秘密信使那场充满试探与算计的交谈。
双方都恨不得立刻撕碎对方,但在“清除第三方搅局者克里斯”这一点上,却出奇地一致。
雷泰利亚方也很有诚意,在奥姆杜尔海战失败后,就果断的放弃了整个杜尔行省,默许米尼西亚上岸登陆,准备共同将巴格尼亚人钉在了塔维茨基这个孤立的点上。
三国对峙?不过是暂时的假象。
等他的五万大军在金穗城集结完毕,再配合塞巴可能的“默契”行动,塔维茨基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届时,才是米尼西亚与雷泰利亚真正的决战。
查尔斯沉浸在掌控全局的优越感中,完全没料到,那只他眼中的“苍蝇”,非但没有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等待被拍死,反而亮出了致命的毒刺。
“殿下……”
另一名军官匆匆走上露台,脸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派往塔维茨基方向的斥候小队……还是没有回来,已经连续三批了,约定的回报时间都过了。”
查尔斯微微皱眉,将金杯放在栏杆上。
“没有回来?一支都没有?”
“是的,殿下,最后一批出发已经超过六个小时了,往常最远的斥候也该有消息传回。”
军官的声音透着担忧。
“这太反常了。就像……就像他们一进入那片区域就消失了。”
一丝烦躁取代了查尔斯的得意。
“消失?斥候都是最机警的士兵,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全消失?难道巴格尼亚人还敢主动出击,把他们全截杀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克里斯现在敢主动离开乌龟壳,面对米尼西亚的兵锋?
“也许是遇到了雷泰利亚人的游骑?或者……是那片区域的流寇?”
军官尝试着解释,但语气明显缺乏说服力。
查尔斯挥挥手,不耐烦地道。
“再派!加派人手,多派几队,往不同方向深入探查,我要知道塔维茨基那群老鼠在干什么!难道他们还敢……”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不需要斥候的回报了。
一阵低沉、压抑,却如同闷雷滚过大地般的声响,隐隐约约从西方传来。
那不是雷鸣,也不是地震,那是……成千上万只马蹄踏碎春天的泥泞,无数脚步践踏大地所汇聚成的恐怖声浪!
紧接着,金穗城西方外围的警戒哨塔上,凄厉刺耳的号角声猛地撕裂了午后的宁静!
“敌袭!!!”
“西方,大量敌军!!!”
“巴格尼亚人,是巴格尼亚人的双头鹰旗帜!!”
惊呼声、警报声如同瘟疫般瞬间从城墙蔓延开来,整个金穗城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
查尔斯猛地扑到露台边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向西方地平线。
金穗城因为城市不大,也才常驻不到三万的人口,所以它的城墙不高,也才五米左右,而查尔斯所在的府邸有两层,一层五米高,露台高十米有余。
所以,查尔斯能够直接看到城外的画面。
只见原本平静的原野尽头,一道灰色的浪潮正以惊人的速度席卷而来,如同决堤的洪水,无视任何阵型,疯狂地扑向金穗城外刚刚开始建立、还远未完善的米尼西亚前哨营地和警戒阵地!
而在玩家组成的狂潮之后,是如同钢铁丛林般推进的整齐方阵,巴格尼亚的军旗猎猎作响,长矛如林,甲胄在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克里斯的第一、第二集团军主力,根本没有丝毫试探,全军压上,直扑立足未稳的金穗城。
“克里斯……他疯了?!他怎么敢!!”
查尔斯英俊的脸上先是瞬间褪去笑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违背常理的意外给惊得一小会。
然而,下一秒,一股喜悦如同岩浆般猛地冲上他的大脑,瞬间驱散了所有惊惧。
“疯子……但也是个送死的疯子!”
查尔斯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嘴角咧开一个充满狠戾和兴奋的笑容。
“他竟敢倾巢而出,远离塔维茨基的乌龟壳,主动来撞我的枪口?!好!好极了!”
他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克里斯这是孤注一掷,想在雷泰利亚人反应过来之前,打掉自己领导的米尼西亚军!
但这也意味着,克里斯把自己的主力完全暴露在了旷野之上,而且,他的背后是塔维茨基,而自己的南方,即将有塞巴的骑兵!
“是的,雷泰利亚人……”
查尔斯猛地转身,对着身边被惊呆的副官和军官们,发出近乎咆哮的命令,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立刻,派最快的信使……不,派三队信使,从不同方向突围,不惜一切代价冲向奇维列夫卡!
告诉塞巴·雷泰利亚!克里斯的主力现在就在金穗城下,让他立刻,马上,带着他的骑兵全速赶来!
告诉他,这是歼灭巴格尼亚人最好的机会,快!!!”
“是,殿下!”
一名机敏的军官立刻领命,转身狂奔下楼。
查尔斯再次扑到露台边,看着城外越来越近的灰色狂潮和紧随其后的钢铁军团,眼神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最初的震惊和暴怒已被巨大的战机和必胜的信念取代。
“克里斯,你以为我是奥姆杜尔港里那些毫无防备的靶船吗?”
他狞笑着。
“你想速战速决?我偏要拖住你,拖到塞巴的铁蹄踏碎你的后背!”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下达一连串清晰而冷酷的指令,声音恢复了王者的威严。
“传令全城。
第一,所有城外部队,放弃前哨营地,立刻向城墙靠拢。依托城墙建立环形防御阵地,命令工兵立刻在城墙外挖掘简易壕沟,设置拒马,我要他们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迟滞敌人靠近城墙!”
这是米尼西亚人向巴格尼亚人学习的防御战术,虽然不体面,却真的好用。
“第二,城内所有预备队,立刻在西门集结,重步兵、长矛手在前,火枪手列阵于后。准备依托城外阵地,背靠城墙列阵迎敌!
第三,所有城防火炮,立刻装填实弹,目标……敌军前锋,是那些有着乱糟糟的旗帜的敌军,只要他们进入射程就给我狠狠地轰!
第四,立刻点燃烽火,向奥姆杜尔方向示警,命令第三军团,不惜一切代价,轻装急行军,务必在明天日落前赶到金穗城!告诉他们,迟到者,军法从事!”
他的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瞬间激活了陷入混乱的金穗城守军。
军官们大声重复着命令,士兵们从被突袭的慌乱中惊醒,开始按照指令疯狂地行动起来。
城外的米尼西亚士兵放弃了脆弱的、还没有建立起完整防御体系的营地,拼命向城墙收缩。
城内的部队则快速向西城门方向集结,沉重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声响彻街道。
查尔斯看着城下迅速成型的防御态势,以及远处已经与城外警戒部队接触、瞬间爆发出惨烈喊杀声的玩家浪潮,心中充满了掌控战局的自信。
“背城列阵……”
他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如鹰。
“克里斯,你有胆量来攻,我就让你撞个头破血流!只要我坚持一天……不,也许只要半天……塞巴的骑兵就会像铁锤一样砸在你的侧翼,到时候,就是你的末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克里斯的疯狂突袭,在他看来,不过是加速其灭亡的愚蠢之举,他将在这里,在金穗城下,以逸待劳,拖住巴格尼亚的主力,然后与塞巴一起,将这根搅局的毒刺彻底碾碎!
城外,玩家组成的灰色浪潮已经狠狠撞上了米尼西亚收缩中的防线。
刀剑碰撞声、火枪轰鸣声、垂死的惨叫声瞬间爆发,如同地狱的奏鸣曲。
查尔斯冷眼旁观,嘴角噙着冷酷的笑意。他不在乎那些外围警戒部队的损失,他们本就是用来拖延时间的弃子。
他真正的防线,是正在城墙下快速成型的、背靠坚城的米尼西亚王室军主力方阵,以及,那即将到来的、决定性的雷泰利亚铁骑!
查尔斯认为,如此之多的巴格尼亚人离开老巢,肯定已经被雷泰利亚斥候发觉,雷泰利亚帝国让人望而生畏的铁骑大军肯定已经出发,就在路上。
(本章完)
第350章 发癫中
第350章 发癫中
一支军队的行军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千人多吗?
这个问题在网上询问的话,过半的答案显而易见……不多。
但是一千人事实上真的不少了。
中国的小学平均人数,从六百到七百人左右,初中则是一千人。
换句话来说,一千人就是一个初中的人数,而一个初中的学生具体有多少,你可以回想一下学生初中时代,星期一早操的时候……那是排着密集队伍,都可以铺满一整个大操场的数量。
这样的一千人想要进出操场,都得有序排队才行。
而一万人在道路环境不怎么良好的平原上行军,还要保持战斗阵型,以应对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战争之时,就更加麻烦了。
所以,以查尔斯的视角来看,敌人的数量无边无际,将场面铺得很大,实际上第一波与雷泰利亚军交战的玩家受制于道路和场地的情况,其实并不多,也就一千人左右,更多的巴格尼亚人还在后面赶路和看戏呢。
但这一千人,足以掀起毁灭的狂澜。
他们不是纪律严明的正规军,没有整齐的队列,没有统一的号令。
先头冲锋的散人玩家像一群被血腥味刺激得发狂的野兽,穿着五八门却普遍厚重、甚至显得笨拙的盔甲。
精钢板甲、镶嵌甲、链甲混搭皮甲……只要能提供防护,他们什么都往身上套。
沉重的脚步践踏着泥泞,发出沉闷的轰鸣,汇成一股令人心悸的灰色铁流,玩家无视任何战场规则,以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朝着刚刚收缩到城墙边缘、阵脚未稳的米尼西亚警戒部队猛扑过去。
“稳住!线列!线列——!”
米尼西亚的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将惊慌的士兵们组织起来。
不能让敌人在这个时候冲击过来,退到城外的部队还没有完成集结,城内的部队正在列队往外走,在这样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被冲击的话,那损失可就大了。
在仓促间,几支勉强成型的火枪兵连队,在城墙一公里外的空地上排成了单薄的三排线列。
士兵们的手指因为恐惧而僵硬,装填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不止一拍,但是因为全员装备燧发枪的原因,动作慢了一些,也还来得及。
“第一排……瞄准!”军官的佩刀指向那片汹涌而来的灰色浪潮。
“开火!!!”
噼啪……
一排不算密集的枪声响起,白色的硝烟瞬间在火枪兵队列前弥漫开来,形成一片烟雾墙,从中射出来的铅弹呼啸着射向冲锋的人群。
冲在最前面,距离敌人不足百米的二十余名玩家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鲜血从盔甲的缝隙中飙射而出,沉重的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又向前扑倒几步,才狠狠砸向地面,溅起细密的尘土。。
然而,枪响之后,米尼西亚士兵们看到的不是预料中的溃散和哀嚎。
那些被击中的巴格尼亚人倒下了,但更多的敌人,仿佛对同伴的死亡视若无睹,甚至踩着倒毙者的身体,速度丝毫未减。
他们当中有些人身上厚重的盔甲上,镶嵌着变形的铅弹,有些地方甚至被打穿了小孔,渗出血迹,但这并未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沉重的铁靴踏碎了前排的同伴尸骸,带来的恐惧甩在米尼西亚士兵惊愕的脸上。
“后退装弹,快装弹,第二排准备……”
军官的吼叫带上了惊恐的颤音,这不合常理,这段距离他们的盔甲肯定挡不住火枪的射击,他们为什么还能冲!?
“开火!!!”
第二排枪声响起,硝烟更浓,这一次有三十几名玩家倒下。
但效果更糟了。
因为距离拉近了!
那些冲过硝烟的玩家面孔清晰可见,他们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和狰狞。
沉重的战斧、巨剑、链枷被高高举起,在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他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却充满毁灭欲望的嘶吼,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第三排!快!开火……”
军官的声音已经变成了绝望的尖叫。
第三排的射击更加慌乱和稀疏,铅弹打在重甲上发出叮当的脆响,火星四溅,但能造成的有效杀伤寥寥无几。
玩家前锋已经冲到了不足五十米的距离!
“炮,我们的炮呢?!”
有士兵绝望地看向城墙上方和后方临时炮位。
稀稀拉拉几声炮响回应了他们。
只有少数几门反应过来的轻型火炮在仓促间开火。
一枚实心弹呼啸着砸进玩家群中,犁开一条恐怖的血肉通道,瞬间带走了数条生命。
但这毁灭性的打击如同投入汹涌波涛的石子,溅起的血浪瞬间就被后面涌上来的灰色铁流所淹没。
空缺的位置眨眼间就被填满,冲锋的势头没有丝毫停滞,更多的火炮还在手忙脚乱地清理炮膛、搬运弹药,炮手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慌。
“顶住!长矛手上前!顶住……”
米尼西亚的军官试图组织长矛手建立枪阵,但太晚了。
玩家组成的灰色狂潮,带着重甲冲锋的恐怖动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撞进了米尼西亚仓促收缩、尚未稳固的防线。
钢铁与血肉猛烈碰撞的声音盖过了枪炮的轰鸣。
前排的米尼西亚士兵连人带盾被沉重的战斧劈开,被巨剑砸碎胸骨,被链枷扫飞头颅,玩家的重武器在近距离爆发出骇人的杀伤力,米尼西亚士兵单薄的胸甲和锁甲在它们面前如同纸糊。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武器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
灰色铁流的前锋狠狠楔入了米尼西亚的阵线,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向纵深撕裂。
玩家们根本不顾自身防御,仗着厚重的盔甲硬抗着刺来的长矛和砍来的刀剑,用最野蛮的方式向前、再向前。
他们用身体撞开缺口,用重武器扫清障碍,为后续涌来的同伴开辟道路。
玩家先锋部队那不计伤亡的疯狂冲锋,如同烧红的铁钉狠狠楔入了米尼西亚军仓促建立的城外防线。
惨烈的肉搏战在泥泞的土地上展开,重甲玩家们用生命和残躯撕扯着米尼西亚的阵型,制造混乱,消耗着守军的体力和意志。
当他们的不到三分之一的体能在激战中耗尽后,先锋部队就会覆灭。
但其牺牲并非徒劳,先锋玩家的死亡会为后续的主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同一时间,就在米尼西亚士兵在混乱中奋力抵抗灰色狂潮,军官们焦头烂额地试图稳定防线、调集预备队填补缺口时,紧随其后第二集团军的主力玩家们,却在后方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风。
距离交战前线约两公里的一片相对平坦、未被泥泞过分蹂躏的空地上,这四五千名玩家仿佛在进行一场大型野餐。
他们席地而坐,慢条斯理地从随从携带的马车上、驮马背上的背囊里,甚至自己硕大的背包中,取出面包、肉干、奶酪和水壶。
咀嚼声、谈笑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对前线战况的点评和对自己装备的抱怨。
npc随从们则忙碌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主人沉重的甲胄部件卸下,用油布擦拭,检查皮带的搭扣是否牢固,为巨剑、战斧开刃,或者清理着燧发枪的枪管,检查着火药的干爽程度。
在这来到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汗水和皮革、金属混合的奇特气味。
没有紧张,没有催促,只有一种近乎怪异的从容。
他们很清楚,前面冲锋的同袍是“耗材”,是用于搅乱和试探的尖刺。当尖刺折断,才轮到他们这些“主体”上场。
然而,这种“从容”并未延伸到炮兵身上。
就在玩家们悠闲休整的同时,在第二集团军主力的后方,隶属于第一集团军的炮兵团开始了行动。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寻找预设阵地、精心构筑工事,而是零散分开,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就停下。
“就这里,视野还行,离敌人也够远……”
骑着马的小喽啰大手一挥,指挥着几组人将沉重的炮车从挽马后面卸下来。
“快,把六斤炮架起来,那边,三斤炮放那两棵树中间,别管齐不齐,能打响就行!”
玩家炮长们亲自带着npc炮兵去干活,他们动作麻利,甚至有些粗暴,玩家用地形中任何一点微小的起伏、几块散落的巨石、甚至几棵稀疏的树木作为掩护或支撑点。
不到二十分钟,五十门经过改良的六斤和三斤野战炮就被七零八落地部署在了这片空地上,炮口斜斜指向金穗城的方向。
炮位之间毫无规律可言,完全不符合炮兵操典的要求,却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有限的地形并缩短了部署时间。
“装填实体弹,给老子使劲轰!”
负责指挥这片混乱炮群的小喽啰吼道。
没有复杂的测距,没有精细的瞄准。玩家炮长们凭借着地图比例尺的粗略估算和对战场态势的直观感受,迅速完成了装填。
他们追求的不是精准打击,而是制造混乱和压制。
震耳欲聋的炮声骤然打破了后方的宁静,如同连绵不绝的惊雷在玩家休整区的后方炸响,五十门火炮在极限射程上开始了狂暴的自由射击。
炮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过一道高高的弧线,如同冰雹般砸向金穗城外的米尼西亚阵地以及更后方的城墙区域。
沉重的实心铁球,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带着毁灭性的呼啸从天而降。
一枚六磅实心弹狠狠砸进了一群正在与玩家先锋缠斗的米尼西亚长矛手队列中。
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瞬间响起,铁球毫无阻碍地贯穿了第一排士兵的胸膛,将肋骨和内脏搅成烂泥,带着喷溅的血肉继续飞行,又狠狠撞碎了第二排士兵的肩胛骨,最后带着余威砸进泥泞。
被直接命中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成了尸体,周围侥幸没被击中的士兵则被飞溅的骨渣、血肉和盔甲碎片打得满脸是血,惊恐地看着身边瞬间出现的血肉胡同。
另一枚三磅弹则低平一些,如同巨大的保龄球般贴着地面飞掠,它撞断了一名米尼西亚士兵的小腿,将其整个人带飞出去,又重重撞在另一名士兵的腰腹间,恐怖的动能瞬间将他的脊柱砸断,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扭曲折。
铁球去势不减,在泥泞的地面上犁开一道深沟,最后撞塌了一辆辎重车的轮轴才停下。它所过之处,留下的是断肢残骸和凄厉的哀嚎。
这一波无序的,没有精准瞄准的炮击给米尼西亚人造成的伤亡其实算不上很严重,还有玩家被背后的炮弹误伤,也死伤了不少人。
不过这样的误伤,并不妨碍最前面顶住先锋玩家进攻的米尼西亚部队,本就快要白条的士气条降了一截,并刷了一层混乱负状态。
好几个混战中的米尼西亚长矛兵连队崩溃了,他们丢下武器,乌泱泱的往回跑,这让先锋玩家很高兴。
不过,随着一排炮弹从金穗城的城墙上打来,也将好几打玩家给砸成肉泥后,溃逃的米尼西亚人则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继续战斗……是城墙下的火枪兵们无差别开火了。
显而易见,溃逃者死。
指挥战斗的米尼西亚将军非常狠,命令也异常的果断。
绞肉战继续,双方的炮兵开始对着战场中间的两边可怜虫进行轰击。
先锋玩家的伤亡率开始飙升了,虽然战线在他们的努力下仍然顽强的向金穗城方向推进,但是推进速度却越来越慢。
大后方的克里斯举着望远镜只是看了一会,就知道了结果。
“先锋部队尽力了。”
克里斯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波澜。
“他们顶多还能支撑二十分钟就会全军覆没……命令第二集团军主力,结束休整,立刻展开攻击阵型,准备推进!
务必在先锋耗尽前,接替他们的进攻锋线、
第一集团军也必须要在这二十分钟内将阵线展开、压上!”
“是,殿下!”
传令兵立刻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克里斯的目光转向身旁的攻城炮兵团的信使、口舌,一位有着栗色短发、脸上带着火药灼伤疤痕的年轻军官。
“攻城炮兵团的阵地部署如何?十二斤、十六斤的重炮,何时能发言?”
炮兵团上尉单膝跪地,语速快而清晰。
“殿下,重炮团正在金穗城西南方两公里外预设的‘磐石’高地展开!那里地势较高,射界良好,且避开了正面战场流弹威胁,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十六斤炮移动太过艰难,泥泞道路将炮车陷得极深,工兵正在铺设临时木道,挽马和人手都已竭尽全力。
预计……至少还需要四十分钟,重炮才能完成架设并开始试射,十二斤炮稍快,部分炮位已开始固定炮架,装填弹药,预计半小时内可投入首轮齐射!”
“四十分钟……半小时……”
克里斯的手指在佩剑柄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再次投向金穗城那并不算巍峨,但在米尼西亚人依托下显得异常坚固的城墙。
时间,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先锋用命换来的时间窗口正在飞速流逝,而雷泰利亚的骑兵随时可能出现在地平线上。
理论上这个时候,雷泰利亚人才刚刚发现不对劲,他们的出发不会这么早,但是这只是预料,实际情况是怎么回事,克里斯也无法知道,越早击溃米尼西亚人,他就越有可能获得这一场战役的最终胜利。
“太慢了。”
克里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
“你回去立刻告诉‘磐石’高地的指挥官,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用十倍的人力去拖,用火药炸开泥坑,把马累死了!
我只想在三十分钟内,听到第一声十六斤炮的怒吼,十二斤炮,二十分钟内必须开火,延误者,军法从事!”
“遵命,殿下!”
(本章完)
第351章 重拳出击
第351章 重拳出击
先锋玩家的消亡速度,比克里斯预料中的还要快几分,他们并未能坚持到二十分钟后,在十五分钟之时,他们就完蛋了。
米尼西亚人突然间出动了一队骑兵,从战场侧面进场,顶着巴格尼亚方面的火炮轰击,不惜代价的对先锋玩家发起一波冲锋。
显而易见,米尼西亚人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如果让敌人的先锋继续绞肉下去,那么己方将无法调整阵型,当巴格尼亚大军真正压过来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米尼西亚的指挥官即便看得出来敌人的先锋就是强弩之末了,依然不惜牺牲一队骑兵来换取几分钟的时间。
“真是果断,可惜了……”
克里斯在望远镜内看着被骑兵冲锋过后,最后已经不到百人的先锋玩家被敌人的长矛兵方阵和密集的弹雨淹没,无比的惋惜。
他们本该还能坚持最少十分钟的,坚持到第二集团军的玩家推进过去,然后双方无缝衔接,保持对米尼西亚人的进攻,不给后者喘气的机会。
……
黑白熊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矗立在第二集团军最锋锐的矛尖……那五百名沉默的汉唐武士之前。
今天的黑白熊并没有穿他那套华丽的朱雀鱼鳞甲,而是披着一件外表朴实、没有太多装饰的虎头山纹甲。
今天的战争,黑白熊有预感,他可能会死,即便死不了,今天穿戴的甲具也会在高强度的战争中报废。
他冰冷的视线穿透弥漫的硝烟,落在远处米尼西亚人仓促重整的防线上。
克里斯在望远镜后的惋惜他无从得知,但黑白熊能清晰地感知到战场态势的微妙变化。
先锋玩家的抵抗之光彻底熄灭,米尼西亚人赢得了一丝喘息,却也将自己暴露在更庞大、更沉重的铁砧之下。
“阵列……”
今天打头阵的黑白熊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如同闷雷滚过,瞬间压过了战场边缘的喧嚣。他手中那柄两米五长的陌刀斜指向前方,剑尖纹丝不动。
身后,五百名汉唐武士如同精密的机器,在十几秒钟内完成了最后的调整,排列出三排不太密集的横阵。
这些汉唐武士沉重的鱼鳞甲、结构精巧的山文甲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幽光,面甲落下,只余下一双双毫无波澜、视死如归的眼眸。
长柄陌刀、双手重剑、厚背环首刀纷纷斜举,构成一片移动的钢铁丛林。
没有口号,只有铁甲碰撞的铿锵声和沉重靴子踏入泥泞的闷响。
“进!”
黑白熊迈出了第一步,他庞大的体重让脚下的泥地深深下陷,随即又坚定地拔起。
五百铁甲随之而动,整个横阵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开始向着金穗城的方向,碾去。
“轰轰轰……”
在沉闷的“雷声”中,尖锐的呼啸声骤然从头顶掠过。
那是后方友军第一集团军的野战炮团的火炮在发言,炮弹拖着死亡的尾音,越过推进中的第二集团军,狠狠砸向米尼西亚的纵深和城墙,激起连片的泥土和残肢断臂。
大地在脚下微微震颤。几乎同时,来自金穗城方向的尖啸也撕裂空气。
“炮袭……左边!”
有眼尖的武士低吼。
一枚实心弹带着毁灭性的动能,擦着汉唐武士横阵的边缘,狠狠砸进了后方跟进的主力玩家队列中,随后响起的沉闷撞击与骨肉碎裂声令人头皮发麻。
在炮弹面前,一条血肉胡同在密集的人群中被硬生生犁开,破碎的肢体、扭曲的盔甲、飞溅的内脏混合着泥浆泼洒开来,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硝烟。
几名靠得近的汉唐武士被后面飞溅的血肉泼洒在身上,下意识的身体一晃,甲片上糊满了粘稠的猩红,但他们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紊乱,依旧沉默地跟着黑白熊向前。
推进,稳定而无情地推进。距离在缩短,金穗城墙上那些黑洞洞的炮窗和城墙下重新集结的燧发枪兵线列,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随着横阵的推进,从黑白熊头顶上飞过的炮弹也越来越多,破空的呼啸越发的密集。
米尼西亚的军官显然看到了这支沉默的重甲横阵带来的恐怖压力。
“火枪手,瞄准……”
声嘶力竭的吼叫从前面百米开外传来,黑白熊能够听得出这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目标……前方重甲,放!”
“砰……”
白色的硝烟墙瞬间在米尼西亚阵线前炸开,数百支燧发枪的齐射声连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密集的铅弹如同死亡的风暴,向着最前方的汉唐武士方阵席卷而来。
刹那间,黑白熊感觉自己正面承受了一场铁砂的洗礼,无数铅弹如同狂暴的冰雹,狠狠砸在他厚重的特制护胸甲上,火星在他胸前、肩甲上疯狂迸溅,发出刺耳密集的金属刮擦声和沉闷的撞击声。
沉重的冲击力透过甲胄传来,如同被无数小锤连续敲打,即便是对于他非人的体质而言,都让黑白熊在刹那间停下了脚步,然后喘了一口气后,才能继续往前走。
他身后的武士方阵更是响彻一片密集的撞击声,那是铅弹打在厚重札甲上的声音。
百米开外,燧发枪的威力还不足以洞穿这层层迭迭、现代重型机器流水线锻打出来的钢铁铸造的重甲。
武士玩家们的身体在弹雨冲击下微微晃动,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松林,甲片上布满了凹陷的白点和碎裂的漆皮,甚至有几片鱼鳞甲被掀飞。
偶尔有铅弹刁钻地钻进甲叶连接的缝隙,带出一溜血珠,但无人倒下,无人呻吟,他们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迟滞。
这五百人都是老玩家,他们对于承受敌人的火枪射击非常的习以为常,甚至还习惯了的痛苦,即便是致命伤,也不会让这些人感觉到丝毫的畏惧。
硝烟弥漫,遮蔽了视线。
但黑白熊能听到米尼西亚士兵方向传来的、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和恐惧的低语。
他们看到了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巴格尼亚的重甲步行骑士们在枪林弹雨中,沉默地、坚定地、毫发无损地继续推进。
“装弹,快装弹,第二……二排,预备……”
米尼西亚军官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调,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就在米尼西亚人手忙脚乱地试图组织第二轮排射的短暂间隙,第二集团军的后方,响起了另一种独特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那是成千上万支火药箭矢被激发的声音!
“点火……”
随着后方指挥官一声令下,一片尖锐的、如同亿万毒蜂振翅般的呼啸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天空被染红了。
密密麻麻的箭矢,尾部绑缚着小型火药推进筒,如同燃烧的流星雨,逆天而起。
尾部喷射出的橘红色火焰连成一片翻滚的火云,发出刺耳的尖啸,拖曳着长长的白色硝烟轨迹,如同决堤的熔岩洪流,越过汉唐武士沉默的钢铁头顶,带着黑火药特有的硫磺气息,向着刚刚完成射击、硝烟尚未散尽且阵型暴露的米尼西亚火枪兵线列,覆盖而下。
这是百虎齐奔箭,如果汉唐武士有人回头的话,他们会看到有一百台火箭发射箱正排列成一条线,疯狂向着大地和天空喷涂着火焰与箭矢。
箭矢落地,火药的燃烧声、金属的撕裂肉体的闷响、士兵的凄厉惨嚎瞬间交织成一片地狱交响曲。
火药箭矢不会爆炸,它穿透力也虽远不如铅弹,但这恐怖的密度和覆盖范围,足以制造毁灭性的混乱。
米尼西亚的线列瞬间被火海、硝烟和横飞的碎片、燃烧的士兵所吞噬,第二轮排射的企图被彻底扼杀在襁褓之中。
“杀……”
黑白熊抓住这瞬间的混乱,陌刀猛地向前一挥,发出了开战以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战吼。
“杀!!!”
五百名沉默的武士终于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喷发!
沉重的脚步骤然加速,钢铁的洪流化作毁灭的巨锤,趁着米尼西亚人陷入火药箭雨制造的混乱和恐慌之际,顶着零星的、因距离拉近而威力陡增的铅弹,狠狠撞进了米尼西亚人摇摇欲坠的防线。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武士在近距离被击中要害或关节倒下,却丝毫不影响汉唐武士们此时此刻,与坦克无异的凶猛冲击力。
一马当先的黑白熊陌刀横扫,如同拍碎朽木,将一名持矛的士兵连人带盾砸得筋断骨折。
他身侧的武士们刀光如雪,陌刀如林,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瞬间压过了一切喧嚣。
只是一个照明的功夫,那些枪口上插着可笑短刀,想要做垂死挣扎的米尼西亚火枪兵们就被撕碎了百余人。
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些火枪兵们崩溃了,他们在惊恐的叫喊中把燧发枪往地上一丢,扭头就跑。
在这个时候,米尼西亚火枪连队的军官应该站出来阻止溃兵的出现,但是他们没有……刚刚那个叫喊得起劲的家伙,在两秒钟前被黑白熊砍死了。
而至于其他低级军官……很抱歉,他们也在转身背对着玩家。
在近战中被步行骑士们击溃,在其他米尼西亚人看来并不可耻,甚至不会被追究。
唯一的问题,就是火枪兵们崩溃得太快、太彻底了,以至于本应该上前阻挡敌人冲击的剑盾手们都被前者给冲散了阵型。
这是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剑盾手们擅长单打独斗,以一敌多,但是面对汉唐武士这样的重甲单位,他们也需要局部的人数密度优势。
而现在被友军溃兵冲垮的剑盾手们撞上迎面而来的汉唐武士,他们的崩溃速度就只比火枪兵们慢了二十秒,并且死得更惨……对于玩家手中的重武器来说,板链甲和布甲其实没什么两样。
黑白熊率领着汉唐武士,在米尼西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从正面打了过去,击溃了敌人的第一道阵列。
巴格尼亚两万余人,米尼西亚也是两万多人,双方加起来有五万余人左右,而这么多人想要开战,所需要的场地和空间,将会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宽敞。
因此,当五百汉唐武士从战场中间突破成功时,在金穗城两翼展开的米尼西亚人过了好一会,才在后方的旗手、号角,以及传令兵的提醒下,发现战场中间的不利情况。
金穗城两翼的米尼西亚指挥官们,此刻心急如焚。他们看到了中军那如同雪崩般的溃退,看到了那支沉默的重甲武士正势不可挡地楔入他们的腹地,目标直指城门。
“中军顶不住了!该死!”
“骑兵,我们的骑兵预备队呢?快让他们去堵住缺口!”
一名左翼的将军对着传令兵咆哮。
“剑盾大连,长矛方阵,向中央靠拢,堵住那些铁罐头!”
右翼的指挥官也在声嘶力竭地下令。
然而,命令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一回事。
米尼西亚的两翼部队,正承受着来自第二集团军主力玩家们暴风骤雨般的压力!
就在黑白熊突破的同时,紧随其后的数千名玩家主力,已经如同涨潮的海水,汹涌地拍击在米尼西亚两翼的防线上。
燧发枪的齐射声此起彼伏,白色的硝烟在两军接触线上升腾。
更致命的是玩家阵中夹杂的虎蹲炮,这些轻便的小炮被推到阵前,几乎是顶着米尼西亚人的鼻子开火。
密集的霰弹如同铁扫帚,每一次轰鸣都能在米尼西亚的盾墙或线列上扫开一片血肉模糊的空洞。
铅弹、铁砂混合着火焰和浓烟,将米尼西亚士兵成片地扫倒。
米尼西亚火枪兵和火炮的反击也打在这些玩家身上,即便他们普遍穿着甲具,也在成片成片的倒下。
但是,玩家不在乎,他们越打越起劲。
“顶住,为了海神和国王,后退者死!”
米尼西亚的低级军官们挥舞着佩剑,试图稳住阵脚,更后方一些的督战队也反应过来,在国王的命令下,凶神恶煞地砍杀着试图后退的士兵。
两翼的米尼西亚军队,陷入了极其艰难的境地,他们一方面要正面抵挡巴格尼亚玩家凶猛的火力和随之而来的肉搏冲击,玩家们可不止有火器,近战同样狂热。
另一方面又被严令向中央靠拢,试图堵住那个不断扩大的、吞噬着己方生力军的缺口。
先锋玩家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们的死亡,让米尼西亚人阵型都没有完全展开,以至于现在陷入两难当中。
这种“双向拉扯”是战场上的大忌。
阵型在强行移动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混乱和脱节,本就不够严密的战线变得松散,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巴格尼亚的玩家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机会。
一些擅长突击的小队,在火力的掩护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凶狠地扑向这些移动中暴露出来的脆弱侧翼或结合部。
“左边,那个长矛方阵的侧面空了!”
“跟我冲!撕开他们!”
在局部战场上,玩家们的战术素养比巴格尼亚的正规军还要高超,并且他们的战斗本能和捕捉战机的敏锐度,在混乱中更能爆发出惊人的效果。
小规模的突破在两翼的米尼西亚阵线上不断出现,虽然还未形成像中央那样的大崩溃,却像无数细小的伤口在持续流血,严重拖住了两翼部队向中央增援的步伐。
在中央的血色走廊,黑白熊没有停留,在杀穿了又一个长矛兵方阵后,他继续带着剩下四百余人的汉唐武士往前冲。
他知道,此刻的冲锋势头就是生命。一旦停下,陷入混战泥潭,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包围,再厚重的甲胄也终将被淹没。
虽然战前黑白熊领到的任务,只是冲一波,敌人的正面中央撕开一条进攻道路后,就停下来等到后面援军跟上,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黑白熊有着自己的决断。
“向前,目标城门,凿穿他们!”
黑白熊的陌刀再次挥出,将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低级军官连人带剑劈成两截,他庞大的身躯就是最锋利的箭头,引领着身后的钢铁洪流,沿着溃兵逃亡的方向,向着金穗城的大门猛冲。
这条用钢铁、鲜血和溃败铺就的“血色走廊”在米尼西亚的阵型中不断延伸。
沿途试图阻拦的零星部队,无论是重新集结的火枪手小队,还是匆忙赶来的剑盾手预备队,在剩下的四百名重甲武士组成的钢铁洪流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
玩家的重武器,双手巨斧、大枪、长柄陌刀、斩马剑,在近距离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
米尼西亚士兵的盔甲在它们面前如同纸糊,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骨骼碎裂和凄厉的惨叫。
汉唐武士们沉默地挥砍,高效地收割,脚下踩踏着敌人的尸体和垂死的哀嚎,坚定地向前推进。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城门!
只要冲入城门洞,就能为后续的主力打开一条直捣黄龙的道路。
……
后方高地上,克里斯举着望远镜,将整个战场的混乱尽收眼底。
他看到了黑白熊那势如破竹的突击,也看到了米尼西亚两翼部队在第二集团军主力猛攻下摇摇欲坠、进退维谷的窘境。
“这米尼西亚人怎么……变弱了?”
克里斯的声音有些疑惑,他原本让玩家发起进攻时,就做好了前期顺利,中期乏力被打回来的准备。
玩家的进攻很猛,但是这样的凶猛并不能持久,当他们携带的火药用完,虎蹲炮和燧发枪过热后,他们就得歇菜。
在玩家乏力时,第一集团军就能顶上去,用密集的火力掩护玩家后退。
但是克里斯没能想到,米尼西亚人居然比他预料中的弱了,他们居然顶不住第二集团军的第一波进攻。
这和以前的米尼西亚士兵不一样啊,以前他们可是能够为了抢夺一个山头,和玩家厮杀一个晚上不落下风的。
克里斯有些疑惑,他的目光在这个时候转向西南方那片被称作“磐石”的高地。
“殿下,磐石高地急报!”
一名传令兵此时飞驰而至,脸上带着硝烟和急切。
“十二斤炮半数炮位已就绪,正在装填,十六斤炮……工兵在用火药炸开泥坑,强行拖拽,最快……最快十五分钟后,三门十六斤炮可投入试射!”
“十五分钟……”
克里斯的手指再次敲击着剑柄。
十五分钟太久了!黑白熊的突击队如同孤军深入,时间拖得越久,被反包围的风险越大。
两翼的米尼西亚人虽然被牵制,弱了很多,但组织度并未崩溃,城内的预备队随时可能涌出。
“命令十二斤炮群!”
克里斯的声音斩钉截铁。
“目标,金穗城门区域,延伸轰击!
无需试射!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把炮弹砸到米尼西亚人的预备队头上,压制城门区域的两翼,阻止他们合拢,为黑白熊扫清障碍!
告诉炮兵团,我不要精度,也不要怕误伤,我要火力密度,在最短时间内把炮弹打光!”
“遵命,殿下!”
传令兵再次狂奔而去。
克里斯的目光重新投向混乱的战场核心。黑白熊的钢铁洪流距离城门已经不足三百米。
但那片区域,溃兵如潮,而城墙上和城门后,米尼西亚人最后的预备力量……精锐的重装剑盾手和长矛兵,正在军官的咆哮声中紧急列队,准备堵死这最后的通道。
(本章完)
第352章 渔翁在不远处摩拳擦掌
第352章 渔翁在不远处摩拳擦掌
战争,是一件非常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活动。
从克里斯带着人出现在米尼西亚人的视野中,到现在黑白熊带着汉唐武士冲击金穗城的城门区域,似乎时间跨度长……
战场上的每一秒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拉锯,每一刻都充斥着金属的撞击、火药的轰鸣和生命的哀嚎。紧绷的神经和沸腾的肾上腺素模糊了沙漏的刻度。
然而,这只是一个错觉,事实上,时间已经过去半天多了。
正午的阳光早已偏斜,将金穗城巨大的阴影投在血腥的战场上,第一集团军的攻城重炮正在遵从克里斯殿下的命令,将成片的炮弹倾泻到战场上。
炮弹轰击导致的焦土上翻滚的热气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硝烟,形成令人作呕的恶臭雾霭。
两翼试图夹击汉唐武士的米尼西亚部队,不管是长矛兵,还是预备队骑兵,都在这毁天灭地般的炮击中无力前进。
得到有力火炮支援的黑白熊,得以率领着被敌人层层狙击后,仅剩三百余人的汉唐武士,如同一柄烧红后依旧顽强的铁锥,终于凿穿了层层溃兵和零星的抵抗,狠狠撞在了金穗城最后一道血肉堤坝上……城门区域!
这里没有溃逃的空间,米尼西亚人最后的、也是最精锐的力量聚集在这里。
由国王卫队和重金雇佣的佣兵组成的重装剑盾手方阵,如同磐石般堵在了巨大的拱形城门洞前。
他们身披镶嵌钢片的厚重板链甲,手持几乎与人等高的塔盾和锋锐的阔剑,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死战的决绝。
他们身后,是紧急关闭并加上了粗壮横栓的厚重城门。
“稳住,为了海神,为了米尼西亚!”
卫队指挥官嘶哑的吼声在门洞的嗡鸣中回荡。
“杀光这些铁皮怪物!”
黑白熊也咆哮着,带领着汉唐武士们奋力挤出体内的力气,再一次发起冲锋。
就在汉唐武士的钢铁洪流即将撞上盾墙的瞬间,异变陡生。
“放!”
一声尖利的命令从城门上方和两侧的矮墙后响起。
不是火枪的齐鸣,而是十几声更加沉闷、粗暴,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上的巨响。
浓烈的白烟从城墙垛口和城门两侧临时堆砌的掩体后喷涌而出。
那不是野战炮,而是几十门被米尼西亚人紧急抬上城墙、推到城门两侧防御工事后的仿制青铜虎蹲炮*。
这些笨重的小炮射程近、精度差,但在此刻,在不足五十米的距离上,它们被赋予了唯一的使命……毁灭性的近距离霰弹齐射!
无数碎裂的铁砂、铅弹,如同来自地狱的死亡风暴,瞬间覆盖了冲锋中的汉唐武士。
距离太近了!
即便是现代工艺锻造的重甲,在这种几乎贴脸的霰弹风暴面前,防护力也被降到了最低。
令人头皮发麻的撞击声和撕裂声连成一片!
冲在最前方的十几名武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沉重的身躯猛地一顿,甲胄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凹坑和破口,特制的防护在某些部位被撕裂,血混合着碎裂的甲片四溅开来。
有人面甲被掀飞,露出血肉模糊的脸,有人持重武器的手臂被打得扭曲变形,更有不幸者被数枚大号铁砂直接命中关节或甲叶缝隙,无声的扑倒在地,沉重的身躯在泥泞中翻滚。
即便是意志如铁的武士玩家,在如此近距离的霰弹突然轰击下,也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痛吼。
黑白熊庞大的身躯更是首当其冲,他感觉像被一群狂奔的犀牛迎面撞上,胸前和肩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数片特制的加厚甲片被撕裂、掀飞,露出了下面被打穿的甲和血迹。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第一次真正地、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陌刀重重拄在地上才稳住身形。
“杀……”
米尼西亚的重装剑盾手们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汉唐武士被霰弹齐射打得阵型散乱、人仰马翻之际,他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主动放弃了部分盾墙的防御,如同决堤的洪流,发起了凶猛的反冲锋。
沉重的鸢形盾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变成了恐怖的冲撞武器,狠狠撞向立足未稳的玩家,紧随其后的武装剑、手半剑闪烁着寒光,刁钻地从甲胄的缝隙、被霰弹撕裂的破口处捅入、劈砍。
黑白熊双目赤红,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和眩晕感,力从地起,腰带动手臂,挥舞的陌刀化作一道凄厉的弧光,将一名撞来的盾手连人带盾劈开。
但更多的拿着双薪,甚至三薪的米尼西亚精锐涌了上来,他们三五成群,用盾牌挤压、用阔剑猛砍武士的腿部关节、臂膀连接处等相对薄弱的地方。
战场瞬间从单向的碾压变成了最残酷的贴身肉搏绞杀。
城门洞前狭窄的空间,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磨坊。
钢铁与钢铁碰撞,血肉与血肉撕扯,汉唐武士的沉默被打破,怒吼声、痛哼声、刀刃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混杂在一起。
他们依旧勇猛,每一次挥砍都能带走生命,但米尼西亚重装剑盾手悍不畏死的反扑和数量优势,以及那些在近距离不断喷吐死亡霰弹的虎蹲炮,让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一个又一个身披重甲的武士在围攻下倒下。
他们的甲胄或许能挡住直刺,却挡不住数把阔剑同时从不同角度劈砍同一个关节,他们的力量或许能掀翻敌人,却无法同时应付数面塔盾的挤压和刺来的长矛。
黑白熊如同被困在蚁群中的巨熊,陌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但他身上也增添着新的伤口。
他看到了身边熟悉的身影在围攻中倒下,看到了米尼西亚人眼中越来越盛的疯狂。
“退,向后退,重整阵型!”
黑白熊发出了开战以来最不甘、却也最清晰的命令。继续硬顶在这个死亡陷阱里,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剩下的不到两百名汉唐武士,爆发出最后的怒吼,用重武器狠狠扫开身前的敌人,开始相互掩护着,艰难地向后方,向那片被炮火和尸体覆盖的焦土撤退。
每一步后退,都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每一步都伴随着米尼西亚人更加狂热的追杀和虎蹲炮零星的、却依旧致命的轰击。
城门洞前,米尼西亚人用尸体和仿制的青铜火炮,终于暂时止住了那支沉默钢铁巨兽的脚步。
代价,是城门区域铺满了双方精锐战士的尸骸,鲜血在青石路面上汇聚成粘稠的小溪。
而巴格尼亚最锋利的矛尖,在浴血奋战、几乎触及城门之后,被硬生生地、惨烈地击退了。
远处的克里斯见状,便让边上的旗手挥动旗帜,很快,代表着接应的尖锐唢呐声就被吹响,一队重装骑兵开始顺着黑白熊等人杀出来的血路,发起冲锋,准备重新打通道路,接应汉唐武士的撤退。
“让火炮不要停,第二集团军看情况自己选择后退,还是继续战斗,第一集团军准备推进,接过友军的接力棒。”
……
与此同时,在距离金穗城战场西南方向约四十五里外,被称作“一号军营”的巨大营盘内,气氛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与躁动交织。
营盘中央,最大、最华丽的那顶绣着雷泰利亚家族奔马纹章的帐篷里,塞巴·雷泰利亚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丝绒布,擦拭着他那柄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佩剑。
他面前,跪着一个风尘仆仆、甲胄上还带着干涸血迹和硝烟痕迹的米尼西亚信使。
“……所以,克里斯正带着他所有的军队,在猛攻金穗城?而且,看起来打得很惨烈?”
塞巴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信使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千真万确,尊贵的王子殿下!”
信使的声音急促而充满恳求。
“我军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国王陛下恳请您,遵从盟约,立刻出兵!
您的两万铁骑,将是扭转战局的关键,只要您从侧翼切入战场,必定能击溃巴格尼亚人的大军。”
塞巴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将佩剑缓缓归入华丽的剑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锵”声。
他踱步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帘子一角。
外面,夕阳的余晖将营盘内密密麻麻的帐篷、辎重车辆以及远处那片无边无际、正在安静进食或接受检查的骑兵海洋,都镀上了一层暗金色。
聚集在这里的雷泰利亚军队并不多,也就两万多一点,其中骑兵一万,但是这里每一个骑兵,每一匹战马,都弥足珍贵,都能算是他的嫡系部队。
还有更多的雷泰利亚军在更后方,因为塞巴并不觉得决战会在近期打响。
所以,出于减轻后勤压力考虑,雷泰利亚军分布在整个奇维列夫卡行省……将近一半以上都是骑兵的雷泰利亚军,有着大量的马匹。
如果这么多马聚集在一起,单单是草料问题,就足以让雷泰利亚人头痛欲裂。
所以,部队的分散是必然的。
“同盟……”
塞巴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像是在品味一个有趣的词汇。
“米尼西亚国王的请求,我收到了。”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信使身上,那笑容变得温和而具有安抚性,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告诉国王陛下,雷泰利亚家族的信誉,如同黄金般闪耀。既然米尼西亚是我们忠实的盟友,此刻盟友有难,我塞巴·雷泰利亚岂能坐视不理?”
信使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要当场叩首。
塞巴抬手虚扶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而充满力量。
“传令!全军拔营!目标……金穗城战场!
我们要让巴格尼亚人知道,谁才是这片平原真正的主人!”
“遵命,殿下!”
帐内侍立的几名高级军官立刻躬身领命,快步走出帐篷,嘹亮的号角声随即在营地上空响起,打破了之前的平静。营盘瞬间如同苏醒的巨兽,人喊马嘶,铁甲铿锵,开始高效地运转起来。
塞巴看着信使千恩万谢地被引出去休息,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他回到地图桌前,手指在金穗城的位置重重一点,然后缓缓向西移动,落在那片标注着战场区域的广阔平原上。
“打谁?”
塞巴低声自语,仿佛在问地图,又仿佛在问自己,他眼中没有丝毫对盟友的急切,只有猎豹般评估猎物价值的精光。
“克里斯……他的部队确实很强,但是有着两万米尼西亚王室军驻守的金穗城,显然是一块硬骨头,他就算能啃下来,也必定崩掉几颗牙,血流不止,如果我能趁着他前锋受挫,正是疲惫混乱之时……”
塞巴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而米尼西亚人……”
他嘴角又浮现那抹玩味的笑。
“不知道查尔斯的米尼西亚常备军在经过内战后,还能剩下多少?”
帐篷外,骑兵集结的马蹄声如同滚动的闷雷,越来越密集,大地开始微微颤抖,塞巴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即将由他掌控的毁灭性力量。
“谁好打,就打谁。”
塞巴的最终决定冰冷而现实,带着赤裸裸的功利。
“到了战场,看清楚再说,是趁克里斯疲惫混乱,狠狠捅他一刀,吃掉他部分主力?
还是等米尼西亚人彻底耗尽,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击退’巴格尼亚人,顺势接管金穗城?亦或是……等他们两败俱伤到极致,再一举收割,成为唯一的赢家?
巴格尼亚人是猎物,米尼西亚人也不能例外。
查尔斯,你向我承诺的硝石矿确实很好,但是只要我抓住你了,你的硝石矿就是我的硝石矿了……省去了交易过程,多好啊。”
他看着地图上那片即将被血与火彻底染红的区域,嘴角逐渐弯曲。
“来人啊,传我命令,通知所有的将军们,告诉他们,带着军队都向金穗城聚集,必须最迟后天抵达战场……不,戴维.尼尔侯爵例外,我需要他带着他的人,去塔维茨基。”
(本章完)
第353章 累了
第353章 累了
赫克托尔背靠着冰冷的、被血和烟灰染污的城门洞石壁,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未愈的钝痛,这让他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能闻到铁锈般的血腥味、硝烟的刺鼻,还有自己身上汗水和排泄物混合的恶臭……那是极度恐惧留下的痕迹。
他活下来了。
当赫克托尔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后,这让他陷入了放松后带来的短暂虚弱导致的眩晕……就在刚才,他还是那片死亡焦土上挣扎的蝼蚁。
赫克托尔不愿意回想,他却记得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地在巴格尼亚重炮的蹂躏下呻吟、开裂。
炮弹的落下,会带来像暴雨般砸落的泥土和人体碎片,身边一个又一个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上一秒还在嘶吼着向前,下一秒就变成了飞溅的碎肉和倒伏的残骸。
他所在的长矛方阵,在短时间内被敌人的炮弹打中了五次,像被无形的巨锤反复砸击,队列在几个眨眼间便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的幸存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命令。
溃逃开始了。
赫克托尔就是其中之一,他只是为了跑得更快,就丢掉了碍事的长矛,脱下了身上的罩袍和布甲,随着汹涌的人潮,跌跌撞撞地向后、向金穗城的方向亡命奔逃。
然而,通往“安全”的道路同样遍布死亡。
督战队!
那些佩戴着猩红臂章的军官和宪兵,如同冰冷的礁石矗立在溃兵洪流的后方。
他们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冷酷的杀意。
“后退者死!”
督战队长官冰冷的咆哮,在炮弹落下导致的闷雷响声间隙清晰可闻。
赫克托尔亲眼看见跑在他前面的一个年轻人,仅仅是因为被尸体绊倒而慢了一步,就被督战队军官手中雪亮的长剑毫不犹豫地砍下了头颅。
那头颅翻滚着,眼睛还圆睁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滚烫的血喷了赫克托尔一脸。
那一刻,督战队的刀锋比身后轰鸣的炮火更让他胆寒。
后退是死,前进也是死!他只能拼命地挤、撞、翻滚,利用一切尸体、弹坑作为掩护,在督战队的剑锋和燧发枪的火力间歇中,像老鼠一样钻行。
每一次督战队火枪的齐射,都意味着又一批跑得不够快或运气不够好的溃兵倒下。
那些绝望的哭嚎和濒死的惨叫,至今仍在他耳边回响。
支撑他跑到这里的,除了本能,就是城门区域那支沉默而厚重的方阵。
国王卫队和佣兵组成的最后壁垒。他们像磐石一样挡在巨大的门洞前,重甲在烟尘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那是绝望中的灯塔,是最后一道血肉筑成的堤坝。
然而,这短暂的“安全”感,在他目睹了城门前那场地狱般的绞杀后,瞬间荡然无存。
那些铁皮包裹的怪物,他们冲过来了,即使只剩下三四百人,那股沉默的、一往无前的恐怖气势,依旧让躲在后方石壁阴影里的赫克托尔浑身战栗。
他之前只在溃逃的惊鸿一瞥中感受过他们的可怕,沉重的步伐如同战鼓,任何试图阻挡他们的东西,无论是人、马还是临时的路障,都在他们那夸张的巨斧、长戟和“长柄重剑”的恐怖挥砍下化为碎片。
他们的铠甲坚固得不可思议,普通的刀剑砍上去只能留下白痕,箭矢更是像在给他们挠痒痒。
当己方虎蹲炮的霰弹风暴在极近的距离骤然爆发,将最前排的十几名武士打得人仰马翻、甲片纷飞时,赫克托尔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希望降临了!守军趁机发起了凶猛的反冲锋!
但紧接着,他看到了让他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幕,那个如同巨熊般的黑白色武士首领,胸前甲胄被铅弹撕裂开来,华美的胸甲血迹斑斑,他却仅仅踉跄了一步,就能继续战斗。
他手中的超长柄大剑还能挥出死亡的弧光,一名最精锐的国王卫队盾手,连人带那面精钢鸢形盾,竟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喷涌而出的内脏和破碎的盾牌碎片,宣告着凡人与这些钢铁怪物之间令人绝望的差距。
战斗变成了最原始、最残酷的肉搏。
国王卫队和佣兵们用盾牌挤压,用阔剑疯狂劈砍武士的关节缝隙,用生命去换取对方一个踉跄、一次迟滞。
赫克托尔看到重装剑盾手三五成群扑向一个武士,盾牌死死顶住,数把阔剑同时凶狠地劈砍同一个部位……腿弯、臂膀连接处、被霰弹撕裂的破口。
一个又一个身披重甲的巴格尼亚步行骑士在这样悍不畏死的围攻下轰然倒地。
但每倒下一个武士,往往意味着数名甚至十数名米尼西亚最精锐的战士陪葬。
城门洞前的一小片空地,真正成了绞肉机。
钢铁撞击的轰鸣、骨骼碎裂的脆响、垂死的惨叫、愤怒的咆哮……每一种声音都像针一样刺穿着赫克托尔的神经。
赫克托尔蜷缩在石壁后,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举在胸前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湿滑的衣服。
他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在那个方阵里,否则现在躺在那里被踩踏的碎肉中,必定有他一份。
就在他以为那些钢铁怪物会最终碾碎一切,连这最后的堤坝也要崩溃时,情况变了。
那个黑白色的巨熊发出了吼声,不同于之前的战吼,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命令?
然后,赫克托尔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那些如同地狱魔神般的汉唐武士,竟然开始后退了!
他们挥舞着重武器,扫开扑上来的守军,相互掩护着,一步步向那片被炮火犁过、遍布尸骸的焦土退去。
米尼西亚人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和追击,零星的虎蹲炮还在轰鸣,但那些武士撤退的阵型依旧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默的坚韧。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从巴格尼亚人的后方传来,盖过了战场的喧嚣。
那声音不同于号角,更加凄厉,像是死神在发出他的尖啸。
这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他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开始震动,一种沉闷而密集的轰鸣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他惊恐地探出头,看到一支巴格尼亚的重装骑兵,如同黑色的洪流,正沿着之前汉唐武士杀出的那条染血之路,气势汹汹地冲杀过来。
他们的目标显然是接应那些撤退的武士。
“退……退了?”
赫克托尔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如同噩梦般压在心头的钢铁怪物,竟然真的被他们击退了?
用无数同伴的生命、用国王卫队的决死反扑、用那些藏在矮墙后的虎蹲炮……硬生生地击退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淹没了他。
赫克托尔顺着冰冷的石壁滑坐到地上,他低头看着自己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想起督战队冰冷的刀锋和炮火中飞溅的残肢,想起汉唐武士那无视死亡的恐怖冲锋和陌刀劈开人体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还活着。
暂时地活着,在这座被死亡包围的金穗城下。
但下一次,当号角再次吹响,当那些钢铁洪流或者督战队的刀锋再次逼近时,他还能有这样的运气吗?
赫克托尔不知道,巨大的后怕和更深沉的恐惧,如同城门洞内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将他紧紧包裹。
……
战争打到下午一点左右,克里斯还是让人敲响了大鼓和警钟,开始鸣金收兵,全军撤退。
当黑白熊带领的汉唐武士并没能在第一波冲锋中夺取金穗城的城门时,克里斯就失去了一天就拿下胜利的机会。
这个事实,他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当玩家重骑兵们越过汉唐武士们冲向金穗城,却被米尼西亚人挡住的时候,克里斯才发现了一个机会已经消失了。
再加上通过玩家侦察兵,克里斯得到雷泰利亚人已经离开一号大营的消息后,他就知道继续打下去意义不大了。
或许今天会胜利,但是己方也会因为消耗过大,被第二天抵达金穗城的雷泰利亚军给击溃。
所以,暂时休战吧。
巴格尼亚防卫军现在需要一个坚固的军营,好等待明天的残酷战争。
代号为磐石的高地,是一个很好的制高点,拿下这座山头,就能俯视周围的平原。
所以,克里斯决定撤退的部队在这座高地的西边,西南,还有西北三个方向建立军营,将高地给围起来,唯独直面米尼西亚的东边空出来。
“书记官……”
他的声音不高,有着战场背景的嘈杂影响的情况下,却丝毫不妨碍边上的书记官清楚的听到声音,快步走来。
“我在,殿下。”
“命令攻城炮兵团,所有能开火的火炮,再打几轮炮弹,尽可能的压制敌人,同时敲响全军撤退的钟声,让第一集团停下,先掩护第二集团军有序后退。”
“明白,殿下!”
书记官走开,来到边上的通讯连迅速复述命令,站在木塔上的十几名旗语兵立刻挥舞起沉重的信号旗。
在命令下达后的几分钟,西南方向的磐石高地上沉寂了片刻的重炮群再次发出震天的怒吼。
沉重的炮弹在撤退的巴格尼亚军与金穗城砸出了一片由泥土和人体碎片构成的死亡地带。
这一波轰击,并非为了杀伤多少敌人,而是为了制造混乱、阻断道路,更是对城墙上那些虎视眈眈的米尼西亚炮手和弓箭手的恐吓。
在这震耳欲聋的炮火掩护下,第二集团军的撤退变得井然有序。
经历了血战的玩家们虽然疲惫不堪,并且还有不少人依依不舍,想要继续打下去,不过各级玩家队长的声嘶力竭地呼喊中,他们维持着队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巴格尼亚人要撤离战场,
米尼西亚人自然也发现了,然而,他们并无追击的意图,甚至全军上下还松了一口气,主动熄火,士兵阵线后退,让开了战场空间。
比起巴格尼亚,米尼西亚人更加需要时间来休整他们的军队,让士兵恢复士气。
第二集团军玩家的突击,还真的把他们给打蒙了。
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战场恢复了寂静,属于巴格尼亚和米尼西亚双方的收尸队出现在战场上,双方很有默契的没有爆发冲突。
你收拾自己的人尸体和不幸被落下的伤员,我寻找我这边的战死者,大家互不干预彼此的工作。
在下午三点左右,克里斯在视察辎重营的民兵们修建军营的过程中,得到了书记官的伤亡汇报。
在这一仗中,第二集团军阵亡了一千八百余人,轻重伤两千左右……这其中先锋玩家就有两百多伤员。
虽然当时在战场上克里斯看到了他们全军覆没的画面,不过得益于良好的甲具防护,在战后的搜查中,辅兵们又从尸体堆里找到两百来个还有气的玩家。
而第一集团军,他们的伤亡比第二集团军要轻很多,阵亡人数也就两百余人,受伤者不过一百多。
对比打满全场、冲锋在最前面的第二集团军的玩家,第一集团军的npc们相当于今天在后方看了一整场戏,除了排枪射击和火炮轰击之外,他们并没有与米尼西亚人交战。
这才是第一集团军伤亡微弱的主要原因。
而至于克里斯为什么不让第一集团军上前,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战场空间有限,胡乱的派遣军队上前,会抢占玩家的战斗空间之外。
二是,第一集团军是克里斯预留出来的预备队,他计划等到玩家累了,或者是米尼西亚人顶住玩家的冲锋,然后发起反击的时候,就投入第一集团军全部兵力,打人海战术,打垮敌人的反冲锋。
可惜,打了大半天的战争,克里斯并没有发现可以让他投入第一集团军的机会。
今天的米尼西亚人,既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英勇善战,能够顶住玩家的一波流,也没有软弱可欺,被玩家一冲既溃。
这样不上不下、持续劣势的局势,反而让克里斯不乐意投入第一集团军,和米尼西亚人打绞肉战。
因为有着金穗城的存在,如果不能将战斗打出绝对压制性的局势,那么克里斯即便是不惜代价的击溃了米尼西亚人,他们今天也会有退路,不会打出全军覆没的结果。
明天雷泰利亚人注定会登场,那么克里斯反而需要保存兵力和珍贵的火药,等待着明天之后的战斗。
夕阳西沉,克里斯站在磐石高地的制高点上,俯瞰着下方如同蚁群般忙碌的军营。
工兵们正挥舞着铁锹挖掘壕沟,辎重车队在临时开辟的道路上蜿蜒行进,炊事班升起的第一缕炊烟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唉,今天晚上我有得忙了……死了这么多玩家,要一晚上全部把他们复活……踏马的,我该开发一个自动复活机出来才行啊,不能这样继续人工操作啊。”
(本章完)
第354章 对比
第354章 对比
硝烟与血腥味似乎还黏在喉咙里,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牵扯着左肋下火辣辣的剧痛。
老阿莱斯特意识模糊地被颠簸着,耳边是担架兵沉重的脚步声和远处隐隐的炮声余韵。
他能感觉到肋下温热的血正透过临时捆扎的、浸透了汗水的急救绷带不断渗出,带走他的力气和体温。
“撑住,士官,马上就到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焦急。
老阿莱斯特想露出个笑容,却只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然后内心里涌现出一阵难以抑制的强烈恐惧。
他经历过前共和国时代的战争,那时候…那时候受伤,就意味着和死神跳贴面舞。
记忆像浑浊的河水翻涌上来,昏暗肮脏的帐篷,地上铺着沾满污秽的稻草,苍蝇嗡嗡盘旋在化脓的伤口上。
伤兵营的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腐臭、汗臭和劣质酒精混合的可怕气味。
伤兵的哀嚎日夜不息,像钝锯子割着人的神经,让人无法安心的昏迷过去。
伤兵营的军医,比起医生,他们更像是屠夫,拿着锈迹斑斑的锯子和烧红的烙铁,烈酒就是唯一的“麻醉”。
老阿莱斯特亲眼见过太多人,不是因为伤重而死,而是活活痛死,或者在那简陋的“手术”后死于无法遏制的感染和高烧。
截肢后的残肢像烂木头一样随意丢在军帐外的污水沟里,然后发黑坏死、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和在腐肉内蠕动的蛆虫……你只需要看一眼,就会立刻意识到这里是地狱。
“到了……快,这边!”
一阵急促的呼喊和掀开厚重帘子的声音打断了老阿莱斯特痛苦的回忆,他勉力抬起头四处观察,但是预想中污秽、嘈杂、充满死亡气息的环境并未出现。
一股强烈却并不刺鼻的、带着消毒酒精和漂白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取代了硝烟和血腥。
老阿莱斯特被担架兵轻轻抬放到一张铺着干净白布、似乎还很柔软的床上。光线明亮却不刺眼,来自头顶悬挂着的几盏发出柔和白光的古怪“灯盏”。
四周是巨大的、同样是白色的帐篷,宽敞而干净,地上没有污秽,也没有成群的苍蝇,还铺着一看就不便宜的白色地毯。
最让老阿莱斯特震惊的,是这里的安静。
他所在的帐篷内没有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惨叫,没有绝望的呻吟,只有一些低低的交谈声,以及几个奇怪白色箱子内偶尔发出的轻微滴答声或嗡鸣声。
穿着同样洁白罩袍、戴着奇怪口罩和帽子的医者们沉稳而快速在军帐内走动着,检查着其他病床上的伤员。
那些躺在床上的伤兵,有的闭目休息,有的在和旁边的战友低声交谈,脸上虽然带着痛楚,但更多的是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没有人因为剧痛而疯狂扭动,也没有人发出濒死的哀鸣。这与他记忆中的伤兵营,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士官,忍着点,马上就好。”
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在左边响起,温和而清晰。
老阿莱斯特扭头望去,他看到一个年轻的、黑头发的男人站在他床边,眼神专注,戴着透明的眼罩和口罩,只露出平静的眼睛。
他动作利落地解开老阿莱斯特肋下那简易的、已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包扎。
“贯穿伤,还好没伤到重要脏器,但失血不少,需要清创缝合和输血。
有点疼,忍一下,马上给你用麻醉剂。”
这位医生语速很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老阿莱斯特还没完全理解“麻醉剂”和“输血”是什么意思,就感到手臂被轻轻扎了一下,一股微凉的液体注入。
几乎是瞬间,那折磨了他一路、几乎让他晕厥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消失,只剩下一种麻木的钝感和些许拉扯感。
老阿莱斯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他,哪怕处理一个小伤口,那种剜肉刮骨的疼痛都足以让人昏死过去!
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他看见医生拿出一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造型极其精巧的镊子和针,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在他伤口处操作着。
旁边另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士递上各种他从未见过的工具和瓶瓶罐罐,没有烧红的烙铁,没有锈迹斑斑的锯子,整个过程安静、高效、精准得令人发指。
老阿莱斯特甚至看到床边立着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一根细管连接着瓶子,另一头竟然扎进了他另一只手臂的血管里。
那液体正缓缓流入他的身体,这就是“输血”?
他们竟然能把别人的血输给自己?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老阿莱斯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看到的事情。
“好了,清创缝合完成,伤口很干净,你的运气很好,伤口内没有铅弹碎片残留,感染风险很低。
输血补充了你的失血,好好休息,按时吃抗生素,很快就能恢复。”
年轻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完成工作的轻松,他示意护士给老阿莱斯特盖上干净的薄毯,并在他手臂上注射了另一针透明的液体。
然后,医生就带着护士走开了,在这个过程中,老阿莱斯特隐约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又一个……今天是第几个?”
“第十五个,视频录好了吗?”
“录好了,等会可以下载到线下,给导师看一下……这急救作业应该能及格。”
老阿莱斯特听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安心躺在干净柔软的床上,感受着肋下只剩下隐隐不适,而非钻心的疼痛。
他看着洁白的天板,听着周围伤兵营里那令人心安的宁静,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清新气味。
他,一个经历过共和国时期地狱般战场医疗的老兵,此刻竟然有些恍惚,甚至……想哭。
没有哀嚎,没有腐臭,没有苍蝇,没有生锈的屠刀。只有干净、安静、高效的救治,还有那神奇的、驱散了所有剧痛的“麻醉剂”。
老阿莱斯特记住了这个名字,并心里做着打算,想要在离开伤兵营后,想办法弄点麻醉剂,这以后有什么伤痛,打一点麻醉剂就不疼了。
这可是好东西啊。
如果以前老阿莱斯特有这样的好东西,跟着他上战场的兄弟也不至于疼死。
“这……这……”
他声音沙哑,喉咙哽咽,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感慨的叹息。
“愿德墨忒尔保佑克里斯殿下……”
老阿莱斯特闭上眼睛,紧绷了半天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在这片充满白色、宁静和希望气息的营帐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着他。
他知道,自己这条老命,大概率是保住了,而且不会像从前那些不幸的同袍一样,在痛苦和溃烂中慢慢腐烂。
……
就在老阿莱斯特在洁白、安静、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巴格尼亚野战医院里,感受着麻醉剂带来的解脱和输血带来的暖意时。
仅仅几里之遥的金穗城内,米尼西亚军队的伤员们,正经历着如同他记忆深处、甚至更为惨烈的地狱。
金穗城最大的海神教堂,此刻已不再是祈祷之所,它被国王强征,变成了一个污秽之地。
高大庄严的穹顶下,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浓烈的血腥味、排泄物的恶臭、伤口腐烂的甜腥气、劣质烧酒的刺鼻味道,以及焚烧草药也无法掩盖的、死亡逼近的腐朽气息。
教堂的大门和窗户都被封闭,导致它的内部变得昏暗起来……根据医生的理论,封闭的空间有助于患者不被外面无形的恶魔所侵犯。
教堂内没有电灯,只有摇曳的油灯和蜡烛投下昏黄、晃动的光影,将躺在血污中痛苦扭曲的人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地上铺着肮脏的、沾满血污和呕吐物的稻草,很多地方已经被踩得稀烂,与泥土和脓血混在一起。
教堂内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苍蝇成群结队,嗡嗡作响,贪婪地叮咬着暴露的伤口和污物。
哀嚎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如同永无止境的痛苦交响曲。
有人因为剧痛而疯狂地扭动身体,撞在冰冷的海神像基座上,有人神志不清,喃喃自语或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更多的人只是发出低沉、绝望的呻吟,眼神空洞地望着布满蛛网的穹顶,等待着最终解脱。
米卢,一个年轻的米尼西亚长矛兵,正躺在冰冷、湿黏的石板地上,身下仅垫着一小片沾血的粗麻布。
他的左腿膝盖以下被一枚近距离发射的虎蹲炮霰弹给打得血肉模糊,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肤,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
现在米卢的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军装。
他身边不远处,一个腹部被刺刀捅穿的士兵躺在地上,肠子从伤口流出来了一部分,然后被人胡乱塞了回去,用一块肮脏的破布紧紧压住,但暗红色的血水仍在不断渗出。
伤兵的呼吸如同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可怕的“嗬嗬”声,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医生,求求你……医生!”
米卢用尽力气嘶喊,声音沙哑干涩,他的目光投向圣堂中央临时搭起的几张长桌……那里是“手术台”。
一个穿着沾满血污、看不出原色罩袍的军医……也可能是海神祭司,正满头大汗地按住一个不断挣扎的士兵。
那士兵的右臂被一柄沉重的战斧几乎齐肩砍断,仅剩一点皮肉连着。
军医的助手,是一个脸色惨白、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颤抖着将一大杯劣质的、气味刺鼻的烈酒灌进伤兵嘴里,作为唯一的“麻醉”。
“按住他!”
军医咆哮着,声音嘶哑疲惫。他拿起一把沾着黑褐色污垢、刃口已经有些卷曲的锯子……那更像是木匠的工具,而非医疗器具。
伤兵似乎预感到什么,爆发出非人的惨叫,疯狂挣扎,想要逃离这里,但是几个强壮的担架兵死死压住他的身体。
嗤啦……
锯子切入血肉和骨头的声音,在圣堂的哭嚎背景中依然清晰可闻,令人头皮发麻。
鲜血因为伤兵的挣扎动作而喷溅到军医的脸上和罩袍上,他毫不在意。伤兵的惨叫因为他的动作而变成了窒息般的嗬嗬声,最终彻底没了声息,在剧痛和失血中晕死过去。
“下一个!”
军医将锯下的断肢像垃圾一样扔进旁边一个装满了残肢断臂的木桶里,溅起暗红的血水。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个生死不明的伤兵,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血汗混合物,声音里充满了麻木。
在这里,没有麻醉剂,没有输血,甚至没有干净的纱布。
所谓的“药品”,只有一些气味浓烈、不知成分的草药糊糊,和烈酒,止血主要靠烙铁。
军医的助手将一根烧得通红的铁钎从炭盆里抽出,走向一个腿部动脉被割开、鲜血狂涌不止的士兵。
那士兵惊恐地瞪大眼睛,徒劳地向后缩着身体,发出绝望的哀求。
“不…不要……求求你,啊!!!”
滋啦……
皮肉焦糊的可怕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撕心裂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士兵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彻底昏死过去,血确实是暂时止住了,但那焦黑的伤口,感染几乎是必然的结局。
米卢看着这一切,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淹没了他。
他知道,下一个可能就轮到他了,他的腿……也会被那样锯掉吗?
然后被扔进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木桶?
或者,直接用那烧红的烙铁烫在血肉模糊的膝盖上?
米卢想起那个腹部受伤的同伴,想起他流出的肠子……自己会不会也那样慢慢烂掉,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想到这里,米卢的泪水混合着冷汗和污垢流下,他想起那些在战场上如同钢铁怪物般的巴格尼亚人,想起他们有条不紊的撤退。
他们伤兵会去哪里?他们会不会得到良好的救助?
听说他们的王子虽然是一个暴君,却是一个对士兵极好的好人,那些伤兵或许会得到专业医生的救助……
这个念头带出来的嫉妒、羡慕、悔恨等情绪,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米卢躺在冰冷污秽的地上,听着周围如同地狱回响的哀嚎,闻着自己伤口开始散发出的、不祥的甜腥气味,感受着生命力随着每一次剧痛的抽搐而流逝。
这里没有希望,只有痛苦、腐烂和等待死亡。
米卢闭上眼睛,不再祈求医生,只祈求海神能让他早点解脱,或者…让死亡来得不那么痛苦。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其他老兵拒绝救助,宁愿流血死在战场上……如果米卢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也不愿在这人间地狱里多待一刻。
克里斯王子的曙光,并未照耀到金穗城的海神圣堂,这里,只有被遗忘的、属于旧时代的无尽痛苦。
(本章完)
第355章 药物和饮用水
第355章 药物和饮用水
金穗城因为查尔斯的存在,有了一个王宫,虽然是临时的,用本地市政厅改造而成,狭窄了一些,却在用天鹅绒和丝绸进行装饰后,不缺华丽。
今天晚上的宫廷宴会厅,灯火通明,乐声悠扬。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昂贵香水的馥郁,以及陈年葡萄酒的醇厚气息。
今天晚上紧急加装上去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芒,照亮了铺着雪白亚麻桌布的长桌,上面堆满了来自随军厨师们精心烹制的珍馐佳肴。
淋着蜂蜜烤得金黄酥脆的乳猪,堆成小山的烤牡蛎,点缀着金箔的水果堆砌出色彩缤纷的金字塔。
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穿梭在宴会之间,为盛装的贵族、将领,还有随军的富商们殷勤地添酒。
查尔斯.斯图亚特国王端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矜持而得体微笑的他,高举着镶嵌蓝宝石的金杯,声音洪亮,带着胜利者才有的激昂。
“诸位,让我们举杯!”
查尔斯的声音在喧闹的大厅中清晰传递。
“敬无畏的米尼西亚勇士,敬忠诚的国王卫队,敬慷慨的海神。
今日,我们用勇气和鲜血,在金穗城下,击退了巴格尼亚暴君的钢铁洪流,我们守住了家园,我们赢得了胜利,海神庇佑米尼西亚!”
“海神庇佑米尼西亚!”
“敬国王陛下!”
“敬胜利!”
大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应和声,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贵族们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胜利”的陶醉,将领们则带着一丝疲惫的骄傲。
气氛热烈而欢腾,仿佛白天的血腥厮杀和巨大牺牲,都已被这美酒佳肴和颂歌所洗刷。
查尔斯微笑着,接受着众人的敬酒和恭维,他优雅地走到餐桌边上,切下一块鲜嫩的烤鹿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仿佛在品味着胜利的滋味。
他时不时与邻座的某位重要人物低声交谈,发出爽朗的笑声。
然而,只有最靠近他、最熟悉他的人……比如他身后的宫廷总管,才能看到,国王陛下那看似放松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正死死地攥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宴会进行到高潮,乐师们奏起了欢快的舞曲,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贵族男女们纷纷步入舞池,衣香鬓影,翩跹起舞。
查尔斯也站起身,邀请了一位重要的伯爵夫人共舞,他的舞步依然优雅从容,笑容依旧迷人。
就在他旋转着,背对着大厅最热闹的中心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宫廷总管,低声而急促地说了几句话。
总管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犹豫了一下,趁着查尔斯一个转身的间隙,迅速上前,在国王耳边低语。
“陛下……军需官在外面,他汇报的情况……不太好,圣堂那边绷带彻底用光了,连干净的布条都找不到了……重伤员已经走了三成……还有几个随军医生当了逃兵。”
查尔斯的舞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如同面具般完美地恢复。
跳了一会后,查尔斯找了个机会,轻轻拍了拍伯爵夫人的手背,示意舞曲结束,然后优雅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走到一边没有人打扰墙壁前。
“总管。”
查尔斯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总管能听见,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嘶哑。
“告诉军需官,把我的库房里所有亚麻布、丝绸…甚至窗帘,都给我拆了送过去!
还有,派人……不,你亲自去!带上我的卫队,去城里所有富商家里‘征用’,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守卫金穗城的勇士,谁敢阻拦,以叛国论处!”
“是……陛下……可是殿下,金穗城内并没有富商?”
“为什么没有?”
“雷泰利亚人都杀光了。”
查尔斯顿时哑言,过了一会,他才恢复了冷静。
“药呢?我们买不到药?”
“随军商人的药,能买下来的,我们都买下来了,受伤士兵太多,不够用……剩下的药,要价太贵,钱不够……”
总管的声音越来越低。
查尔斯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该死的奸商!
他的金库早已空虚,王室军现在还拖欠着三个月的军饷,他去哪里弄钱来买那些奸商的高价药!?
如果可以,查尔斯真想派士兵将那些故意抬价的商人给杀光……但是,这样的事情,他只能想一下,因为现在能当随军商人的家伙,都是大贵族的白手套。
“陛下,还有有军官汇报几个今天轻伤的士兵,可能偷偷跑出伤兵营……这可能会影响了那些没受伤士兵的士气。”
查尔斯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加强军营巡逻!发现动摇军心者,严惩不贷!”
查尔斯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丝狠厉。
“另外,让所有的海神祭司们,多去伤兵营,多去军营,告诉他们,海神在看着,在考验他的子民!
坚持下去,援军…援军就快到了!”
查尔斯自己都不确定塞巴何时会来,又会以何种姿态出现,但现在,他需要这个虚幻的希望来维系摇摇欲坠的军心。
总管领命,匆匆消失在侧门厚重的帷幕后。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脸上的肌肉放松,重新挂上那副胜利者的微笑。他转过身,面向大厅里依旧沉浸在欢乐中的人们,再次举起酒杯。
“诸位,让我们再次举杯,为了米尼西亚不朽的荣光,为了即将到来的、彻底驱逐侵略者的最终胜利!”
“为了胜利!”
欢呼声再次响起,盖过了王宫之外,城市深处那座巨大海神教堂里隐隐传来的、象征着溃败与绝望的无声悲鸣。
查尔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苦涩和沉重。
这场奢华的胜利宴会,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在悬崖边缘的表演。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濒临崩溃的医疗系统、急剧下滑的士气、捉襟见肘的财政,以及对盟友意图深深的疑虑。
……
磐石高地西侧的巴格尼亚大营,与金穗城内的喧嚣浮华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里没有水晶吊灯,没有悠扬舞曲,只有篝火噼啪的燃烧声、巡逻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工兵营连夜施工的敲打声,以及远处伤兵营隐约传来的、被良好隔音帐篷过滤后几不可闻的低语。
克里斯王子的指挥大帐宽敞而实用,帆布帐篷内壁挂满了地图,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沙盘,精确地模拟了磐石高地及周边地形,上面插满了代表各部队位置和敌方动向的小旗。
在这里,空气里弥漫着a4纸和墨水的混合味道,没有香水和美酒的气息。
克里斯正背对着入口,俯身研究着沙盘上金穗城西南方向的地形,手指轻轻敲击着代表雷泰利亚军可能行进路线的区域。
现在的他卸下了白天的华丽甲胄,只穿着一件深色的常服,眉头微蹙,眼神专注。
厚重的帐帘被掀开,书记官无声的走了进来。
他像往常一样,穿着一尘不染、浆洗得笔挺的书记官制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步伐精准而无声,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器。
他走到距离克里斯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微微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殿下,例行军情及后勤汇总。”
书记官开口,声音平稳、清晰,没有任何抑扬顿挫,每一个字都像被精确切割后吐出来的。
“时间为,今日下午三时至晚间十时。”
“讲。”
克里斯没有回头,言简意赅。
“是。”
书记官微微颔首,目光平视前方。
“第一,部队部署,第二集团军已按计划完成休整区域划分,及初步防御工事,拒马、、铁丝网、壕沟的防线完成。
第一集团军部队已完成断后警戒任务,正有序进入高地西南、西北预设阵地。
工兵营报告,磐石高地的炮兵阵地土工作业完成80%,预计午夜前可部署所有的十六斤攻城重炮。
汉唐武士战团,及重装骑兵的休整区已设立隔离区,伤兵营运转正常,新增收治伤员十五人,死亡零。
第二,侦察情报,雷泰利亚军主力前锋骑兵约三千人,已抵达战场西南方十二公里处扎营。
其后续步骑混合部队行军速度显著放缓,预计主力抵达战场时间为明日午后至傍晚。
米尼西亚方面,金穗城城门区域防御工事正在加固,未观测到大规模部队调动迹象。城内多处升起浓烟,疑似焚烧尸体或杂物。
第三、物资储备,粮食、弹药、药品、备用武器盔甲、工程材料、燃料……储备充足,可支撑全军高强度作战十五日以上,运输线畅通,后续补给车队预计明晨抵达。
书记官的声音毫无波澜地流淌着,将庞大军队的运转状况条理分明地呈现出来,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物资充裕,士气可用。
克里斯静静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直到书记官停顿下来,他才转过身来,开口问道。
“还有其他问题吗?”
书记官的目光依旧平视前方,没有丝毫偏移,语调平稳如初。
“有,殿下,存在一项关键资源短缺……淡水。”
克里斯愣了一下,缺水?
不是啊,我选择的地方虽然没有河流,但是这里是降水量丰富的平原区域,只需要往地下挖两到五米,就能出水。
即便遇到特殊的意外,例如含水层较浅且厚度较大,那也顶多往下多挖一点的事情,挖到十米那就绝对包出水了。
现在书记官汇报的情况,明显不是一般的特殊情况。
“具体。”
“磐石高地地质以石灰岩为主,地下水位深且储水能力差。”
书记官的声音如同在念地质报告。
“工兵营已在营地核心区域挖掘深井五口,深度十米,但出水量远低于预期。目前日涌水量总和,仅能满足约一万五千人最低生理需求。”
他顿了顿,继续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陈述着冰冷的现实。
“而目前,高地驻扎我方部队及随军民夫,总数三万一千七百余人。即便实施严格配给制,每人每日三升,每日缺口仍高达约四万七千升,现有储水车及临时水囊储备,仅能维持当前配给水平约三十小时。”
帐篷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书记官平稳的呼吸声。
克里斯挠了挠头,他有点听不懂书记官的汇报,不过整体上,他还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选择的军营地址有问题。
克里斯走到沙盘边,手指点着磐石高地周围的地形。
“最近的稳定水源?”
“距离营地最近的可取水点为东面山脚下的‘绿溪河’支流,直线距离约三公里,但……”
书记官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该河流经区域地势低洼,且位于米尼西亚城防火炮射程覆盖范围边缘,大规模取水行动极易暴露,并可能遭受炮击或袭扰。
此外,往返取水路况复杂,耗时长,效率低下,难以满足大军需求。”
克里斯的手指在沙盘上“绿溪河”的位置敲了敲,眉头锁得更紧。
去河边取水,风险太大,效率也低。
“雨水收集情况?”
“工兵营已指令所有单位最大限度铺设防水布,制作简易集水槽,但近期天气晴朗,无降水预报。”
书记官的回答依旧简洁客观。
“此外,高地夜间露水较重,可组织人力收集,但所得水量杯水车薪。”
“后勤车队运水?”
“额外调拨运水车辆已安排,但运力有限,且长途运输损耗较大,无法作为主要解决方案。”
书记官顿了顿,补充道。
“明日预计抵达的补给车队中,淡水仅占常规运输量的20%,优先保障医疗及厨房核心需求。”
问题很清楚了,水井不给力,河水太危险,老天不下雨,运水不顶事。
三万多人,眼看就要陷入干渴的困境。
克里斯挠了挠头。
“殿下。”
书记官看到克里斯的动作,他提议道。
“现有的水井出水量不足,提高水井数量毫无意义,我建议可以使用炸药对地下的岩石层进行爆破,这样……”
“不必了。”
克里斯摆了摆手,拒绝了书记官的建议。
他的计划有很大的可行性,但是这样做会使用大量的火药,并且需要十个小时以上的准备时间,并且失败风险也不小。
克里斯单纯的觉得,现实中取水不够的话,他完全可以从另一个世界解决问题。
克里斯想到这里,就打开了网购平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询问了一下各个矿泉水供应商,问了一遍。
然后发现如果他能够一次性采购一百吨以上的矿泉水,他就能得到一吨纯净饮用水为一千七百块钱左右的优惠批发价格。
恩,带小瓶包装的那种。
如果要带上大桶的塑料瓶包装,其价格就更便宜了,一吨矿泉饮用水为五、六百块钱左右,如果继续谈判下去,只要采购总量足够多,这个价格明显还能商量一二。
如果是不带任何包装的散装水,其采购成本还能节省80%以上……在超市买一瓶水,瓶子内的水才是最便宜的东西,装水的瓶子反而是最贵的。
至于非饮用水标准的水……算了,还是没必要看。
“对于水,我已经有一个解决方案,你下去让人准备挖掘十个大型的、铺上防水布的储水池,铺好后叫我。”
“明白,殿下。”“
书记官再次躬身,然后步伐精准、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帐,融入了帐篷外高地清冷的夜色中。
克里斯看着书记官离开,他再次打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购物平台,然后在上面点了几下,支付了一笔钱,然后感叹不已。
“这个作弊有点太过分了……有点对不起敌人啊。”
(本章完)
第356章 两只狼和一条狗的对峙
第356章 两只狼和一条狗的对峙
第二天,中午时分在太阳最猛烈的时候,在被巴格尼亚军营包围起来的磐石高地上。
克里斯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单筒黄铜望远镜稳稳地举在眼前。
镜片里,遥远的地平线上,一股钢铁洪流正以惊人的速度奔涌而来。
那是雷泰利亚的铁骑,两万匹战马踏起的烟尘如同低垂的乌云,遮蔽了午后的阳光,沉闷而连绵的蹄声即便隔着如此距离,也隐隐撼动着高地坚实的地面。
阳光照射在他们明晃晃的胸甲和长矛尖上,反射出大片刺目的寒光,仿佛一条在地表流动的、躁动不安的银色河流。
“终于来了。”
克里斯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紧张,只有一种“靴子落地”的平静。
他身边的书记官早已摊开了记录本,等待着命令。
“传令。”
克里斯的声音清晰而稳定,高地呼啸的风也无法掩盖。
“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炮兵阵地完成最后调试,所有十六斤炮装填实心弹,标尺预设至最大射程边缘。
第二集团军按预定位置集结待命,汉唐武士战团作为预备队,部署于高地中央。
所有远程火力单位,包括炮手和火枪兵,进入预设掩体,未得命令不得暴露。”
“是,殿下。”
书记官迅速记录,复述无误后,转身快步离开执行。
克里斯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这支远道而来的生力军。
他们确实气势汹汹,长途奔袭后的疲惫被一种急于证明自己的狂热所掩盖。
雷泰利亚人显然也发现了高地上的巴格尼亚军营,前锋骑兵开始减速,庞大的军阵在金穗城西南方约五公里外,与磐石高地遥遥相对的地方开始展开。
他们没有立刻扎营,而是摆出了进攻性的阵型,似乎在向城内的守军和高地上的敌人同时宣告他们的存在与力量。
克里斯只是看了一会,就确定了一件事情……两万雷泰利亚旗军,一万人是精锐,即便不是常备士兵,也是打老仗的老兵油条,剩下一万人是辅兵、骑马步兵这类角色。
即便如此,这样的两万旗军,依然让克里斯感觉到头痛,他知道,这两万雷泰利亚骑军只是大军的一部分,后面还有更多的雷泰利亚人会赶过来呢。
……
另一边。
金穗城上的塔楼。
听到沉闷、密集的隐约马蹄声时,查尔斯几乎是扑到了面向西南的窗前。
当那遮天蔽日的烟尘和闪耀的钢铁洪流映入眼帘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昨日积压在心底的沉重、焦虑与绝望。
“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查尔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石制窗台上,指关节传来的疼痛此刻却像是最美妙的乐章。
强装的镇定、宴会上如履薄冰的表演、伤兵营里无声的死亡、军需官带来的每一个坏消息……所有的阴霾在这一刻仿佛被那两万铁骑扬起的烟尘一扫而空。
他看到了,看到了阳光下反射的耀眼银光,那是雷泰利亚引以为傲的重骑兵胸甲。
看到了那如同森林般密集竖立的长矛,看到了那代表着生力、代表着反攻、代表着胜利希望的庞大阵容!
“海神庇佑,塞巴没有骗我,雷泰利亚的铁骑如期而至!”
查尔斯转过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近乎狂热的兴奋,他的笑容不再是面具,而是发自肺腑的灿烂。
他甚至激动地抓住了身边宫廷总管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你看到了吗?总管,你看到了吗?那是我们的援军,整整两万铁骑,巴格尼亚人的末日到了!”
总管被他摇得有些踉跄,看着城外那支庞大的、散发着凛冽杀气的军队,再看看眼前激动得近乎失态的国王,他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附和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更深的忧虑。
这支铁骑……来得如此张扬,他们真的会立刻投入战斗,替米尼西亚人流血吗?
还是……另有所图?
国王的兴奋,在总管看来,更像是在悬崖边缘抓住了一根看似坚韧、实则可能布满荆棘的藤蔓。
但查尔斯此刻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希望之中。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塔楼的露台,那里视野更加开阔。
他需要让全城的人都看到,让他的士兵们看到。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对着城内隐约可见的街道,对着远处残破的城墙,对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王国,用尽全身力气高喊,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异常洪亮,甚至有些嘶哑。
“米尼西亚的勇士们,抬起头来,看啊!”
他猛地指向西南方那耀眼的钢铁洪流。
“我们的援军,雷泰利亚的铁骑,他们来了,带着海神的旨意,带着复仇的怒火来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塔楼上回荡,传向城内。
一些在街上疲惫行走的士兵,在伤兵营门口绝望徘徊的军官,甚至是在阴暗角落里舔舐伤口的溃兵,都下意识地抬起头,顺着声音看到了上面塔楼上有些癫狂的国王。
他们有些疑惑。
“巴格尼亚人的猖狂到头了!”
查尔斯继续高呼,声音充满了煽动性。
“他们以为能困死我们,以为能击垮我们,但他们忘了,米尼西亚从不孤单,……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海神庇佑米尼西亚!准备迎接反攻,准备夺回我们的土地和荣耀!”
城墙上,一些原本眼神麻木的守军士兵,看着城外那支庞大的生力军,死寂的眼中出现了不解的疑惑。
什么时候雷泰利亚人是我们的援军了?
我们的援军不应该是后方,是奥姆杜尔港口的贵族联军吗?
查尔斯站在露台上,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因兴奋而泛着红光。
他并没有注意到下方士兵的疑惑,他仿佛已经看到,这支铁骑如摧枯拉朽般冲垮巴格尼亚的防线,将克里斯那个狂妄的小子踏在马蹄之下。
他仿佛看到自己重新站在金穗城完整的城墙上,接受万民的欢呼。昨天激战后导致的巨大伤亡而出现的重压,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近乎眩晕的畅快。
然而,就在查尔斯沉浸在这份狂喜中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磐石高地。
那座由铁丝网、拒马、深壕和隐约可见的冰冷炮口构筑的巴格尼亚军营,在午后刺眼的阳光下,显得异常沉默、坚固,像一块嵌在大地上的、纹丝不动的黑色磐石。
高地上没有任何混乱的迹象,没有因雷泰利亚铁骑的出现而产生丝毫动摇。相反,一种冰冷的、蓄势待发的肃杀之气,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都能隐隐传递过来。
查尔斯脸上的兴奋笑容,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一丝冰冷的疑虑,如同毒蛇,悄然钻入了他刚刚被希望充满的心底。
克里斯……他和他的军队,为什么如此平静?
他们难道看不见那两万足以改变战场态势的铁骑吗?
还是说……他们早有准备?甚至……在等待着什么?
城外,雷泰利亚的铁骑已经展开完毕,如同一片蓄势待发的银色海洋,矛尖如林,寒光闪烁。
他们庞大的军阵与磐石高地上的沉默堡垒,以及夹在中间、伤痕累累的金穗城,形成了一幅充满张力、暗流汹涌的三角构图。
查尔斯站在塔台上,他看着看着,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有点不安。
查尔斯还没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在场的三个势力当中,米尼西亚王国是最弱势的一方,虽然他的第六感在提醒他有危险,但是这位国王却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在什么地方。
……
塞巴骑着白马,滴答滴答的走到一处稍微高一点的土丘上,然后从马背上鞍袋内取出望远镜,望向两公里外的巴格尼亚军营。
他只是看了一会,就咒骂出声,骂得很难听。
塞巴看到了什么?
三座军营,以及一座约莫百来米,顶部布满重炮阵地的高地。
然后是层层迭迭的铁丝网,密密麻麻、犬牙交错的拒马桩,再后方则是挖掘得深而陡峭的壕沟,构成了三道肉眼可见的死亡屏障,将军营保护得密密实实。
这三道工事构筑得极其专业,角度刁钻,几乎没有留下可供骑兵大规模冲击的缺口。
唯一的缺口,就是那座高地的东边,那里无遮无拦,似乎在欢迎客人往这边走……可是当塞巴的目光扫过那些在工事后方若隐若现的炮位,他就很清楚,这平坦的高地东边就是一个陷阱。
一个故意引导敌人进攻方向的死亡陷阱。
“这些巴格尼亚山蛮子,哪来的钱财?”
塞巴不奇怪巴格尼亚军营的严密防护,他唯一奇怪的,就是这些本应该穷得叮当响的家伙,去哪里弄来那些延长开来长达十公里的铁丝网。
看了一会,塞巴就把望远镜放下,拨动马缰绳,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继续观察下去没有太大的一样,该看的地方,他都看了,剩下的敌人防御节点和细节,必须要通过近距离的侦查,或者是几次试探进攻,才能搞清楚。
塞巴现在要去的地方比看巴格尼亚的军营更加重要……昨天晚上,米尼西亚人和巴格尼亚人留下来的战场遗迹。
遗迹并不远,塞巴只是骑马跑出去几百米,就来到了战场遗迹边缘,然后不需要掏出望远镜,他远远的看了几眼,就确定了一件事情。
第一,昨天巴格尼亚人进攻,他们占据了上风,把米尼西亚人压着打,金穗城的城门前炮坑,以及大片难以清除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并且看战场上的痕迹,以及一些埋在土里,露出半截手臂,或是大腿的衣服来看,昨天的战争,米尼西亚人差一点就被巴格尼亚人给打崩了。
米尼西亚人狼狈到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他们的收尸队就连己方的尸体都没能全部带走,巴格尼亚人明显没有阻止敌人干活,没能全部带走的原因,明显就只有一个……米尼西亚人的士气就快要崩了。
一天之内就被打得士气崩溃,塞巴在心里调低了一些对米尼西亚人的评价。
“这些海蛮子,打海战他们很厉害,陆战……”
自言自语的塞巴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米尼西亚人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但是这也意味着巴格尼亚人比自己预料中的更加凶悍。
需要改变计划了。
原本塞巴的战略中,看谁更好打就打谁的战略要改变,改成锄强扶弱了……巴格尼亚人太强了。
他看了一眼金穗城,直到现在,这座城市的城门都没有打开,更没有一支军队从里面走出来。
塞巴的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或许,查尔斯的处境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十倍,这支米尼西亚王室军的脊梁骨,在昨天那场愚蠢的战争中,极有可能被打断了。
他们现在不过是一群惊弓之鸟,困守在残破的城市里,靠着海神的虚无缥缈的庇佑和刚刚燃起的、对雷泰利亚援军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勉强维系着不崩溃。
指望他们作为一支有效的反击力量,或许并不太可靠。
如果是这样,那么塞巴就得带着雷泰利亚人去啃硬骨头,他确定自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为了胜利,他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米尼西亚王国,现在就是一头大肥羊,在同一时间盯上了肥羊的恶狼有两头,一头是雷泰利亚帝国,另一头是巴格尼亚王国。
塞巴原本瞧不起巴格尼亚,觉得它只是一头瘦弱的,腿脚残疾的瘦狼,但是现在看来,后者虽然腿脚不好使,牙齿却很锋利。
原本保护肥羊的米尼西亚牧羊犬被竞争对手给咬伤了脊椎骨,现在正躲在一边的羊圈内狺狺狂吠,这更让塞巴知道,他现在反而要站在牧羊犬这边,先把竞争对手给弄死了。
这样,他最后才能从容不迫的弄死牧羊犬,独自享受米尼西亚肥羊。
“来人,我需要信使去和查尔斯见面,商量一下明天对巴格尼亚人的进攻。”
(本章完)
第357章 心眼和奶酪上的洞一样
第357章 心眼和奶酪上的洞一样
雷泰利亚人抵达后,开始金穗城西南边五公里外的一条河流边上开始安寨扎营,将两万匹马儿被安置在河边。
在查尔斯为这些雷泰利亚人的到来而癫狂,觉得巴格尼亚人死定的时候,克里斯反而为雷泰利亚人带来这么多匹马儿而高兴。
马是一种特别娇贵的动物,它们胃口大,一天需要吃下相当于自身体重1.5%到2.5%的草,约莫十公斤左右,特别是战马的话,在这个基础上,还得有鸡蛋、大豆等高蛋白的食物进行补充。
除了草料,马儿对饮水量的需求也很高,取决于气温和活动量,还有马儿的个头,它们每天需饮水20-50升。
一匹马一天就需要吃十公斤以上的草料,还有最少二十升的水,这对于一个养马的家庭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要是两万匹马呢?
并且在这两万匹马当中,最少还有几千匹军用战马,每天需要的水和草料,还有精饲料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并且马儿还是一种类似于兔子一样的胆小动物,当它们的密度过高时,马匹会出现应激行为,互相争斗、踩踏,这更让饲养者为它们头疼了。
并且克里斯还清楚,这两万匹马儿,并非是雷泰利亚人所拥有的所有,根据玩家斥候的汇报,在更南方的地方,雷泰利亚的后勤队伍正在赶来,他们还带着一万多的后备马。
然后在奇维列夫卡行省的各处,还有更多的雷泰利亚步军、骑军正在赶来,他们预期会在往后一个星期内赶到金穗城。
克里斯预计,如果没有外力干扰,聚集在这里的雷泰利亚人将会有六万余的数量,而马匹会升到四到五万。
六万人还好说,在春天到来后,雷泰利亚的后方有军粮送过来,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港口城市可以捕捞海货,压力不算大,而马要吃的东西就麻烦了。
雷泰利亚人为了养活这些马,他们基本上把奇维列夫卡行省和杜尔行省,这两个富饶的巴格尼亚沿海省份给祸害得十室九空。
现在这些大肚皮的动物都聚集在金穗城附近,会发生什么事情?
克里斯猜不到,但是他很确定一件事情……雷泰利亚人必须要速战速决,他们等不下去。
得到这个结论的克里斯顿时不着急了,他前两天在塔维茨基呆不下去,那是因为巴格尼亚等不下去,时间越久,己方就会越吃亏。
而现在,克里斯重创了米尼西亚王室军,把查尔斯打成了缩头乌龟躲在金穗城中,他反而拿到了主动权。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局面,局势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克里斯也说不准,他只是觉得现在舒服了,可以继续蹲守下去,就会有人来撞上来了。
阴谋是战争的点缀,但是到了最后,谁是胜利者还得要用刀剑来决定。
对于这样的事情,塞巴也有共识。
……
袭击米尼西亚人的第四天,休息了一个晚上,恢复了些许精力的雷泰利亚人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先是派出了一支千人队的骑兵试图绕过磐石高地,然后去袭击第一波,也是最后一波给克里斯补充物资的后勤车队。
但是,这样的尝试以失败告终,因为克里斯也派出了千余名过山虎战团的成员前去拦截。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克里斯之外,雷泰利亚人现在是对玩家群体最了解的人,这一支千人骑军只是远远的看到了过山虎战团的旗帜后,他们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即便这些过山虎只有三分之一骑着马,剩下三分之二是步兵,雷泰利亚人理论上是占据优势的,他们也不愿意驱马上前发起一次骑枪冲锋。
原因无他,打了一个冬天,雷泰利亚人目前已经搞清楚了那些有着不同旗帜的巴格尼亚蛮子的区别,而在这当中,举着老虎旗帜的家伙是最疯狂、最难缠的。
第四天的交锋,就这样以雷泰利亚人的主动避让而无疾而终。
由小刀带队的过山虎战团不甘于对峙,他们想要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厮杀,于是就追了过去,并且在追击过程中,故意将己方的阵型跑散了一些。
步兵追骑兵是大忌,步兵追骑兵过程中,还没有结阵、分散了,这更是要命的禁忌。
如果雷泰利亚的骑兵千夫长有一点战术意识,他都会发现这是一个轻易冲垮敌人的好机会。
恩,千夫长发现了,然后他带着自己的下属跑得更快了。
当千人队回到雷泰利亚军营的巡逻队控制范围内后,小刀也及时的带着人停下脚步,悻悻然的往回走。
引诱计划没成功啊。
没成功就算了,小刀喜欢战斗,却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继续带着人往雷泰利亚军营的控制范围冲去,那么过山虎战团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就不是一支千人队骑军了。
玩家再怎么凶猛、不惧生死,他们也不能去送人头……被雷泰利亚人集结五千以上的骑军冲脸,那就是送死了。
因为雷泰利亚人的刻意避战,第四天很安静,克里斯也没兴趣派遣队伍出门,去刺激前者,他一心一意让人加固军营的防御。
而本应该是地头蛇,本应该着急的米尼西亚人则躲在金穗城中默默的舔舐伤口,也在等待后面的援军。
至于雷泰利亚人是什么态度……老实说,克里斯有点搞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
第五天,依旧安静。
第六天,雷泰利亚率先有了新的动静,塞巴留在后方的后备部队和各个大贵族率领的部队陆续赶到。
而米尼西亚这边,贵族联军,这支由奥姆杜尔港口及周边地区领主们拼凑起来的生力军,也终于在第六天傍晚时分抵达金穗城附近。
这支米尼西亚杂牌军的旗帜五八门,盔甲锃亮程度不一,士兵们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对前线战况的好奇与警惕。
这支军队的到来,让金穗城守军的人数几乎翻了一倍,城墙上瞬间显得拥挤了不少。
因为两边的变化,金穗城的气氛陡然一变,不再是死气沉沉的舔舐伤口,而是被一种混杂着新力量注入的喧嚣和更深层的不安所取代。
带领这支联军的,是查尔斯·斯图亚特国王最信任的老将之一,诺顿·佩里尔上将。
这位曾经帮查尔斯干过黑活的中年贵族,刚一进城,甚至来不及洗去风尘,便直奔王宫。
当他看到查尔斯脸上那混合着恐惧、依赖和一丝对雷泰利亚人到来残留的狂热时,诺顿的心就沉了下去。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陛下!”
诺顿的声音低沉却带着穿透力,回荡在略显空旷的议事厅。
“与雷泰利亚人结盟,无异于引狼入室,与虎谋皮,那些南方人的贪婪和野心比巴格尼亚的山蛮子更甚!
您看看西南边那条翡翠河,看看他们带来的数万匹马,他们把奇维列夫卡和杜尔行省当成了自家的草场,刮地三尺,十室九空。
他们是在用我们米尼西亚的土地和子民的骨髓,在喂养他们的战争机器啊!”
查尔斯被诺顿的激烈言辞震得脸色发白,嘴唇翕动,想反驳却又底气不足。
他想起了雷泰利亚人刚来时自己狂喜的宣言,此刻在诺顿冷静而残酷的分析下,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在这个时候,查尔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他不能承认。
“他们现在需要速战速决,所以暂时与我们结盟对付克里斯。”
诺顿步步紧逼,眼神锐利。
“一旦克里斯被击败,或者他们觉得我们失去了利用价值,陛下,您认为塞巴·雷泰利亚和他那如狼似虎的军队,会乖乖退出我们的土地,回到南方去吗?
他们觊觎我们肥沃的土地和海港已经不是一代人的事了,我们现在是在亲手打开国门,请强盗进来!”
查尔斯沉默不语。
看到自己的国王如此,诺顿立刻停止了劝说,他知道前者听进去。
过了一会,查尔斯终于说话了。
“我们能够独自击败雷泰利亚人吗?”
查尔斯的问话在空旷的议事厅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试探。
他并非真的在问“能否独自击败”,而是在问“是否还有退路”,以及“如何不被吞掉”。
诺顿·佩里尔上将挺直了腰背,他的眼睛精光四射,仿佛回到了他在南方边境纵横沙场的岁月。
他没有立刻回答“能”或“不能”,而是向前一步,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铺在桌面的地图上……那代表着西南方雷泰利亚庞大营地的位置。
“陛下,‘独自击败’现在的雷泰利亚主力?
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正面硬撼,绝无胜算!”
诺顿的声音斩钉截铁,毫不讳言。
“塞巴王子亲率的这数万铁骑,是雷泰利亚多个贵族的联军,有百战精锐,也有乌合之众,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骑军数量太多了。
加上他们后续抵达的部队,兵力、战力都远超我们城内外的联军,更遑论我们刚刚遭受重创的王室军!”
查尔斯屏住了呼吸眉头紧皱。
“但是……”
诺顿话锋一转,手指猛地敲击地图上代表着巴格尼亚的图标。
“巴格尼亚人可以帮助我们。”
“哦,他们怎么帮我们?”
“在战场上帮我们。”
……
在金穗的城东方向远处,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
塞巴·雷泰利亚勒住缰绳,让身下雄健的白色战马停下脚步。
在他身后,是数十名精悍的亲卫骑兵,人人披着轻便的鳞甲,马匹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不会在行动中胡乱嘶鸣。
这样一支致命的队伍,此刻正藏身在一片稀疏的橡树林边缘,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蜿蜒的土路。
道路上,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缓慢移动。
那是米尼西亚贵族联军的后勤车队,或者说,是其中一部分。
塞巴透过精致的单筒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由老马拉着的、吱呀作响的货车,上面堆满了麻袋,大概是粮食或草料。
护卫车队的士兵穿着五八门的皮甲或半身甲,队形松散,不少人倚着长矛边走边打哈欠,晚上明显没干好事,还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对着马车上的艳丽女人吹着口哨。
几面乱七八糟的旗帜插在为首的马车上,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一看这旗帜,塞巴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商人……专门为军队提供补给和社情服务的随军商人。
“呵……”
塞巴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声音低沉地对身旁的副官道。
“看看,佩伦,这就是我们‘强大盟友’的脊梁骨,脆弱得像风干的芦苇……他们居然连一支职业的后勤车队都组建不起来了。”
副官佩伦,一位脸颊带疤的老骑士,顺着塞巴的目光看去,嘴角也挑了起来。
“殿下说得是,他们的警惕性形同虚设,队形毫无章法,警惕性……几乎为零……殿下,我们要吃掉他们吗?”
“不……不行。”
塞巴的目光扫过那些懒散的护卫和笨重的车辆,又投向更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金穗城轮廓。
他心中那份因为后勤困境而积压的焦躁,此刻被一种近乎残忍的征服欲所替代。
“一支规模庞大的‘牧羊犬’部队。”
他轻哼一声,语气带着嘲讽。
“数量是有了,可惜,连看管自己羊圈的能耐都欠奉,如果我们愿意……”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鹰隼般的锐利光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今天,就现在,我只需要带一千……就现在我带的人,从侧面冲下去,用不了一刻钟,就能把这些随军商人彻底撕碎,然后用不了三天时间,金穗城内的牧羊犬们就得挨饿了。
金穗城里的那位‘国王’,还有他那位刚刚抵达、似乎颇有些能力的诺顿上将,他们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佩伦沉默地点点头,他完全相信王子殿下的判断。
以雷泰利亚精锐骑兵的冲击力和组织度,击溃眼前这支毫无防备的运输队和护卫,易如反掌。
这甚至算不上一次战斗,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和劫掠。
想象着米尼西亚人惊慌失措、物资被焚毁掠夺的场景,佩伦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几分。
塞巴的目光在米尼西亚的车队和护卫身上停留了很久,贪婪地评估着这个唾手可得的猎物。
他几乎能闻到焚毁粮草的黑烟味道,听到米尼西亚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和战马兴奋的嘶鸣。
这诱惑是如此强烈,尤其是在己方正被饥饿的巨口一点点吞噬的时刻。
然而,最终,他眼中那炽热的火焰缓缓熄灭,重新归于一种深沉的、冰冷的算计。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那股嗜血的冲动强行压下。
“不过……”
塞巴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现在不行,至少,在磐石高地上那些山蛮子都被干掉之前,不行。”
他的目光转向西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丘陵,看到克里斯那固若金汤的营寨。
“我们该走了。”
“殿下,巴格尼亚人很麻烦吗?”
“略有些。”
“我觉得他们算不上多大的麻烦。”
佩伦忍不住说出他的看法。
“他们占据的地方,我去看过了,没有河流,这意味着他们只能靠打井来获得水,但是井水肯定不够他们三万多人饮用,所以,只要我们围困住他们一段时间,这些山蛮子一定会渴死。”
“我也是这么想。”
塞巴点头赞同,然后他苦恼的晃了晃头。
“可是这两天我一直派人监视着山蛮子,等着他们的运水车队离开军营,却一直都没有发现,我感觉他们好像并不缺水的样子。”
“这或许是他们伪装的?用来蒙骗我们?”
“呵,不管他们骗不骗,我也很清楚,我们比山蛮子更加等不下去……马太多了。
明天,我们要展开进攻了,金穗城内的牧羊犬也该出来叫两声……”
(本章完)
第358章 战争之神在歌唱
第358章 战争之神在歌唱
黎明的薄雾尚未完全在金穗城平原上散尽,雷泰利亚大营的号角便撕裂了清晨的寂静。
塞巴·雷泰利亚没有选择再等待,他庞大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向磐石高地碾去。
克里斯站在磐石高地的某个隐蔽观察哨所内,举着望远镜观察着上万名骑着马,跑到东边的雷泰利亚人,看着他们在两公里外停下,然后全部跳下马,开始为进攻做着准备。
“渍渍渍,塞巴这是等不下去了啊!”
克里斯笑着说道,边上的狄拉克侯爵立刻幽默地回了一句。
“马多了也是一种烦恼。”
“那我真希望也能有这样的烦恼。”
“哈哈哈……”
克里斯和狄拉克都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对敌人的蔑视。
“好了,殿下,我也该回去了,雷泰利亚人就要上来。”
狄拉克彬彬有礼的向克里斯告别,然后转身离开了观察哨所。
刚刚克里斯在这里与狄拉克开了一个小会议,会议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当雷泰利亚人从其他方向攻过来时,他希望狄拉克领导的海格兰德兵团可以第一时间顶上去。
在打完了米尼西亚的战争过后,克里斯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他不应该让玩家冲在最前面的。
克里斯细数自己麾下的部队,他可以很轻易地发现玩家才是他手中最强悍的一个群体。
虽然玩家在纪律上略微有点问题,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但是这无碍于这个群体的强悍战斗力……类似于北欧狂战士,见了血就控制不住。
打仗的时候,第一时间把王牌部队放出去,是一种很蠢的事情,虽然这些玩家都能复活,可是他们能复活,那也是战后的事情。
要是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是战线推进受阻,需要一支强力队伍顶上去撕开敌人方向时,玩家毫无疑问非常合适。
在对米尼西亚人的突袭中,克里斯就看到了很多次这样的机会,只可惜最能打的玩家都在前线,他没办法找到第二支可以起到和玩家一样作用的精锐突击队。
这就导致了克里斯虽然打赢了米尼西亚人,却并没有彻底的赢下战争。
这就很遗憾了。
所以,这一次防御战,克里斯想要让npc们先顶上,玩家稍后再上。
……
格伦.马斯特百夫长用粗糙的手指抹去流进眼里的汗水,眯着眼望向那座该死的磐石高地。
那个巨大的光秃秃没有一点绿色的小山,在上午的阳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在格伦的身后,是他的一百个兵,一大堆新征的农夫、几个还算有胆气的小伙子、几个眼神浑浊的老兵痞子,还有他最信任的侍从,年轻力壮的哈克。
这是格伦百夫长的兵。
格伦百人队现在挤在更大、更喧嚣的步兵方阵里,像一股裹挟着泥沙的浑浊溪流,缓慢而沉重地涌向那道斜坡。
“稳住,盾牌举高,保持间距,别他妈挤成一团!”
格伦的声音在金属摩擦和沉重的脚步声中显得干涩沙哑,他挥舞着象征身份的短柄重锤,努力维持着队伍的轮廓。
命令是塞巴王子直接下达的,辅助步兵先上,从南边啃下高地,吸引巴格尼亚人的注意,为后续真正的杀招创造机会。
对于这一句鬼话,格伦心里其实是不相信,但作为老兵,他更习惯相信眼前,密密麻麻的长矛如林,远处米尼西亚人终于出城在另一侧鼓噪,声势浩大。
人多,总能堆上去吧?
他只能这样想。
“百夫长,那上面…那黑乎乎的是啥?”
新兵埃里克指着高地棱线后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有着远视能力的他,看到几根粗短的、黑沉沉的铁管,从土垒后探出头来,像怪兽蛰伏的獠牙。
“管他什么鬼玩意儿!”
格伦啐了一口,他知道这名年轻人的特别视力,也相信他的话,但是现在,百夫长除了努力让声音充满不屑,安抚下属的心之外,他也没有其他部分。
“山蛮子的把戏!等我们冲上去,用铁和血告诉他们谁才是战场的主宰,为了雷泰利亚!为了塞巴殿下!”
他吼出号子,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脚步似乎加快了些许。哈克紧握长矛,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
就在这时……
一声沉闷到极点、仿佛大地深处炸开的惊雷,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天,声音之大,震得格伦耳膜生疼,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如同地狱的巨鼓在疯狂擂响!
格伦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他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右前方几十步外,另一个百人队密集的中央,爆开了一蓬刺眼的猩红。
一个黑乎乎的、碗口大的铁疙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他根本无法理解的速度,狠狠地砸进了人群。
没有火光,没有爆炸,只有纯粹的、野蛮的撞击!
“噗嗤……咔嚓……哗啦……”
那声音太恐怖了,像是一个沉重的铁锤砸进了装满了骨头的麻袋,沉闷、厚重、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和金属扭曲声。
格伦猛地扭头过去,他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他瞪大眼睛看到了那个黑色的死神,在密集的步兵阵列中,硬生生犁开了一条笔直的、血肉模糊的通道。
一个高举长矛的士兵,因为挡在它面前,上半身瞬间消失了,只剩下腰部以下的双腿还诡异地站立了半秒,然后才软软倒下,猩红的内脏和碎骨像垃圾一样喷溅开来。
旁边一个举着盾牌的士兵,连人带盾被炮弹擦过,精木和铁箍的盾牌像纸糊一样碎裂,他的整条右臂连同半边肩膀被直接撕了下来,断口处喷出的血柱足足有两三人高,温热的液体甚至溅到了格伦的脸上。
还有几个士兵,被炮弹带起的恐怖动能直接撞飞出去,像破布娃娃一样翻滚着,砸倒了后面更多的人。
那条通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铺满了扭曲变形的尸体、断裂的肢体、破碎的盔甲,以及糊满了泥土和碎肉的内脏,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刚才还响亮的战吼瞬间死寂。
“呃……啊……”
格伦身边的埃里克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呻吟,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一股浓烈的骚臭味从他裤裆弥漫开来……这个新兵蛋子因为看得太多而失禁了。
恐惧,纯粹的、原始的、吞噬理智的恐惧,如同瘟疫般在雷泰利亚步兵中炸开。
“神罚,是神罚啊!”
“太阳神,我的妈啊……”
“救命,我的腿,我的腿没了!”
一个被飞溅的腿骨碎片削断小腿的士兵在地上翻滚哀嚎。
第二枚、第三枚大口径的实心弹接踵而至。它们带着同样的、仿佛要碾碎一切的尖啸,狠狠地砸进雷泰利亚步兵方阵的不同位置。
每一次撞击,都像巨人的铁拳砸进蚂蚁窝,每一次撞击,都在密集的人群中制造出一条新的、更加惨不忍睹的血肉胡同,破碎的肢体和内脏如同雨点般飞起、落下!
格伦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僵了,他看到一枚炮弹几乎是擦着他前方一个老兵的盾牌边缘飞过,那高速物体带起的灼热气流刮得他脸颊生疼,炮弹砸进了他身后不远的人群,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和绝望的惨叫。
然后,他就看到半截带着头盔的人头旋转着飞过他的头顶。
“顶住,不能退,冲过去,冲过去就……胜利了……”
格伦凭借最后一点职业军人的本能嘶吼着,试图用重锤敲打盾牌稳定军心,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自己都听不清。
恐惧已经彻底吞噬了所有人,他看到哈克,那个他视如子侄的勇敢侍从,此刻脸色惨白如死人,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手里的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轰隆!!!”
又一发炮弹,这次落点更近了,伴随着巨大的声响而来的,还有前面那个倒飞过来,狠狠砸在格伦胸前的半截人体。
格伦只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掀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泞和血泊混合的地上,耳朵里只剩下尖锐刺耳的嗡鸣,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格伦挣扎着抬起头,头盔歪斜着遮住了一只眼睛。
他看到的是地狱的景象,彻底崩溃的士兵像受惊的羊群,互相推挤、践踏,只为逃离那不断落下的、带来绝对毁灭的铁疙瘩。
督战队在后面疯狂砍杀逃兵,但溃退的浪潮瞬间将他们淹没,什么阵型、什么荣誉、什么塞巴王子的命令……在那些恐怖的、无法阻挡的实心铁球面前,全都成了狗屁。
活下去,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格伦所有的理智和尊严。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吐了,呕吐物混合着泥血糊满了胸甲。
他扔掉那碍事的重锤,头盔也嫌碍事一把扯掉扔了,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转身,汇入那疯狂向后奔逃的溃兵洪流。
格伦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黏腻湿滑的血肉泥沼里,脚下不时传来踩断骨头或陷入柔软内脏的触感,他不敢低头看,他用肩膀撞开挡路的人,脑子里只剩下身后那如同地狱碾盘转动般的炮声在轰鸣。
“跑,快跑啊!”
他嘶哑地嚎叫着,声音里充满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绝望和崩溃。
什么百夫长的威严,什么雷泰利亚战士的骄傲,在那几根喷吐死亡铁疙瘩的黑管子面前,被碾得粉碎,混合在泥土和血肉里,一文不值。
他只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吓破了胆的老鼠,在泥泞、血污和破碎的肢体中,真正意义上的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地逃向后方。
那铁球撕裂空气的尖啸,那人体被瞬间砸碎、撕裂的恐怖景象,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内脏的恶臭,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髓。
这不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由冰冷铁器执行的屠杀。
而格伦·马斯特,一个自诩勇敢的平民百夫长,在这场铁雨面前,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逃生的本能。
……
塞巴勒马伫立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他手持单筒望远镜,紧紧锁定着东面磐石高地下的战场。
晨风带来远处隐约的喧嚣,那是他命令下,由征召兵和辅助步兵组成的五个千人队,正如同两股浑浊的铁流,一左一右,缓慢而坚定地涌向那道光秃秃的山坡。
他的计划清晰而冷酷,东面率先展开伴攻,用这些“消耗品”吸引并缠住巴格尼亚人的主力,尤其是那令人忌惮的火炮。
一旦高地守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蓄势待发的精锐,那数千名如同移动钢铁堡垒般的重装骑士和下马骑士组成的突击集群。
就将从南面,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狠狠捅向海格兰德兵团那看似薄弱的营寨侧翼。
铁丝网和拒马,还有壕沟组成的防线很麻烦,所以,塞巴知道自己必须要趁着敌人还没有将防线完善得更好之前,强行打断这个过程。
“开始了。”
副官佩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塞巴微微颔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看到己方的步兵方阵在督战队的鞭策下,鼓噪着加快了脚步,矛尖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远处的金穗城方向,米尼西亚人那些杂乱无章的旗帜也动了起来,鼓号声从北边遥遥传来,虽然杂乱,但声势不小……按照计划,米尼西亚人从北边靠近磐石高地。
很好,这些“盟友”至少还有点吸引火力的用处。
然而,他嘴角的弧度在下一秒骤然凝固。
望远镜的视野里,磐石高地棱线后方,猛地喷吐出几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光。
紧接着,沉闷如大地深处雷鸣般的巨响才跨越空间,狠狠砸在他的耳膜上。
连绵的炮声,节奏稳定得令人心寒。
塞巴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看到第一枚黑点般的铁球,带着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精准地砸进了右翼那个千人队最密集的中央。
没有爆炸,只有纯粹的、毁灭性的物理撞击。
望远镜的视野仿佛被血雾瞬间染红。
那恐怖的铁球在密集的人群中犁开了一条笔直的、血肉模糊的深沟,士兵的身体像麦秆一样被折断、撕裂、粉碎。
残肢断臂、破碎的盾牌和盔甲碎片如同垃圾般被抛向空中,他甚至能“看”到那瞬间喷溅出的内脏碎块,在晨光下反射的暗红光泽!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了。
塞巴握着望远镜的手瞬间绷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铁青。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不是没见过惨烈的战场,但这种战争之神导致的屠戮,还是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不……”
佩伦在他身边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
第二枚、第三枚炮弹接踵而至。
更多的炮弹带着同样无情的尖啸,如同巨锤般砸进己方步兵不同的位置,每一次撞击,都在那密集的步兵阵列中制造出新的、更加触目惊心的血肉胡同。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望远镜的视野里蔓延,刚刚还勉强维持的阵型,瞬间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炸开。
崩溃。
彻底的、雪崩般的崩溃!
右翼的千人队瞬间阵亡两百余人后,目睹身边同伴被轰得稀巴烂的士兵就丢掉了武器,推倒了同伴,像被沸水浇灌的蚁群,疯狂地向后奔逃。
更后面的一点督战队挥舞的刀剑砍倒几个逃兵,但立刻就被汹涌的溃退浪潮彻底淹没、吞噬。
什么命令,什么荣誉,在那些喷吐死亡铁疙瘩的黑管子面前,都成了笑话。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敌人五门重炮的两轮齐射之后。
塞巴清晰地看到,右翼的两个千人队,甚至还没有真正进入弓箭的射程,连磐石高地的坡脚都没摸到,就在距离高地至少还有五百米的地方,被打得彻底崩溃瓦解。
而左翼的步兵也不需要任何的撤退号角和旗令,这些征召步兵们也立刻扭头往回跑,果断得就连督战队都有些不知所措。
塞巴猛地将望远镜从东面移开,扫向金穗城方向。
米尼西亚人的部队?
他们的鼓号声似乎也停滞了,北边的那些杂乱的旗帜在原地晃动,甚至隐隐有后退的迹象,别说进入战斗状态,他们甚至还没走到预定的“佯攻”位置。
“废物!”
塞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冰冷刺骨,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
他放下望远镜,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距离还很远,他还是从清晨微凉的空气闻到了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这特别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
东线的伴攻部队,失败了。
用步兵消耗火炮的计划,在巴格尼亚人这种超乎想象的火炮射程和恐怖的杀伤效率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再派多少人上去,都只是给那些黑管子增添血肉的祭品。
“殿下……”
佩伦的声音带着颤抖和询问。
塞巴猛地睁开眼,眼中所有的震惊和愤怒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如同寒冰般的冷静和决绝。
他不能再等了,每一分每一秒,他数万匹马都在消耗着难以承受的草料和水!巴格尼亚人的火炮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继续拖延下去,士气只会更加低落。
东线打不通,那就必须立刻执行第二方案!趁巴格尼亚人的注意力被东面的崩溃和米尼西亚人的混乱所吸引,正是南线突击的最佳时机。
“佩伦!”
塞巴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在!”
“传令!”
塞巴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猛地转向西南方向,那里是海格兰德兵团的营寨轮廓。
“重骑兵第一、第二梯队,目标南面敌军营地,立刻发起冲锋,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撕开他们的防线,步兵突击集群,紧随其后,夺门破营!
还有我们的火炮,那些射石炮,都给我推上去,就近开火。”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森寒:
“再派人去金穗,告诉查尔斯,他们的部队立刻给我从东面发起真正的进攻,牵制住高地守军,否则……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他没有说完,但冰冷的杀意已经足够传达。
“是,殿下!”
佩伦精神一振,立刻拨转马头,高声传达命令。
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瞬间变换了节奏,雷泰利亚大营南侧,早已按捺不住的钢铁洪流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马蹄声由缓至急,如同滚雷般响起,数千名身披重甲、手持骑枪的重装骑士,在各自领主的率领下,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卷起漫天烟尘,向着海格兰德兵团的营寨南门,发起了雷霆万钧的冲锋。
塞巴再次举起望远镜,冰冷的镜片后,映照着那奔腾的铁流。
他心中那份因为东线惨败而产生的阴霾,暂时被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强烈的征服欲所取代。
“克里斯……看看是你的铁疙瘩硬,还是我的铁骑更利!”
他喃喃自语,目光死死盯住了南线战场。
成败,在此一举!
(本章完)
第359章 骑士老爷的冲锋
第359章 骑士老爷的冲锋
伦纳特坐在胸墙后面,听着沉闷的雷声不断响起,他不由得感觉到些许的安心,手中所抓的长戟放松了一些。
这是磐石高地上的攻城重炮在开火。
伦纳特不懂火炮,他就是一个只会抄家伙砍人的大头兵,虽然他五年前就跟着自家的老爷和共和国对砍,砍到现在都变成上尉了,他依然只会砍人。
“连长,连长!”
有人叫喊着,伦纳特扭头望着左边望去,在二十米外,一名头顶着尖顶盔,穿着胸甲,肩甲上戴着一颗银星和一条斜杠的少尉正对着他大喊。
“敌人向我们靠拢,一千米左右的距离,好多的敌人,都是骑兵!”
伦纳特看了一眼年轻的少尉,脸上顿时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后者是今年从王子那边军校毕业,被分配到海格兰德兵团的年轻人。
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存在没什么意见,但是后者实在是太喜欢咋咋呼呼了,有点小事就找自己,实在是吵闹。
“我知道!”
伦纳特没好气的叫喊回去,他举起长戟,用力敲了一下地面。
“我的耳朵没聋,外面的马蹄声我能听得到。”
“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士兵有点害怕。”
少尉指了一下胸墙后面的长戟兵们,一百五十余人中有好些人的紧张是肉眼可见的,煞白的脸色,颤抖的手。
这道长达百米的胸墙是海格兰德兵团,第十五步兵连,伦纳特连队的防线,所以,伦纳特是这里的负责人,军衔最高的长官。
“放你妈的狗屁!”
伦纳特高声大骂回去。
“他们都是最好的巴格尼亚棒小伙,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伦纳特的愤怒就像是最好的安抚剂,他骂了少尉几句话,居然成功的让一些脸色煞白的长戟手们镇定下来了。
“上面有命令吗?”
伦纳特询问道,被询问的少尉摇了摇头。
“我一直在盯着旗手,他没有给我们任何指令。”
“没有指令,就代表侯爵让他们继续等待下去……安静,耐心点,小伙子。”
话音刚落,新的炮声响起了,比起之前闷雷一般的动静,这炮声更加的清脆、响亮一些。
经验丰富的伦纳特一听就知道是克里斯王子的野战炮营在开火,三斤、六斤野战炮……恩,好家伙,这一波齐射,最少有二十门火炮参与啊。
这一下子,假装镇定自若的伦纳特也有点坐不住了,他连忙改变坐姿,站了起来,扶着胸墙抬头往远处看去。
即便是没有望远镜的帮助,伦纳特都能看到千米外,视野的尽头,一片钢铁与尘土组成的洪流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火炮轰击出去的炮弹飞向他们,落入其中,有不少的骑士和爱马一起翻滚起来,但是相对于他们的数量,这些倒霉蛋数量太少了,只是眨眼了几下子,他们就没了踪迹。
“啧,有点麻烦啊……”
……
顶着火炮冲锋,绝不是一件让人喜悦的事情。
但是,雷泰利亚的骑士们别无选择,并且他们冷漠的无视了不断落在前方、身边的铁炮弹。
即便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有己方的骑士被炮弹打飞、砸烂,他们也无动于衷,低着头,骑着爱马,高举着骑枪,一个劲的往前冲。
卡莱尔.蒙特福特男爵俯低身体,冰冷的板甲面甲缝隙里,只露出两道燃烧着战意与狂热的视线。
他胯下的战马“飓风”,这匹价值连城的安达卢西亚纯血巨兽,披着沉重的马铠,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狂奔,沉重的马蹄每一次踏下,都仿佛要将大地踩裂,
风在耳边呼啸,身后是如同海啸般奔腾的钢铁洪流,数千名雷泰利亚最精锐的重装骑士,正追随着塞巴王子的命令,向着巴格尼亚人那座可憎的营寨发起决死冲锋。
为了荣耀,为了雷泰利亚,为了洗刷东线那些懦夫不战自溃的耻辱。
卡莱尔怒吼着。
已经很近了,狭窄的观察孔外的敌人已经清晰可见,胯下冲刺了五百米的爱马沉重的喘息和颤抖的肌肉,都能通过单薄的大腿内侧衣物感觉到。
卡莱尔男爵举着那根长达四米、包裹着家族纹章三角旗的沉重骑枪,他的目光犹如刀刃,直指前方那片越来越清晰的、由原木、泥土和……某种闪着寒光的金属丝线构成的壁垒。
他要以骑士的方式,冲破这道防线。
然而,巴格尼亚人的“欢迎”远比预想的更早、更猛烈。
“轰轰轰轰……”
营寨南侧,那些低矮的炮垒上,突然喷吐出密集的橘红色火舌,如同地狱之口骤然张开,不同于磐石高地上沉重缓慢的“闷雷”,这里的炮声更加尖锐、急促,如同死神的狞笑连成一片。
是巴格尼亚人特有的超轻型小炮,它们正在向着自己打出致命的金属风暴。
卡莱尔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冲在最前方、最勇猛的几个骑士,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铁钉的巨墙,昂贵的板甲在近距离霰弹面前噼啪作响,火星乱溅。
马背上全副武装的骑士无动于衷,继续冲锋,可是他们胯下的战马却不行,它们居然停下了冲锋的步伐,人立而起,或者是偏离了原本的冲锋轨道,朝着两侧跑去。
“懦夫……为了太阳神!”
卡莱尔身边的侍从骑士发出愤怒的嘶吼。
卡莱尔咬紧牙关,他也被几颗霰弹打中,他听到自己头盔和肩甲上的噼啪响声,还有类似于弩箭击中的冲击感,但是凭借精湛的骑术,骑在飓风的他顶住了这样的震动,更控制住了爱马的畏惧情绪。
在这个过程中,卡莱尔感觉自己的左手臂有点疼,或许是臂甲被打穿了,他顾不上低头查看,一直死死盯着前方,距离拉近了,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砰砰砰砰……”
在前面拒马和铁丝网组成的栅栏后方,又是一片密集的白烟腾起。
燧发枪的铅弹如同致命的蜂群,呼啸着射来,这一下子,卡莱尔能感觉到身边不断有骑士落马,有人一声不吭地栽倒,有人连人带马翻滚着砸向地面,溅起漫天尘土。
卡莱尔感到左臂肩甲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他不得不低头一看,肩甲上一个明显的凹痕,铅弹被坚韧的钢甲弹开了。
他心中一阵后怕,但更多的是暴怒,区区火枪,也敢阻挡雷泰利亚的铁骑!?
最后一百米,他终于看清了阻挡在胸墙前的那片死亡地带。
狰狞的、削尖的巨大拒马桩像怪兽的獠牙般指向他们,而在拒马之间,还缠绕着一圈又一圈带着尖锐倒刺的、闪着恶毒寒光,犹如巨蟒一般的铁丝网。
那些纤细却坚韧的金属丝线,如同毒蛇般盘绕纠缠,构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钢铁荆棘。
“骑士们,跟我上,挑开它!”
卡莱尔怒吼一声,猛地用脚猛踢“飓风”的马腹,让它挤出最后的力气,让有所停缓的马速重新回到巅峰。
在这个过程中,卡莱尔将骑枪放平,对准了前方一处看起来稍显薄弱的铁丝网与拒马的连接点,他要用雷霆万钧的冲锋,用精钢打造的沉重骑枪,将这碍眼的障碍挑飞。
“为了蒙特福特!”
他身后的几名家族骑士也发出怒吼,紧随其后,同样将骑枪放平。
近了,更近了,二十米。
卡莱尔全身肌肉绷紧,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臂和骑枪。
“喝啊……”
他发出震天的战吼,骑枪如同闪电般刺出,精准地刺向铁丝网的根部,试图利用战马冲锋的巨大动能,将它连同固定桩一起挑飞。
“当啷……嗤啦……”
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撕裂声响起!预想中的挑飞并未发生,那看似纤细的铁丝网,其坚韧程度远超想象。
在刹那间,卡莱尔只感觉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阻力从枪尖传来,精钢打造的枪尖在坚韧的铁丝上剧烈摩擦,溅起刺目的火星,沉重的骑枪枪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折断。
“唏律律……”
“飓风”发出一声痛苦而惊恐的嘶鸣,巨大的反作用力让这匹神骏的战马也几乎人立而起。
卡莱尔拼尽全力才没被甩出去,但手臂一阵剧痛,虎口已经崩裂,鲜血染红了手套,他绝望地看着那被刺中的铁丝网。
它只是被巨大的力量扯得剧烈变形、向上拉长,几根铁丝甚至被扯断了,但整体结构依旧顽强地固定在拒马桩和地面上,它像一张坚韧的蜘蛛网,死死缠住了他的半截骑枪。
“不……”
卡莱尔怒吼着,跟在他身边的家族骑士更惨,有人骑枪也是同样被崩断,巨大的惯性让他整个人向前扑去。
有人试图挑拒马,结果沉重的拒马纹丝不动,骑士反而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脱手落马,砸向铁丝网……飞出去的骑士,反而成功的将拒马砸断,将铁丝网压弯,撞出了一个小缺口。
只可惜,铁丝网和拒马组成的障碍物足足有三排,只是在第一排砸出小缺口,并不能让骑士可以通过它。
“该死的,下马砍断它!”
卡莱尔当机立断,扔掉那已经断裂报废的半截骑枪,反手拔出了插在马腹侧面的双手巨剑,他怒吼着,催动“飓风”靠近铁丝网,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那些坚韧的铁丝狠狠劈下。
“咔嚓……”
精钢巨剑砍在铁丝上,并没有发生卡莱尔预料中的事情,他反而看到铁丝网被自己的巨剑压得很低,却……竟然没有被斩断!
当卡莱尔把巨剑提起时,那铁丝网也跟着弹起,他引以为傲的锋利宝剑,在这看似不起眼的金属丝线面前,竟然如此无力!
“男爵大人,这样不行!”
他的侍从长,老练的布伦特冲到他身边,头盔下脸色铁青。
“这鬼东西太有弹性了,我们用剑是没办法砍断它的。”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更加凄厉的惨叫。
是巴格尼亚人的燧发枪和那些架在沙袋上、如同大号火铳般的“虎蹲炮”在开火。
密集的铅弹和更小的霰弹如同冰雹般砸向那些试图靠近障碍、寻找突破口的骑士和侍从,没有重甲保护的侍从骑兵和战马如同麦子般倒下,特别是那些下马试图用剑劈砍的骑士,更是成为了绝佳的靶子。
卡莱尔下意识的侧身低头半蹲,有好几颗铅弹落在他身上,然后震动了几下。
看到这些铁疙瘩在枪林弹雨中纹丝不动,五十米开外的海格兰德兵团的火枪手们有点后悔了……他们不应该觉得破城铳太重,把配发给部队的两杆抬枪丢在军营武备库内的。
顶过这一波弹幕后,作战经验丰富的男爵立刻就找到了铁丝网和拒马的破解办法,布伦特声嘶力竭地对着后方待命的侍从骑兵们吼道。
“钩索……对,钩索,把你们的套马索、钩索拿出来,瞄准铁丝网和拒马的连接处,套住后,用力向后拉!”
听到老爷的命令,携带着套马索和钩索准备对付敌人骑兵,或是拒马的侍从骑兵们,便顶着前方不断倒下的同伴和如同雨点般落下的铅弹,悍不畏死地策马前冲。
他们冲到相对靠近的位置,就挥舞着手中带有铁钩的绳索和套马索,奋力向那些狰狞的铁丝网和拒马抛去。
在这过程中,不断有人中弹落马,但更多的侍从骑兵们前仆后继,不畏牺牲的执行命令。
铁钩带着绳索在空中划过弧线,有的落空,有的则幸运地钩住了铁丝网或者拒马桩的缝隙。
“钩住了……拉,用力拉!”
布伦特眼尖,看到几条绳索绷紧,立刻回头对着下属嘶吼。
得到命令的几名侍从骑兵毫不犹豫,猛地一夹马腹,调转马头,向着与营寨相反的方向,用尽全力催动战马狂奔。
他们要利用战马的巨大力量,强行将固定在地上的障碍物拖开!
“飓风,上去……”
卡莱尔见状,也催动自己的爱马,冲向一条绷紧的绳索,伸出铁手套一把抓住它,然后让爱马转身让马屁股对着壕沟,再次踹踢马腹。
“希律律……”
战马发出吃力的嘶鸣,肌肉虬结的后腿深深陷入泥土,卡莱尔手中的绳索绷得更加的笔直。
被勾住的铁丝网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被巨大的力量拉扯得剧烈变形,将其固定在地面的木桩因此开始松动。
在这个过程中,其他骑士们也带着人用自己的办法努力,或是继续劈砍,或是直接伸出戴着铁手套的手,抓住铁丝网硬拔,用自己的力量硬生生拽开能让一个人通过的小缺口。
壕沟胸墙后面的巴格尼亚火枪兵已经在自由开火,打出持续的火力。
“掩护我们,弓弩手!火绳枪,给我压制墙头的射手!”
卡莱尔一边用力,一边对着后方混乱的队伍嘶吼。
雷泰利亚的骑马弩手和火绳枪兵们,此刻展现了惊人的勇气和纪律。
他们知道侍从骑兵的行动是胜利的唯一希望,他们放弃了寻找掩体的行为,直接策马冲到最前线。
然后这些骑马步兵们在开阔地上勒住战马,然后跳下马,端起沉重的弩或点燃火绳的火绳枪,向着胸墙后方那些不断喷吐硝烟和白烟的巴格尼亚火枪手、虎蹲炮手,发起了近乎自杀性的对射。
弩箭和铅弹呼啸着飞向墙头,偶尔有巴格尼亚火枪手惨叫着倒下,但雷泰利亚人的损失更加惨重,燧发枪的射速和精度远超他们的武器,虎蹲炮喷出的霰弹更是覆盖性的杀伤。
雷泰利亚的射手如同靶子一样暴露在平原上,不断有人连人带马被打成筛子,栽倒在地。
但他们咬着牙,流着血,忍受着恐怖的伤亡,依旧在疯狂地装填、射击,只为给那些正在与钢铁荆棘搏斗的同伴,争取哪怕多一秒的时间。
在雷泰利亚的弓弩手、火枪兵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后,胜利的天平终于微微倾斜。
一处连接点终于承受不住数匹战马的合力拉扯,伴随着木桩断裂的脆响和泥土翻飞的声音,一大片缠绕着铁丝网的拒马被硬生生从地上拖拽开来,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沟。
一个足以容纳数骑并行的、扭曲而血腥的缺口,赫然出现在钢铁荆棘之中。
紧接着,三道拒马铁丝网在这样的野蛮、暴力的拆迁手段下,第二个、第三个缺口也被陆续拉开,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此刻开启了。
“缺口打开了,骑士们,冲锋!”
卡莱尔举起自己的精工巨剑,指向那豁然开朗的通道,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嘶哑,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只要冲过拒马和铁丝网,撞开那道胸墙,胜利就属于雷泰利亚!
他和身边残存的骑士们,发出震天的怒吼,催动伤痕累累的战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那刚刚打开的缺口发起了决死的冲,利似乎就在眼前,只要跃过这最后的鸿沟……
然后,这些猛打猛冲的骑士们就一头栽进了第二条壕沟内。
巴格尼亚人阴险的布置了两条壕沟,一条在明面上有两米宽,另一条在后面低矮一些的地方,只有一米左右。
在两条壕沟之间的空地上,还特意堆砌了一些泥土垫高,以至于骑士们驱马跳过第一条壕沟时,在只有一米五宽度的空地上就完全刹不住车,一头撞向了一米宽,但是底部插满铁刺的壕沟。
重装骑士和轻装的骑士侍从们,都在这个过程中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本章完)
第360章 地狱边缘
第360章 地狱边缘
“缺口,他们扯开缺口了!”
冒险站起来观察战况的年轻少尉声音变了调,他指着南面那片被强行撕裂、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钢铁荆棘地带,大声向连长示警。
扭曲的拒马和断裂的铁丝网散落一地,露出了后面那两道如同地狱裂口般的壕沟。
站起来的伦纳特心里猛地一沉,但脸上却瞬间被一种近乎狰狞的凶狠取代。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并且他认为那些雷泰利亚的铁皮罐头就算能撕开铁丝网,也绝对不可能通过自己所在的防线。
因为他是巴格尼亚人,是荣誉的、拿双薪的长戟手。
“都给老子起来,长戟手们,准备干活!”
伦纳特的咆哮如同炸雷,瞬间盖过了墙外骑士决死的冲锋呐喊和己方火枪的爆鸣。
除了叫喊之外,伦纳特本人更是第一个从胸墙后站直身体,那柄沉重的长戟被他单手提起,锋利的戟刃斜指天空,在阳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光。
墙后的一百五十名长戟兵,虽然脸色依旧发白,但在连长那如同磐石般的身影和狂暴的吼声刺激下,也纷纷咬着牙,从蹲伏或倚靠的状态中挺直腰板。
他们握紧手中的长戟,冰冷的木柄麻绳被汗水浸透,沉重的戟头微微颤抖,但那颤抖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合着一种即将刺出生死一戟的紧张与凶狠。
伦纳特甚至懒得去看那些如同潮水般涌向缺口的雷泰利亚骑士,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缺口后面那两道壕沟的边缘,经验告诉他,地狱之门即将在眼前打开。
果然,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雷泰利亚骑士,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凭借着精湛的骑术和对胜利的渴望,竟然成功地从第一条两米宽的壕沟上方飞跃而过。
然后他们胯下战马沉重的马蹄,重重踏在两条壕沟之间那狭窄的、只有一米五宽的垫高土埂上,然后在这个时候,战马和马背上的骑士才发现了壕沟的恶毒之处。
“唏律律……”
战马发出了惊恐到极致的嘶鸣,它们想要停下来,然而一米五的宽度,对于高速冲锋、披着重铠的战马来说,根本不足以缓冲和转向。
巨大的惯性让它们如同失控的攻城锤,根本无法停下,甚至来不及做出第二次跳跃的动作,就直直地、绝望地一头栽向了第二条壕沟。
刹那间,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的脆响、肉体被尖锐物体穿透的闷响,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瞬间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的哀歌。
伦纳特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骑士,下一秒就连人带马,如同下饺子般,狠狠地砸进了那条只有一米宽,却深达两米多、底部插满了削尖木桩和铁蒺藜的死亡陷阱里。
沉重的全装板甲在这个时候成了催命符,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像钉子一样被狠狠“钉”在了底部的尖刺上。
锋利而尖长的三棱铁刺不仅轻易穿透了马腹、马腿,也能刺穿了骑士的胸甲,因为他们落下时产生的冲击力实在是太沉重了。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被穿透的板甲内涌出,很快染红了沟底的泥土,战马临死的悲鸣和骑士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在壕沟里回荡。
后面刹不住车的骑士和侍从,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二连三地栽进同一个死亡深坑,或者撞在前方同伴和战马的尸体上,引发更惨烈的挤压和践踏。
第二条壕沟瞬间变成了一个翻滚着钢铁、血肉和死亡的绞肉机。
“就是现在,给老子捅!”
伦纳特的眼睛血红,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第一个猛地探出大半个身子,双手紧握长戟,对着壕沟里一个正在挣扎着想从尖刺上爬起来,浑身是血的雷泰利亚骑士,狠狠捅了下去。
锋利的戟尖带着巨大的力量,轻易地刺穿了骑士肩甲与胸甲之间的缝隙,深深扎进了他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顺着戟杆喷涌而出,那骑士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
“杀!”
“捅死他们!”
“为了巴格尼亚和王子!”
伦纳特的行动如同点燃了导火索,他身后的长戟兵们也纷纷怒吼着,从胸墙后探出身躯,将手中两米五长的步兵戟,如同毒蛇般狠狠刺向壕沟里那些挣扎、哀嚎,或是试图从两米深壕沟内攀爬出来的雷泰利亚人。
锋利的戟尖刺入肉体、穿透皮甲、扎进板甲缝隙的声音此起彼伏,长戟兵们的每一次刺出,都带起一蓬血雨。
壕沟里瞬间变成了长戟的屠宰,巴格尼亚的士兵居高临下,用长戟无情地收割着下面那些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敌人。
有人被刺穿胸膛,有人被扎穿大腿钉在地上,有人被直接捅穿了面甲,惨叫声、咒骂声、金属碰撞声、血肉撕裂声混杂在一起,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在这个绝望的环境中,即便有穿着精工订制板甲的骑士老爷剑术超凡脱俗,也没办法用一把长剑挡住从三个方向同时捅过来的长戟。
“别让他们爬上来,捅,给老子往死里捅!”
伦纳特一边怒吼,一边奋力拔出插在尸体上的长戟,带出一大串血沫和碎肉,又毫不犹豫地刺向另一个试图抓住壕沟边缘泥土向上攀爬的侍从。
那侍从惊恐的眼神瞬间凝固,被长戟贯穿了胸口后,惨叫着跌回沟底。
然而,雷泰利亚人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弩箭破空声和火绳枪的爆鸣再次响起,那些在后方和两侧豁出性命掩护的雷泰利亚弩手和火绳枪兵,看到自己的骑士和同伴在壕沟里被肆意屠杀,眼睛都红了。
他们不顾自身惨重的伤亡,疯狂地将箭矢和铅弹射向胸墙上方那些探出身子的长戟兵。
“呃啊……”
伦纳特身边不远处,一个正奋力将长戟捅下去的年轻士兵,身体猛地一颤,一支弩箭精准地射穿了他没有面甲防护的脸颊,从另一侧穿出。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手中的长戟脱手,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噗!”
边上的另一个士兵被火绳枪的铅弹打中了肩膀,胸甲被击穿,鲜血汩汩流出,他痛哼一声,踉跄着后退,手中的长戟也歪倒在一边。
“医疗兵,医疗兵!”
“小心冷箭,低头!”
伦纳特目眦欲裂,对着士兵们嘶吼,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他猛地缩回身子,躲过一支擦着头盔飞过的弩箭,又立刻探出去,将长戟狠狠扎进一个试图用长剑格挡的骑士手臂,将其钉在沟壁上。
这是一场血腥的拉锯。
巴格尼亚的长戟兵在疯狂地向下捅刺,收割着壕沟里的生命,同时自己也暴露在雷泰利亚人拼死的远程火力下,不断有人中箭、中弹倒下。
在胸墙的后方,开始出现伤亡者的呻吟和同伴悲愤的呼喊。
但没有人退缩!在伦纳特那如同疯虎般的带领下,长戟兵们咬着牙,红着眼,无视身边倒下的战友,无视飞来的箭矢铅弹,只是机械地、凶狠地重复着刺出的动作。
壕沟里的惨叫声渐渐变得稀疏,但沟底的血水却已经积成了暗红色的小洼。
伦纳特喘着粗气,汗水和血水混合着流进他的眼睛,让他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他抹了一把脸,再次举起沾满碎肉和血浆的长戟,准备刺向沟底最后一个还在抽搐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在更远处被撕开的另一个缺口,又有新的雷泰利亚步兵,正扛着简陋的梯子和木板,冒着炮火和枪弹,嚎叫着冲上来,试图填平那吞噬了无数骑士的死亡壕沟……
……
骑着马的雷泰利亚人在发疯般的攻打南边的海格兰德兵团方向,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五门巨大的射石炮被敌人的炮兵奋力推上前,准备抵近开火。
磐石高地上的攻城重炮们此刻并没有空,无法对南边的雷泰利亚人开炮。
无法这样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米尼西亚人从东边过来了。
或许是因为塞巴王子的威胁,也可能是发现了巴格尼亚人的危险,在这一波进攻中,米尼西亚人也是下了血本,不仅一次性投入了五千人的步兵,在步兵当中,还有三十余门口径大小不一的青铜火炮。
为了应对这些米尼西亚步兵,以及混在人群中的火炮,克里斯的攻城重炮团不得不优先针对这些敌人,无暇调转炮口、调整炮位,去应对南边的敌人。
所以,南边的海格兰德兵团,只有野战炮团可以参战,提供火力支援。
而雷泰利亚人大后方,那五门需要八到十头健牛拖拽、无比明显的射石炮,是野战炮的重点关注对象。
因此,暂时的,海格兰德的士兵们失去了野战火炮的支援。
但是,这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没有野战炮,他们还有虎蹲炮这种轻型步兵炮的存在。
海格兰德的每一个步兵连,不管是长戟兵连,还是火枪兵连,一个连最少都会配备两门虎蹲炮,可以轮番开火,保持火力的持续性。
这导致了雷泰利亚的骑士们奋力将前面的三道拒马铁丝网拉开,跳进壕沟内与长戟兵们绞肉的时候,后面负责火力支援的雷泰利亚弓弩手们真的是用命在援助前线的骑士老爷。
强弩和火炮对射,哪怕这个火炮只是小炮,打起来也是拿着弓弩的人吃亏啊。
即便如此,雷泰利亚的骑士老爷依然靠着身上的板甲、杰出的武艺,以及发情犀牛般的顽强战斗意志,用尸体在壕沟内堆迭出了能让他们爬上去的阶梯。
一旦爬上壕沟,跳进胸墙后面了,巴格尼亚的长戟兵们就顶不住雷泰利亚骑士老爷的冲击了。
虽然他们人数稀少,并且为了攀爬壕沟,除了一把手半剑之外,他们都没有携带任何的长兵器。
可是,骑士老爷从小习武,凭借着身上的精工盔甲,还有手中能削铁如泥的祖传宝剑,他们还是以少敌多,硬生生在长戟兵的包围中坚持到了后面侍从们踩着木板越过壕沟的援助。
海格兰德兵团并未能顶住雷泰利亚人的第一波冲击,第一道壕沟、铁丝网防线很快就被占领了一段。
后方观察战况的狄拉克侯爵发现情况后,他立刻让人吹响了撤退的哨声,命令试图发起反冲锋的长戟兵们掩护着火枪手们后退,退到第二道防线。
成功拿下敌人第一道防线的骑士老爷很高兴,但是他们并未能高兴太久,就发现为了拿下这道防线,己方付出的代价有点惨重,死在壕沟内的骑士和侍从人数有点多。
其次,本应该推到前线,用沉闷炮声和石头炮弹支援自己的五门射石炮,都因为牵引的牛马被打死,全都停在了半路上,没有一门在五百米范围内。
即便是骑士精神入脑的骑士老爷,也会在这个时候意识到己方的情况不太妙。
然而,即便如此,雷泰利亚的骑士脑子似乎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在稍作歇息、休整,在后面援军还没有赶过来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再一次骑上战马,向着一百米外的巴格尼亚第二道防线发起冲锋。
因为,他们在短暂的观察中发现,敌人的防线不多,也就两道而已,巴格尼亚人再怎么精通工事,在只有两天时间的情况下,后者也修建不出太多的土木工事。
然后,这些骑马,还没来得及冲刺起来的老爷们,就被早就做好准备的三斤、六斤野战炮在这无遮无拦的空地上,打了一个爽。
“开火,开火!!!”
在距离雷泰利亚人不到两百米远的炮位上,脸上抹着油污、眼神却异常亢奋的狂砍一条街,一脚踹开碍事的炮架挡板,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都劈了叉。
“清膛,装药,他妈的快点,把那群傻逼打烂!”
火炮的“清膛手”是一个叫“扳手”的玩家,他动作快得像鬼魅,能冒着滚烫炮管散发出的灼人热浪工作。
他抄起沾水的长杆炮刷,狠狠捅进还在冒烟的炮膛,“嗤啦”一声,在白气蒸腾中,就简单粗暴地清理掉残留的火星和残渣。
狂砍一条街的炮组配合很默契,动作也很快,在清膛手抽出炮刷的下一瞬间,装填手“药罐”已经把用油纸包好的标准发射药包塞进了炮口。
“实心弹!”
狂砍一条街的吼声没停,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烟尘中出现的阵型依旧密密麻麻、气势汹汹的雷泰利亚骑士集群。
敌我双方的距离太近了,狂砍一条街现在甚至能看到那些骑士的面甲形状。
炮弹手“秤砣”早已抱着冰冷的、三斤重的实心铁球在旁待命。
装填手刚退开,他就一个箭步上前,将沉重的铁疙瘩顺着炮膛滑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咚”声。
“捣实!”
狂砍一条街的命令简洁到极致,副炮长“榔头”抄起又粗又重的推弹杆,用尽全身力气,伴随着一声闷哼,将炮弹和药包狠狠怼到炮膛底部。
动作必须快、准、狠,因为现在时间就是炮弹,就是军功和声望。
即便在这个过程中,有几发箭矢和铅弹落在炮位附近,甚至狂砍一条街都中弹,在闷哼中后退了两步,那些正在工作中的玩家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死了没有?
没死,那就继续,打炮要紧。
第一发!
“点火!”
狂砍一条街根本没看炮口指向哪里,一百米的距离,骑士集群冲锋的宽度,闭着眼睛打都能蒙中,他只需要确保炮口的大致方向朝着烟尘最浓、马蹄声最响的地方即可。
他亲自将烧红的铁钎猛地戳向炮尾的火门。
“轰!”
炮口喷出橘红色的火焰和浓密的硝烟,炮身猛地后坐,不算很沉重的钢制炮架发出抗议的尖叫声。
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飞跃了前面胸墙后的己方长戟兵和火枪兵的头顶,瞬间消失在敌人扬起的烟尘中。
在开火的下一秒,冲锋的骑士集群侧面,一个倒霉的骑士连人带马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上半身瞬间消失,巨大的动能将旁边的两匹战马也带得人仰马翻。
“清膛……快,别停!”
狂砍一条街的吼声在炮声余韵中炸响,自己则丢下铁钎扑到炮尾,用尽吃奶的力气,双臂肌肉虬结,硬生生将因后坐力而移位不少的炮身,凭感觉猛地往回推了一把,让炮口大致对准了敌人的冲锋方向。
现在没时间精确瞄准了,在最短时间内,把火炮打响最重要。
第二发!
扳手的炮刷带着水汽再次捅入药罐的药包紧随其后,秤砣的炮弹滑入,榔头的推弹杆发出“嘿哟”的发力声。
“点火!”
“轰!”
又一发炮弹呼啸而出,这次打在了冲锋集群稍前的位置,没有直接命中密集人群,但砸在地上溅起的泥土碎石如同霰弹般横扫,将两匹冲锋中的战马打得嘶鸣翻滚,绊倒了后面的骑士。
第三发!
“清膛……装药……装弹……捣实!”
整个炮组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动作流畅得令人窒息,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布衣,脸上全是黑灰。
因为极速射的缘故,没有散热时间的炮管,此时已经烫得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热浪。
“点火!”
“轰……”
这一炮歪了点,炮弹打在了骑士冲锋路径的边缘,只扫倒了一个侍从骑兵。
狂砍一条街看都没看战果,他嘶吼道。
“妈的,推回来点,再快点,他们已经在清理铁丝网!”
第四发!
在如此极限的操作下,狂砍一条街炮组的失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扳手清膛时湿麻布碰到了滚烫的炮膛内壁,“嗤啦”一声冒起更大的白烟,稍微耽搁了一秒,秤砣塞炮弹时手被烫了一下,动作一滞。
“快点,磨蹭什么!”
狂砍一条街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榔头捣实时因为炮管过热,推弹杆的木柄都开始冒烟。
“点火!”
“轰!”
这一炮明显仓促,炮弹呼啸着从冲锋骑士的头顶飞过,落在了后面的空地上。
但巨大的声响和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依旧让一队骑士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第五发!
炮组彻底疯狂了,所有人都红了眼,动作粗暴而高效,清膛的麻布似乎都要被点着了,“药罐”塞药包的手被炮口的热气烫起了泡也浑然不觉。
秤砣抱着沉甸甸的炮弹塞进去,榔头捣实的力量大得几乎要把炮架震散。
“点火!”
“轰!”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狠狠砸进了正在试图拖拽铁丝网的骑士群正中央,这一次,它像保龄球一样,在密集的队形里犁开了一条血肉胡同。
这一炮,至少让三名骑士连人带马被撞得粉碎、抛飞,硬生生的保住了一段就快要被拽飞出去的铁丝网拒马防线。
第六发!
“最后一发,给老子塞进去!”
狂砍一条街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他看着五六十米外面目狰狞,拼了命劈砍拒马的雷泰利亚骑士,甚至能看清对方剑刃上的寒光。
炮管因为连续射击,前半截已经隐隐透出暗红色。
扳手几乎是闭着眼把冒烟的炮刷捅进去又抽出来,药罐直接把药包甩了进去,秤砣几乎是扔一样把炮弹砸进炮膛,“榔头”的推弹杆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砸下。
“点火……卧槽!”
狂砍一条街惊呼,因为他的烧红铁钎还没靠近炮门,因为高强度工作而愤怒的火炮就自己开火,把炮弹给打出去了。
“轰隆……”
这一声炮响格外沉闷,伴随着大量不正常的浓烟,炮口喷出的火焰似乎都带着暗红,炮弹带着不祥的尖啸飞出,几乎是擦着冲在最前面那个高举长剑的骑士头盔飞过,将他身后一个侍从连人带马打成了两截。
这一发炮弹过后,那些癫狂的雷泰利亚人终于清醒过来,他们惊呼着拨动马缰绳,被迫向后跑,或是向两侧逃去,离开这一段被火炮密集轰击的区域。
三斤野战炮的超极速射……狂砍一条街的炮组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记录,他们在一分钟内对着雷泰利亚人打出了六发炮弹,几乎是十秒钟一发。
那些被狂砍一条街瞄准的雷泰利亚人被他打得损失惨重,以至于都不得不暂避其锋芒。
(本章完)
第361章 勇敢的巴格尼亚人
第361章 勇敢的巴格尼亚人
磐石高地上的克里斯观察著南边的战局。
雷泰利亚人很勇敢,骑士老爷们敢於顶著炮弹和火枪的射击往前冲,海格兰德兵团驻守的第一道防线,只坚持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被打穿了一个缺口。
这个战果出乎克里斯的意料之外,但是却並没有超出太多。
雷泰利亚人的凶猛是有目共睹的,海格兰德兵团挡不住这是正常的事情,狄拉克侯爵指挥他的队伍放弃反扑,主动放弃第一道防线,退守第二道防线,用空间换取时间,更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不,当雷泰利亚人发疯一样,只是了十几分钟进行休整后,就再次骑马冲向第二道防线时,他们就被早有准备的野战炮群和步兵虎蹲炮给打了一个人仰马翻。
野战炮打实心铁炮弹,可以对雷泰利亚那些不太像正常人的铁罐头骑士造成真实伤害,打中了就死。
而虎蹲炮的霰弹刚好可以对付骑士的侍从,以及那些骑马弓弩手、火枪兵。
在密集的炮火覆盖之下,再加上海格兰德的火枪兵自由射击,这一次发起进攻的雷泰利亚骑土老爷只是將铁丝网拒马防线拆出了几个缺口后,就被打成了傻子。
虽然敌人似乎找到了对付铁丝网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其实並不是很有效,因为本质上他们就是用骑兵的命来换铁丝网,並且这个交换比並没有占据优势。
而至於东边——克里斯转身过去看了一眼,就对米尼西亚人十分放心了。
因为米尼西亚人不知道是为了减轻伤亡,还是想要在战场上摸鱼,他们发起进攻的五千余步兵,居然是以散兵阵型上来衝击磐石高地。
確实,克里斯必须要承认,散兵阵型可以有效的降低火炮的杀伤力。
特別是前装火炮的话,即便是十六斤这样的攻城重炮,一炮打过去,好一点能打死几个人,差一点连一个人都没能打中,只是在徒劳的浪费火药和炮弹。
但是,你都排列散兵阵型了,你的士兵能有多少衝击力?
现在可不是现代战爭,士兵的单兵火力是有限的,並且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玩散兵。
至少那些上来进攻磐石高地的米尼西亚人就没有这个能耐,
如果说南边的雷泰利亚人是一群披著钢铁的、不顾死活的疯牛,那么东边这些正慢吞吞爬上山坡的米尼西亚人,简直就像一群被临时驱赶上战场的羊群。
而且还是品种杂乱、毫无头绪的那种。
这所谓的“五千步兵”散落在相对平缓但依然崎嶇的东坡上,稀稀拉拉,连最基本的散兵线都称不上,他们更像是被大风隨意吹散的一片枯叶,彼此间的距离大得离谱,毫无协同可言。
克里斯不提这些乌合之眾的装备,因为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楚这些傢伙手里拿著什么东西。
至於进攻,很抱歉,克里斯並没有感觉到他们带来的压力,这五千人的溃散前兆提前上演了。
在克里斯的观察中,他看到米尼西亚士兵们三五成群,或者乾脆落单,磨磨蹭蹭地向上挪动。
有些人似乎被高地上严阵以待的海格兰德守军嚇破了胆,远远就找块石头或灌木丛躲起来,探头探脑,半天不敢动弹。
另一些人则显得过於“勇猛”或者说是愚蠢,脱离了大部队,毫无掩护地向前衝出一段,发现没人跟上,又不知所措地停下来张望,反而成了守军火枪手绝佳的活靶子。
军官?
克里斯努力辨认著,確实能看到一些挥舞著武器、声嘶力竭吼叫的人影,试图收拢队伍,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们的命令如同投入泥潭的石子,连个像样的涟漪都激不起来。士兵们对號令充耳不闻,或者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散兵的核心价值在於利用地形隱蔽接近,以精准的单兵火力削弱敌人。
可眼前这群人?
克里斯通过望远镜看到几个试图举枪瞄准的米尼西亚火枪手,手抖得像得了疤疾,装填动作笨拙缓慢得令人绝望。
弓弩手射出的箭矢软弱无力,大多连守军阵地前的拒马都碰不到就栽进了土里。
至於那点可怜的衝击力?
更是无从谈起。
他们的“衝锋”速度比乌龟快不了多少,而且毫无气势。
没有震天的吶喊,没有整齐的步伐,只有一片乱糟糟、拖泥带水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因为踩空或滑倒而发出的惊叫和咒骂。
守军的火枪兵甚至都不用著急齐射,只需悠閒地瞄准那些过於突出或者试图组织起小股“衝锋”的倒霉蛋,一枪一个,如同打猎一般轻鬆。
每一次枪响,山坡下就会多一具尸体,或者引发一小片区域的恐慌和混乱。
一个米尼西亚土兵似乎被同伴的户体绊倒,连滚带爬地摔进一个浅坑,嚇得把武器都扔了,抱著头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另一个看起来颇为强壮的傢伙,挥舞著一柄大斧,似乎想激励士气,刚吼了两声,守军阵地上一声清脆的枪响,他就像被重锤击中一样仰面倒下,大斧脱手飞出老远。
这一幕彻底击垮了附近一小撮人的勇气,他们怪叫一声,掉头就往山下跑,还衝散了后面几个试图跟上来的小队。
克里斯看了都摇头。
至於米尼西亚人的火炮,这就是克里斯另一个看不懂的地方了,他们的火炮都在千米外部属,
虽然乒桌球乓的对著磐石高地打得热闹。
可是这么远的距离,就连巴格尼亚这边的炮兵都没办法精准命中敌人的炮位。
而后者的轰击,就更是离谱了,炮弹飞过来,除了可以百分百击中大地之外,到目前为止,克里斯还没有收到一条关於磐石高地上的炮兵被敌人炮火击杀的匯报。
米尼西亚人,看来是真的在“摸鱼”,或者说,他们的指挥官要么蠢到了家,要么就是存心拿这些可怜土兵的性命来应付差事。
克里斯不再关注东边那场註定失败的闹剧,他的目光重新投回南边,那里,真正的风暴只是暂时停歇。
雷泰利亚人並不甘心失败,残存的骑士带著侍从,还有辅兵退回到占据的第一道防线,然后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个第一道防线有点特別。
这防线的所有防御工事,都是针对前方的,对於后方完全是开、无遮无拦的。
唯一能为雷泰利亚人提供掩护的,就只有壕沟,但是壕沟底部有铁藜和插在地里的铁刺·
这就有尷尬了。
雷泰利亚人试图依仗工事掩体和巴格尼亚人对射的意图落空,这导致他们只剩下两个选项要么撤退,要么留在原地硬抗,等待后面援军。
雷泰利亚人只能选择了后者,他们撤退了一部分人,剩下一部分认为自己还有战斗力的骑士老爷和后方骑著马支援上来的援军,再一次发起衝锋。
有马就是好啊。
克里斯对此无比的羡慕,不管支援,还是撤退都能丝滑而快速的进行。
除了南边之外,在这个时候,雷泰利亚人还派出一支五千人规模的队伍围绕著巴格尼亚大营走了半圈,从西边发起新的进攻。
从局面上,似乎一切都发岌可危。
然而,克里斯並不畏惧。
“来吧。”
呛人的硝烟混杂著血腥和泥土的焦糊味,沉甸甸地压在第二道防线的空气中。
带著人撤退后,又打了一场激烈战斗的伦纳特上尉狠狠2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被汗水和火药灰糊住的眼晴。
他站在自己连队所在的胸墙后,目光扫过前方那片刚刚吞噬了雷泰利亚人狂潮的死亡地带。
那片区域的铁丝网被撕开了几个狞缺口,如同伤疤般刺眼。
“动作快,上去几个人把缺口补上!”
伦纳特的吼声带著砂砾摩擦般的嘶哑,穿透了战后的短暂死寂。
“把备用拒马拖上去,还有踏马的蛇腹铁丝网!”
其实不需要伦纳特更多的催促。
在第二道防线后面,早已等候多时的工兵们像一群沉默高效的工蚁,从后方壕沟里拖出沉重的预製拒马构件和成卷的、闪著寒光的带刺铁丝。
他们猫著腰,在火枪兵和长戟兵之间穿过,迅速冲向那些被骑士用生命撞开的豁口。
很快铁锤敲打木桩的沉闷响声立刻取代了炮火的余音,叮噹作响的铁丝缠绕声带著一种冷酷的节奏。
破损的障碍物被粗暴地拖开或重新楔入地面,新的拒马被牢牢固定,锋利的铁丝网在阳光下重新绷紧,反射出死亡的光泽。
伦纳特看著那道破损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缝合、加固,甚至比之前更加狞。
克里斯王子的远见体现在这些堆积如山的备用工事材料上。
“弹药!”
伦纳特转身,目光扫向自己连队的后方,他的副官正带著几个气喘吁吁的运输兵跑过来,肩上扛著沉重的木箱。
“铅弹两箱,火药一桶,快给火枪兵送过去,快!”
他不需要检查,海格兰德兵团的后勤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士兵们沉默地接过弹药,小心翼翼地撬开盖子,將火药桶放在边上,让后勤兵取出里面用牛皮纸包裹起来的火药,分给每一个人。
弹药箱被打开,把里面是密密麻麻、闪著铅灰色光泽的致命小弹丸给露出来。
在其他军队,军需官们通常只会给火枪兵们发放铅条,让他们自己融化铅弹,因为士兵们手里的火枪口径是不一致的,可能会大一点,也或许是小一点。
所以,军需官只能给土兵发铅条和小锅,让他们自己製作符合火枪口径的铅弹,这样土兵的火枪才能打响。
而在巴格尼亚防卫军这里,火枪兵们不需要担心这样的事情,因为上面发下来的铅弹会与他们的发枪口径一致。
巴格尼亚的火枪兵们利用这宝贵的喘息,快速清理著枪膛里残留的火药渣,用通条蘸著油脂擦拭,然后后勤兵手里拿过油纸包裹的定装弹,整齐地码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
空气中瀰漫著新火药那股刺鼻的硫磺味和油脂的铁腥气。
呻吟声和压抑的痛呼从防线后方稍低洼的临时医疗点传来。
伦纳特的心沉了一下,但没有表露,他大步走过去查看情况。
临时医疗点设在一个背向敌方炮火的浅洼地,几块帆布勉强遮挡著阳光,却挡不住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砷吟、压抑的哭泣和军医短促的指令混杂在一起。
医疗点內与伦纳特过去二十多年军旅生涯中见过的任何野战医疗点都截然不同。
最大的区別,在於那些在军医手中闪烁著金属冷光、造型奇特的器具,以及空气中瀰漫的、並非只有硫磺和血腥的陌生气味,而是一种淡淡的、略带刺激性的药水味。
进去后,伦纳特的目光首先被一个年轻士兵吸引。
他的大腿被骑士的破甲锥刺穿,鲜血正汨汨涌出。
若在以往,等待他的要么是粗暴的烈酒冲洗,这个过程中產生的剧痛足以让人昏蕨,然后塞入浸满油脂的麻布,再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烫焦伤口止血这过程只是听看,就感觉让人腿疼。
但此刻,一名穿著沾满血污但眼神专注的军医,正动作麻利地操作著。
伦纳特认出这名医生的来歷,他是克里斯王子特別指派到一线医疗队的“战地医生”之一,后者在海格兰德军中有著崇高的声望。
只见那医生迅速用一根带有弹性的奇特带子在伤口上方紧紧扎住,让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
接著,他拿起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倒出深棕色的液体浸透一大块雪白、柔软的布,仔细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土只是看著这布,伦纳特对王子的忠诚就上升一点。
老上尉从未想过,底层的大头兵居然能用这样乾净的好布来擦拭伤口,就这一块布,伦纳特就觉得可以在自己的老家买一只鸡。
因为这块布的原因,士兵虽然疼得牙咧嘴,身体紧绷,却没有发出以往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感觉叫出来,就有点对不起它了。
看到患者如此配合,医生点了点头,便从旁边一个金属託盘里拿起一个闪烁著银光、末端带著细小弯鉤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探查伤口內部,夹出几片碎布和泥土。
隨后,他拿起一根穿著半透明细线的弯针,动作流畅而精准地开始缝合破裂的血管和肌肉组织,针线在血肉间穿梭,快得让伦纳特有些眼繚乱。
最后,再次用碘伏消毒,覆盖上厚厚的无菌纱布,並用绷带仔细包扎固定。
整个过程,士兵虽然痛苦,但神志清醒,甚至能配合医生的动作而抬腿。
在不远处,一个腹部被霰弹擦伤、伤口不算深的士兵正被处理,
医生用碘伏仔细消毒后,撒上了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伦纳特听军医提过,这种粉末能有效对抗那种看不见却致命的东西,大大降低伤口化脓、发热甚至坏疽的风险。
这在过去是夺走伤员生命的主要杀手之一。
伦纳特站在整个医疗点看了一会,他就被烦躁的护士给赶走了,但是他却也不生气,甚至还点头哈腰的向柔弱的女士道歉。
医疗点內虽然很忙碌,也很血腥,但是,伦纳特却感到了心安,这里以往那种屠宰场般的绝望和听天由命。
他能从那些经过处理的伤兵眼中,看到的不再只有麻木和等死,而多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芒。
他们知道,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最好的救治机会。
这可让伦纳特高兴,谁也说不准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住进这里。
伦纳特回到自己的防区后,他並没有休息,而是沿著胸墙巡视自己的连队。
士兵们靠著隔绝著泥土的披风或土墙喘息,有人拼命往嘴里塞著战地口粮,有人就著水壶猛灌几口甜水。
更多的人在默默检查武器,长戟兵擦拭著锋利的戟刃,確保没有卷刃;火枪兵反覆拉动燧发机,確认击发顺畅。
老兵低声咒骂著刚才冲傲太近的骑,或者用粗俗的笑话安抚著身边新兵颤抖的手。
军官们则压低声音,快速清点著剩余人数,检查著工事加固的细节,提醒著又兵们下一轮衝锋时可能需要注意的方位。
整个防线,如同一头受伤但凶性更盛的巨兽,在短暂的休憩中急促地喘息、舔伤口、重新磨礪爪牙。
伦纳特很满意自己下属的状態,虽然有不少人倒下了,但是剩下的人依然保持著高昂的气和不错的体能。
这不仅是因为巴格尼亚人的韧性,克里斯王子提供的良好后勤,也是关键之一。
“上尉,敌人又上来了!”
瞭望哨兵嘶哑的喊声高破了短暂的平静伦纳特猛地抬头,衝到胸墙后面。
视野你头,雷泰利亚人的骑军部队扬起的烟尘已经清晰可见,如同一条土黄色的巨蟒,正快速向防线的似翼捲来。
敌人的衝锋再次开始了。
第362章 华丽的演出
第362章 华丽的演出
磐石高地的从南边吹来的风带著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吹拂著克里斯的头髮。
下午两点左右,现在的他站在高地上临时搭建的木质瞭望塔顶,手中的黄铜望远镜稳稳地扫视著下方如同沸腾熔炉般的战场。
下方,战况如火如茶。
南线,雷泰利亚人依託著占领的第一道防线,如同受伤但更加狂暴的困兽,不断发起一波波凶悍的衝锋。
海格兰德第二道防线的胸墙前,硝烟瀰漫,火光闪烁,燧发枪的齐射声、野战炮的怒吼、士兵的吶喊与垂死的哀豪混杂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死亡交响曲。
每一次雷泰利亚骑士裹挟著侍从和辅兵发起衝锋,那片区域就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动盪、沸腾。
西翼方向,烟尘冲天。望远镜的视野里,伦纳特上尉所在区域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残酷的绞杀阶段。
钢铁的洪流与钢铁的丛林猛烈碰撞,每一次撞击都仿佛能听到骨骼碎裂的闷响。
铁丝网防线被扯烂,壕沟被尸体填平,长戟兵的阵列在重骑的衝击下剧烈地波动、凹陷,如同被巨力揉捏的铁块,但始终没有彻底断裂。
可以看到士兵们拼死刺出长戟,勾倒战马,与落地的骑士进行著以命换命的血腥搏杀。那片区域的地面,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暗红色。
轰—
沉闷如大地心臟跳动的巨响再次传来,是雷泰利亚的射石炮。
巨大的石弹带著毁灭性的呼啸划破天空,远远地砸向海格兰德大营的后方,每一次落地,都伴隨著大地的震颤和冲天的烟尘柱。
一枚石弹落在离前线稍近的集结区边缘,瞬间將几辆空载的辐重车砸得粉碎,木屑和泥土如同喷泉般溅射,几名正在搬运伤员的士兵被衝击波掀飞,生死不知。
另一枚则落在了更后方,在医疗点附近掀起一阵恐慌的骚动,气浪掀翻了帆布和器械,
恐慌的情绪如同无形的瘟疫,在炮击的间隙蔓延。
野战炮团的炮兵们瘫痪了雷泰利亚射石炮抵近前线的意图,但是却並不能打烂这些铸铁大炮,
五门射石炮中的两门火炮的炮车被打烂,所以,只有三门正在开火。
但是,即便是只有三门射石炮,即便它们射击过后,要用很长时间去装填,即使知道这些巨炮准头奇差,但这样能够发射百斤石弹的重炮,毁天灭地的声势和不可预知的落点,还是让前线最勇敢的土兵心头蒙上阴影。
然而,磐石高地上,克里斯王子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他的眉头甚至没有因为射石炮的轰鸣而皱起一下,眼神平静如波,透过望远镜,冷静地捕捉著战场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南边的战况有些危急,但是还不够,敌人上来的数量还不够。
东边是老样子,米尼西亚人既然在摸鱼,场面看似热闹,实则他们都在演戏。
克里斯不明百米尼西亚人想要做什么。
但是这不妨碍他让磐石高地上的攻城炮团也在假装开火,用黑火药和铁桶製造出具有舞台效果的爆炸和烟雾,误导其他方向的雷泰利亚人,让他们觉得东边打得很热闹,巴格尼亚重炮空不出手。
至於西边的战线,雷泰利亚的骑马步兵很勇敢,也表现得很不要命,但是他们的战斗力並没有骑士老爷那般的凶悍,驻守西边的第八和第九防卫军兵团,现在还呆在第一道防线內,没被赶走呢。
“呜呜呜·——”
远处隱约传来的高亢號角声被克里斯给听到了,他连忙站起来走向南边。
藉助望远镜的帮助,以及哨塔和磐石高地带来的高度,克里斯很轻易的看到了南边的雷泰利亚人增兵了,一支新的骑兵部队带著黄龙般的烟雾扑向海格兰德的防线。
克里斯看了很认真,也很仔细,当他在敌人的骑兵队伍中找到了一大堆,最少有两千以上数量的铁罐头,还有数量繁多,顏色和图案奇形怪状的三角形和方形旗帜后,克里斯就笑了起来。
雷泰利亚的骑军当中,有非常多的侍从骑士和骑马步兵,真正的骑士数量较少,是雷泰利亚骑军的中坚力量和指挥官。
而这些雷泰利亚骑士因为传统原因,通常会在上战场后携带两种旗帜,一种是三角旗,它主要用於个人標识,方便其他士兵在战场上识別己方骑士老爷的身份。
另一只方形旗通常由地位较高的骑士使用,这种旗帜不仅是身份的象徵,还意味著该骑士有权指挥其他骑士和士兵。
换句话来说,一面方旗就代表一队百人重骑兵,以及一名子爵、男爵级別的封建骑士老爷。
现在,克里斯就旗帜的数量来看,三角旗数不过来,方形旗帜最少有四五十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可能还有更多。
看到这里,克里斯就知道雷泰利亚人这是下血本,想要在天黑之前衝破南边海格兰德兵团的防线啊。
“书记官,让人吹响號角,命令第二集团军的预备队向南边防线推进,支援海格兰德兵团。”
“是,殿下。”
磐石高地上吹来的命令號角,低沉、威严,穿透了战场上无处不在的喧囂,清晰地落入了小刀扎屁股的耳中。
號角声传来时,他正半蹲在一辆被炮火燻黑的辐重车后,用一块沾著油脂的破布,仔细擦拭著他那两柄造型、刃口泛著寒光的精钢战斧。
斧面上沾染的暗红血渍早已乾涸凝固,但他擦得一丝不苟,仿佛在准备某种神圣的仪式。
號角声落定,小刀猛地抬起头。
猛虎头盔下,那张被风霜和战斗刻下痕跡的脸上,没有丝毫接到危险命令的凝重,反而咧开了一个近乎狂热的笑容,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兄弟们,都听见没!?”
他站起身,声音如同破锣,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克里斯发出信號了,是南边,海格兰德的npc快顶不住了,该轮到咱们『过山虎』去松松筋骨了!”
他身边,早已整装待发的战团成员们纷纷发出低吼和应和。
这些玩家操控的角色,装备五八门,但眼神中燃烧著同样的火焰那是超越恐惧,对挑战、对功勋、对极致战斗体验的纯粹渴望。
“目標,南线第二道防线,跟紧我!”
小刀不再废话,將那两柄刚擦得亮的战斧在手中猛地交叉一撞,发出“鏘”的一声刺耳鸣响,仿佛战斗开始的號角。
“过山虎,过山—·衝锋!!!”
“吼——”
震天的咆哮从这支预备队中爆发。小刀如同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猛虎,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身上的重甲並非板甲骑士那种全覆盖式的铁罐头,而是由厚实钢片、坚韧皮革和锁子甲巧妙拼接而成,兼顾了防御与灵活性。
过山虎们的沉重的脚步声咚咚作响,每一步都踏得泥泞的地面微微震颤。
他们像一股决堤的钢铁洪流,沿著预设的交通壕和开阔地之间的掩护路径,向著南线那片硝烟最浓、斯杀声最烈的地方狂突进。
越靠近前线,空气就越发灼热呛人。
浓密的硝烟几乎让人室息,炮弹尖锐的呼啸声、燧发枪爆豆般的齐射声、野战炮沉闷的轰鸣声、以及人类垂死前最悽厉的惨叫和怒吼,匯合成一股衝击灵魂的声浪,狠狠拍打著每个人的耳膜。
但这一切,对於小刀来说,非但不是阻碍,反而是点燃他血液的薪柴。
他衝出了最后一段掩体,眼前的一切事物豁然开朗,也瞬间化作了人间炼狱。
海格兰德兵团的第二道防线,胸墙前早已尸横遍野。
破碎的铁丝网如同巨兽被撕裂的筋络,扭曲的拒马浸泡在血泊里。胸墙本身也布满了破损和烟燻火燎的痕跡。
在防线后方,己方的野战炮仍在怒吼,將致命的铁球射向远方雷泰利亚人集结的区域。
而就在防线前方,新一波雷泰利亚人的衝锋浪潮正狠狠拍击在摇摇欲坠的壁垒上,
这一次的规模远超以往,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些铁罐头和旗帜,此刻化作了真实的、令人室息的压迫感。
成百上千的重装骑士,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在侍从和骑马步兵的簇拥下,顶著守军密集的火力,疯狂地衝击著防线上的几个突破口。
他们的战马披著厚实的马鎧,骑士们挥舞著长矛、钉头锤、双手巨剑,每一次挥砍都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
海格兰德的火枪兵在近距离疯狂射击,铅弹打在板甲上叮噹作响,溅起火,却很难造成致命伤,无法一击毙命。
长戟兵们则用血肉之躯组成最后的屏障,用长载勾、刺、推,试图將那些钢铁怪物拒之门外。
双方在缺口处反覆拉锯、绞杀,每一秒都有人倒下,鲜血將土地浸成了粘稠的泥沼轰!
又是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臟停跳的巨响,一枚雷泰利业的射石炮石弹带著悽厉的呼啸,狼狠砸在防线后方不远处的空地上,炸起冲天泥浪和碎石,巨大的衝击波让附近正在衝锋的“过山虎”战团成员都感到脚下不稳,耳朵喻喻作响。
“妈的,傻逼的野战炮手,怎么还没搞定对面的火炮啊!”
小刀骂了一句,对那毁天灭地的声势毫不在意,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自己前方最激烈的那个缺口。
在那里,一名异常高大魁梧、盔甲上装饰著华丽狮鷲纹章的雷泰利亚骑士,正挥舞著一柄沉重的连迦,如同人形攻城锤般,將两名试图阻挡他的海格兰德长戟兵连人带戟砸飞出去。
他身后的骑士和侍从正试图从这个被他撕开的缺口涌入。
“就是那个大傢伙!”
小刀眼中爆发出兴奋到极点的光芒,仿佛猎人看到了最凶猛的猎物。
“好对手,给我让开一条路!”
他咆哮著,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將速度催到了极致,沉重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动能,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悍然撞向那个血肉磨坊般的缺口。
一名试图拦截他的雷泰利亚侍从骑兵,刚挥动手半剑进行下劈,就被小刀左手战斧一个迅猛的上撩。
“咔!”精钢骑士剑应声而断,斧刃去势不减,狠狠劈进了侍从相对单薄的胸甲,带著一蓬血雨將其斩落马下。
小刀看都没看倒下的敌人,脚步丝毫不停,他的双眼中只剩下那个挥舞连的狮鷲纹章骑士。
“杂鱼滚开!”
他怒吼著,右手战斧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將一名挡路的骑马步兵连人带马腿一起斩断,腥热的血液喷溅在他的头盔和胸甲上,他毫不在意,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滴,眼神更加狂热。
“吼!!!”
那名狮鷲骑士也发现了这个如同疯虎般衝来的重装狂战土,感受到了那股纯粹而暴戾的战意。
他放弃了衝击防线,猛地调转马头,沉重的连带著毁灭性的风声,如同流星锤般朝著小刀当头砸下,这一击,足以將一块生铁砸扁。
面对这泰山压顶的一击,小刀非但不退,反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他双膝微屈,重心下沉,两柄战斧交叉於头顶,悍然选择了硬抗。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刺得周围所有人耳膜生疼,火星四溅。
小刀脚下的泥地瞬间被踩出两个深坑,巨大的衝击力让他双臂剧震,喉头一甜,但他硬是死死顶住了,沉重的连被双斧稳稳架住,他头盔下的眼晴因为巨大的力量衝击而布满血丝,但其中的光芒却更加炽热疯狂“够劲!!!”
小刀嘶吼著,双臂肌肉责张如铁,猛地向上一掀,同时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右手战斧借著旋转的力量,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朝著狮鷲骑士战马的前腿关节狠狠斩去。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標对付重骑,先断马腿。
狮鷲骑士显然没料到对方力量如此恐怖,更没料到这看似鲁莽的狂战士竟有如此精准致命的战术,他惊呼一声,试图勒马躲避,但已经晚了!
噗嘴!
斧刃精准地劈入了鎧甲的缝隙,深深嵌入骨肉,战马发出一声悽厉到极点的悲鸣,轰然向前跪倒。
巨大的惯性將背上的狮鷲骑士狠狠向前甩出,沉重的盔甲让他如同一个失控的铁球,重重砸在泥泞的血泊之中!
“杀光这些铁罐头—”
小刀看都没看在地上挣扎的狮鷲骑土,他知道对方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所以他狂吼著,双斧再次化作两道死亡的旋风,悍然冲入了因为主將落马而陷入短暂混乱的雷泰利亚骑士群中。
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隨著“过山虎”战团这支生力军的凶猛突入,南线那发发可危的防线,终於迎来了一股狂暴而坚韧的支撑力量。
过山虎战团並非是全部,而在他们投入到战局中,让原本打得难捨难分的战场发生一点变化时,更多的玩家从后方赶了过来。
不同於一半长载手,一半火枪兵,导致步兵火力不够强的海格兰德兵团,玩家的火力可就凶狠太多了。
不提別的,就单单是过山虎战团,当战团长小刀扎屁股冲入战场的时候,更远处的过山虎玩家就推著二十余台百虎齐奔跑过来,大概对准前面后,將拉动后面的导火索,
不打一会儿的功夫,就有成百上千支火箭带著熏人的烟雾和尖锐的哨子声飞来,犹如瀑布一般落向了铁丝网外的区域,形成火力阻隔。
这些百虎齐奔火箭不太能对有板甲保护的骑士老爷造成伤害,却能很有效的惊嚇战马,杀伤那些侍从骑土和弓弩手们,阻止他们进入阵地。
同一时间,还有三十多支猛虎下山箭从不同的地方,射向战场上正在骑马衝锋的骑兵们,炫目的火光,还有剧烈的爆炸都是最好的拒马,能让战马停止衝锋。
除了过山虎战团之外,其他战团投入到战场上的时候,也纷纷带来了精彩绝伦的“演出”。
汉唐武士们这一次是以重骑兵的身份登场,即便他们只有一百人,却在黑白熊的带领下冲向了战场最热闹、最激烈的中央,与那里的雷泰利亚骑士进行硬碰硬的对冲。
即便如此,他们还不是最猛的一群,因为有人比过山虎、汉唐武士还要勇猛。
就在小刀扎屁股的双斧旋风搅入骑士群,汉唐武士的铁骑与雷泰利亚骑士对冲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时,战场南线一处稍显混乱的侧翼,爆发出了一阵截然不同、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哇哈哈哈·给爷烧!!!”
伴隨著这癲狂的吼声,一股赤红暴烈、扭曲翻滚的火焰洪流,如同地狱之口喷吐的龙息,猛地从一辆由两人合力推著的、造型奇特的金属推车上喷射而出。
推车的人正是爷傲何奈,他此刻状若疯魔,头上顶著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被薰得黑的铁皮桶当头盔,只露出两只闪烁著极度兴奋光芒的眼晴。
他身体前倾,双手死死抓住推车前方一个粗壮的、连接著巨大铁罐的金属喷管。
他的搭档,一个同样满脸狂热、肌肉虱结的壮汉,则咬紧牙关,用尽全力稳住车身,並疯狂地踩踏著一个槓桿加压装置,为铁罐加压。
那喷吐而出的火焰,带著令人室息的灼热和刺鼻的油料燃烧气味,瞬间覆盖了前方十五米內的一切。
赤红的火舌如同巨的信子,精准地舔过几名正试图从一处铁丝网破口衝进来的雷泰利亚侍从骑士和两名骑马步兵。
“听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豪叫声瞬间响起,盖过了周围的喊杀。
那火焰並非普通的火把,而是粘稠的、附著性极强的燃烧油料,它点燃了侍从骑士们身上浸满汗水和油脂的皮甲、衣,点燃了战马的鬃毛和尾巴。
让人和马瞬间变成了奔走的火球,在极度的痛苦中疯狂挣扎、翻滚,却无法扑灭这来自地狱的烈焰,空气中瀰漫开皮肉焦糊的恐怖气味。
“爽!太他妈爽了!”
爷傲何奈狂笑著,稍微转动了一下喷管的套筒角度。
呼..—.
一大片炽热的、带著火星的油雾呈扇形扩散开来,覆盖了更宽的区域。
虽然射程缩短,但杀伤范围剧增,这让油雾笼罩了七八个正挤在一起试图突破的雷泰利亚步兵带著火焰的油雾落在他们的脸上、手上、单薄的衣物上,將其点燃。
惨叫声连成一片,这些士兵变成了一个个哀豪翻滚的人形火炬,在翻滚中还顺带点燃周围散落的户体和枯草,让其形成了一片小型的火海。
顿时,爷傲何奈周围的战场浓烟滚滚,景象宛如炼狱。
这恐怖的一幕,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交战者的目光,无论是海格兰德的守军还是雷泰利亚的进攻者,都被这超越时代认知的、纯粹的焚化武器所震镊。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被火焰笼罩区域的雷泰利亚人,他们惊恐地后退,挤作一团,生怕被那恐怖的火焰沾上。
“看见没看见没,这就是火焰的力量,我改装后的喷火器就是猛烧都给爷化成灰!”
爷傲何奈得意忘形,他那简陋的铁皮桶头盔下,是扭曲而兴奋的笑容,在狂笑中,他回头挥手让搭档推著车又往前挪了几步,推著喷火器衝出胸墙,试图將火焰喷向更密集的敌人人群。
然而,太深入敌人群中,往往会付出代价的,在混乱的战场上,致命的威胁会来自意想不到的角度。
就在爷傲何奈和他的搭档沉浸在“烧烤盛宴”的疯狂快感中时,一名被火焰逼退到侧翼、躲在半截焦黑拒马后的雷泰利亚火枪手,强忍著对那恐怖火焰武器的恐惧,完成了装填。
他看到了那两个操控著喷火恶魔的疯子,尤其是爷傲何奈身前那个巨大的、在火光映照下反射著不祥光芒的钢铁罐子那是整个装置最显眼的部分。
火枪手深吸一口气,將手中十八毫米口径的火绳枪架在拒马上,枪口微微抬起,瞄准了那个巨大的铁罐后,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火焰燃烧的啪声和惨叫声中並不算响亮。
但下一刻叮,噗!
铅弹精准地命中了钢罐子。
喷火器的设计並不完美,看似可靠的钢罐並没能挡住了铅弹,而罐內是高度压缩、极易挥发的燃烧油料.
所以,铅弹钻入罐体的瞬间,摩擦產生的火和金属碎屑,瞬间点燃了泄露出来的油料蒸汽。
轰—
一声远比射石炮落地更沉闷、更令人心悸的巨响猛然爆发!
不是爆炸,是剧烈的、瞬间的爆燃!
那个巨大的铁罐如同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膨胀、撕裂。
储存的巨量燃烧油料在內部压力的推动下,混合著空气,化作一股毁灭性的烈焰衝击波,呈球状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推车瞬间被炸得粉碎!
爷傲何奈和他的搭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股源自他们自己武器的、最炽热最彻底的火焰所吞,他们的身影在膨胀的火球中只闪现了不到半秒,就被彻底气化、碳化。
原地只剩下两个扭曲焦黑、勉强能看出人形的轮廓,以及无数燃烧著、飞溅向四周的金属碎片和粘稠的火油。
爆燃的核心温度高得可怕,连金属都在熔化变形。
更恐怖的是,爆燃形成的巨大火球和衝击波,以及飞溅的燃烧油料,瞬间席捲了周围二十米內的一切。
刚刚被爷傲何奈点燃的士兵、户体,以及附近十几个躲避不及的雷泰利亚士兵和几个倒霉的海格兰德士兵,甚至连同那截拒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狱之火吞噬。
“听啊·”
“救命!”
“火,火啊!”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己方的毁灭性自爆,让整个南线战场都为之室息了一瞬。连正在激战的小刀都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惊地望向那片升腾起巨大黑色烟柱和地狱之火的区域。
“臥槽..爷傲那傻逼把自己点了?!”
一个正在操作百虎齐奔的过山虎玩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朵小型的蘑菇云,喃喃道。
这片区域的雷泰利亚攻势,因为这场恐怖的自爆和蔓延的火海,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和停滯。
爷傲何奈,用最“华丽”的方式,完成了他在这个战场上的“名场面”,代价则是他和搭档,
以及周围数十条敌人的性命,瞬间化为飞灰。
玩家挡住了雷泰利亚人的第三波,也是最凶狠的一波衝锋。
磐石高地上,克里斯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他立刻笑了起来,同时挥手让后面的旗手挥动旗帜。
“攻城重炮团,全体都有,目標,南线战场,敌人的后续援军,给我进行极速射,在火炮过热之前不准停下,我要用炮弹砸断敌人的退路。
这一仗,我要留下那些骑士,打断雷泰利亚人的脊梁骨!”
第363章 骑士之殤
第363章 骑士之殤
战爭就像是打牌,你既要看自己手里有几张牌,同时也要估算敌人手里有什么牌。
在这一次“斗地主”的打牌中,塞巴发现自己算错了敌人的牌,巴格尼亚人的王炸並没有打出去。
在派遣更多的骑士上战场支援南线之前,塞巴一直都相信巴格尼亚人的重炮被盟友牵扯住了,
即便能够向南线开火,也打不了几炮。
因为从东线的动静和场面上来看,巴格尼亚人的重炮一直在开火。
到了这个將会决定战役胜负的关键,只要骑士可以衝破敌人的防线,可以再一次发起衝锋,那么即便敌人的重炮调转炮口,受限於火炮的过热、装药的消耗、装填手的体能,他们也开不了几炮。
然而,现在那从磐石高地持续不断传来的雷鸣声,是怎么一回事?
意识到某种情况的塞巴骑著马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声音—那持续不断的、如同滚雷碾过天际的轰鸣,正清晰地、不容置疑地从磐石高地的方向传来!
这是真正的重炮齐射,是攻城巨兽的咆哮,是足以撕裂大地、粉碎钢铁的力量!
“不可能”“
塞巴嘴唇翁动,喃喃自语,握著韁绳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晴死死盯向磐石高地。
高地上硝烟升腾,每一次雷声炸响,都伴隨著一道刺目的炮口焰在烟雾中闪现,如同地狱恶魔睁开的眼睛!
他错了,错得离谱!
巴格尼亚人的重炮群,根本没有被东线的米尼西亚人牵制住!
那些震天的炮响、冲天的烟柱,全是精心布置的骗局,他们所有的重炮,此刻正將冰冷的炮口,全部对准了他刚刚投入战场、承载著他所有希望和最后筹码的精锐骑士部队。
而他的骑士们·塞巴的目光带著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猛地转向南线战场后方,那片他寄予厚望的预备队集结地。
那里,正是磐石高地重炮群的绝佳靶场!
成百上千名身披厚重板甲、手持骑枪长矛的雷泰利亚骑土,以及他们同样装备精良的侍从骑士、骑马步兵,正如同钢铁的洪流,匯聚在相对开阔的缓坡地带。
他们在有资格举起方形旗帜的各级骑士老爷的指挥下,刚刚完成初步的集结和整队,正准备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前方那道摇摇欲坠的海格兰德防线,彻底碾碎敌人最后的抵抗。
骑士们盔甲鋰亮,战马雄壮,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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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雷泰利亚王国的骄傲,是战场上无坚不摧的利刃。
他们信心满满,士气高昂,准备著发起那决定性的衝锋,將胜利的荣耀献给国王和诸神!
然而,这一切,在从天而降的战爭之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渺小。
轰—..轰...轰...轰...轰·.—
磐石高地上攻城炮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一轮试射,確定火炮坐標无误后,它们的轰鸣就不再是零星的试探,而是如同暴雨般密集的怒吼。
二十门十二斤、十六斤的攻城重炮,在统一的指挥下,以毁灭性的齐射,將它们的“问候”投向了那片毫无遮蔽的骑士集结地。
没有火光,没有爆炸。
只有一道道撕裂空气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模糊黑影。
那是实心的铸铁炮弹,每一颗都重达十二、十六斤,它们被赋予了恐怖的动能,带著毁灭一切的意志,划著名致命的弧线弹道,如同神罚的铁犁,狠狠地“犁”进了雷泰利亚骑士那密集而荣耀的阵列之中。
噗—l—·
第一颗十六斤重的炮弹,带著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砸在了一名高举方形旗帜、正慷慨激昂地做著最后动员的骑士领主身侧,炮弹没有爆炸,它只是—碾了过去!
如同热刀切过牛油。
那名骑士领主连同他下雄壮的战马,瞬间就消失了前半截,炮弹轻易地撕裂了昂贵的板甲、
坚韧的血肉和坚硬的骨骼,只留下腰部以下的两条腿还掛在马上,以及战马后半截轰然倒地的残射躯。
喷涌而出的鲜血和內臟碎片,如同泼墨般洒满了周围骑士惊的面甲和盔甲,那颗代表著指挥权的方形旗帜,连同握著它的手臂,被巨大的动能撕扯著飞上了半空。
这仅仅是开始。
第二颗炮弹紧接著砸落,它没有命中骑土,而是砸在了一匹披著华丽马鎧的战马前胸。
倒霉的战马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整个胸腔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西瓜般爆裂开来,沉重的马尸和背上的骑士被巨大的衝击力狠狠掀飞,如同破布袋般砸进后方的人群,引发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
第三颗、第四颗——炮弹化身为战爭之神的使者,在密集的人群中肆意穿梭。
噗哺!咔!轰隆!
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的脆响、盔甲扭曲变形的呻吟、战马倒地的悲鸣、以及人类在瞬间被碾碎或重创时发出的短促惨豪,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战吼。
一颗炮弹可能直接洞穿三四名並排衝锋的骑土,將他们像串葫芦一样击倒,巨大的动能不仅会杀死直接命中的目標,崩飞的盔甲碎片和断裂的肢体,会像致命的霰弹一样横扫周围。
另一颗炮弹可能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然后带著恐怖的余威,如同巨大的铁球般在地上高速弹跳、翻滚。
它所过之处,战马的腿骨如同枯枝般被轻易折断,骑士被扫倒、碾压,一条由断肢残骸、破碎盔甲和喷溅的鲜血铺就的“死亡走廊”,瞬间在原本整齐的骑士阵列中形成。
没有火光,没有硝烟,只有纯粹的、冰冷的、物理性的毁灭力量。
钢铁的洪流,在这从天而降的铁雨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
大后方山区上的塞巴呆立在马上,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他眼睁睁地看著他引以为傲的、耗费无数心血和王国资源打造的精锐骑士部队,在磐石高地重炮的躁下,如同被投入磨盘的麦子,一片片地倒下、粉碎。
骑士老爷们引以为傲的坚固板甲,在攻城重炮的实心弹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被轻易地洞穿、撕裂、扭曲。
战马哀鸣著倒下,將背上的骑士压成肉泥。侍从和步兵更是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成片地消失。
那震耳欲聋的炮声,每一次轰鸣,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塞巴的心臟上。每一次炮响,都意味著他手中最强大的牌,正在被无情地撕碎、焚毁。
他精心策划的总攻,他寄予厚望的决胜一击,尚未真正发起,就已经在巴格尼亚人冰冷而精准的“王炸”-那二十门沉默而致命的攻城重炮的怒吼下,化为了泡影和血肉的炼狱。
磐石高地的风,依旧带著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吹拂著克里斯平静的脸庞。
而在下方,塞巴的世界,只剩下绝望的轰鸣和一片猩红。
骑士老爷们確实很勇敢。
他们传承著先祖的荣耀,沐浴在骑士精神的辉光下,视怯懦为最大的耻辱。
即使在炮火轰鸣、血肉横飞的炼狱中,他们依然能凭藉著钢铁般的意志和对胜利的渴望,驱使著疲惫的身躯和受惊的战马向前衝锋。
然而,磐石高地上倾泻而下的,不是普通的箭矢或火枪弹丸,而是神罚般的攻城重炮。
这已经不是勇气、盔甲,还有武艺可以抵挡得住的东西。
卡莱尔男爵喘著粗气,沉重的板甲下,汗水早已浸透了內衬,混合著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污,黏腻而冰冷。
卡莱尔刚刚用沉重的双手巨剑砸碎了一个海格兰德长戟兵的脑袋,腥热的液体溅满了他的面甲缝隙,他抬起发麻的手臂摸了一下面甲,环顾四周。
他身边只剩下两名同样浴血的家族骑土了,骑士的侍从们早已倒下,珍贵的战马也大多倒毙在铁丝网和拒马前,或是被火枪和那该死的虎蹲炮霰弹撕碎。
他们三人,连同附近另外几个同样失去坐骑、伤痕累累的骑土,正依託著一处被户体和破损拒马勉强堆砌起来的掩体,与防线后方不断涌来的海格兰德火枪兵和长戟兵进行著绝望的拉锯战。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硝烟和血腥的灼痛,头盔內狭窄的视野里到处是晃动的敌人身影、刺出的长载、闪烁的火枪枪口焰。
耳中充斥著金属的碰撞、垂死的哀豪和燧发枪连绵不绝的爆响。
他们已经衝破了第一道防线,却在这该死的第二道防线上被死死拖住,寸步难行。
敌人的抵抗顽强得超乎想像,那些穿著绿色军服的火枪兵,仿佛不知恐惧为何物,一轮轮齐射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消耗著他们这些残存骑士的生命力。
“坚持住,援军,援军马上就到!”
卡莱尔嘶哑地吼叫著,既是鼓舞仅存的同伴,也是在给自己打气,胜利就在眼前,只要能再撑一会儿就在这时.
一阵远比之前任何炮击都要密集、都要沉重的滚雷声,从前方·確切地说,是从更高的磐石高地那个方向,如同天神的震怒般滚滚而来!
卡莱尔的心猛地一沉。
这声音—他下意识地,在格挡开一柄刺来的长戟的间隙,猛地回头,望向集结地的方向。
那一眼,成了他此生最后的噩梦。
透过瀰漫的硝烟和扬起的尘土,他看到了集结地那片原本应该闪耀著钢铁光芒、跃动著战马雄姿、飘扬著荣耀旗帜的缓坡此刻,那里正被一道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死亡轨跡反覆“犁”过!
没有火光,没有爆炸的硝烟,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毁灭。
他看到一面熟悉的、绘有金狮纹章的方形旗帜—.那是他好友,勇敢的达文西子爵的旗帜。
那旗帜连同举著它的手臂,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力猛地撕扯著飞上了半空。
他看到一颗巨大的黑影砸进一群整装待发的骑士中间,瞬间清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他看到原本整齐威严的钢铁阵列,如同被顽童肆意躁的蚁群,瞬间崩溃。
骑士们在恐惧中奔逃、互相衝撞!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落下,都无情地收割著成片的生命,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肉沟壑和狼藉的残骸!
“不...”
卡莱尔男爵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手中的双手巨剑几乎脱手,他头盔下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雷泰利亚军的精锐.他们最后的希望没有援军了。
退路也被那从天而降的死神彻底断绝。
前方是死战不退、越打越多的敌人,后方是正在被无情屠戮、已然崩溃的己方精锐。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隨即被滔天的悲愤和绝望的怒火所取代!
“啊啊啊啊卡莱尔男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愤怒和被命运嘲弄的疯狂,
他猛地扯下已经破损变形的面甲,露出一张被硝烟燻黑、布满血污和泪痕的扭曲脸庞,双眼赤红如血。
“骑士们!”
他环视身边仅存的两名同样被绝望笼罩的家族骑土,声音嘶哑却带著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以太阳神的名义,为了蒙特福特家族的荣誉!”
他猛地指向身后那片被炮火覆盖、如同地狱的景象,又猛地指向前方密密麻麻的海格兰德守军。
“隨我衝锋!”
他高高举起沾满脑浆和碎骨的双手巨剑,
“为了蒙特福特,为了太阳神的荣耀!”
两名同样绝望的家族骑士被他的疯狂所点燃,发出野兽般的豪叫,举起了各自的武器。
卡莱尔男爵不再看身后那片毁灭的炼狱,他的眼中只剩下前方那片绿色的军阵。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此生最后的战吼。
“荣誉之死!!!”
没有战马,他们三人如同三头受伤的狂狮,拖著沉重的板甲,踏著同伴和敌人的户体,无视了周围刺来的长戟和射来的铅弹,以决死的姿態,朝著海格兰德防线最密集的地方,发起了最后的、
毫无希望的衝锋。
他们的身影,在漫天硝烟和横飞的弹雨中,显得如此渺小、悲壮,却又带著一种被时代巨轮碾碎前,最后的、不屈的闪光。
这衝锋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在毁灭降临前,最后一次证明骑士存在的意义。
无独有偶,前线正在浴血奋战、与玩家绞肉的骑士们都不约而同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而稍微后面一些,还在挨炮弹的雷泰利亚骑士当中超过一半的成员,也决定继续向前,支援前面还在战斗的同泽,胜利,或者是与其一同赴死。
克里斯发现这个事情后,他为这些雷泰利亚骑士的顽强大为惊讶,然后“上北风火箭弹!”
北风火箭弹,是之前的燃烧火箭弹的第三款改进型號,它从燃烧伤害变成了高爆衝击波弹片伤害,爆炸杀伤范围並没有提高,反而缩小了一些。
但是,以杀伤范围为代价的北风火箭弹成功的提高了它的可控性,在有效两千米的射程中,做到了瞄准和实际落点不会超过一百米的误差,让其成为一款具有实用性的高爆火箭弹,战术大杀器。
磐石高地后方,早就做好准备的火箭弹部队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在十分钟后,十几条烟雾轨跡从那里腾空而起,先是一飞冲天,接著一头撞向战场。
第364章 战俘和復仇
第364章 战俘和復仇
当北风火箭弹的火焰朵在战场上绽放时,雷泰利亚人最终还是输了、崩溃了。
后面有重炮、火箭弹阻断援军,前面有能够硬顶骑士衝锋的重步兵集群,再加上已经打了半天的疲倦之军,雷泰利亚的骑士尽力了。
倖存的侍从、步兵首先崩渍。
他们丟下武器,发出惊恐的尖叫,不顾一切地转身,试图逃离这片吞噬生命的炼狱,混乱如同滚雪球般扩大,衝散了原本还在勉力维持的小股抵抗。
紧接著,失去了侍从和弓弩手的掩护,导致更多的骑士也陷入了恐慌。
他们下的战马早已被连续的炮火和爆炸惊嚇过度,此刻在骑手崩溃的意志下,更是彻底失控,一些骑士被甩落马下,瞬间被混乱的人潮淹没。
另一些则被受惊的战马带著,盲目地向侧翼或后方奔逃,却撞上了更多溃退的步兵,引发更大的混乱和踩踏。
整个南线进攻部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气、溃散,绿色的海格兰德军服如同潮水般从防线中涌出,开始追击、分割、包围这些失去斗志的敌人。
喊杀声、投降的哭喊声、垂死的哀豪声取代了骑士衝锋的战吼。
然而,在这片崩溃的洪流中,仍有一些身影,如同激流中逆行的礁石。
是那些倖存的、高举著方形旗帜或家族纹章三角旗的骑士领主们,以及围绕在他们身边最忠诚、最悍勇的家族骑士和侍从。
他们看到了崩溃,看到了绝望,也听到了身后攻城炮仍在轰鸣,知道撤退之路九死一生。
但他们更清楚,如果所有人就这样毫无章法地溃逃,只会被衔尾追击的敌军彻底歼灭,连一丝火种都无法保留。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无声的行动。这些骑士们自发地、默契地向那些仍在高举旗帜的领主身边匯聚。
他们放弃了逃跑,放弃了生的希望。他们组成了一道道单薄却异常坚定的、由钢铁、血肉和荣誉铸成的堤坝。
他们不再追求胜利,只求为溃退的同袍爭取哪怕多一分钟的时间,骑士们甚至主动发起小规模的反衝锋,只为將追兵逼退几步,让更多的溃兵能从他们身后逃开。
於是,这些人得到了玩家的尊重和全力出击。
磐石高地上,克里斯放下瞭望远镜,
南线雷泰利亚主力崩溃已成定局。他看著那些在溃退洪流中逆流而上、用生命为同伴爭取时间的骑士断后队伍,眼神中最后一丝惊讶也化为了纯粹的平静。
“书记官。”
“我在,殿下。”
“派人去通知一下各个战团长们,告诉他们,那些骑士活著的话,或许可以拿去找雷泰利亚帝国换取坐骑。”
“明白,殿下。”
南线雷泰利亚军的崩溃,立刻就让西线敌军停止了徒劳的进攻,有条不紊的彼此掩护、滚动撤退。
至於东线的米尼西亚人,他们就更狡猾了,在攻城重炮进行校射的时候,他们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跑得又快又乾脆,
如果克里斯在这个时候派遣骑兵部队出击,一定可以收割掉这些逃跑的米尼西亚人小命,追杀他们到金穗城下,到时候能有几百人进城,都算他们运气好。
不过很可惜,除了玩家之外,克里斯手头上並没有一支成建制的骑军,所以追杀这事情,也就想一想而已。
確定自己拿米尼西亚人没办法后,克里斯再一次去观察南线。
磐石高地上,克里斯的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后,“活捉骑士领主换取坐骑”的消息被玩家所获知,顿时激起了他们追杀的热情,追击效率瞬间提升到了极致,目標也更加明確,
那些仍在挥舞旗帜、顽强抵抗的骑士领主们,顿时成了最抢手的“战利品”。
玩家们不再满足於单纯的击杀,而是如同狩猎猛兽般,试图分割、包围、缴械这些最后的抵抗核心。
这虽然加剧了断后者的伤亡速度,却也意外地为那些被他们庇护的、真正溃逃的普通士兵和低级骑士爭取了更多一点的时间和空间因为追兵的主要注意力被那些“高价值目標”吸引了。
磐石高地的攻城重炮已经停歌,溃散的、难以捕捉的零星人群不值得它们继续开火,因为玩家的深入追杀,现在继续开火,反而会有较大的误伤概率。
或许玩家不在乎这样的小事,因为战役开启后,玩家的復活代价已经取消,可是克里斯很介意被重炮打中的玩家,不管是穿著盔甲,还是裸体,只要被十六斤的炮弹擦到了,轻则东一块西一块,重则变成肉泥这意味著復活一个玩家的成本一点都不低。
特別是高声望玩家的復活,那就更麻烦了。
所以,克里斯比玩家更加不乐意出现误伤的事情。
当夕阳的余暉染红金穗平原时,南线战场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破碎的盔甲、丟弃的武器、倒毙的人马尸体铺满了大地,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久久不散。
象徵著雷泰利亚荣耀的骑士铁流,在巴格尼亚的铜墙铁壁和新式武器的无情打击下,彻底崩解,化作了平原上无数淒凉的残骸和仓惶逃遁的背影。
磐石高地的风,终於带走了最后一丝硝烟的呛人味道,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焦土气息。
克里斯站在瞭望塔边缘,金色的夕阳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也为他平静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暖光他俯瞰著下方如同被巨兽躁过的南线战场,那铺满大地的破碎旗帜、扭曲金属、倒毙人马和暗红色的泥泞,无声地诉说著战斗的惨烈,以及海格兰德兵团付出的巨大牺牲。
书记官拿著刚刚匯总上来的初步报告,不紧不慢的登上瞭望塔。
“殿下,初步清点完毕,是否需要念诵。”
“念。”
“南线主防区,海格兰德兵团,阵亡及重伤失去战斗力者:约三千二百人,长戟兵核心战损尤为惨重,几乎被打残。
火枪兵损失同样巨大,野战炮兵、工兵、后勤、医疗等辅助人员亦有相当损失。
轻伤尚可作战者:约一千八百人。
军官损失,阵亡上校一人,少校三人,尉官、土官损失惨重,具体数字尚在统计。
结论:海格兰德兵团总减员比例高达64%,基本丧失独立作战能力,亟需整补休整。,狄拉克侯爵本人正在指挥善后。
克里斯沉默了片刻,五千人的精锐兵团,一天血战下来仅剩一千八百名轻伤员尚有一战之力,
这损失比他预想的更为触目惊心。
狄拉克和他的士兵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了真正的磐石,硬生生扛住了雷泰利亚最凶猛铁骑的反覆衝击,为最终的胜利奠定了基础,这份牺牲,沉重无比。
也有点显得克里斯似乎在故意牺牲海格兰德兵团一样。
东线没必要提,西线的守军-第二和第三兵团的减员加起来只有三百余人,对比海格兰德兵团的三千二百人,相差不要太大了。
但是,克里斯也没有真的在故意消耗海格兰德兵团,今天雷泰利亚人的进攻太紧,太猛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小时的空隙,就一直猛打猛衝。
克里斯都不敢下令让海格兰德撤下来,让其他兵团顶上去,因为新的守卫上前交接防线是需要时间的。
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克里斯都做好了海格兰德兵团崩溃的准备,结果他们一直坚持下去,以至於留在第二道防线后面的一千五百余人的过山虎战团等得无聊抠脚。
海格兰德兵团真的被雷泰利亚的骑士老爷们击溃了,或许还真没有这么大的伤亡,而打到最激烈、最关键的时候,克里斯也没敢命令兵团后撤。
对於是否命令过山虎战团上前,克里斯也在犹豫中,他害怕玩家衝过去绞肉后,因为杀得太猛,进而把敌人杀退了,导致塞巴不会梭哈。
在犹豫中,克里斯就等到了雷泰利亚人的梭哈,解决了他的难题。
算了,还是等会召见狄拉克侯爵,和他聊一下海格兰德兵团的重建吧,在这个过程中,给予他一些补偿,希望后者能够理解一二。
“继续匯报。”
“是。”
书记官继续说下去。
“第二集团军阵亡及重伤约六百人,轻伤约四百人,具体数字仍在统计中,因为有一部分士兵仍未归营。”
克里斯对於这样的情况並不奇怪,这显然是有些玩家追杀上头了。
“战果方面如何?”
“南线战场敌军遗弃尸体,初步清点超过七千具,其中含骑士、侍从、步兵等,重伤俘虏约两千人,已移交后方看管、进行医治。
俘虏方面,伯爵一人,其身份已確认,是雷泰利亚军的南线指挥官,他在试图收拢溃兵时被汉唐武士重骑兵衝击,腿部重伤。
子爵四人,三人重伤,一人轻伤。
男爵十五人,十人带伤。
骑士,有资格携带三角旗者为七十三人。
侍从骑士,约一百八十人。
总计,俘虏具有极高赎金价值的骑士阶层人员,高达两百七十三人身份尚待確认的普通骑士侍从和低级军官预计上百人。”
听到这里,克里斯的嘴角不可抑制的翘了起来。
虽然这一仗已方的伤亡有点大,可是雷泰利亚人的伤亡更加惨烈啊。
如果这都不叫大胜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胜利!?
“传令下去,今天晚上全军加餐,肉类三倍,每人一杯啤酒,哨兵除外—继续保持戒备,今天晚上敌人可能会反扑。”
“明白,殿下。”
塞巴.雷泰利亚,帝国的雄狮之子,此刻却像一头被拔去了爪牙、淋透了暴雨的困兽。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简陋得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行军帐篷里,夕阳的余暉透过帐篷的缝隙,在他苍白而布满灰尘的脸上投下道道阴影,也映照著他眼中尚未散尽的惊悸与深不见底的疲惫。
帐篷內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几名隨军的宫廷书记官和高级参谋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帐篷中央的地面上,铺著一份由狼狐逃回的贵族军官拼死带回的、沾染著泥点和暗红印记的初步战报。
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塞巴的心上。
“初步清点—南线—集结地—“
副官佩伦的声音乾涩嘶哑,带著难以抑制的颤抖。
“.被敌方重炮覆盖.骑士团主力—伤亡逾七成—卡莱尔男爵—阵亡—“
塞巴的拳头猛地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
七成!
还有卡莱尔男爵,以勇猛和忠诚著称的边境守护者还有那些子爵、男爵,那些帝国的骄傲,那些他寄予厚望、准备一举奠定胜局的精锐铁骑竟然在尚未发起决定性衝锋之前,就被巴格尼亚人那些该死的、隱藏的重炮群撕成了碎片。
“俘虏——”
佩伦的声音更低了,声音中带著颤抖。
“..—確认被俘卡尔..施瓦茨伯格伯爵——“”
“够了!”
塞巴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扭曲。
他一把抓起桌上沉重的银质酒壶,狼狼砸在地上,酒液混合著银器的碎片四溅开来,帐篷內瀰漫开浓郁的酒香,却冲不散那令人室息的血腥与失败的气息。
帐篷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一股带著血腥和硝烟的夜风灌了进来,
几名盔甲同样残破、脸上带著血污和疲惫的將军闯了进来,为首的是负责西线攻势的指挥一-霍恩海姆侯爵,他的脸色比塞巴还要难看。
“殿下!”
霍恩海姆侯爵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著毫不掩饰的质问。
“西线接到南线崩溃的消息后,我们立即组织了有序撤退,但那些溃兵那些从南线逃过来的溃兵,像受惊的羊群一样衝垮了我们的后卫。
我们损失了整整两个大队的精锐步兵才勉强稳住阵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集结地的骑士团呢?为什么米尼西亚人没有压制住磐石高地!?”
侯爵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看塞巴,
今天的战斗,霍恩海姆侯爵的家族同样损失惨重,他魔下的一名子爵和数名男爵也折在了南线,他现在需要解释,更需要有人为这场灾难负责。
塞巴迎著他的目光,胸口剧烈起伏,却无法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难道说,他错误地判断了巴格尼亚人的重炮位置?说他的情报被米尼西亚人误导了?说他把帝国最精华的力量投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
“米尼西亚人!”
另一位脾气火爆的將军,施坦因男爵怒吼道。
“那些狡猾的鬣狗,东线的炮声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巴格尼亚人的重炮能毫无顾忌地轰击我们的骑士?!他们是不是早就和巴格尼亚人串通好了!?”
“米尼西亚人—
塞巴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也想到了东线那诡异的“激烈”炮战,想到了米尼西亚人那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撤退,一股炙热的愤怒顺著脊椎爬上来。
他被耍了!被那些看似恭顺的米尼西亚人当成了消耗巴格尼亚的棋子,或者说,当成了吸引火力的诱饵!
“现在不是追究米尼西亚人的时候!”
霍恩海姆侯爵强行压下怒火,但语气依旧冰冷。
“当务之急是收拢残兵和战马,重整部队—”
他顿了顿,声音沉重无比。
“殿下,我们必须要儘快派出信使,去巴格尼亚人的军营內赎回那些被俘的贵族。”
塞巴没有说话,他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我会派人去巴格尼亚军营和克里斯进行谈判,同时,我也不想放过米尼西亚人,將军们,我们明天就行动起来,去金穗城的东边擬补我们的损失。”
“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都可以—我们输了,米尼西亚人也绝对不能贏!”
第365章 圣水和使者
第365章 圣水和使者
天黑了,夜晚降临了。
在距离巴格尼亚军营的西南方向,大概七八公里,也可能是更远的地方,在一片小树林內,狂砍一条街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岔开双腿,让裙甲落在裤襠前,勉强隔开了冰冷的金属与血肉模糊的创口。
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牵扯著大腿內侧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都会让大腿的肌肉一阵抽搐。
即便狂砍一条街已经把痛觉调到最低了,这样的伤口还是让他倍感不適,
一把横刀放在他腿上,刀身沾满了暗红色的血和草屑,原本的寒光早已被污浊掩盖,刀柄被他无力的手鬆松地握著,指尖因为失血和脱力而微微颤抖。
在狂砍一条街的对面,四五米外,那里有一个雷泰利亚的骑土。
骑士的境况,绝不比狂砍一条街好上半分。
他没有坐在石头上,而是以一种极其彆扭的姿势,背靠著一棵被拦腰撞断的小树树干上,勉强支撑著身体不至於倒下。
他那身华丽的板甲,此刻成了囚笼和负担,胸甲中央被某种利器劈开了一道挣的裂缝,边缘翻卷,露出里面被染红的锁子甲和內衬。
骑士的左臂的臂甲扭曲变形,无力地垂著,护手上的指关节处沾满了泥土和暗红的血跡。
最糟糕的是他的头部,那顶装饰著家族纹章的头盔歪斜地扣在头上,面罩的观察缝劈砍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从面罩的缝隙里不断渗出,沿看银亮的甲面豌流下,在胸前染开一大片污渍。
他的呼吸声透过变形面罩的缝隙传来,如同破风箱般急促而嘶哑,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痛苦的闷哼。
他的一只手还紧紧握著长剑的剑柄,但那把剑却深深地劈进了他依靠的树干里,几乎没入一半剑身。
骑士显然尝试过拔出来,但手臂的剧痛和体力的枯竭让他最终放弃,只能徒劳地握著剑柄,把它当作一个支撑点。
两人之间,隔著不到十步的距离。这片小小的林间空地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汗水的酸味和金属摩擦后的铁腥气。
月光艰难地穿过稀疏的枝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將他们染血的残甲和痛苦扭曲的面容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
狂砍一条街想动,想扑过去,但他稍微一动,大腿的伤口就传来向他抗议对面的骑土,他也想动,想拔出那把卡在树里的剑,或者乾脆扑过去用拳头砸碎敌人的喉咙,可胸口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尝试深呼吸都如同酷刑。
为什么两人会在这里?
狂砍一条街也想知道,他就记得自己原本在战场上抓捕俘虏的,然后看到一个高价值的目標就是面前这个傢伙。
然后,他就步行衝过去,將骑在马上的他打了下来,接著自己追,后者逃,一追一逃的,就追到了天黑。
“嘿,餵—————.对,我在叫你。”
狂砍一条街冷不丁的向对面的骑士搭话,像个小流氓一样。
“你跑到这里来,不回自己的军营,是有人接应你吗?”
骑士不回答。
即便提问者是敌人,埃德蒙也有些不好意思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有点路痴,以至於在混乱的战场上边打边跑的时候,反而一头扎进了这片该死的、仿佛永远走不出去的小树林。
更让他羞愤的是,在那场决定性的、从马上摔下来的缠斗中,他的方向感彻底被疼痛和眩晕搅成了一锅粥,只记得要拖著这个如骨之蛆般的敌人远离战场中心,结果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两个伤痕累累的蠢货,在这片鬼地方像被遗弃的破铜烂铁一样耗著,连军营的影子都看不见。
“投降吧。”
狂砍一条街那带著戏謔和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像砂纸摩擦著埃德蒙紧绷的神经。
“我会优待俘虏的,克里斯说了,你能换战马—-所以,你死不了。”
“为什么你不投降?我也优待俘虏—”
埃德蒙忍不住反驳,然后狂砍一条街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打不过我。”
埃德蒙不想说话了。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当初埃德蒙来到这片树林时,並非是孤身一人,还有一队骑士侍从、弓弩辅兵跟著他,而对面的敌人就一个人追上来。
结果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还活著,其他人都死了。
所以,埃德蒙现在能做的事情,就通过头盔那道被劈开的缝隙狠狠瞪视对方,传达自已的愤怒和蔑视。
但是等了一会后,埃德蒙就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胸口的伤势一直在用疼痛提醒他,
再等下去,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不如我们和平离开,我不会对你出手。”
埃德蒙试著和对手谈判。
“想得美。”
狂砍一条街想也不想的否定了埃德蒙的提议。
“我给你东西,好东西。”
埃德蒙继续努力,他还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不想死在这里。
他费力伸手腰间摸索了一会,从腰后的腰包內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著半瓶泛著微弱金光的稠粘液体,即便是相隔四五米的距离,也引起了狂砍一条街的注意力。
看到对手看过来,埃德蒙介绍道。
“这是太阳神的圣水,只要你放过我,我就把它给你?
“这玩意有什么用?”
“啊,你不知道?”
埃德蒙愣一下,然后他介绍说道。
“喝下太阳圣水后进行身体锻链,可以在短时间內增加身体的力量和耐力,並且马喝了也有用,是骑士的圣物,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啊。”
还有这事情?
这圣水岂不是一般奇幻游戏中的力量药剂!?
狂砍一条街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但是你拿这个和我说也没有用啊,我抓住你了,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好吧,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不知道太阳圣水了在雷泰利亚国內,小孩都知道,圣水是太阳神给予信徒的恩赐,只有真心实意的赠予才能保持它的效果,而偷窃、抢夺,还有欺骗,都会让它失去作用。”
埃德蒙將手中的小瓶子举高一些,让对手看清楚瓶子中的光辉。
“一旦你抢夺我手中的圣水,水中的太阳光辉就会流逝,圣水就会变成普通的水。”
“真的?”
狂砍一条街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他看了一会埃德蒙后,就信了后者的话,因为这事情回头他找个雷泰利亚战俘一问,就能问出来了。
其次,狂砍一条街也不在乎埃德蒙手里的东西,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雷泰利亚骑士打不过他,这就说明对面骑士手里的好东西其实並没有多好。
“算了,我也不在乎。”
狂砍一条街那条没有受伤的大腿发力,使得他站了起来。
“束手就擒吧·—”
打贏了今天的这一仗,克里斯现在是彻底的轻鬆下来了,虽然己方损失也不小,但是对比收穫,这些伤亡完全是值得的。
打完这一仗,克里斯基本上確定了自己的收穫是稳了,不管米尼西亚人有什么想法,
雷泰利亚人明天会不会离开,塔维茨基行省都確定是巴格尼亚王国的。
因为,在今天晚上,雷泰利亚就派来了使者团队。
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星光和远处巴格尼亚军营星星点点的篝火勉强照亮前路。
雷泰利亚使者卡萨尼勋爵,一位以沉稳著称的老派贵族,此刻却紧抿著嘴唇,坐在顛簸的马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冰冷的家族徽章戒指。
去出使巴格尼亚的军营,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但是卡萨尼別无选择,除了领主的要求之外,更因为他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没有回来的儿子或许只是被俘虏了,而並非是战死在战场上。
车窗外,一片死寂的黑暗,但空气中那股混合著焦糊味、血腥味和硝烟味的独特气息,却越来越浓烈地钻入车厢。
使者车队正在经过今天下午那场血腥战斗的南线遗址。
车轮碾过鬆软的土地,偶尔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是压到了某些无法辨认的、被泥土半掩的物体。
卡萨尼勋爵强忍看不適,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夜空的月光吝蔷地洒下,勾勒出战场淒凉的轮廓,破碎的盾牌、折断的长矛、散落的箭矢如同被遗弃的枯骨,在阴影里若隱若现。
更多是深色的、不规则的斑块,浸透了土地,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他甚至警见一匹倒毙的战马,肚腹被撕开,里面的器官全部流淌出来,在洁白的月光下泛看紫黑色的轮廓。
这里几乎没有完整的尸体,无论是雷泰利亚的,还是巴格尼亚的,只有战爭巨兽咀嚼后吐出的残渣。
卡萨尼勋爵胃里一阵翻涌,迅速放下了帘子,脸色在昏暗的车厢內更加苍白,这场惨败的规模,远比他接到的紧急战报描述得更为触目惊心。
在噁心之余,卡萨尼勋爵也在恐惧-他害怕在这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车队终於驶近了巴格尼亚军营的哨卡。
出乎卡萨尼勋爵意料的是,营地的守卫並非如他想像中那样混乱或鬆懈,哨兵穿著统一的墨绿色军装,在篝火的映照下,身影挺拔如松。
他们手中的武器让卡萨尼勋爵瞳孔微微一缩,不是常见的火绳枪或长矛,而是结构更复杂、枪管更修长的燧发枪,枪口在火光下闪烁著冷硬的金属光泽。
更让他心惊的是,即使是在夜晚,这些士兵胸前的精钢胸甲也反射著篝火的微光,打磨得相当光亮,护住了要害。他们脚上穿著厚实的、款式统一的皮靴,腰间掛著制式的水壶和弹药包。
这些巴格尼亚士兵的军容之整齐,装备之精良,远超雷泰利亚普通的常备军,甚至比得上王室最精锐的卫队。
“巴格尼亚——什么时候——
卡萨尼勋爵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原以为对手不过是依靠僱佣兵和运气取胜的暴发户,但眼前这支军队展现出的高度標准化和纪律性,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这背后代表的后勤、財力和组织能力,让他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因为提前派遣信使通过信,所以,卡萨尼勋爵的车队並没有被哨兵刻意为难,在通过严格的盘查,车队二十余人被允许进入敌人的南边军营內部。
进去后,卡萨尼勋爵掀开窗帘更加仔细地观察敌人的细节。
营地的规划井然有序,帐篷排列成整齐的行列,道路清晰。
士兵们或在篝火旁安静地用餐,或擦拭保养著手中的燧发枪和刺刀,或站岗巡逻。
疲惫是显而易见的,许多人身上缠著渗血的绷带,但整体气氛却透著一股胜利后的沉稳,而非动后余生的混乱。
隨处可见的绿色军装、闪亮的胸甲、整齐的装备,构成了一幅极具压迫感的画面。
卡萨尼勋爵甚至注意到一些士兵正在清理缴获的雷泰利亚武器,堆放在一旁,这无声地宣告著下午那场战斗的结果和他们的骄傲。
最终,马车停在了一顶比其他帐篷更大、戒备也更为森严的主帅营帐前。
卡萨尼勋爵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努力维持著贵族应有的体面,
在卫兵冷峻目光的注视下,昂首走了进去。
帐篷內灯火通明,將中央桌案后那个年轻的身影照得格外清晰。
卡萨尼勋爵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震惊。
这就是克里斯?
巴格尼亚王国名义上的王子,实际上的掌控者?
太年轻了!
克里斯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脸庞甚至带著些许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气。
在卡萨尼勋爵眼中,克里斯穿著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便服,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只有肩章和胸前一枚简洁的徽章表明身份,此时的他正低头看著一份文件,烛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听到脚步声,克里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卡萨尼勋爵。
那是一双深邃、锐利,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眼晴。
里面没有年轻人常见的浮躁或得意,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仿佛能穿透人心。
卡萨尼勋爵瞬间收起了最后一丝因对方年轻而產生的轻视。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著一种无形的、掌控全局的威压,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比他见过的许多老谋深算的政客更加令人心悸。
短暂的、令人室息的沉默后,卡萨尼勋爵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標准的贵族礼,声音刻意保持著沉稳和一丝傲。
“向您致意,克里斯阁下,我,卡萨尼.霍亨索伦,奉雷泰利亚王子之命,特来与您交涉。”
克里斯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頜首,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卡萨尼勋爵,深夜到访,辛苦了。”
卡萨尼勋爵挺直腰背,直视著克里斯那双令人不安的眼睛,语气开始带上一种刻意的强硬,试图在气势上找回主动权。
“辛苦不敢当,克里斯阁下,我来此,是代表雷泰利亚帝国,就今日战场上不幸被贵方俘虏的、包括埃卡尔.施瓦茨伯格伯爵在內的一批我国尊贵骑士与士兵的命运,向您提出严正交涉!”
他刻意加重了“不幸被俘”和“尊贵骑士”的发音,並停顿了一下,观察克里斯的反应。
然而对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確实是无关紧要,克里斯不在乎俘虏的名义,能换战马理所当然是好事,换不了也没大碍,给玩家的奖励可以换一批,然后今天晚上立刻发起夜袭。
今天玩家並没有打尽兴,有不少战团长都向克里斯发来夜袭请求,打算今天晚上继续干活。
只不过克里斯觉得夜袭有可能会误伤已经是己方財產的马儿,所以,他暂时拦下了这些申请-只是暂时的,要是使者不满足自己的要求,那克里斯就让玩家去拿自己的东西。
然后,顺便杀点雷泰利亚人。
克里斯满不在乎的態度,让卡萨尼勋爵心中微沉—难道被俘虏的贵族太少,亦或者是太多了!?
太少了,敌人觉得赎金要不了多少,所以,不会在乎—-反过来,战俘太多了,对方也会满不在乎,这么多的人质在手,他会觉得雷泰利亚没得选。
“殿下,我能否可知道,我方有多少人被俘虏?”
“你可以去看看,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去看一下人,回来后,我们再谈下一步的事情。”
卡萨尼对这个条件很满意,他急迫的希望可以得到一个答案。
第366章 我的东西和赎金
第366章 我的东西和赎金
卡萨尼勋爵在两名巴格尼亚士兵的“护送”下,走向营地边缘灯火通明的战俘区域。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和汗臭被一种新的气味覆盖·那是消毒药水和燃烧木炭的味道,
这奇特的气温这让卡萨尼紧绷的神经感到一丝放鬆。
战俘营的景象,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克里斯王子居然派人管理了雷泰利亚的战俘。
战俘营內並没有出现卡萨尼预想中的哀豪遍野、混乱不堪。
相反,这里被规划得並並有条。巨大的篝火堆驱散著夜晚的寒气,也照亮了区域。
最显眼的是几个用防水帆布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人影晃动,隱约传来压抑的呻吟和冷静的指令声。
“这边还有人。”
带路的士兵声音平淡,指向其中一个棚子。
卡萨尼连忙走过去掀开粗布门帘,一股更浓烈的药水味混合著血腥气扑面而来,进去后的他愣住了。
棚內点著几盏马灯,光线不算亮,但足以看清,一排排简易担架或铺著乾草的地铺上,躺满了受伤的雷泰利亚士兵。
他们的军服破烂,沾满血污泥土,但伤口处都被清洗过,裹上了乾净的、虽然粗糙但显然是崭新的亚麻绷带。
几名穿著绿色军装、但臂膀上別著白色布条的人在伤兵之间走动,他们显然是巴格尼亚的医疗士,这些受人尊敬的人正蹲在地上,手脚麻利地为一名士兵重新包扎渗血的腿部伤口,旁边有人在分发麵包和清水。
这些都是玩家培训的npc医疗兵,今天晚上己方的伤兵太多了,医生玩家空不出手来“使用”这些雷泰利亚材料,所以,他们决定让自己培训的医疗兵来“享用”。
卡萨尼特意走过去看了一下,麵包是白麵包,而並非是黑麵包-巴格尼亚人真有钱。
一个年轻的医护兵抬头警了卡萨尼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专注的疲惫,然后又低下头去处理伤口.晚上加班太累了。
他小心翼翼地剪开旧绷带,露出底下狞但清理过的伤口,撒上一些黄色的药粉,再缠上新的布条。
卡萨尼勋爵看到这里,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震惊—-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过,
战胜方会如此“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在普通的、毫无价值的敌国士兵身上。
乾净绷带?药物?
这在雷泰利亚军中,通常是骑士和贵族才能优先享用的待遇。
卡萨尼下意识地看向那些伤兵的脸,除了痛苦,竟还带著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的微弱感激?
如果换成雷泰利亚军俘获了米尼西亚人,后者当天就得去干活。
伤兵?
怎么可能会有伤兵战俘出现啊!
受伤的战俘没有价值,雷泰利亚土兵会在战场上处理掉这样的人。
“贵族和骑士俘虏在那边。”
士兵的声音打断了卡萨尼的震惊,指向另一个用木柵栏简单围起来的区域。
卡萨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快步走向贵族区。
这里的气氛和普通士兵的截然不同。
没有棚子,穿看单衣、长袍內衬俘虏们席地而坐或靠坐在柵栏边。
虽然同样疲惫不堪,身上带伤,但他们的待遇显然比普通士兵好一些,地面上铺了更多的乾草,每人身边都有水囊和食物,身上的伤口也大多经过了处理,包扎手法和医护棚里一样细致专业。
几个穿著残破但还能看出身份的贵族骑士正低声交谈著,脸上混杂著屈辱、焦虑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到卡萨尼勋爵出现,尤其是他那身虽然风尘僕僕但仍显华贵的使者服饰,贵族俘虏们瞬间激动起来,纷纷挣扎看起身。
“卡萨尼大人!”
“勋爵阁下,是塞巴王子派您来的吗?
,
“感谢太阳神,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卡萨尼勋爵强作镇定,目光快速地在人群中扫视,一一辨认著那些熟悉或半熟悉的面孔。
埃卡尔.施瓦茨伯格伯爵,他的一条腿明显是断了,脸色苍白的坐在一个箱子上,但眼神依旧锐利,还有年轻的海德男爵,他英俊的脸上带著一道血。
隨著观察,卡萨尼的心跳越来越快,目光扫过一张又一张脸,从期待到焦虑,最后沉入冰冷的绝望。
没有没有小埃德蒙!
那张他从小看到大的、带著年轻人特有倔强的脸庞,不在这里!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卡萨尼的心臟。
难道真的不!卡萨尼不敢想下去,德蒙的骑术和剑术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依依者,怎么可能“大人,您——在找谁?”
一名骑士看出了卡萨尼的失魂落魄,低声问道。
卡萨尼张了张嘴,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声音,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巨大的失望和悲伤几乎將他击垮。
儿子,他唯一的儿子,难道真的像战场上那些破碎的残骸一样,永远留在了那片冰冷的泥土里?
越来越悲伤的卡萨尼感觉眼前发黑,周围的喧囂似乎都远去了。
就在这时,战俘营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伴隨著一个大大咧咧、带著浓重伤员喘息却又异常精神的声音。
“餵——-让让,送货上门,高价值战俘一个,热乎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穿著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泥泞的奇异裙甲的身影,正一瘤一拐地拖著一个,或者更准確地说,是半拖半架著一个身穿华丽但同样残破板甲的骑土,艰难地走进来。
来者正是狂砍一条街,他大腿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些,鲜血染红了临时加固的布条,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炫耀战利品。
而他拖著的那个骑土,头盔歪斜,面罩缝隙处凝结著大块黑红色的血,胸甲上的裂口触目惊心,整个人几乎失去了意识,全靠狂砍一条街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但那身甲胃上的家族纹章,霍亨索伦家族的红白麋鹿图案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清晰得刺眼。
卡萨尼勋爵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臟仿佛被一只巨手紧后又猛地鬆开。
巨大的狂喜瞬间衝垮了所有的堤防,他完全忘记了贵族的矜持和使者的身份,像疯了一样推开挡在身前的巴格尼亚士兵,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埃德蒙,我的儿子!”
苍老而嘶哑的呼喊带著哭腔,在寂静下来的战俘营中显得格外突兀。
卡萨尼勋爵衝到近前,颤抖的手甚至不敢去碰儿子满是血污的脸,只是死死抓住了埃德蒙冰冷的、沾满泥土的臂甲。
他抬起头,看向支撑著他儿子的狂砍一条街,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极致的感激,
有深切的悲痛,有无以復加的庆幸,甚至还有一丝对这个造成儿子如此重伤的敌人的敬畏。
卡萨尼嘴唇哆嗦看,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狂砍一条街被这老头突如其来的动作嚇了一跳,下意识地鬆开了架著埃德蒙的手。
卡萨尼勋爵连忙用尽全力扶住儿子瘫软的身体,沉重的盔甲压得他一个超,但他死死抱住,仿佛抱看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宝。
周围的巴格尼亚士兵和医护兵都停下了动作,默默地看著这一幕。
贵族俘虏们也沉默看,眼神复杂。
狂砍一条街挠了挠头,看著抱著昏迷骑士哭得像个孩子的老贵族,又低头看看自己还在渗血的大腿,耸了耸肩,转身就走。
狂砍一条街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不过治疗伤势要紧,他可不想自己变成子,於是,
他放下这突如其来的剧情,拖著伤腿,一瘤一拐地朝医护棚走去,留下身后紧紧相拥、恍如隔世的父子二人。
卡萨尼勋爵几乎是在两名巴格尼亚士兵沉默的注视下,步履购地离开了战俘营。
现在的他心中五味杂陈,失而復得的狂喜还未平息,沉重的现实便已压上心头—.作为使者,他必须去面对那位年轻却令人心悸的克里斯王子,为包括自己儿子在內的所有战俘爭取生存和自由的机会。
重新走进主帅营帐时,卡萨尼勋爵身上的傲已被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再次踏入那灯火通明的空间。
克里斯依旧坐在桌案后,似乎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只是换了一份文件在看。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卡萨尼勋爵泛红的眼眶和略显狼狐的姿態,没有任何询问或安慰。
“卡萨尼勋爵,看来你已经確认了战俘的情况。”
克里斯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么,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
卡萨尼勋爵挺直腰背,努力维持著最后一丝使者的尊严。
“克里斯阁下,感谢您对战俘,特別是伤员的救治,这体现了您作为一位统帅的仁慈。
现在,请开出您的条件,我们雷泰利亚帝国会为赎回我们的贵族和土兵支付合理的赎金。”
“仁慈?”
克里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义不明的弧度,稍纵即逝。
“真是奢侈的讚美,至於赎金”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交叉置於桌案上,目光锐利地直视卡萨尼。
“我的条件很简单,也很明確。”
“首先,贵族与骑士俘虏,我不要钱,只要战马。”
克里斯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不容置疑。
“埃卡尔·施瓦茨伯格伯爵,赎金是五百匹成年、健康的优良战马。”
卡萨尼勋爵心头一紧,这个数字远超预期,但考虑到伯爵的地位和重要性,尚在可谈判范围內。
克里斯没有停顿,继续道。
“四位子爵,每人两百匹战马。”
卡萨尼勋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几乎是伯爵的一半,子爵们的身价显然被抬高了。
“十五位男爵,每人一百匹战马。”
卡萨尼勋爵感到一阵室息男爵一百匹?
这简直是在抢劫啊!
但卡萨尼强忍著没有出声。
克里斯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卡萨尼,继续往下说。
“七十三名拥有正式封號的骑士,每人三十匹战马———噢,不是七十三,是七十四个。
一百八十名侍从骑士,每人十匹战马。”
听完后,卡萨尼勋爵的脸色彻底白了,他飞快地在心中计算著:伯爵500,子爵4
200=800,男爵15100=1500,骑士7330=2220,侍从180.10=1800-
仅仅是贵族和骑士阶层,就需要支付整整6820匹战马,这—这—
“克里斯阁下!”
卡萨尼勋爵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有些发颤。
“这—这简直是天文数字,雷泰利亚不可能—”
克里斯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卡萨尼勋爵,请听我说完,这是贵族阶层的赎金,全部以战马支付。我相信,这些尊贵骑士的生命和价值,远非几匹马可以衡量。”
克里斯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
“毕竟比起要领土,我只是要一些马,显然是更加合理的价格。”
卡萨尼勋爵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因为克里斯说得確实很对。
克里斯似乎没看到他的窘迫,继续用那平稳的语调说道。
“至於那大约两千名普通士兵俘虏——”
卡萨尼勋爵的心沉到了谷底,贵族骑士的赎金已是天价,土兵的赎金又会是何等的灾难?
“他们的赎金。”
克里斯顿了顿,仿佛在思考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算了,一个人一匹弩马,或者是一头驴、一头牛也行。”
卡萨尼勋爵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千士兵,给我两千头大牲口吧。”
克里斯拿起羽毛笔,在一张纸上隨意地写著。
“或者是每人折算为价值相当於其半年的口粮物资也可以,小麦、黑麦、大米,或者是肉类都可以。”
这个条件相对於贵族的天价战马,简直显得“仁慈”到不可思议,两千匹弩马,或者等值半年的粮食,对於一个国家来说,虽然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绝对是可以承受的。
卡萨尼勋爵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方似乎真的对普通士兵的命不怎么看重?
克里斯还真不看重,他知道雷泰利亚帝国的情况,贵族他们肯定会赎回,而土兵的话———他们会不会在意,还真不一定。
克里斯放下笔,將那张写著土兵赎金条件的纸轻轻推向前方,目光再次锁定卡萨尼勋爵。
“但是贵族骑士的赎金,必须全额以战马支付,这是底线,普通士兵的赎金,支付方式可以商议。
卡萨尼勋爵,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
克里斯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如同冰冷的刀锋悬在卡萨尼头顶。
巴格尼亚人俘虏的贵族太多了,以至於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里,卡萨尼现在就算是想要说一句硬气话都不太敢·自己的儿子还在敌人手里呢。
营帐內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啪声。
卡萨尼勋爵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艰难地吞咽著,目光在克里斯平静的脸上和自己面前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赎金清单上来回移动。
贵族骑士的赎金是敲骨吸髓,普通士兵的赎金是网开一面,这巨大的反差和最后那无声的威胁,彻底瓦解了他谈判的底气,他现在只想儘快带著儿子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殿下,您对土地有什么—·
“你是指米尼西亚王国的土地吗?”
克里斯婉拒。
“很抱歉,我从不拿属於自己的东西开玩笑。”
卡萨尼勋爵顿时无言,他很想大声的警告克里斯不要过於狂妄,可是他现在没有底气,也没有勇气说这个。
“—我需要时间——与塞巴殿下商议的时间。”
“当然。”
克里斯微微頜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你有直到明天正午的时间,正午之前,请给我答覆,如果同意,第一批贵族和相应赎金的交接,必须在日落前完成。
士兵的赎金支付细节,可以稍后详谈,如果不同意———
克里斯没有再说,只是端起桌边的水杯,轻轻啜了一口,胜利者的平静动作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力。
卡萨尼勋爵深深地看了一眼克里斯后,他没有再说什么,深深地行了一礼,转身拖著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营帐。
他现在需要立刻前去与塞巴王子见面。
第367章 克里斯的阳谋
第367章 克里斯的阳谋
近七千的战马、两千匹駑马,还有明天落日前交付……
在雷泰利亚的军帐中,听完卡萨尼勋爵的描述后,塞巴一言不发,他在思考著。
七千匹战马,现在的雷泰利亚军拿得出来,即便是经歷了今天的巨大战损后,这对於塞巴来说依然不是问题。
因为被俘的贵族,並非是塞巴一个人的问题,那些贵族的亲朋好友都在军中,为了救回被俘者,他们肯定是愿意慷慨解囊,拿出自家的战马去赎人。
塞巴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根据军中贵族的领地、爵位,以及他自己给予的补偿,督促他们拿出赎金。
甚至因为这样的事情,让塞巴现在对於克里斯反而有了一丝的好感。
从古至今的战爭行为中出现战俘和赎人的事情,因为封建制度的原因,这样的赎人谈判,其实应该是俘人者派人去找被俘者背后的家族进行谈判。
而现在克里斯做了什么?
他直接跳过了这套流程,没有去找被俘者的家族,而是通过使者找上了塞巴,与后者商量赎金的问题。
这让塞巴感觉到了克里斯对自己的尊重……当然,这样的事情建立在克里斯是胜利者,塞巴是战败者的基础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古今中外都是有用的。
克里斯这样做,他会节约很多的时间和繁琐的谈判,但是会有不小的损失,如果他派人分別和其他贵族进行谈判的话,克里斯所能获得的战马,就不止七千匹。
而对於塞巴来说,他能从这件事情中在那些有被俘者成员的贵族群体、圈子中提升他个人的声望。
恩,对此,如果克里斯有幸获知的话,他只会告诉塞巴,你想多了,我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回事……又是中国的大一统思维,误导了克里斯。
然而,即便这样的事情对塞巴来说有不小的好处,他却不能答应克里斯的赎金……至少明天落日前交付战马,是不可能的事情。
塞巴心里有底,以目前雷泰利亚军的马群数量,交付七千余匹战马是没有问题的事情。
然而,问题在於把这些战马交出去了,雷塔利亚军的战略机动力还在,战场机动力就没了……简单点来说,乘骑马有很多,能驮著骑士衝锋的战马没了、不够了。
这会导致雷泰利亚军再也无法发起今天这样的骑士集群衝锋,野战衝击力降低最少百分之五十。
所以,塞巴绝不可能答应明天就交马……等会!
塞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他不会是故意利用这样的事情,废掉雷泰利亚军的野战能力吧!?
克里斯要的根本不是赎金,或者说,赎金只是幌子。
他真正要的,是雷泰利亚军彻底丧失在平原上与巴格尼亚进行大规模野战爭锋的能力,他是在为下一步的行动清扫障碍。
不管是为了雷泰利亚帝国入侵米尼西亚的战略,还是为了报復米尼西亚人的背叛和欺骗,这七千匹战马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
但是,贵族俘虏却必须要赎回来,不赎回来,这就会损失掉自己的个人声望了……等会,克里斯把这事情直接交给我,不会是打著让我別无选择的主意吧!?
如果是这样,那塞巴確实得佩服对手的计划……这完全是別无选择的阳谋啊。
想到这里,塞巴抬头望向卡萨尼勋爵,后者此时正用紧张的眼神看著他,宛如等待法官做出判决的犯人一样。
塞巴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
“勋爵,我需要你现在再去一趟巴格尼亚军营……”
说著,塞巴抬头看了一眼军帐外,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但是这事情对於雷泰利亚来说太重要了,耽搁不了。
“我答应克里斯的七千匹战马赎金,我甚至还可以將这个数字提升到八千匹,同时撤回正在围攻塔维茨基的部队,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赎金交付时间延长一个月。
我们现在需要时间,勋爵。”
“明白,殿下。”
“去吧。”
塞巴嘱咐道。
“在战马的数量上,以及其他事情,我们可以做出一点让步,但是时间上不能让步,我需要你去稳住巴格尼亚人,给予我们一个月的时间。”
“是,殿下。”
卡萨尼十分的为难,可是在这个时候,他能说出拒绝的话吗?
……
“你又来了?”
克里斯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略有些诧异看著在两小时后就再次拜访过来的雷泰利亚使者,他不禁抬手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时间。
恩,午夜三点整。
见鬼,雷泰利亚人难道都是夜猫子吗?
不过,敌人如此的急切,这就说明自己確实是抓住了他们的卵蛋。
“卡萨尼勋爵。”
克里斯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看来贵方王子的决定……很有效率!?”
卡萨尼勋爵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著使者的仪態,但眼神中的急切和一丝恳求却无法掩饰。
“克里斯阁下,深夜打扰,万分抱歉,但王子殿下对您提出的条件非常重视,並给出了积极的回应。”
“哦?”
克里斯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后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子殿下完全同意您提出的贵族战俘赎金標准,包括伯爵500匹,子爵200匹,男爵100匹,骑士30匹,侍从骑士10匹,总计6820匹战马。”卡萨尼勋爵语速略快,像是在背诵。
“並且,殿下愿意在此基础上,额外增加一千二百匹马,到八千匹战马,以表达最大的诚意!”
这个数字让克里斯身后的副官都忍不住微微动容。
八千匹战马,这几乎是一笔足以装备两支强大重骑兵军团的財富,克里斯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反而眼神更加深邃。
塞巴如此“慷慨”,所求必然更大。
果然,卡萨尼勋爵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明显的恳求。
“但是,殿下,八千匹战马並非小数目,因此,王子殿下恳请您將交付时间,宽限至一个月后。”
他顿了顿,仿佛为了增加筹码,连忙补充道。
“为表达诚意,殿下承诺,在赎金交付期间,雷泰利亚军將立刻停止对塔维茨基城的围攻,並主动后撤三十公里。保证在此期间,绝不主动挑衅贵军。
同时,普通士兵的赎金物资,我们將在十天內先行支付。”
卡萨尼勋爵一口气说完,带著期盼和紧张看向克里斯。
后撤三十公里,停止围城,再加一千二百匹战马……塞巴殿下给出的让步不可谓不大,他只希望对方能看在“诚意”的份上,答应这个时间要求。
营帐內一片寂静。
克里斯陷入了思考中,他在推测塞巴的想法和意图。
一个月的时间和八千匹马……
克里斯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案上轻轻敲击著。
在思考中,塞巴的意图,像浓雾中逐渐清晰的轮廓。
对方並非不想赎回贵族,而是需要时间,雷泰利亚人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做什么?
八千匹战马的诱惑很大,后撤和停战的姿態也很“诚恳”,但这恰恰暴露了塞巴的急迫和……心虚。
这样的急迫是偽装,还是现实难以迴避的困境。
他需要这一个月去巩固后方?去调集援军?
不,不像。如果是那样,他应该更低调,而不是主动后撤暴露意图。
克里斯的目光落在卡萨尼勋爵脸上,那是极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的焦虑。
或许,他可以从使者身上获得答案。
“卡萨尼勋爵,”
克里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八千匹战马,后撤三十公里,停止围城……塞巴王子的『诚意』,確实不小。”
卡萨尼勋爵心中一紧,屏住呼吸。
“但是……”
克里斯话锋一转。
“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战场瞬息万变,一个月,足以发生很多事情,所以,我希望可以知道塞巴王子需要一个月的原因。“
克里斯笑了起来,那笑容在卡萨尼眼中却如同恶魔的嘲讽,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带著一种不容抗拒的诱惑力:
“勋爵阁下,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好父亲,我也是刚刚知道有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埃德蒙·霍亨索伦,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不该在这骯脏的战俘营里,虽然我保证,战俘营的医疗条件很好。
但是,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太久了,所以……”
卡萨尼勋爵屏住了呼吸,当他离开巴格尼亚军营后,他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去战俘营时,他还做好心理准备,不想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儿子也被俘虏的事情。
但是,当卡萨尼极度失望时,又冷不丁的看到了希望,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克里斯继续用那平稳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说道。
“我欣赏你的坦诚和作为父亲的担当,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也为了让你能安心地回去向塞巴王子復命……我可以破例,让你现在就把埃德蒙带走。”
“什……什么?”
卡萨尼勋爵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著克里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现在。”
克里斯肯定地点点头,语气带著一种奇特的“宽宏大量”。
“你只需要告诉我,塞巴爭取这一个月的时间,他真正的目標是什么??”
克里斯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敲打著卡萨尼勋爵脆弱的神经。
“告诉我这些並非秘密、甚至在你们军中高层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你就可以立刻带著你完好无损的儿子离开。
我觉得,他在雷泰利亚的营地里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至於赎金和后续交付时间……我们还可以再谈。这笔交易,对你来说,非常划算,不是吗?”
营帐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卡萨尼勋爵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內心天人交战。一边是国家的机密和塞巴王子的信任,另一边是儿子鲜活的生命和触手可及的自由。
克里斯的条件像毒蛇的芯子,精准地舔舐著他內心最深的恐惧和渴望。而且,对方说的没错……王室的目標是硝石矿,贵族的目標是土地,这在军中高层並非绝密。
塞巴殿下要报復米尼西亚人,也是公开的计划。
看著克里斯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卡萨尼勋爵的最后一丝防线崩溃了。
他闭上眼,痛苦地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认命的灰败和为了儿子的决绝。
“……您猜得没错,克里斯阁下。”
卡萨尼勋爵的声音沙哑低沉,带著无尽的疲惫。
“我们这一次进攻米尼西亚王国,主要是为了寻找米尼西亚人的硝石矿,那是製造火药的关键,而贵族们渴望的是米尼西亚南境肥沃的土地。”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半个月之前,米尼西亚人派了使者,具体他们和王子谈了什么事情,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在谈判之后,王子殿下命令队伍做好撤出杜尔行省的准备。
现在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大概是王子为了报復米尼西亚人。”
噢。
卡萨尼勋爵的话语在帐篷里迴荡,带著一种刻意的、官方的模糊,却又精准地指向了核心。
他没有直接承认塞巴的报復计划,却巧妙地勾勒出了雷泰利亚入侵的根本动机——硝石矿、土地,並“不经意”地透露了一个关键时间点……米尼西亚使者来访后,塞巴王子下令准备撤出杜尔行省。
这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什么都说了。
克里斯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更深了。真是个老狐狸,既要救儿子,又要儘量保全自己作为使者的“忠诚”。
他精准地把握著泄露的“度”,只提供那些在雷泰利亚军中並非绝密、甚至可能是半公开的信息。
將核心的“塞巴即將报復米尼西亚”的意图,巧妙地隱藏在“寻找硝石矿”这个公开目標和“撤出杜尔行省”这个看似矛盾的举动之后。
这种掩耳盗铃式的话术,在克里斯眼中反而成了最清晰的坦白。
(本章完)
第370章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370章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金穗城的临时王宫议事厅內,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查尔斯坐在王座上,往日里精心打理的头髮显得凌乱,眼下的乌青昭示著无眠的煎熬。
一份份描绘著国土沦丧、城镇焚毁的急报像冰冷的匕首,一次次刺向他仅存的骄傲和理智。
贵族们,尤其是那些来自西部和北部、家族领地和財富正在被雷泰利亚铁骑践踏焚毁的大贵族们,再也无法抑制他们的怒火与恐惧。
“陛下!我们必须行动!”
一位来自北境、家族封地靠近蓝河渡口的伯爵几乎是在咆哮,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我的领地、我的子民正在遭受屠戮,我的粮仓、我的工坊都化为了灰烬,我们不是战士,是懦夫,是坐在这里,眼睁睁看著王国流尽鲜血的懦夫!”
“冷静,伯爵!”
一位老迈的枢密大臣试图维持秩序。
“金穗城现在是王国的门户,一旦失守,雷泰利亚人將长驱直入『宝岛』!”
“门户?”
另一位来自西海岸的侯爵冷笑,他的眼神蕴含著怒火。
“看看地图吧,大人!
雷泰利亚的恶魔骑兵根本不需要金穗城,他们像蝗虫一样在王国北部和西部肆虐,奥姆杜尔港已毁,他们下一个目標会是谁?
苏瓦诺郊区外的手工坊区已经彻底变成废墟了
雷泰利亚人现在正在绕过纳西山脉的余脉,威胁宝岛的西北丘陵地区,我们守在这里,守住的只是一座孤城,而整个王国的躯体正在被他们一片片撕碎!
城里的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到时候不用敌人攻城,我们自己就先饿死了!”
查尔斯国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贵族们的爭吵像锥子一样刺入他的脑海,他引以为傲的海军此刻鞭长莫及,只能对著海岸线徒劳地炮击。
他的陆军主力被钉死在金穗城,前有巴格尼亚猛虎盘踞,侧翼和身后是雷泰利亚恶狼在疯狂撕咬他的家园。
贵族们的愤怒是真实的,他们的恐惧更是致命的。
继续固守,军队崩溃是迟早的事,更可怕的是,失去领地根基的大贵族们,他们的忠诚还能维持多久?
內乱的种子一旦播下,王国將万劫不復。
“够了!”
查尔斯猛地睁开眼,声音嘶哑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爭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传令!”
国王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中迴荡。
“全军……准备撤离金穗城。”
大厅內顿时有人冷笑起来,隨即是压抑的低语和抱怨……早该干什么去了!?
“目標,奥姆杜尔港!”
查尔斯继续道,他对於下面的窃窃私语听而不闻,手指重重地敲在地图上那个刚刚被蹂躪过的港口城市。
命令迅速下达了,金穗城內,米尼西亚大军开始了撤退前最混乱也最紧张的准备工作。
士兵们被从城墙上撤下,打包行装,销毁带不走的笨重军械和部分存粮,以免资敌。
贵族私兵们则更加急切,许多人早已归心似箭,只想儘快离开这个死亡陷阱,回到自己可能还未被完全摧毁的东部领地或奔向宝岛寻求庇护。
然而,撤退之路从一开始就蒙上了失败的阴影。
最大的隱患来自於查尔斯国王內心深处的犹豫和不信任。
他既想保全主力,又无法完全割捨对金穗城门户地位的执念,更对东部那些尚未明確表態的贵族势力充满疑虑。
这种矛盾心理导致了一个致命的决策……分兵。
他將主力部队,包括一部分王室精锐和相对完整的贵族步兵军团,交给一位以稳健著称的亲信诺顿.佩里尔进行统帅,命令其沿著相对安全、靠近海岸线的道路,儘快赶往奥姆杜尔,负责重建防御並打通海上生命线。
而他自己,则带著最精锐的王室近卫军、龙骑兵残部以及一部分忠诚度存疑、但领地主要在东部的贵族私兵组成的快速机动部队,选择了另一条路线……一条试图“兼顾”的道路。
他计划先向北做一次短促的佯动,试图吸引或牵制一部分正在北部肆虐的雷泰利亚骑兵,减轻一些西部领主的压力,但是这样做更多是政治姿態,在军事上於事无补。
然后查尔斯再率军折向东,快速前往奥姆杜尔与主力匯合。
他天真地认为,凭藉这支精锐的机动力量,可以打一个时间差,既展现了“国王的担当”,又能迅速脱身。
这个决定,正中塞巴的下怀。
当米尼西亚大军开始大规模调动,斥候如同被惊扰的蜂群般频繁出入金穗城时,雷泰利亚军营的瞭望塔上,塞巴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於化为了实质性的笑意。
他放下单筒望远镜,对身旁的副官说:
“看,笼子里的鸡,终於决定要衝出养鸡场了。
可惜,它们忘了外面不仅等著捡鸡蛋的狐狸,以及……磨好了刀的屠夫。”
他转身,声音陡然变得凌厉清晰,传遍整个哨塔。
“副官,传令全军,按收割计划进行!
目標,金穗城东、北两面所有通道,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標不是攻城,是追击,是歼灭米尼西亚人的有生力量,像驱赶羊群一样,把他们赶向我们磨好的刀口。
特別是米尼西亚人那一路向北移动的部队……给我死死咬住,別让他们轻易溜了!”
雷泰利亚军营瞬间沸腾。
压抑多日的战意如同火山喷发,士兵们迅速披甲,战马嘶鸣,刀剑出鞘的鏗鏘声连成一片。
塞巴精心布置的陷阱,在米尼西亚人决定撤退的那一刻,轰然启动。
米尼西亚的灾难,在撤离金穗城的第一缕晨光中,就已註定。
查尔斯国王率领的“快速机动部队”刚出城北不到二十里,就遭遇了雷泰利亚轻骑兵如跗骨之蛆般的袭扰。
小股部队的精准突袭,弓箭的拋射,不断迟滯著他们的速度。
国王向北“佯动”的意图在塞巴眼里如同儿戏。
很快,更坏的消息传来,雷泰利亚一支正在附近“就粮”的千人骑兵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在发现这支脱离坚固城防的米尼西亚“肥肉”后,毫不犹豫地高速扑来。
与此同时,沿著海岸线撤退的米尼西亚主力部队,惊恐地发现,雷泰利亚的主力大军並非固守营寨,而是如同早就预知他们的路线一般,提前占据了沿途的险要高地和水源,布下了严密的阻击线!
他们预想中的“相对安全”的通道,变成了步步杀机的死亡之路。
查尔斯国王的“兼顾”之策,变成了两头落空的绝境。
他向北的部队被雷泰利亚人缠住,又被雷泰利亚骑兵凶狠咬上,陷入苦战,伤亡惨重,向东折返的路线被完全封锁。
而向奥姆杜尔撤退的主力,则在雷泰利亚大军的层层阻击下寸步难行,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金穗城的放弃,非但没有换来生机,反而拉开了米尼西亚王国主力野战军团在运动中被分割、包围、並最终走向毁灭的序幕。
查尔斯国王试图保全一切的犹豫,最终葬送了一切。奥姆杜尔港那残破的轮廓,对大多数米尼西亚士兵而言,將成为一个永远无法抵达的、染血的幻影。
而雷泰利亚的铁蹄,在失去了金穗城大军的掣肘后,在米尼西亚的国土上,將更加肆无忌惮地奔腾践踏。
而在这个过程中,巴格尼亚防卫军和克里斯做了什么?
克里斯只做了一件事情,他把玩家给派了出去,除了不能主动攻击雷泰利亚军之外,一切都让他们自由行动。
而巴格尼亚王国的防卫军,则继续留在大营內蹲坑。
没办法,缺乏骑兵部队的克里斯现在就像是以前的大宋,虽然有著重步兵优势,蹲坑能贏,野外与游骑兵优势的敌人打遭遇战的话,那就是纯粹在自寻死路了。
所以,克里斯不敢把主力部队派出去。
这样,即便雷泰利亚人起了歹意,要將巴格尼亚人给吃下,那他们顶多只能咬得到玩家这样没什么肉,还特別硬的硬骨头。
因为没有骑兵部队,克里斯也註定无法参与到雷泰利亚击溃米尼西亚人的收割当中,甚至他们打起来后,防卫军就连旁观看戏的资格都没有。
腿短,追不上啊。
这也是为什么克里斯执著于勒索雷泰利亚人的战马原因,並且因为硝田交易的存在,他已经派了信使过去要求塞巴在交付战马时,最少要有一千二百匹母马,以及一千二百匹未阉割过后的公马。
这样未来的巴格尼亚王国,就能利用这两千四百马种,建立起一个大型马场,日后就能有自己的战马来源了。
……
“查尔斯还是跑掉了?
真可惜,我们差一点就能抓住一位国王了”
在军帐內的塞巴诧异的听到这个消息,他有些遗憾的嘆了一口气,然后他扭头望向边上佩伦。
“巴格尼亚人有什么最新的动向?”
“並没有,殿下,他们的大部队还是呆在军营內没有出去,而至於小股部队……有两支打著不同旗號的小部队去了奥姆杜尔,占领了港口。”
“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也是时候召集部队,完成与巴格尼亚的硝田交易后,全军返回雷泰利亚了。”
塞巴点了点头。
“抢劫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贵族们应该心满意足了。”
塞巴的话音刚落,一名风尘僕僕、穿著皇家信使特有纹章罩袍的骑士便在卫兵的引领下,未经通传便疾步踏入军帐。
骑士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地捧上一个密封的、带有雷泰利亚帝国皇室金鹰徽记的信筒,声音因长途奔袭而沙哑。
“三王子殿下,皇帝陛下的急信!”
帐篷內的轻鬆气氛瞬间消散。
佩伦立刻上前接过信筒,检查封印无误后,迅速呈给塞巴。
塞巴的眼神锐利起来,他接过信筒,熟练地用小刀挑开火漆封印,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纸。
信的內容异常简洁,是皇帝那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笔跡。
塞巴:
奥姆杜尔之讯已悉。
硝田之得,远胜千里沃土。
善后速归。
——父
短短三行字,塞巴却看了许久。
他那张总是带著冰冷算计或嘲讽神情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真正发自內心的笑意。
“殿下?”
佩伦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塞巴的表情,试探地问道,他从未见过塞巴王子因为一封信而露出如此……放鬆甚至带著点愉悦的神情。
塞巴將信纸递给佩伦,后者迅速扫过,脸上也立刻被巨大的惊喜和敬佩所取代。
“陛下圣明,殿下神算!”
佩伦激动地低呼。
“陛下果然洞悉一切,硝田才是帝国真正的命脉,殿下您力排眾议,促成此交易,实乃不世之功!”
他看向塞巴的眼神充满了狂热。
皇帝陛下的认可,无疑是对塞巴此次南征决策的最高褒奖。
佩伦非常清楚,塞巴当初顶著多大压力,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攻城战果和贵族们更渴望的土地,转而选择了看似“吃亏”的技术交易。
现在,这一切的远见和隱忍都得到了帝国最高意志的肯定。
塞巴站起身,走到悬掛的地图前,手指轻轻拂过巴格尼亚军营的方向,最终停留在那几处標记著硝石矿藏的区域。
皇帝的信,不仅是一份认可,更是为他后续行动扫清了所有障碍。
“传令给各个贵族。”
塞巴的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冷静,但其中的那份轻鬆和篤定却挥之不去。
“全军,即刻停止一切劫掠行动,各部迅速收拢部队,清点战利品,救治伤员,修復装备,准备拔营。”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金穗城的方向,那里现在只剩下象徵性的雷泰利亚旗帜在飘扬。
“通知驻守金穗城的部队,象徵性地留下帝国旗帜即可,不必留守,所有人隨主力一同撤退,这座城,现在对我们毫无价值。”
接著,他的目光转向巴格尼亚军营。
“派出正式使节,携带我的印信,前往巴格尼亚军营面见克里斯。”塞巴的语气带著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
“通知他,雷泰利亚帝国信守承诺,我军將於三日后开始按协议撤离,分批交付战马,请他做好准备,按约定时间、地点,交接人质和硝田相关技术。
告诉他,我方技术人员已在途中,不日抵达,负责技术转移事宜。”
佩伦迅速记录著命令,脸上洋溢著兴奋。
“遵命,殿下!
陛下明鑑,硝田在手,帝国的火药產量將翻倍增长,假以时日,什么巴格尼亚,什么米尼西亚残部,都將在我帝国的火炮轰鸣下化为齏粉!
殿下此功,利在千秋!”
塞巴没有理会佩伦的恭维,他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幕。
外面,雷泰利亚军营已经因皇帝的信使到来而隱隱骚动,士兵们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能感受到上层气氛的变化。
远处,巴格尼亚军营依旧如沉默的巨兽般盘踞。
“硝田……”
塞巴低声重复著这两个字,嘴角的弧度带著冰冷的满足。
他放下帘幕,转身走回帐中,开始部署具体的撤离和交接事宜。
雷泰利亚帝国的铁骑,在米尼西亚的土地上掀起了一场毁灭性的风暴后,即將带著丰厚的战利品和一份足以改变大陆力量格局的技术,如同退潮般有序地离去。
留下一个满目疮痍、濒临崩溃的米尼西亚。
在这一次战役过后,巴格尼亚王国將会有著自己的马场,有稳定的战马来源,而雷泰利亚帝国有硝田,拿到了火器时代的门票。
唯有米尼西亚王国挨了一顿毒打,国土被战火烧了一遍,还丟失了最少三个边境行省。
(本章完)
第371章 百废待兴
第371章 百废待兴
在夏天到来之前,克里斯迅速完成了与雷泰利亚人的交易,巴格尼亚防卫军--新轮换过来的兵团成功接管了米尼西亚王国的杜尔、奇维列夫卡两个行省。
在將奇维列夫卡行省与雷泰利亚帝国交界的要塞接管之前,雷泰利亚军也將最后一批战马交给了克里斯,其中两千四百匹种马也完全交付,没有多一匹,也没有少一匹。
健健康康,完完整整。
克里斯很欣赏塞巴的守时、诚信,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既然对方如此讲信誉,那么克里斯也不寒磣,交易中的所有东西,他都会完整交给对方。
克里斯现在站在奇维列夫卡行省边境要塞的城墙上,俯瞰著刚刚插上双头鹰旗帜的土地。
夏日的热风带著草木的气息,也裹挟著战后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远处,雷泰利亚帝国派出的、由链金术士艾尔弗雷德率领的使团,在一队精悍的巴格尼亚步兵“护送”下,正沿著尘土飞扬的道路向內陆进发,目標是巴格尼亚腹地那庞大而令人生畏的硝田。
克里斯嘴角微扬,这步棋走对了。
塞巴的诚信换来了他的“慷慨”,而这份“慷慨”背后,是赤裸裸的实力威慑。
克里斯计划让雷泰利亚人先走到铁砧要塞,然后坐蒸汽火车进入国內。
有了好东西就要展示,你不让別人知道你的能耐,那么他们就会看低你。
让雷泰利亚人看看巴格尼亚的战爭潜力,让他们在舔舐伤口时多一分忌惮,少一分躁动,对他消化新领土至关重要。
城墙下,一队被扣押多时的雷泰利亚贵族,个个面色红润,甚至有人明显发福,正略显笨拙地爬上马车。
他们被“好吃好喝”地养了半个春天的时间,如今终於被克里斯信守承诺地放归。
看著他们带著劫后余生的庆幸、被俘的屈辱、以及对未来的迷茫的复杂情绪,坐著马车回归雷泰利亚边境,克里斯眼神平静。
除此之外,还有五千多雷泰利亚士兵,其中三千是玩家攻打一號大营时的战俘,他们罪恶不深,刚好可以现在释放回去,並且不需要赎金。
这些人是塞巴守信换来的“添头”,是维持表面“体面”的一部分,放他们回去,或许能让雷泰利亚国內某些蠢蠢欲动的復仇派稍微冷静点……至少,克里斯释放了足够的“善意”信號。
“殿下。”
刚从国內调过来的年轻官吏-亚歷克斯登上城墙,行礼后匯报。
“塔维茨基行省新上任的总督发来急报,春耕已全面完成,新徵募的『蓝旗军』辅助兵团训练进展顺利,地方治安良好,税收也已开始正常徵收,总督请示下一步方略。”
克里斯点点头,对这个消息並不意外。
塔维茨基是他第一个吃下的行省,有整个冬天和春天的消化时间,加上“蓝旗军”这支由本地人组成、但效忠於巴格尼亚的武装力量作为基层触手,已经初步完成了从军事占领到有效统治的转变。
它不再是负担,而是巴格尼亚伸向米尼西亚腹地的前进基地和稳固后方。
“命令塔维茨基总督。”
克里斯语速不快,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蓝旗军主力移驻杜尔行省东部边境,协助防卫军维持秩序。
同时,从国內抽调至少三成的基层税吏、治安官和农事官,火速派往杜尔和奇维列夫卡,我们需要人手,塔维茨基的成功经验,现在需要快速复製到新行省,尤其是那两个烂摊子。
至於塔维茨基的农业税……还是暂时免了吧,免税三年。”
杜尔行省和奇维列夫卡行省是烂摊子,实际上塔维茨基也没好到哪里去,说是恢復正常的生產,但是就克里斯看来,也就那样。
现在搞什么农业税,不仅收不上多少税,还会打击蓝旗军的生產积极性,何必呢?
克里斯又不缺那点农业税,缺粮的话,完全可以钱购买,蝇头小利没必要斤斤计较。
他的目光必须要投向更广阔的远处。
况且,政府给底层民眾钱,也有利於经济循环,一毛不拔,反而出现財富不均匀的坏处。
比塔维茨基更糟糕的,无疑是奇维列夫卡行省,紧邻雷泰利亚,整个冬天和春天拉锯战的主战场之二。
雷泰利亚人虽然撤走了,但留下的是一片狼藉,村庄被焚毁,农田荒芜长满杂草,道路两边挤满了面黄肌瘦、目光呆滯的难民,以及腐烂的尸体。
他们失去了家园和存粮,像无头苍蝇一样游荡,成为巨大的不稳定因素,恢復生產、安置难民、重建秩序,每一项都刻不容缓。
不过奇维列夫卡虽然惨,但至少城市和港口的主体结构还在,重建的基础尚存。
而杜尔行省……克里斯想到这个名字,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焦土”。
杜尔行省,尤其是它的沿海港口城市,曾是米尼西亚王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
然而,在春初时期,米尼西亚舰队先对这里进行了惨绝人寰的炮击,然后当雷泰利亚的骑军发起报復行动时,更导致这里发生了毁灭性焚烧……
当硝烟散尽,呈现在巴格尼亚接收部队眼前的,是城市和港口近乎被从地图上抹去的景象。
断壁残垣连绵不绝,焦黑的梁木斜插在瓦砾堆中,曾经繁华的港口只剩下扭曲的码头骨架和沉船的桅杆。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焦糊味和海水的腥咸,废墟下可能还埋著未能及时清理的尸体。
农田?
早已在反覆的拉锯战和军队的踩踏、焚烧下化为一片片板结、荒芜的废土。
难民的数量比奇维列夫卡只多不少,而且处境更加绝望……他们连一片能遮风挡雨的完整墙壁都难以找到。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被祸害”,而是彻底的“夷平”。
重建杜尔,不是修补,而是在废墟上重新建造一个行省!
其难度和消耗的资源,將远超奇维列夫卡,甚至可能拖累整个巴格尼亚的財政和精力。
不过克里斯对此表示无所谓。
“传令杜尔行省前线指挥官-马洛少將,他首要任务是清理废墟,挖掘尸体,集中焚毁深埋,防止瘟疫!
同时,在废墟外围地势较高、相对安全的地方,建立大型难民营,搭建临时窝棚,从塔维茨基和国內调运粮食、药品、帐篷,先让这些人活下来,哪怕只是勉强活著。”
他顿了顿。
“另外港口……杜尔港是战略要地,必须重建。
但不是现在,命令工程兵部队,先勘测废墟,寻找相对完好的深水区域,建立一个小型的、临时的军用码头和物资转运点。大型商港的重建,列入三年计划,现在……让马洛先別管,这不是他的工作。”
“將军,那土地……”
亚歷克斯小心翼翼地问。
根据年轻的,今年才二十岁的书记官亚歷克斯朴实的观念中,没有农田,就没有粮食,没有税收,没有根基。
“土地啊……”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
“杜尔行省靠近塔维茨基的区域,受破坏相对较小,命令防卫军和战团成员,协助还能找到的本地农民,清理田间的障碍物、弹坑和尸体。
然后就地组建本地的民兵和蓝旗军,分发我们从国內带来的的救灾作物种子,能抢种多少是多少,哪怕只够他们自己餬口,靠近海岸和核心废墟的区域……”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实用主义。
“划为军管区,暂时放弃復耕。组织难民中的青壮劳力,以工代賑,参与废墟清理、道路修復和临时营地建设。
告诉他们,干活,才有饭吃。”
海岸被放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原因米尼西亚王国的舰队还存在,只要他们想,隨时能登陆上岸,在玩家赶到之前掠夺和破坏一番后,再从容上船溜走。
所以,还是暂时放弃海岸线吧,集中力量先把港口完成重建,然后搞王国舰队。
同时,奇维列夫卡的重建方案也迅速在他脑中成型。
“奇维列夫卡,难民就地安置回原籍村庄……不,还是组建蓝旗军,给旗军士兵和麾下的农民,发放基本口粮和种子,协助重建房屋,恢復生產。
同时给我脚下的这座奇维列夫卡边境要塞增兵,严密监视雷泰利亚方向。
同时,將供销社儘快铺设到这两个行省內,允许用劳动力来换取小额生活必需品交易,缓解物资压力,也给那些难民一条活路。”
“那么允许我国与雷泰利亚帝国的民间交易吗?”
亚歷克斯询问。
“三天前,雷泰利亚帝国方面向我国提交了民间贸易许可……”
克里斯沉思了一下,用力点头。
“允许。”
不允许也没办法,因为玩家需要马,不管是战马,还是只能干活的駑马,玩家都很缺乏。
不仅玩家缺,克里斯也很缺,任何的大牲口的都缺,这是他没办法在网购平台上大规模购买到的东西,而小规模少批次的购买,则没有多大意义。
以前是没办法,雷泰利亚帝国从官方到民间都瞧不起山里的野蛮人,你想和他们贸易,都做不了。
现在做过一场了,知道彼此的实力了,民间贸易反而能开展了。
在这件事情上,不管克里斯是鼓励,还是禁止,只要玩家有需求,他都会去做生意,区別在於是走私,还是光明正大的干。
所以,还是放开一个小口子,然后进行管控吧。
这步棋风险与机遇並存,既能缓解压力,也可能让对方的间谍渗透更加容易,但克里斯相信,在绝对的实力监控下,利大於弊。
布置完这一切,克里斯感到一阵疲惫,但更多的是面对巨大挑战时的亢奋。塔维茨基是农业生產基地,奇维列夫卡是亟待修復的前线堡垒,而杜尔……则是一片需要从零开始的、充满荆棘与机遇的试验田。
干吧。
(本章完)
第372章 烂摊子和意外
第372章 烂摊子和意外
塔维茨基行省的初夏,田野间已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嫩绿。
新播种的作物顽强地从曾被战火蹂躪的土地里探出头来,与远处尚未完全修復的村落废墟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在这片充满希望与伤痕的土地上,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瓦伦丁。
他骑著一匹同样上了年纪、但步履沉稳的老马,缓缓行进在乡间的土路上。
白的头髮一丝不苟地束在他的脑后,饱经风霜的脸上刻著深深的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任何虚饰。
他身上穿著一套与田间劳作氛围迥异,却又並非华丽显赫的服饰,外表整体是沉稳的杏黄色,面料是厚实耐磨的斜纹布,而非丝绸或精纺毛料,显然是为了適应长时间的户外骑行和可能遭遇的风沙尘土。
衣服的领口、手肘上有细微的磨损痕跡,诉说著主人並非安坐办公室的官僚。
上半身是一件剪裁利落、略显宽鬆的立领短外套,长度及腰,方便骑马和下地查看。
领口、袖口和下摆边缘,滚著约一指宽的墨黑色镶边,这是区分於普通文吏的唯一装饰性细节。
唯一彰显其特殊身份的,是左胸心臟位置上方,用银灰色丝线精心绣制的徽记,一个由交错的荆棘环抱的双头鹰轮廓。
双头鹰是巴格尼亚王室的象徵,荆棘则代表了监察官职责的棘手与守护之意。
徽记不大,却针脚细密,在深色布料上隱隱反光,带著一种低调的威严,这枚徽记是克里斯王子亲自授予的象徵,赋予了他直接上达天听的权力。
下身是同色系的直筒长裤,塞在一双半旧的、保养得当的深棕色高筒皮靴里。
腰间束著一条宽皮带,皮色深棕,同样有使用痕跡。皮带上没有任何华丽的带扣,只有一个简洁实用的黄铜扣环。
引人注目的是,皮带的右侧,悬掛著一柄式样古朴、剑鞘陈旧的骑士佩剑……这与他前杜鹃骑士的身份密不可分,也是他个人力量的象徵。
而在皮带的左侧,则掛著一个同样朴素的皮製文件袋,里面装著记录用的炭笔、纸张以及重要的文书印信。
他现在是塔维茨基行省的监察官。
这个职位在行政序列属於中等级別,他没有具体的管辖区域,不负责具体政务,权力却大得惊人。
瓦伦丁拥有直接覲见克里斯王子並单独匯报的特权,他的眼睛就是王子的眼睛,巡视著这片刚刚安定下来的土地,尤其是那支由本地人组成、效忠巴格尼亚的新生力量……蓝旗军。
蓝旗军,效仿的是古老的八旗制度,克里斯將其作为消化新领土、快速建立基层统治的利器。
本地被吸纳的青壮被编入旗军,分得军田,然后平时耕作,閒时操练,战时则作为辅助力量或地方守备。
但是这类人员被称为辅兵,他们不是真正的旗军士兵,旗军士兵是土地的实际拥有者,他们享有免税特权,身份高於普通平民和佃农,效忠对象是巴格尼亚王国和赐予他们土地的克里斯王子。
而瓦伦丁现在的工作,就是来巡查蓝旗军的工作,似乎存在问题。
老马踏在鬆软的田埂上,马蹄声被初夏微热的空气和远处劳作的声响吞没,马背上的老骑士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被强行唤醒的土地。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新绿”。
这绿意並非来自未经战火的沃野,而是从翻起的、尚带著焦黑碎块和碎石的新垦地上挣扎而出的嫩苗。
田地边缘,还能看到倾倒的篱笆残骸和未完全掩埋的苍苍白骨,无声地诉说著不久前的疮痍。
而在这片充满顽强生机的土地上,劳作者的身影涇渭分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在田地里挥汗如雨的人群。
他们衣衫襤褸,大多是破旧的粗麻布衣,沾满了泥浆。
男人赤著脚或穿著草鞋,裤腿高高挽起,佝僂著背,奋力地挥舞著锄头,开垦著生硬的土地,或是小心翼翼地补种著作物。
女人和孩子则在后面,弯腰捡拾著石块,或是用简陋的工具鬆土、浇水。
不分男女,这些人的脸上刻著疲惫和麻木,汗水顺著黝黑的脸颊流淌,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这些人,是依附於“旗”的佃农,或是被吸纳的、地位更低的“辅兵”,连旗兵都不是。
他们没有属於自己的军田,只是在旗官或拥有军田的旗军士兵名下劳作,换取微薄的口粮和那渺茫的、成为真正“旗兵”的希望。
他们的劳作,是这片土地上最沉重、最基础的力量。
而在田埂上,或是在地头简陋搭起的遮阳棚下,则站著另一些人。
他们穿著统一的蓝色號坎,虽然也沾了些尘土,但明显整洁得多,並且其腰间大多挎著制式的短刀或棍棒,有的甚至扛著老旧的火绳枪。
他们神情各异,有的懒散地靠著树桩打盹,有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扫过劳作的佃农,带著一种不自觉的优越感。
更有甚者,手里拎著皮鞭,背著手在田埂上踱步,眼神锐利地扫视著劳作的进度,一旦发现谁的动作慢了,便是一声呵斥,或者乾脆一鞭子抽在旁边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嚇得劳作者浑身一哆嗦,更加卖力地挥舞起工具。
这些人,就是蓝旗军的核心……拥有军田的旗军士兵。
他们脚下的土地,无论肥沃还是贫瘠,在名义上都属於他们所属的百人队,並享有免税的特权。
他们是这片新秩序下的二“主人”,享受著克里斯王子赋予他们的代权,是巴格尼亚在米尼西亚统治的基层触角和武力基础。
此刻,他们的“操练”就是监督佃农和辅兵劳作,確保“自家的”田地按时下种,秋后能有收成。
瓦伦丁的眉头深深锁紧,白的鬍鬚下,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丰富的人生经歷赋予的经验,让他看透了表面的“生机勃勃”。
效率?
毋庸置疑,这套蓝旗军制度,如同强心针一般,在最短时间內將散沙般的流民和失地农民组织起来,绑在了土地上。
荒地迅速被开垦,种子被播下,秩序在皮鞭和號坎的威慑下勉强建立。生產在恢復,虽然目前免税,但是税基正在形成,兵源也在储备。
从王国的角度看,这无疑是最快稳定塔维茨基、將其转化为后方粮仓和兵源地的良方。
克里斯王子的手腕和实用主义,他不得不承认其有效。
但是,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也在这个时候在瓦伦丁这位老骑士胸中翻涌。
这算什么军队?这算什么战士?
他们腰间的武器,不是用来保家卫国、捍卫荣誉,而是用来监视和抽打为他们生產粮食的同胞!
他们享有的免税的土地,不是用战功和忠诚换来,更像是依附於新主子的恩赐,甚至成了他们盘剥更底层人的工具。
那些在田埂上踱步、挥舞皮鞭的“士兵”,在他眼中,与旧时代那些欺压农奴的恶吏、贪婪的地主管家有何区別?
真正的骑士精神,崇尚的是武艺、是守护、是荣誉高於生命。
骑士应当持剑守护弱者,而非持鞭驱使他们!
骑士的土地,是荣耀的封赏,应与责任和奉献相连,而非成为滋生懒惰和特权的温床!
看看这些旗兵,除了那身號坎和腰间的武器,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姿態、他们对待同胞的方式,哪有一丝军人的气概?
哪有一丝对更高理想的追求?
甚至比起士兵,他们更像是披著军装的监工和新地主!
这种制度,在瓦伦丁看来,是饮鴆止渴。它確实在恢復生產,但也同时在製造新的、更深的裂痕和不公。
它用特权收买了一批人,让他们站在了更广大苦难者的对立面,它培养的不是忠诚的战士,而是贪婪的特权阶层和麻木的被剥削者。
长此以往,忠诚何在?
战力何存?
当真正的危机来临,这些习惯了皮鞭和特权的“旗兵”,能指望他们像真正的骑士一样衝锋陷阵吗?
而那些在皮鞭下麻木劳作的佃农,心中又埋藏著多少怨恨的种子?
“哼。”
瓦伦丁鼻腔里再次发出一声冷哼,比之前更加沉重。
他看到了制度的效率,更看到了其內在的腐朽和巨大的隱患。
这面蓝色的旗帜下,掩盖著的是赤裸裸的阶级压迫和功利算计,与他信奉一生的骑士信条格格不入。
他勒住马,不再看那些田埂上耀武扬威的旗兵,而是將目光投向远处那些在烈日下佝僂劳作的佃农身影。
他们的汗水浸透了破衣,他们的脊樑被生活的重担压弯。
克里斯王子需要塔维茨基的粮食和稳定,但用这样的方式……老骑士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
他调转马头,不再沿著田埂巡视,而是朝著一个刚刚完成补种、佃农们正疲惫地坐在田边休息的村落方向行去。
他需要更近地听听这些被踩在最底层的人的声音,看看他们眼中,这蓝色的旗帜究竟意味著什么。
监察官的职责,不仅仅是盯著旗官是否贪腐,更要看清这制度本身的脉动和流淌的暗流。
他必须將这些,连同他深切的忧虑,一同写入即將呈送给王子的报告之中。
这片看似恢復生机的土地下,涌动的暗潮,远比表面的平静更值得警惕。
……
这样的事情,隨著瓦伦丁的匯报,克里斯很快知道了,他略有些惊讶,却並没有太过於惊奇。
因为不仅瓦伦丁在匯报,事实上,其他在三个行省活动的玩家都在线下说游戏太真实,蓝旗军的士兵压榨佃农情况有点狠,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克里斯知道蓝旗军的士兵现在还行,但是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像是歷史上的八旗军那样,飞速墮落。
但是克里斯对此並不打算做改变……现在不打算。
因为三个新占领的行省,现在还谈不上任何的稳定性,而不稳定的根源,是因为巴格尼亚人是入侵者,导致克里斯没办法在本地进行任何保甲制度。
因为除开塔维茨基行省之外,其他两个地方的本地人仇恨著巴格尼亚王国和克里斯。
他们原本应该仇恨雷泰利亚人,因为后者祸害了米尼西亚王国,但是这不是后者跑路了,然后巴格尼亚人接管了这片土地吗?
所以,这帮子本地人就顺势將仇恨放在巴格尼亚王国身上,因为他们和雷泰利亚人一样,都是外来的入侵者。
米尼西亚王国还没有诞生民族意识,但是他们也基本上有“自己人”“外来人”的感觉。
如果没有雷泰利亚人的破坏和掠夺,克里斯占领这三个行省,事情还不到这么糟糕的地步。
但是,如果没有雷泰利亚人的存在,克里斯也顶多占领塔维茨基行省,其他两个行省並无足够的兵力去铺开。
克里斯有信心打贏米尼西亚王国的军队,只要靠著玩家的不怕死和可復活的特性,这片大陆上没有任何军队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打贏之后呢?
要统治一个地方,只是靠能打可不太行。
亦如现在,除了塔维茨基行省的本地人因为去年冬天的救济和驯化之外,对克里斯怀有感恩,有一定的统治基础之外,其他两个地方要不是一片稀烂,现在出现叛军和游击队,克里斯都不奇怪。
因为统治根基几乎没有,所以,克里斯只能依靠塔维茨基人组建的蓝旗军,去其他两个行省替代保甲制度,成为基层机构。
甚至原本在雷泰利亚人退去后,克里斯可以挥兵北上,占领米尼西亚王国更多的领土,但是为什么最后他只要了两个?
那就是因为克里斯已经吃撑了,再多的土地他也管不过来。
“不……不好了,殿下!”
然而,就在克里斯本就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一名传令兵踉踉蹌蹌的闯进了军帐內。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大事不好了,我们派去米尼西亚境內接应提亚家族的部队派人回来匯报,提亚家族的藏身之地被米尼西亚贵族发现了……”
“什么!?”
(本章完)
第373章 倔强没好事
第373章 倔强没好事
艾琳娜.提亚,这个註定会成为巴格尼亚王国的未来国王王妃的女孩,在今年春天的时候,就本应该被狄拉克侯爵派遣的人接应到巴格尼亚这边的。
但是,计划是计划,实际行动归实际行动,如果只是接应艾琳娜一个人过来,那当然没问题。
问题在於,艾琳娜並非是一个人,也绝不可能一个人就过来,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大群提亚家族的老弱妇孺呢。
当时狄拉克侯爵的私军百人队千辛万苦的抵达提亚家族的藏身之地后,才发现这里聚集著超过百人的老弱,並且他们缺衣少食,没办法立刻就上路。
没办法,狄拉克百人队只能留下来照顾和守护王妃家族的族人,然后他们选择派遣一支精锐小队,带著消息往回赶。
他们要通知狄拉克侯爵和克里斯王子,他们需要更多的护卫人员和更多的物资,特別是医疗物品,这更是急缺。
返回的小队並没有遇到意外,但是在他们將抵达塔维茨基后,还没来得及消息通报给狄拉克侯爵,克里斯却带著大军前往金穗城,突袭米尼西亚人去了。
没办法,留守塔维茨基的上校只能先筹集一批物资,组织一支精锐的百人队护送东西和一名隨军医生过去,然后准备派人去通知前线的王子。
虽然这样做有点擅作主张了,不过没办法,王妃太重要了,这事关到王国的下一代,作为多罗小镇的前民兵,既得利益者之一的上校太在乎这件事情了,所以,他的主观性特別高。
事实证明,上校的高主观性是有必要的,因为他前脚刚刚將护送物资的小股部队派出去,后脚雷泰利亚人的几千铁骑就围了过来,將塔维茨基围得水泄不通。
要是上校动作慢一些,迟疑一下,那么他就没机会做任何事情了。
也多亏了这批物资,躲在山谷內的提亚家族许多老弱都得到了良好的治疗,並且还能吃饱饭、穿上新衣服。
度假和躲难的区別,就在於你是否能吃饱穿暖,有可以遮风挡雨、乾净温暖的房屋可以居住。
得到了医生、大批物资,还有一支新的护卫百人队的艾琳娜.提亚,就在山谷內过上了好日子,原本受苦受冻的遭遇一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假日度假般的悠閒时光。
有护卫、有僕人,还有医生,住上了木头大別墅的艾琳娜和其亲朋好友,也不急著上路了……也没办法上路。
艾琳娜认为,外面兵荒马乱的,带著族人出门危险很高,更何况,她的其他族人,包括父亲还没有赶来与她匯合,所以,应该等下去。
巴格尼亚防卫军百人队和狄拉克百人队的两个百夫长,对此表示反对,对於他们而言,提亚家族的其他成员並不是特別重要,重要的只是艾琳娜一人而已。
如果可以现在就行动,这当然是最好的,继续拖延下去的话,恐怕他们就只能强行携带一人上路了。
但是,两个百夫长的意见並不能决定提亚家族的行动。
艾琳娜·提亚,这位在流亡与困苦中迅速褪去少女青涩、展现出家族领袖气质的年轻女子,其意志在提亚家族的倖存者中拥有著近乎绝对的权威。
她的祖母,曾经尊贵的提亚伯爵夫人,如今身体虚弱,精神也大不如前,她的几位叔伯要么在之前的逃亡中失散,要么就是性格懦弱,缺乏主见。
反而是艾琳娜,凭藉著与克里斯王子的婚约所赋予的天然合法性,以及在族人最艰难时刻展现出的坚韧与关怀,成为了凝聚这个残破家族的核心。
当狄拉克百人队的队长阿尔文和巴格尼亚防卫军百人队的队长托雷斯,两人再次试图说服艾琳娜,强调她个人安全的极端重要性以及王子的殷切期盼时。
艾琳娜只是平静地坐在修缮一新的木屋大厅主位上,身后站著几位家族中尚算硬朗的老人和忠心耿耿的老僕人。
“阿尔文队长,托雷斯队长。”
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
“我理解你们的职责,也感谢你们和侯爵大人、以及克里斯王子的关切,但是,请你们也理解我。”
她环视著大厅里聚集的,眼中已燃起希望的族人们……有失去父母的孩子,有失去丈夫的妻子,有失去儿子的老人。
“提亚家族,不仅仅是我艾琳娜一个人。
我的血脉,我的责任,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紧紧相连。我的父亲,我的兄长,还有其他亲族,他们还在某个地方挣扎求生,向著这个最后的庇护所赶来。
如果我拋下他们,独自前往巴格尼亚享受王妃的尊荣,那我与背叛何异?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站在克里斯身边,成为未来的王后?”
阿尔文队长,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眉头紧锁,他並未被艾琳娜这番堂而皇之的话给说服,甚至无动於衷。
“王妃殿下,外面的局势万分凶险,米尼西亚人隨时可能发现这片区域,王子殿下需要您儘快而安全地前往他的身边,这关係到王国的稳定和未来!”
托雷斯队长也急切地补充。
“是的,王妃殿下,我们两支队伍加起来也只有两百多人,要保护上百名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穿越战区,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我们必须要儘快行动,继续等下去,可能会有其他变故发生啊!”
艾琳娜的目光掠过两位焦急的队长,投向窗外。
山谷里,在护卫队和物资的帮助下,护卫队除了医生之外,还有木匠,他们搭建起了成片的独栋木屋,形成了一片建筑群。
孩子们在房屋前的空地上追逐嬉戏,,炊烟裊裊升起,这短暂的安寧,是她拼尽全力为族人爭取到的喘息之机。
“我並非不顾大局。”
艾琳娜转回头,眼神锐利起来。
“正因为我看到了大局,我才必须留下等待,我父亲他们掌握著提亚家族最后的武装力量,虽然可能人数不多,但都是忠诚的精锐战士。
如果他们能顺利抵达,我们的护卫力量將大大增强,穿越险境的可能性也会更高。
反之,如果我们现在离开,不仅可能错过他们,让他们陷入绝境,更可能在半路就因力量不足而全军覆没。
那时,我不仅救不了族人,连我自己……你们口中关係王国未来的王妃,也会香消玉殞。这才是对大局最大的不负责任!”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但依旧坚定。
“至於危险,我们躲在这个隱蔽的山谷里,有你们忠诚的战士守卫,有充足的物资储备,还有医生照料伤病,难道不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仓促踏上危机四伏的旅程更安全吗?
上校大人派来的物资和援军,不正是为了让我们能在这里坚持得更久一些吗?”
艾琳娜站起身,她的身影在简陋的木屋大厅里却显得异常挺拔。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们將在这里等待,等待我父亲和其他族人的消息,等待外部局势出现对我们有利的变化,或者……”
她直视著两位队长。
“等待王子殿下解决了金穗城的威胁,有能力派出更强大的力量来接应我们所有人,在这期间,两位队长的职责,就是守护好这个山谷,守护好我的族人。这,同样是在守护巴格尼亚的未来。”
阿尔文和托雷斯交换了一个充满无奈和焦虑的眼神。
他们明白,这位年轻的王妃意志如铁,不管她的话语是否有道理,她明显是就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
军人的直觉和对王子命令的忠诚,让两人对滯留此地的事情感到深深的不安,但是他们无法强迫王妃,更无法绕过她强行带走她……那无异於叛变。
而且,王妃在她的族人中的威望极高,强行行动只会引发混乱和內訌。
最终,阿尔文队长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气,右手抚胸行礼。
“遵命,王妃殿下,狄拉克的勇士將誓死守卫山谷和您的族人。”
托雷斯队长也只得压下心中的忧虑,跟著行礼。
“巴格尼亚防卫军,听从您的命令。”
艾琳娜微微頷首。
“感谢你们的忠诚和付出。请加强山谷周围的警戒和巡逻。
同时,继续派出最机敏的斥候,儘可能向外探查,寻找我父亲他们的踪跡,也密切关注雷泰利亚人和其他势力的动向,我们需要儘可能多的眼睛和耳朵。”
“是,王妃殿下!”
两位队长领命而去,脚步沉重。
他们知道,安逸的“度假”时光只是表象,山谷外的战爭阴云从未散去,而他们和这位固执的王妃,以及她身后百余条脆弱的人命,正被困在这片看似寧静的孤岛之上。
等待,既是希望,也可能是一场缓慢逼近的灾难。
提亚家族主力的命运,克里斯王子的战况,雷泰利亚骑兵的动向……每一个未知,都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山谷里的“好日子”,在艾琳娜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便悄然进入了充满不確定性的倒计时。
然后很快,提亚家族的好日子就消失了……原因无它,雷泰利亚铁骑来了。
(本章完)
第374章 倒霉蛋
第374章 倒霉蛋
这是一场天灾,也是一场人祸。
雷泰利亚王国的铁蹄,如同滚烫的犁鏵,狠狠犁过米尼西亚王国西北方的土地,將所有人都捲入其中,谁也没办法躲开。
他们此次的目標並非仅仅是与米尼西亚人爭锋,更是一场彻底的扫荡……摧毁米尼西亚人的抵抗意志,掠夺財富,清除任何可能的后患。
这支以速度和残忍著称的骑兵大军,分成了数股,如同飢饿的狼群,在广袤的平原、丘陵和森林边缘呼啸而过。
他们烧毁沿途的村庄,驱赶甚至屠杀来不及逃走的平民,將恐惧的种子深深播撒。
这股毁灭性的浪潮,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艾琳娜等人藏身的这片相对偏僻的山谷区域。
起初,是零星出现的难民出现在山谷附近。
先是三五个衣衫襤褸、神情惊恐的农夫,跌跌撞撞地闯入了山谷外围的警戒线,被巴格尼亚哨兵给发现。
米尼西亚农夫们带来了模糊而骇人的消息,雷泰利亚人来了,见人就杀,烧光了他们的村子。
守卫的士兵將他们带到阿尔文和托雷斯面前,两位队长立刻警惕起来,详细盘问。
难民们语无伦次,但指向同一个方向……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正沿著大路扫荡,离这里似乎並不太远了。
阿尔文和托雷斯的心沉了下去,与本部断绝联繫的他们並不知道己方与雷泰利亚军的良好关係,他们於是立刻下令加强警戒等级,所有哨位加倍,巡逻队扩大范围並缩短轮换时间。
同时,他们將消息报告给了艾琳娜。
艾琳娜站在木屋的窗前,望著山谷中升起的炊烟和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嬉闹,脸色变得苍白,她强作镇定,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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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强防御,让斥候儘可能探明那支骑兵的確切动向和规模。
另外……安置好这些难民,给他们食物和水,但不要让他们进入核心区域,集中看管,避免走漏消息。”
她的命令得到了执行,但难民的数量却在接下来几天里急剧增加。
从最初的几个,到十几个,再到几十个。
他们像被驱赶的羊群,从不同的方向涌来,绝望地寻求庇护,山谷的隱蔽性在汹涌的人潮面前变得脆弱。
士兵们不得不设立临时的收容点,但物资的压力陡增,山谷入口的痕跡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
斥候带回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糟糕。
一支至少三千人的雷泰利亚骑兵主力,距离山谷所在的区域已经不足两日路程。
他们似乎在清剿一条通往某个战略要地的通道,而山谷所在的山林,恰好在这条通道的侧翼。
更可怕的是,斥候发现了雷泰利亚人的侦察骑兵小队,他们在附近的山岭出没,显然是在探查地形和可能的藏身之所。
这其实是一个误会,雷泰利亚骑兵正忙著儘可能扫荡更多的地方和財富,才没空去犄角旮旯寻找什么难民。
之所以往山谷这边跑,纯粹就是因为路过,斥候们这是自己嚇自己呢。
“不能再等了,王妃殿下!”
阿尔文队长几乎是衝进了艾琳娜的木屋,托雷斯紧隨其后,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急迫和焦虑。
“雷泰利亚人的主力正在逼近,他们的侦察兵已经摸到了附近,山谷的位置很可能已经暴露,或者即將暴露!
这些涌入的难民就是最大的隱患,我们必须立刻转移,拋弃所有輜重,只带必需品,轻装简从,趁他们主力还没完全合围,我们还有机会衝出去!”
托雷斯也急声道。
“王妃殿下,阿尔文队长说得对,现在走,我们还有两百名精锐战士,拼死一搏,或许能护著您和少数核心成员杀出一条血路。
再拖下去,等雷泰利亚大军合围,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鱉,插翅难飞,到那时,別说您的族人,连您自己……后果不堪设想啊!”
艾琳娜看著窗外。
山谷里不再是寧静的度假地,而是充满了恐慌和混乱。新来的难民挤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哭泣声、呻吟声不绝於耳。
提亚家族的族人们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恐惧,孩子们被紧紧搂在怀里,女人们脸色惊惶,老人们唉声嘆气。她精心维持的短暂安寧,正在被残酷的现实撕得粉碎。
她感到一阵窒息。
父亲他们的消息依然杳无音讯,继续等待似乎真的成了奢望,甚至是自杀。
但是,让她拋下外面生死未卜的族人,只带著山谷內的少数人去逃命?
“我……”
艾琳娜的声音有些乾涩,她的內心在剧烈挣扎。
就在这时,一声悽厉的號角声从山谷入口的方向猛然响起,划破了压抑的空气,紧接著是急促的示警铜锣声,还有士兵们惊怒交加的吶喊!
“敌袭,雷泰利亚的骑兵!”
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扑倒在阿尔文面前。
“百夫长,不好了!雷泰利亚的一支百人队发现了谷口难民营的炊烟……他们现在正在屠杀外面的难民,山谷就要暴露了!”
木屋內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艾琳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头顶,窗外山谷里孩童的嬉笑声瞬间被惊恐的尖叫和哭喊所取代。
“准备战斗!”
阿尔文队长怒吼一声,瞬间从劝说者切换成了铁血的指挥官,他猛地抽出佩剑,对托雷斯吼道。
“托雷斯!你带一队人守住谷口通道,依託拒马和工事,死也要给我顶住!我带人掩护王妃和提亚家族的成员,从山谷后方撤退!”
托雷斯也拔出剑,眼神凶狠。
“明白,交给我!”
托雷斯吼声未落,人已旋风般衝出木屋,奔向谷口那骤然爆发的血腥风暴。
阿尔文则猛地转向艾琳娜。
“殿下,没时间犹豫了,请立刻召集所有核心族人撤退,我的人会掩护你们从后山小路撤离,快!”
艾琳娜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窗外的哭喊和兵刃撞击声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挣扎。
父亲、兄长、其他族人的身影在绝望的迷雾中淡去,眼前只剩下山谷里那一张张惊惶失措、依赖著她的面孔。
“走!”
她咬牙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猛地转身,对著身边同样面色惨白的老僕和族中老人下令。
“按阿尔文队长说的做!”
山谷瞬间陷入地狱般的混乱。
巴格尼亚防卫军士兵在托雷斯的怒吼声中冲向谷口,依託著之前为防备万一而设置的简易拒马和工事,用燧发枪和长矛组成防线,等待著那支如同恶魔般衝杀进来的雷泰利亚游骑兵冲向山谷。
而在山谷內部,则是另一种恐慌。
提亚家族的僕人和护卫们手忙脚乱地搀扶起老人,抱起孩子,女人们尖叫著抓起能拿到的任何东西……一个包袱,一口小锅,甚至只是一个枕头,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山谷后方林木更茂密、地势更崎嶇的区域涌去。
艾琳娜则被几名忠诚的护卫和女僕簇拥在中间,她的祖母几乎是被半背著前行,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撤离仓促得非常狼狈。
那些刚刚建好、象徵著短暂安寧的独栋木屋被遗弃在原地,屋內的炉火甚至还未熄灭,炊烟依旧裊裊。
储存粮食和物资的临时仓库大门洞开,里面还堆放著不少未来得及带走的袋子。
孩子们心爱的玩具、女人们捨不得的衣物、甚至很多的贵重物品,都散落在慌乱奔逃的路上。
阿尔文指挥著一小队精锐断后,他们紧张地盯著谷口方向,听著那边激烈的廝杀声越来越近。
托雷斯显然在拼命阻挡,但雷泰利亚骑兵的衝击力极其可怕。
“走,快走!”
阿尔文对著最后一批撤离的提亚家族成员咆哮著,同时命令手下士兵。
“放火,把靠近谷口的几间木屋点著,製造烟雾阻挡视线!”
他不能確定能挡住多久,只能儘可能为王妃的撤离爭取每一秒钟。
浓烟开始在山谷中瀰漫,与谷口飘来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艾琳娜被呛得咳嗽,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死死咬著下唇,强迫自己跟上队伍,沿著那条狭窄、湿滑的后山小路向上攀爬。
身后,是她们刚刚建立起来的、短暂的家园,以及……可能正在为她们爭取时间而牺牲的战士。
攀爬是艰难的。
队伍拉得很长,老弱妇孺行进缓慢,不时有人摔倒,发出压抑的痛呼。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每个人都觉得下一刻雷泰利亚人的弯刀就会从背后砍来。
阿尔文和他断后的小队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每一次谷口方向传来的巨大声响都让他们握紧了武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更久,就在队伍即將翻过一道陡峭的山樑,进入更深的密林时,谷口方向的喊杀声……突然停止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只有风声、逃难者的喘息和啜泣声,以及远处隱约传来的……似乎是马蹄声远去的声音?
阿尔文猛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疑,他示意所有人噤声伏低。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派出一名身手最敏捷的斥候,像山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坡,向山谷方向潜行侦察。
等待的时间无比煎熬。艾琳娜靠在冰冷的岩石上,胸膛剧烈起伏,她看著脚下山谷的方向,那里浓烟滚滚,遮蔽了视线。她的心揪紧了,托雷斯队长和他的士兵……怎么样了?
终於,那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回来了,脸上混杂著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队长,殿下!”
斥候喘著粗气,声音带著颤抖。
“他们……他们走了!”
“走了?”
阿尔文难以置信地追问。
“托雷斯队长呢?敌人呢?”
“敌人杀光了谷口外面难民营的难民……就撤走了!”
斥候咽了口唾沫,努力组织语言。
“他们根本没进山谷,只是在谷口烧杀抢掠了一番,可能以为里面只有那些难民……托雷斯队长他们依託工事挡住了衝击,对方死了几个人,就拔转马头走了,托雷斯队长正在收拢队伍,清点伤亡。”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山樑上。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论是惊魂未定的族人,还是紧张戒备的士兵,都愣住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衝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同时涌上心头。
走了?就……这么走了?
艾琳娜呆呆地望著山谷的方向,那里浓烟依旧,但致命的马蹄声已经远去。她精心守护的短暂家园,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
她想起木屋里没带走的家族纹章,想起仓库里剩下的粮食,想起孩子们留在屋前的玩具……回去,似乎只需要转身下山。
阿尔文队长脸色铁青,他走到艾琳娜身边,声音低沉而苦涩。
“殿下,我们可能虚惊一场。敌人並未发现山谷核心,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屑於深入搜索一个看似只有难民的犄角旮旯。”
艾琳娜的目光缓缓扫过身边疲惫不堪、惊魂未定的族人。
孩子们哭累了,依偎在母亲怀里睡著,小脸上还掛著泪痕。老人们瘫坐在地上,喘息不止。
每个人都狼狈不堪,许多人只穿著单薄的衣物,在夏天的山风中瑟瑟发抖。
她们拋弃了几乎所有的輜重,包括御寒巴格尼亚人带来的衣物、大部分食物和药品。
“回去?”
艾琳娜的声音轻得像嘆息,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尔文队长,你认为我们还能回去吗?”
阿尔文顺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族人的状態。他沉重地摇了摇头。
“殿下,敌人虽然撤走,但行踪已经暴露。谷口外难民尸横遍野,浓烟冲天,就像插在荒野里最醒目的路標。
雷泰利亚人的主力部队就在附近,他们的斥候隨时可能再次光顾,或者乾脆派一支分队来查看。
我们此刻回去,无异於自投罗网。更何况……”
他顿了顿,看向那些几乎空著手逃出来的族人。
“我们没办法在短时间內再次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了,回去太危险了。”
艾琳娜闭上了眼睛。
山谷里那短暂的、如同偷来的“好日子”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隨即被谷口难民的惨状和族人此刻的狼狈所取代。
安全?那只是镜水月。她缓缓睁开眼,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现实。
“我们不能回去了。”
她的声音恢復了平静,却带著一种沉重的力量。
“托雷斯队长那边情况如何?伤亡大吗?”
“斥候说托雷斯队长正在清点,应该损失不大,依託工事防守,他们占了地利。”
阿尔文回答。
“好。”
艾琳娜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面对著所有看向她的、充满迷茫和恐惧的眼睛。
“传令下去,让托雷斯队长立刻放弃山谷,带上所有能带走的伤员和武器,沿著我们的路线跟上来匯合,我们……”
她望向更深、更冷的群山。
“继续前进。寻找新的、更隱蔽的落脚点。”
她的话音落下,人群中响起压抑的啜泣声。
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所,拋弃了赖以生存的物资,前路是未知的、充满危险的茫茫山野。短暂的虚惊过后,是更加冰冷刺骨的绝望。
阿尔文看著王妃坚毅却难掩苍白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这位年轻的王妃做出了正確的、也是唯一可能的选择,但这代价……他沉重地点点头。
“遵命,殿下。”
当托雷斯带著惊魂未定、带著轻伤士兵和少量从谷口工事抢回的武器匆匆赶上队伍时,他看到的是一支在寒风中瑟缩前行、前途未卜的队伍。
山谷的方向,浓烟渐渐消散,那短暂安寧的“避难所”,连同他们辛苦积攒的物资,都已成为再也无法返回的过去。
他们,彻底成为了流亡者。
然后,当雷泰利亚人完全退去,返回家乡的米尼西亚大贵族为了收拾烂摊子,派人来山里寻找逃离的农民,然后他们就顺其自然的发现了山谷,意识到了这里的异常。
通过山谷內遗留的物品,这名大贵族很快意识到了提亚家族的残余分子在这里短暂的居住过一段时间。
这名大贵族立刻派人进行追捕,同时通知国王。
於是乎,刚刚逃回宝岛的查尔斯,顿时愤怒的、不顾自己摇摇欲坠的王位,派出精锐部队前来追杀他们。
刚刚找到一个安身之处的提亚家族不得不再一次上路,护卫他们的两名百夫长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派人回来送信。
……
“这可真巧啊。”
听完全过程的克里斯无语了,自己想娶个合適的老婆,怎么就这么难啊。
不管是为了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婆,还是为了那座鸟粪岛,克里斯都没办法对这些倒霉蛋视而不见。
“书记官。”
“我在。”
“发任务吧,让最近的玩家过去支援一下,带他们回来。”
“是,殿下。”
(本章完)
第375章 战爭与和平(一)
第375章 战爭与和平(一)
马蹄铁敲打著夏天小雨后的泥泞土路,发出啪嘰的声音。
穿著一身略显宽大的绿色军大衣的雅克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他那双牛皮材质的马靴“啪嘰”一声陷进了泥地里。
他毫不在意,走到路边,下蹲,伸手拿起一块刚刚被铁犁从地下翻上来的土坷垃,用力一捏,土块在他指间碎裂。
看著掌心里油亮的黑土,凑近闻了闻那股子新鲜劲儿,雅克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吆喝著駑马耕田的农夫,由衷地感嘆:
“真肥的地啊!”
“是啊,是啊!”
后面一群穿著日常军装、挎著武器的士兵齐声应和。其中一个缺了左臂的老兵巴德更是激动地蹲下来,抓了一把泥土,几乎要送到嘴边啃一口。
“这地种土豆,长出来的土豆肯定又大又圆……”
士兵们鬨笑起来,七嘴八舌地起鬨。
“巴德老哥,种土豆多亏啊,种大麦!”
“种小麦,小麦磨麵才香!”
“我看水稻也不赖!”
巴德固执地摇摇头,把那捧土攥得更紧。
“不!就种土豆,土豆是克里斯王子带来的,顶饿,好活,土豆最好!”
雅克没插话,只是看著。
巴德想全种土豆,他有这个底气,因为脚下这块地,马上就是他的了。
克里斯王子定了规矩,当兵打仗的,都能分到“兵田”。
巴德是海格兰德兵团的老兵,在战场上丟了一条胳膊,虽然没啥惊天动地的大功劳,但照规矩,他的兵田能翻倍,还能从老家那穷山沟换到这新打下来的塔维茨基。
这地方,土肥得流油!
雅克今天就是带著这帮兄弟来认地的。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星子,声音乾脆。
“巴德,照规矩,你的兵田一百五十亩。五十亩是底数,那一百亩是伤残补贴和战功赏的。”
巴德那张饱经风霜、刻满皱纹的脸瞬间像开了,笑得缺了牙的嘴都咧开了
。他仅剩的右手死死攥著那把黑土,好像攥著自己的命根子。
“一百五十亩……一百五十亩……”
他声音发颤地念叨著,这比他老家海格兰德那点掛在山坡上的薄地,强了百倍!
雅克从隨身的旧皮包里掏出一张用油布裹著的粗地图和一个厚册子。
他麻利地摊开地图,上面用炭笔粗粗画著这片新开地的边界、路、河,还有已经划出去的地块。他带著厚茧的手指头在地图上一点。
“巴德,抽籤和量地都弄好了,你的地就这儿。”
他说话办事,透著一股子利落劲儿。
“就你站这儿,往东走三百步,往西走三百步,南边到那条小河沟,北边到咱们刚骑马踩过来的泥巴路,这一大片,一百五十亩,归你了。”
巴德顺著雅克的手指头看过去。
眼前是刚翻开、黑得发亮的沃土,一直铺到远处雨后水汪汪的小河边。再往北,就是那条泥浆子路。
这块又平又肥的地,在他眼里简直闪著金光。
“好,好地方!”
巴德咧著嘴,独臂用力一挥。
“有水,离路也近,太好了!”
他仿佛已经看见秋天,满地绿油油的土豆秧子底下,结满了沉甸甸的大土豆。
雅克接著说,语气认真,但没那些文縐縐的词。
“巴德,这一百五十亩兵田,是王子殿下给的。
规矩是,你能用五十年,不能卖,也不能撂荒,违了规矩,地就得收回去。
要想用得再久点,家里得有小子接著去当兵。”
他停了一下,让大伙儿都听明白。
五十年,够巴德一家子在这扎根了。不卖不荒,这地就能一直养人。
“还有。”
雅克的目光又落回巴德身上。
“你是军士退下来的,按退伍法,能当咱这片的民兵队长,民兵法说了,当了队长,还能再分五十亩民兵田。”
他看著巴德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
“巴德,这队长,你干不干?”
周围的兵一下子都安静了,眼珠子全盯在巴德身上。
一百五十亩兵田已经让人眼热心跳了,再加五十亩民兵田?
整整两百亩!
在这肥得冒油的黑土地上,那是什么光景?
巴德这独臂老兵,转眼就成了这片垦荒区的大户,能种满他心爱的土豆,还能种麦子养牲口!
羡慕、惊讶,甚至有点酸溜溜的眼神在兵堆里闪。
有人小声嘀咕。
“殿下仁慈啊……两百亩……”
巴德自己也懵了。
脸上的笑僵住,变成了不敢相信的呆愣。
他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管,又抬头看雅克,嘴唇哆嗦著。
“民……民兵队长?雅克大人……我……我这……”
他下意识抬了抬光禿禿的右肩。
“就剩一条胳膊了……当队长?能镇得住?能护得住乡亲们?”
他声音里全是没底。
当兵打仗是拼命,当民兵队长得管人、操练、护一方平安,他怕自己这残废样儿,担不起这担子。
“巴德老哥!”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壮实士兵蒲扇般的大手拍在他肩上,嗓门洪亮。
“你瞎琢磨啥!你这胳膊咋没的?
是替咱们兄弟挡雷泰利亚狗崽子的马刀才折的!弟兄们谁不服你?谁不认你是条响噹噹的好汉?当民兵队长,要的就是你这股子硬气和忠心,你巴德老哥,够格!
咱们以后就在这里退伍,你当队长,我们当兵!”
他环视一圈。
“大伙儿说,是不是?”
“没错,巴德老哥,没说的!”
“你当队长,咱这片儿的汉子都服气!”
“对,你领著,咱们心里踏实!”
士兵们立刻嚷嚷起来,话里话外都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巴德在战场上豁出命护著弟兄们,这份情义,这条胳膊,比啥都重。
雅克也点点头,话说得实在。
“巴德,规矩看的是你当军士的资歷和本事,不是看缺不缺胳膊少腿。你带过兵,懂操练,当个民兵队长够用,真碰上事儿……”
他扫了一眼巴德结实的右臂。
“靠的是脑子,是胆气,不是光膀子力气,王子殿下定的规矩,不亏待真汉子。”
巴德看著周围一张张热切信任的脸,又看看雅克那双沉静但肯定的眼睛,胸口像有团火在烧。
他低头看看自己仅剩的右手,那只手又黑又糙,布满老茧和伤疤,此刻正死死攥著那把代表他未来的黑土。
那股子自卑和犹豫,一下子被衝散了。
民兵队长,是担子,是信任,更是王子殿下给他这样残了废的老兵,又指了一条活路!
还有……五十亩地!
他猛地抬起头,皱纹里都透著一股狠劲儿和光,独臂高高举起,吼声像炸雷。
“雅克大人,我巴德干,这民兵队长,我接了!”
士兵们嗷嗷叫著,使劲拍巴掌。
巴德放下手臂,喘著粗气,眼珠子亮得嚇人,他转向雅克,又死死盯住那片属於他的黑土地,声音斩钉截铁。
“兵田一百五十亩,民兵田五十亩……我巴德,全种土豆,统统种土豆,我要让这片黑土,变成王子殿下最大的土豆田!
我要让克里斯王子的土豆,在这儿,结得又大又甜,养活最多的巴格尼亚人!”
这回,没人再笑话他死心眼,也没人说浪费好地。
士兵们看著他眼中烧著的火,看著他挺得笔直的脊樑和那空荡荡飘著的袖管,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敬重,还有对那片即將被土豆秧子盖满的、充满盼头的黑土地的想像。
雅克嘴角很轻地扬了一下。他在巴德的名字旁边,“全薯”那两个字下面,又用力添了三个字,“民兵田”。
他利索地捲起地图和册子,翻身上马。
“行,巴德队长,就职文书和民兵田的契,后面地方官给你送来。
现在,去拾掇你的土豆地吧。”
他勒转马头,靴子上的泥甩出几点。
“下一批!”
“长官,我的地呢?”
“还有我的,说好了挨著巴德老哥的!”
“雅克大人,快看看我的在哪里?”
其他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脸上充满了热切的期盼。
他们大多是来自海格兰德或巴格尼亚其他贫瘠地区的普通士兵,或是服役期满的老兵,或是立下战功得到额外赏赐的勇士。
克里斯王子的“兵田置换”政策,对他们而言,是从刀头舔血的战场生涯通往安稳富足生活的金桥。
脚下这片塔维茨基的黑土地,就是他们梦想的载体。
雅克没有理会他们的嘈杂,只是冷静地翻开册子,对照著地图,一个个念出名字,指出方位。
“汉斯,基础兵田五十亩,位置在巴德地块西侧,界限至那棵大橡树……”
“克鲁格,服役两年,基础兵田加功勋田,共八十亩,在巴德地块东侧,过小溪后向南延伸……”
“马库斯……”
每念到一个名字,被点到的人就发出一声欢呼,迫不及待地冲向他未来產业的方向,用脚步丈量著,用手抚摸著湿润的泥土,和相熟的伙伴大声討论著边界,畅想著种什么、养什么,房子盖在哪里。
空气中瀰漫的不再是战场的硝烟和血腥,而是泥土的芬芳和对未来丰收的憧憬。
独臂老兵巴德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跑开。
他依旧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把一直攥在手心的那把黑土,郑重其事地、一点点地撒在自己田地的中心位置。
他的动作虔诚得如同在进行某种仪式。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这引起了雅克的注意力,他立刻抬头望去。
只见一队人马正从道路尽头飞驰而来,尘土泥浆在马蹄下飞溅。
他们顶盔贯甲,罩袍鲜明,马鞍旁悬掛著骑枪和刀剑,在雨后微弱的阳光下闪烁著冷冽的寒光。为首骑士手中高举著一面迎风猎猎作响的旗帜……旗帜中央,一头凶悍的黑白条纹猛虎作势欲扑,仿佛要撕裂空气!
“过山虎!”
有老兵失声惊呼,声音里带著敬畏。
雅克瞳孔一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动作乾脆利落。
“让路,快!”
他低喝一声,同时挥手示意身边的士兵和他一起迅速退到泥泞的路边,將道路中央完全让开。
他认得那旗帜,那是克里斯王子麾下最精锐的近卫骑士团之一,“过山虎”,他们如此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地疾驰,绝不仅仅是寻常调动。
沉重的马蹄声如同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队骑士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带著一股凌厉无匹的杀伐之气,从雅克和士兵们让开的通道中轰然衝过。
泥点飞溅到士兵们的裤腿上,冰冷的鎧甲和漠然的眼神一闪而过,留下的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浓重的尘埃。
“过山虎都动了……”
一个士兵喃喃道,声音有些发乾。
然而,还没等眾人从这股精锐骑兵带来的震撼中缓过神来,道路尽头再次扬起了烟尘。这一次,是一队徒步狂奔的战士!
他们身材高大魁梧,穿著標誌性的链甲衫,外面罩著厚实的皮甲或镶铁皮甲,头上戴著护鼻盔或锅盔。他们手中紧握著沉重骇人的双手战斧或长柄斧,腰间挎著短剑,背上插著飞斧或標枪。
沉重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如同巨人的步伐踏在泥泞中,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速度竟丝毫不慢。
他们的队列中,还有人看到这边的老兵,还特意吹响了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牛角號。
“瓦兰吉!是瓦兰吉战团!”
刚才认出过山虎的老兵再次惊呼。
“天哪,瓦兰吉卫队也出动了!?”
“这是怎么了?王子殿下把所有精锐都撒出来了吗?!”
“出大事了!肯定出大事了!”
士兵们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脸上刚刚分到土地的喜悦被惊疑和紧张取代。
“米尼西亚人又打来了?”
有人惊慌地猜测。
“是不是雷泰利亚人背信弃义了?”
另一个老兵忧心忡忡。
“还是……金穗城那边出事了?”
有人想到了王子主力所在的方向。
雅克站在路边,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地望著瓦兰吉战士狂奔而去的背影,那沉重的脚步声和號角声还在空气中迴荡。
他作为军法官,接触的信息比普通士兵多一些,但此刻也毫无头绪。这种规模的近卫精锐调动,必然是王子亲自下的命令,而且情况万分紧急。
就在这时,刚才还沉浸在分地喜悦中的老兵克鲁格猛地衝到雅克面前,他脸上那点因八十亩地带来的兴奋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的急切和忠诚。
“雅克大人!”
克鲁格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这……这不对劲,肯定是打仗了,大的!您看,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们说说?推迟退伍?
殿下需要人手!我们这些老傢伙,还能拿得动刀枪!”
他的话像点燃了引信,立刻引起了其他几名刚刚分到土地的老兵响应。
“对,大人,我的地就在这儿,跑不了,殿下需要我们,我们这就回去拿装备!”
“算我一个,打了一辈子仗,临了还能为殿下再砍几个敌人!”
“大人,您去跟上面说说,我们海格兰德兵团的老兵,还没死光呢!”
巴德也站了起来,他不再看脚下的土地,独臂紧紧握成了拳头,目光灼灼地盯著雅克。
“雅克大人!我的民兵队长还没上任,但我还是王子殿下的兵,这仗要真打起来,算我一个!”
他声音斩钉截铁,仿佛那片刚刚撒下黑土、梦想种满土豆的田地,此刻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雅克看著眼前这群激动、甚至有些急切的老兵,他们眼中闪烁著的是对王子的忠诚和对战斗的本能反应。
他心中五味杂陈。土地和安稳的生活是他们用血汗换来的,是他们此刻最深的渴望。
然而,当战爭的阴云再次笼罩,军人的血液依旧在他们血管里沸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声音沉稳而清晰。
“都別慌,你们现在要做的,是看好你们的地,这是殿下的恩典,也是你们未来的根!”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急切的脸。
“退伍程序是军务部定的,不是我说了算……等著,我回去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雅克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老兵们躁动的情绪。
他们面面相覷,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雅克说的是实情。军令如山,擅自行动只会添乱。
道路恢復了暂时的平静,只有远处瓦兰吉卫队沉重的脚步声和號角声还在隱隱传来,如同不祥的鼓点,敲在每个人心头。
雅克重新翻开了他的册子,试图继续分地的工作,但那“下一批”却怎么也喊不出口了。
他望向远方,眉头紧锁,那片刚刚还充满希望的黑土地上空,似乎悄然笼罩上了一层战爭的阴霾。
巴德撒下的那把黑土,仿佛也带上了一丝沉重的意味。
和平是暂时的,战爭才是常態啊。
雅克以前上夜校的时候,听老师说过这句话,那时候的他不能理解,然而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了。
(本章完)
第376章 战爭与和平(二)
第376章 战爭与和平(二)
战爭就像是一头贪婪的恶狼,它吞噬著生命和財富,带来了死亡和凋零。
从战场上走下来后,黑白熊依然能够从空气中嗅到瀰漫著铁锈和焦糊的味道,他的耳边还残留著濒死的哀嚎和刀剑碰撞的尖啸。
黑白熊刚刚结束了与雷泰利亚人那场短暂而血腥的拉锯战,虽然胜利了,但那份胜利的喜悦並未如期而至,反而像沉甸甸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头。
他坐在自己那间简陋的营房里,窗外是战后营地特有的喧囂与疲惫交织的景象。
黑白熊手中握著一块磨石,正一下下、缓慢而机械地擦拭著他那柄伴隨他纵横战场的横刀。
冰冷的刀锋反射著窗外昏暗的光线,映照著他那张被风霜和硝烟刻画出深刻纹路的脸,眼神里是罕见的空洞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厌倦。
杀人太多了,导致战斗给他带来的不再是热血沸腾的刺激,而是无尽的疲惫和对更多破碎的预见。
所以,当老李推开他的房间,找到正在擦拭横刀的黑白熊,告诉他有任务时,后者的第一想法是拒绝。
但是前者还是说服了黑白熊,理由就只有一条……“这一次的主线任务,是让玩家带人去救人,不是去杀人……游戏中也能得战爭后遗症,你小子也是人才啊。
別入戏太深啊!”
黑白熊沉默过后,他觉得战团长的话很对,自己確实出现问题了。
但是,黑白熊不想改变现在的自己,有人喜欢在游戏里打打杀杀,享受杀戮的乐趣,而有些人则有著更多的追求……黑白熊觉得自己是后者,並且自己的情况更复杂一些。
“我能带多少人?”
“你想带多少就带多少,没有人数限制……这是主线任务,所有玩家都能参与。”
“恩……那我一个人就够了。”
……
热风卷著尘土,吹过雅各布乾裂的脸颊。
他拄著一根磨得发亮的橡木棍,站在村口那片被烧得只剩下几根焦黑木桩的废墟前。
空气中瀰漫的味道复杂得令人作呕。
焦糊的木料、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还有远处田野里青涩作物被强行折断后散发出的生涩草汁味,混合著一种更深沉的、绝望的气息。
几周前,雷泰利亚的铁蹄像黑色的风暴一样席捲而来。
雅各布所在的这个叫“橡木墩”的小村子,连像样的柵栏都没有,自然成了风暴中一片脆弱的叶子。
他记得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像催命的鼓点。
记得那些穿著闪亮盔甲、戴著狰狞面盔的骑兵,他们挥舞著长剑,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记得村长试图举起的白旗被一箭射穿,连同他佝僂的身体一同贯穿。
记得穀仓被点燃时冲天的火光和里面绝望的哭嚎……那是来不及逃出的女人和孩子。
財富?
村子里那点可怜的积蓄、几头还算肥壮的牲畜,甚至稍微像样点的铁锅,都被洗劫一空。
雅各布算是幸运的。他年轻时摔断过腿,跑不快,当时正躲在自家地窖深处一个隱蔽的菜窖里,听著上面的喧囂、惨叫和火焰吞噬一切的噼啪声,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最黑暗的一天一夜。
等他爬出来时,“橡木墩”已经变成了眼前这片冒著青烟的、散发著死亡气息的焦土。
他浑浊的老眼望向远方地平线。
那里,白岩城的轮廓在夏日蒸腾的热气中隱约可见。
听说,雷泰利亚人没有去碰那里。高耸的城墙,装备精良的守军,还有城里那些老爷们堆积如山的財富和错综复杂的利益,让那些铁骑选择了绕行。
灾难,精准地落在了他们这些毫无防护的村镇头上。
雅各布拖著那条跛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他视若生命的田地。
往年这个时候,田野该是一片令人心安的、充满希望的绿色。
麦苗正在努力抽穗,豆藤攀爬著支架,西葫芦的秧子铺满了田垄。虽然离收穫还有段日子,但看著那茁壮成长的势头,心里就踏实。
可现在……
眼前的景象让雅各布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田地里一片狼藉。
不是被马蹄践踏的那种毁灭……雷泰利亚人似乎对未成熟的庄稼兴趣不大,他们更关心现成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
糟蹋这片青翠的,是飢饿。
大片的麦田被粗暴地割过,留下的不是整齐的麦茬,而是参差不齐、被胡乱撕扯折断的茎秆。
青涩的、灌浆不足的麦穗被连头割走,只留下光禿禿的、可怜兮兮的秆子,像被拔了毛的鸡。
豆田更是惨不忍睹,豆荚被硬生生揪下,藤蔓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乾裂的泥土。
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
是那些和他一样,在雷泰利亚人洗劫后活下来,却失去了所有存粮、失去了家园、被飢饿逼疯了的人干的。
他们像蝗虫一样,趁著夜色或者混乱,扑向任何还能入口的东西,不管它是否成熟,不管它属於谁。
“雅各布老爹……”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旁边的田埂传来,是寡妇玛莎,她抱著一个饿得连哭都没力气的孩子,眼睛红肿。
“我家……我家那两亩豆子……全没了!昨天夜里,我看到老汤姆家的几个小子,还有从河湾村逃过来的几个人……他们……他们像疯了一样……”
雅各布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橡木棍,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看著自己那片同样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麦田。
那里本该是他和老伴、还有那个在城里当学徒的小孙子过冬的口粮,现在,只剩下满地狼藉。
愤怒,一种冰冷而绝望的愤怒,取代了之前的悲伤和麻木。
他辛苦劳作了一辈子,伺候著这片土地,如今却被同样受苦受难的邻居,像野狗一样撕扯了他的希望!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趴在他田地的另一头,用一把生锈的镰刀,正疯狂地割著那些仅存的、还算完整的青麦穗。
是河湾村的皮埃尔,一个平时还算老实的手艺人。
“皮埃尔!!!”
雅各布怒吼一声,那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
他忘了腿疼,像一头被激怒的老公牛,挥舞著橡木棍就冲了过去。
“滚出我的地,你这该死的强盗!”
皮埃尔被嚇了一跳,抬起头,脸上满是泥污和惊慌,但眼神里更多的是被飢饿逼出来的疯狂和不顾一切。
他怀里紧紧抱著几把青麦穗,像抱著救命稻草。
“雅各布,我……我没办法了,孩子要饿死了,就一点……就一点麦子!”
他试图辩解,身体却下意识地后退,护著怀里的东西。
“一点!?你毁了我一季的收成!”
雅各布眼睛赤红,橡木棍带著风声砸了过去。
不是为了那点青麦穗,是为了被践踏的土地,是为了被摧毁的秩序,是为了这该死的、把人变成野兽的世道!
皮埃尔慌忙举起镰刀格挡,木棍和铁器撞出刺耳的声音。
两个被战爭和饥荒逼到绝境的男人,就在这片本该孕育生命的、如今却满目疮痍的田地里,像野兽一样撕打起来。
周围倖存的村民麻木地看著,没有人上前劝阻。飢饿和恐惧已经抽乾了他们最后一点力气和同情心。
青翠的麦苗在两人的脚下被无情地践踏、碾碎,流出汁液,散发出更浓郁的、令人心碎的青草气味。
这气味混合著废墟的焦糊和泥土的腥味,构成了这片被雷泰利亚铁骑蹂躪过后,又被自己人的绝望所撕裂的土地上,最刺鼻的夏天。
雅各布最终用棍子打掉了皮埃尔的镰刀,抢回了那几把可怜的青麦穗。
皮埃尔捂著流血的额头,像受伤的野狗一样逃走了。
雅各布喘著粗气,拄著棍子站在田中央,看著怀里那几根沾著泥土和汗水的、青涩的麦穗,再看看周围这片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又被自己亲手“保卫”而踩得更烂的土地,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悲凉瞬间淹没了他。
雷泰利亚人毁了他们的家。
而饥荒,正在毁掉他们的人。
这片土地,已经不再是家园,而是一片等待死亡降临的、无主之地。
他佝僂著背,慢慢蹲了下去,把脸埋进粗糙的手掌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滴落在脚下被蹂躪的泥土中。
那几根抢回来的青麦穗被他紧紧攥在另一只手里,沾满了泥土和他指缝里的血污。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废墟偶尔飘来的焦糊味,和风卷过光禿禿田垄的呜咽。
田埂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黑白熊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裹在刻意做久的麻布衣服里,像一块沉默的岩石。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路行来,那场田间的廝打,雅各布绝望的蹲伏,还有周围村民眼中死水般的麻木,他都看在眼里。
空气中瀰漫的,不再是战场纯粹的硝烟血腥,而是更复杂、更缓慢杀死人的味道……焦土、绝望、还有被飢饿逼出的疯狂。
他看著那老人佝僂的背,像一张隨时会被风吹断的弓。
黑白熊认得这种彻底的疲惫和无望,和他擦刀时心头那沉甸甸的铅块,本质相同,只是形式各异。
战爭的风暴席捲而过,留下的人,就成了这片无主之地上挣扎的螻蚁,互相啃噬著残存的生机。
黑白熊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站了片刻,他的目光扫过被糟蹋的田地,扫过废墟,扫过那些木然望著这边的倖存者空洞的脸。
老李的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救人,不是杀人”。
眼前这些,就是需要被“救”的人?
或者说,是战爭这头恶狼啃剩下的、半死不活的残渣。
他迈开步子,靴子踩在鬆软又被踩实的泥土上,几乎没有声音,直到停在雅各布几步开外。
雅各布似乎察觉到了阴影的靠近,浑浊的泪眼从指缝里抬起,茫然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他脸上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更深沉的茫然,仿佛不明白还有什么值得来打扰他的悲伤。
黑白熊开口了,声音不高,带著一种久经沙场后的沙哑和一种奇特的平静,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既不热情,也不冷酷。
“別耗在这了。”
雅各布怔怔地看著他,没明白。
黑白熊抬手指了指东方,越过焦黑的废墟和荒芜的田野。
“往南走。”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最直接的说法。
去那边的地界。”
“那边的地界?”
雅各布喃喃重复,这个词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在他麻木的心底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那边的地界是什么地方?”
“被巴格尼亚人占领的地方。”
“啊?那里能让人吃上饭?”
“嗯。”
黑白熊点点头。
“那边『蓝旗军』在招人开荒种地,缺人手,农民只要有力气,肯扛活,就能当佃农,有地种,有粮分,会很辛苦,但是不会饿死人。”
他儘可能的把事情说的简单,让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也能听得懂。
他又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其他几个悄悄围拢过来的村民。
“或者,找那些搬到那边去的巴格尼亚老兵。他们分到了地,缺人帮手,当僱农,也能换口饭吃,饿不死。”
他的话像一块块粗糲但实在的石头,砸在雅各布和村民们死寂的心上。
没有许诺天堂,没有描绘美好未来,只是给出了两条实实在在的、能活下去的路:给官家种地,或者给退伍的兵当长工。
不是杀人的命令,不是掠夺的號角,是活下去的可能。
“巴格尼亚人管我们这些米尼西亚人的饭吗?”
“他们人少,地多,缺人干活,肯定管饭。”
雅各布闻言低下头,看著自己手里那几根沾满泥土和泪水的、青涩的麦穗。
它们太小,太少了,根本餵不饱任何人。
留在这里,守著这片被烧光、被抢光、被自己人糟蹋光的焦土和无望的田地,结局是什么?
是像皮埃尔一样变成偷抢的“强盗”?
还是无声无息地饿死在这片曾经叫做“橡木墩”的坟场?
他慢慢站起身,跛腿因为蹲得太久而刺痛。
他没有看黑白熊,浑浊的眼睛望向黑白熊手指的东方。
那里,除了焦糊和绝望的味道,似乎隱隱约约,有了一丝极其微渺的、属於“活路”的气息。
他紧紧攥著那几根青麦穗,指关节再次捏得发白,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某种艰难却开始涌动的决心。
周围的村民也互相交换著眼神,麻木的眼底,终於有了一点微弱的光在挣扎。
巴格尼亚是敌人?
飢肠轆轆的他们顾不上太多了,况且打仗是贵族老爷的事情,他们只会挥舞锄头。
(本章完)
第377章 黑白熊见闻
第377章 黑白熊见闻
黑白熊独身处在米尼西亚王国的领土上,独自一人向著北而走。
他並不著急。
虽然这是一个主线任务,虽然其他玩家已经快马加鞭,冲向了两百公里外的北部区域,黑白熊就是不著急。
他穿著一件破烂的亚麻斗篷,下面套著一件双层六穿一密度的精工锁子甲,
腰挎一把手半剑,脚踩一对旧皮靴,装作落魄骑士的模样,就这样施施然的上路了。
也因为是一个人上路,黑白熊的进度比其他玩家低,在其他人快马狂奔的时候,他却在路上遇到强盗打劫。
说是强盗,实际上也就那么几个拿著锄头和镰刀的可怜虫在拦路。
看著他们瘦骨鳞的身体,黑白熊顿时圣母心大发,嘆了一口气后—拔出手半剑將这些飢饿的农民全都杀了。
可怜的傢伙,看著他们发红的眼睛,还有锄头、镰刀上发黑的血跡,他们肯定是杀了人,也吃了人吧。
与其让这些两脚野兽继续活下去,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折磨,倒不如让他们痛快死去。
走在米尼西亚的地界只不过五天的时间,杀了十几个匪徒,围观了好几场闹剧,指点了好些飢饿的可怜人前往巴格尼亚找饭吃的黑白熊,很快就发现这个国家已经乱了。
很快,黑白熊就確认了,这个国家,至少它的农村,完蛋了。
田垄荒芜,村庄死寂,炊烟断绝。农业生產的秩序早已被碾得粉碎。
飢肠的农民们像被捅了窝的蚂蚁,要么盲目地、拖家带口地涌向传说中有食物的城市,要么蜷缩在倒塌的土墙后,麻木地等待著死亡镰刀的收割。
米尼西亚的城市?
噢,这个倒也不好,却也不算是坏到极限至少在黑白熊有限的观察里如此。
第五天,他抵达了一座名为白岩城的要塞。
城墙高耸,由一种惨白色的巨石垒砌,在阳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像一块巨大的墓碑插在焦黄的大地上。
城墙下,是另一片景象,一片由绝望、污秽和垂死气息构成的“营地”。
成千上万的难民像被驱赶的牲口,密密麻麻地挤在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用破烂的布片、树枝搭起勉强遮身的窝棚。
空气中混杂著排泄物的恶臭、伤口的脓腥和一种更深沉的、属於死亡本身的气息。
城中的贵族,或者是执政者还有点良心,每天中午都会有一支队伍出城,给城外的难民发放食物。
黑白熊凑过去看了。
食物有两种,一种是加了很多木屑的黑麵包,榔硬榔硬的,需要分发食物的土兵用斧头劈砍,才能砍下来一块斧头剁上去的声音,真的无限的接近剁木声。
另一种是用各种穀物煮出的粥,好不好吃,黑白熊不知道,他也没上去领,
但是远远的他都能看到土兵手中的勺子起落期间,那不太稠粘的粥水,就不太管饱的样子。
恩,城里的老爷良心,好像也不是有很多的样子。
等到黑白熊在难民营內找到黑市,並钱黑市商人手里买到可以让自己继续赶路的乾粮时,他也顺便从后者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米尼西亚是有粮食的,本地没粮了,外国有,米尼西亚王室的舰队、大贵族私人舰队在战爭中算不上完好无损,却也说得上是安然无恙。
所以,在米尼西亚农村断粮的时候,贵族们却不会挨饿,他们一方面可以组织舰船出海打渔,另一方面还能南下,穿过雷泰利亚帝国形同虚构的航道拦截,
去南方国家--马孔联盟,波美雷利亚联盟等两个国家购粮。
因为海运的便宜,以及多个可选择的购粮商,米尼西亚商人们粮食成本还不贵·..换句话来说,老爷们是有能力救灾的。
但是,他们就是不干。
对此,黑白熊能说什么呢?
他无法理解啊。
黑白熊不能理解贵族的心態,他也没办法理解难民的想法,前者居然不怕下面的人造反,而后者都饿成这个卵样了,居然还没造反!?
对於如此奇怪的事情,黑白熊只能带著自己的乾粮,在第六天离开了白岩城,继续北上。
第八天,在某片相对开阔的荒地上,一场小型的遭遇战正在爆发。
一方是米尼西亚的地方守备队,也不知道是哪位老爷的私兵,他们人数大约三四十人,穿著王国制式的、半新不旧的皮甲和锁子甲混搭装备,手持长矛、剑和鳶盾。
他们的队形在敌人的衝击下显得有些散乱,但依然保持著基本的方阵,纪律还不错,算是及格的土兵。
而正在衝击这面盾墙和矛林的另一方,正是其他“快马加鞭”的玩家们。
玩家的人数不多,只有七八个。
但每一个都如同出笼的猛兽,装备精良得刺眼,鱼鳞甲、山文甲、板甲,燧发枪、强弩、长枪、大剑,远近搭配完整,他们当中甚至还有两名骑兵,进攻性极强。
当黑百熊发现遭遇战时,战斗已经白热化。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他们都穿著守备队的制服,残破不全。鲜血浸透了乾燥的土地,形成一滩滩暗红色的泥泞。
断肢、破碎的盾牌、卷刃的武器散落各处。
玩家的狂笑声、呼喝声与守备土兵绝望的怒吼、濒死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野蛮的交响。
“为了米尼西亚,顶住!”
一个队长模样的军官头盔都掉了,脸上带著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兀自挥舞著长剑嘶吼,试图稳住阵脚,然而下一秒,他就被铅弹射杀了。
指挥官的死亡,让剩下的守备团士兵绝望了,他们在一声叫喊后,四处溃逃。
黑白熊停下了脚步,就站在土坡的边缘,平静地扫视著下方的修罗场,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这个时候逃跑?
黑白熊摇了摇头,扭头离开,不再看剩下的屠杀了。
他回想起在巴格尼亚王国占领的三个行省,再想想自己路上的所见所闻,黑白熊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粗糙的、或许不具备可行性的想法。
第九天,崎嶇的山路终於將黑白熊引向了一片被低矮丘陵环抱的谷地入口。
地图上標註的提亚家族藏身之所,就在这片山脉的深处。
然而,眼前的情景让黑白熊停下了脚步。
谷地入口处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而此刻,这片坡地已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和简陋工事占据。
数百名从看装备和旗帜上,明显是某个大贵族纠集起来的私兵,正依託著忙垒起的土墙、削尖的木桩拒马,以及几辆临时充当掩体的破旧马车,构筑起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
黑白熊用望远镜能够看到对面的米尼西亚土兵神情疲惫,眼神中混杂著警惕与一丝麻木,显然在此驻守已有时日。
而在封锁线后面,是通往深山的唯一一条像样的道路,豌消失在浓密、幽暗的山林之中。
而道路两侧的山坡陡峭,林木丛生,难以攀爬,显然黑白熊没办法轻易绕开它。
“喷—
黑白熊低声喷了一下,兜帽下的眉头微,摇了摇头,然后像一块不起眼的岩石,悄然隱入路旁一片稀疏灌木的阴影里,静静观察。
强攻绝非明智之举,他需要混乱,需要契机。
要怎么做?
不等黑白熊想出个办法,远处沉闷的號角声骤然撕裂了山谷的寂静,紧接著是如同滚雷般由远及近的马蹄轰鸣!
“敌袭——
封锁线后的米尼西亚土兵在號角声中炸开了锅,军官的嘶吼、土兵的惊呼、
武器碰撞的鏗鏘声混杂在一起。
弓箭手仓促地將箭头指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矛兵们紧张地將长矛放平,试图稳住阵脚。
下一瞬间,一支如同钢铁洪流般的骑兵小队率先从山道拐角处冲了出来,十余匹披著半身马鎧的战马载著全身板甲、手持骑枪的玩家骑土,如同两柄烧红的尖刀,缓慢的压向防线。
马蹄践踏中,捲起漫天尘土。
克里斯勒索雷泰利亚帝国的成果在这里展现出来了,玩家可以很轻易的组建出属於自己的重骑兵小队。
紧隨其后,是更多步行衝锋的玩家,他们的身影在烟尘中若隱若现,但装备的反光刺得人眼晕。
玩家后方的燧发枪轰鸣率先炸响,硝烟瀰漫,封锁线土墙上顿时炸开儿朵血和泥土碎屑,其中在一声更加沉闷的爆响中,一颗箭头穿甲弹尖啸著划破空气,精准地钉入试图组织反击的军官胸膛,短暂的扰乱了防线后面的米尼西亚指挥。
趁著这个机会,重骑兵发起衝锋,向著米尼西亚人没有拒马的侧翼撞过去,
碾压了那些只有一件皮甲的可怜长矛兵们。
“为了战利品,为了经验!”
玩家们兴奋的咆哮声压过了守军的惨叫。
“老虎,是克里斯的老虎!”
在混乱中,有米尼西亚士兵惊恐地认出了玩家手中其中上的黑白下山猛虎,
这顿时加深了他们的恐惧。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玩家们的进攻凶猛而高效,装备和战斗技巧的碾压在局部形成了可怕的突破力。
米尼西亚的私兵们虽然人数占优,但阵型被侧面高速衝锋的重骑兵撕裂,远程火力被玩家的燧发枪和强弩压制,局部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
刀剑碰撞的刺耳声、铅弹穿透肉体的闷响、濒死的哀嚎、玩家兴奋的喊杀声.—.构成了一曲野蛮残酷的交响乐。
黑白熊耐心的潜伏著,他来回扫视著整个战场,寻找著机会。
他的目標不是杀敌,而是那条通往深山的道路入口,如果等待下去可以等到机会,黑白熊也不介意过山虎战团的人把敌人杀光了,再出去。
不过玩家们製造的混乱如同投入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整个封锁线都像被煮沸的开水般翻腾起来。大部分士兵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正面和侧翼激烈的交战点上。
好吧,显然不需要等下去了。
就在一名玩家骑兵用骑枪將一名米尼西亚军官高高挑起,引起守军一阵恐慌性骚动的瞬间,黑白熊站了起来,离开藏身之地。
他没有冲向正面战场,而是慢慢的,借著灌木和地形的掩护,从容不迫的沿著战场边缘,向封锁线后方的道路入口走去。
黑白熊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正是守军精神最紧绷、注意力被血腥场面牢牢吸住的时候。
一名守在道路入口內侧、稍微脱离主战场的米尼西亚哨兵看到了他,这个在战场边缘走过来,却不参加战斗的奇怪人员。
黑百熊对著他摆了摆手,就继续往前走,即便这名哨兵尖叫起来也没管他。
何必理会这个可怜人呢,一会他要是不逃,就会死在这里,所谓的发现和隱蔽,现在都毫无意义。
第378章 好运气
第378章 好运气
第十一天,黑白熊在迷宫般的山岭间穿行。
米尼西亚王国的山林內的古树很多,它们的存在遮蔽了大部分阳光,让空气潮湿而沉重,瀰漫著腐烂枝叶和某种野兽巢穴的混合气味。
脚下是湿滑的苔蘚和盘根错节的树根,黑白熊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以免摔倒。
不过进入到这样的山林后,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黑白熊不怕自己会饿死了,这里有太多能吃的植物和动物了。
按照常理,在这样地形复杂、危机四伏的深山里寻找一群刻意隱藏的人,无异於大海捞针,黑白熊自己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所以,在白岩城的黑市內,黑白熊刻意採购了不少的粗盐,以免自己陷入缺盐的绝境中。
然而,命运似乎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就在他拨开一片异常茂密、掛著水珠的灌木丛,准备探路时,视线豁然开朗,前方是一小片相对平缓的林间空地,几棵倒伏的巨木上爬满了藤蔓和菌类。
而在空地边缘,一棵低矮的、结著某种红色浆果的灌木后面·—
赫然著一个非常显眼、包裹在脏污褪色但依然能看出是上好细亚麻布料里的.—..—圆润丰满的女性臀部。
那起的姿势非常专注,显然是在努力採摘灌木深处成熟的浆果。
黑白熊的脚步瞬间定在原地。
他兜帽下的表情先是然,隨即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作一种混合了荒谬、好笑和“这也行?”的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事?
他跋山涉水,准备迎接一场艰苦的深山寻人,结果目標就这样毫无防备、甚至是以如此..生活化的姿態出现在眼前?
他无声地嘆了口气,收敛起气息,像一缕真正的阴影般悄无声息地绕到侧面,確保自己处於一个既能看清对方动作、又不易被察觉的位置。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看身形和动作,应该是侍女之流,
她背对著黑白熊,专注地採摘著那些小小的红色浆果,小心翼翼地將它们放进腰间一个同样破旧的布袋里。
黑白熊的目光扫过她亚麻裙角磨损的边缘,以及那双沾满泥泞、显然不属於贵族小姐的粗糙鞋子。
提亚家族的侍女没错了。只有那些逃亡中的贵族,才会让贴身侍女穿著本应体面的衣服干这种粗活。
他耐心地等著,看著她採摘了大半袋浆果,似乎打算结束这次採集。
就在她直起腰,轻轻捶打有些酸痛的背部,准备转身离开时——·
“咳。”
一声刻意压低的轻咳,如同鬼魅般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侍女浑身剧震,像被电流击中,猛地转过身,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来者是谁,本能地张嘴就要尖叫。
“嘘..”
黑白熊的声音低沉而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她即將出口的惊叫。
“別喊,除非你想把追兵引来。”
他的身影从树影中缓缓走出,破烂的斗篷和锁子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但那份沉静和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侍女的尖叫声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急促而恐惧的喘息。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抱住装著浆果的布袋,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你——你是谁?”
侍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睛惊恐地扫视著黑白熊腰间的剑。
“米尼西亚的走狗?还是——·强盗?””
“都不是。”
黑白熊的声音放缓了些,但依旧没什么温度,他抬手,隨意地掀开了兜帽,
露出了那张没什么表情、却也不显得凶恶的脸。
“我是克里斯王子派来救援你们的人。”
黑白熊提到克里斯的名字,让侍女紧绷的神经似乎稍微鬆动了一丝丝,眼中的恐惧被巨大的疑虑取代。
她上下打量著黑白熊,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一个穿著破烂锁甲、独自出现在深山里的陌生人——...这实在太可疑了。
她不太相信黑白熊是自己人,更像是一个想要骗自己带路的米尼西亚骗子。
黑白熊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他想要打消疑虑,可是认真想一下,自己貌似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汉唐武士的勋章他倒是有,可是这个米尼西亚贵族家族的侍女能认识这东西?
“带我去你们的营地吧,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黑白熊嘆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或者,继续留在这里等追兵发现你采浆果的痕跡?”
侍女玛莎浑身一颤,从疑虑中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黑白熊,再想到营地中缺衣少食、伤病交加的族人们,还有那日夜悬在头顶的追兵威胁恐惧和希望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最终,后者以微弱优势压倒了前者。她咬了咬苍白的下唇,声音依旧带著颤抖,却多了一丝决绝:
“来—”
“放心,我真的不是坏人。”
黑白熊重新拉上兜帽,语气依旧平淡。
玛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她不再看黑白熊,抱著那袋珍贵的浆果,转身钻进了茂密的树林。
她选择的路径极其隱蔽,绕过倒伏的巨木,贴著湿滑的岩壁,有时甚至需要匍匐穿过低矮的树洞。她显然对这片区域非常熟悉,每一个动作都带著逃亡中练就的谨慎和速度。
並且在走动中,还会刻意清理自己的脚印,显然在艰苦的环境中练出了一身堪比斥候的隱蔽技巧。
黑白熊也不差,他一言不发,如同幽灵般紧隨其后,他的脚步轻盈得不可思议,踏在鬆软的苔蘚上几乎留下任何痕跡,接连几个起跳间,更是连大气都不喘几下。
这让带路的玛莎回头一看,心中惊疑不定,也確信此人绝非普通角色。
两人七拐八绕,穿过了几处天然的屏障,空气变得更加阴冷潮湿。
玛莎在一处覆盖著厚厚藤蔓的陡峭岩壁前停了下来。
她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快速拨开一片看似天然垂掛的藤蔓-后面赫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內里一片漆黑,散发著岩石特有的寒气。
然后玛莎就低头钻了进去,黑白熊顿时嘆了一口气,高举双手。
果然,想要取得信任不容易啊。
“別开枪,我是自己人。”
“別动,慢慢转过来!”
一声刻意压低的、带著浓重巴格尼亚口音的厉喝,伴隨著极其清晰的燧发枪击锤被扳到待发位置的“咔噠”声,从黑白熊身后左侧的一簇茂密蕨类植物后响起。
那声音紧绷,充满了警惕和隨时准备开火的杀意。
紧接著,另一个方向,右侧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阴影下,也传来了武器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不止一支枪。
黑白熊依言,动作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避免任何可能被误解为攻击性的举动。他的目光扫过声音来源。
左侧的蕨类后面,半蹲著一个穿著巴格尼亚制式胸甲、但甲胃多有磨损划痕的士兵。
他脸上沾著污泥,嘴唇乾裂,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手中的燧发枪枪口稳稳地指向黑白熊的心臟。枪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冷硬的微光。
右侧巨石旁,则是一个同样穿著破烂巴格尼亚绿色军服、手持强弩的土兵。
弩箭已经上弦,锋利的箭在阴影中闪著一点寒星,同样牢牢锁定著黑白熊。
他的姿势更隱蔽,身体大部分都缩在石头后面,只露出持弩的手和警惕的眼睛。
两人都处於最佳的掩体之后,封死了黑白熊可能的闪避角度。
他们是真正的老兵,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绝非乌合之眾。
“汉唐武土战团,黑白熊我接受了克里斯王子的命令,在外面的山林很多人已经进山了。”
第379章 山谷的困境
第379章 山谷的困境
护卫提亚家族的巴格尼亚士兵警惕性很高,被抓住的黑白熊无法用语言说服他们。
但是好在黑白熊被迫动手之前,更多的士兵赶到现场,並在这些人当中,有人认出了黑白熊……他见过黑白熊在战场上挥舞陌刀的英姿。
噢,这可真是一个好事……这让黑白熊收起了拔出武器,將在场所有人制服的打算。
侍女玛莎带黑白熊抵达的地方,是一个陷阱,那狭窄的岩石裂缝,是前者的逃生之路。
很巧妙的设计,能够逼著玛莎带去家族藏身之地的,必然是米尼西亚士兵,他们膀大腰圆,並且穿著甲具。
这样狭窄的岩石缝就只有瘦弱的女性可以通过,真的遇到了危险,玛莎可以趁机逃脱,同时將敌人丟给隱藏在附近的己方友军。
这不,就连黑白熊这样老练的玩家都上当了。
招式虽然老套,却真的挺好用的。
这里是陷阱,提亚家族的藏身之地自然不在这里,真正的藏身之地在两公里外,在相隔一座山的狭窄山谷中。
山谷很隱蔽,它像大地上一道被精心缝合的伤口,深深嵌入两座陡峭山壁之间。
入口处並非敞开的门户,而是被一道从山体斜伸而出、布满青苔和藤蔓的巨大岩梁巧妙地半遮半掩著,不走到近前,几乎无法察觉岩梁后方还有通路。
流淌自山顶的溪水在这里形成一道细细的银色瀑布,坠入下方深潭,水声淙淙,既提供了水源,又完美地掩盖了人声。
玛莎走到岩梁侧后方,拨开一丛茂密的、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的垂藤,露出了一个仅容两人並行的、向內倾斜的狭窄入口。
一股带著泥土、苔蘚和水汽的凉风从洞口幽幽吹出。
“就是这里了。”
玛莎侧身示意,她的声音在瀑布的轻响中显得格外清晰。
黑白熊站在入口前,高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整个缝隙,他比划了一下手势后,就不得不为这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讚嘆。
就这个入口,提亚家族就算是被发现了,恐怕米尼西亚人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进去。
等到黑白熊钻进去,穿过一条幽暗、逼仄、仅能容它勉强通行的洞穴后,眼前豁然开朗。
山谷內部出乎意料的漂亮。阳光从高耸狭窄的崖壁顶端倾泻而下,形成几道明亮的光柱,穿透谷中薄薄的、带著水汽的雾气。
脚下是柔软湿润的苔蘚和地衣,间或点缀著一些顽强生长的小和蕨类植物。
那道从入口处就听到的溪流,在这里匯聚成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潭,潭水溢出,形成一条更小的溪流,蜿蜒著穿过谷底,滋养著这片与世隔绝的绿洲。
空气清冽得如同初融的雪水,深吸一口,带著草木的芬芳和湿润岩石的气息,瞬间洗去了洞道中的压抑感。
有一种童话故事般的美丽。
然而,在这份天然的美丽之下,却瀰漫著一种沉重而紧张的气氛。
黑白熊敏锐的目光迅速扫过谷地,瞬间捕捉到了问题的核心……这里缺乏能活人的重要物资。
谷底空间並不算特別宽敞,大约只有两个足球场大小,被溪流和小潭分割。
人们挤在岩壁下利用天然凹洞或简陋搭建的油布、树枝棚子下。
在这里燃料明显的短缺,几处用来取暖和煮食的小火塘里,燃烧的並非柴薪,而是湿漉漉的苔蘚和枯草,冒著浓重的、呛人的白烟。
旁边堆放著可怜兮兮的一小堆细树枝和勉强收集的乾燥灌木,这点储备显然支撑不了几天。
谷內阴凉潮湿,缺乏燃料意味著无法有效取暖、烘乾衣物,更无法保证食物的加热。
食物的短缺更是触目惊心。
黑白熊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圈养牲畜的痕跡,也看不到像样的粮垛。
只有少数几个妇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处理著一些明显是野菜、蘑菇和从潭里捞起的小鱼。
她们的动作带著一种近乎绝望的节省,连鱼鳞和野菜根都捨不得丟弃。
一个穿著陈旧华服的老人坐在石头上,费力地啃著一小块黑乎乎、看起来就粗糲难咽的粗麦饼,那大概就是他们宝贵的主食了。
跟在黑白熊后面的托雷斯百夫长低声对前者介绍,声音里带著疲惫和忧虑。
“这里就是避难所了,目前,王妃殿下就在那边的岩洞里。”
他指向山谷深处一个较大的、被厚布帘遮挡的天然洞穴。
“目前,谷內还有两百余人,其中,护卫的巴格尼亚士兵剩下一百三十余人,提亚家族的成员……包括王妃殿下,还有她家族成员、僕从等人剩下六十余人。”
他顿了顿。
“大人,我们的情况很不妙,逃出来时很匆忙,只带出了很少的补给,山谷虽能藏身,但能吃不多,燃料也快烧光了,士兵们每天只能分到一点点食物,还要轮班警戒,体力消耗很大……
大部队的支援什么时候到?”
黑白熊缓缓地环视著这片被绝壁包围的“绿洲”。
清澈的潭水很美,空气很清新,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一个残酷的事实,这是一个美丽的牢笼,一个资源即將枯竭的绝地。
两百多张带著飢饿、疲惫和惊惶的面孔,在这片看似安全的避风港里,正面临著比米尼西亚追兵更迫在眉睫的威胁……飢饿与寒冷。
“大部队已经到了,但是我並不建议他们现在来这里。”
黑白熊想了想,说道。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米尼西亚人,接受克里斯命令而来这里的人正在与他们交战,目前打得难捨难分。”
黑白熊虽然是一个人到这里,但是他也不是单机玩家,只需要线下打开一下游戏官方论坛,或者是热门的游戏大群,他就能知道玩家目前做主线剧情的情况。
玩家很能打,基本上以一敌五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他们要跨越两百多公里,並且在这个期间,还要被米尼西亚人层层阻拦,且期间没有任何的补给站,只能依靠自己携带的物资进行战斗。
这对於玩家来说,这环境也略微有点艰辛啊。
所以,目前在山里的玩家树林也不是很多,大概也就四五百號人。
而在山里的米尼西亚人有多少?
黑白熊不知道具体数字,他只知道很多,因为他入山的这两天,在每一座大一点的山头都能看到他们留下来的痕跡,斥候、搜山队到处都是,並且关键山道还被人堵住。
他现在只需要下线看一眼帖子,就能知道前两天突击进来的过山虎战团,现在就像是陷在泥潭中的老牛一样,寸步难行。
黑白熊也不敢招呼过山虎战团过来,他们的人数多,可跟在后面的米尼西亚人更多,过来不仅没有帮助,反而会害死躲在这里的npc。
但是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黑白熊再一次扭头看了一眼山谷內的情况,然后转身。
“队长,山谷还能坚持几天?”
“最多五天。”
“你们能派出多少人外出作战?”
“最多三十人。”
托雷斯百夫长嘆了一口气。
“前段时间米尼西亚人咬得太紧了,我们有很多人都在战斗中受伤,並且缺乏药物……”
不需要说下去了,只是看到山谷內的情况,黑白熊都能理解他的难处。
“稍等一会,我通知一下其他救援者,商量一个方案。”
黑白熊这样对著托雷斯百夫长说道,后者点了点头,没有询问前者要怎么通知。
在巴格尼亚防卫军的內部,对於王子近卫的神奇力量,其他人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所以,托雷斯百夫长不会询问愚蠢的问题。
黑白熊自顾自的在峡谷內找了一个相对乾净的地方,然后就地躺下,下线。
离开游戏后,他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了一个聊天群,里面都是各个大小战团的战团长和领导者,都是一些有影响力和战斗力的玩家。
+黑白熊:我找到提亚家族的藏身之地了。
小刀:什么?他们都在哪呢,我的人都特么进去杀了七八百米尼西亚人了,都还没有一点收穫,你一个人是怎么找到的?
小刀:老熊,你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李:……你小子打算干什么?黑白熊可是我的人,你这样干不太好吧?
小刀:別扯犊子,这可是主线任务,事关全体玩家利益,你的人发现了任务目標,任务结算可以多算你一份,现在是任务要紧。
小刀:我的人抓住过米尼西亚的军官,审讯后从他嘴里知道,那个提亚家族逃跑的时候並没有带上太多的东西,现在肯定缺粮缺药,缺衣服。
小刀:我估摸著现在他们已经有人饿死了,我的人就在山里,还带著一些食物和药物,不快点把东西送过去,把任务目標饿死了,我们的主线任务就完蛋了。
黑白熊:確实,这边的任务目標选择情况不太好,什么都缺,缺吃缺柴火,能外出作战的人就只剩下三十人,剩下的老弱病残顶多坚持五天就会断粮。
黑白熊:但是,我不能把他们的位置说出来,老李我也不能告诉他。
奥拉夫:?
黑白熊:现在他们承受不了任何暴露的风险,让其他玩家过来都会风险大於收益。
小刀:但是你不是说他们现在缺东西,並且最多只能支撑五天吗?
小刀:你不把位置说出来,让我的人去送东西,他们怎么坚持下去?
小刀:要不,我让人找个地方,把东西藏起来,然后你让那些npc偷偷去拿?
黑白熊:可以试一试,但是这治標不治本。
小刀:那你说怎么治本?
黑白熊:我不知道,所以,我才上这里求助。
黑白熊:就我个人来看,任务目標非常虚弱,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有转移的能力,现在让他们外出返回巴格尼亚,等於逼著他们去死。
奥拉夫:真麻烦,兄弟们,等著,瓦兰吉战团就在半路上了,还有两天时间就能到任务区域,我们到了,把山区里的米尼西亚杀乾净,再让任务目標移动。
老李:不靠谱。
黑白熊:想个让米尼西亚人离开这里的办法。+
聊天群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信息流似乎都凝滯了。这確实是个棘手的问题。让占据绝对兵力优势和地利优势的敌人主动离开核心搜索区域,谈何容易?
+老李:让他们离开?除非我们能把他们的老巢点了,或者……让他们觉得这里有更大的鱼?调虎离山?但我们的主力都陷在外面,拿什么调?
小刀:调虎离山……老李你倒是提醒我了。
小刀:@黑白熊,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米尼西亚人特別在意的东西?比如他们指挥官的位置?
小刀:或者……他们自己的后勤补给点?如果我们能製造一个更大的、更吸引他们注意力的目標,或许能暂时减轻你们那边的压力,甚至製造出移动窗口。
奥拉夫:我的人快到了,瓦兰吉的斧头正渴望著米尼西亚人的血!只要你们能撑住,等我们凿穿进去!
黑白熊:@奥拉夫,远水解不了近渴。
黑白熊:@小刀,你的思路是对的。米尼西亚人现在最在意的,除了提亚家族本身,就是他们自己的安全、补给和指挥体系,他们投入这么多兵力进山,后勤压力肯定也巨大。
老李:后勤……对,补给线!米尼西亚人肯定在山外某个地方建立了前哨补给站,支撑山里这么多部队的消耗。
老李:如果能打掉或者严重威胁他们的补给点,山里的部队必然恐慌,甚至可能被迫抽调兵力回援或去保护新的补给线!
小刀:妙啊,打蛇打七寸,@黑白熊,你从那个托雷斯百夫长那里能问出什么吗?他们之前被追击,应该对米尼西亚人的大致动向和可能的补给路径有观察。
奥拉夫:我的人可以配合,只要知道大致方向,我的人就能摸过去!
黑白熊:白岩城,距离最近的城市,是白岩城,你们的地图应该有这个地方,它应该就是这边搜山队的后勤仓库。
奥拉夫:那我还是去打白岩城,这地方离我更近。
黑白熊:@小刀,我需要你的人在山里製造混乱,动静越大越好,佯攻也好,多点袭击巡逻队也好,让他们转移转移注意力。
黑白熊:然后外面还没进山的人,立刻去打白岩城,打不下来,也要把它给围死,拦截前往上去的车队,让山里的米尼西亚人也断粮。
小刀: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人去干活。
老李:白岩城那边可以交给我,汉唐武士的大部队就在附近,我现在也能將这个消息分享给其他玩家,让他们去白岩城附近捣乱。
黑白熊:对了,记得找人送点物资进来,要快,要在五天內进山,不让任务目標就得饿死了。+
(本章完)
第380章 女俊杰
第380章 女俊杰
山谷中,托雷斯百夫长正焦虑地踱步,看到躺在地上的黑白熊忽然“甦醒”,身体一颤坐了起来,他连忙上前。
“大人,有消息了吗?”
托雷斯的眼中充满了希冀。
“有方向了。”
黑白熊扭了一下头,脖子有点不舒服,应该是这段时间在野外露营次数太多,崴到脖子了,回头找个人按摩一下。
“召集人手,做个准备,晚上我带人出去拿一些物资,先补充一下山谷內的食物和药物。”
黑白熊停顿一下。
“注意外出的人不能有夜盲症,如果有一定要排除,这一次我们要出去走最少五公里的路程。”
“明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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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中的一丝希望比什么都珍贵,托雷斯的积极性非常高,不过在集结人手的时候,他也没忘记將消息告知准王妃殿下-艾琳娜.提亚。
很快,之前那位引路的侍女玛莎就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依旧沉稳,但眉宇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她走到正舒展著身躯、活动著有些僵硬关节的黑白熊面前,微微屈膝行礼,姿態恭敬,但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传达意味。
“大人,艾琳娜殿下听闻您已有对策,並將在今夜冒险外出,深感欣慰与感激。殿下希望能亲自见您一面,表达谢意,並聆听您的计划详情。”
玛莎说完,微微垂首,等待著黑白熊的回应。
在她看来,能被尊贵的准王妃殿下亲自召见,是莫大的荣幸,也是对这位强大援军应有的礼遇。
然而,黑白熊只是抬起眼皮,平静无波地扫了玛莎一眼,甚至没有停下活动脖子的动作,只是用那低沉、毫无起伏的声音直接说道。
“没空,我要休息,为晚上做准备。”
玛莎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得到如此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无礼”的拒绝,她抬起头,试图解释。
“殿下只是想……”
“我不想知道她想做什么。”
黑白熊打断了她,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表达谢意?不必。
听计划?计划就是晚上出去拿东西,拿回来你们就有吃的,有药了,具体怎么拿,细节你们不需要知道。
至於见她?”
黑白熊终於停下了活动脖子的动作,他的头微微歪了歪,像是在思考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非常明確地给出了结论。
“没兴趣,这和我完成任务没关係。”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玛莎身上。
她脸上维持的恭敬表情有些僵硬,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
观念还在米尼西亚那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中侍女,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乾脆地拒绝一位准王妃的召见,语气还如此……漠然。
“大人,殿下的意思是……”
玛莎还想再爭取一下。
“我的意思也很清楚。”
黑白熊直接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了玛莎,
“我要休息了,告诉那位殿下,想帮忙就管好谷里的人,別添乱,晚上等我回来,自然有物资分给大家,就这样。”
说完,黑白熊不再理会僵在原地的玛莎,他环顾四周,找了个相对乾燥、背风的角落,然后躺下休息。
玛莎站在原地,看著那躺在地上的黑白熊,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重新恢復了那种训练有素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那抹被冒犯和不解的情绪,久久未能散去。
她再次看了一眼仿佛已经睡著的黑白熊,最终一言不发,转身,步伐略显急促地朝著王妃所在的岩洞方向走去。
托雷斯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对著玛莎的背影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王子近卫的行事作风,一直都是如此的特立独行,她们不了解也是正常事情。
不过,这事情和他没关係,只要能带回物资,其他的也没那么重要了,他得赶紧继续去筛选晚上能行动的士兵。
黑白熊躺在角落里,虽然闭著眼,但並未真的睡著。
他只是在闭目养神,同时快速地在脑海中规划著名晚上的路线和可能遇到的危险。
至於什么王妃的召见、贵族的好感度……他心里毫无波澜。
在他的任务列表里,只有“確保提亚家族成员存活”这一条。
刷女性npc好感?
那纯粹是浪费时间精力,克里斯只需要结果,过程如何,他不在乎,所以,黑白熊更不想参与这些无谓的社交。
休息,干活,完成任务,这才是正事。
玛莎步伐略显急促地回到王妃所在的岩洞。
厚厚的布帘隔绝了大部分谷內的景象,但无法隔绝那份沉重的绝望感。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洞內还点著一盏小小的、燃烧著动物油脂的油灯,光线昏暗摇曳,勉强照亮艾琳娜·提亚苍白而疲惫的面容。
她正坐在一块铺著粗麻布的石头上,膝上放著一本合拢的、边缘磨损的海神圣典,目光却有些失焦地望著洞壁,玛莎进来也不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殿下。”
玛莎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恭敬地行礼。
艾琳娜被惊醒了,她抬起头只是看了一眼玛莎的表情,她就意识到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
玛莎的头垂得更低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殿下,那位大人拒绝召见。”
洞內本就微弱的光线仿佛瞬间又暗了几分,艾琳娜顿时露出一丝慍怒。
“理由?”
玛莎感到喉咙发紧,她低下头,艰难地复述著黑白熊那近乎冷酷的原话。
玛莎將黑白熊没有添油加醋,原封不动的话复述一遍后,一股强烈的被羞辱感快速衝上艾琳娜的头顶,让她苍白的脸颊都染上了一层病態的潮红。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膝上的圣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书页被捏得皱成一团。
“放肆!”
一声低低的、饱含怒意的斥责几乎衝口而出,但艾琳娜死死咬住了下唇,硬生生將它咽了回去。
艾琳娜那丰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后,她闭上眼睛,强行压下那股翻腾的怒火。
冷静,艾琳娜!你必须冷静!
理智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嘶喊。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在提亚城堡中备受尊崇的大小姐,而是一个仓惶逃亡、依靠忠僕和士兵保护、隨时可能饿死冻死在荒僻山谷的落难者。
她所依仗的家族荣光、贵族身份、王妃头衔,在这个冷酷的现实面前,在这个只认“任务”的奇怪骑士眼中,毫无分量。
对方带来的,是活下去的可能,是士兵们眼中的希望之光,而她引以为傲的一切,目前在生存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然而,添乱?
他竟敢说她在添乱?
……可他说的,似乎又是事实,她此刻除了等待和祈祷,还能做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吗?
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现实感在她心中激烈交战。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对谷中族人的责任,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倒了贵族的骄傲。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鬆开了紧握的手指,再睁开眼时,那抹愤怒的潮红已经褪去,只剩下平静。
“……我知道了。”
艾琳娜的声音恢復了之前的轻柔。
“玛莎,你去找护卫打听一下,那位骑士的身份。”
“是,殿下。”
黑白熊的身份在巴格尼亚士兵当中並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亲眼见过他的人不多,但是得益於汉唐武士在战场上的杰出表现,这也连带著作为首席武士的黑白熊在士兵当中,有著不小的名气。
这也是为什么当托雷斯確定黑白熊的身份后,会毫不犹豫將指挥权交给后者的主要原因。
所以,玛莎很轻易的就在巴格尼亚士兵的口中,打听出了黑白熊的身份和所属。
知道自家主人有些生气的玛莎没敢耽搁,连忙跑回去,將自己听到的一切,再一次原封不动的將自己听到的復敘一遍。
对於玩家这个群体,不要说从小在米尼西亚这个封建社会长大的贵族小姐,即便是克里斯麾下的巴格尼亚人,他们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只能了解一些表面的事情。
因此,玛莎的打听其实並不能了解太多,也就是打听到一点皮毛,然后她將这点皮毛回去一说,艾琳娜也一知半解,只能按照自己的知识去解释自己不知道的词语。
比如,战团这个词,艾琳娜就理解成了骑士,首席武士,那就是骑士团的大骑士。
再加上巴格尼亚士兵述说圣堂武士和黑白熊在战场上的表现,在艾琳娜的理解中,汉唐武士在巴格尼亚王国当中,就属於克里斯王子麾下最强大的骑士团之一。
而黑白熊则是这个骑士团当中最能打的大骑士,所以,这个叫做黑白熊的男人,虽然名字奇怪,但是他却不是平民。
大骑士,则意味著黑白熊至少是一位拥有封地、家徽和古老血脉的世袭贵族。
因为只有高贵的出身才能支撑起如此强大的武力、统领精锐骑士的威望以及在战场上建立的不世功勋。
而平民,无论多么勇猛,在战场上立下多大的功勋,他们顶多成为一名骑士,可以得到一个村子,或者是庄园作为自己的领地,绝无可能晋升为大骑士这等统帅级的人物。
这是王国的封建铁律,即便一名平民骑士救了国王,並且后者还很欣赏他的武力和品德,前者都不可能突破这条规则。
所以,当艾琳娜“知道”黑白熊是大骑士后,她心中那团因被拒绝而產生的屈辱火焰,瞬间被另一种更加复杂、甚至带著一丝恍然的情绪取代了。
原来如此。
艾琳娜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顿悟的表情。
原来是自己失礼了。
所以,这位大骑士才拒绝自己的召见。
自己的王妃身份目前还很虚幻,並没有確定下来,巴格尼亚士兵叫自己王妃殿下,那只是士兵的尊称,並不代表自己现在就是王妃。
艾琳娜.提亚的身份,现在严格来说,就只是一名米尼西亚王国的落魄贵族之女而已,在巴格尼亚王国內並没有任何根基。
艾琳娜心中的冰封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著理解、释然,甚至……一丝重新燃起的、带著战略考量的希望。
她的屈辱感现在大大减轻了。
被一位平民拒绝是奇耻大辱,但被一位身份高贵、实力强大的大骑士以“任务”为由婉拒……这虽然依然令人不快,却是在贵族圈层规则內可以“理解”甚至“容忍”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这位“黑白熊大骑士”的身份,让她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一位如此强大的骑士,必然是克里斯王子极其倚重的臂膀!如果能获得他的认可和善意,甚至……一个念头在她疲惫但精明的脑海中闪过。
如果能够获得一名大骑士,甚至是一个骑士团的支持,这对自己和提亚家族未来在巴格尼亚宫廷中的地位,都有著难以估量的价值。
“玛莎。”
艾琳娜的声音恢復了往日的沉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决断。
“传话给托雷斯百夫长。”
“殿下请吩咐。”
“第一,全力配合『大骑士』大人的一切行动要求,不得有任何怠慢和质疑,他需要什么,只要我们有,立刻提供,即便是需要人手,家族子弟也可以提供帮助。”
“第二。”
艾琳娜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
“请转告黑白熊大人,我……理解大骑士大人专注於任务的苦心,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了他的休憩。请他务必保重身体,为了任务,也为了我们所有人。”
“第三。”
艾琳娜的手指轻轻敲击著圣典的封面,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
“去仔细查点一下,我们还有没有保存尚好的、能代表提亚家族心意的物品?
比如……那枚我父亲留下的、镶嵌著蓝宝石的家族徽章戒指?”
玛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殿下,那可是……”
“去做。”
艾琳娜打断了她,语气不容置疑。
“在合適的时候,或许我们需要表达一些更实质性的谢意,对一位大骑士,寻常的言语和召见,或许確实不够分量。”
看著玛莎领命退下,艾琳娜重新坐回石头上,疲惫依旧,但眼神却不再空洞。
她將海神圣典轻轻放在一旁,目光仿佛穿透了岩壁,落在那位正在角落休息高大身影上。
“大骑士……黑白熊……”
她低声自语,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带著算计和重新燃起的斗志的弧度。
误会,有时是隔阂的根源。
但在这个绝望的山谷里,这个基於贵族认知的“美丽误会”,却意外地为艾琳娜提供了一副重新审视“玩家”的滤镜,让她从愤怒屈辱的泥沼中挣脱出来。
转而以一种更“务实”也更符合她身份逻辑的方式,去重新定位和利用这位强大的援军。
生存的压力与贵族的本能,在此刻达成了微妙的妥协。
(本章完)
第381章 两次伏击
第381章 两次伏击
白岩城在夕阳的余暉下,巍峨的城墙投下巨大的、冰冷的阴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在城墙之內,与城外难民的绝望和混乱截然不同,是一种刻意维持的、压抑的平静。
城內最大的宅邸,原本属於某位富商,如今被米尼西亚军队徵用为指挥所。
书房里,壁炉因为天气炎热並没有生火也没有开窗,这导致房间內的空气有些闷浊。
一位身著米尼西亚王国高级將官礼服的男人,正背对著门口,站在高大的雕窗前。
他身形並不魁梧,甚至有些瘦削,但肩章上金色的穗带和胸前繁复的勋章无声地诉说著他的权力。
夕阳的金光勾勒出將军略显白的鬢角,也照亮了他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短须。
將军手中端著一杯深红色的葡萄酒,姿態悠閒地晃动著,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
他就是米尼西亚王国新上任,负责东部防线的霍夫曼將军,贵族出身,以老谋深算和冷酷无情著称,军中私下称他为“红狐”。
“將军,我已经安排人私底下通过难民把白岩城兵力空虚的消息放出去了。”
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在將军身后响起。
发出声音的人是霍夫曼將军的副官,一个年轻,是他家族子弟的军官。
“將军,这样做有用吗?”
霍夫曼將军没有回头,只是將酒杯凑到唇边,浅浅啜了一口,目光依旧投向窗外……那里能看到城內井然有序的街道,士兵在巡逻,偶尔有平民匆匆走过,低著头,不敢四处张望。
“有用,提亚家族的残余分子现在还躲在山里,没被我们找到,这说明他们的底蕴还在。”
霍夫曼將军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著一丝贵族特有的慵懒腔调。
“只是我们的审讯官能力不行,都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都没能从提亚家族的男人嘴里问出最关键的內容。”
说到这里,霍夫曼將军嘆了一口气。
“將军,我们要不要用……”
副官比划了一个手势。
“只要用了,他们肯定会开口。”
“不了,他们好歹是贵族,即便是落败了,也要保持贵族的体面。”
霍夫曼將军想了想。
“你回头把审讯官干掉……至於开口问题,只要我们抓住艾琳娜.提亚,他们的心理防线自然会崩溃。”
副官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才用力点了点头。
霍夫曼將军见状,教训著家族有前途的年轻人。
“你不要心慈手软,同时也要记住,你是贵族,手套脏了,该丟就得丟,不要想著洗一下还能用……都是大人了,不要太节省。”
说著,霍夫曼將军的目光扫过书桌上那份摊开的地图,上面清晰地標註著白岩城的位置,以及周围被雷泰利亚铁骑蹂躪过的、一片焦黑的村镇標记。
看到將军的目光,副官连忙说道。
“有人向我匯报,城外的那些难民似乎也在往南边逃,那边是巴格尼亚人的地盘。”
“让他们去。”
霍夫曼將军终於转过身,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像蒙著雾气的冰湖,平静得可怕。
“一群没用的累赘。逃去巴格尼亚人那里更好,消耗他们的粮食,製造混乱,我们的目標……”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
“是提亚家族的秘密,那些女人和家族財富,还有她们可能纠集起来的残余力量,最好的话,就是抓住艾琳娜,这样国王陛下才会高兴。”
他放下酒杯,踱步到巨大的橡木书桌前,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白岩城的標记。
“再次放出消息。”
將军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要让消息传到那些躲在山里、像老鼠一样的提亚家女眷耳朵里,让她们知道,她们的父亲、丈夫、兄弟……就在这城里,还活著。”
副官立刻明白了。
那些被雷泰利亚人俘虏的提亚家族男性成员,並没有像传言那样被处决或送往矿场,而是被秘密转移关押在了白岩城。
这就是將军拋出的、最致命的诱饵。
“地牢那边……”
副官低声询问。
“加派双岗,確保那些人质……活著。”
霍夫曼將军的语气毫无波澜,。
他们是鱼饵,鱼没上鉤前,不能死。”
副官心中明白了,白岩城就是个巨大的陷阱,將军在这里囤积了远超守城所需的粮草,更秘密驻扎了一支精锐部队,对外却佯装兵力空虚、只求自保。
他利用难民对生的渴望散播消息,最终目的却是引诱提亚家族那些流亡的、仍具反抗力量的女眷和残兵前来“营救”或“避难”。
一旦她们踏入这座看似安全的堡垒,等待她们的將是早已张开的罗网。
“明白了。”
……
“这鬼天气,真热啊。”
在距离白岩城几公里外的小树林內,奥拉夫蹲在一块大石头后,用力挥著手,给自己扇风,试图驱赶那令人窒息的闷热和耳边嗡嗡作响的蚊虫。
他高大的身躯裹在厚重的板链甲和镶钉皮甲里,活像个人形蒸笼,汗水顺著虬结的肌肉淌下,在尘土里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该死,这身铁皮真不是人穿的!”
他低声咒骂著,乾脆一把扯下有些变形的牛角盔,露出被汗水打湿,剃著极短寸头的脑袋,头皮在夕阳下泛著油光。
他身后,几十名瓦兰吉战团的玩家正以各种姿態散在稀疏的树荫下休息。
有人擦拭著巨大的双手斧或长矛,有人检查著皮甲的搭扣,更多人则是像奥拉夫一样,试图从这该死的酷热中喘口气。
小树林的空气中瀰漫著汗味、皮革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奥拉夫有些生气,不仅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更因为他在群里的发言被人无视了。
所以,在群里的其他人还在討论的时候,奥拉夫决定先带著瓦兰吉战团快马加鞭赶到白岩城,抢先做出点成绩出来,让其他玩家知道,瓦兰吉战团虽然人少了一些,却也是有能耐的。
“头儿,看那边!”
一个靠在树干上、脸上涂著靛蓝战纹的壮汉用大拇指朝林外小道的方向戳了戳,他id叫“碎颅者埃里克”,声音粗嘎得像砂纸摩擦。
“肥羊,看样子刚从城里出来的,轮子印子深得很!”
奥拉夫眯起眼,透过枝叶缝隙望去。
果然,一支小型车队正沿著尘土飞扬的小道缓缓前行。
三辆带篷的马车,车轮在鬆软的地面上压出深深的辙痕,周围只有十来个穿著轻便皮甲、手持长矛的护卫,个个热得无精打采,头盔都歪戴著。
领头的骑手更是懒洋洋地垂著头。
奥拉夫狐疑的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又抬头望向小树林外。
“天快黑了,他们出城干什么?”
“管他这的那的,干就是……”
埃里克很不耐烦的说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蠢货,你小子都把老祖宗的东西给丟掉了啊!”
奥拉夫用力拍打在埃里克的头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震得埃里克缩了缩脖子。
“维京人抢掠靠的是胆气,但更他妈靠脑子,不是光会抡斧头的蛮牛!”
他指著那支渐行渐远的车队,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股老猎手的警觉。
“想想,天快擦黑,城门快关的时候,一支满载的车队不进城反而急著往外跑?
护卫松松垮垮,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们好抢?
並且轮印深得能陷进一头牛?哈,这太他妈標准肥羊模板了吧?”
他冰蓝色的眼睛像冰锥一样扫过周围的战士,刚才还躁动不安的玩家们被他气势所慑,安静下来。
“现在有两个可能性,一是他们是诱饵,引诱我们跳出来后,马车后面就会有一大堆弓弩、火枪兵衝上来,將我们打成筛子。
二是,这三台车是一个靶子,用来保护后面真正的运输车队。”
“那我们咋办?”
“等著。”
奥拉夫说道。
“通知前面的兄弟注意一下,別暴露了,我们继续在小树林內呆著,別出去,要是这三台车是真的肥羊,回头晚点我们追上去也不迟。
埃里克,你带两个人跟上去……小心点,別被发现了。”
“好嘞。”
埃里克兴高采烈的带著人跟了上去,奥拉夫和剩下的瓦兰吉们,则继续呆在小树林內餵蚊子。
眾人没等多久,一个躺在阴凉处的玩家猛地睁开了双眼。
“老大,情况不好,埃里克匯报前面的肥羊被人拦截了。”
“谁干的?”
“是小二郎背包团的人,他们有二十多个人!”
奥拉夫刚想做出下一步的指令,在肥羊方向的天边,就有一束烟衝上云霄,“砰”的一声,爆炸开来。
奥拉夫只是一看,他顿时就明白了。
“还真是陷阱啊。”
话音刚落,小树林外的道路就传来了一阵马蹄的轰鸣声,奥拉夫立刻偷偷的爬上边上大树,登高一看。
只见树林外一队骑兵正向著肥羊车队的飞驰而去。
奥拉夫只是一看,就知道问题了。
“小二郎背包团的人要糟了啊!”
奥拉夫感嘆著,这个战团他认识,他们和走重装步兵路线的瓦兰吉战团不一样,全团走的是线列胸甲步兵线路,战团內的玩家都用燧发枪和胸甲,擅长远程反步兵单位。
对於骑兵的话,他们可没什么有效的针对手段。
如果是在大战场上,小二郎背包团的玩家对於敌人的骑兵,其实並不畏惧,一方面是敌人骑兵出现时,己方会有友军的虎蹲炮、长矛兵进行应对和掩护。
再加上小二郎背包团玩家的燧发枪,即便是重骑兵侧面衝来,他们也能从容面对,甚至可以付出团灭的代价,將敌骑拖住,让友军过来歼灭对手。
然而,现在是小规模的遭遇战,根据埃里克的匯报,小二郎背包团的人就只有二十来人。
再加上他们是伏击状態,所以,人员肯定不会聚集在一起,一旦米尼西亚的骑兵从后面衝过来,这些小二郎们肯定没有机会结阵,甚至无法进行排枪齐射。
他们完蛋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二十来人还能逃掉一些人,最坏的话,自然是全军覆没。
“老大,发生什么事情了?”
从树上滑下来的奥拉夫用力挠了挠头。
“没什么事情,就是前面的肥羊確实是诱饵,一队骑兵刚刚过去了。”
“那我们……”
“我们?”
奥拉夫的笑容变得狰狞。
“当然是给凯旋归来的『勇士』们准备一份维京式的『盛大欢迎』!”
他猛地指向树林外。
“刚刚骑兵从外面的那条路衝过去,他们杀光了那些倒霉的『小二郎』,抢回了『战利品』,心满意足,肯定会顺著原路,踢踢踏踏地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手下这群如狼似虎的战士,声音低沉而充满煽动性。
“这片小树林,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崽子们!动起来,给老子把这里布置成奥丁的屠宰场!”
命令一下,瓦兰吉的战士们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效率,刚才还懒散的身影如同被激活的战爭机器:
“奥卡。”
奥拉夫对著拿著大圆盾的一名壮汉吼道。
“你带几个人,把那边倒下的枯树拖过来,放在路边充当障碍物,別放太整齐了,然后在路边挖几个陷马坑,注意藏好一点!”
“埃里克!”
“老大,埃里克还在前面没回来。”
“那你们几个有力气的,给老子砍一些藤条,要结实的老藤,在路两边离地一尺高的位置,给老子拉上绊索,然后藏好,越隱蔽越好。”
奥拉夫老练的布置著伏击现场。
“別用火枪和虎蹲炮,拿投矛、弓弩的人,你们找路两边高点的土坡,给老子藏好了,等骑兵衝进咱们的陷阱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给老子往人堆里招呼。
优先射人,再射马,马很贵。”
奥拉夫最后扭头对著自己身后那些拿著重武器的瓦兰吉低吼著。
“你们这些拎著重武器的人,都给老子埋伏在路两边的树后、灌木丛里,等敌人马队一乱,全给给老子衝出去,一个都別放过!
记住了,要是我们提前被发现了,你们就立刻发起衝锋,把猎物给拖住,不能让他们逃跑,更不能让他们衝起来!”
“了解!”
没有抱怨,没有迟疑。
瓦兰吉们快速行动起来,他们用斧头砍下大树,拖拽路边製造障碍物,坚韧的藤蔓被埋在路中间,用浮土掩盖。
投矛手和弓箭手像猿猴一样敏捷地攀上选定的位置,屏息凝神。
重斧手们则如同蛰伏的巨熊,蹲伏在离道路最近、最便於衝锋的掩体后,巨大的武器横在膝上,眼神冰冷地注视著道路的尽头。
整个小树林边缘瞬间变成了一个高效运转的杀戮工坊,瀰漫著一种压抑而狂热的氛围。
时间在紧张的布置中一分一秒流逝。
暮色彻底降临,月亮尚未升起,只有稀疏的星光勉强勾勒出道路的轮廓。
远处,“小二郎”背包团方向传来的零星枪声和惨叫声早已平息,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寧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来了!”
趴在最高一棵树上的瞭望哨压低声音,对著树下的人发出警报。
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了沉闷的马蹄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速度不快,带著一种得胜归来的鬆散和疲惫。
奥拉夫甚至隱约还能听到骑兵们肆意的谈笑声,以及某种物品在车上顛簸发出的碰撞声。
显然,他们轻鬆解决了那些胆敢抢劫诱饵的玩家,正押著战利品返回白岩城。
马蹄声越来越近,埋伏起来的瓦兰吉们已经能看到影影绰绰的马匹轮廓和骑手晃动的身影,他们大约二十多骑,队形比去时更加鬆散。
“稳住……稳住……”
奥拉夫伏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巨大的双手斧被他轻轻放在手边,他像最老练的猎人,呼吸近乎停止,只有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著嗜血的光芒,死死盯著道路中央那几处被巧妙掩盖的绊索和浅坑陷阱。
夜色帮了瓦兰吉一把,黑暗掩盖了一些玩家未能尽善尽美的破绽。
领头的骑兵似乎毫无察觉,马蹄踏过第一处浅坑边缘,马匹只是略微踉蹌了一下,並未摔倒,骑手不满地咒骂了一声。
后面的骑兵鬨笑著跟上,队形更加紧凑地进入了瓦兰吉精心布置的死亡通道。
就是现在!
奥拉夫猛地深吸一口气,他站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为了奥丁……动手!!!”
信號发出的下一秒,数道坚韧的藤蔓绊索在骑手们猝不及防当中,猛地从地面弹起,绷得笔直。
“唏律律……”
冲在最前面的几匹战马猝不及防,前蹄被藤索猛地绊住。
由於它们並非全速衝刺,而是处於放鬆的小跑状態,这突如其来的阻碍並未造成毁灭性的骨折或前翻。
被绊到的战马发出惊恐和疼痛的嘶鸣,剧烈地扬蹄、踉蹌,本能地想要挣脱束缚。
马背上的骑手们被这剧烈的顛簸猛地一甩,顿时失去了平衡,从马背上摔下去。
“啊……”
“该死,有绊索!”
“稳住,稳住马匹!”
惊呼声、咒骂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谈笑风生。
最前面的两三个骑手猝不及防,狼狈地被甩落马下,摔得七荤八素。
后面的骑兵反应稍快,拼命勒紧韁绳,试图控制受惊或同样被绊住的坐骑,这却让整个队伍的前半部分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十几匹马匹惊惶地原地打转、扬蹄嘶鸣,骑手们手忙脚乱地控马,队形瞬间溃散,摔下马的士兵挣扎著想要爬起,却因为盔甲的重量和摔倒的衝击而动作迟缓。
虽然不像高速衝锋被绊倒那样惨烈人仰马翻,但这突如其来的阻滯和混乱,已经达到了奥拉夫的目的……打乱他们的阵型,剥夺骑兵最宝贵的速度和衝击力。
“瓦拉哈!!!”
早已按捺不住的瓦兰吉战士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从道路两侧的黑暗中狂吼著扑杀而出,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过大地。
树上的投矛手和弓箭手率先发难。
带著悽厉破空声的短矛和弩矢如同毒蜂般射向混乱的敌群,目標是那些暂时失去机动性、在马上挣扎或在地上爬起的骑兵。
在利箭和投矛的覆盖乱射中,一名正在勒马的骑兵被弩矢射中脖颈,哼都没哼一声就栽下马背,另一名刚爬起来的骑兵被短矛狠狠扎进大腿,惨叫著再次倒地。
这一波火力输出,让骑兵惊恐起来。
紧隨其后的是瓦兰吉重斧手的狂暴衝锋。
“为了奥丁,杀光他们!”
巨熊般魁梧的奥拉夫冲在最前,他那柄恐怖的双手斧带著撕裂空气的呜咽声,狠狠劈向一名刚刚控制住坐骑、试图拔刀的骑兵。
那骑兵惊骇欲绝,仓促间举剑格挡。
然后,精钢打造的骑兵剑在狂暴的巨力面前如同枯枝般断裂,斧刃余势未消,狠狠劈入骑兵的胸甲。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喷涌的鲜血,骑兵连人带被劈开的胸甲,如同破布袋般被砸飞出去!
“散开……散开……结阵防御!”
一名看似小队长的骑兵嘶声力竭地吼叫,试图重整队伍。
但他话音刚落,就被侧面衝来的另一个瓦兰吉重斧手一斧砍在马腿上,战马惨烈嘶鸣著轰然倒地,將骑手死死压在身下,隨即他被紧隨而至的斧刃终结了惨叫。
失去了速度和衝击力的骑兵,在狭窄的道路上面对这群如狼似虎、装备精良且早有准备的重装狂战士,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他们的马刀和刺剑在近距离面对沉重的战斧、长柄斧时显得如此脆弱无力,瓦兰吉战士们如同移动的绞肉机,沉重的武器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大蓬的血雨和破碎的肢体。
他们配合默契,三人一组,盾牌手顶住敌人零星的反击,重斧手则无情地收割生命。
战斗迅速演变成一场血腥的屠杀。
米尼西亚骑兵的抵抗在瓦兰吉狂暴的攻势面前迅速瓦解。
有人试图调转马头逃跑,却被埋伏在后方的绊索和路边的枯树障碍阻拦,跑不快,隨即被追上来的瓦兰吉战士乱斧砍死。
少数几个机灵的骑兵放弃了坐骑,试图徒步钻入路边的树林逃生,但立刻被瓦兰吉的弓箭手和轻装的追击者猎杀。
短短几分钟,原本鬆散愜意的归途就变成了地狱。
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盖过了夏夜的草木气息。
道路上布满了倒毙的战马、残破的尸体和散落的武器。
奥拉夫站在血泊中央,巨大的斧刃滴落著粘稠的血液,他环视著这片由他亲手製造的杀戮场,脸上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满足感。
“兄弟们,打扫战场。”
他嘶哑著嗓子吼道,
“扒下所有能用的盔甲、武器,检查马匹,没死的牵走,死的,伤的也別放过,剁碎了装袋背走,可以做军粮,所有敌人的尸体留在原地別管!
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撤离!”
瓦兰吉的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如同最熟练的屠夫和拾荒者,高效地搜刮著战利品,脸上洋溢著劫掠成功的兴奋。
奥拉夫则走到那几辆被遗弃的、装著些杂物的马车旁,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血腥的伏击结束,瓦兰吉带著缴获的盔甲、武器和几匹还能用的战马,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中,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冲天血气,无声地宣告著他们的存在。
(本章完)
第382章 牛头不对马嘴
第382章 牛头不对马嘴
白岩城,將军宅邸书房。
空气依旧闷浊,但霍夫曼將军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他背对著门口,望著窗外已完全降临的夜色,嘴角罕见地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中那杯深红的葡萄酒轻轻晃动著,仿佛在无声地庆祝。
副官站在他身后,脸色却有些凝重,声音带著一丝急促和担忧。
“將军,刚收到城外巡逻队的紧急传讯……第三轻骑小队在返回途中遭遇伏击,地点就在距离我们不到五公里的黑松林边缘。
损失……非常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两匹空马跑了回来。”
书房內陷入短暂的寂静,房间外僕人的脚步声,副官紧张地等待著预料中的雷霆之怒。
然而,霍夫曼將军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哦?”
將军缓缓转过身,浅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著一种奇异的光芒,那並非愤怒,而是一种猎人终於看到猎物踩进套索边缘的兴奋。
他非但没有发怒,嘴角的笑意反而加深了,甚至举起酒杯,对著窗外的夜色虚虚一敬。
“好,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愉悦,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满足感。
“终於忍不住了吗?她们的动作比我想像的要快,也更狠辣一些。”
副官愣住了。
“將军?您是说……”
“这伏击。”
霍夫曼將军踱步到巨大的橡木书桌前,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黑松林的位置。
“时机精准,手段狠绝,乾净利落,绝非寻常流寇或散兵游勇所为,更不可能是城外的难民能做得到的事情。”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副官。
“伏击战必然是精锐,而且是带著明確目的、对我们有深刻了解的精锐!
你想想,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最有可能是谁?”
副官恍然大悟。
“您是说提亚家族的残部?他们的护卫,或者……他们纠集起来的私兵?”
“正是!”
霍夫曼將军篤定地说,眼中闪烁著狡猾光芒。
“只有他们,才会如此精准地咬住我们拋出的诱饵,才会如此果决地伏击我们前去『清场』的骑兵!
他们就在附近,就在这片山林里,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狼!”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伏击的不是他的精锐骑兵,而是终於上鉤的大鱼。
“损失一支骑兵小队?这代价值得!只要能把他们引出来,引到我的网里来!”
副官看著將军兴奋的神情,心中依然为那支骑兵的覆灭感到沉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自己的推测。
“將军,有没有可能是巴格尼亚人伏击了我们的人,他们的人也正在往山区衝去,並且数量眾多。”
“有可能,但是不大。”
霍夫曼不以为然。
“白岩城相隔前线有两百公里左右,城外又是一堆难民,拿下这座城市没有任何战略意义,反而会拖累他们……就算是他们,我们的陷阱抓住一群巴格尼亚精锐,也算是值得。”
“既然敌人已经出现,而且如此凶悍,我们是否应该收缩巡逻范围?將兵力集中,加强城防和主要通道的戒备?避免再给敌人可乘之机,同时集中力量搜索……”
副官提议道。
“不!”
霍夫曼將军断然否决,语气斩钉截铁。
“恰恰相反!”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有力地划过白岩城周边的区域。
“收缩?
那不是告诉那些狡猾的老鼠,我们怕了?我们发现了他们?
不,我们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很『虚弱』,很『迟钝』,他们的伏击成功了,我们被打疼了,但……无可奈何!”
他眼中闪烁著算计的精光。
“副官,传我命令:第一,巡逻照常进行,甚至要加强巡逻的频率和覆盖区域,把网撒得更大些,让巡逻队深入之前较少涉足的边缘地带,特別是靠近山林的区域!”
副官更加困惑了。
“加强巡逻?
可是將军,这样不是更容易被……”
“听我说完。”
霍夫曼將军打断他,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但是绝不允许增加巡逻队的兵力,每一支巡逻队,人数必须维持原样,甚至可以比平时更少一点,装备也保持轻便巡逻的標准。”
他看著副官迷惑的眼睛,耐心地解释道,如同在教导一个学生。
“一支人数不多、看起来『孤立无援』的巡逻队,在广阔的区域里『疲於奔命』地巡逻……这在那些急於寻找突破口、营救亲人的『老鼠』眼里,是什么?
是机会!
是漏洞!
是引诱他们靠近白岩城、试图窥探城內情况、甚至尝试接触『诱饵』的绝佳诱因!”
他踱回窗前,望著城外黑暗的山峦轮廓,仿佛能看穿其中潜伏的“猎物”。
“他们伏击了我的骑兵,证明他们存在,也证明他们够胆,他们也绝对抓到了俘虏,问出了城中的情况。
现在,我要给他们一个更『安全』、更『诱人』的错觉。让他们觉得,只要小心避开我们『薄弱』的巡逻队,就能渗透到城下,就能摸清城內的『空虚』,就能找到营救的机会。
我要让他们自己,一步步走进我为她们精心准备的陷阱!”
副官终於完全明白了將军的意图,一股寒意顺著脊椎爬升,但同时也为將军的深谋远虑感到敬畏。
这不是简单的军事调动,而是一场心理博弈,是请君入瓮的毒计。
將军是要用这些看似暴露的巡逻队作为新的、更致命的诱饵,將那些隱藏在暗处的提亚家族力量,彻底引入白岩城这张早已张开的死亡之网的核心!
“属下明白了!”
副官挺直腰板。
“我立刻传达您的命令,加强巡逻覆盖,保持小队编制,製造『漏洞』!”
“去吧。”
霍夫曼將军挥了挥手,重新端起酒杯,浅啜一口,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那眼神平静如水,却蕴含著致命的漩涡。
陷阱的第二层,已然布下。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老鼠”,正被无形的线牵引著,一步步走向他预设的屠宰场。
(本章完)
第383章 钓鱼钓到鲨鱼(一)
第383章 钓鱼钓到鲨鱼(一)
米尼西亚巡逻队的调整非常明显,明显到连躲藏在另一片茂密小树林深处的奥拉夫,都能清晰地察觉到异样。
之前树林外,那种规律得如同钟摆般的马蹄声,每隔一段固定时间就会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地扫过林外的开阔地,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白岩城的警戒线坚不可摧。
然而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节奏被打乱了,而且是大乱。
趴在一灌木丛后面的,奥拉夫一边探头往外看,一边粗糙的手指无规律地蹂躏着一片潮湿的落叶……这是他在思考的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
时间流逝的感觉变得粘稠。上一次听到马蹄声是什么时候?
奥拉夫心中默算,那间隔长得足以让一只松鼠从容地从树根溜达到树顶,再溜达回来。
巡逻队的往返次数减少了许多,这不是错觉,更不是他过度紧张下的臆想。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些米尼西亚骑手此刻或许正聚集在别处,或者在某个温暖的哨所里打盹,又或者……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抽走了本该部署在这里的力量?
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星光,林内一片漆黑。
这让奥拉夫看不到远处白岩城墙上具体的情况,但他能“感觉”到。
那是一种久经沙场的老兵对战场气息的本能嗅觉。
空气中那股无形的、紧绷的弦,似乎松弛了一截。城墙上巡夜火把移动的光点轨迹,似乎也稀疏、缓慢了不少,尤其是在他重点关注的那个靠近山林的西南角。
是内部叛乱?
指挥官更迭?
还是更大的威胁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这些疑问在奥拉夫脑中一闪而过,但随即被更强烈的念头压下。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而现在结果是他眼前的这道屏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肉眼可见的虚弱。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冲上他的头顶,连带着握紧战斧的手掌也微微发烫。这不是恐惧,而是猎手发现猎物露出致命破绽时的狂喜与亢奋。
“机会……”
这个词语在他心中炸响,如同惊雷。
不是小机会,是一个大好机会!
一个足以撬开白岩城坚固外壳、让瓦兰吉战斧饮血的千载难逢之机!
奥拉夫对瓦兰吉战团的信心充足到一种近乎狂妄的地步,虽然还不知道白岩城内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城市的布局和敌人数量。
但是只要瓦兰吉战团靠近白岩城,他们就有机会破开城门,只要进入白岩城,瓦兰吉战团就会夺下城市,杀光里面的敌人。
至于夺下城市后要干什么,奥拉夫没想好,也没有继续往下想……夺城不是目的,在夺城过程中的杀戮和战斗,这才是奥拉夫和瓦兰吉战团的追求。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
奥拉夫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巨狼,他无声地从潜伏的灌木丛中向后滑退,动作轻灵得与魁梧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
他迅速找到了几名分散在附近的心腹队长低声叮嘱几句后,这几个队长对视一眼后,他们立刻原地躺下,利用线下便利的通讯软件,通知在其他地方的战团玩家。
命令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激起无声的涟漪,迅速在黑暗的林间扩散。
一个个潜伏的身影开始小心翼翼地移动、汇聚。
没有交谈,只有最轻微的衣甲摩擦声和压抑的呼吸。
战士们眼中闪烁着与奥拉夫同样的光芒……那是嗜血的兴奋和对胜利的渴望。
在口口相传中,他们明白首领的想法。
瓦兰吉战团人员少,一是因为其战团成员只能在线下才能报名入团。
其次是这些玩家都和奥拉夫一样,都是一群渴望战斗和流血的疯子。
不到一刻钟,两百余名瓦兰吉成员已在密林深处集结完毕。
他们如同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恶狼,两百人眼中燃烧着幽光,等待着头狼的号令。
奥拉夫站在队列最前,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白岩城的方向。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腐叶气息的冰冷空气,仿佛要将这决定命运的一刻刻入肺腑。
“走!”
他用低得几乎只剩气声的命令下达了最终指令。
两百多双穿着软底靴或裹着厚布的脚,踏上了潮湿的林间腐殖层。
没有火把,没有金属的碰撞,只有一片移动的、沉默的、充满杀意的阴影,如同贴着地面蔓延的浓雾,悄无声息地向着五公里外那座尚在“松懈”中沉睡的白岩城,潜行而去。
黎明前的黑暗,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而米尼西亚人那“非常明显”的巡逻漏洞,则为他们敞开了一条通往城下的血腥之路。
两百多个瓦兰吉战团玩家,在稀疏的林地和起伏的丘陵间快速穿行。
得益于米尼西亚人松懈得近乎愚蠢的巡逻,所以奥拉夫随意选择的这条靠近难民聚集区的并不太安全的路径,前半段路程异常顺利。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枯草,掩盖了大部分脚步声,只有偶尔踩断细小枯枝的轻响,也被夜风及时卷走。
然而,命运或者说战争之神,总喜欢在最紧绷的弦上拨弄一下。
就在他们绕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即将踏上一条被难民踩踏出来的、通往城外窝棚区的小径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路边的阴影里。
那是个孩子,顶多七八岁,他蜷缩着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
破旧的单衣裹不住他嶙峋的肋骨,深陷的眼窝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大。
他不是哨兵,也不是探子,只是一个在饥寒交迫的漫漫长夜里,饿得胃部绞痛、根本无法入睡的可怜虫。
他茫然地望着黑暗,眼神空洞,对迫近的危险毫无察觉,直到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高大身影,几乎要撞到他身上时才猛地惊醒!
打头的瓦兰吉玩家,反应快得惊人,在小孩那因惊吓而本能张大的嘴巴即将发出第一声惊叫的瞬间,他斧头就快要砍到对方头上了。
但就在斧刃挥舞一半的时候,玩家他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于是斧头强行被抬高,
斧头从小孩子头顶上掠过后,小孩依旧呆呆的看着玩家,不言不语,玩家也看着前者。
双方对视了一秒钟后,玩家没有重新抬起斧头,而是伸手探入自己腰间的皮囊,飞快地掏出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原本可能是他自己应急口粮的全麦面包。
那面包并不硬得像石头,但是也不柔软,可是这在饿疯了的人眼里,无异于无上珍馐。
玩家看也不看,动作带着点粗暴的急切,一把将面包塞进了小孩刚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的嘴里。
“唔……”
小孩的惊叫被一大块突如其来的、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硬物死死堵了回去。
他完全懵了,下意识地想要吐出来,但胃部的剧烈抽搐和口腔里弥漫的麦香瞬间压倒了恐惧。
求生的本能让小孩死死咬住了面包,两只小手也本能地抱住了这从天而降的“礼物”。
他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像小动物呜咽般的声音,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注意力完全被嘴里的食物吸引,拼命地用唾液软化着坚硬的面包块,哪里还顾得上尖叫示警?
那个玩家,连停顿都没有,只是朝身后做了一个极其轻微、快速下压的手势,示意“小麻烦解决,继续前进”。
后面的瓦兰吉战士们无声地绕过这个沉浸在食物带来的短暂天堂里的小小障碍,如同黑色的潮水漫过一块礁石,继续向目标涌去。
黑暗中,隐约能听到小孩压抑的、狼吞虎咽的咀嚼声。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潜行队伍内部都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有人觉得这玩家是傻逼,浪费口粮,有人觉得他脑子灵活,省了麻烦。
奥拉夫在队伍中段看到这一幕,眉头只是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释然……结果正确就行,手段不重要,他只要结果。
瓦兰吉们继续前进,距离城墙越来越近。
五百米…三百米…
空气中慢慢的弥漫着难民窝棚区特有的、混杂着排泄物、垃圾和绝望的酸腐气味。
城墙的轮廓在星光下清晰可见,甚至能隐约看到垛口后哨兵模糊的身影。
两百米!
瓦兰吉们到了这个距离,已经是极限,他们再往前,就是毫无遮蔽的开阔地,月光足以让任何移动的物体暴露无遗。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破城的狂热再次在战士们心中升腾。
然而,命运再次露出了它残酷的獠牙。
就在他们紧贴着窝棚区最外围的破烂帐篷和杂物堆,准备做最后的冲刺准备时,一个起夜的老妇人,颤巍巍地掀开破布帘子,正对着月光下那一片密集、肃杀、盔甲和武器反射着幽冷光泽的黑色人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一声凄厉、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破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
“啊……杀人的强盗来了!!!”
这声尖叫像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死寂的难民区。
“什么?!”
“强盗?”
“在哪里?!”
“天杀的!救命啊!”
“城上,城上,快看下面!”
更多的难民被惊醒,恐慌像瘟疫般蔓延。
窝棚里传来慌乱的碰撞声、哭喊声、杂乱的脚步声。无数双惊恐的眼睛投向瓦兰吉战团藏身的阴影边缘。
虽然他们还没完全暴露在月光下,但那密集攒动的人头、金属的寒光,在恐慌的渲染下,足以让任何看到的人魂飞魄散。
“敌袭……”
“下面!城墙下有人!!!”
“敌袭,敌袭,快敲警钟!!!”
白岩城那看似松懈的城墙上,瞬间炸开了锅!原本缓慢移动的火把光点猛地加速、汇聚!尖锐刺耳的铜哨声撕心裂肺地响起。
紧接着,是沉重、急促、带着巨大恐慌和警醒意味的钟声“铛铛铛……”
白岩城的警钟,被彻底敲响了。
冰冷的钟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瓦兰吉战士的心头。
完美的潜行,功亏一篑。
奥拉夫眼中最后一丝侥幸熄灭,瞬间被狂暴的戾气取代。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巨大战斧,斧刃在初露的晨曦微光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瓦兰吉……为了奥丁,杀过去”
蓄势待发的钢铁洪流,再无任何遮掩。
两百米,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当瓦兰吉全速冲锋的时候,他们只了一分钟的时间,就沿着大道完全跨越了城门附近的难民区。
在这个时候,城墙上的警钟还在敲击着,但是因为现在是后半夜,还清醒的人并不多,在瓦兰吉们来到城门前时,就只有零星的几根弩箭正在落下。
没有枪声响起。
没有火枪进行射击,披着全甲的瓦兰吉们就无视了头顶上的丁点攻击。
“攻城矛!!!”
奥拉夫咆哮着向后挥手,两个抱着攻城矛的瓦兰吉就小步快跑过来。
仗打到现在,米尼西亚对巴格尼亚人所喜欢的战术和装备并不陌生,但是前者依然并未能得知攻城矛的存在。
一方面是虎蹲炮、爆炸火箭等装备在战场上的表现过于耀眼,另一方面,玩家们也都很默契的保持着对攻城矛的保密。
攻城矛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也一千的极端武器,克里斯只给玩家装备,在后者不对外炫耀的情况下,米尼西亚的情报人员就对这东西的了解不多。
挨过攻城矛的城门也不多,看到它作用的米尼西亚士兵,偏偏都被玩家杀光了,没有一个幸存者。
所以,今天晚上的白岩城虽然关闭了城门,却并没有对木头城门进行任何的强化,这就导致了一件事情。
当沉闷的爆炸声响起时,白岩城坚固的橡木城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狠狠砸中,巨大的冲击波肉眼可见地扭曲了城门附近的空气,一道刺目的橘红色火舌从城门中缝和门轴处狂暴地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厚重的门板。
包裹着铁皮和铆钉的橡木,在攻城矛那不讲道理的、定向爆破般的恐怖威力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城门没有像被攻城锤撞击那样向内凹陷,而是从内部被撕裂、粉碎、炸飞。
“城门开了,兄弟们,杀进去,一个不留!!!”
(本章完)
第384章 钓鱼钓到鲨鱼(二)
第384章 钓鱼钓到鲨鱼(二)
“什么,瓦兰吉战团想要吃独食!!!”
在攻城矛的爆炸声响起之前,在夜幕下偷偷摸摸前进,瞒过了米尼西亚人的瓦兰吉们,却并没有躲过其他玩家的视线。
潜伏在白岩城方圆十公里内的玩家非常多,至少比瓦兰吉战团,还有米尼西亚人想象中的还要多,少说有千把人。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玩家聚集在这里,原因也很简单……巧合。
黑白熊能够独自一人横跨两百多公里的敌境,在十天内抵达任务区域,这其实是非常高效的一件事情。
除了他之外,能够做这一点的其他玩家并不多。
更多的玩家要么是因为出发的时间迟了,要么是因为路上遇到阻碍,或者是分支任务,导致耽搁了,要么是因为在路上迷路了……
总之,有非常多的玩家就在路上,恰好在黑白熊发起求助的时候,他们就在白岩城附近,然后他们就快马加鞭、不顾一切地往白岩城跑。
玩家的行动很积极,比黑白熊预料中的还要高,因为他们对拿下白岩城的热情很高
不管是散人玩家,还是小战团成员,都是如此,反倒是大战团的玩家继续往任务区域跑,对于任务区域外的白岩城没多大兴趣。
导致这样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塔维茨基。
这座城市因为主线任务的原因,当年参与攻城的玩家们都有着它的股份,在前段时间,玩家论坛上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塔维茨基的开发。
有点目光的玩家都能看得出来,只要游戏不倒闭,随着剧情的发展,塔维茨基的繁华是注定的,有着城市股份和店铺的玩家不需要做什么,当包租公都能在游戏里发家致富。
这样的事情,好生让其他玩家羡慕。
虽然只是游戏中的包租公,可是因为游戏的公测玩家数量正在稳定上涨的原因,游戏币的价格也在水涨船高,这就导致塔维茨基包租公身份也变值钱了。
现在又有一个当“包租公”的机会出现了,这怎么不能让其他可以抓住机会的玩家蠢蠢欲动?
大战团的玩家不在乎,是因为他们有着属于自己战团的驻地,战团的固定薪资并不比包租公的收入少,所以,他们可以不在乎白岩城。
反之,散人玩家和小战团就很看重白岩城了。
所以,当有人发现瓦兰吉战团正在隐蔽前进,打算吃独食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玩家把消息传出去时,在线的人立刻抱团靠拢,同时呼叫不在线的玩家快上线,或者是把角色挂机指挥权放出来。
从攻城矛极其鲜明的爆炸声响起后,就更是让他们加快了速度。
“快快快,是攻城矛的爆炸!”
“狗日的瓦兰吉想要吃独食……”
“休想,兄弟们,跟我上!!!!”
……
白岩城的橡木城门在火光与浓烟中化为齑粉。瓦兰吉战团的战士们发出震天的狂吼,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裹挟着血腥与硝烟的气息,狂暴地涌入城门洞。
城门洞后面,有一队米尼西亚士兵在惊慌失措,他们几乎没能阻挡瓦兰吉们一分钟,就被冲溃、杀光了。
奥拉夫冲过燃烧的碎片和满地狼藉的尸体,带着战团成员继续继续向前冲。
“冲,别跑散了,抱团冲城中心!”
奥拉夫知道己方人数只有两百人,虽然能打,但是一旦分散了,再怎么能打,也会犹如墨水落入湖泊一样,被稀释开来。
两百来号人无视了城墙上的呼喊和箭矢,他们踏上了白岩城内宽阔的,通往城市中心广场的大道。
此刻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显得异常空旷死寂,两侧是紧闭门窗的民居和商铺,只有零星的灯火在远处闪烁,仿佛整座城市都在沉睡。
“冲,先占领城中心的建筑物,将这座城市打穿!”
奥拉夫一马当先,巨大的战斧指向城市中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嗜血与亢奋。
两百多名瓦兰吉战士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板街道上回荡,如同死神的鼓点。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冲出城门洞的阴影,踏上宽敞大道不过两三百米……一支号箭突然间飞上天空,发出尖锐的呼啸。
这声音一出,奥拉夫就知道要遭了。
果不其然,几乎是下一秒,主道路两侧的屋顶、小巷口、甚至一些民居的二层窗户,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数十个的火把将整条街道照亮,将大道上的瓦兰吉战士们暴露无遗。
紧接着,街道前方,后方,左右两侧所有通往主干道的巷口,如同潮水般涌出了密密麻麻、盔甲鲜明的米尼西亚士兵。
他们早已严阵以待,盾牌如墙,冰冷的眼神中带着猎人般的戏谑和杀意。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瞬间将瓦兰吉战团堵死在这条大道上。
“不好,有埋伏!”
队伍中有人失声惊呼。
“我们中计了……”
“该死的,我就说这城门破得太容易了!”
瓦兰吉战士们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随即被震惊和愤怒取代。
他们终于明白,城门守卫的松懈、巡逻的减少,甚至包括难民区的骚动,都可能是诱饵。
米尼西亚人早就料到他们可能会夜袭,甚至可能故意“放水”,就是为了把他们这两百精锐诱入这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城市中心,将军府邸的屋顶,一个身披华丽将官铠甲的霍夫曼将军正眺望着燃起火光的陷阱,他的表情并不高兴,反而带着不解的疑惑。
“巴格尼亚来了?”
“是的,将军。”
在将军身后的副官肯定的答复。
“确定了,确实是巴格尼亚人,从旗帜上,是一个叫做瓦兰吉的战团,他们有着两百余重步兵。”
听到这个话,霍夫曼将军的疑惑更重了。
“巴格尼亚人来打白岩城干什么?两国的边界线在两百公里外,拿下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啊?
难道那个艾琳娜真的把克里斯迷得死死,以至于后者派出精锐来送死,也在所不惜?
还是说艾琳娜给出了什么条件,收买了这个瓦兰吉战团来救人?”
副官没有回答,因为这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米尼西亚军队如同开闸的洪水,向着被围在中央的瓦兰吉战团发起了全面进攻。
正前方街道,米尼西亚最精锐的胸甲骑兵也在汹涌冲来。
这些五十余骑兵,他们装备精良,人马俱甲,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长矛平举,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冲来,是巷战中最可怕的突击力量。
但是这吓唬不了玩家,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瓦兰吉战士们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被彻底点燃了最原始的凶性。
陷阱?
埋伏?
那又如何!战斗本身,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为了奥丁!”
奥拉夫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兄弟们,让这些米尼西亚软蛋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战士!”
随着命令,瓦兰吉战团展现出了他们作为精锐玩家的恐怖战斗素养和装备优势。
队伍中央和侧翼,早已装填好的两门虎蹲炮被迅速抬到前面,放在地面上,炮手们动作麻利地调整角度,对准了前方。
“放!”
两门虎蹲炮一同开火,在火光喷涌中,两百发的霰弹,飞向了百米外正在冲锋的骑兵队列。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墙,顿时人仰马翻。
作为精锐,这些胸甲骑兵的胸甲质量还是有保障的,其防护在百米距离是能够挡住小铅弹的射击,但是胸甲只能保护胸口,对于骑兵的头、脖子,还有胯下的战马,就无能为力了。
密集的霰弹射来,人惨叫,马嘶鸣,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后续的骑兵在同伴的叫喊和火炮的轰击声中惊恐地勒马、避让,队形瞬间大乱。
这些胸甲骑兵的训练或许非常苛刻,算得上精锐,然而从现在的反应来看,他们都是还没见过血的新兵。
与此同时,瓦兰吉队伍中超过三分之一的战士,齐刷刷地从背后或腰间拔出了燧发手枪或步兵燧发枪。
瓦兰吉没有火枪兵,但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战斗,奥拉夫让不少人背上了一支火枪,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临时转职成重甲火枪兵。
“开火!”
“啪啪啪……”
又是一片密集的、如同炒豆般的枪声响起,目标直指因虎蹲炮轰击而混乱停滞的米尼西亚骑兵和左右紧随其后的步兵。
硝烟弥漫,铅弹横飞,米尼西亚士兵在这齐射中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惨叫连连。
狭窄的街道成了火器的屠宰场,米尼西亚人引以为傲的正面冲锋被这凶猛的火力瞬间打懵、打残。
“就是现在,跟我冲,撕开右翼!”
奥拉夫敏锐地抓住了敌人正面被火力压制、阵型混乱的瞬间,他巨大的战斧指向右侧一条相对狭窄、涌出大量剑盾步兵的巷口。
“瓦兰吉……为了奥丁!杀!!!”
奥拉夫身先士卒,如同人形战车般冲向右侧的米尼西亚剑盾方阵。
他身后的瓦兰吉战士们爆发出更狂野的战吼,装备着燧发枪的瓦兰吉留下,继续保持火力压制,向正面和左翼开火,剩下三分之二的人抄起斧头紧随其后。
右侧的米尼西亚剑盾手们虽然被刚才的火力齐射惊得心头一颤,但看到敌人放弃火器冲上来肉搏,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血性!
“举盾,顶住他们!”
一名军官嘶吼着。
最前面的剑盾手们快速竖盾、考虑,很快就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同时,锋锐的长矛从盾牌缝隙中凶狠地刺出,让其变成一个铁刺猬。
然而,瓦兰吉们冲锋的势头太猛了。
奥拉夫冲到盾墙前,根本不闪不避,巨大的战斧带着千钧之力,如同攻城锤般狠狠砸在最前面的一面盾牌上。
“咚!!!”
在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中,那面盾牌连同后面持盾的士兵,竟被这非人的力量砸得向后猛地一挫,盾牌凹陷,士兵口喷鲜血,手臂骨折,向后倒下,导致盾墙出现了一个缺口。
奥拉夫咆哮着,继续挥舞战斧横扫,将试图填补缺口的士兵连人带盾砸退,同时他魁梧的身躯转身砸过去,不顾一切撞进了缺口,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
虽然在这过程中,奥拉夫上下被两根长矛戳刺了好几下,但是他身上的复合式三层重甲发挥出了关键作用,被戳刺的地方虽然疼,却并未致命。
跟在奥拉夫的瓦兰吉战士们在这时候也狂吼着撞了上来,他们身披重甲,根本不在乎刺来的长矛,挥舞着沉重的战斧、钉头锤、双手大剑,疯狂地劈砍、砸击着盾牌和盾牌后的士兵。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血腥残酷的贴身绞杀。
金属撞击声、骨骼碎裂声、濒死的惨叫声、狂野的战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狭窄的巷口变成了血肉磨坊,鲜血迅速染红了石板地面,顺着缝隙流淌。
瓦兰吉战士们以伤换命,以命搏命,凭借着精良的护甲、悍不畏死的疯狂和高大魁梧躯体带来的远超常人的力量,硬生生在看似坚固的盾墙方阵上撕开了一道不断扩大的血口。
米尼西亚士兵们惊恐地发现,这些“疯子”根本不怕受伤,甚至有些被长矛刺中身体,只要不是要害,反而会更加狂暴地扑上来。
他们的重武器每一次落下,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或彻底废掉一个战斗力。
就在瓦兰吉战团在胜利大道陷入血腥苦战,与米尼西亚军队在狭窄的巷口殊死搏杀之时,白岩城的外面也传来了沸腾的人声。
“杀啊,别让瓦兰吉独吞了!”
“白岩城是大家的,冲进去!”
“为了包租公,为了……算了,冲啊……”
如同潮水般的喊杀声从白岩城的四面八方响起,成百上千的玩家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黑暗的荒野、树林、甚至是难民区中疯狂地涌现出来。
他们装备各异,有穿着皮甲的散兵游勇,也有组成松散小队的小战团成员。他们没有统一的指挥,目标却惊人的一致……冲进白岩城,分一杯羹!
城门洞的爆炸和城内震天的喊杀声就是最好的指引。
这些玩家根本不在乎什么陷阱、什么埋伏,他们眼中只有那座被炸开的、象征着财富和“股份”的城门。
“快,城门开了,冲进去!”
“别管路上的杂兵,直接进城!”
“卧槽,里面打得好热闹,兄弟们快上!”
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无视了城墙上射下的箭矢,疯狂地涌向那洞开的、还在燃烧冒烟的城门。
他们的气势之盛,让城墙上原本想封锁城门的米尼西亚军官都头皮发麻,还连带着城外面的难民们也蠢蠢欲动起来……在城外饿肚子,城内应该有吃的吧。
什么,你说你不敢冒险?
都这个时候了,饭就在不远处,你都不敢去吃,那饿死活该。
(本章完)
第385章 瓦兰吉的覆灭
第385章 瓦兰吉的覆灭
白岩城大道侧面。
奥拉夫的战斧带着破风声,狠狠劈碎了一名米尼西亚剑盾手的颅骨,红白之物溅了他半身。他甩掉斧刃上的碎肉,粗重地喘息着,环顾四周。
战场上的局势,对瓦兰吉来说非常的糟糕。
在奥拉夫的带领下,瓦兰吉们确实在右侧的巷口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冲垮了那支剑盾方阵。
但代价是惨烈的。
二十几个瓦兰吉战士永远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尸体被后续涌上的米尼西亚士兵践踏。
剩下的人,包括他自己,个个带伤。甲胄上布满了刀痕矛印,有的地方深深凹陷,渗出暗红的血迹。
浓稠的血浆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汇聚成小溪,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更糟糕的是,他们并未真正突围。
冲进这条侧街,不过是跳进了一个稍小的绞肉机。狭窄的街道两侧屋顶上,米尼西亚人的弓箭手和火枪手占据了屋顶,他们正居高临下地倾泻着死亡。
数以百计的箭矢正在噼里啪啦的往下打,高打低,打傻逼,即便瓦兰吉们全员穿戴重甲,可是有着高度优势的敌人射过来的箭矢即便是大多被弹开,但总有一些刁钻地钻入关节缝隙,或者击中头盔的面甲,带起一蓬血和一声闷哼。
而在瓦兰吉的前方和后方,更多米尼西亚的步兵举着长矛和刀盾,在军官的嘶吼下步步紧逼,试图将他们挤压、碾碎在这条死亡胡同里。
“妈的,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一个瓦兰吉战士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钉头锤砸翻一个试图靠近的敌兵,背靠着墙壁喘息。
“怕什么!”
奥拉夫双眼赤红,声音嘶哑却带着狂热的兴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咧嘴露出白牙,在火光映照下如同厉鬼。
“这才够劲!让这些软蛋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士!顶住,虎蹲炮,给老子轰他娘的屋顶!”
残存的瓦兰吉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
他们迅速分成小组,互相掩护,一部分人用盾牌组成临时的屏障,格挡着来自上方的攻击,另一部分则依托街角的残垣断壁,将两门的虎蹲炮重新架起,炮口抬高。
霰弹喷涌而出,轰向两侧屋顶,瓦片、木屑和人体碎片四溅,惨叫声中,米尼西亚的几个火力点瞬间哑火。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米尼西亚人太多了,而且源源不断。
他们像潮水一样,一浪接着一浪地涌来,用长矛从盾牌缝隙中攒刺,用刀斧劈砍着瓦兰吉的腿部。
瓦兰吉们如同陷入泥沼的猛兽,每一次撕咬都能带走几条性命,但自身也被拖得伤痕累累,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奥拉夫挥舞着巨斧,如同人形风暴,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
但他能感觉到体力的飞速流逝,每一次挥斧都比上一次更沉重。
他瞥了一眼身后,通往城门的主干道方向……唉,那边怎么也有喊杀声似乎更加混乱了,火光也盛,有援军?
与此同时,城门洞方面。
无数穿着杂乱、装备各异的身影,如同决堤的蚁群,正疯狂地从那炸开的、还在冒烟的城门洞中涌入。
他们的人数之多,远超想象,他们毫无阵型可言,像一股混杂着泥沙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城门甬道内试图组织抵抗的米尼西亚士兵。
这百余名士兵如同投入沸水的雪,在这些疯狂的敌人面前,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淹没、踩踏。
“杀啊,别让瓦兰吉独吞了!”
“白岩城是大家的,冲进去抢啊!”
“为了包租公……杀光米狗!”
震耳欲聋、混乱不堪的吼叫声汇聚成一股可怕的声浪,冲击着城墙上每一个米尼西亚士兵的耳膜和神经。
这些新涌入的“敌人”眼中没有纪律,没有战术,他们的单兵战斗力比不过瓦兰吉,却胜在更加的贪婪和疯狂,数量也更多,他们像蝗虫一样,一进城就四散开来。
有些人十几人、几个人一伙,目标明确地扑向视野内最像样子的建筑,甚至无视了不远处的战斗,撞开大门就冲进去哄抢。
还有人热爱战斗,他们看到米尼西亚士兵就红着眼扑上去,不管对方是十人小队还是落单伤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用刀砍、用矛捅、甚至用牙咬,只为抢下那点可怜的军功或战利品。
还有一些明显有纵火癖的玩家,他们兴奋地怪叫着,将火把扔向路边的民居、商铺、马厩,浓烟和火光迅速蔓延,加剧了混乱。
乱糟糟的,跟在玩家后面的,还有城外的难民,饥肠辘辘的他们目标更加单纯……就是吃饱。
他们比起玩家更加的无序和混乱。
这些跟在玩家后面的身影,大多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他们不像玩家那样带着明确的目标,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一种东西……食物。
长期的饥饿让他们的胃袋如同火烧,理智早已被求生的本能吞噬。玩家们点燃的火光,撞开的门户,对他们而言不是混乱的信号,而是……开饭的铃声。
“吃的,里面有吃的!”
一个干瘦如柴的老妇人,眼窝深陷,她嗅着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面粉味,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指着路边一栋被玩家撞歪了门板的普通民居,发出了嘶哑却尖锐的呼喊。
这声呼喊如同丢进滚油里的水滴,瞬间在难民群中炸开。
几十个、上百个原本麻木呆滞的难民,眼睛瞬间亮起了骇人的绿光。
他们不再犹豫,不再畏惧那些还在燃烧的火焰、倒塌的杂物,甚至无视了偶尔飞过的流矢和近在咫尺的厮杀声。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扇歪斜的门板后面,可能存在的任何能塞进嘴里的东西!
他们爆发出与瘦弱身躯不符的、歇斯底里的力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疯狂地涌向那栋民居。
没有工具?
那就用身体撞,用石头砸,用指甲抠!
“砰!砰!砰!”
瘦骨嶙峋的肩头、膝盖、甚至脑袋,狠狠地撞击着本就不牢固的门板和窗户,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哗啦!”
一扇窗户被石块砸碎,几个难民不顾碎玻璃的划伤,争先恐后地往里爬。
“咔嚓!”
门轴终于断裂,门板向内倒去,汹涌的人潮瞬间挤了进去。
屋内瞬间变成了更加混乱的地狱。翻箱倒柜的声音、抢夺的嘶吼声、原本躲在家里的居民发出的绝望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难民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一个装着半袋粗磨黑麦的布袋,立刻引来四五双手的争抢。
布袋在撕扯中破裂,黑色的麦粒撒了一地。难民们立刻扑倒在地,像牲口一样,用脏污的手抓起混着泥土和灰尘的麦粒就往嘴里塞,贪婪地咀嚼着,喉咙里发出满足又痛苦的呜咽。
另一个难民抢到了一块挂在梁上风干的、硬得像石头的咸肉,立刻被旁边的人扑倒。
几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用牙齿撕咬着那块咸肉,也撕咬着彼此的手臂和手指,鲜血混着口水滴落。
一个母亲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哭喊着想从地上抓起一把撒落的麦粒,却被一个红了眼的壮汉一脚踹开。
孩子滚落在地,发出微弱的哭声。
角落里,一个蜷缩着的老人,死死抱着一个粗陶罐,里面可能是他最后的存粮或一点点油脂。
几个难民围着他,用拳头和脚踢,试图抢走罐子。老人发出哀嚎,却不肯松手。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那一声“有吃的”的呼喊,如同瘟疫般在难民群中扩散。他们不再局限于玩家撞开的目标,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视线所及的所有房屋!
“那家,那家烟囱冒过烟!”
“砸开,快砸开!”
石块、木棍、甚至是从地上捡起的半截断矛,成了他们破门的工具。
恐惧和秩序在绝对的饥饿面前荡然无存。他们不再区分这是富商的宅邸还是贫民的窝棚,只要能进去,就有可能找到食物。
浓烟中,不断有新的房屋被难民攻陷,里面传出更加凄厉的哭喊、抢夺的嘶吼和绝望的咒骂。
这股纯粹由饥饿驱动的原始掠夺狂潮,给本已混乱不堪的战场带来了更致命的打击。
许多米尼西亚士兵的家眷就住在城内平民区。看到自己的家被难民冲击,家人被抢夺甚至伤害,他们的战斗意志瞬间崩溃。
“我的家,我的孩子!”
有士兵这样喊着,他便脱离队伍,不顾一切地向自己家所在的方向冲去,试图救援,这进一步撕裂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
就这样,白岩城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了,瓦兰吉顶在最前面厮杀,后面来的玩家则混水摸鱼,绕开打得最激烈的战场,去其他城墙。
最后面的难民则漫无目的的破坏,他们人数最多,也最脆弱,一队装备整齐的士兵都能击溃、赶走、屠戮他们。
但是,米尼西亚人此刻却分不开手来,因为瓦兰吉顶在前面。
被团团包围的瓦兰吉无法突围出去,后面入城的玩家大多数人都厌恶试图吃独食的他们,因此,刻意不去支援他们,自己去找地方玩乐去了。
有人倒是不计前嫌,但是人数太少了,城中的米尼西亚士兵不计其数,可能有数千,甚至更多,百来名玩家投入战场上,一下子就被淹没了,也无法支援瓦兰吉。
就这样,奥拉夫带着瓦兰吉们苦苦鏖战,战至凌晨时分……
奥拉夫的巨斧又一次劈开了一个米尼西亚士兵的胸膛,但这一次,斧刃卡在了碎裂的肋骨里。
他低吼着,用尽力气才将其拔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雨。
脚步踉跄了一下,他拄着斧柄,剧烈地喘息着。
视线有些模糊,汗水、血水混杂着灰尘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环顾四周,奥拉夫却未能看到一个瓦兰吉还站着,自己的四周全是敌人。
米尼西亚士兵们将他团团围住,长矛如林,剑刃闪烁寒光,几支火枪的枪口也颤抖地指着他。
但他们没人敢上前一步。这个浑身插着箭矢、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巨人,即便拄着卷刃的战斧摇摇欲坠,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濒死的、却更加暴戾凶悍的气息,依旧让他们胆寒。
奥拉夫脚下倒下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警告。
“来啊!”
奥拉夫猛地挺直身躯,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栽倒。
他用尽力气咆哮,声音嘶哑却如同受伤的猛虎最后的啸叫,震得离他最近的几个士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懦夫,上来啊!”
他猛地挥舞巨斧,沉重的破风声吓得包围圈又扩大了一圈。但他自己也因这动作而踉跄,单膝重重地砸在浸满血水的地面上。
就在此时,主干道方向传来一阵更加狂乱、更加刺耳的喧嚣,伴随着几声沉闷的爆炸和建筑倒塌的巨响。
那是玩家们彻底攻占了其他城门,或者正在用缴获的攻城矛轰击内城工事。胜利的欢呼、贪婪的哄抢声浪,甚至压过了此地的肃杀。
一个米尼西亚军官,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急于结束的焦躁,从人群后挤出来。
他看了一眼摇摇欲坠却依旧凶焰滔天的奥拉夫,又看了看周围士兵眼中的恐惧,咬了咬牙。
“不要继续靠近,开枪、射箭,打死他!”
在场的火枪手弓箭手们如梦初醒,纷纷举起武器,很快,密集的弓弦声和火枪的爆鸣一同响起,箭矢和铅弹如同死亡的暴雨,将奥拉夫魁梧的身影完全笼罩。
撞击甲胄的声音密集响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奥拉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但他拄着战斧,如同钉死在原地的磐石,硬是没有倒下,鲜血如同无数道细小的喷泉,从他身体各处飙射而出。
枪声过后,一片死寂。
奥拉夫依旧保持着拄斧挺立的姿态。
他低垂着头,头盔的面甲下,鲜血如同溪流般滴落,那身曾经象征瓦兰吉荣耀的重甲,此刻成了插满羽箭和枪眼的刺猬外壳。
时间仿佛凝固了。米尼西亚士兵们屏住呼吸,惊恐又带着一丝敬畏地看着这尊屹立不倒的血肉雕像。
瓦兰吉战团,就此全员阵亡。
(本章完)
第386章 嫉妒和误会
第386章 嫉妒和误会
瓦兰吉战团全员阵亡后,就轮到其他玩家倒霉了。
空出手的米尼西亚士兵开始四处出击,去收拾城内的乱摊子,被收拾的玩家当然不乐意,但是除了少部分脑子死板的玩家之外,大部分人都通过城门洞带着收获跑了。
对于很多玩家来说,拿下白岩城并非是他们今天晚上的主要目的,阻止瓦兰吉战团吃独食,这才是他们的目标。
现在目标达成了,当然要撤退啊。
白岩城怎么办?
凉拌,城市就在这里,这一次拿不下,那么可以下一次,要是瓦兰吉战团吃独食成功了,那可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捣蛋成功的玩家跑得异常干脆,不带半点犹豫。
玩家跑了,在城内抢饭吃的难民也不傻,早早就背着、提着粮食往外跑,他们都知道自己不跑留下来,肯定会被老爷们清算。
等到双方跑掉之后,就在白岩城内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硝烟依旧弥漫,大火仍在部分街区肆虐,发出噼啪的声音。
但战斗的嘶吼、玩家的狂笑、难民的哭嚎和掠夺时的疯狂碰撞声,都已远去,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以及……一个被彻底掏空、甚至污染了粮仓的城市。
……
天亮了,霍夫曼将军站在东城粮仓的入口,靴底陷在那层令人作呕的混合物里……被踩踏成泥的谷物粉末、干涸发黑的血迹、破碎的麻袋纤维,还有难以言喻的污秽。
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被一股更刺鼻、更令人不安的气息所掩盖,那是谷物腐败的酸馊,混合着浓烈的、源自人体的排泄物恶臭。
巨大的仓库内部,曾经象征着安全与保障的、堆积如山的麻袋墙,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空旷。
几根粗壮的石柱支撑着残破的穹顶,在透过破洞洒下的惨淡光线中投下扭曲的阴影,如同这座城市的肋骨。
墙壁上焦黑的裂痕和散落的碎石,是火药爆破留下来的痕迹。
军需官奥利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干涩而绝望。
“将军,东仓彻底毁了,超过八千袋的小麦、黑麦,五百桶豆子,两千条腌肉全没了。
不是被抢走,就是……”
他停顿了一下,艰难地指向仓库深处。
“……被糟蹋了。”
霍夫曼的目光顺着奥利弗的手指,投向那片被士兵们用铲子艰难清理的区域。
地面覆盖着一层深色的、粘稠的污渍,腐烂发黑的谷物与可疑的黄白色秽物混杂在一起,在湿气中发酵,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肥胖的苍蝇嗡嗡作响,贪婪地落在上面。几只被踩扁、沾满污物的粗陶罐歪倒在角落,像被遗弃的胃袋。
“那些暴徒……”
霍夫曼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在胸腔滚动。“
……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
“抢掠,将军,像发疯的野兽。”
奥利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恶心,
“那些巴格尼亚人放火,而难民们抢到粮食就在地上撕咬争抢,打斗呕吐,甚至就地方便,将来不及带走的肆意践踏。
这下面的粮食,全都浸透了污秽,它们以后会生蛆长霉,完全不能吃了。”
“呕……”
霍夫曼干呕一声后,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开这里,然后走向隔壁二号粮仓。
还未靠近,一股更强烈的焦糊味混杂着一种诡异的甜腻谷物焦香就冲入鼻腔,然后映入眼前的景象让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瞳孔骤缩。
二号粮仓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巨大的、仍在袅袅冒着青烟的黑色废墟。焦黑的梁柱如同地狱伸出的枯骨,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在瓦砾堆下,是大块凝结在一起的、炭黑色的块状物……那是数万斤军粮被焚毁后的残骸,踩上去簌簌作响,化为齑粉。
“霍夫曼见状,他沉默不语。
“烧了多少?”
“还在查证,将军。”
一名脸上沾满烟灰的军官惶恐回应。
“具体烧了多少粮食,我们还在清点当中。”
“该死的!”
一号仓污毁,二号仓被焚尽,这让霍夫曼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但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后面的副官走上去,递上一份刚统计的报告,纸张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中显得格外脆弱。
“将军,平民区损失更惨,十室九空,难民像饥饿的狼群,砸开了几乎所有能砸开的门……”
霍夫曼一把抓过报告,纸页在他铁钳般的手指下呻吟。
上面的数字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眼中,预估全城存粮损失过半以上!
这“半”,不是简单的数字,是他麾下士兵的口粮,是山区搜查部队赖以维系的生命线。
这更是意味着,霍夫曼即便命令部队对城中进行收粮,也榨不出太多的粮食供应前线。
他苦心孤诣,甚至不惜以白岩城为诱饵的计划,不仅没有错过,反而导致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夜之间,玩家疯狂的纵火、难民毫无廉耻的哄抢与污染……
霍夫曼仿佛能看到,远在崎岖山林中的搜查部队,正因断粮而步履蹒跚,士气低落,甚至可能因绝望而哗变。
国王交给他们的任务,已经可能因这后方的事情,而功亏一篑!
霍夫曼抬起头,望向粮仓外死寂的街道。
晨光穿透硝烟,照亮的不再是守城的荣光,而是触目惊心的废墟和蜷缩在断壁残垣下、眼神空洞的饥民。
远处压抑的哭泣声,如同这座城市濒死的哀鸣。
“该死的……”
……
在环境优美,时刻有着瀑布轰鸣声的山谷内,黑白熊疲倦的坐在地上,而在他面前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行军背,里面装满了东西,鼓鼓涨涨的,就要裂开一样。
在他的周围,三十余名穿着绿色军装的巴格尼亚士兵都是如此,昨天晚上他们跟着黑白熊往返奔走了十公里的山路,可把他们给累坏了。
收到消息的托雷斯队长快步跑了过来,他欣喜的看着这装满三十多个背包的收获,忍不住说道。
“太好了。”
“你看一下,这些食物和药物,能让我们坚持多久。”
黑白熊说道。
托雷斯闻言,立刻冲上去查看,简单的将三十个背包检查一遍后,欣喜异常的他连忙回复。
“大人,这可以让我们多坚持半个月的时间了……有了药,那些受伤的兄弟可以活下来了!”
黑白熊点了点头,而在这个时候,侍女玛莎却走了过来。
玛莎的脚步声在疲惫的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和瀑布的轰鸣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步履沉稳,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恭敬,径直走向刚刚卸下沉重背包、正活动着酸痛肩膀的黑白熊。
“大人。”
玛莎在距离黑白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屈膝行礼,姿态无可挑剔。
黑白熊只是瞥了她一眼,继续揉捏着自己的肩颈,声音平淡无波。
“说。”
玛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庄重,确保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士兵也能听清。
“艾琳娜殿下委托我,向您传达最诚挚的感谢,您昨夜不顾辛劳,冒死带回的珍贵物资,不仅维系了山谷中所有人的生命,更带回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殿下深知您的英勇与付出,对此感激不尽。”
她的措辞显然经过精心修饰,比之前传达召见时更加正式和充满敬意,黑白熊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
玛莎停顿了一下,仿佛在酝酿更重要的部分。
她微微挺直身体,声音也抬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意味:
“为了表达提亚家族对您无私援助的深切谢意,以及对您这位‘大骑士’阁下崇高身份的敬重,艾琳娜殿下决定,将家族珍藏的传世珍宝之一,赠予您。”
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深蓝色天鹅绒包裹的小巧物件。
她动作轻柔地打开绒布,露出一枚即使在昏暗山谷光线中也难掩其华贵的戒指。
戒指的戒托是某种深沉的暗金色金属,造型古朴厚重,仿佛蕴含着古老海洋的力量。
戒面并非传统的宝石镶嵌,而是一颗深邃得如同海洋漩涡般的巨大蓝宝石,宝石内部似乎有光晕在流转。
宝石被精妙地切割成多面体,每一面都反射着不同的微光,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咸腥与古老气息的波动,隐隐从戒指上散发出来。
“此戒名为‘波塞冬之眼’。”
玛莎的声音带着一种庄严的韵律。
“它不仅是提亚家族古老血脉与荣耀的象征,更传说蕴含着海神的祝福与力量,能让人即便是大雾天、下雨天也能看见远方。
殿下认为,唯有您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拥有它。请您务必收下这份来自提亚家族最诚挚的心意。”
玛莎双手捧着那枚“波塞冬之眼”,恭敬地递向黑白熊。
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以及一丝完成重大使命后的释然。
在她看来,这份谢礼的分量,足以匹配一位“大骑士”的功绩和身份,也足以弥补之前召见被拒的“失礼”。
周围的士兵们,包括托雷斯百夫长,都被这枚戒指的华美和它代表的含义所震撼。
他们屏住呼吸,目光在戒指和黑白熊之间来回移动。这可是准王妃殿下赐下的家族珍宝啊!这份荣耀,简直难以想象!
然而,黑白熊的反应却让所有人的期待瞬间凝固。
他低头看了看那枚流光溢彩的“波塞冬之眼”,脸上没有任何被宝物打动的痕迹,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他的眉头反而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类似于“麻烦”的情绪。
东西是好东西,黑白熊记得小鬼当家也有一件魔法戒指,以至于后者无比爱惜,上战场都不佩戴……真的带上战场了,恐怕边上友军的燧发枪就会有“走火”的概率了。
黑白熊倒不畏惧这样的风险。
但是当他伸出手,没有像玛莎预想的那样郑重其事地接过,而是推了回去。
“无功不受禄,我接受克里斯王子的命令,完成他给予我的任务,不需要王妃殿下额外的赏赐。”
说完,他不再理会石化般的玛莎,转身对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托雷斯说道:
“托雷斯,食物和药物清点分配好,优先保证伤员和体弱者,警戒哨位加倍,昨晚动静不小,小心追兵摸过来。”
“啊?……是,是,大人!”
托雷斯猛地回过神,连忙应道,眼神还忍不住瞟向黑白熊,以及玛莎的手。
玛莎站在原地,双手还保持着捧呈的姿势,深蓝色天鹅绒软软地垂落。她脸上的恭敬和期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极度的茫然和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的冲击感。她
看着黑白熊那若无其事、甚至已经开始指挥物资分配的背影,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玛莎几乎是飘着回到王妃所在的岩洞的。
她的脚步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带着一丝失魂落魄的慌乱,深蓝色的天鹅绒包裹被她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捏着一块烧红的炭。
洞内的油灯依旧摇曳,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艾琳娜略显焦急等待的身影。
看到玛莎这副模样,以及她手中原封不动捧回的戒指,艾琳娜的心猛地一沉,一丝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
“怎么回事?”
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玛莎扑通一声跪在艾琳娜面前,双手将天鹅绒包裹高高捧起,头深深埋下,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和无法理解的困惑。
“殿下,奴婢……奴婢有负殿下所托,那位大人……他拒绝赏赐。”
艾琳娜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接过那熟悉的绒布包,指尖能感受到里面戒指坚硬的轮廓,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更深的不安攫住了她。
拒绝?”
艾琳娜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怎么说?一个字都不许漏!”
玛莎不敢抬头,语速极快地将刚才的情景复述出来,尤其强调了黑白熊那句平淡却斩钉截铁的话。
洞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洞外瀑布那永恒不变的轰鸣,此刻听来却格外刺耳。
艾琳娜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天鹅绒包裹被捏得变了形。
无功不受禄?
克里斯王子的命令?
不需要额外的赏赐?
这几个词在她脑海中反复冲撞、回荡。
艾琳娜猛地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里面翻腾的愤怒和屈辱已经被一种更加锐利、更加冰冷的明悟所取代。
“原来如此……”
她低声自语。
“我明白了。”
艾琳娜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甚至比之前更加沉稳。
“玛莎,起来吧。这事不怪你。”
玛莎惊愕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自家殿下。拒绝如此贵重的家族珍宝,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侮辱!
艾琳娜没有看玛莎,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岩壁,落在那位特立独行的大骑士身上,也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那位远在巴格尼亚、掌控着一切的铁血王子身上。
“他拒收,并非轻视提亚家族,更非轻视于我。”
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冷静。“恰恰相反,这正说明了他的忠诚!刻在骨子里的忠诚!”
“他只认克里斯王子的命令,只对王子负责,在他眼中,他做的一切,都是在执行王子的意志,是‘分内之事’,是‘任务’。
完成‘任务’是他的职责所在,不需要,也不应该接受任务目标之外的‘额外赏赐’……尤其这份赏赐还来自我这个尚未正式册封、身份尴尬的‘准王妃’。”
艾琳娜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包裹着戒指的绒布,思路越来越清晰。
“他是在划清界限,他用行动在告诉我,也告诉所有人,他效忠的对象,只有克里斯王子一人!
他不会接受任何可能被视为‘结党营私’或者‘提前站队’的示好!这份谨慎,这份对王子命令的绝对服从……这才是王子真正的心腹重臣该有的姿态!”
“难怪……难怪他之前对我的召见也如此冷淡。
在他眼中,只有任务优先级,没有贵族社交的繁文缛节。
他的一切行为,都围绕着如何最高效、最直接地完成王子交付的任务!”
艾琳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重新评估后的、带着战略性的重视。
“玛莎。”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记住,从今往后,对这位黑白熊大人,要以对待王子殿下直属亲卫长官的态度来对待。
他的命令,等同于殿下的意志,他需要的,就是我们全力配合的,他不需要的,比如无谓的打扰和额外的‘谢意’,我们一概不要做!”
“至于这枚戒指……”
艾琳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绒布包,眼中精光一闪。
“它依旧是我们提亚家族的心意,只是……现在还不是送出的时候。
或许,等我们真正安全了,等尘埃落定,由王子殿下亲自转交,才更符合这位‘大骑士’的规矩。”
她将“波塞冬之眼”重新仔细包好,递给玛莎。
“收好,妥善保管。它的价值,在于它所代表的心意,终有一天,会送到该送的人手上。”
玛莎小心翼翼地接过,虽然心中仍有不解,但看到殿下如此笃定和清晰的判断,她心中的惶恐也平息了大半。
“是,殿下。”
艾琳娜重新坐回石头上,疲惫感依旧,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她望向洞口瀑布水雾弥漫的方向。
“克里斯王子……”
她低语着,心中那个模糊的铁血王子形象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具压迫感。
能驾驭如此忠诚、如此纯粹、眼中只有任务的下属,这位王子殿下对巴格尼亚的掌控力,恐怕远超她的想象。
而那位黑白熊大骑士,他越是拒绝、越是恪守本分,在艾琳娜眼中,他作为王子嫡系中的嫡系的身份,就越是确凿无疑。
这个基于贵族规则和权力逻辑的“美丽误会”,在艾琳娜心中,已然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山谷的困境依旧,但艾琳娜的心思,已经飞向了更远的巴格尼亚宫廷。
(本章完)
第387章 加大投入
第387章 加大投入
“呃啊……”
在铁砧要塞,王子办公室内,刚刚处理完一堆文件的克里斯伸了个懒腰,他起身走到窗边,在夹带着些许雨丝的风吹进来的时候,抬头望向远处的绿色。
夏天的细雨朦胧,给远处广袤的平原蒙上了一层薄纱。克里斯的目光穿透这层水汽织就的幕帘,落在铁砧要塞巨大阴影之外那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上。
那里,正是夏耕最忙碌的时节。
要塞高耸、冰冷、坚硬的轮廓线,与下方平原上柔软、湿润、充满律动的劳作场景形成了奇异的对比。
雨水浸润过的土地呈现出深沉的赭褐色,仿佛饱含了力量。
无数细小的田埂如同棋盘上的线条,将大地分割成规整的方块,而其中一些方块里,已经布满了新插的秧苗,嫩绿的、怯生生的,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一层刚刚覆盖大地的、薄薄的绿绒毯。
“真美啊!”
克里斯感叹着,欣赏着这由他缔造的美丽景色,同时也在欣赏美景的时候,思考远处提亚家族的救援。
黑白熊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瓦兰吉战团的悲壮,还有故意出卖他们的其他玩家,更是看得克里斯有……恩,难以形容。
算了,算了,玩家就是这个样子,克里斯也不想做更多的评价,反正在他的观察中,白岩城的粮仓都被毁一半以上。
就如同黑白色所策划的那样,在白岩城的粮仓被毁后的第三天,山区内一边忙着和过山虎战团玩家战斗,一边继续搜山的米尼西亚部队就开始撤退了。
老实说,克里斯有些时候他也在想,查尔斯到底有多恨自己,以至于后者抓住一个能够伤害到自己的机会后,就如此不顾一切地、歇斯底里的非要抓住!?
恩,克里斯想到了一个问题,查尔斯是什么时候知道了提亚家族与自己联婚的消息?
之前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克里斯并没有对外公开,狄拉克侯爵自然不会多嘴在外面乱说。
等到提亚家族被困后,克里斯给玩家发任务时,后者才知道前者就要结婚了。
从时间上来看,克里斯结婚对象的消息不太可能从巴格尼亚这边泄露的,所以,是提亚家族那边泄露了?
大概率。
那可真遗憾,如果他们的嘴巴能严一些,或许就不会落得如此尴尬的下场。
如果可以,克里斯还是希望能够救提亚家族的,救他们,不单单是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老婆,最重要的是那座鸟粪岛。
老话重提,巴格尼亚现在的硝石来源有两个,第一个是波西米亚帝国的半走私,第二个是硝田。
前者只要国策发生变动,巴格尼亚王国与波西米亚帝国有敌对,那么这个来源说没就没,极其不稳定。
而硝田……就像是种田看天吃饭一样,硝田也是看天来决定硝土的多和少,天气好,硝石产出就多,要是遇到连续的恶劣天气,那么一年到头的硝田就会少到让人吐血的地步。
所以,目前巴格尼亚王国的硝土来源不稳定,其次,硝石的用途繁多,军事上可以制作火药,民用上能制作肥料,增加农作物产量。
所以,从任何的角度上来看,克里斯永远都不会嫌弃己方的硝石产出太多的问题,不要说多一座鸟粪岛,再来五座又何妨呢?
更不要说实际上,现在巴格尼亚王国的硝石是不够用的,军事上用太多了,民用肥料就会减少,反之,肥料充足了,火药产出就不够。
克里斯沉思片刻。
“算了,继续投入兵力,去救人吧。”
克里斯叹息一口气。
“书记官。”
“我在,殿下。”
办公室的门外及时的响起了书记官那万年不变、平静无波的嗓音。
克里斯原本觉得玩家去救人,就已经够用了,但是因为查尔斯的大力投入,如果他也没有加大营救兵力的话,那么提亚家族肯定是没办法脱离困境的。
那就投入吧。
在克里斯的干预下,更多的玩家再一次动员起来,这一次,前者不再吝啬,任务奖励上银元和声望值上涨数倍,还有特殊、稀有的装备被放在军需官的兑换表单上。
一个新的、完全由玩家组成的远征军开始在塔维茨基集结,然后在五天后挥兵北上,直插提亚家族所在的山区。
另一边,克里斯还以第一步兵团和第二步兵团为核心,五千蓝旗军为辅,组建了一支临时的集团,以铁砧要塞为起点,挥兵向东北,向米尼西亚沿海进攻,以作伴攻,掩护玩家远征军的行动。
……
“……那就投入吧。”
王子克里斯低沉却清晰的决断声仿佛还在尖塔的窗边回荡,但命令的浪潮已经迅速涌向塔维茨基的各个角落。
很快,一面面绣着蓝色弯刀的旗帜被高高擎起,急促的鼓点在军营和旗军田庄上空擂响……蓝旗军,这支由巴格尼亚王国收容的难民、失地者组成的辅助力量,在三个行省内再次被召唤。
在距离塔维茨基城垣不远的一处缓坡上,坐落着劳伦斯·达内尔百夫长管辖的旗军兵田。
整齐的田埂间,夏粮已然抽穗,在细雨中泛着青绿的光泽。然而此刻,兵田旁的空地上,气氛却截然不同。
劳伦斯站在他那间朴素的、由原木搭建的百夫长屋舍前,雨水顺着他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他却浑然未觉,看着骑马远去的传令兵背后。
过了一会,劳伦斯才低头望向手中紧握着一卷盖着鲜红火漆印的羊皮纸……这是来自王子的紧急动员令。
副百夫长就在边上,他的脸露出紧张而期待的表情。
纸上的内容简洁而有力……收到征召令的蓝旗军百人队,即刻向铁砧要塞集结,准备随主力向东北方向沿海进发,向米尼西亚王国发起进攻。
没有半点犹豫。
甚至在那传令兵还在喘息时,劳伦斯已经转身,用他那因在难民营和围城战中变得沙哑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吼了出去。
“克里斯王子的命令,传令兵,吹集结号,召集所有人……披甲,备械,半刻钟内集合!”
号角声凄厉地撕裂雨幕,穿透田野。
在兵田中监视劳作佃农的士兵,在屋舍内休息的士兵,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他们短暂的、几乎是本能的停顿后,就是爆发起来,冲向蓝旗军的大营。
没有喧哗,没有抱怨,只有急促的脚步声。
这些士兵,大多和劳伦斯一样,是从米尼西亚王国破碎的土地上逃难而来,在巴格尼亚的难民营里挣扎求生,又在绝望中被克里斯王子收编,给予了土地和尊严。
让他们不再是流离失所的可怜虫,他们是巴格尼亚的蓝旗军战士。
克里斯觉得蓝旗军注定会堕落,变成一堆堆烂狗屎,但是至少现在,他们还有着不错的纪律,以及出于保护的土地和感恩的心态所获得的坚定作战意志。
在集结的号角吹响过后,劳伦斯大步走入雨中,他那身保养良好的百夫长胸甲已经在妻子的帮助下迅速披挂上身。
在朦胧细雨的练兵场中,劳伦斯看着他的士兵们,这些曾经的农夫、工匠、小贩,甚至落魄的骑士侍从,此刻动作麻利地套上甲胄,拿上从军械库内拿出来的剑盾、火枪,还有长矛。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毅,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压抑的火焰。
那火焰,劳伦斯太熟悉了。
那是家园被毁的仇恨,是颠沛流离的屈辱,是对那个将他们推入深渊的国王……查尔斯的刻骨铭心的憎恨。
“动作快,皮特,你的绑腿!
汉斯,检查你的长矛,别让我看到生锈的矛头!”
劳伦斯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着士兵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走过队列,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和装备。
这些士兵,大多数是他从雷泰利亚人围困塔维茨基的血腥绞肉机里带出来的,他们在以少敌多的绝境中,用精良的武器和高昂的士气痛击了敢于进攻的雷泰利亚人。
在那场艰苦的战斗中,劳伦斯身中两箭,却硬是带着剩下的人堵住了突破口,赢得了“石墙”的绰号和这百夫长的职位,更重要的是,赢得了这一块有着两千亩面积,可以称之为“家”的兵田。
一个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稚气,紧张地摆弄着胸甲的系带。
劳伦斯走过去,没有呵斥,只是用力帮他拉紧,拍了拍他的肩膀。
“站稳脚跟,小子,想想我们身后的田,想想是谁给了我们这块田……为了克里斯王子,今天,让我们去给那个骗子国王一点‘问候’。”
年轻士兵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用力点了点头。
劳伦斯的老婆在这个时候将一柄沉重的长戟递到劳伦斯手中。
这是他晋升百夫长时,军需官特批的武器,远比制式的长矛更利于破甲和格挡。
劳伦斯掂量了一下熟悉的重量,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也想起了让自己以前一切都化为乌有的罪魁祸首。
查尔斯……那个为了上位当国王,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不惜将米尼西亚拖入更深泥潭的大骗子!
劳伦斯脑海中闪过自己曾经那小小的、充满玫瑰芬芳的男爵领庄园,如今早已被雷泰利亚人化为焦土。
一想到这里,恨意就如同毒蛇噬咬着劳伦斯的心,但此刻,这恨意没有带来混乱,反而化为一种冰冷的、指向明确的动力。
不是为了虚无的荣耀,甚至不全是为了王子的命令。
是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用鲜血和忠诚换来的安身立命之所,是为了向那个毁掉他们一切的大昏君讨还血债。
“劳伦斯百人队……列阵!”
劳伦斯的咆哮声成功盖过了雨声。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百名披着蓝色罩袍,穿着各式甲具的蓝旗军士兵已经迅速在空地上排成紧密的方阵。
雨水顺着他们的头盔和甲胄流淌,脚下的泥土正在变得泥泞,但整个队伍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和武器反射的寒光。
得益于克里斯王子的慷慨大方,劳伦斯百人队全员着甲,他们的武器非常的统一,以至于蓝旗军虽然名为辅助军,队伍行列间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不容小觑。
这是经历过地狱,并从中爬出来的幸存者的气息。
劳伦斯站在队列最前方,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仿佛能穿透雨幕,看到远方东北海岸的方向。
他深吸了一口潮湿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泥土、铁锈和汗水的味道。
“目标,铁砧要塞,出发!”
他猛地挥下手臂。
没有激昂的演说,只有简洁的命令。
整个百人队如同一个被唤醒的钢铁巨人,沉默地转身,踏着泥泞,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离开他们精心照料的兵田,汇入从四面八方涌向集结点的、越来越多的蓝色洪流之中。
……
蓝旗军集结的速度,异常的快速,他们在五天时间内就集结完毕。
第一步兵团和第二步兵团的士兵更快,在三天内就抵达了铁砧要塞。
但是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两支部队,后者一直在塔维茨基行省的各个军营内保持备战状态,而前者则散落在塔维茨基行省的各个兵团内,双方的集结难度完全不同。
蓝旗军能在五天内完成集结,抵达铁砧要塞,这让克里斯特别惊讶他们的备战状态。
克里斯特别满意他们的态度,于是给予了他们一波赏赐,发了防卫军士兵三个月的军饷给他们,以作为犒劳。
发完钱后,态度上本来就倾向于热情的蓝旗军就更加热情高涨了。
事不宜迟,克里斯当即命令他们挥军向东北而去,而其中率军者,则是狄拉克侯爵。
克里斯原本想用马洛少将的,但是后者的激进,让他认真思考过后,还是觉得让更加老成、稳健的狄拉克侯爵率军更好一些。
这是一次伴攻,并非是主攻,没必要打得太激进。
(本章完)
第388章 癫狂的人
第388章 癫狂的人
冰冷的雨水渗入岩石的缝隙,在嶙峋的峭壁下汇聚成细小的溪流,最终滴落在一个狭窄、几乎被藤蔓完全遮蔽的山洞口。
洞内,空气潮湿而凝重,混合着苔藓、腐叶和一种久未清洗的皮甲散发的淡淡霉味。
米尼西亚王国上校,查尔斯国王最忠诚的猎犬……西拉斯.莫德雷德,像一块与山体融为一体的顽石,一动不动地蜷伏在阴影深处。
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烁着鹰隼般的锐利光芒,透过稀疏的藤蔓缝隙,死死盯着下方山谷中蜿蜒而过的、属于“友军”的撤离队伍。
那面代表着某位大贵族的华丽鸢尾旗帜在雨中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士兵们的步伐拖沓,头盔歪斜,抱怨声即使隔着雨幕也隐约可闻。
“又一个蠢货放弃了。”
莫德雷德上校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岩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在他身后,仅存的百余名王室侍卫队士兵像幽灵般沉默地散落在洞内各处,他们的状态比外面那些撤离的士兵好得多,虽然同样疲惫、肮脏,但眼神里没有懈怠,只有一种被长期狩猎磨砺出的麻木警惕。
隶属王室百人队的副官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上校,这是最后一批的友军了。
在白岩城粮仓被毁的消息传来后,目前巴格尼亚的军队正在向北和东北两个方向大规模集结推进,南线告急。
所有协助搜山的贵族私兵和大部分地方部队都被紧急调去填线了,那些大人们……他们都认为提亚家的余孽要么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山沟里,要么已经像老鼠一样溜过封锁线,逃到巴格尼亚去了。”
莫德雷德上校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绝不是笑容,更像是野兽露出獠牙前的无声警告。
“逃到巴格尼亚?”
他冷冷地重复,目光依旧锁定着下方渐渐消失在雨雾中的队伍。
“那些杂种搞出这么大动静,又是袭击白岩城,又是军团北上进攻,不就是为了接应他们?如果他们的人真的已经过去了,敌人何必再费力气?”
莫德雷德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副官和洞内的士兵,那目光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疯狂。
“国王陛下的目标肯定还在这里,在这片该死的、湿透了的山里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瞬,随即又强行压回低沉。
“查尔斯陛下要的不是可能,不是‘大概’,他要的是任务完成,他需要我们抓住提亚家族的余孽,拿到可以拿捏巴格尼亚王国的筹码,这更是我们被派到这里的唯一意义!”
副官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燃烧着近乎偏执火焰的眼睛。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位上校对查尔斯国王的忠诚有多么狂热,多么不容置疑。
国王的命令,就是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灵魂的全部。
为此,莫德雷德上校可以像最卑劣的鬣狗一样潜伏在泥泞里,啃食腐肉,忍受无尽的痛苦和屈辱。
“可是上校,补给……”
另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们携带的最后一点干粮昨天就分完了。
雨一直下,生火困难,附近能找到的浆果和根茎也越来越少……而且,山里那些该死的‘过山虎’还在神出鬼没,我们昨天又损失了两个人。”
饥饿像死神的手,它抓住了每个人的胃,让其无时无刻都抽搐着,躲在山洞内的潮湿环境,更是导致他们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带来让人难以忍受的湿热和瘙痒。
这让疾病,尤其是感冒和发烧,已经开始在队伍中悄然蔓延,低沉的咳嗽声不时在洞内响起。
更致命的是,他们失去了“友军”的掩护和情报网,彻底暴露在复杂险恶的山林和同样熟悉地形、装备精良的玩家游击队的双重威胁之下。
莫德雷德上校沉默了着,其他人也不敢说话,这让洞内只剩下雨滴敲打岩石和压抑的呼吸声。
上校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匕首冰冷的柄,那上面刻着查尔斯国王亲自授予的王室徽记。
“饥饿?寒冷?”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比起陛下被提亚家族余孽逃脱的失望,这些都算得了什么?
比起让巴格尼亚人如愿以偿,用提亚家族的财富壮大他们的国家,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低矮的洞穴里投下巨大的阴影,压迫感陡增。
“告诉所有人,我们是国王陛下的最后一道锁链,是扼住提亚家族喉咙的最后一只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该钉死在这片山里!”
他走到洞口,一把拨开湿漉漉的藤蔓,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他布满胡茬、棱角分明的脸上,其目光穿透迷蒙的雨幕,投向远方层峦迭嶂、被浓重绿意覆盖的群山深处。
那里,仿佛潜藏着无形的猎物,也潜伏着致命的猎人。
“那些贵族老爷们撤走了也好,”
莫德雷德上校低声自语,更像是对自己说。
“他们只会惊动猎物,碍手碍脚。现在,这片山,彻底干净了。只剩下我们,和那些躲藏的老鼠……”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腥味的冷冽空气,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狩猎者的兴奋。
“巴格尼亚人以为他的佯攻能调走所有人?他们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接走?
做梦!”
他猛地转身,对着洞内仅存的部下,声音斩钉截铁。
“传令下去,从今天起,侦察队化整为零,三人一组,以这里为中心,向最深、最险、最不可能藏人的地方渗透!
像影子一样移动,像毒蛇一样蛰伏,盯死每一个可能的水源、每一个隐蔽的岩缝!
重点寻找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哪怕是一点火星,一个新鲜的脚印,巴格尼亚的人一定会来接应任务目标离开,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提亚家族的人还在山里!
我能感觉到!
他们像受伤的兔子一样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等着他们的救星……”
莫德雷德上校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而笃定的笑意。
“而我们,就是等待在救星路上的……最后一道深渊!”
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滑过那道从眉骨延伸到颧骨的狰狞旧疤,混入他冰冷的眼神中。
在这片被大军遗忘的、危机四伏的山里,查尔斯国王最忠诚也最危险的猎犬,带着他饥饿、疲惫却依旧致命的獠牙,开始了最后的、孤注一掷的潜伏。
莫德雷德坚信,猎物还在,而狩猎,远未结束。
(本章完)
第389章 黑白熊能怎么办?
第389章 黑白熊能怎么办?
无名山区内,一支人数约莫有两百来人左右的队伍正走在狭窄的山道上,走出老长的一条队伍,犹如一条巨蟒一样盘踞在山间,弯弯曲曲,缓慢蠕动。
队伍的移动速度并不快,一方面是山道狭窄且崎岖,另一方面是这两百来人的队伍当中的老弱病残比例有点高,少说占据了一半左右。
这让走在最前面的黑白熊回头张望队伍时,看得眉头直皱,转身往队伍中间走去。
不太妙,队伍走得太慢了,其次两百人所组成的一字长蛇阵太长了,护卫只有五十余人,本应该担任护卫责任之一的过山虎战团玩家却不在。
玩家并不乐意干枯燥无聊的护卫工作,他们都说米尼西亚人绝大多数都离开了山区,即便有零星的死硬分子在,也无伤大雅。
所以,过山虎战团的玩家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山区内瞎转悠、打猎,或者是找那剩下一小撮米尼西亚人。
因此,提亚家族的护卫力量特别脆弱,一旦有任何袭击出现,等待这支队伍的,将会是毁灭性的下场。
黑白熊并不赞同提亚家族现在离开山谷的,哪怕是现在队伍走在路上,他都在尝试劝说艾琳娜。
“队伍太慢了…而且太脆弱了。”
黑白熊的声音低沉,他已经找到了队伍中间的艾琳娜。
“一旦我们遭遇袭击,首尾不能相顾,队伍会被轻易截断、分割、吃掉。
艾琳娜小姐,我再次请求,撤回山谷,至少等到过山虎那帮家伙回来,或者与北上的远征军前锋取得明确联系!”
他面前,年轻的艾琳娜·提亚裹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沾满泥点的厚斗篷,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但那双眼眸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火焰。
她微微扬起下巴,直视着黑白熊,声音虽然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撤回去?黑白熊大骑士,我们不能回到那个潮湿、阴冷、连呼吸都带着霉味的‘避难所’。”
艾琳娜的语调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也知道现在外出很危险,但是呆在山谷内情况也会在恶化,仅仅过去三天,又有两个孩子因为热病和湿气重新高烧不退,每天晚上都在咳嗽。
山谷里的噪音,地下河的水汽……对老人和孩子来说太糟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微微颤抖。
“而且,您忘了我们哨兵带回来的消息吗?那些从白岩城方向逃进来的可怜人,他们亲口证实,我的父亲,还有提亚家族几乎所有的成年男性,都被关押在白岩城的地牢里。
查尔斯那个暴君在用他们当诱饵,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提到父亲,艾琳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随即被更强烈的决心压下。
“我知道白岩城是陷阱,我还没天真到以为凭我们这点力量能去劫狱,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向南走!”
她指向南方雾气弥漫的山峦。
“巴格尼亚的远征军正在北上,克里斯王子派出了大军来接应我们,只有和他们汇合,我们才有力量,只有借助巴格尼亚的力量,我们才能有希望……有希望去营救我的父亲,营救我们的族人!”
艾琳娜的目光扫过身后缓慢移动的、饱受苦难的族人,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责任感。
“留在这里等待,是坐以待毙。
山谷的环境在吞噬我们的健康,而时间……时间在消磨我们亲人的生命!
每一分每一秒,白岩城地牢里都可能有人死去,我们早一刻与远征军汇合,父亲和族人们就多一分获救的希望。
我不能……我不能再因为恐惧可能的袭击,就眼睁睁看着山谷里的老人孩子病死,看着地牢里的亲人绝望。”
黑白熊沉默了,现在的他心中无比的厌恶……对游戏策划人的,也对面前这个长篇大论的女性npc,都感到恶心。
真的,黑白熊不管是玩什么游戏,做类似拯救任务的时候,他总是会遇到类似的傻逼。
艾琳娜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山谷的环境确实恶劣到不适合长期居住,尤其是对老弱病残而言,那无异于等死。
而白岩城亲人的处境,更是悬在她心头的一把利剑。
她的选择明面上来说没有问题,这是她作为族长继承人的责任,她想要在绝望中抓住唯一可见的生机,哪怕这生机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但黑白熊看着那绵长而脆弱的队伍,看着那些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几乎无力自保的老弱妇孺,心中警铃大作。
米尼西亚人真的都撤走了吗?
现在队伍离开了相对熟悉且有天然屏障的山谷庇护所,暴露在这漫长的、毫无遮蔽的山道上……这简直是把最脆弱的咽喉暴露在可能的利刃之下。
黑白熊看着艾琳娜,看着她脸上的倔强,顿时将嘴里最后的劝说给咽了回去。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袭击必然会发生。
固执的npc,拖得老长的队伍,过山虎玩家前段时间在附近打的零星斥候战……等等。
踏马的,这里面的危险因素全都集齐了!
戏台的旗帜都没有这么齐全,这意外一定会发生!
黑白熊懒得和艾琳娜说话了,这个女npc的场面话一套又一套的,富丽堂皇又好听,自己实在是说不过她,也没必要和她争执。
残酷的现实不会因为一个人会说话就会有所改变的。
黑白熊往回走,他在队伍中找到了托雷斯百夫长,然后很是直截了当的对他下达命令。
“托雷斯对着,你带着几个可靠的士兵守在准王妃殿下身边。”
“是,大人……”
托雷斯下意识捶胸,然后做完这套动作后,他忍不住询问,他刚刚也看到了黑白熊与艾琳娜的交谈画面。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现在没有事情,但是我感觉很快就会有事情发生……记住,殿下需要的是艾琳娜一个人,其他提亚家族的成员,是可有可无的赠品。
所以,一旦有敌人对我们发起袭击,你一定要保护好艾琳娜,只要她活着,我们的任务就能完成,一旦她死了,其他提亚家族的成员也没有任何价值。
你明白吗?”
黑白熊的话很不客气,也很冷酷,但是托雷斯百夫长在沉默过后,他用力而缓慢的点了点头。
老实说,托雷斯百夫长心中也是有怨气的,他怨恨着艾琳娜,虽然后者对自己很客气,但是百夫长并没有忘记己方之所以回落得如此下场,就是准王妃殿下的原因。
如果夏天之前,准王妃殿下愿意听从建议,早早向巴格尼亚王国移动的话,即便在路上会遇到一些意外,会死伤一些人,但是却不会被堵在山区内。
两个最为精锐的巴格尼亚百人队的护卫力量,护卫着提亚家族的成员横穿两百公里的距离,抵达巴格尼亚的控制区,这完全不是问题。
在那个时候,米尼西亚王国的主要武装力量都集中在前线,后方都是一些难民和地方守备部队,只要队伍的速度够快,米尼西亚人是来不及聚集大部队进行拦截。
能够阻挡队伍前进的,就只有一些民兵,而地方民兵的数量再多,都不可能是两百名巴格尼亚精锐的对手。
可惜,托雷斯百夫长因为并未能说服准王妃殿下,这导致了两百余精锐士兵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在缺衣少食的环境中,慢慢的非战斗减员了过半人员。
就连同为百夫长的阿尔文都在一次与米尼西亚人的遭遇战中阵亡,就剩下托雷斯一人继续指挥队伍,保护那些提亚家族的累赘。
这样的遭遇,怎能让托雷斯百夫长心中没有怨恨?
对艾琳娜做完安排后,黑白熊没有停歇,他抽空下线了一分钟,线下联系了过山虎战团的小刀队长,希望他可以让附近的过山虎战团成员以最快速度赶过来。
上线后,黑白熊立刻让人给他披甲,披三层甲,先一层软甲,然后披锁子甲,最后外面套一件巴格尼亚制式的胸甲。
虽然这三层甲的防护并不到位,下半身、手臂间都有破绽,但是至少胸膛等重点部位都保护起来。
最后,黑白熊问百人队的副官要来一把一米九长的双手剑,把自己武装起来……不管如何,黑白熊在战斗来临时,他都会尽自己最后一份力量。
……
下午两点左右,队伍终于挣扎着下到一处相对平缓的山谷。
连日阴雨让空气湿冷沉重,山间扬起了大雾,疲惫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人肩上。
前方,一片稀疏的桦树林旁,一条清澈但水流略急的小溪横亘而过,溪水因雨水丰沛而涨至没过膝盖。
看到水源,黑白熊下意识的举起手臂,让队伍停了下来。
“在这里休息一下……半小时,休息半小时,所有人去取水、烧水,简单吃点东西。
托雷斯!”
托雷斯百夫长快步从队伍的中段走了上来。
“大人。”
黑白熊抬手指向小溪对面那片在雨雾中显得格外幽深、植被茂密的斜坡树林……那地方太适合藏匿了。
“你立刻安排几个机灵一点的士兵,去那里建立警戒区。”
托雷斯立刻应声,他迅速安排仅存的几名状态尚可的提亚家族私兵和护卫越过溪流,散开进入树林内,重点警戒小溪对岸和两侧的山坡。
他自己则转身带着那四名巴格尼亚精锐士兵,如同磐石般守护在艾琳娜身边,将她安置在一块相对干燥、背靠巨大树根的石头上。
艾琳娜接过侍女递来的水囊,小口抿着,眼神却越过溪水,焦灼地望向南方,仿佛能穿透雨幕看到援军,她苍白的脸上此时写满了疲惫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期待。
黑白熊扭头看了一眼这个红颜祸水,他没有下马,坐在溪流边上的一块石头上面,三层甲胄带来的沉重感让他微微前倾。
潮湿的露水顺着冰冷的胸甲纹路滑落滴落在裙甲上,打湿了黑白熊的裤裆,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对岸那片死寂的树林,扫视着两侧山坡可能藏匿伏兵的地方。
过山虎的人还没到,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在溪边,疲惫的人群开始取水,短暂的喧哗和孩子们因获得清水而发出的微弱欢呼,在这压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也让黑白熊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不对劲,很不对劲,对面的树林和山头太安静了,黑白熊几乎听不到鸟叫声。
让队伍动起来,离开这片危险区域!?
黑白熊回头看了一眼队伍中那些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的老人和孩子,便意识到队伍现在无法移动……除非抛弃掉这些累赘。
继续等吧。
时间在沉闷的雨声中缓慢流逝,半小时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半小时终于结束了,稀稀拉拉、小孩子撒尿般的雨水也停了下来。
就在黑白熊几乎要下令队伍继续赶路的时候……
“砰!”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枪响,如同惊雷般猛地撕裂了溪边的短暂平静。
枪声来自队伍右侧、靠近小溪上游方向的一处哨位。
“敌……袭……!!!”
躲藏在树顶上的哨兵的凄厉示警声只喊出一半,他就被一支从林间阴影中闪电般射出的弩箭狠狠贯穿了胸膛。
哨兵身体猛地一颤,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直挺挺地从树上掉了下来,顺着坡度一路下滚,直到滚入冰冷的溪流当中。
在枪声响起的时候,黑白熊就从石头上跳了起来,高举着双手大剑,让自己成为最显眼的目标。
“老人小孩后退,士兵上前,与我站在一起!”
黑白熊事先为队伍做好了行动预案,因此,巴格尼亚的士兵们都知道要如何行动,五十余个没病没痛的士兵快速集结,在黑白熊的左右两边列阵。
逃难许久的提亚家族的老弱妇孺们也没有愣在原地,他们行动了起来,在艾琳娜和剩下伤兵的带领下,奋力向反方向逃去。
(本章完)
第390章 黑白熊尽力了
第390章 黑白熊尽力了
当沸腾、密集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从溪流对岸的山林深处被风裹挟而来,穿透头盔的阻挡,敲打在耳膜上时,黑白熊的脸瞬间严肃起来。
听这声音就能知道,对面山林内的敌人绝非小股斥候,这是绝对是成建制的冲击,并且敌人的人数远超己方!
“标枪!”
黑白熊低吼一声,他劈手夺过身边一名士兵手中的重型标枪,随后原地一个拧腰旋身,全身力量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释放,脱手的标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乌光,狠狠扎进对岸那片幽暗的树林。
“咔嚓……咔嚓……”
标枪势如破竹,撞断无数细枝,深深没入黑暗。
那沸腾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山林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仿佛刚才那逼近的杀机只是幻觉。
然而,这死寂仅仅维持了两个眨眼的功夫。
下一秒,那片死寂的树林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一个冰冷沙哑、却充满癫狂嗜血的怒吼。
“为了查尔斯国王和波塞冬!!!”
“吼!!!”
如同呼应这声狂热的战吼,上百道身影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猛地从林间阴影中汹涌而出。
他们穿着深蓝色、沾满泥浆的皮甲或简陋的罩袍,眼神里燃烧着近乎实物的狂热,其手中的武装剑和圆盾,还有手半剑高高扬起。
如同被海神波塞冬的意志驱动,这些狂热的米尼西亚士兵无视了冰冷的溪水和脚下湿滑的鹅卵石,毫不迟疑的跳下溪流,踏碎了溪水的平静,溅起大片浑浊的水。
“火枪手,自由射击!”
黑白熊的命令在敌人冲锋的怒吼中依然清晰,在他左右,十余名巴格尼亚火枪手和提亚家族私兵中的射手迅速上前,枪口指向了涉水冲来的黑色浪潮。
“砰……砰……”
枪声零星地响起,意外的稀疏,铅弹射入冲锋的人群,溅起几朵微小的血,只放倒了三四个冲在最前的狂热士兵,根本不能起到黑白熊预想中的效果,打断敌人冲锋的节奏和气势。
“该死!”
黑白熊扭头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潮湿的雨天导致的,他只能咒骂一声后,举起手中的双手大剑。
“顶住,不要后退!”
巴格尼亚士兵和提亚家族护卫们咬紧牙关,跟在黑白熊两翼,组成了一个简易的盾墙,等着敌人上前。
两股力量就这样狠狠撞在了一起,一方站在溪边,另一方从对面踩着水冲过来。
金属碰撞的铿锵声、肉体撞击盾牌的闷响、垂死的惨嚎、狂热的战吼瞬间爆发。
巴格尼亚的防线如同被巨浪拍击的堤坝,剧烈地晃动着,狂热的米尼西亚士兵用圆盾凶狠地撞击着巴格尼亚人的盾牌,试图撞开缝隙,他们手中的长剑、手半剑如同毒蛇般从盾牌上方、下方、缝隙间疯狂刺砍。
战斗刚一开始,原地防御的巴格尼亚人就吃了不小的亏。
在黑白熊的左边,一名掩护他的巴格尼亚盾牌手被几柄同时刺来的长剑贯穿了脖颈和胸膛,盾牌颓然落地。
在剑盾手的后方,一名提亚家族的长矛手刚刺倒一个敌人,就被侧面冲来的敌人用圆盾狠狠砸在脸上,鼻梁塌陷,鲜血狂喷,然后因为视线不清,被敌人顺势挥剑抹了脖子。
巴格尼亚的盾墙防线在绝对的人数劣势和敌人狂热的冲击下,节节后退,陷入苦战,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滚开!”
就在防线岌岌可危之际,一声暴怒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响起,站在防线中间的黑白熊动了。
他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巨兽,双手紧握那柄长达一米九的双手巨剑,巨大的剑身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猛地向前横扫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米尼西亚士兵,脖子被这电射而过的利刃掠过,鲜血顿时如同喷泉般喷洒在溪水和泥泞中。
紧接着,黑白熊手中的双手大剑去势不减,随着他身体的转动,又狠狠拍在第四名士兵的圆盾上。
那坚固的木质圆盾立刻裂开了一个口子,双手剑的前半段卡在上面。
不等这名剑盾手做点什么,黑白熊双手往前一送,剑尖正好刺入这个敌人的胸膛内,让后者失去了力气,往溪水倒去。
黑白熊反手将双手大剑抽出,他一步踏前,巨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跳进水里,紧接着他沉腰坐马,重心下压,双脚如同扎根溪床、
黑白熊的双臂肌肉如同钢铁绞索般贲张,力量从腰腹爆发,瞬间传递到剑柄,带动长达一米九的巨剑,以他自己为轴心,开始狂暴地、水平地旋转横扫。
呜……嗡……
恐怖的破空声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巨剑化作一道直径超过三米的、寒光闪闪的死亡旋风,剑锋所及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
冲上前试图围攻的米尼西亚士兵,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就被大剑给扫到了。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敌人,一人试图举盾格挡,却连盾带手臂被齐刷刷斩断,惨叫着栽倒。
另一个人试图借着边上队友的掩护,冲过去挥剑劈砍,手中的武装剑却如同枯枝般被磕飞,接着胸膛被余势不减的巨剑切开,内脏喷洒。
两人后面的第三名士兵惊恐地试图后退,但旋转的剑尖如同毒蝎的尾钩,精准地扫过他的脖颈,半个脖子被切开,剑尖还带着他的身体砸入溪流中,鲜血顿时如同泼墨般在溪水中晕染开来!
黑白熊的一次旋转就砍死了三个敌人,但这仅仅是开始。
黑白熊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陀螺,在溪水中继续狂暴旋转。
第二圈。
第三圈。
黑白熊的每一次旋转都带来更恐怖的杀伤半径,巨剑带着毁灭性的动能,或劈、或扫、或撩。
试图靠近他的敌人,无论是举盾防御,还是挥剑格挡,在黑白熊旋转双手大剑带来的势能和速度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衔铁的橡木圆盾被劈裂,反复锻打出来的武装剑被斩断,一穿四的铆钉锁甲被撕裂。
米尼西亚人的残肢断臂,伴随着凄厉的惨嚎四处飞溅。
只是短短两三分钟内,黑白熊周围的空间和敌人就被他的双手大剑给清空,溪水被彻底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怪物!!!”
“别靠近他,后退,快后退!!!”
米尼西亚士兵的狂热彻底被黑白熊惊人武技带来的高效杀戮给碾碎,二十多具残缺的尸体让他们惊恐地后退,试图逃离这血肉磨盘的漩涡。
黑白熊如同浴血的魔神,所向披靡,硬生生在汹涌的黑色浪潮中制造出一片真空的死亡地带。
然而,他并非无敌,在敌人后退的时候,黑白熊也感到了一些疲倦,不得不停止了“直升机剑势”。
而这一停下,躲在他后面的敌人就找到了机会。
铛!
冷不丁的,一柄手半剑劈砍黑白熊的左肩上,在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火四溅,其带来冲击力让黑白熊身形一晃。
但他三层甲的防御发挥了作用,最外层的胸甲吸收了大部分动能,内层的锁子甲和软甲则分散了剩余的冲击力。
肩膀传来剧痛和麻木,但骨骼未断,肌肉未损。
黑白熊头也不回地反手将双手大剑从腋下捅回去,噗嗤一下子,从剑柄上传来的手感让他知道,剑尖已经刺入敌人的胸口。
黑白熊的受伤,让边上的长矛兵看到了机会,后者默不作声的冲了上来,矛头刁钻地刺向他相对薄弱的肋下连接处。
正在回收武器的黑白熊来不及反应,也无法格挡,他只能硬抗攻击,矛尖穿透了罩袍,狠狠顶在锁子甲的环片上。
锁环发出呻吟般的变形声,巨大的推力让黑白熊一个趔趄,肋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被重锤击中。
但锁子甲和内层的软甲再次立下大功,矛尖被坚韧的金属环和缓冲的软甲阻挡,未能刺入皮肉,只留下了一片巨大的淤青。
又一名悍不畏死的敌人,趁着黑白熊挥剑砍死长矛兵的空隙时,低吼着扑到他脚下,手中的短剑狠狠刺向黑白熊大腿内侧相对薄弱的裙甲连接处。
铿!
短剑刺穿了外层裙甲的铁片边缘,却被内层坚韧的锁子甲死死卡住。
黑白熊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剑尖隔着锁甲顶在皮肉上的刺痛,他怒吼一声,巨剑如同拍苍蝇般向下猛砸,沉重的剑脊狠狠砸在那名敌人的后背上,清晰的骨裂声响起,敌人如同破麻袋般瘫软在溪水中,再无生息。
黑白熊的受伤,让米尼西亚人看到了希望,他们再一次扑了上来。
还在这个时候,黑白熊身后的残余巴格尼亚士兵也跟了上来,虽然他们人数只剩下二十几个,却死死的顶住了敌人的反扑,为黑白熊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
黑白熊用力呼吸了好几下,给自己灌入了一些氧气,恢复了一点体能后,他再次提起大剑向前走。
虽然每一次攻击都带来剧烈的震动和痛楚,每一次都让黑白熊的动作出现一丝变形。
三层甲胄更是沉重地压迫着他的呼吸,汗水混合着血水、雨水从头盔边缘流下,模糊了视线。
但黑白熊依然在战斗。
依靠着三层甲胄提供的惊人防护和自身强悍的体魄,他硬生生顶住了数次足以致命的攻击,虽然身上多处传来剧痛,铠甲上也布满了剑痕、凹坑和卡住的断刃。
但黑白熊依然屹立不倒,巨剑挥舞的死亡旋风依旧在持续,他像一颗在激流中顽强屹立的磐石,用最狂暴的方式,死死钉住了米尼西亚人冲锋的锋锐。
站在溪流对岸一块巨石上,冷眼观察战局的莫德雷德上校,脸色阴沉如水。他看着黑白熊如同人形凶兽般在人群中肆虐,每一次巨剑旋转和挥舞都带走一条生命,严重阻碍了冲锋的势头。
“愚蠢的山蛮子……”
莫德雷德上校嘴角勾起愤怒的弧度,眼中没有丝毫对士兵伤亡的怜悯,只有对战术受阻的恼怒。
他迅速做出决断,对着身边一名举着号角的士兵低吼。
“吹号,命令左翼绕过去,去追捕目标……快!”
“呜……呜……呜……”
三声短促而尖锐的号角声穿透了震天的厮杀声。
正在与巴格尼亚防线纠缠的米尼西亚士兵中,左翼大约四五十人闻令,立刻放弃了正面硬撼黑白熊这头“凶兽”和逐渐稳固的盾阵,如同狡猾的鬣狗般,利用同伴的掩护和溪边复杂的地形,开始向战场侧翼快速迂回。
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绕过黑白熊苦苦支撑的防线,直扑那些正在跌跌撞撞向远处逃离的提亚家族妇孺,以及被护卫在其中的艾琳娜.提亚。
逃跑中的托雷斯百夫长回头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他立刻想到了黑白熊大人在战前的嘱咐,他看着踉踉跄跄小步快跑中的艾琳娜,一咬牙对着边上的两名健壮妇人喊道。
“快,背上王妃殿下跑!”
“什么!?”
艾琳娜回头,不明白托雷斯百夫长的话是什么意思。
“快背上王妃殿下跑,我带人断后!”
健妇妇人是提亚家族的人,在事先她们就得到了托雷斯百夫长的嘱咐,也明白这个时候,艾琳娜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两人就跑上前,一人抓住艾琳娜的肩膀,另一人在她面前蹲下,两人通力合作,将艾琳娜压在健妇背后,然后她们一人背人,另一人扶着,健步如飞,一下子就超过了那些提亚家族的老人和小孩,跑在了最前面,然后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跑,向南方,不要回头!”
托雷斯冲着扛起艾琳娜的健妇和跟上去的五名护卫高声命令道,接着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那如同恶狼般扑来的几十名米尼西亚迂回部队。
在托雷斯的左右,二十余名生病的、身上有旧伤的巴格尼亚士兵们也停了下来,跟在其身后。
“巴格尼亚的勇士们,为了克里斯殿下,我们……”
“死战不退!!!”
(本章完)
第391章 惨烈的战场
第391章 惨烈的战场
长剑贯穿皮革和血肉,与骨骼摩擦的反馈感,让黑白熊感觉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被双手巨剑钉在地上的米尼西亚人,看甲胄和佩饰,似乎还是个军官。
他身上的锁甲比普通士兵更细密,胸甲也更厚实一些。
在黑白熊想要拔剑的时候,那把早已伤痕累累、承受了太多撞击和劈砍的巨剑,终于不堪重负。
嘎嘣……
一声清脆刺耳的断裂声响起。
黑白熊只觉得手中一轻,低头看去,手中只剩下半截断剑。
沉重的剑柄和前半截带着护手的部分还在他手里,而沾满血污、扭曲变形的剑身,连同那致命的剑尖,却留在了那个军官的胸膛里。
地上那军官的瞳孔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放大,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他的肺部被贯穿,每一次徒劳的呼吸都伴随着“嗬…嗬…”的漏气声,粉红色的、带着细密气泡的血沫不断从大张的嘴里和贯穿伤处涌出来,染红了他下巴的胡须和身下的泥泞。
可真死硬啊!
都这个样子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死死瞪着黑白熊,那只没有完全被身体压住的右手,竟然还在泥水里摸索着,试图去抓掉落在不远处的半截断剑,似乎还想给黑白熊最后一下。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翕动着,每一次开合都带出更多的粉红色血沫。
这粉红色泡泡看着,竟然带着一种诡异的、病态的美感。
但黑白熊知道,这绝不是好东西。这是人类的肺叶被撕裂、被血水灌满后,在生命最后时刻挣扎的证明。
每一次粉红气泡的破裂,都代表着生命气息的消散,到底有多痛苦,黑白熊不敢想,也不想体验一下。
他丢下断剑,环顾四周。
此时的战场寂静异常。
震天的喊杀声、兵刃碰撞的铿锵、垂死的哀嚎、狂热的战吼……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一分钟前还很喧嚷的地方,只剩下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连鸟叫声都没有,附近的飞禽走兽都被发生在这里的残酷杀戮给吓跑了
黑白熊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尸体。
溪水不再是清澈的,而是粘稠的、暗红色的。
水面上漂浮着断裂的肢体、破碎的盾牌、卷刃的刀剑、还有被水泡得发胀的尸体。
靠近岸边的地方,尸体层层迭迭,堆积如山,他们有穿着深蓝色米尼西亚皮甲的,也有穿着巴格尼亚制式胸甲和绿色罩袍的。
尸体们以各种扭曲的、相互纠缠的姿势倒毙在一起,凝固的表情充满了痛苦、惊愕、愤怒和最后的疯狂。
在黑白熊身后,那二十几个最后跟随他冲上来的巴格尼亚士兵和提亚家族护卫,此刻也全都倒下了。
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也已经听不到任何战斗的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整个溪流两岸,这片狭窄的战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有黑白熊,身披三层染血重甲、手持半截断剑、浑身布满凹痕和划痕的玩家,还直挺挺地站立在这片尸山血海之中。
真特么累啊!
这比黑白熊拿着陌刀硬抗雷泰利亚铁骑都要累。
因为砍骑兵的时候,他还能抽空回口气,雷泰利亚的骑兵冲锋是有波次的,一波接一波。
而这些米尼西亚的剑盾手却一直在打,一直没有停歇过,掩护黑白熊的巴格尼亚士兵都是好手,可是他们太累了,开战前的状态并不在巅峰,只能起到掩护作用。
但是,他们也是好样的,因为直到全军覆没,这些士兵都一直在战斗,在掩护黑白熊的背后,没有一人逃脱。
黑白熊站在原地歇息了一会,地上的米尼西亚军官咽下最后一口气后,他也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体能,至少他的手不再发抖。
随意的从溪流底下捡起一把品相还行的武装剑,解开胸甲的系带,把最沉重的胸甲给脱下,丢进水里激起一片红色的波澜后,黑白熊走上了溪流,向着南边走去。
走了十来分钟,在走过一个小坡后,黑白熊就看到了一具尸体,穿着绿色军装的他靠在一棵树上,眼睛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胸前血淋淋一片。
黑白熊停了一下,弯腰抬手把他眼睛合上后,继续赶路。
没走几步,只是走过了几颗灌木,景色阔然开朗的同时,黑白熊也看到了一小片惨烈的战场遗址,如同地狱的碎片,被粗暴地镶嵌在这片湿冷的林间空地上。
四十多具尸体,一半穿着绿色的军装,另一边套着深蓝色的衣服,他们不均匀的散落在各处。
黑白熊扫视了一圈,就找到了战场的中心……托雷斯百夫长。
他背靠着一块半人高的、布满苔藓的巨石,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挺立着。
百夫长阵亡了,他却并没有倒下。
一杆长矛刺穿了他的大腿,倾斜的没入泥土中,一把剑捅刺在其小腹,从背后伸出,抵在石头上。
托雷斯的右手死死握着一柄卷了刃、沾满血污的长剑,剑尖深深刺入他身前一具跪倒在地上的敌人胸膛上,仿佛成了他最后支撑的拐杖。
他的左手则至手肘以下消失了,断口的衣物猩红一片。
托雷斯百夫长的头微微低垂着,头盔早已不知去向,露出沾满血污和汗水的、灰白色的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在他周围,倒着他的士兵。
一个年轻的巴格尼亚士兵伏在托雷斯的脚边,脖子上插着一支箭,双手还紧紧抓着一根长矛,他在战斗中流尽血液而亡。
另一个士兵背靠着托雷斯倚靠的那块巨石的另一边,坐在地上,头颅低垂,胸口被一柄短剑贯穿,钉在了石头上,手中的盾牌碎裂成两半。
一名提亚家族的护卫倒在不远处,身中数刀,右手却还紧紧握着一把断矛,矛尖深深刺入一个米尼西亚士兵的咽喉,两人至死纠缠在一起。
更多的尸体散布在周围,姿态各异,但都倒向同一个方向……他们用生命守护着百夫长的后方。
每一个人倒下的位置,都像是防线上的一个缺口被强行用血肉填补,他们的武器大多还在手上,或是折断,伤痕累累的身体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和绝望。
黑白熊静静地站在林边,头盔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雨水顺着冰冷的甲片滑落。
他沉默地看了半分钟后,就抬脚继续往前走。
负责断后的托雷斯百夫长和随行的伤兵全员战死了,恐怕逃跑的艾琳娜和提亚家族成员等人……也凶多吉少。
黑白熊头盔下的眉头紧锁,心中那份沉重感愈发凝实。
他踩着泥泞和暗红的血洼,绕过托雷斯那如同丰碑般矗立的残躯,继续沿着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小路向前。
没走多远,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变得更加复杂浓重,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气息。
眼前的小路豁然开朗,通向一片相对平缓的林间草地。
但这里的景象,比托雷斯最后的阵地更加触目惊心,也更令人心碎。
这里没有激烈的抵抗痕迹,只有一面倒的屠杀。
空地上,散落着更多提亚家族老弱妇孺的尸体。
他们大多倒伏在奔逃的方向上,背上、后颈带着致命的刀剑创伤。
一位老妇人蜷缩在树根下,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早已失去声息、胸口染血的小女孩。
一个少年仆役被长矛钉在地上,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几名健妇倒在路中央,她们显然试图阻挡追兵,身上布满了刀伤,手中还握着简陋的棍棒和菜刀……
哭声、尖叫声似乎还残留在冰冷的空气中,让黑白熊能够听到。
地面上除了泥泞和血污,还散落着被丢弃的包裹、打翻的篮子、甚至是被踩碎的玩具木偶。
这里曾是逃亡队伍的最后一段路,也是他们绝望的终点。
黑白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粗略扫过,死去的提亚家族成员至少有三十多个,大多是行动不便的老人、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
而米尼西亚士兵的尸体则相对较少,只有零星两具倒在追击的路上,显然是在屠杀这些毫无抵抗力的目标时,被绝望的反击或意外所杀。
“还是……没赶上吗?”
黑白熊喃喃自语,声音在头盔里显得沉闷而疲惫。
他握紧了手中的武装剑,准备迎接可能还潜伏在附近的最后敌人,或者……面对艾琳娜冰冷的尸体。
然而,就在这片屠杀场的边缘,靠近前方更茂密树林的方向,情况却截然不同。
那里,十几名穿着深蓝色军服、同样浑身浴血的米尼西亚士兵的尸体,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倒毙在地。
他们的死状各异,有的头颅被沉重的钝器砸得变形,有的喉咙被锋利的刀刃割开,还有有的后背有着一两个枪眼。
甚至还有一个家伙就像是蚯蚓一样,被竖着劈成了两片。
更令黑白熊感到意外的是,就在这群米尼西亚士兵尸体的前面,大约聚着二十来个惊魂未定的提亚家族成员,主要是妇孺和几个受伤不重的仆人,他们正瑟缩在一起。
他们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极致的恐惧,但此刻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而在米尼西亚人的尸体当中,站着几个穿着打扮极其怪异、盔甲武器五八门、脸上还涂着油彩的玩家。
这些玩家正大大咧咧地交谈着,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办,找到艾琳娜没有?”
“没有……没有找到尸体,糟糕,不会死在前面了吧!?”
“黑白熊呢,黑白熊死了没有!?”
一听到他们的话,黑白熊一下子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是过山虎战团的玩家。
这些混蛋终于赶到了!
但是他们还是迟了很多步,不仅没能救下托雷斯和那些断后的士兵,也没能阻止对提亚家族老弱的屠杀,但他们至少救下了最后这二十来个幸存者,并且……艾琳娜还没死?
就在这时,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小刀战团长带着几名人走了出来。
而几个人恰好正是艾琳娜.提亚和两名健妇,还有最后的护卫。
艾琳娜看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紧张和奔跑而微微颤抖,并不合身的宽大斗篷沾满了泥点和草屑,显得有些狼狈。
但她的身体完好无损,那双碧绿的眼眸虽然还残留着巨大的惊恐,但在看到空地中心那群幸存下来的族人时,瞬间涌上了泪水,继而爆发出一种近乎虚脱的、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
她被健妇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走向那群幸存的族人,与他们紧紧相拥,压抑的哭泣声终于爆发出来。
小刀队长走到黑白熊面前,看着这位浑身浴血、铠甲布满伤痕、散发着浓烈血腥和煞气的首席武士,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能活不!?”
“能活……找个人给我包扎一下伤口。”
听到对话,艾琳娜在族人的簇拥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黑白熊的方向。
她看到了那个如同从地狱血池中走出的、沉默而高大的身影。也看到了围在他身边,那些穿着奇特、言行不羁、却如同神兵天降般拯救了她和最后族人的“骑士”们。
在她眼中,这些“过山虎骑士团”的成员,虽然举止怪异,但他们的勇武和及时的出现,无疑是克里斯王子派来拯救她的使者。
一种混杂着感激、敬畏和后怕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
而黑白熊,看着眼前这群嬉皮笑脸的玩家,又看了看那群抱头痛哭、庆幸生还的提亚家族幸存者,最后目光落在虽然狼狈却安然无恙的艾琳娜身上。
他转过身去之后,才缓缓摘下了沾满血污的头盔。
”我讨厌她?”
“啥,你说什么?”
“我说,我讨厌这个npc。”
“哦!?”
小刀有些疑惑,不过等到他环视四周一圈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艾琳娜和那些提亚家族幸存者,他顿时恍然大悟。
“她很傻?”
“不傻,但是她不信任我们,也不相信那些npc护卫,导致局势向着最坏的方向走……没办法和听人话的克里斯相提并论,我不觉得他们结婚是一件好事。”
“嗨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先休息一下,我带人去打扫战场,明天返程。”
(本章完)
第392章 避雷贴
第392章 避雷贴
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是和过山虎战团汇合后,黑白熊也放下了对任务的忧虑,安心的往地上一躺后,就陷入了昏迷当中(下线)。
等到了第二天,黑白熊才重新上线。
意识回归、睁开双眼的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微微泛黄的帆布帐篷顶。
身下传来持续而有节奏的轻微摇晃感,伴随着木质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的“嘎吱”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和人的交谈声。
黑白熊在短暂的恍惚后,确定了自己正躺在一辆行进的马车里。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一阵剧烈的酸痛立刻从肩膀、肋下、大腿等处袭来,如同被一群牛踩踏过,但伤口显然已经被仔细处理过了。
能感觉到疼痛,反而是好事,要是一点都不疼,或者是明显的麻木感,那才叫做糟糕。
黑白熊低头一看,发现身上沉重的甲具早已被卸下,他现在只穿着一件干净的亚麻衬衣,里面裹着厚厚的绷带。
伤口处传来清凉药膏的感觉,疼痛虽然强烈,但并非难以忍受的剧痛,更多是肌肉过度使用和伤口愈合的酸痛。
黑白熊掀开盖在身上的粗糙毛毯,艰难地坐起身。
马车车厢不大,尽头还堆放着两个补给箱和三个行囊。
黑白熊透过敞开的车帘,可以看到外面是连绵的、逐渐平缓的山丘,天空阴沉,但雨已经停了。
探头出去一看,几辆类似的马车排成一列,在一条还算宽阔的土路上缓慢前行。
马车周围,是骑着马、穿着五八门装备的过山虎战团玩家,他们神态轻松,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则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哟,熊哥醒啦!”
一个眼尖的玩家看到坐起来的黑白熊,立刻兴奋地喊了一嗓子。周围的玩家纷纷看过来,七嘴八舌地打招呼。
“大佬牛逼,一个人砍翻几十个!”
“睡得够沉的啊,我们给你抬上车的……”
“放心,任务目标好着呢,在另一辆车上!”
“任务奖励拿到手软了吧?”
黑白熊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却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喉咙干得冒烟。
这时,马车旁靠近了一个骑着马的玩家,正是小刀扎屁股,他递过来一个水囊。
“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
黑白熊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清凉的溪水,干涸的喉咙才舒服了些。
“谢了,我们这是……在往南走?离远征军还有多远?”
“嗯,昨天汇合后休整了一下,天一亮就出发了。
沿着这条土路走,大概再有一两天的时间就能碰上咱们的远征军前锋了,提亚家的任务目标和附赠品都在后面的车上,都安排好了。”
小刀队长指了指车队后方。
就在这时,车队前方似乎传来命令,速度缓缓降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一处相对平坦、靠近水源的林边空地。
这是午休时间到了。
玩家们纷纷下马,开始张罗着生火、取水、分发干粮。
提亚家族的幸存者们也从后面的马车上互相搀扶着下来,他们的脸上依旧带着惊恐过后的麻木和疲惫,但至少安全了。
黑白熊拒绝了其他玩家搀扶的好意,他忍着全身的酸痛,慢慢挪下马车。
站在马车边上蹦跳几下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后,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幸存者。
后者看到黑白熊后,眼神中都流露出敬畏和感激,纷纷低下头行礼,不敢与他对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位健妇的搀扶下,有些怯生生地向他走来。
是玛莎。
这位提亚家族的侍女,此刻看起来比在山区时更加憔悴,脸上和眼神都充满了巨大的悲痛……她失去了许多朝夕相处的朋友,自己也在逃难中挨了一刀,扑倒在地上,险些死去。
她在离黑白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挣脱了健妇的搀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了那个用褪色丝绒布包裹的小包。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枚镶嵌着深邃蓝宝石的戒指……“波塞冬之眼”,在阴沉的天空下,依旧散发着神秘而温润的光泽。
玛莎双手捧着戒指,如同捧着整个提亚家族最后的尊严,深深地、深深地对着黑白熊弯下了腰,姿态比上一次在山谷中更加卑微,也更加庄重。
“尊贵的大骑士大人……”
玛莎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感谢海神波塞冬的指引,感谢您的神勇……您不仅拯救了艾琳娜小姐,您还为我们提亚家族,保住了最后的血脉火种……”
周围的喧嚣似乎瞬间远去。玩家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幸存的提亚家族成员也默默注视着这边,眼神复杂。
小刀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黑白熊低头看着那枚静静躺在丝绒布上的蓝宝石戒指,又看了看玛莎那写满悲痛与恳求的脸。
他的脑海下意识中闪过溪边堆积如山的尸体,闪过托雷斯至死挺立的身影,闪过那些在逃亡路上被屠戮的老弱妇孺……也闪过自己挥舞巨剑时那撕裂一切的狂暴。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
黑白熊伸出手,从玛莎手中接过了那枚“波塞冬之眼”,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蓝宝石深邃的光芒仿佛映照着他眼中的平静。
“我收下了。”
黑白熊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然。
“事情就此结束,你们不再欠我任何东西。”
玛莎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颤。
小刀走过来,看着侍女蹒跚离开的步伐,他咂了咂嘴。
“你有多讨厌那个艾琳娜!?”
“我不想和她沾边……就这样。”
“恩,我明白了。”
小刀琢磨了一下。
“能给我分享一下你的任务日志吗?”
“怎么?”
“我现在网上发个帖子,让玩家做一些与这个女npc有关的任务时,注意一下避坑,以免被坑死。
毕竟能够以一当百的玩家不多,像是这样的大坑货,还是能躲就躲……”
(本章完)
第393章 不屑一顾
第393章 不屑一顾
玩家远征军的进攻远比克里斯预计中的还要顺利。
经历了入侵巴格尼亚战败、被巴格尼亚王国和雷泰利亚帝国一同入侵、继承者内战、抵御王国侵略者却大败等等……
走了这四个流程的米尼西亚王国,现在真的元气大伤。
以前老国王积存下来的老兵,在上述的战事过后几乎损失殆尽,而装备方面也同样如此。
北上的远征军几乎是长驱直入,侥幸未被摧毁的堡垒里,稀稀拉拉的守军穿着打满补丁、不合身的军服,武器更是五八门,锈迹斑斑的长矛、豁口的砍刀,甚至能看到农具的影子。
城墙上面黄肌瘦的士兵,与其说是军人,极大可能是本地的老爷抓壮丁后的产物。
这些只有一件蓝色军装的士兵眼神中混杂着疲惫、麻木和深深的恐惧。
当看到地平线上出现远征军整齐肃杀、甲胄鲜明的庞大阵列时,玩家只需要骑马上前象征性的开上几枪后,城墙上的家伙要么瑟瑟发抖的躲在女墙后面,要么干脆竖起了白旗。
更有甚者,还有老爷在远征军抵达之前,干脆带着家产和私兵弃城而逃,消失在荒芜的田野和破败的村落中。
真的,玩家都不需要拖着野战炮上前打几下,用炮声壮一下声势,就能白白得到一座城镇,以及遍地的饥民……然后将战略的城镇给放弃掉。
等到远征军北上两百公里后,他们看到的米尼西亚情况也并未好转。
主干道残破,桥梁坍塌无人修复,田野大面积荒芜,野草疯长。
远征军所经过的沿途村庄十室九空,残存的村民躲在破屋的阴影里,用空洞而绝望的眼神注视着这支陌生的军队滚滚而过。
偶尔有地方征召兵被贵族或残存的军官组织起来,试图在某个路口或矮坡上建立防线。
但那些士兵大多骨瘦如柴,队列松散,许多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远征军的前锋斥候只需一次试探性的冲锋,或是重装步兵方阵踏着整齐步伐、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般推进的压迫感,就足以让这些临时拼凑的队伍瞬间崩溃,哭喊着四散奔逃。
所谓的“防线”,在真正的战争机器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米尼西亚王国的中枢似乎也失去了有效指挥的能力。
玩家斥候在甚至发现了一支从北方而来,试图阻挡远征军的敌军,他们居然在己方的国土沿途找不到补给点,走着走着,就因为缺吃少穿的,就连抢劫都找不到目标后,就自己崩溃了。
玩家偶尔捕获的信使身上携带的信件上,其命令内容也是混乱不堪,甚至相互矛盾,显示出上层决策的混乱与迟滞。
有情报显示,一些残存的、实力稍强,同时也不在远征军路线上的贵族领主,并未出城,反而在加固自己的城堡,紧闭大门。
更有甚者,还有贵族暗中派出使者与远征军接触,意图谈一下投诚的待遇。
远征军的玩家指挥官们起初还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担心这是诱敌深入的陷阱。
他们稳步推进,仔细侦察每一处可能藏匿伏兵的山谷和树林,后勤补给线也保护得滴水不漏。
但一连数日,除了零星的骚扰和望风披靡的溃兵,预想中的激烈抵抗始终没有出现。
玩家就知道米尼西亚王国现在就是一盆菜了。
于是,远征军的推进速度越来越快。
前锋的轻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天之内可以横扫数个村镇。
步兵主力只需跟在后面,接收一座座不战而降或是守军早已逃散的居住地,只是这些城镇内的军械库里空空如也,粮仓里只有薄薄一层发霉的陈粮。
偶尔遇到一些尚有荣誉感、试图组织抵抗的低阶军官或老兵,他们的悲壮冲锋在绝对的力量和秩序面前,也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转瞬即逝,只留下几十具无人收敛的尸骸和几声微弱的叹息。
昔日强盛的米尼西亚王国,如今像一块被蛀空的朽木,在玩家远征军铁蹄的轻轻叩击下,正发出令人心悸的、行将彻底碎裂的呻吟。
沿途所见,皆是这个王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的证明。
远征军的玩家们从最初的紧张兴奋,渐渐变成了一种带着怜悯的漠然……他们不是在征服,更像是在接收一片巨大而绝望的废墟。
远征军和过山虎战团就在白岩城附近汇合,而这意味着接下来远征军只需要返回巴格尼亚,就完成任务了。
但是打到现在这个情况,远征军上下一万有余玩家,都有了其他的想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艾琳娜请求与远征军的指挥官们见面,她有重要的事情。
对于艾琳娜有什么重要事情,信息共享的玩家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并且远征军的头头脑脑们对于前者是一个什么人,也是知道,且感到厌恶。
但是厌恶归厌恶,玩家们却无法拒绝艾琳娜,他们想要听一听这个准王妃准备给出什么报酬,然后再做出决定。
……
远征军最高指挥部的会议,设在一座刚被“接收”的、相对完好的贵族庄园大厅里。
不知道从哪个贵族老爷搬来的长条橡木桌旁上,坐着的人是各大战团的首领、核心指挥以及后勤、情报主管。
他们的id前缀五八门,但无不透着精悍与久经沙场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皮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臭脚丫子味道……有人在室内脱鞋子。
艾琳娜被引进来时,大厅里原本嗡嗡的低声议论快速安静下来。,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有审视,有玩味,有毫不掩饰的轻蔑,唯独没有敬意或同情。
为什么呢?
艾琳娜察觉到这些目光的异常,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走到长桌的一端。
现在的她换上了一身相对整洁但难掩陈旧的长裙,试图维持一丝贵族的体面,但在这群眼神锐利的玩家面前,这份体面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合时宜。
“感谢各位指挥官阁下抽时间与我见面。”
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努力保持着清晰。
在会议展开之前,有人向艾琳娜提供了一份名单,上面写着会议参加者的名字和头衔……可惜,艾琳娜现在看不懂,只能用指挥官进行统称。
“我是艾琳娜·提亚。”
她环视一圈,看到的是一张张面无表情或略带嘲讽的脸。
信息共享之下,没人不知道她的来意。
“我此来,是为白岩城,为城中被困的无辜者,特别是为我的家族成员……提亚家族的男性成员们,向强大的远征军寻求帮助!”
艾琳娜提高了声音,试图唤起在场众人的骑士精神。
她详细描述了白岩城目前的混乱状况。,溃兵、暴民肆虐,秩序崩坏,提亚家族成员被关押在城内某处,处境岌岌可危。
“远征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白岩城对于诸位而言,唾手可得。”
她的话语带上了一丝恳切。
“但是,我恳求各位指挥官,在正式攻城开始之前,能否……能否先派遣一支精锐的小队潜入城中?”
她看着玩家们,眼中充满希冀。
“这支小队的任务,不是作战,而是搜索、定位并保护,或者在最危急的时刻,抢救出被困在城中特定地点的人质,特别是我的亲人们。
他们被关押的地方,我可以提供详细的情报,只要他们安全,远征军便可以放开手脚,以雷霆之势荡平城内的混乱,恢复秩序。”
艾琳娜的演讲带着贵族特有的、习惯性的请求方式,强调了任务的“人道”和“救援”性质,并暗示这有利于远征军后续“恢复秩序”的行动。
然而,她的话语在玩家高层耳中,却如同隔靴搔痒。
大厅里一片寂静。没有人点头,没有人表示赞同。
只有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或者交换眼神时嘴角那一抹几乎看不见的讥诮。
艾琳娜的话很好听,标准的贵族式演讲,但是,她遗漏了最关键的东西……报酬。
艾琳娜似乎没有意识到这致命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抛出了她认为最具分量的筹码。
“如果远征军能够伸出援手,拯救提亚家族于危难之中,我,艾琳娜·提亚,作为未来的……作为提亚家族的代表,将永远铭记远征军的恩情,我本人,将欠在座的各位指挥官……一个天大的人情。”
她刻意加重了“欠一个人情”这几个字,仿佛这是一个价值连城的承诺。
在她的认知里,一位未来王妃的人情,在政治和未来的交涉中,应该具有相当的分量。
可惜,她面对的不是看重贵族信誉和未来政治投资的封建领主。
她面对的是玩家。
一群以即时利益、任务奖励和实际收益为行动准则的“第四天灾”。
“呵……”
一声清晰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冷笑,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这声冷笑像一根针,刺破了艾琳娜努力维持的镇定。
紧接着,一个坐在长桌中段的林若宇站了起来,用他那沉稳而直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艾琳娜小姐,我们很同情你的遭遇。”
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林若宇的语气毫无同情之意,反而充满了公式化的冷漠。
“但是,远征军有严格的军事计划和风险评估流程,任何额外的军事行动,都必须有明确的目标、清晰的收益以及可控的风险。”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艾琳娜。
“你要求我们派一支精锐小队潜入一座混乱、敌情不明、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冲突的城市,去‘搜索’和‘保护’特定目标?
这其中的风险,谁来承担士兵的生命危险,装备的损耗,行动的失败可能导致的情报泄露甚至小队覆灭?”
谁不会说场面话呢?
作为极限战团的战团长,林若宇在线下也是接受过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以及七年高等教育的文化人,他的场面话不比艾琳娜差。
另一边,负责远征军后勤的钢铁雄心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接口道。
“艾琳娜小姐,您提到了‘人情’,然而,对于我们来说,我们需要的是更……具体的东西。”
他摊开手,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比如,足够多的银元,精良的装备,稀有的魔法道具?
或者是未被掠夺的、有价值的产业契约?或者……某些关键的战略情报?
至于您的‘人情’!?
很抱歉,就你的人情想要让我们派人去送死,这很难。”
人情没有价值吗?
这个得看人,如果是克里斯的人情,整个远征军哪怕死上三次,也不会亏本,而艾琳娜的人情?
很抱歉,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精,因为黑白熊的遭遇,他们早就看清楚了这个npc的人设……一个标准的女性贵族。
或许她的人情以后会很值钱,有大用,然而就现在来看,她的人情并不值得一队t1级别的玩家去执行这种潜入和保护类型,明显会让人十分憋屈的任务。
不是玩家不能做这种任务,而是你想要让他们“吃屎”,就得给出能让他们自愿“吃屎”的报酬。
而艾琳娜的人情,显然不值这个价。
玩家的拒绝和嘲讽,让艾琳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设想过会被拒绝,但没想过会被如此赤裸裸地、像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地质问报酬。
她引以为傲的贵族身份和王妃头衔,在对方眼中仿佛一文不值。
“我……提亚家族在白岩城……”
她试图说出一些家族可能还掌握的财富,但声音干涩。
白岩城都那样了,在其他地方的家族产业还能剩下多少?
就算有,她能立刻拿出契约和凭证吗?
艾琳娜手里倒是还掌控着王牌,但是这张牌是给克里斯打的,她不能,也不敢在这里打出来。
“艾琳娜小姐。”
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巴巴罗萨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立场同样冰冷。
“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远征军不是随处可见的野狗佣兵团,人情什么的……唉,这样吧,我帮你发个公告,会有人来找你报名。
这些人虽然没办法与黑白熊相提并论,但是只要你认真挑选一下,总是能找出一些好手的。”
战团长和高级玩家们对于艾琳娜的拯救任务不屑一顾,但是总会有玩家想要混点军功和声望。
艾琳娜站在那里,感觉大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冰冷刺骨。
那些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了她最后的贵族尊严和幻想。
她终于明白,在这些强大而现实的征服者眼中,她的家族、她的人情、她的哀求,不过是一场盛大掠夺前的无关紧要的杂音。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绝望涌上心头,几乎让她窒息。她精心准备的请求,她以为具有分量的筹码,在冰冷的现实和赤裸裸的利益计算面前,被碾得粉碎。
她就像一个试图用树叶购买巨龙宝藏的乞丐,徒留一场令人难堪的沉默。
“明白了……感谢您的帮助。”
这句话,几乎是挤着离开了艾琳娜的嘴唇,但是偏偏她必须得说得真心实意,充满谢意和感恩,因为这是在场的指挥官当中,唯一一个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本章完)
第394章 赌徒
第394章 赌徒
艾琳娜带着屈辱和绝望离开后,会议厅里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反而转向了更现实的讨论。
对于玩家而言,“任务”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核心驱动力,而如何判断一个任务的“好坏”,早已形成了一套深入骨髓的评估体系。
林若宇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指挥官们,打破了沉默。
“好了,无关人等走了,我们说正事。
关于系统主线任务‘北上汇合’已经显示完成,奖励结算倒计时开始了,现在的问题是,下一步怎么走?
我们是立刻拔营回巴格尼亚领赏,还是……”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地图上白岩城的位置。
“还用问吗?”
小刀扎屁股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作响。
“都打到这一步了,还缩回去干什么!?
继续打下去啊!
先把这个白岩城拿下,回头再把我们来时路上两三个没理会的大城也端了,建立起一条补给箱,然后向着米尼西亚王国的首都“宝岛”推进,一口气把整个米尼西亚王国拿了。”
小刀说到这里,他兴致勃勃。
“打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一起联名,让克里斯给我们进行分封,就像是塔维茨基和昂坎德拉那样,散人玩家和小战团彼此分享一块地,大战团独自控制一座城市。
这样大家伙都能有着固定的地盘、税收,以及npc兵源,这岂不美哉!?”
“你想得真美啊!?”
“就是,就是……”
会议内的一些玩家笑着说道,对于这些话,小刀扎屁股探手反问。
“可是这不好吗?”
“好,这很好,但是这里面有几个问题。”
林若宇说道。
“第一,我们已经打不下去了。”
“为啥?”
这句话不是小刀询问,而是另一个战团长的发言。
“没粮食了。”
林若宇摊手。
“这个没粮食就是字面意思,我们吃饭全靠存粮……后勤官,你说一下远征军的粮食还能吃多久?”
后勤官并不是玩家,而是一名npc,穿着一件浅绿色外套的他站起来。
“遵林若宇指挥官命令,汇报远征军当前后勤状况,重点为粮食储备。”
后勤官的声音平稳,毫无波澜,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砸在桌上。
“截止今日晨间统计,远征军现有总人数分别玩家指挥官及核心成员有一百二十五人人,作战士兵八千六百九十五人,随军民夫、工匠、辅助人员一千八百七十五来人,合计……
牲畜方面,战马两千二十一匹,驮马和骡,两千五百二十一头。
粮食总储备约为……”
后勤官用他那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调陈述了十五分钟,里面堆砌着各种数字和消耗,说得在场大部分玩家听得头晕脑胀,恍若再一次回到了课堂上。
“别,别说了……说重点!”
小刀扎屁股抬起手,直接命令后勤官。
“说远征军现在的存粮还能坚持多久就够了!”
“连人带马,已有的存粮还能坚持二十五天时间。”
“哎呀,这不是还挺多吗?”
有人感叹着。
“亚历山大出征带十天军粮,我们这里还有二十五天,足够了啊!”
“错,大错特错!”
林若宇站了起来,大声的反驳着。
“我就不说亚历山大的十天军粮是什么情况,首先不到一个月的补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们要打白岩城,要不要用上几天时间?
再怎么样,我们也要用火炮轰个两天时间,将城墙砸出两到三个缺口,然后再发起冲锋,用一天时间拿下城市。
这样干,三天时间就没了。
拿下城市了,要占领这里,建立前进基地,那些投降的溃兵,里面的居民我们要不要管粮食?
如果管了,肯定会进一步消耗我们现有的存粮……不要指望城里面的粮仓能给我们多少补充,之前瓦兰吉战团干得太好了。
总之,就单单是白岩城,我们就要消耗最少三到五天时间,二十五天时间就没了五分之一。”
林若宇这样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到了这一步,林若宇还不愿意停下,他继续说。
“既然要占领地方,那么我们就得分兵了,之前我们是只管打不管后路,但是现在不行,我们必须要建立稳定的补给线,而要建立补给线就必须要分兵占领后面被我们打下来的地方。
不需要每一个城镇都拿下,可是即便只是占领主干道的城市,最少都要我们分出一半人去管理,即便这些人可以是npc,却也需要玩家充当军官才行。
这会削弱我们的数量和战斗力,如果后方有游击队出现,那就更惨,前线要推进,后方还要打治安战,这就更完蛋。”
“艹,要是这样,我们岂不是变成鬼子和中东的美军了!?”
有人郁闷的吐槽了一句,顿时引起了会议室内其他人的议论。
“那咋整?”
小刀扎屁股苦恼的挠了挠头,神情忧郁。
“就这样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不然呢?”
林若宇一拍手,反问。
“打铁还要自身硬,我们现在能打却不能统治,打下来干什么?
抢劫一把就跑?”
“那没必要,我们不差钱。”
“那就得了呗,如果你非要不死心,我们可以回头拿下靠近边境线的几个城镇,试一试,至于向宝岛前进,还是没必要。
我找人问过了,白岩城向西北走就是米尼西亚王国的纳西山脉,那里地形险要,一座要塞就卡死了主干道,就像之前的波拉斯要塞,不好打。”
“那怎么办?能绕路吗?”
“可以绕路,继续往北走,然后走到尽头看到海了,往下东南方向走,只是这样绕路,我们不仅要多走两三百公里,路上还要多啃几个大城市,难搞得很。”
林若宇说完,他语重心长。
“兄弟们别着急啊,看米尼西亚现在的情况,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没办法恢复过来,我们完全可以慢慢来,不用急。”
“噢,明白了……”
玩家们在帐篷内开会,讨论得不亦乐乎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大厅的大门后面,艾琳娜并未离开,而是一脸若有意思的听着什么。
理论上有着大门的隔音,门外面的她是听不到什么声音,其次也碍于她准王妃的身份。
所以,守在门边的远征军士兵并没有驱赶她离开,这就给了艾琳娜一个机会……她手指上的戒指正在散发着微不可查的光泽。
……
巴巴罗萨遵守承诺,在会议结束后,他就立刻在自己的游戏群内发了一个公告,分享了艾琳娜的族人拯救任务。
有人对这个任务不屑一顾,有人则兴致勃勃,讨论着任务,准备等会去找艾琳娜领取任务。
但是整体来说,老玩家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只有新玩家才会跃跃欲试。
因为这不是一个好任务。
对于玩家来说,任务的“好”与“坏”有着清晰无比的判定标准。
比如说克里斯发布的任务,绝大多数都是好任务,无论是战场杀敌,还是占领什么地方,收益是即时、可见、可量化的。
任务完成后,哪怕玩家死了,银元、物资、还有战马都会立刻到手,军功和声望点数秒到账,如果干得漂亮,还会有线上和线下同步的勋章,各方面满足玩家的需求。
可以说克里斯的任务风险不一定高,但是收益却肯定不低。
而艾琳娜的拯救任务无疑就是坏任务。
任务的奖励是艾琳娜这个npc口头上的承诺,并且承诺的,还是虚无缥缈的“王妃人情”、“家族感激”。
这两种东西无法立刻转化为声望、军功,以及装备等玩家核心需求。
其次风险特别高……潜入混乱的城市。
回报不确定……人质可能死了,也可能救出来毫无价值。
且收益周期无限长……谁知道这个“人情”猴年马月能兑现?
玩家们的逻辑清晰而冷酷……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目标明确化,玩得爽快化。
艾琳娜和她家族的命运,在这套冰冷高效的“任务评估体系”面前,早已被高玩们判定为不值得投入资源的“冗余信息”。
艾琳娜的眼泪和哀求,不过是这场盛宴开场前,一段令人厌烦却又无足轻重的插曲,只有一些新人玩家才会对这位准王妃感到同情,想要去冒险。
恩,或许还有单纯的剧情党想要体验剧情。
……
艾琳娜几乎是飘着回到分配给她的军用帐篷的。
会议厅外听到的那些冰冷数字和玩家们赤裸裸的算计,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
屈辱、绝望,几乎将她淹没。
远征军的指挥官们视她家族的存亡为无物,视她的人情如敝履,她最后的希望似乎也破灭了。
帐篷里,几位仅存的提亚家族女性成员……她的两位姑母和一位堂妹正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原本祖母提亚伯爵夫人也在屠杀中活了下来,只可惜她太老了,族人的被屠杀,还有长期逃难的艰苦,摧毁了她仅有的健康,战后还没走出山区,她就在一个夜晚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所以,现在提亚家族的顶梁柱就只剩下艾琳娜了。
现在看到艾琳娜失魂落魄、脸色惨白的样子,三个女人的心也沉了下去。
“艾琳娜,他们拒绝了吗?”
稍微年长一些的姑母玛格丽特夫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艾琳娜没有立刻回答,她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会议厅里听到的片段在她脑海中疯狂回响。
“二十五天……粮食……打不下去……分兵……统治不了……抢一把就跑……波拉斯要塞……纳西山脉……”
突然,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击中了她。
巴格尼亚远征军最大的软肋,不是战斗力不足,而是后勤。
他们像一头看似凶猛却饿着肚子的狮子,被困在了这片被雷泰利亚铁骑摧毁的土地上。
他们想拿下白岩城,却又怕耽搁时间消耗粮食,他们想深入敌境,却被险要的地形和分兵统治的难题死死卡住,他们想回家,归途也并非坦途。
他们并非无所不能,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时间和补给!
“姑母。”
艾琳娜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绝望的眼眸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声音却异常冷静。
“告诉我,父亲,我们的家族在白岩城内,是否还有底牌?
任何能联系到城内,或者能影响城内守军和贵族的东西?”
玛格丽特夫人被侄女的眼神吓了一跳,但看到那里面重新燃起的光芒,她立刻意识到事情或许有转机。
她思索片刻,肯定地点点头。
“有,我看到了城墙上的一面贵族旗帜,那旗帜我认识,是哈利家族的旗帜,我们家族和他们联过婚,哈利男爵的母亲就是出自我们家族。”
她接着认真回想着。
“然后是白岩城内的多隆爵士,我也看到了他的骑士旗……
以前的他能当上骑士,有你父亲的一份功劳,但是这件事情很隐蔽,除了我们之外,外人并不知道。”
艾琳娜顿时精神一振,这个时候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远征军不是担心攻城消耗和时间吗?
那很好!
她艾琳娜.提亚,就给他们一个“不费一兵一卒,瞬间拿下白岩城”的机会,她要狐假虎威,用巴格尼亚远征军那令人窒息的兵锋作为背景板,用她手中的情报和家族最后的底牌作为撬棍,去撬动白岩城内那些墙头草的心!
如果成功,不仅能救出父亲和族人,她将不再是那个摇尾乞怜的“准王妃”,而是兵不血刃收复白岩城的功臣。
她将向巴格尼亚宫廷、向克里斯王子,尤其是向这支将她视如敝履的远征军证明,她艾琳娜.提亚,拥有他们无法忽视的价值。
她将在这支强大的军队中,在未来的巴格尼亚王国里,真正拥有立足之地和话语权。
“玛格丽特姑母,立刻帮我准备纸笔,最上等的!”
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堂妹,去外面等着,一名远征军的指挥官承诺会派人来帮助我,如果你等到了他派来的骑士或者是士兵,你告诉他们,提亚家族的艾琳娜,有关于‘兵不血刃拿下白岩城’的重大方案,需要他们的帮助。”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精光。
“我要写一封信,一封给白岩城内哈利男爵和多隆爵士的信,而送信的人……必须是远征军的人!”
说到这里,艾琳娜想到了一个人……黑白熊大骑士。
(本章完)
第395章 警讯和敲打
第395章 警讯和敲打
克里斯在默默的审视著尚未见面的未婚妻艾琳娜提亚。
通过玩家的评价,以及艾琳娜本人的所作所为,他也算是全面了解了艾琳娜一遍。
对於这位尚未谋面的未婚妻,克里斯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索然无味。报告里的艾琳娜·提亚,其形象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却並未掀起任何涟漪。
一个典型的贵族精英女子。
这是克里斯最终得出的、近乎冷酷的结论。
总之,只要她活著就好,对於一个鸟粪岛的赠品来说,克里斯对她的期待还真不高。
至於她个人想在宫廷中立足、在军队中寻求影响力的野心?
克里斯看在眼里,却毫不在意只要她不惹出大麻烦,不影响大局,隨她折腾去吧,一只笼中鸟的扑腾,並不会引起天空之主的关注。
至於谁是大局?
当然是玩家的游玩环境啊!
总之,玩家远征军那边没出什么大事,克里斯的注意力就暂时转移到了內政,以及东北集团军那边。
而就在这个时候,书记官敲响了他的办公室大门。
“殿下,大地母神教会克劳福德祭司求见,他说有紧急的情况需要向你当面匯报。”
克里斯的目光从米尼西亚王国的地图上移开,微微眉。
大地母神教会的克劳福德祭司?
在这个没有预约的情况下,他突然求见,是农业女神教会又闹么蛾子了!?
想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钢笔,沉声道。
“让他进来。”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克劳福德祭司走了进来。
身材圆胖,脸上掛著笑的克劳福德祭司依然保持著与克里斯第一次见面的形象,还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褐色麻布长袍。
这个形象让克里斯对他颇有好感。
至於是否是作秀,克里斯也不好说,听说在举报了农业女神教会的作妖后,这位胖乎乎的祭司在大地女神教会內部的地位连跳了三级,在教会內也属於高层人物。
即便是作秀,只要克劳福德祭司能一直在克里斯面前,以及看不到的地方保持著他的作风,那他就是好人。
反之,要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並且这事情还被玩家和克里斯知道了·那克劳福德祭司就等著身败名裂、社会性死亡吧。
“日安,克里斯殿下,愿大地丰饶,生命不息。”
克劳福德对著克里斯比划著名祝福的手势,笑容可。
“日安,克劳福德祭司,请坐。”
克里斯示意一旁的椅子,开门见山。
“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了?”
克劳福德不敢卖关子,他连忙坐下后,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神情凝重。
“殿下,我奉教会大祭司之命前来,传达一个极其重要且紧迫的神諭预警。”
他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紧张,
“就在昨日,吾主大地母神降下諭示,神諭昭示,有一股源自海外、褻瀆生命与自然秩序的污秽之力,已成功突破了诸神联手布下的外海封锁屏障,在希腊大陆登陆。”
克里斯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他身体微微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扶手。
“海外异端?登陆地点?”
“神諭明確指出。”
克劳福德的声音带著一丝愤怒“这股污秽之潮,登陆点就在米尼西亚王国境內的海岸。”
米尼西亚海岸!?
克里斯心中猛地一沉。
这绝不是巧合!
克劳福德继续道,语气愈发沉重。
“神諭还警示,此次突破绝非偶然,希腊大陆一向是封闭且排外,那些异端能够成功突破,极有可能—是得到了內应的帮助!“
克劳福德祭司停顿一下后,他直言不讳,
“神諭虽未明言,但教会高层推断,最大的嫌疑方有二。
其一,是米尼西亚王国的海神教会,只有他们,才可能掌握避开或削弱外海封锁的关键知识或力量。”
“海神教会”
克里斯低声重复,他有些半信半疑—大地母神教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在给未来的竞爭对手上眼药吧。
隨著巴格尼亚王国在三个新占行省统治的稳定,本地人所信仰的波塞冬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冒头在乡野之间,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生海神祭司们都在偷偷摸摸的为海神信徒服务,这里面不仅有佃农,就连一些蓝旗军的士兵都无法拒绝。
克里斯知道这样的情况,但是他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例如公开宣布波塞冬是邪神,任何人不得与海神教会的人进行接触。
克里斯现在怀疑克劳福德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胖子,正在试图用半真半假的话来抹黑海神教会真的地方就是確实有海外的异端入侵,假的地方就是海神教会参与其中。
似乎是察觉到克里斯狐疑的情绪,克劳福德祭司身体前倾,语气带著恳切与急迫。
“殿下!这股异端力量的性质尚不完全明確,但吾主神諭中充满了厌恶与警告,將其描述为“侵蚀生命根基的腐烂沼泽”,这些异端绝非寻常的流寇或海盗,他们的力量必然是邪恶的!”
克里斯沉默著,办公室內只剩下他手指敲击扶手的规律轻响。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事情应该和查尔斯有点关係,克劳福德祭司没有提到过后,但是克里斯却觉得这样引入外敌的事情,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感谢祭司阁下带来的重要警示。”
克里斯终於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让克劳福德祭司听不出更多的东西。
“对於大地母神教会的警示,我衷心感谢。”
克里斯的话著重突出了“教会”这个词,这样的意思,克劳福德祭司也听懂了,他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大地母神教会在得到神諭后,为什么会如此著急忙慌的让克劳福德祭司跑来通风报信?
不就是为了让克里斯王子知道他们大地母神教会的立场吗?
老实说,最近大地母神教会上下都活得很滋润,以前內战的时候,教会的势力只限於巴格尼亚这个小地方,因为人口的原因,教会的上限也就这样,再怎么深挖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试著向外发展吧,却屡次失败,没有一次成功。
久而久之,大地母神教会的高层就没了上进心,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过小日子。
打完內战,死了一大堆的高层,然后在后面还被克里斯王子接连敲打了两次之后,他们现在冷不丁的发现唉,教会的势力怎么发展出国,去米尼西亚抢了海神波塞冬的信徒,並且发展得还不错的样子,萝卜坑多出来不少啊!?
没有人是蠢货,教会的高层聚在一起开了个会,总结了一下后,就发现了原因是克里斯王子啊!
没有克里斯王子带著大军打出去,接连打败了米尼西亚王国和雷泰利亚帝国,大地母神教会怎么会有机会去海神的地盘发展呢?
至於农业女神教会?
噢,这个竞爭对手不足为奇,他们太蠢了,自己什么都还没做,这些对手就自个接连犯错,把克里斯王子的印象分都给丟掉了,让大地母神教会捡了大便宜。
现在发现了教会蒸蒸日上的原因,高层们当然努力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再接再厉啊。
克劳福德祭司心情愉悦的离开后,克里斯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內,回想著前者从进来到离开这个过程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在没有发现异常后,他叫喊一声。
“书记官。”
“我在。”
“去叫一下我的神秘学顾问,让他现在过来一趟。”
“明白。”
神秘学顾问来的速度很慢,克里斯在自已办公室內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期间还顺便处理了十几份文件后,大门才再次被敲响。
“进来。”
“日安,克里斯殿下,愿你的生命力永远充盈。”
克里斯还没看清楚人,来者的问候就已经响了起来。
来者自然是波尔卡·萨文·那个欠了当时还是狄拉克伯爵人情,导致在波拉斯要塞和大地母神大祭司互殴,最后被玩家捡了便宜的倒霉蛋魔法师。
在投奔克里斯,成为神秘学/魔法顾问后,他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润。
刚开始波尔卡还很害怕王子会命令自己上战场,因为他的生命力在与大祭司的战斗中早就被抽空了。
但是波尔卡胆战心惊的等了许久后,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有著玩家大军在手的克里斯,怎么会需要一个魔法师去拼命呢?
他多搞几门虎蹲炮上战场,都能起到同样的作用啊。
於是,波尔卡就在克里斯魔下的小日子过得异常瀟洒,除了偶尔需要回答后者一些问题,做点好看却不实用的小道具之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克里斯不限制波尔卡的人身自由,每个月的薪水也多,每天都能做新郎,甚至还能做一下魔法实验。
以至于波尔卡在身体恢復之后,都不想走了。
干嘛要走?
在这里呆著逍遥自在,虽然做魔法实验、学习新的魔法知识都很不方便,但是通过狄拉克侯爵那边的关係,他还是能够偶尔和希腊大陆外界联繫一下,买几本魔法书。
所以,虽然个人实力和知识进步不大,可是生活上可是太舒服了,以至于波尔卡完全不想离开这里。
现在克里斯王子有需要了,波尔卡就用最快的速度从巴格尼亚境內赶了过来。
“殿下,我.”
“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你帮我分析一下,书记官——
克里斯让边上的书记官將克劳福德祭司的话重述了一遍,波尔卡听完后,他摇了摇头。
“太笼统了,殿下,所谓的“被诸神视为『污秽”、『腐烂沼泽』的力量”,据我所知,在希腊大陆之外,有很多种族和势力都和污秽、沼泽扯上关係。”
“那你的看法是什么?”
克里斯点头询问。
波尔卡认真的想了想。
“北部远征军那边不需要顾虑太多,但是东北沿海地区的兵团就可能会遇到这支不明势力。
老实说,对於所谓的诸神屏障,其实也就那样,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有遇到多大的麻烦,海外的人之所以不来希腊大陆,完全是因为这里没有魔力,其次更没有什么值得冒险的魔法原材料。
最后,这里的各个教会还凶得要死,被发现了都会被喊打喊杀,一旦来得人多了,天空的诸神还会不要脸的下来以大欺小。”
“所以,这一次所谓的异端大规模登陆,还真的有海神教会的协助?”
克里斯关注到了其中的重点,波尔卡认真的思考过后,点了点头。
“很大概率,没有海神教会的祭司协助,单单是希腊大陆近海外永不停歇的暴风雨,就足以让外来船只迷路,甚至是沉入海底。”
说到这里,克里斯就起了好奇心。
“你以前是什么过来我是说进来这里,如果不方便的话,这话题就略过吧。”
“没什么不方便。”
波尔卡说道。
“我先是坐大船靠近,然后坐小船进入暴风雨封锁海域,靠著魔法硬衝进来的—然后最后因为耗尽魔力,差一点被淹死,然后在海上被人救了。
是狄拉克大人的船只救了我。”
“噢·—”
狄拉克在海上有关係,克里斯很早之前就知道,因为他和米尼西亚王国的提亚家族关係不错,
就能知道西索家族藏著不少东西。
克里斯不追究这个,这是別人的家底,在別人不犯错的情况下,主动打听那么多,这是想干什么?
“波尔卡,我想让你带队走一趟,帮一下狄拉克侯爵,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殿下。”
波尔卡精神一振,等了那么久,终於到我干活的时候了。
“什么时候出发?”
他询问道。
“越快越好,我不需要你亲自出手,你当顾问就够了,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发任务给隨行的近卫们我会安排一队能打的战土跟你出发,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办。””
“明白。”
“噢,对了。”
在波尔卡走之前,克里斯想到了一件事情。
“走之前,你去一趟农业女神教会,我写一份手令给你,你把他们的大祭司带走吧,大地母神教会也会派人跟你走。”
“啊,为什么?”
波尔卡有些害怕,他因为之前和大地母神的大祭司较量了一下,差点就因为耗干生命力而亡的事情,以至於他对希腊大陆的各个教会都有心理阴影了。
“如果遇到需要神秘力量才能解决的事情,你让农业女神教会的大祭司上,大地母神教会的人会帮你监督他们干活。”
“他们会听我的话?”
波尔卡瞪大了眼睛。
“会的——他们会听的。”
第396章 奇妙的任务和剧情CG
第396章 奇妙的任务和剧情cg
这个游戏世界的剧情真是奇妙啊!
夜晚,白岩城的某座城门前,穿著一身黑衣服的黑白熊看著前方二十米外紧闭的城门,还有城墙上正在放哨,却对自己视而不见的米尼西亚士兵,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他现在认真回想一下,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自己出现在这里。
中午的时候,玛莎再一次找到了自己,並希望自己可以亲自去白岩城送信。
“为什么?”
黑白熊当时就很奇怪,还在养伤的他现在並没有任何的战斗力,不要说披甲,就连挥剑他都感觉到臂膀部分会有剧痛。
“找其他人不行吗?”
“您不一样。”
玛莎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
“您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只要您亲自把信送进白岩城,站在那些———.听,『合適的人”,白岩城立刻就会向巴格尼亚王国投降。
里面的守卫都会放下武器!这將是兵不血刃的伟大胜利!您就是最大的功臣!”
她双手捧著一个用黑色蜡封住的、毫不起眼的皮製信筒,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黑白熊当时只觉得这说辞荒谬透顶。一封信就能让一座坚固的城池投降?
但是另一方面,这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当然,黑白熊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把玛莎打发走之后,就走去找到了团长老李,將这事情告诉他,后者却说。
“这事情我知道了,你走一趟白岩城,看一下什么情况——死了拉倒,回头復活,没死就看一下白岩城的城防。”
“行——”
於是,黑白熊就出现在这里在深夜之后,他自己走过来,没有其他玩家陪著他,也没有敌人阻拦他。
一切都很奇怪。
除此之外,黑白熊还知道,在今天傍晚时分,有几个巴巴罗萨推荐的玩家领了艾琳娜的任务,
跑到白岩城,也就是自己现在所在的城墙下,朝著上面射了一支信箭。
然后,今天晚上黑白熊就出现在这里。
这事情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奇怪和神秘,
就在黑白熊閒著没事,胡思乱想的时候,那扇沉重的、镶嵌著铁钉的巨大橡木城门,伴隨著一声沉闷悠长的“嘎吱”,在他面前缓缓地向內打开了。
黑白熊便抬头看去,门內並非预想中的伏兵或陷阱,而是十几名米尼西亚士兵。
他们穿著半旧的皮甲,手持长矛和阔剑,脸上混杂著紧张、警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沉默,仿佛演练过无数次,迅速走出来,形成一个鬆散的护卫圈,將黑白熊围在中间。
在这期间,没有人说话,只有武器与甲胃轻微摩擦的声,以及他们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他们的目光在黑白熊身上快速扫过,隨即又垂下,不敢长时间直视,只是紧张地注视著城门洞外的黑暗,仿佛在提防著什么不存在的追兵。
“请·——这边走。”
为首的一名小队长模样的士兵,声音乾涩紧绷,做了个手势。
黑白熊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迈开步子,走进了城门洞。
士兵们立刻收缩队形,紧紧簇拥著他,如同拱卫著什么危险的珍宝,又像是押解著不可名状的囚徒。
他们的紧张感如此真实,以至於黑白熊几乎能触摸到空气中瀰漫的肾上腺素气味。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空旷的瓮城,踏上狭窄的石阶,盘旋而上,最终抵达了城墙中段一座突出的小塔楼。
塔楼的门虚掩著,带路的士兵推开门,示意黑白熊进去,然后迅速退开,守在了门外,仿佛那扇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房间不大,陈设简陋。一张粗糙的木桌,两把椅子,桌上点著一盏昏黄油灯,跳跃的火苗將人影拉长、扭曲,投在斑驳的石墙上。
两名穿著华贵的深色天鹅绒外套的男人正站在桌后。他们显然就是玛莎口中的“合適的人”
米尼西亚的贵族。
两人年纪都在四十上下,一个身材高瘦,面容刻板,鹰鉤鼻下薄唇紧抿,另一个稍矮些,体型强壮,眼神闪烁不定,手指神经质地摩著桌沿。
他们同样没有说话,没有寒暄,更没有自我介绍。
当黑白熊高大的身影踏入狭小房间时,空气仿佛瞬间又沉重了几分,油灯的火苗还因此剧烈地摇曳了一下。
两人的目光,如同探针,毫不掩饰地、带著审视与评估,上下打量著这位深夜来访的“信使”。
儘管臂膀的伤势让黑白熊无法披甲,甚至简单的挥剑动作都会带来剧痛,但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强大的视觉衝击。
他接近两米的身高在狭小的塔楼房间里几乎顶到低矮的横樑,宽阔的肩膀和厚实的胸膛轮廓在深色的、没有任何標识的贴身黑衣下清晰可见。
那身黑衣並非夜行衣的紧束,而是某种坚韧皮料缝製,覆盖著重要的躯干部位,边缘磨损,带著风霜的痕跡,无声地诉说著经歷过的战斗。
他的脸庞线条刚硬,下頜方正,一道浅浅的旧疤从眉骨划过颧骨,没入鬢角,非但没有破坏面容,反而增添了儿分粗獷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微卷的黑色短髮隨意地贴在额前,下面是一双深邃、平静得近乎漠然的黑色眼睛。
这双眼睛此刻正毫无波澜地回视著两位贵族,里面没有諂媚,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经歷过无数生死、看透许多虚妄后的沉静审视。
他站立的姿势並不刻意挺拔,却自然流露出磐石般的稳定感,重伤带来的虚弱似乎被他强大的精神意志完全压制,只留下一种內敛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磅礴气势。
即使黑白熊现在空著双手,只是隨意地站著,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让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让两位见惯了世面的贵族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杀人杀多了,让黑白熊现在看人的时候,目光都会不自觉的扫过对方的身体要害部位,下意识的衡量自己等会打什么地方,可以一击毙命。
沉默持续了大约十秒钟,在这压抑的寂静中,只有油灯燃烧的啪声格外清晰。
终於,黑白熊动了。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伸出那只未受伤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用黑色蜡封住的、毫不起眼的皮製信筒。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將两位贵族完全笼罩,然后隨意地將信筒放在了粗糙的木桌上,信筒与桌面接触,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却如同惊雷。
放完信筒,黑白熊便后退半步,重新站定,恢復了那尊沉默石像般的姿態,其双臂自然地垂在身侧,受伤的左臂微微內扣,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他的气势。
他只是站看,用那双深潭般的黑眼晴,平静地、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看著眼前两位神色变幻不定的责族,仿佛在说—.信已送到,现在轮到你们了。
房间里的空气,更重了。
两位贵族的目光终於从黑白熊身上移开,死死地盯住了桌上那个小小的皮筒,仿佛那里面装著剧毒或者·决定命运的钥匙。
高瘦贵族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著,碰触到了冰冷的皮革。
拆开信封后,他的表情起初是凝重的严肃,眉头紧锁,鹰鉤鼻在火光下拉出更深的阴影。
但渐渐地,那严肃中渗入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瞳孔在阅读过程中几度收缩,薄薄的嘴唇抿成直线,下頜的肌肉绷紧,牙齿咯嘣咯嘣的响著。
他读得很慢,异常地慢,仿佛每个词都需要反覆咀嚼,掂量其背后的千钧重量。半小时过去了,高瘦贵族才放下那捲羊皮纸,没有立刻递给同伴。
而是闭上了眼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胸膛起伏间带著一种沉重的疲惫。
矮壮的贵族早已按捺不住,几乎是抢一般地从高瘦贵族手中接过了信卷。
他展开的速度更快,但阅读时那粗壮的手指却死死捏著纸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反应更为外露。
起初是困惑,眉头拧成一团;紧接著是震惊,眼晴瞪得溜圆,呼吸骤然粗重起来,再然后,是难以遏制的愤怒和一丝—.恐惧?
他的脸色在昏黄的光线下变幻不定,时而涨红,时而铁青。他看的时间更长,眼神在纸面上来回扫视,仿佛要找出隱藏的密语或確认某个可怕的结论。
他不时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刺向高瘦贵族,后者则用微不可察的点头或一个沉痛的眼神回应。
没有言语,只有眼神在火光中激烈碰撞,传递著惊涛孩浪般的信息震惊、质疑、绝望、挣扎最终,都化为一种沉重的、不得不接受的死寂。
两人的默剧表演,让黑白熊看得十分的有趣,以至於他都忘记找个地方坐下,就这样站著看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矮壮贵族终於放下了信卷,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捲承载著巨大秘密的羊皮纸被他重重按在粗糙的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抬起头,不再看同伴,而是將目光投向一直如同磐石般聂立在阴影中的黑白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审视,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確认?
仿佛他在黑白熊身上找到某个重要的信息。
过了一会,高瘦贵族开口了。
“我们—会在明天开始行动,如果成功,艾琳娜殿下会看到我们的忠诚,如果失败,希望她可以记住她的承诺。”
黑百熊不知道信件內写了什么,不过他在这个时候也知道言多必失,於是就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往外走。
任务完成了,该走了。
黑白熊回去后,先找到玛莎,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她之后,他又马不停蹄的下线—回到自己的帐篷內躺下睡大觉。
殊不知,黑白熊这样的行动被玛莎看在眼里,她回去向艾琳娜匯报后,后者再一次提高了对黑白熊的印象分。
多有骑士精神的大骑士啊!
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骑士团长告密,將自己的事情告诉那些討厌的兵团指挥官们。
其实黑白熊干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艾琳娜不知道而已。
“就要成功了—”
艾琳娜很激动,她有些喜极而泣,躲在自己的被窝內偷偷的流泪。
终於就要成功了,就要救到父亲和其他族人了。
第397章 一半
第397章 一半
一大早上的,黑白熊醒来(上线),刷牙洗脸过后,他端著一个大茶缸施施然的离开自己的军帐,前去食堂吃饭。
虽然说军中的粮食略微不足,连一个月都不够,但是实际上,远征军的伙食却並没有丝毫的缩减。
至少黑白熊走去打饭的时候,他在排队时能够看到不管是玩家,还是普通的npc士兵都能每人分到一大碗的米饭、麵条,或者是大饼这样的主食,然后还有不限量的蔬菜汤,以及半碗油汪汪的猪肉。
不过今天黑白熊並不能安心的享用早餐,他才吃到一半,就得到了通知,要去开会。
“开会?开会……啊,我有一种自己正在上班的感觉。”
黑白熊不耐烦,却也无法拒绝,只能嘟喃著往军营中央走去。
作为汉唐武士战团中最能打的一个,黑白熊的住处距离远征军总指挥部並不远,他只是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进去一看,里面站著满满当当的人,基本上远征军的各个头脑们都在这里,甚至就连艾琳娜也在这里。
一看到艾琳娜,黑白熊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人员到齐,可以开会了。”
坐在会议室中央的林若宇敲了敲桌子,朗声宣布会议开始。
黑白熊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艾琳娜,这位巴格尼亚未来的王妃正站在会议桌旁,神色平静却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林若宇环视一周,目光在黑白熊身上略作停顿,隨即转向艾琳娜。
“艾琳娜小姐,请开始吧,说说你召集我们紧急会议的原因。”
黑白熊不屑的撇了撇嘴,林若宇都知道情况了,却在这里装不知道,和npc演戏……好吧,按照“剧情”来说,玩家確实不应该知道艾琳娜做了什么才对。
闻言,艾琳娜微微頷首,向前一步,清澈的声音在略显拥挤的帐篷里响起。
“诸位指挥官。”
她开口道,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玩家装作严肃的面孔。
“时间紧迫,我就直入主题,昨夜,我並非无所事事,我动用了家族在米尼西亚王国,尤其是白岩城內部积累的部分人脉,成功接触到了城內两位举足轻重的贵族……多隆爵士和哈利男爵。”
帐篷內玩家们安静的等著,这让艾琳娜有些奇怪,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白岩城內的所有人並非铁板一块地效忠米尼西亚王室,这两位贵族与提亚家族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私下里也做过不少……不那么光彩的事情,有些甚至触及了王室的底线。
而我手中的某些证据,虽然不足以让查尔斯要对他们,却肯定会感到厌恶。”
她顿了顿,观察著眾人的反应,看到的是专注和思索。
“当然,仅仅这样的威胁是不够的,除此之外,我向他们清晰地展示了我们远征军兵临城下的现实压力……
我告诉他们米尼西亚这条船,已经开始下沉了。同时……”
艾琳娜挺直了脊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属於未来王妃的威仪。
“我向他们承诺,如果他们愿意弃暗投明,巴格尼亚王国的大门將向他们敞开。
作为巴格尼亚未来的王妃,我的承诺,代表著王国未来的意志。他们可以保全家族、財富,甚至可能在新秩序中获得更有利的位置。
……曝光的威胁、现实的军事压力、以及投向巴格尼亚的利诱,”
艾琳娜的声音斩钉截铁。
“效果是显著的。就在黎明前,他们分別派出了秘密信使,向我传达了同一个信息,今天,就在今天之內,他们会在白岩城內发动叛乱!”
玩家依然保持著安静,这奇怪的寂静,让慷慨激昂的艾琳娜都感到了侷促和不安。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远征军的指挥官们反应不对劲啊!?
看著艾琳娜的反应,帐篷內不少人都笑了起来……都是一群乐子人。
不过好歹他们还记得正事,只是笑了一下后就住嘴了。
艾琳娜继续说。
“他们的计划是製造混乱,趁乱控制至少一座城门。”
艾琳娜语速加快。
“他们需要我们在城外看到信號后,立刻做出接应姿態,甚至发动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为他们彻底控制城门创造机会。
一旦城门落入我们手中,主力大军就能长驱直入!”
她深吸一口气,加重了语气。
“但这还不是全部,我希望诸位可以在这个过程中营救提亚家族的男性成员,卡洛斯和费尔南多已经通过信使,告知了我人质被关押的具体位置。
就在城北旧堡的地牢深处,信使还提供了地牢的守卫轮换时间和大致人数,以及一条相对隱蔽的潜入路线图。”
艾琳娜从怀中取出一卷小小的、边缘磨得起毛的羊皮纸,郑重地放在林若宇面前的桌面上。
“这是他们提供的信息,包括位置、守卫情况和我初步判断的路线。”
到了这一步,艾琳娜没有说下去,她用期盼的目光环视四周一圈。
该说的承诺,昨天已经说过了,能拿出来的筹码,都在未来,所以现在的艾琳娜无话可说。
林若宇看了一眼其他战团长,他们都点了点头后,他站起来,拿过艾琳娜放在桌面上的羊皮纸……同一时间,艾琳娜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嘆息。
精神振奋的她继续往下说。
“將军们,我们需要一支绝对精锐、行动迅捷的小队,在城门混乱爆发的同时,甚至要提前潜入或强行突入旧堡,抢在守军反应过来或狗急跳墙伤害人质之前,把人救出来!
他们的人数不多,但可能被严密看守。”
林若宇目光在那张小小的羊皮纸上停留片刻。
“没问题,我们会立刻组织一支精锐小队。”
林若宇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沉默,。
“那两位贵族什么时候会动手?”
“喊杀声就是信號。”
话音刚落,帐篷外面就有人闯了进来,他震惊的对著军装內诸位叫喊道。
“白岩城发生变故,我们看到了城墙上的米尼西亚人在互相攻打!”
“快,立刻行动起来,机会来了!”
……
白岩城內的贵族內鬼发动的时间比会议室內的所有人预想中的还要迅速,以至於打了远征军这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玩家的效率一直很高,並且主观性特別高,在有人跑去匯报情况的同时,就有好些玩家成群结队的向著白岩城发起衝锋。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现在发现机会,当然是先冲了再说。
於是乎,在后面林若宇等人派过来的部队靠近白岩城之前,就有玩家占领了被內应打开的城门。
城门开了,白岩城內还忠於查尔斯的米尼西亚守卫,就是死了儿子的寡妇……没指望了。
……
当小刀扎屁股带著过山虎战团的玩家穿过白岩城的城门洞时,城门內已然是一片修罗场。
穿著米尼西亚军服但臂缠白布的內应叛军,与死忠王室的守军在狭窄的街道、广场上犬牙交错地廝杀。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震耳欲聋。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木头烧焦的糊味。
“砰……砰砰砰……”
连续的燧发枪射击声从街垒后响起,铅弹呼啸著掠过玩家们的头顶或打在札甲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带起一溜火星。
一个冲得太靠前的玩家惨叫一声,胸前爆开一团血倒了下去。
“操……有火枪,散开,找掩体!”
小刀扎屁股经验丰富,立刻矮身躲到一辆倾覆的马车后,同时大吼。
在他身后的玩家们反应迅速,纷纷寻找掩体或就地翻滚。
就在这时,旁边一条小巷里衝出七八个臂缠白布的叛军士兵,领头的对著小刀扎屁股这边大喊。
“这边……前面的街口垒了工事,还有火枪队,走这边可以绕过去,直达城中心!”
小刀扎屁股毫不犹豫的相信了这些投诚士兵的指引,他的任务就是去救人。
“我们这边继续打,吸引敌人注意力,阿酷,你带著兄弟们跟著他们……虎蹲炮呢,到了没有……给老子拖上来!”
在小刀扎屁股的狂吼中,一部分玩家脱离群体,跟著投诚士兵走了,而剩下的玩家则吭哧吭哧地从后面扛上来一门小型的虎蹲炮,迅速在马车掩体后架设。
“放!”
一声不算震天动地但极具威慑力的爆响中,架在地上虎蹲炮喷出百颗铅弹,如同暴雨般泼向几十步外仓促垒起的街垒。
木屑、碎石、残肢断臂伴隨著守军的惨嚎飞溅,零星却不间断的枪声便哑了火。
“杀……”
小刀扎屁股抓住这瞬间的混乱,第一个从掩体后跃出,如同人形坦克般冲向残破的街垒,只了十余秒的时间,就衝到了敌人面前。
小刀叫喊著提著一把大刀抡圆了,带著悽厉的破空声横扫过去,刀锋从一个刚被挣扎著爬起来的守军士兵脖子掠过,鲜血冲天而起。
他身后的玩家和投诚叛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著涌过这个缺口。
战斗迅速演变成巷战绞肉机。
城市內剩下的米尼西亚守军在小刀面前展现了令人心悸的疯狂。
有些士兵躲在房屋二楼,用弩箭和石块进行绝望的狙击,当玩家进入房屋內后,他们就会往下面投掷火把,主动把房屋点燃,试图同归於尽。
有些穿著华丽盔甲、明显是贵族军官模样的人,双眼赤红,挥舞著装饰过度的长剑,歇斯底里地高喊著“为了查尔斯陛下!”,带著最后十几名亲卫发起绝望的反衝锋。
他们像扑火的飞蛾,撞在玩家和叛军组成的铁壁上,瞬间被淹没、砍倒,只留下几声徒劳的吶喊。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如此死硬,或者是如此死硬的人只是一小部分。
当玩家们势如破竹地推进,尤其是看到那些贵族军官像麦子一样被砍倒时,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更多的普通米尼西亚士兵开始崩溃,他们丟下武器,跪倒在血污和泥泞的街道上,双手高举过头顶,用带著哭腔的米尼西亚语,或蹩脚的巴格尼亚语高喊投降。
一个穿著丝绸长袍、嚇得面无人色的胖贵族,甚至从燃烧的店铺里连滚爬爬地衝出来,死死抱住小刀扎屁股的腿,涕泪横流地用巴格尼亚语尖叫。
“勇士,尊贵的勇士,我是皮尔男爵,我投降,我可以支付赎金……”
小刀扎屁股嫌恶地一脚把他踹开,吼道。
“滚一边去,老子现在没空收破烂……”
收拢投降者不是小刀的责任,他的目標很明確……位於城中心的总督府。
在投诚叛军的指引下,小刀扎屁股带著一队精锐玩家,如同尖刀般穿透混乱的街区,直扑那座庞大的建筑群。
总督府的大门已经被打开,门口倒著几具守卫的尸体,显然是有人提前清理过的。
“快,去地牢!”
小刀扎屁股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总督府內同样经歷了战斗,但规模小得多。
走廊里躺著零星的守卫尸体,一些穿著僕役衣服的人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只要这些倒霉蛋不拿出武器,就没人理会他们。
玩家们按照艾琳娜情报上標註的路线,七拐八绕跑过几条走廊和三个庭院后,在某个拐角衝下阴冷潮湿的石阶,直奔地牢深处。
地牢入口的铁柵栏门已经被暴力砸开,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一幕让衝进来的玩家们都倒吸一口冷气。
昏暗的火把光线下,地牢的过道上横七竖八地躺著十几具尸体。
他们都穿著质地精良却陈旧的贵族服装,显然这些尸体都是提亚家族的男性成员,他们身上的致命伤大多是刀剑劈砍和长矛捅刺,死状极惨。
几个穿著米尼西亚精锐近卫军盔甲、浑身浴血的士兵,正被一群之前绕路的玩家死死按在地上或抵在墙角。
地上还散落著染血的钥匙串。显然,就在玩家衝进来前一刻,这里刚刚结束一场残酷的屠杀与反屠杀。
“老大,这怪不了我啊。”
脸上带著一道血痕的“叫我阿酷”,看到小刀扎屁股等人衝进来,他立刻指著那些被按住的近卫军,急促地甩锅。
“这些叼毛在我进来之前,就已经在砍人了,我们的动作很快,却也只抢下一半人……”
小刀扎屁股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贵族尸体,又看向牢房里。
里面还蜷缩著十七、八个活著的提亚家族成员,他们大多精神萎靡,神情呆滯、脸色苍白无血,显然长时间不见阳光,不过体型上却並不瘦,明显伙食还不错。
现在这些人正惊恐地看著外面地狱般的景象。
小刀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被玩家小心翼翼搀扶出来的老者身上。
老者鬚髮皆白,面容依稀与艾琳娜有几分相似,但此刻憔悴不堪,腹部有一道不深但流著血的伤口,显然是被仓促间划伤的。
他剧烈地咳嗽著,眼神浑浊而悲凉。
“哪个是提亚伯爵?”
小刀扎屁股粗声问道。
阿酷连忙指著搀扶出来的老者。
“这个就是提亚老头了,幸好我们的人挡得快,他只受了点轻伤,但是老头的大儿子,还有小儿子,几位成年人,都在那边了……”
他指了指地上几具衣著相对更华贵的尸体。
提亚伯爵,也就是艾琳娜的父亲,活了下来,但他的长子、兄弟,以及家族中超过一半的男性成员,都死了?
小刀扎屁股沉默了一下,看著提亚伯爵那空洞绝望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冰冷的尸体,他挠了挠头盔。
这任务算是完成,还是完成了一半!?
真晦气。
算了,就这样,我就只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就从城外衝到这里,速度已经够快了,就这样还死了一半,这也怪不了我。
城堡外,白岩城的喊杀声正渐渐平息,远征军的旗帜开始在一些制高点升起。
但城北旧堡地牢里瀰漫的血腥与悲伤,却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诉说著这场胜利背后残酷的代价。
艾琳娜所期盼的“营救”,终究是以她至亲的一半鲜血画上了句点。
(本章完)
第398章 异端
第398章 异端
不到半天的时间,远征军就控制了这座城市,里面最重要的粮食就落入到玩家之手。
因为没有经过恶意的损坏,里面的军粮比预料中的还要多一些,够远征军上下多吃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又因为投诚和偷袭的米尼西亚人不少,以至於玩家的粮食消耗增加了一半。
於是,断粮时间又从两个月变回了一个半月。
这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提亚家族的男性被救出来了,他们虽然只剩下一半,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玩家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早做好最坏打算的地牢看守。
至於艾琳娜认不认人情,玩家也懒得管。
白岩城內投诚的两个贵族干得不错,以至於破城后的玩家也基本上没有为难两人和那些投降的米尼西亚士兵。
远征军停留一天,將白岩城內的官方和富豪的財富搜刮一空,让远征军中的贫穷玩家完成了劫富济贫后,他们就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至於这两位贵族,他们倒没有跟著,而是带著一部分自己家族的嫡系部队后,脱离了远征军,返回米尼西亚王国。
这是玩家和艾琳娜再一次展开会议后,做出的决定。
带著这两位贵族返回巴格尼亚王国,从政治、军事,还有经济上来看,他们都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可是要是在米尼西亚王国內继续呆著,做內鬼的话,他们能起到的作用那可就大了。
至於他们会不会被怀疑?
这倒不用担心,因为除了两人之外,並没有其他贵族、米尼西亚士兵逃出白岩城,只要他们对好口供,两人就是白岩城的倖存者。
白岩城对於现在的米尼西亚王国来说,重要性並不高,里面也没什么大人物,现在焦头烂额中的查尔斯没空理会这里面的问题,甚至不一定会见两人。
至於没对好口供,被其他贵族发现了不对劲怎么办?
凉拌。
玩家对於这样的事情並不感兴趣,內鬼没死,他们以后会找机会联繫、利用,要是死了,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无本生意,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投入,谈何损失?
就这样,玩家远征军高高兴兴的踏上了回家之路。
……
苏瓦诺围城营地內的巴格尼亚王国的旗帜,在咸湿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苏瓦诺,这座米尼西亚王国的港口城市,被狄拉克侯爵率领的蓝旗军和巴格尼亚防卫军兵团,共同围得水泄不通。
巨大的攻城器械在营地后方若隱若现,空气中瀰漫著海腥味、泥土味和士兵营地的烟火气,还有一丝大战將临的紧绷感。
狄拉克侯爵站在铺著地图的长桌后,脸色轻鬆。
围城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城內守军抵抗顽强,但是却並不能对己方造成什么压力,蓝旗军虽然是辅助军,士气却十分的高昂,干活也卖力,导致进展如预期顺利。
如果不是克里斯王子要求他这边只是伴攻,不需要太卖力打仗,导致伤亡过高的话,狄拉克早就命令部队正式进行攻城,而不只是將它围起来。
就在这时,亲卫掀开了厚重的帐帘。
“侯爵大人,克里斯王子的使者到了。”
狄拉克抬起头,脸上紧绷的线条在看到来人时略微舒展,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他绕过桌子迎了上去。
“波尔卡!你这傢伙,克里斯殿下终於捨得把你派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巴格尼亚被哪个温柔乡彻底困住了呢!”
狄拉克的声音带著老友重逢的熟稔和调侃,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波尔卡的肩膀。
波尔卡被拍得一个趔趄,苦笑著揉了揉肩膀。
“侯爵大人,您还是这么……有力。”
波尔卡无奈地耸耸肩,他穿著一身便於行动的深色旅行者装束,外面罩著一件不起眼的灰色短袍,脸上带著长途奔波的些许风尘,但眼神还算明亮。
“殿下有令,不得不来。”
“哈哈……不管怎么说,能够再一次看到你,真让我高兴。”
狄拉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回到主位,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和波尔卡面前的酒杯倒酒。
“坐,殿下让你来,是前线有什么新指示?”
“確实有特別的情况发生。”
波尔卡点点头,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拒绝侯爵倒的酒,反而接过亲兵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润了润乾渴的喉咙。
“殿下派我前来,侯爵大人,是因为有紧急情况。”
波尔卡开门见山。
“有大地母神的祭司向他匯报……”
听完波尔卡的话后,狄拉克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地看向后者。
“异端?什么异端!?”
“谁知道呢。”
波尔卡耸了耸肩。
“总之是一个麻烦,所以,殿下让我带著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两个教会的人过来。”
狄拉克端起酒杯,深深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在他肚子內瀰漫开来。
“殿下太过於大惊小怪了……我承认像是你这样的人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是在战场上,巴格尼亚的大炮才是主宰。”
“侯爵,我承认大炮在希腊大陆確实比魔法好用。”
波尔卡身体前倾,语气凝重。
“可是,要是那些“异端”不在战场上出现……”
“恩?”
狄拉克的眉头拧紧了,他听懂了波尔卡的意思……暗杀。
是啊,要是类似于波尔卡这样的人物不在战场上出现,而是在战场之外选择对防卫军,或者是蓝旗军的军官和士兵下手的话,他们几乎是抵挡不了的。
“在这里使用魔法不是会消耗生命力吗?”
“是啊,確实会……但是也没有什么魔法之神规定,用魔法时消耗的生命力,就一定是自己的啊?”
波尔卡回想著自己在外界的见闻和魔法知识,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我不做这样的事情,是因为我不愿意这样做,也没有学过,可是那些神諭中的异端,他们极有可能会没有这样的顾虑。”
狄拉克沉默了片刻,帐篷內的蜡烛火光在他眼中明灭不定。
过了一会,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对著外面值守的亲卫队长厉声下令:
“传令,各营加强夜间巡逻,尤其是面向海岸线的方向,斥候队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排查所有沿海登陆点、废弃渔村和可疑船只!
同时也通知后军,輜重营地的防御等级提升一,!发现任何不明身份者或异常情况,立刻示警並回报,不得有误!”
“遵命,大人!”
亲卫队长领命,迅速转身离去,脚步声急促而有力。
狄拉克放下帘子,走回桌前,眼神恢復了战场统帅的冷静与刚毅。
“感谢殿下的警示,也辛苦你跑这一趟,波尔卡。”
他看向魔法顾问。
“我会立刻调整部署。你带来的殿下手令呢?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教会的人呢?”
波尔卡从隨身的皮袋里取出克里斯的手令递给狄拉克。
“手令在此,至於教会的人在后面,他们带著一堆圣徽、祭器和草药,走得慢些。估计明天才能到营地。”
他顿了顿,补充道。
“等明天他们到了之后,我会立刻让他们对军营展开排查,这些宗教人士比猎犬还要好用,他们总能找到使用魔力的人。
到了关键时候,我会让他们『各司其职』的……大地母神教会的人看著农业女神教会的人去干活。”
他特意在“各司其职”上加重了语气,显然克里斯关於“让农业女神教会大祭司上,大地母神教会监督”的指示他记得很清楚。
狄拉克快速瀏览了手令,確认无误后放在一边,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很好,他们既然能对付那些『污秽』的东西,那我就放心了……除此之外,你还需要什么配合吗?”
“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客气。”
波尔卡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往外走。
……
同一时间,在距离营地边缘木柵栏不到二十米的一处低洼阴影里,一团比夜色更深沉、轮廓不断微微扭曲的“东西”正匍匐著。
它並非完全无形,更像是光线在它周围发生了诡异的偏折和吸收,使得视线扫过时,会本能地滑开,仿佛那里只是更深邃的黑暗,或者大脑干脆忽略了它的存在。
这团黑影的“头部”位置,两点微弱、浑浊、仿佛沉淀著淤泥的幽光,正死死盯著灯火通明的营地中央方向。
那里,好像有刚刚一股让它本能感到排斥和警惕的气息。
魔法师?
这里不是绝缘的魔力荒漠吗?
怎么还会有討厌的施法者在这里出没!?
黑影疑惑中,就在它想要更加靠近时,甚至进入军营內时,一阵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沉寂。
一小队蓝旗军的巡逻骑兵沿著营地的外围警戒线小跑而来。
巡逻的骑士们穿著浅蓝色的军服,胸甲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光,腰间的马刀隨著马匹的起伏轻轻晃动,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著营地外的黑暗区域,尤其是那些易於藏身的灌木丛和土丘。
领头的队长似乎格外认真,他勒住马韁,停在距离那团黑影仅有十几米的地方,目光来回扫过黑影所在的洼地。
在这个时候,月光吝嗇地洒下一点微光,恰好照亮了洼地边缘几丛摇曳的野草。
黑影纹丝不动,仿佛融入了泥土本身,那浑浊的幽光也彻底熄灭,不泄露一丝一毫。
巡逻队长皱著眉头,视线在那片洼地上停留了好几秒。
他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
是太安静了?或者……太“空”了?
但仔细看去,除了被风吹动的草叶,什么都没有。
没有异常的声响,没有可疑的移动,也没有任何反光或暴露的痕跡。
“队长?”
他身后的一名士兵低声询问。
“有什么发现?”
队长又凝视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驱散了心头那点莫名的违和感。
“没什么,大概是海风太大,吹得眼了……继续巡逻。”
队长调转马头,带著小队沿著既定路线继续前行,马蹄声渐渐远去,重新融入风声和海浪的背景音中。
直到巡逻队完全消失在视线和听觉范围之外,那洼地里的“空”才重新被填充。
那团扭曲的黑影缓缓“蠕动”起来,浑浊的幽光再次亮起,带著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嘲弄。
它刚才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些人类士兵的目光扫过自己所在的位置,但他们的感官,他们的认知,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巧妙地扭曲、屏蔽了。
他们看到的,只是他们大脑认为“合理”的景象……一片无人的洼地。
黑影的“注意力”重新投向营地,尤其是那些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区域。它“嗅”到了大量鲜活、旺盛的生命气息,如同黑暗森林中一片诱人的暖光。
这气息让它內部某种沉寂的东西开始躁动,发出无声的、贪婪的低鸣。
但更深层的指令压制了本能的渴望。它“看”向海岸的方向,那浑浊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数公里的距离,落在冰冷的海水和嶙峋的礁石之间。
那里,有更多的、与它同源的“污秽”正在黑暗中悄然登陆、集结。它们需要时间,需要分散营地守军的注意力,需要製造混乱……需要一顿丰盛的“开胃菜”来补充长途跋涉穿越风暴海域的消耗。
它的任务不是攻击,而是观察,是標记,是为后续的“盛宴”挑选最合適的“餐盘”和最易得的“燃料”。
这座看似戒备森严的人类营地,在它扭曲的感知中,正逐渐显露出脆弱的內里和致命的诱惑。
黑影再次融入更深的阴影,如同滑腻的油污渗入沙地,悄无声息地开始沿著营地外围移动,浑浊的幽光贪婪地扫视著每一个哨塔、每一处营帐的缝隙、每一队经过的巡逻士兵。
它在寻找,寻找那个能让混乱瞬间点燃的“火星”,寻找那些生命力最为澎湃的“源头”,为即將到来的、真正的“腐烂沼泽”指引方向。
(本章完)
第399章 买马骨砸脚
第399章 买马骨砸脚
克里斯正在看从玩家远征军那边送回来的匯报文件,看得他有点挠头。
自己的未婚妻还真给他弄出点样出来啊居然策反了米尼西亚贵族,给远征军投诚了!
然后投诚之后,还不知道给了什么承诺,让两个贵族心甘情愿的跑去当內鬼!
恩,克里斯对於艾琳娜的评价分稍微拉高了一些.虽然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贵族手段玩得很熟练。
不过即便如此,该给別人的报酬也不应该少给,不然的话,投诚这事情就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
克里斯嘆息著,从办公桌上抽出两份行政模板文件出来,开始撰写嘉奖。
既然投诚了,並且也手刃米尼西亚王国士兵,甚至还有贵族的鲜血,那么-克里斯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给他们一个蓝旗军五军都尉的职位,可世袭。
职如其名,五军都尉能管五千士兵,魔下还有一块能养活五千个士兵和其家庭的土地,绝对算上得是一个肥差,是克里斯用来千金买马骨的。
至於土地在哪里?
恩,克里斯把这块地划在了百岩城附近,就在提亚家族躲藏的山区边上,那一大片都是两人的至於土地够不够肥沃,地下是不是有矿,克里斯就不知道了,两人看运气吧,反正肯定是亏不了的。
把授职写好后,克里斯放下笔。
“书记官。”
“我在。”
“把这两份授职文件拿去,发布送信任务,只允许高声望的近卫才能接受它。”
“明白。”
没过多久,书记官再一次无声地走进来“按照预约,殿下,三分钟后是你与米尼西亚国王查尔斯信使见面会谈的时候,是否执行流程?”
克里斯的目光从报告上移开,身体微微后靠,舒展有些酸痛的臂膀。
“时间到了,就让他进来—噢,对了,安全流程走完没有?”
“经过警卫队的检查,没有发现问题。”
三分钟时间过去了,书房门被推开,一个穿著米尼西亚宫廷使者服饰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衣料考究,但顏色低调,脸上带著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刻意维持的谦卑。
一进来,使者就深深地鞠躬,姿態无可挑剔,还带著一点谦卑。
“尊贵的巴格尼亚王国摄政,克里斯殿下,日安,我奉伟大的米尼西亚国王查尔斯陛下之命,
为您带来问候与重要的提议。”
“查尔斯陛下在这种时候派使者来,想必不是简单的问候,直说吧,信使,他的『提议”是什么?”
克里斯没有询问信使的名字和头衔,虽然后者看样子也是一个贵族,可是在他看来,也就是一个人肉喇叭,將话传过来后就得滚蛋。
信使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他抬起头,目光却不敢直视克里斯。
“殿下,国王陛下深知两国兵戈相向,生灵涂炭,实非两国之福,陛下怀揣著和平的诚意,希望能与殿下您暂时停战。”
“停战?”
克里斯有点想笑,但是认真想一下,好像也確实是需要收手了。
玩家肯定还能打,可是巴格尼亚王国却真的有点打不下去了,国家小,人力资源有限,再来几次·不,再来两次大战役,国家的青壮年就得打空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在蓝旗军没有培养出来,在三个新地盘上的本地人归心之前,继续打下去肯定能贏得现在,但是未来可就得输了。
这就是国家小的弊端。
“说一下查尔斯的条件,让我看看,如果確实可以,那我也不介意停手。”
“殿下明鑑。”
信使连忙道,语气更加谦恭,但话语中的內容却开始显露锋芒。
“陛下的诚意,体现在提亚家族。”
克里斯眼睛微微抬起什么意思?
“恩?”
“是的,殿下。”
信使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克里斯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艾琳娜·提亚小姐的父兄以及其他重要成员,目前安然无恙地居於王都,国王陛下视他们为尊贵的客人。
陛下表示,若殿下您能同意暂时休兵,划定当前实际控制线为停战线,並承诺在未来一段时期內不再主动进攻米尼西亚王国。
那么,提亚家族的成员们,將获得自由,並可以安全地返回或者前往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女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带著一种刻意营造的、分享秘密般的语调。
“陛下深知殿下您对提亚小姐的重视,这无疑是一份极大的诚意。”
克里斯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重视?
他心中毫无波澜。艾琳娜·提亚在他心中的定位从未改变一个联姻的象徵,一个鸟粪岛的赠品而已。
其次,玩家们不是已经救出了白岩城的提亚家族人质吗?
克里斯刚想揭穿信使的欺诈,他就冷不丁的想起了时间差—这信使出发的时候,恐怕还不知道白岩城被围了。
自然提亚家族被救了一半人的事情,信使当然不清楚。
另外所谓的人质在首都,这显然是一个欺诈,提亚家族的男性成员基本上全在白岩城,没在的,应该都死了。
“哦?”
克里斯的声音带著一丝玩味,不过他並没有在这里揭穿。
“查尔斯陛下似乎很懂『诚意”?那么,代价仅仅是“暂时停战信使的腰弯得更低了,但他的话语却如同淬毒的细针,缓缓刺出。
“殿下睿智,陛下確实还有一个小小的担忧,他听闻,在东北海岸,狄拉克侯爵阁下的兵团正为殿下您围困苏瓦诺城,劳苦功高。”
克里斯的自光瞬间变得无比专注。
东北海岸?狄拉克?
他立刻想到了波尔卡带来的警告,想到了大地母神的神諭。
这逼养的查尔斯,还真的是他在搞事啊。
信使仿佛没有察觉到那陡然升起的危险气息,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继续用那种带著隱嗨暗示的语气说道。
“陛下忧心地得知,最近有一股不太友好的力量,从遥远而污秽的海域挣脱了束缚,
在·嗯,就在狄拉克侯爵阁下营地附近的海岸登陆了。
这股力量非常特別,也非常危险,陛下担心,贵国的狄拉克侯爵阁下和其魔下英勇的兵团,可能会遭遇不幸。”
他抬起头,脸上带著一种虚假的惋惜和关切。
“陛下宅心仁厚,不忍看到同为人类的力量被那些非人的污秽所吞噬,所以,陛下特意让我转告您,他恰好知道如何与那股力量进行一些有限的沟通。”
信使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充满了冰冷的威胁。
“如果殿下您愿意接受停战条件,展现和平的诚意,那么,陛下可以『劝说”那股力量,暂时不要去打扰狄拉克侯爵阁下,甚至可以想办法让它们离开。”
“但是—”
信使话锋一转。
“如果殿下您拒绝了陛下的好意,执意要將战爭进行到底,那么,提亚家族的所有人质,將立刻被处决,以血祭旗!
同时,陛下將不再有任何顾忌,他將动用一切力量,確保那些登陆的『污秽”得到最精確的指引和最充分的『支持』,让它们如骨之蛆般缠上狄拉克兵团。
陛下保证,届时登陆的『异端”数量,將远超您的想像,狄拉克侯爵和他的军队—“
“呵。”
克里斯冷笑一声,打断了信使后面的话,这让后者猛然醒悟从洋洋得意的状態中醒悟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干什么事情,冷汗刷的一下子將他的额头占领。
书房內陷入一片死寂。
此刻,书房窗户外面的士兵巡逻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克里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戴著一张完美的面具。
看著肉喇叭惊慌失措的表情,他觉得有些好笑。
查尔斯往扔出了一把手牌,试图用血淋淋的人命和未知的恐怖作为筹码,试图逼迫他克里斯退让。
可是,这把牌当中,有几张早就报废,剩下还没失效的“异端”牌,確实能对自己起作用吗?
时间在令人室息的沉默中流逝。信使感觉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终於,克里斯缓缓端起手边的茶杯,动作优雅从容。
他轻轻吹了吹热气,啜饮了一口,放下茶杯时,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他抬起眼,望向向浑身紧绷的信使,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评估和戏謔。
“回去告诉查尔斯。”
克里斯的声音平静得像深潭之水。
“他的『提议”,本王知道了,至於他说的事情——呵,你回去告诉查尔斯,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就不要想太多了。”
克里斯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他有点想知道信使回去后,后者会有什么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艾琳娜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要是没那么著急,家族的男人极大概率就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想到这里,克里斯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站在克里斯对面的信使,却因为这个笑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衝头顶。
这位年轻的摄政,远比查尔斯陛下预想的更可怕。
第400章 大蛇
第400章 大蛇
清晨,苏瓦诺围城营地的空气还带著点凉意,薄薄的雾气在木柵栏间飘荡的时候,小鬼当家就操控著自己的角色,在一草丛后面解决了“放水”需求。
在放水的时候,小鬼当家还不忘记左顾右看,提防著宪兵的出现。
军营內有公共厕所,但是因为上厕所的人太多了,以至於厕所味道有点熏人,所以,小鬼当家寧愿做自己帐篷后面不远处的草丛撒尿,都不乐意去。
放水结束,他舒服地抖了抖,哼著跑调的粤语歌,琢磨著溜出营地去打点野味,活动活动筋骨。
小鬼当家溜溜达达走到营地东边的外围柵栏附近,准备找个豁口钻出去时,眼往左边一瞟,嘿,那不是那个骑著大白猪的古怪npc小姑娘米婭吗?
她正蹲在离柵栏不远的地上,小脑袋凑得很近,盯著地面一动不动,像个小石像。
“哎呦,米婭酱!”
小鬼当家好奇地凑过去,蹲在她旁边。
“看什么,数蚂蚁搬家啊?”
米婭闻言抬起头,她的小脸不像平时那样面无表情,反而皱著眉,带著点困惑和……紧张?她伸出沾了点泥的小手指著地面。
“不是蚂蚁,看这个。”
小鬼当家顺著她指的方向仔细看去,在她面前一米外那湿润的泥土和倒伏的草丛之间,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宽宽的压痕。
像是什么又长又重的东西贴著地面滑了过去,把草都碾平了,在泥地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弯曲的沟槽,而这样痕跡,从营地一直延伸向远处的树林边缘。
“咦?这是啥玩意儿爬过去了?”
小鬼当家来了兴趣。
“是蛇!”
米婭的声音很肯定,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大好大的蛇,比我的爱莎的腿还要粗!”
“大蛇!?”
小鬼当家眼睛“噌”地就亮了。
有蛇,嗨呀,刚好我要出门打猎,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猎物,我今天出门踩狗屎,没想到现在就走了狗屎运啊。
小鬼当家立刻兴奋起来,他又仔细看了看那痕跡,確实又宽又长,蜿蜒曲折,绝对不是人或者普通野猪野鹿能搞出来的。
“真的假的?有多大?”
他就像是苍蝇那样搓著手询问。
米婭歪著头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使劲比划了一下。
“真的超级大,它往那边树林里去了,印子还很新呢!”
她指著痕跡消失的方向。
“这印记多久了?”
“顶多五个小时前!”
小鬼当家精神大振,五个小时前?
蛇是一种恆温动物,它喜欢在不冷也不热的环境下生活,总是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它在捕猎成功之后,就会找一个角落躲起来,消化肚子里的食物。
而这个消化过程往往会持续很久,小蛇可能只需要几天时间来完成消化,而大蛇,尤其是那些吞食了体型较大的猎物的蛇,消化过程可能会持续数周。
这是因为蛇的消化系统非常独特,它们的胃和肠道能够分泌强大的消化酶,这些酶可以分解猎物的肌肉、骨骼和內臟。
在小鬼当家看来,这条大蛇会来军营內游荡,显然是肚子饿找东西吃,现在离开明显是吃饱喝足了,去找地方休息和消化猎物。
现在是狩猎大蛇的好时候,要是动作快点,说不定还能把被蛇吞下的倒霉蛋给救下来。
小鬼当家立刻往地上一躺,下线去通知其他小伙伴了。
没过几分钟,营地东边的柵栏豁口处就呼啦啦涌过来十几个玩家。
有人提著刀剑,有人背著弓箭,还有人拎著临时削尖的木棍当长矛,一个个睡眼惺忪但兴致高昂,吵吵嚷嚷。
“痕跡在哪儿呢?”
“让米婭带路,她不是看见了嘛?!”
“快快快,別让那蛇跑了!”
米婭已经骑上了她的大白猪,被玩家们围在中间。她指著地上那道清晰的宽大压痕,又指向远处的树林
“你们去追,我去找人!”
说完,不等其他玩家回应,爱莎就撒开四蹄就跑向了营地,一点也不理会玩家,这让小鬼当家不禁向其他人抱怨起来。
“干什么啊,有点礼貌懂不懂,你们都把米婭给嚇到了!”
“是你的问题,你太丑了……”
互相指责、谩骂的玩家们顺著米婭指的方向一头扎进树林,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草叶上的露水很快打湿了裤腿。
小鬼当家打头,弓著腰像猎犬似的盯著地面那道时断时续的宽大压痕。压痕边缘的草茎断裂处渗出新鲜的汁液,泥地上的浅沟边缘光滑湿润……米婭没说错,痕跡很新。
“叼,真是厉害!”
一个提著砍刀的玩家蹲下,用手比了比压痕的宽度,足有成年男人的大腿粗。
“什么蛇能长这么大?”
“管它是什么,干它,今天晚上我要吃龙虎斗!”
后面背弓箭的玩家兴奋地流口水。
队伍在潮湿的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推进了近两公里,压痕突然在一处长满藤蔓的岩石坡地前消失了。
坡地下方,玩家用长矛拨开藤蔓的掩映,赫然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呈不规则的椭圆形,边缘异常光滑,像是被什么巨大物体反覆摩擦过,裸露的岩石表面甚至泛著一层湿冷的油光。
一股混合著土腥和淡淡腥臊的凉风,正从洞內幽幽地吹出来。
“没路,大蛇肯定钻进去了!”
小鬼当家拨开垂掛的藤条,探头往里看,正午的阳光像被黑暗吞噬,只能照亮洞口几米內潮湿、布满擦痕的岩壁,再深处就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
洞內异常安静,只有隱约的滴水声传来,更添几分阴森。
“有点阴暗啊。”
“怕什么,我们人多,蛇一次顶多缠住一个人,其他人下死手就行了啦!”
拿长矛的玩家咋呼著,他第一个拿出火把,用火柴点燃后弯腰钻了进去。
其他人被他一激,加上对“boss掉落”的渴望压倒了对黑暗的本能畏惧,也纷纷打火把或是防风灯,鱼贯而入。
洞內温度骤降,空气湿冷粘腻,吸进肺里带著一股铁锈般的土腥味。
小鬼当家脚下的地面是鬆软的淤泥,混杂著细碎的砂石,踩上去悄无声息。
唯一的光源就是玩家们手中防风灯和火把照射的昏黄光线,在凹凸不平、掛满水珠的洞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仿佛无数魑魅魍魎在无声狂舞。
洞道並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如同巨蛇穿行留下的肠道,时宽时窄。宽处能容几人並行,窄处则需侧身挤过,粗糙冰冷的岩壁蹭著肩膀,留下湿漉漉的痕跡。
“顶,好臭!”
队伍中段有人突然捂住鼻子低骂。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腥臊腐败气味,如同死鱼混合著动物巢穴的臊臭,从前方的黑暗中瀰漫过来,比洞口的气味浓烈十倍。
小鬼当家心头一紧,立刻压低手中的火把扫向前方地面。
淤泥上,赫然出现几段粗糲、半乾涸的墨绿色粪便,黏糊糊地裹著未能消化的动物毛髮和细碎骨渣,腥臭的来源正是它们。
在粪便周围,还有大片凌乱深陷的拖拽痕跡,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强行拉拽著,在淤泥里犁出深沟。
“小心,正主就在前面!”
小鬼当家声音发紧,握紧了手中的横刀,手中的火把猛地向前丟去。
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橘红的弧线,“啪”地砸在洞厅边缘的淤泥地上,滚了两圈,顽强地燃烧著,將昏黄摇曳的光猛地推向洞厅深处。
光线所及,洞厅深处的阴影里,赫然矗立著几个扭曲、诡异的轮廓。
它们身高接近成年人类,却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佝僂姿態盘踞著。
覆盖著暗绿色或土黄色鳞片的皮肤在火光下反射出湿冷的油光,躯干细长而肌肉虬结。
这些非人异形的肢体比例异常,手臂相对较短,但手掌却异常宽大,指端延伸出乌黑锋利的弯鉤状指甲,下肢则是蛇躯。
在它们那三角形的蛇头上,一双冰冷的、闪烁著暗金色竖瞳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闯入的不速之客,它们的嘴巴咧开,露出细密尖锐的獠牙,一条猩红的分叉舌头正快速吞吐著,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臥槽!!!”
小鬼当家头皮瞬间炸开,突然间看到这些鬼东西,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头顶。
“不是蛇!是……是怪物!!”
“什么鬼东西?!”
“蛇……蛇人?!!”
“打……打啊!!”
玩家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惊得跳起来,但仗著人多势眾,最初的恐惧瞬间被一股“砍怪物”的狂热取代,离得最近的两个玩家嘶吼著,举起手中的武器就往前冲。
“乾死它们,蛇人照样龙虎斗!”
“上啊,兄弟们!”
拿长矛的玩家怪叫一声,挺矛对著最近的一个蛇人战士就刺了过去。
那蛇人战士反应极快,细长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动,竟躲开了矛尖,同时,它强壮的蛇躯猛地曲起,接著像弹簧一样扑向持矛玩家,宽大的、生著利爪的手掌带著腥风狠狠抓向玩家的面门。
“当心!”
另一个提著砍刀的玩家慌忙提盾去挡。
“鏘!”
一声刺耳的抓挠声,圆盾与蛇人战士的爪子撞在一起,竟然迸出了一片木屑,那爪子的硬度远超想像,巨大的力量震得持盾玩家“小张”手臂发麻,踉蹌后退。
另一个蛇人战士则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手中黑漆漆的弯刀带著沉闷的风声,狠狠劈向另一个试图靠近的玩家。
那玩家慌忙用手中的长矛格挡,“咔嚓”一声,矛柄应声而断,弯刀余势不减,重重砸在他的肩胛骨上。
“咔嚓一下子,这个倒霉蛋就从肩膀被人一分为二了。
“老王啊!!!”
旁边的玩家目眥欲裂,挺剑刺向那持斧蛇人,试图为同伴报仇,但是那条蛇人只是向后一转,就一下子蛇行出去老远,遁入阴影中。
战斗瞬间在这里爆发,狭窄的洞厅里喊杀声、嘶鸣声、武器碰撞声、惨叫声混作一团。
玩家们仗著人多,挥舞著刀剑棍棒,勉强顶住了几个蛇人战士的正面猛攻。
火把和防风灯的光影剧烈晃动,將搏斗的身影扭曲放大投射在嶙峋的洞壁上。
“顶住,围住它们,別怕,它们就几个!”
小鬼当家挥舞著横刀,心臟狂跳,试图组织包围圈,他注意到这些蛇人战士力量和速度都很惊人,但似乎没什么章法。
至少和玩家比起来,它们的作战技艺特別的粗糙,全靠身体素质和那黑漆漆、锋利得不太正常的弯刀才能和玩家抗衡。
然而,就在玩家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正面那几个凶悍的蛇人战士吸引时,洞厅上方,那些悬掛著粘稠苔蘚、凹凸不平的岩壁阴影中,几道比夜色更幽暗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滑落。
它们体型比正面的战士更纤细,动作轻盈得如同鬼魅,落地时悄无声息。它们手中的武器是打磨得异常锋利的、带著幽绿光泽的骨刺。
一道纤细的暗影如同毒蛇出洞,瞬间从侧面扑向一名正全神贯注与正面蛇人战士搏斗的剑盾,那玩家只觉眼角余光瞥见一点寒芒,还没来得及转头,后心就传来一阵冰凉的剧痛。
“噗嗤!”
细长的骨刺轻易穿透了细密的精工锁甲!
“呃……”
剑盾手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一截幽绿的骨刺尖端,正从自己胸前透出,他张了张嘴,血沫涌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有刺客,上面和后面”
另一个眼尖的玩家老赵惊恐地尖叫起来,指著洞壁上方。
但太迟了!
几乎同时,另一道暗影掠过,目標直指刚才被震退、正想喘口气的老张,他只觉手腕一凉,剧痛传来,整只握著砍刀的手掌连同半截小臂竟被齐刷刷斩断,鲜血狂喷!
他发出愤怒的咒骂,不等他做出反击,另一根骨刺已经闪电般贯穿了他的咽喉,咒骂戛然而止。
精准!致命!无声!
“臥槽!”
小鬼当家瞪大眼睛看著瞬间倒下的两人,刚才还悍勇无畏的玩家们,一下子畏手畏脚起来,他们必须要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后。
“它们不止这几个,有埋伏!”
同一时间,正面的蛇人战士的猛攻更加狂暴,后方阴影中的刺客如同鬼魅般在火光边缘游走,每一次闪现都伴隨著玩家的惨叫和倒,他们的人数优势在狭窄空间和神出鬼没的偷袭面前荡然无存。
洞厅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玩家们初时的狂热在精准致命的偷袭和正面狂暴的衝击下迅速冷却,化作冰冷的恐惧。
“稳住,背靠背,別散开!”
小鬼当家嘶吼著,手中的横刀勉强架住一个蛇人战士势大力沉的劈砍,火星四溅,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借著反震之力向后滑步,险险避开了侧面刺来的幽绿骨刺,那冰冷的杀意擦著他的脸颊掠过,留下一道血痕。
但並非所有人都能如此幸运。
一个穿著皮甲的玩家刚砍中蛇人战士的鳞片,就被身后滑下的刺客用骨刺洞穿了后颈,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另一个试图用长矛逼退刺客的玩家,被正面的蛇人战士抓住空隙,那柄诡异的黑石弯刀带著沉闷的破风声,轻易劈开了他匆忙举起的木盾,接著斩断了他的肋骨。
“顶不住了,太多了!”
穿著半身锁甲的“波波”绝望地喊道,他的锁甲在蛇人战士的利爪和刺客的骨刺面前显得脆弱不堪,身上已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锁环。
“退,往洞口退!”
小鬼当家目眥欲裂,他看到队伍里仅剩的重甲力量,两个穿著厚实板甲、手持长柄大锤、战斧的玩家“铁塔”和“磐石”。
他们凭藉著厚重的防御,勉强还能支撑,大锤挥舞间带著沉重的风声,逼得靠近的蛇人不敢硬接,但行动也因负重而迟缓,成了刺客重点袭扰的目標。
“铁塔,磐石断后,交替掩护其他人,跟我退!”
小鬼当家当机立断,他知道再打下去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挥刀逼开一个试图扑上来的蛇人刺客后,率先向洞口方向且战且退。
剩下的几个轻甲玩家也知道不能继续,闻言立刻慌乱地向后涌去。
铁塔和磐石怒吼一声,两柄沉重的武器猛然砸向墙壁,激起一片碎石掉落下来,暂时阻断了蛇人战士的追击路线。
两人背靠著背,如同两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大锤抡圆了护住周身,缓慢而坚定地跟著大部队后退。
然而,蛇人的速度太快了,逃出去的玩家很快就被追上,在宽敞一些的洞穴內,两名重甲步兵完全堵不住蛇人的绕道。
阴影中的刺客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从岩壁上方或侧后方的黑暗中闪现,每一次寒光闪动,都伴隨著一声惨叫或闷哼。
撤退的路线上,不断有人倒下。
波波被一根从刁钻角度刺来的骨刺贯穿了大腿,惨叫著栽倒在淤泥里,瞬间被后面涌上的蛇人战士淹没。
另一个玩家在慌乱中被地上的藤蔓绊倒,不等爬起,冰冷的弯刀已斩断了他的脖颈。
洞道狭窄,撤退变成了死亡行军。
当那象徵著生机的、藤蔓缝隙间透出的惨白阳光终於出现在前方时,原本十几人的队伍,只剩下浑身浴血、气喘如牛的小鬼当家,以及同样伤痕累累、板甲上布满深刻爪痕和撞击凹痕的铁塔与磐石。
“快,洞口就在前面!”
小鬼当家声音嘶哑,他的左臂被骨刺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浸透了衣袖。
铁塔和磐石殿后,沉重的脚步在淤泥中拖行,每一次挥锤都显得异常吃力。他们身后,几个蛇人战士和刺客紧追不捨,冰冷的竖瞳中闪烁著嗜血的光芒,嘶嘶的吐信声如同催命的咒语。
三人终於狼狈不堪地撞开藤蔓,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洞口,刺眼的阳光让他们瞬间眯起了眼,但背后洞內那浓烈的腥风已近在咫尺。
“完了!”
小鬼当家心中冰凉,他们三个已是强弩之末,洞口这片空地根本无处可躲,蛇人一旦衝出,他们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齐射!”
一声清越而充满威严的断喝,如同洪钟般在洞口炸响。
下一秒,密集的枪声爆裂开来,数不尽的铅弹形成的弹雨射向洞窟,蛇人能够抵挡刀剑的鳞片在燧发枪面前,形同纸片,一打就穿,猩红恶臭的血浆混合著脑浆爆开,两条没死的蛇人惨嚎著翻滚在地,痛苦地扭动。
这突如其来的、精准而致命的远程打击,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灭了蛇人追击的凶焰。
剩下的蛇人战士和刺客发出惊怒交加的嘶鸣,猛地剎住前冲的势头,本能地向洞口內的阴影退缩,竖瞳中第一次出现了对洞外光明的深深忌惮和惊惧。
小刀回头一看,是骑著大白猪的米婭,还有百来名站在她身后的巴格尼亚士兵,他们半数装备燧发枪,剩下一半拿著长矛。
援军,在最绝望的时刻抵达。
小鬼当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气,喘气了几下后,他立刻跳起来,举起横刀。
“草泥马的,兄弟们,给我一把枪,跟我上,一起乾死这些傻逼!”
(本章完)
第401章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第401章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苏瓦诺围城营地,午后。
阳光炙烤著拥挤的帐篷和泥泞的地面,蒸腾起一股混杂著汗臭、劣质菸草和未及掩埋秽物的闷热浊气。
营地因为波尔卡的要求,今天的蓝旗军並没有出营,去执行围城的土木作业,而是老实呆在军营內。
波尔卡走在最前方,他那身深蓝色的华丽法师长袍,在满是尘土的营地里像一片不合时宜的净土。
他身边並肩而行的是两位教会人士,一位是大地母神教会的中年祭司,名叫赫克托,身材敦实,脸庞如同饱经风霜的岩石,眼神沉稳如大地。
另一位是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的大祭司-莉迪亚,她很年轻,面容清秀但带著农人特有的小麦色,腰间掛著一小束乾枯的麦穗和几颗饱满的豆子。
他们身后跟著几名身强力壮的蓝旗军士兵,他们穿著半身胸甲,手持长柄刃矛,或带有弯刀印记的剑盾,警惕地扫视著周围。
他们的目標並非营地里常见的纠纷或偷窃,而是更深沉、更粘腻的阴影……昨天晚上异常动静的蛛丝马跡,今天就被巡营的波尔卡给发现了。
於是乎,一大早上,波尔卡就催促著两个教会的人赶快干活,不要偷懒。
赫克托在靠近营地东侧柵栏的一处僻静角落停下。
这里正是小鬼当家最初发现异常压痕的地方,也是米婭指认大蛇踪跡的起点。
泥地已经被无数脚印踩踏得模糊不清,但赫克托那双饱经磨礪、仿佛能感知土壤脉动的宽厚手掌,轻轻按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他闭上了眼睛,嘴唇无声地翕动,念诵著大地母神盖亚的祷言。
低沉的嗡鸣仿佛从他体內发出,与脚下的大地共鸣。
肉眼可见的,他按在地上的手掌周围,一圈极其微弱的、土黄色的光晕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仅仅覆盖了方圆一米左右的范围,光芒淡薄得在阳光下几乎难以察觉。
赫克托的额头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一分。
他並非在施展惊天动地的神术,仅仅是在进行最基础的“大地感知”,探查这片区域近期承受过的异常压力与残留的微弱气息。
几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喘了口气粗气,指著地面一处几乎被踩平的凹痕,声音带著一丝疲惫的沙哑。
“这里確实有巨大的、非人的重物碾过,带著冰冷的腥气,鳞片摩擦的触感……很新,痕跡……”
他抬起手,指尖指向之前小鬼当家带著人前往的小树林。
莉迪亚立刻上前,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赫克托指出的区域,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周围倒伏的杂草和低矮的灌木。
不同於赫克托,作为大祭司的她实力更强,她只是伸出手指,捻起一点泥土在面前洒下,一道淡绿色的痕跡就在泥地上显示出来。
“蛇……”
莉迪亚的声音清冷,带著农神祭司特有的对生命力的敏感。
“不是踩踏,是蛇的爬行。带著腐败和水腥气。”
她接著拿出將豆子,握在手心,闭上眼,低语著向德墨忒尔祈求洞察。
豆子在她掌心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被阳光吞噬的嫩绿色光晕,如同风中残烛。
几息之后,嫩绿光芒熄灭,莉迪亚摊开手,那颗原本饱满圆润的豆子,竟变得乾瘪发灰,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她將它丟在地上,乾瘪的豆子立刻碎裂成粉。
“前面两公里。”
莉迪亚肯定地说。
“留下痕跡的东西,就在两公里外。”
波尔卡看著两位教会人士的行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作为一名之前被教会人士喊打喊杀,形同阴沟老鼠的魔法师,现在能够驱使他们干活,实在是……太爽了!
“我们继续,先別管外面的东西,它们一时半会不会跑。”
波尔卡的目光投向玩家们钻出去的地方,那里藤蔓被扯断的痕跡还很新鲜。
“这东西目標明確,行动迅捷,它们不是误入,而是有目的地渗透进来。”
他转向赫克托和莉迪亚。
“我们需要检查所有靠近柵栏的区域,特別是那些僻静、潮湿、容易藏污纳垢的角落,確定昨天晚上不是只有一只东西跑进来。”
“恩。”
“明白。”
脸色平静,或是闷闷不乐的两人点头回应。
队伍继续在营地边缘移动,避开主要的人流。
赫克托和莉迪亚不再轻易动用神术,除非遇到极其可疑、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痕跡。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搜查方式变得更加“物理”,赫克托用一根特製的银质权杖,轻轻敲击地面和柵栏木桩,倾听回音,感知地下的空洞或异常的震动。
莉迪亚则仔细检查每一片可疑的植被,甚至刮下木桩上的苔蘚观察其顏色和状態。
波尔卡的目光则更多地扫向营帐的阴影、堆积的杂物、以及那些神情麻木或过分紧张的士兵脸上。
他在寻找另一种痕跡,恐惧的痕跡,或者……被邪异力量蛊惑、同化的痕跡。
空气中瀰漫的不安,在他敏锐的感知中如同浑浊的河水,他需要分辨其中是否夹杂了那冰冷的异常。
就在赫克托准备探查另一处柵栏下的洼地时,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囂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营地边缘的沉闷。
那不是寻常的营內喧譁,而是夹杂著兴奋呼喊、沉重拖拽声、以及某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的骚动。声音和气味都来自营地东门的方向。
波尔卡、赫克托和莉迪亚几乎同时停下动作,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东门附近,一大群防卫军士兵正簇拥著涌进来,人数足有百余人。
他们脸上带著难以抑制的亢奋,以及一丝残留的惊悸。
队伍的核心,是几个被临时砍下的粗树枝做成的简陋拖橇,上面沉重地堆迭著几具庞大而扭曲的躯体。
那是什么东西!?
即使隔著一段距离,那几具尸体的形態也足以让见多识广的教会人士瞳孔骤缩。
暗绿色和土黄色的鳞片在阳光下反射著油腻的光泽,细长而虬结的躯干,强健的蛇尾无力地拖在泥地上。
三角形的头颅上,暗金色的竖瞳即便在死亡中也凝固著凶戾,细密的獠牙齜出唇外,猩红的分叉舌头耷拉著。
其中一具尸体的胸膛被铅弹贯穿,猩红的血液早已凝固,散发出刺鼻的腥臊腐败气味。
另一些则布满了刀劈斧砍的痕跡,甚至有利爪断裂、骨刺崩碎。
正是他们在追踪的怪物!而且不止一个!
士兵们兴奋地呼喊著,议论著清晨那场惊心动魄的洞穴遭遇战,描述著蛇人的凶悍和玩家的疯狂。
米婭骑在她的大白猪爱莎背上,小小的身影被兴奋的士兵们包围著,她的目光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波尔卡那醒目的深蓝身影,小手立刻指向这边。
而在这支“凯旋”队伍的最前方,被两个同样伤痕累累、板甲凹陷变形的大汉架著的,正是脸色惨白、左臂被简单包扎、几乎是被拖回来的小鬼当家。
波尔卡看到他们时,士兵们很快就拖著尸体停在他面前,七嘴八舌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
“波尔卡大人,看,这些鬼东西是什么东西啊?”
“这怪蛇太快,右手,还会用刀……”
波尔卡没有理会士兵们的喧譁,他的目光锁定在拖橇上那几具狰狞的尸体上,脸上的得意和轻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快步上前,甚至越过了赫克托和莉迪亚,无视了那扑面而来的浓烈腥臭,直接走到了最近的一具蛇人尸体旁。
他蹲下身,深蓝色的华丽法袍下摆拖在泥泞的地面上也毫不在意。
他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却没有直接触碰尸体,而是隔空细细地观察著那暗绿色鳞片的纹路、头颅的形状、利爪的弯曲角度,特別是那柄掉落在一旁、材质不明的漆黑弯刀,一丝细节也不放过。
几秒钟后,波尔卡缓缓站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转向同样被眼前景象震撼、脸色发白的赫克托和莉迪亚,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吐出两个词,带著一种確认无误的沉重:
“是拉米亚蛇人。”
这个词仿佛带著冰冷的魔力,让莉迪亚更是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腰间的麦穗和豆子都隨之颤动。
他们作为教会高阶人员,自然知道这个名字意味著什么……是来自希腊大陆之外腐烂沼泽中,信奉著某个邪神的邪恶种族。
波尔卡的目光扫过那些狰狞的尸体,又投向远处小鬼当家他们逃出来的树林方向,最后落回赫克托和莉迪亚身上,之前的颐指气使消失不见,只剩下严峻的紧迫感。
“不是偶然的渗透,是斥候小队,这是『鳞爪』部落的標记。”
他指著尸体鳞片上某个不易察觉的螺旋状暗纹。
“它们出现在这里,绝不是为了偷几只鸡。苏瓦诺城下的阴影,比我们想像的更深、更毒。
立刻通知狄拉克侯爵,拉响最高警戒,营地內部,尤其是水源和粮仓附近,地毯式搜查,它们绝对不止这一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传令兵也跑了过来,他也看到了担架上的蛇人尸体,他被嚇了一跳,停下来看了一会才想起自己的工作,连忙跑过来。
“波尔卡大人,狄拉克大人让你立刻去见他。”
波尔卡眉头紧皱。
“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里斯王子的命令到了,他要求我们立刻撤退,返回己方的控制区。”
(本章完)
第402章 钢铁巨兽
第402章 钢铁巨兽
狄拉克兵团撤退了,这確实是源自於克里斯的命令。
而撤退的理由也很简单……克里斯看不到狄拉克侯爵继续打下去的理由和价值。
这是克里斯派出波尔卡魔法顾问后的第二天想到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继续和米尼西亚王国打下去!?
玩家远征军已经达成了战略目標,正在带著鸟粪岛赠品-艾琳娜和提亚家族成员往回赶,再过不到十天时间就能返回塔维茨基。
而狄拉克侯爵的任务是伴攻,主部队任务完成,他的工作也应该停止才对,为什么我要派人去支援侯爵,让他继续留在苏瓦诺那边,与米尼西亚人,还有他们开门放进来的妖魔鬼怪打下去?
没必要,真没必要啊!
克里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简直就是脑抽了,老是想著用打打杀杀解决问题。
所以,在派出顾问团队后,克里斯第二天就立刻追派信使,带著撤退命令去追赶后者。
做好安排后,克里斯就不再理会狄拉克那边了。
虽然查尔斯搞了个什么异端、黑暗沼泽之类的魑魅魍魎跑到这边捣乱,但是这里是没有魔力的希腊大陆,一万大军再怎么说即便拿不下苏瓦诺,想要撤退的话,应该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果狄拉克侯爵真的撤不了,那克里斯就耍赖,把玩家放过去,或者是自己乾脆带精锐部队护送自己衝过去,就在那边开一个復活点,把新老玩家都放出来。
现在游戏內的玩家有两万人数,將克里斯现在的地盘挤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有他们存在的身影,为了他们现在的游玩环境和內容,克里斯现在不敢放更多的新玩家进来。
可是要是把他逼急眼了,那克里斯也不介意真正的放出第四天灾大军,把希腊大陆这张桌子给掀翻了,让大傢伙都没得玩。
所幸,事情的发展並没有向最糟糕的地方发展,狄拉克兵团的撤退非常顺利,被小鬼当家误打误撞干了一次的蛇人,並没有再次跳出来。
这所谓的异端、腐烂沼泽,显然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傢伙。
其实也对,所有的坏人、黑暗势力其实都一个德行,欺软怕硬是他们的基本准则,见风使舵是他们拿手好戏。
毕竟他们没有正义一方那种坚定的信念和使命感,只是为了利益、生存或者混乱而行动。一旦遇到强大的对手,他们就会选择退缩,甚至互相推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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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拉克兵团的顺利撤退也证明了这一点。
克里斯的决策无疑是明智的,毕竟战爭的胜负不仅仅取决於战场上的廝杀,更在於战略眼光和对局势的精准判断。
继续留在苏瓦诺与米尼西亚王国,以及那些黑暗势力纠缠,不仅会消耗狄拉克兵团的战力,还可能会引发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比起战爭,现在更重要的是“种田”。
……
铁砧要塞,这座曾经位於巴格尼亚王国和米尼西亚王国交界处,现在被克里斯占领的坚城,今日的气氛与往日的肃杀截然不同。
在改造出来的巨大中央广场內,一条崭新的、闪烁著金属寒光的铁轨笔直地延伸向远方。
在铁轨的尽头,一个由钢筋水泥构成、占地两万平方米的火车站巍然矗立,在它的顶部站台上方,悬掛著代表著巴格尼亚王国和克里斯王子的双头鹰旗帜。
空气中瀰漫著煤烟、机油和新鲜木材混合的独特气味,以及一种压抑不住的、属於新时代的躁动。
在铁砧要塞內部,此刻人潮汹涌。
巴格尼亚山国的官员、铁砧要塞的將领和士兵,还有好奇而略带惶恐的本地工人,以及数量眾多、穿著各异、眼神闪烁著兴奋光芒的玩家。
他们如同无法预测的潮水,在警戒线外涌动,议论声、惊嘆声匯成一片嘈杂的海洋,拥挤在火车站周围。
“肃静,肃静!”
在火车站的前面讲台上,身著白色、手持扩音器的“丟你雷姆”高声呼喊,声音勉强盖过了人群的喧囂和远方传来的低沉轰鸣。
丟你雷姆在巴格尼亚政权內,也算是一个高官了,能穿白色衣服。
在克里斯的规定中,巴格尼亚公务员根据级別的不同,能穿衣服顏色也各不相同。
而这些衣服的顏色从最低级別的十级黑色,到第九级深蓝色,八级绿色,七级杏黄色,六级棕色,五级红色,四级白色,三级紫色,二级银色,一级金色。
在这其中,能穿金色和银色的高官目前还没有,就连狄拉克侯爵都只能穿白色,在公务员等级上,和丟你雷姆是同级的官吏。
因此,现在的丟你雷姆出现在这里,他本人也是非常的高兴。
“现在我宣布,铁砧火车站正式运行,货运、客运均可……”
丟你雷姆就像是现实中的领导那样,在讲台上逼逼叨叨十几分钟的时间,把下面的玩家逐渐惹恼了,他们开始往台上丟垃圾,把丟你雷姆给赶了下去。
在丟你雷姆狼狈的逃窜下台后不久……
“呜!!!”
一声悠长、尖锐、穿透力极强的汽笛声骤然撕裂空气,如同巨兽的咆哮,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
火车站台铁轨两侧的人群发出一片惊呼,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连一些公务员也面露惊容。
远方,一个巨大的、喷吐著滚滚浓烟的钢铁造物,在无数铁轮的支撑下,沿著闪亮的铁轨,以这个时代前所未有的速度,轰隆轰隆地驶来。
它像一头挣脱了束缚的钢铁怪兽,带著巨大的惯性、震耳欲聋的活塞轰鸣声、以及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衝破了人们的认知极限。
“轰隆……轰隆……咔嚓……咔嚓……”
沉重的钢铁巨轮碾过铁轨的接缝,发出节奏强劲的撞击声。
巨大的铸铁活塞在巨大的蒸汽压力驱动下,疯狂地往復运动,带动著连杆和曲轴,將澎湃的动力传递给每一个车轮。
灼热的白色蒸汽从阀门和烟囱中猛烈喷出,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大片大片的云雾,將车头包裹其中,若隱若现。
煤烟如同一条翻滚的黑龙,直衝云霄。
站台上的人们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彻底震撼了,就连玩家都张大嘴巴,拍著手叫好……他们所在的时代科技太发达了,以至於这样吵闹的老古董都在博物馆內。
现在第一次亲眼看到蒸汽火车跑起来,他们的身体隨著地面的震动而微微颤抖,脸上交织著激动。
“臥槽,真蒸汽火车,帅炸了!”
“这蒸汽……这力量感……太带劲了!”
“快录像,截图,发论坛,兄弟们,蒸汽时代降临异世界……”
“我要坐第一班,谁都別跟我抢!”
“克里斯牛逼啊,基建狂魔实锤了!”
巨大的车头带著强大的风压和热浪,缓缓地、精准地停靠在崭新的站台旁。隨著最后一声沉重的排气声“嗤……”这头钢铁巨兽暂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锅炉低沉的嗡鸣和蒸汽管道嘶嘶的余响。
被赶下演讲台,但是又偷偷跑回来的丟你雷姆在这个时候箭步衝上高台,他回身看著下面的人们,情绪激动,挥手做慷慨激昂状。
“我宣布,铁砧號顺利运行成功,铁砧火车站现在正式营业!”
话音刚落,火车站四周就响起了十二声礼炮的轰鸣,覆盖在站台铭牌上的巨大红绸应声滑落,露出下方鋥亮的黄铜铭牌,上面清晰地刻著:铁砧要塞站。
“哗哗哗……”
掌声、欢呼声、惊嘆声再次如潮水般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
震耳欲聋的礼炮轰鸣和鼎沸的人声尚未平息,钢铁巨兽“铁砧號”便开始了它真正的工作。
伴隨著一阵阵尖锐的排气声和沉重的金属摩擦声,连接车头与车厢的巨大掛鉤被解开。
早已等候在站台两侧、穿著统一工服的装卸工人们,如同被上紧发条的机器,立刻涌向那些庞大的、涂著墨绿色防锈漆的车厢。
“动作,这边,一號站台卸粮食。”
“武器装备在二號区,小心轻放……”
“客运车厢的士兵,这边走,按照各自军官的带领排好队,別往外挤!”
在工头们声嘶力竭的指挥和玩家们兴奋的吆喝声中,车厢的侧门和顶棚被依次打开。
货运车厢侧面大门被拉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麻袋。
在標著海格兰德行省印记的车厢里,军法官手持扦样器,隨机刺向粮袋,让金灿灿的小麦、饱满的玉米如同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出,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一挥手,推著特製手推车的工人这才一拥而上
在粮食的搬运中,空气中瀰漫开穀物特有的,乾燥而温暖的香气。
紧接著,是来自波拉斯木厂的木材。
粗大的原木、切割整齐的板材被沉重的吊臂缓缓吊起,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巨响。
那新鲜的松脂味混合著钢铁的冷冽,形成一种奇特的工业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沉重的、用厚实木板钉死的巨大箱子,它们被小心翼翼地用滚木和撬槓从標著“比奇兵工厂”的车厢里移出。
当箱盖被打开一条缝隙,负责接收的巴格尼亚军官进行核验时,旁边眼尖的人能瞥见里面整齐码放的、闪烁著寒光的崭新燧发枪枪管。
更沉重的箱子里,隱约可见三斤野战炮和虎蹲炮那冰冷的轮廓。
这些冰冷的钢铁造物无声地诉说著力量,让站台上维持秩序的巴格尼亚士兵们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充满了自豪。
与此同时,客运车厢的门也打开了。
率先走下来的,是穿著笔挺黑色外套、表情严肃的巴格尼亚王国公务员们,他们带著公文包,显然是前往新行省赴任或巡查的。
紧隨其后的,是一队队全副武装巴格尼亚士兵,他们军容严整,装备精良,背著统一制式的行军背包和燧发枪,迈著整齐的步伐走下站台,迅速在指定区域列队集合,人数足有数百人之多。
他们的出现,立刻为这繁忙的工业场景注入了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
他们是轮换的驻军?
还是增援南方要塞的精锐?
没人能立刻確定,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展示。
在这片热火朝天、象徵著新生王国强大物流与动员能力的景象中,几双隱藏在人群深处、看似与周围好奇民眾无异的眼睛,却闪烁著截然不同的光芒。
他们的心跳,隨著那卸下的粮食山丘、那冰冷的武器箱、特別是那成建制走下火车的精锐士兵而加速,手心甚至渗出了冷汗。
偽装成羊毛商人的雷泰利亚帝国探子,他手里捻著一撮劣质羊毛,看似在评估货品,目光却死死盯著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袋,心中飞速计算著。
“巴格尼亚,一个才统一不到两年时间的群山小国,就能稳定產出如此巨量的粮食?
並且通过这钢铁怪物,一次运力抵得上我国百支大型商队,这效率简直太可怕了!”
当他远远看到那些武器箱和士兵时,鼴鼠更是感觉喉咙发乾,情不自禁的吞咽口水。
“有了这个叫做蒸汽火车的战爭机器,他们已经能如此快速地將兵力和装备投送到前线要塞?
这铁路,这蒸汽火车……它必须要在帝国境內出现,它不能是巴格尼亚人独有的东西!”
鼴鼠的心情既害怕又激动,但是他还是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將一块记录了卸货量和士兵人数的炭笔字条,塞进自己衣服內。
做完这个动作后,鼴鼠鬆了一口气,扭头望向左边十几米外,混在搬运工人当中的一个强壮的女性。
她穿著和搬运工人一样的灰色制服,也在装模作样的干活,忙碌的搬运木板,但是在干活的时候,她眼睛的余光却一直那些装著崭新的燧发枪武器箱看。
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
鼴鼠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同行,並且还是十分业余的同行。
“是米尼西亚人……这样的傢伙都没被抓起来,看样子巴格尼亚人这是有意让我们看到蒸汽火车啊。”
(本章完)
第403章 回家
第403章 回家
塔维茨基城的城门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城墙上彩旗招展,人头攒动。
劳伦斯.达內尔带著他那些略显疲倦的士兵,位於狄拉克兵团前锋队列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袍泽们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一种如释重负的鬆弛感。
“回家了!”
有人低声欢呼。
“我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大喝一顿,醉个一天一夜……”
旁边传来一声粗重的嘆息,话语中带著对酒精毫不掩饰的渴望。
劳伦斯没有说话,只是挺直了腰背,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说到酒,他也觉得有点渴了。
蓝旗军很好,就是军规有点严格,督军一直在强调,士兵和军官在作战期间不准饮酒,喝了就打军棍,如果宿醉,那更是直接枪毙。
有著远大追求的劳伦斯一直在约束自己和下面的士兵,让他们远离酒精,即便是在扫荡行动中缴获了酒水,也是打破罐子、倒掉了事。
不过军队作战期间不能喝酒,却能喝蜜水,劳伦斯百人队根据军规,每天最少能够领到一百二十瓶蜜水,一瓶一升那种。
这蜜水甜丝丝的,比啤酒好喝,所以,即便军中禁酒,士兵们也还能忍受。
即將要到家了,劳伦斯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军装沾满尘土,脸颊上那道在苏瓦诺外围遭遇战中留下的新鲜疤痕,现在还有些隱隱作痛。
他带领的百人队,出发时满编一百二十人,如今能站在这里的,只有……恩,一百一十八个。
少了两个人,那是两个倒霉蛋,一个在百人队集体砍木头的时候,被倒下的原木给砸中,当场就死了。
另一个则是在围城期间,被一颗铅弹打中了脖子……那可是在一千五百米外的距离啊。
这个绝顶倒霉蛋没有当场死去,己方的医疗兵很给力,急救止血做得很好,野战医院的医生手艺也很到位,但是他的运气还是太差,术后死於病菌感染。
想到这里,劳伦斯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口袋,里面硬硬的,是两片身份铭牌,他要把它们交给军需官,把两人登记在阵亡名录上。
这样,他们的家人才能拿到抚恤金,只是没有兵田。
防卫军的士兵阵亡才会有兵田,蓝旗军则没有。
隨著先锋军往前走,靠近塔维茨基时,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劳伦斯觉得自己所有的疲惫、伤痛和沉重,都被这热烈的浪潮暂时衝散了。
道路两旁挤满了塔维茨基的居民,他们挥舞著临时赶製的彩旗,虽然旗帜大多是撕碎的布条染上顏色,拋洒著並非瓣而是晒乾的野和彩纸屑。
孩子们尖叫著在队伍旁奔跑,妇女们含著泪笑著,男人们则用力鼓掌,大声呼喊著他们熟悉的军官名字或部队番號。空气中瀰漫著烤肉的焦香、新鲜麵包的麦香,以及……浓烈的啤酒麦芽香气!
这一切依然让劳伦斯,以及其他蓝旗军的士兵们感动,甚至觉得有点羞愧……这一次出征是如此的轻鬆,最劳累的步伐是行军途中,作战反而没什么伤亡。
怀著复杂情绪的劳伦斯走入城中,他的目光扫过路边,一排排临时搭建的长条桌上,堆满了烤得金黄流油、滋滋作响的整猪和整羊。
巨大的木桶敞开著,里面是泛著雪白泡沫的麦酒,源源不断地被那些穿著白色围裙的妇人用大铁勺舀进士兵们递过来的大碗,甚至是头盔里。
白麵包堆积如山,甚至还有罕见的、用霜点缀的糕点……这显然是摄政王殿下为了犒劳远征军,特意费“巨款”採购的食物。
劳伦斯情不自禁的减慢脚步,左手伸向大肘子,右手抓起一块蜜枣糕,然后左右开弓,胡吃海塞起来。
在百夫长的带领下,他身后的一百一十八名蓝旗军士兵也有样学样的跟著做,大傢伙一起填充著空空如也的胃囊……从早上到下午,他们就吃了一顿饭,然后进行强行军,不饿才奇怪。
“达內尔百夫长,这边……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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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相熟的本地民兵队长挤到路边,不由分说地將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木杯塞到他手里。
劳伦斯也不客气,当即举起酒杯,当冰凉的麦酒顺著喉咙灌下,带著粗獷的麦芽甜味和气泡的刺激感,很快就將长途跋涉的乾渴给赶走了。
“爽,再来一杯!”
队伍在市民的簇拥下,缓慢而庄严地向城市中心的广场行进,广场已经被布置成了盛大的露天宴会场。
骑著白马的狄拉克侯爵和他的军官们已经先行抵达,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
当整个远征军的主力部队进入广场时,人群的欢呼达到了顶点。
劳伦斯和他的百人队被安排在一个靠近主席台的位置,面前的长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大块的烤肉、燉得软烂的豆子、香气扑鼻的肉汤,还有成筐的麵包和水果。
这景象让才刚吃饱饭没多久的蓝旗军士兵们眼睛都直了。
所有人在行军时,都知道抵达塔维茨基后,会进行劳军,但是他们都没想到劳军仪式中的食物是如此的丰盛且可口。
劳军仪式正式开始,狄拉克侯爵发表了简短的讲话,肯定了远征军將士的英勇和忠诚,强调了他们圆满完成了伴攻任务,为王国主力达成战略目標爭取了宝贵时间和空间。
他的话语贏得了士兵们热烈的掌声和呼喊。
接著,进入了最重要的环节……表彰和晋升。
一名身著棕色军务部制服的军法官拿著长长的羊皮捲轴,开始高声宣读受表彰人员的名单和晋升命令。
每一次名字念出,都会引发士兵们的一阵欢呼。
劳伦斯左顾右看,他突然间发现防卫军的人好像不在这里……他们回去军营了?
“劳伦斯.达內尔原百夫长!!!”
军法官洪亮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劳伦斯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猛地跳了起来。
“在苏瓦诺围城战中,伐木有功,亲手杀敌三人,百人队出色完成作战和土木作业任务,在此役战功卓越,经兵团指挥部审议,並报请克里斯殿下核准……”
军法官顿了顿,声音拔得更高。
“晋升为千夫长,授予塔维茨基守护者三级战斗勋章,以彰其功!”
巨大的声浪瞬间淹没了劳伦斯,听清楚,也明白军法官的话是什么意思的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周围的战友们用力拍打著他的肩膀和后背,欢呼声几乎要把他掀翻。
“达內尔千夫长,请上前受勛!”
军法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劳伦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激动的心情,整理了一下自己满是尘土的仪容,迈著儘可能沉稳的步伐,在万眾瞩目下走上了主席台。
狄拉克侯爵亲自为他佩戴上了一枚沉重的、由精钢打造,中心镶嵌著一小块黄铜的勋章……塔维茨基守护者勋章。
当冰凉的触感贴在胸前,劳伦斯能感觉到胸前一阵沉甸……那是荣誉,还有每个月都能从供销社內免费领取的物资,一起加起来的重量。
接著,一名侍从官捧著一个托盘走上前。托盘上覆盖著深蓝色的天鹅绒,上面整齐地摆放著一套崭新的、剪裁合体的浅蓝色军官常服。
这种顏色在巴格尼亚军中是千夫长及以上军官的標誌,象徵著更高的地位和责任。布料质地优良,远非普通士兵的粗麻布可比。
其次,托盘上还放著一柄装在黑色皮革刀鞘中的指挥刀。
刀柄包裹著防滑的皮革,配重球上刻著巴格尼亚王室的狮鷲徽记。
这把指挥刀不仅是武器,更是身份的象徵。
“达內尔千夫长,这是你的新军衔標识和佩刀。”
狄拉克侯爵的声音带著威严。
“望你继续恪尽职守,为王国效力!”
“誓死效忠王国,效忠克里斯殿下!!!”
劳伦斯挺起胸膛,右手握拳重重地锤在左胸心臟位置,行了一个標准的军礼,声音洪亮而坚定,在喧囂的广场上清晰地迴荡。
走下主席台,劳伦斯感觉脚步都有些发飘。
他抱著那套象徵著千夫长身份的浅蓝色常服和那柄沉甸甸的指挥刀,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迎接他的是更加热烈的欢呼和祝贺。
劳伦斯被下属们簇拥著,脸上终於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內心的笑容。
他拿起那套浅蓝色的常服,手指抚过光滑细腻的布料。这顏色,这质地,这军衔,还有那柄象徵著指挥权的刀……这一切都清晰地告诉他,自己现在是王国正式的千夫长,是统御千军的中层指挥官。
我现在又是贵族了吗!?
劳伦斯不知道,喝了很多酒水的他,只是觉得脑子有些醉醺醺的,不太清楚,特別的高兴。
给克里斯王子当兵,也没什么不好嘛!?
即便是当蓝旗军,当自己能管理一千名士兵,有著一大片能够养活一千个家庭的肥沃土地时,即便是米尼西亚王国的男爵阁下,也绝对没有这样的实力。
(本章完)
第404章 坐火车的体验
第404章 坐火车的体验
铁砧火车站的建成,就像是一颗砸在平静死海上的陨石,在剎那间內就掀起了万丈波澜。
洪浪扫过周边的国家,米尼西亚王国、雷泰利亚帝国、波西米亚帝国都闻讯而动,纷纷向巴格尼亚王国派来使者、外交官。
他们目的简单而复杂那便是获得钢铁巨兽蒸汽火车,不能得到它的建造图纸,也要可以购买到它的成品。
没有人是傻子,蒸汽火车这东西还在图纸上的时候,人们还觉得它的前景不明朗,可能会有用,也可能是费巨大的鸡肋。
但是,当它真的被人製造出来,並且拉著三十节的车厢,装著可以堆出一座小山的海量物资,
呼鸣著从巴格尼亚群山內衝出之时,有识之士都为它的出现而颤抖。
没办法,克里斯提供物资,玩家们动手,一起联合製造製造出的蒸汽火车在技术上太成熟了,
在其他国家都没有蒸汽火车,或者是有类似的东西,但是作用不大的时候。
巴格尼亚王国蒸汽火车的出现,就不亚於一颗炸弹,炸得他们头晕目眩。
“鸣——·!!!”
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汽笛声毫无徵兆地在头顶炸响,坐在车厢內的霍恩洛厄亲王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精致手杖差点脱手。
这声音,远比他从探子口中听到的描述更具侵略性和穿透力,带著一种宣告力量降临的蛮横,
紧接著,脚下传来一阵沉闷的、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噗l...·噗l—..轰隆!轰隆!咔!咔!”
亲王能感觉到澎湃的力量从脚下的地板传来,钢铁的地板和人都在剧烈地震动,整个车厢隨之发出“嘎哎嘎哎”的金属声音和木质构件的摩擦声。
那是一种持续不断的、富有节奏的低频轰鸣,伴隨著铁轮碾过钢轨接缝时发出的清脆而沉重的“咔”声,如同巨兽的心跳与步伐,瞬间充斥了他的所有感官。
空气中也瀰漫开一股浓烈的煤烟味和机油味,有些呛人,这是力量燃烧的副產品。
他现在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力量从前方传来,这样的惯性让他不得不后仰,靠在了並不算柔软的椅背上,撒手把手杖给丟了出去,抬手抓住窗户。
窗外的月台开始缓缓向后移动,速度越来越快。
这种启动时的“推背感”和持续的震动,与他习惯的马车那种由畜力牵引、带著弹性顛簸的启动方式截然不同。
这是钢铁的蛮力,直接、粗暴、无法阻挡,
霍恩洛厄亲王大受震撼,整个人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一动都不敢动。
亲王是波西米亚帝国的大使,他的任务就是前来与巴格尼亚王国建立一个良好的外交关係。
在克里斯统一巴格尼亚王国的时候,帝国就有意嚮往沃特拉德诺伊派遣使者了。
然后在雷泰利亚帝国和米尼西亚王国,还有巴格尼亚王国,三个国家混战的时候,派遣大使的事情就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波西米亚帝国想等一等,看一下这一场战役谁会笑到最后波西米亚高层,包括霍恩洛厄亲王在內,都不太觉得巴格尼亚王国能贏。
霍恩洛厄亲王和皇帝,还有其他大贵族们开了多次大会议、小会议,然后在这些会议中,他们都认为,胜者不是实力雄厚的雷泰利亚帝国,就是本土作战的米尼西亚王国。
而巴格尼亚王国获胜的可能性有,但是太低了。
然而,事实却是巴格尼亚王国大胜米尼西亚王国和雷泰利亚帝国,甚至在这两个国家的联手当中,一举將后两者击败。
虽然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波西米亚帝国不了解的事情,比如为什么在战役后期,联手的两国突然间翻脸,雷泰利亚帝国铁骑大军更是北上,洗劫米尼西亚王国。
细节虽然不了解,但是毫无疑问最后的胜利者是巴格尼亚王国,他们正面击败了纸面实力更强的两国,並且还撕下了一大块肥肉吞进肚子里。
显而易见,巴格尼亚王国已经成为了地区霸主级別的强国,所以,大使的人选,也紧急从一名侯爵换成了霍恩洛厄亲土本人。
然后,亲王前往巴格尼亚王国的首都,准备进行外交工作。
对於这份工作,霍恩洛厄亲王是很有自信的,因为两国在私底下是有友好关係的硝石走私越搞越大,都已经变成半公开的活动,这事情自然有高层参与。
而霍恩洛厄亲王就是推动者之一,他虽然没做什么事情,但是他默许了这事情的出现,还拿了下面贵族上供的保护费。
所以说,巴格尼亚王国能够打败两国,霍恩洛厄亲王是有贡献的,巴格尼亚士兵在战场上打出去的每一颗铅弹,杀死每一个敌人,都有他的助攻数。
所以,即便克里斯呆在新领土,一直没回过首都,霍恩洛厄亲王也老神在在的呆在沃特拉德诺伊,等待著前者回来。
然而,等到蒸汽火车这东西正式出现在各国面前后,霍恩洛厄亲王就再也坐不住了。
於是,他就向巴格尼亚的交通部申请乘坐火车前往铁砧要塞,然后顺理成章的通过了。
在上火车之后,霍恩洛厄亲王拒绝了巴格尼亚官员安排的头等包厢那太像观光了。
他选择了更靠前的、视野更开阔的普通客运车厢,他要最真切地感受这头“钢铁巨兽”的脉动。
作为波西米亚皇帝最信任的使节,他要认真的评估这革命性交通工具的一切细节,然后撰写一份报告,引起国內的重视。
“动了.动了.”
车厢里其他乘客发出兴奋的低呼,他们大多数是巴格尼亚的普通商人,前往新领土任职的公务员,以及好奇的玩家。
吵吵闹闹的,这反而降低了霍恩洛厄的紧张。
亲王深呼吸了一口气,鬆开紧抓著窗边,以至於指节发白的手。
火车很快加速,驶出了位於沃特拉德诺伊城外的火车站,进入豌的山谷。
窗外的景象开始飞逝,连绵的、曾经需要骤马艰难跋涉数日的巴格尼亚群山,此刻如同流动的绿色画卷般在窗外急速掠过。
山坡上的梯田、山坳里的村落、远处险峻的峰峦,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色。
亲王从未体验过如此的速度,即使是波西米亚平原上最好的四轮马车全速奔驰,也远不及此刻的一半。
时间仿佛被压缩了,空间的距离在钢铁巨轮下被无情地缩短,他下意识地掏出怀表,计算著时间,內心的震撼难以言表。
然而,令亲王感到意外的是,当火车在笔直或平缓弯道上高速运行时,顛簸感反而比预想的要小得多。
是的,那吵闹的轮轨撞击声和活塞轰鸣声依旧无休无止,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震得人耳膜喻嗡作响,需要刻意提高音量才能交谈。
车厢也隨著这节奏轻微地左右摇晃著,仿佛置身於一艘行驶在波涛不甚汹涌的海面上的钢铁船只。
但这种摇晃,与马车在坑洼道路上那种能把人五臟六腑都顛出来的剧烈弹跳和毫无规律的晃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別。
这是一种有规律的、相对可控的震动,亲王尝试再一次鬆开手,发现只要隨著车厢的节奏微微晃动身体,甚至可以在座位上安稳地坐著,而不至於被甩出去。
他试著端起侍从递过来的水杯,虽然水面在轻微地震颤,漾开细密的波纹,但並没有泼洒出来这让他意识到,这看似狂野的钢铁巨兽,其运行竟然蕴含著一种精密的稳定。
当然,平稳是相对的。
当火车驶入山区更陡峭的弯道时,离心力开始显现,亲王感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向车厢的外侧壁,必须用力抓紧扶手才能保持平衡。
车轮与钢轨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哎嘎”声,盖过了活塞的轰鸣,让人牙酸。
车厢的倾斜和摇摆幅度也明显加大,卡在桌上凹槽中的水杯终於不堪重负,里面的水剧烈晃荡,险些溢出在,这让坐在霍恩洛厄周围的一些乘客发出了惊呼。
更大的挑战是噪音和震动带来的持续折磨。
那无休止的“轰隆咔”声仿佛钻进了骨头缝里,持续轰炸著耳朵和理智,霍恩洛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和疲惫感开始滋生。
打开窗户,车厢內煤烟的味道虽然被衝进来的新鲜空气冲淡了些,但依旧若有若无地蒙绕著。
在长时间的噪音环境下,即使是意志坚定的霍恩洛厄亲王,也感到精神难以集中,只想寻求片刻的安静。
他有点想前往火车最后面的包厢了,听说那里隔音效果好些,还能让人躺下睡觉。
在烦躁中,霍恩洛厄亲王开始看向车厢里的其他乘客。
一些穿著奇装异服的乘客们也有点不太习惯,但是他们当中有些人在兴奋地对著窗外指指点点,有的甚至在噪音中大声谈笑或闭目养神。
而一些王国公务员和商人则乘坐了半天火车后,显得疲惫不堪,脸上带著忍耐、烦躁的神色。
亲王心中暗自想道,这钢铁巨兽的速度和运力无可匹敌,但对乘坐者的耐受度,也是一项考验。未来若想普及长途客运,隔音和减震,恐怕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想到这个问题后,他就立刻站了起来,带著保护他的十余名侍卫向车厢后面走去霍恩洛厄亲王要去自己的包厢。
天色擦黑的时候,“铁砧號”终於再次拉响那撕心裂肺的汽笛,开始减速,巨大的剎车装置摩擦著车轮发出令人心悸的“哎”的长音时,铁砧要塞那標誌性的、如同铁砧般坚固的轮廓也出现在地平线上。
巨大的惯性让车厢猛地向前一挫,在最后面包厢內的霍恩洛厄亲王从窗户探头出来,望向要塞,他也是鬆了一口气——·终於到了。
但是,同时他也再次感到震惊,一天时间就能从王国的首都来到边境地区,即便这里面有著巴格尼亚王国的国土狭小的因素。
但是能做到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蒸汽火车能够改变世界格局。
至少在己方也获得蒸汽火车,將全国都铺满铁路之前,霍恩洛厄亲王是绝对不赞成帝国与巴格尼亚王国发生军事衝突。
隨著最后一声沉重的排气“”,钢铁巨兽终於彻底安静下来,停靠在铁砧要塞站的月台旁。
那持续了十余小时的、仿佛永不停歇的轰鸣和震动骤然消失,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令人耳鸣的寂静之中。
霍恩洛厄亲王缓缓站起身,感觉脚下的地面似乎还在微微晃动。
他整理了一下被震动弄得有些褶皱的华贵礼服,深吸了一口混合著煤烟、机油和新鲜空气的复杂气息,在侍卫们的环绕下推开门,走下火车,踏上坚实的月台。
在高台上,他回望这列喷吐著最后几缕白烟、如同刚刚结束一场长途奔袭后喘息著的钢铁长龙,亲王內心的震撼达到了顶点。
这不仅仅是一次旅行。这是对一种全新力量、一种彻底顛覆旧有世界规则的力量的切身体验。
速度、运力、以及那在狂野中蕴含的相对稳定—这一切都无比真实,远比任何报告和描述都更具衝击力。
他看到了站台上堆积如山的物资正在被高效地卸下,看到了另一列火车正整装待发,准备將铁砧要塞內准备轮换的士兵,还有许多的大箱子运往王国首都。
这条钢铁血脉,正不知疲倦地为巴格尼亚王国注入著前所未有的活力与力量。
亲王感到一阵寒意。
波西米亚引以为傲的马车队、平原上的驛道系统、甚至帝国庞大的体量—-在这钢铁巨兽和它背后所代表的工业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和过时。
克里斯王子手中握著的,不是一台机器,而是开启未来的钥匙,是足以碾压所有竞爭对手的战略重器。
所幸,巴格尼亚王国的国土太小,人口太少了。
他会向皇帝报告,用最详实、最真切的感受来描绘这一切。
波西米亚,要么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这项技术,要么就消灭、毁灭它。
亲王强压下因噪音和震动带来的不適以及內心的沉重,努力挺直脊背,在巴格尼亚官员的引导下,走向迎接他的队伍,脸上恢復了外交官应有的、无懈可击的从容微笑。
只是他的脚步,在踏上坚实大地后,依旧感觉有些虚浮-那是钢铁巨兽留在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震颤,也是时代车轮碾过时留下的沉重回响。
第405章 双贏
第405章 双贏
蒸汽火车的亮相,让克里斯彻底的忙碌起来了。
不仅是波西米亚帝国派遣大使前来铁砧要塞,雷泰利亚帝国也不甘於人后,甚至就连米尼西亚王国都派人过来了。
前两国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想要获得蒸汽火车的製造技术,亦或者是希望巴格尼亚王国可以出售成品的火车头。
而对於这两个国家大使的见面请求,克里斯决定先与波西米亚帝国的亲王见面,因为后者的地位更高,並且两国目前確实是处於友好状態中。
见面没什么好说的,对方是一个帝国的亲王,礼仪无可挑剔,话术更是无比的体面,交谈时,
他给克里斯的感觉更是如沐春风,无比愉快恩,从这一点上,克里斯就知道对方是一个八面玲瓏的人,交谈愉快,那是对方刻意在兼容自已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在委屈自己。
虽然知道原因,不过克里斯依然很高兴,因为对方一个帝国亲王愿意这样做,就说明自己在对方眼里地位足够高。
於是,在会谈中,霍恩洛厄亲王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要购买蒸汽火车的技术,还有成品的要求,
克里斯的回应出乎意料的爽快。
“可以,只要给钱就行。”
为什么?
在这看似简单的决定背后,是克里斯基於对自身优势、玩家特性、时代格局以及未来战略的深刻算计。
无论是核心图纸还是成品火车头,克里斯都开出了近乎天文数字的价格。
图纸的价格足以掏空波西米亚一个富庶行省数年的財政收入,而一个火车头的价格,更是需要黄金来购买,克里斯不收任何国家的货幣·除非是银元。
而这样的交易,这將为巴格尼亚王国带来海量的、立即可用的黄金这样的硬通货和战略资源。
这笔巨额財富將直接投入国內更疯狂的基建,例如铁路网扩张、工厂建设、矿產开发、玩家主导的下一步技术升级,以及军备扩张,形成滚雪球效应现实中的中国为什么会对其他国家出售军火?
排除最重要的政治因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卖出去一把武器,己方可以製造数把,並且在这个过程中养活技术人员和產线工人,可以有钱升级技术。
除了可以形成雪球效应之外,把火车头卖出去了,巴格尼亚王国还能赚一笔后期维护费用。
不要觉得这是一笔小钱,事实上,这是一笔长期收入的大钱,
根据克里斯对波西米亚帝国的了解,这个国家目前处於封建社会向工业化转变的过程中,把火车技术买过去,他们肯定会仿製蒸汽火车。
但是成熟的蒸汽火车內蕴含的技术,也肯定超出他们预料和能力范围之外,不提別的,单单是图纸上標註的尺寸公差,比如活塞与气缸的间隙要求、曲轴轴承的圆度,对于波西米亚的工匠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或许看得懂,但是一定做不到。
就像是数学题一样,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你是没办法投机取巧的。
还有材料问题,克里斯卖给他们的火车图纸上標註的“特种合金钢”、“耐高温高压铸铁”、“高弹性密封材料”。
即便把配方给他们,波西米亚的链金术土和铁匠们也只会对著配方抓瞎。
他们能炼出不错的刀剑用钢,但用於承受巨大交变应力和高温高压的蒸汽机核心部件?
这些技术人员们会在上头不懂技术的皇帝压力下,只能强行上马,然后製造出来的部件,要么强度不够,在高压下变形破裂,要么脆性太大,在震动中断裂。
造都造不明白,维护更是艰难,小问题他们可以自己解决,一旦出现大问题,他们肯定要找巴格尼亚王国的工程师来解决,甚至钱购买易损件。
所以,克里斯很大方,大方到对波西米亚帝国出售对於这个世界来说,无比最成熟的蒸汽火车头,都不愿意把初代的火车技术卖给他们了,搞层层升级的把戏。
这样做可以赚更多的钱,但是这样会给顾客一个学习的机会。
打个比喻,就像是你给数学初学者做大学生的数学题,哪怕后者真的刻苦认真,但是不明白,
就是不明白。
反之,你要是先让他做小学数学题,然后初中、高中,最后大学,如果他是一个有数学天赋的人,那么即便是靠著自学,他都能自学成才。
霍恩洛厄亲王很意外自己的请求居然能够被答应下来,他顿时无比的喜悦。
至於克里斯所说的高价钱,霍恩洛厄亲王是不在意的,再怎么贵,这也好列有一个价格。
只要巴格尼亚王国愿意出售技术和成品,价格贵算什么问题?
觉得贵,就找人谈判嘛,给不起钱,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替代,不管是政治、军事,还是经济上的交换,都是可以的。
霍恩洛厄亲王最怕的事情,反而是克里斯不提价格,直接一口回绝,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所以,在克里斯答应了请求后,霍恩洛厄亲王就很是高兴的离开了价格问题?
那是下面人的工作,霍恩洛厄亲王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不適合谈钱。
波西米亚帝国谈判成功,后面雷泰利亚帝国的大使过来谈事情,克里斯也是同样的態度。
想要蒸汽火车的技术和成品?
没问题,看在咱们硝田交易如此愉快的份上,你们给高价钱就行了。
图纸、火车头,还有铁轨都能谈,要什么有什么,你们钱不够也没事,拿战马支付嘛。
战马和黄金,在这个大陆上就是最硬通的货物,就连背靠著网购平台的克里斯都无法拒绝。
前者是玩家的刚需,而后者是克里斯的刚需。
克里斯计划近期搞经济改革,准备將银元从实体货幣向纸幣转变,需要大量的黄金做压轴。
虽然克里斯也能用粮食进行货幣定位,搞粮本位货幣,不过出于谨慎考虑,他决定两条腿走路·黄金和粮食,他都要。
两个帝国与克里斯的见面都很愉快,大家都觉得自己赚了·这就是双贏局面。
然而到了米尼西亚王国的使者与克里斯见面时,局势却逆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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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胡言乱语
第406章 胡言乱语
在波西米亚的亲王带著沉重帐单和愉悦心情刚离开不久,米尼西亚王国的使团便抵达了塔维茨基。
领头的使节身份非同寻常菲丽丝.斯图亚特公主,这位二十五岁的公主,没有选择盛大的仪仗,只带著几名精干的女官和护卫,以一种近乎低调的姿態请求覲见。
铁砧要塞因为克里斯的常驻,以及铁砧火车站的出现,这座要塞都快要变成克里斯的行宫了。
所以,它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以便更加適合居住,已经並非是一座纯军事性质的建筑群。
菲丽丝.斯图亚特公主在侍从官的引领下,步入了克里斯王子用於私下会的小会客厅。
她那双棕色的,犹如宝石一样的眼眸,在她刚踏入房间时,便不动声色地开始了扫描这房间的每一寸细节,都是解读那位年轻摄政王內心世界的密码。
与菲丽丝见过的波西米亚宫廷式那种无处不在的、几乎要將人淹没的巴洛克式繁复奢华截然不同。
这座小客厅內,没有鎏金嵌银的家具,也没有层层叠叠的厚重织锦帷幕,更没有天板上描绘著诸神史诗的华丽壁画。
空间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逼仄,光线主要来自一扇尺寸適中的、镶嵌著简朴、厚重玻璃的拱窗,阳光投射进来,在地面深色橡木地板上切割出乾净利落的光斑。
墙壁是裸露的、打磨光滑的深灰色石壁,冰冷而坚硬,只在壁炉上方悬掛著一面尺寸適中的双头鹰旗帜。
这旗帜是房间里唯一带有强烈政治象徵意义的物件,但也仅此一面,再无其他彰显王权或功勋的装饰。
壁炉本身由同样深色的石材砌成,线条方正硬朗,此刻炉膛內只有冰冷的灰烬,在这微凉的天气里显得有些过於“冷静”。
家具更是少得可怜,两张深色硬木打造的高背扶手椅,相对而放,中间隔著一张同样材质的、
方方正正的小茶几。
椅子没有任何软垫或华丽的雕刻,只有靠背处为了符合人体曲线而做出的最基础的弧度,坐上去恐怕不会太舒適。
茶几上除了一套素白瓷质的茶具,空无一物,连个装饰性的瓶或摆件都没有。
看到这里,菲丽丝瞭然——实用至上,权力不容置疑,情感与舒適皆是余。
这確实像是外界所描绘的那个眼中只有权柄与控制的铁腕人物,
她隨即优雅地侧过身,几乎不著痕跡地向身后捧著一个小锦盒的贴身侍女伸出了手。
侍女心领神会,迅速打开盒子,取出一条质地精良、色泽柔和的丝绸围巾。
菲丽丝自然地接过它,动作流畅地將围巾绕过颈项,在胸前打了一个简洁的结,恰到好处地掩去了那原本为了某种目的而精心设计的低领下的深沟。
恰好在这个时候,克里斯也推门进来。
菲丽丝的反应迅捷如猎豹。
几乎在门轴转动的微响传入耳中的同时,她已从那张硬木椅上轻盈而流畅地起身。
深色的裙摆如夜色般旋开又垂落,没有一丝拖咨。她向前一步,姿態完美地行了一个宫廷屈膝礼,动作標准得如同教科书,既显恭敬又不失王族风范。
“摄政王殿下。”
她的声音清越,带著恰到好处的敬意,打破了室內的寂静。
克里斯没有第一时间回復她的问候,他径直走向另一张硬木椅,坐下后,方才抬手。
“公主殿下不必多礼,请坐。”
菲丽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耻辱,莫大的耻辱!
当然,菲丽丝除了忍受下来之外,她別无选择,只能重新落座,天鹅绒裙摆铺开。
侍立在角落、如同石雕般的侍从无声地上前,为两人面前的素白瓷杯注入滚烫的红茶。
琥珀色的茶汤在杯中微微晃动,升起裊裊白雾,给这冰冷的石室增添了一丝微弱的热气,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氛围。
克里斯打量了一下菲丽丝,这位表姐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把整个人搞得闪闪发光,像个自己以前在电影中看过的欧式贵妇那样,衣服款式虽然老土,却也很性感。
可惜,对於这样的美色诱惑,克里斯是免疫的。
菲丽丝敏锐地捕捉到了克里斯眼神中的那份彻底的漠然。
那並非刻意忽视,而是一种深层次的、仿佛她精心展示的一切只是背景板一部分的无感。这让她心头微沉,最后一丝试图利用性別优势缓和气氛的侥倖也消散了。
她端起茶杯,指腹感受著瓷器传来的温热,藉此稳定心神,同时也为自己爭取了一瞬的组织语言时间。
她放下茶杯,瓷器与硬木茶几碰撞发出清脆却微弱的声响。
棕色的眼眸抬起,直视克里斯那双深潭般平静无波的眼睛,声音清越,却收起了刻意的柔和,
只剩下属於王族和政治家的清晰与冷静。
“摄政王殿下。”
她省略了“表弟”这个可能引发对方反感的称谓。
“米尼西亚王国派遣我前来,是带著查尔斯陛下最诚挚的意愿。我们深切希望,能藉此机会,
结束两国之间因误解和野心而起的敌对状態,开启一个和平共处、互惠互利的新时代。
然后呢?
克里斯继续等著,一言不发,既不反对,也没有讽刺。
菲丽丝只能继续,语气更加恳切,试图注入一些情感的力量。
“过去的衝突,让两国边境生灵涂炭,无数家庭流离失所。无论是巴格尼亚英勇的士兵,还是米尼西亚守土的將士,他们的鲜血已经浸染了太多的土地。
继续对抗下去,只会让仇恨的链条越锁越紧,让人民承受更多的苦难。我们相信,以殿下的智慧与远见,定能看到和平的价值远胜於无休止的征战。”
她拋出了“和平”这张牌,试图唤起道义上的共鸣和对民生的考量。
这是外交上最常用也最基础的说辞。
“噢,当然,我们两国已经进入和平时期了。”
克里斯如此回覆说道·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他最近確实没时间和米尼西亚王国纠缠,
“我已经撤军回来,只要你国不再挑畔,战火就不会重燃。”
恩,这是废话,等到克里斯种田完成,或者是两万多玩家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战爭就会重新燃起,至於什么时候开打,他並不知道。
因为克里斯那句“我们两国已经进入和平时期了”,菲丽丝而略微鬆了一口气。
他承认了现状!
这比她预想中最糟糕的拒绝要好得多。
虽然对方紧接著那句“只要你国不再挑畔,战火就不会重燃”听起来更像是警告而非承诺,但至少提供了一个可以立足的基点。
菲丽丝的脸上绽放出更加明媚、也更加真诚的笑容,棕色的眼眸中闪烁著希望的光芒。
“摄政王殿下的胸襟与智慧,令人钦佩,能听到您亲口確认和平的意愿,是米尼西亚王国无上的荣幸,也是两国无数子民的福音!”
她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拉近这冰冷空间中的距离,语气带著恰到好处的热切。
“为了巩固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也为了让我们两国能真正携手走向繁荣的未来,米尼西亚真诚地希望,能与巴格尼亚王国在更多领域展开深入的合作。”
她铺垫著,准备拋出真正的目標,
克里斯只是淡淡地看著她,没有接话,那眼神似乎在说,继续。
菲丽丝深吸一口气,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
“我们了解到,贵国那改变时代的伟大造物—蒸汽火车,拥有无与伦比的运输力量。
米尼西亚王国在之前的动盪中,基础设施损毁严重,重建家园、恢復生產、賑济灾民,都急需一种高效的力量来运输海量的物资。
我们恳请巴格尼亚王国,能够—考虑出售给我们几台蒸汽机车头,我们不需要最先进的型號,只要能承担繁重的货运任务即可,这不仅能加速我国的重建,更能成为两国和平与合作的象徵!”
她將购买火车的理由包装在“重建”、“合作”、“和平象徵”的光环下,姿態放得很低,充满了恳求的意味,试图利用克里斯刚刚承认和平的“善意”。
然而,克里斯的反应快得让她心头髮凉。
“不行。”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拒绝得乾脆利落,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菲丽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明媚的光彩黯淡下去。
但是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因为在事先,她就预想过这样的事情。
“殿下.
她试图爭取。
“米尼西亚愿意支付合理的价格,並接受一切必要的限制和监督克里斯抬手,做了一个不容置疑的终止手势。
“这不是钱的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她放下茶杯,脸上的表情转为凝重,乾脆放弃了火车,进而提起其他事情。
“摄政王殿下。”
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蛇人。
“不知道您对拉米亚蛇人是否有所了解?”
克里斯突然间有些不耐烦了,他甚至有点后悔与菲丽丝,后者竟在这里说些没有营养的话。
“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有事?”
克里斯那句冰冷而不耐烦的“有事?”,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菲丽丝精心维持的优雅几乎碎裂。
他如此不配合,谈话自然无法继续下去。
见面很快就不欢而散,双方都很不愉快。
但是这事情並没有就此结束,
因为在见面结束的第二天,大地母神教会和农业女神教会两边都提交了见面申请。
第407章 想造反啊
第407章 想造反啊
菲丽丝公主带著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一丝冰冷的愤怒离开了铁砧要塞。
克里斯的油盐不进,让她精心准备的话术,还有没有展示出来的筹码几乎成了废纸。
然而,事情並未就此沉寂。就在菲丽丝的使团离开后不久,两份措辞庄重、加盖著个人签名的覲见请求,几乎同时送到了克里斯的案头。
一份来自大地母神教会,署名是新任大祭司拜伦.索恩。
另一份则来自农业女神教会,署名是克里斯熟悉的莉迪亚大祭司。
克里斯看著这两份请求,眉头微蹙。
大地母神教会的新领袖他尚未正式接触过,而莉迪亚这位年轻的女祭司,因为玩家的拍照,他倒是印象深刻……当然也没见过面。
现在两大彼此都有无法调节矛盾的教会大祭司联袂而来,这意味著背后的事情绝非是小事。
所以,克里斯稍加思索过后,便同意了会面。
翌日,小会客厅那扇厚重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走进来的不再是精心装扮的公主,而是两位身著各自教会祭袍的宗教领袖。
大地母神教会的新任大祭司拜伦.索恩,是一位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
他身形高大,微微有些佝僂,仿佛常年俯身观察大地,脸庞饱经风霜,深刻的皱纹如同犁过的田垄,白的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
拜伦身披一件厚重的、用深褐色粗麻布缝製的祭袍,款式朴实。
走在他身边的莉迪亚大祭司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很年轻,约莫二十多出头,不到三十,面容清秀,但並非贵族小姐那种养尊处优的白皙,而是带著农人特有的、被阳光亲吻过的小麦色。
她的祭袍是柔和的嫩绿色细亚麻布,样式同样简洁利落得十分朴素,只在领口和袖口绣著象徵新芽与麦穗的银色纹饰。
两人步入这间冰冷、简朴得几乎没有任何冗余装饰的石室,不分先后的向克里斯行了一个庄重而简洁的宗教礼节。
“摄政王殿下。”
拜伦大祭司的声音低沉而浑厚。
“感谢您拨冗接见。”
莉迪亚大祭司紧隨其后,声音清亮。
“殿下安好。”
她的小麦色脸庞上带著真诚的敬意,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近期农业女神教会的日子不太好过。
至於为什么,农业女神教会有点头绪,却不太敢確定。
克里斯抬手示意他们坐下,书记官无声上前,为他们奉上热茶,裊裊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过多的寒暄,拜伦大祭司率先开口,直指核心。
“殿下,我们今日冒昧前来,是为了一件迫在眉睫的威胁,盘踞在米尼西亚王国苏瓦诺地区的拉米亚蛇人。”
克里斯靠在高背椅坚硬的靠背上,手指轻轻敲击著同样坚硬的扶手,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莉迪亚接过话头,她的声音因为忧虑而微微紧绷。
“殿下,我们上一次跟隨波尔卡顾问前去苏瓦诺,就发现了这些来自於希腊大陆之外的蛇人绝非寻常野兽,它们狡诈、残忍,更可怕的是,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在毒化大地与生灵!”
她向前倾身,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在撤退之前,我们农业女神教会的祭司们,在靠近苏瓦诺的边境地区,已经观测到围城营地的土地被一种难以理解的阴冷力量侵蚀,植物被蛇人触碰过后,会出现枯萎、根部腐烂等情况,殿下,这是蛇人带来的邪秽污染。”
拜伦大祭司沉重地点点头,补充道。
“在狄拉克远征军撤退回来后,大地母神教会也收到了来自苏瓦诺地区的情报。
在远征军离开后,那些蛇人並没有离开,反而开始袭击村落,掳掠人口作为奴隶和食物,它们正在进行褻瀆的仪式,试图让沃土化为剧毒的泥沼,森林扭曲成噩梦般的形態。
放任下去,这股污秽不仅会吞噬整个苏瓦诺,更会如同瘟疫般蔓延,最终威胁到巴格尼亚的边疆。”
莉迪亚急切地补充,清秀的脸上满是焦急。
“殿下,如果让蛇人的污染继续扩散,不仅米尼西亚將面临饥荒,我们巴格尼亚与之接壤的產粮区也岌岌可危,风会带来毒素的孢子,地下水脉是相通的,我们绝不能让丰收的土地变成死域!”
两位大祭司的话语,尤其是莉迪亚描述的那种具体而可怕的污染景象,在这冰冷坚硬的石室里迴荡,带来一种与菲丽丝公主的政治诉求截然不同的、更具实质性的沉重压力。
拜伦大祭司挺直了那因常年侍奉大地而微驼的背脊,棕褐色的眼眸直视克里斯,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神圣使命感。
“摄政王殿下,拉米亚蛇人及其背后的黑暗力量,是对大地母神盖亚和农业女神德墨忒尔所守护的生命与秩序的根本褻瀆,它们的存在,威胁著所有依赖土地生存的生灵,无论国界。”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凝重。
“因此,我们两大教会在此,恳请殿下准许我们组织一支由防卫军士兵、祭司以及自愿加入的虔诚信徒组成的联合圣討军。”
莉迪亚紧接著接口,她的声音清亮,带著一种农人面对害虫时斩草除根的决绝。
“是的,殿下,我们需要进入苏瓦诺地区,净化被蛇人褻瀆的土地,捣毁它们的巢穴,终结它们的暴行,这是为了米尼西亚受苦的人民,更是为了守护我们共同赖以生存的大地与丰收的根基,恳请殿下允准我们的圣討行动!”
她双手交叠按在胸前,代表著农业女神徽记的位置,姿態恳切而坚定。
小会客厅再次陷入沉寂,克里斯的目光在两位大祭司脸上缓缓扫过,拜伦的沉静深邃,莉迪亚的急切赤诚,都清晰地映在他深潭般的眼眸里。
克里斯端起那杯已经半凉的红茶,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他放下茶杯,瓷器与硬木桌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然后……
“不准!!!”
“啊!?”
“呵。”
克里斯懒得和两人说话了,这两个傢伙也不听一听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他等会需要派人去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人私底下与两个教会进行接触了。
(本章完)
第408章 克里斯的战略
第408章 克里斯的战略
两个教会的人很过分,你看一下他们想要干什么?
他们要组建一支军队,军队名义上有教会,同时军队內还要有祭司当领导者,军中要抽调防卫军的老兵去当骨干,狂热的信徒当基石!
然后还有圣討军?
以谁的名义討伐苏瓦诺的蛇人?
是大地母神盖亚?农业女神德墨忒尔?
还是—..巴格尼亚王国摄政王克里斯?”
进入他国领土苏瓦诺,进行军事行动?
这等同於战爭行为!
而这事一旦做了,就意味著宣战的权力,自动落到了教会的手中了。
军权,还有统治的合法性和权威性下的宣战权有了,他们还缺什么?
这两个教派完全可以举起旗帜,召唤信徒跟隨他们,就能就地组建一个国家,或者是乾脆取代巴格尼亚王国,组建一个巴格尼亚神国了!!!
克里斯不生气才奇怪。
老祖宗说过,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而这两个教会派人来吆喝两声,就想一下子拿著“器”“名”中的三分之二,他们要么就是一点都不懂的傻子,要么就是觉得克里斯不懂,想要忽悠他。
克里斯怀疑两者皆有,教会的人不完全懂,同时他们也觉得自已不懂。
呵,看样子要对他们进行敲打了。
康妮的军务部情报局对外的情报收集能力目前还不够,勉勉强强算得上及格,与优秀没有关係,但是他们对內时,效率却非常的高。
有多高!?
仅仅两天后,一份用特殊密语书写的、薄薄的情报摘要就摆在了克里斯的案头。摘要本身没有长的过程描述,只呈现了冰冷而关键的事实链条。
在菲丽丝公主使团抵达铁砧要塞的当天傍晚,大地母神教会新任大祭司拜伦与农业女神教会大祭司莉迪亚,於巴格尼亚境內靠近海岸的港口城市奥姆杜尔进行了一次秘密会。
地点选在了一个表面上与两大教会都无直接关联的,属於当地小商会新建的仓库。
情报局安插在奥姆杜尔农业女神中的低级执事中的线人报告,就在拜伦与莉迪亚会前大约两小时,某位疑似海神教会祭司的人·费舍尔曾低调地拜访过那座商会仓库,並在里面停留了约莫一小时的时间。
在费舍尔离开后不久,拜伦和莉迪亚才相继抵达。
线人注意到,费舍尔在离开时,表情似乎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满意?
而拜伦大祭司在离开仓库时,眉头紧锁,似乎在沉思什么沉重的问题。莉迪亚大祭司则显得比来时更加急切和忧虑。
这次三方的“巧合”接触后,仅仅隔了一天,也就是菲丽丝公主因为不满而离开铁砧要塞的第二天,拜伦和莉迪亚的联名覲见请求就送到了克里斯的案头,紧接著就是那次关於组建“圣討军”的请求。
情报摘要的最后,康妮用红笔標註了一行冰冷的结论。
高度怀疑海神教会为关键串联者与信息/理念提供方。
其动机不明,但目標指向促成两大教会联合向殿下申请,推动其“圣討军”计划,其具体谈话內容未能获取。
克里斯放下情报,指尖在费舍尔的名字上轻轻划过,眼神幽深如寒潭。
海神教会—·
克里斯知道自己新拿下的三个行省內,还残留著很多海神教会的人员,但是出於对本地人的顾虑,他一直没有对他们进行清理。
没想到,克里斯不对他们下手,这些混蛋反而和跳蚤一样跳了起来。
他们要干什么?
“圣討军”?
多么动听的名字。
一旦克里斯真的昏了头点头同意,这支名义上由两大教会领导、实则混杂了王国防卫军精锐骨干和狂热信徒的军队,离开巴格尼亚的控制区,进入米尼西亚王国的境內。
他们对上蛇人,或是与米尼西亚王国的军队战斗,无论胜败,其巨大的声望和潜在的军事组织能力都將归於教会。
而在圣討军背后推波助澜的海神教会,他们也可以藉此机会,对这支军队进行渗透,极大地扩张在三个行省內的影响力,甚至可能利用这支“圣军”的余威,在王国新占领区域埋下分裂的种子。
而如果克里斯拒绝,就像现在这样,他们也能成功地在两大土地教会与摄政王之间製造裂痕。
让拜伦和莉迪亚,以及他们背后千千万万的信徒,认为克里斯冷酷无情,坐视邪秽蔓延,这其中產生的不满和怨恨,同样可能被海神教会利用。
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好一个隔岸观火的棋手!
这个海神教会,或者是站在他教会背后的查尔斯,其心机之深沉,手段之隱蔽,远超那两个被信仰和焦虑冲昏头脑的土地教会领袖。
拜伦和莉迪亚或许是真没想那么远,只是被海神教会的人用“净化大地”、“拯救生灵”的大义和“迫在眉睫的污染扩散”的危机感说服了,急切地想要行动起来,以至於忽略了提议背后巨大的政治陷阱。
他们成了海神教会和查尔斯试探巴格尼亚王国的王权、搅乱局势的棋子。
“啊.
克里斯发出一声冰冷的笑他之前的判断没错,这两个教会的人,確实既蠢,又天真,还被人当枪使了。
但海神教会这笔帐,他记下了。
敲打?
当然要敲打。
但对象和方式,需要调整了。那两个土地教会需要被严厉警告,让他们明白越的后果,认清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宰者。
而对於藏在深海阴影里搅动风云的那位费舍尔,以及他背后的海神教会和查尔斯—则需要更隱蔽、也更致命的手段。
两者之间,似乎可以合二为一。
不过整体来说,这些目前都不是大问题,最重要的问题在於自己的种田,这节奏可不能因为外界的干扰而被打乱。
与此同时,在奥姆杜尔港。
距离那场秘密串联的仓库会已经过去几天。
费舍尔穿著不起眼的灰色商人长袍,站在港口区一处地势稍高的废弃灯塔平台上。
因为这里视野开阔,能將整个港口,尤其是那片热火朝天的重建区尽收眼底,因此这里属于禁地,不允许閒人上来。
而现在,费舍尔却能在这出现,並且他现在手中捧著一个镶嵌著粗糙贝壳的祈祷书,嘴唇微微盒动,在虔诚地向海神波塞冬祈祷。
那双隱藏在书页阴影后的眼睛散发著微弱的蓝光,能够眺望远方,看到望远镜都看不清楚的一些细微画面,
然后费舍尔贪婪、震惊地发现了下方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巴格尼亚人在奥姆杜尔港进行的重建工程。
速度!
这是费舍尔脑海中第一个,也是最强烈的印象。
米尼西亚王国统治时期,奥姆杜尔虽然也是重要港口,但建设总是缓慢而拖咨。
贵族扯皮,教会肘,工匠行会效率低下。一场风暴过后,修復损毁的码头可能需要数月甚至半年。
而现在,巴格尼亚人展现出的是一种近乎蛮横的效率。
被战火摧毁的旧码头区,残骸早已被清理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巨兽骨架般迅速延伸开来的崭新深水栈桥。
巨大的、前所未见的起重机聂立在岸边和浅水区,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轻而易举地將成吨的巨石、成捆的木材吊装到位。
穿著统一深灰色工装、如同蚂蚁般密集的工人们,在清晰划定的区域內有条不紊地工作,敲打声、號子声、机械运转声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却又充满力量的乐章。
短短两个月时间,新的码头轮廓已经清晰可见,其规模远超旧港!
规模,这是第二个震撼。
巴格尼亚人重建的不仅仅是码头,他们是在重塑整个港口,新的仓库区规划得方方正正,道路宽阔笔直,排水沟渠深挖並用巨石砌筑。
更远处,大片原本是滩涂和废弃盐田的土地被平整、夯实,无数脚手架如同森林般拔地而起,
那是在兴建新的居民区、商行和—军营?
但是,费舍尔觉得不太像,於是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和价钱去收买一名军官,让自己可以出现在这个废弃的灯塔平台上,终於看清楚了那座和军营一样森严的建筑物,到底是什么。
是造船厂!
现在费舍尔的目光死死钉在了港口最北端,那片被高耸木墙严密围起来的巨大区域。
即使隔著相当远的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那片区域的庞大和—野心。
巨大的干船坞正在挖掘,其尺寸之大,足以容纳数艘大型战舰同时建造或维修。
船坞旁,巨大的木製滑道如同巨龙的脊骨,斜插入海。
最令人心悸的是,在船厂內部空地上,他能看到如同森林般密集竖立起来的巨大龙骨。
那些龙骨粗壮得惊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用来建造普通商船的,並且其数量之多,更是让他头皮发麻至少有三艘大型战舰同时在铺设龙骨!
而在船厂另一侧的露天工棚下,堆积如山的、经过初步加工的上好橡木和柚木,以及成捆的铁条、铜皮,无声地诉说著巴格尼亚人打造一支强大海军的决心。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方法。
通过海神的神术,费舍尔能够看到,远处的工人们並非像传统船匠那样凭经验敲打,而是使用著统一的工具,在一些拿著大张的、画满线条的羊皮纸的人指挥下,遵循著固定的流程和图纸,进行著流水线般的作业。
这种標准化的、系统化,充满秩序美感的建造方式,其效率远超米尼西亚乃至他所知的任何国家的传统造船模式。
“海神在上费舍尔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祈祷书差点从他冰冷的手指间滑落,他感到一阵室息般的寒意。
他不確定这种建造方式有什么端,但是好处则在於巴格尼亚人只需要半年时间,就能获得一支主力作战航队。
因为在奥姆杜尔,以及远在奇维列夫卡行省的港口列夫,费舍尔都知道还有其他造船厂的存在这座最大的造船厂在铺盖山一样宏伟的主力战舰,那么其他规模小一些的造船厂就一定是在製造次级战舰,以及其他辅助舰船。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战后重建!
巴格尼亚人是在以惊人的速度和规模,將奥姆杜尔港打造成一个强大的海军基地和工业中心!
他们不是在修復伤口,而是在锻造一把指向米尼西亚、指向整个希腊大陆近海的锋利长矛!
费舍尔內心的焦虑如同毒藤般疯长。查尔斯国王的命令是搅乱巴格尼亚內部,製造教会与王权的对立,延缓其整合新领土的步伐。
他本以为利用两大土地教会的“净化”诉求是个妙招。
但现在,亲眼目睹了奥姆杜尔港的蜕变,他意识到,克里斯的战略核心根本不在那些內陆的农田和矿场,而在於这汹涌澎湃的海洋力量!
他必须立刻將这里的情报送出去!
不仅仅是教会串联的结果,更重要的是这造船厂的规模、速度和建造方法!这关係到米尼西亚王国未来的生死存亡!
当费舍尔的目光扫过港口区那些穿著深蓝色制服、佩戴著铁砧徽章、目光锐利地巡视著每一个角落的港口卫队士兵时,他遗憾的嘆了一口气。
巴格尼亚人对这片区域的管控严密得真是令人绝望啊。
不仅所有进出船厂的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附近的高点都有瞭望哨,任何长时间逗留观察的可疑人物都会引起注意。
他之前能混到这里,已经是利用了受贿军官的掩护,但这种地方显然不能久留。
就连造船厂附近的海滩和海底,都布置著密密麻麻地布设著经过防腐处理的巨大木桩和尖锐的铁製拒马,形成一片致命的暗礁区。
在这些障碍物之间,还张掛著多层坚韧的、带有锋利倒鉤的金属网链。
你要问为什么费舍尔知道这些?
那是因为他昨天晚上派了几名经受过波塞冬祭司神术赐福,可以长时间潜水的蛙人尝试靠近造船厂,然后用火烧掉他。
只可惜,今天早上那些蛙人只回来了一半,剩下一半在金属网链上掛著“该死——”
想到这里,费舍尔低骂一声,结束了神术,將祈祷书紧紧按在胸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片如同巨兽巢穴般的造船厂,眼中充满了震撼、恐惧和一种刻骨的急迫。
情报必须送出去,不惜一切代价。
否则,当这支由钢铁与巨木打造的舰队从奥姆杜尔港驶出之时,就是米尼西亚王国在海上彻底室息之日!
他转身,然后愣住——
因为在费舍尔身后,站著正带著戏謔笑容看著他的五人,他们身上穿著不同款式的半身甲,手中拿著燧发枪、长剑、斧枪等武器。
“过来吧,小子,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我们打断你双手双脚后,把你带走?”
第409章 游戏在玩我
第409章 游戏在玩我
丟你雷姆很忙。
铁砧要塞的交通局最深处,一间堆满了捲轴、地图和散发著新鲜油墨味蓝图的会议室里,巴格尼亚王国的交通大臣,丟你雷姆正深陷在一场与线条、数据和土地较量的风暴中心。
他本人就像刚从工地上滚了一圈回来,白色的精致大臣礼服外套隨意地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沾著点点墨跡和疑似泥土的衬衫袖子。
漆黑的头髮被他自己抓得像一团乱草,眼袋深重,但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却燃烧著近乎狂热的精光,死死钉在铺满了整张巨大橡木桌面的地图上。
地图的中心,一条用鲜红墨水粗重勾勒出的线条,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血管,从铁砧要塞出发,一路向东蜿蜒,目標是正在转变成王国东部重要的农业与贸易中心“塔维茨基”。
而它的终点,则直指王国新生的海上命脉、正在经歷翻天覆地巨变的港口……奥姆杜尔。
“分析报告呢?”
丟你雷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旁边的墨水瓶都跳了一下,他对著旁边一个抱著厚厚一摞测量报告的年轻书记官吼道。
“塔维茨基到奥姆杜尔这段的土质分析报告呢?
它被丟到哪里去了?
我要知道每一寸土是软的还是硬的,是能直接铺枕木还是得他娘的先挖沟填石头!”
昨天才被划分到交通局年轻的书记官嚇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在怀里翻找。
“在…在这里,大人,测绘队刚送来的!”
“拿过来!”
丟你雷姆一把夺过报告,布满老茧和墨渍的手指飞快地翻动著,嘴里还不停地嘟囔著。
“……黏土层……厚度尚可……排水性……草你阿妈啊!这片洼地得架桥,预算又得往上涨了!
哦?这里……哈,总算有好消息了!”
他的目光定在报告描述塔维茨基与奥姆杜尔之间广袤区域的那几页,疲惫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指著地图上那片代表著平坦沃野的浅绿色区域,兴奋地对围在桌边的几位工程师和规划师说道。
“看到没?
就是这里,从塔维茨基出来,一直到奥姆杜尔港外围这將近一百五十里的地界,一马平川,比老子的桌面还平!”
他激动地用圆规在地图上划拉著这片区域。
“你们看这地形,坡度?最大坡度不超过千分之五!
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我们的机车可以拉著比山还重的货物,跑得比草原上的奔马还快还省力,意味著不用像北线那样,吭哧吭哧地凿隧道、架高桥,把国库的钱当石头往山里扔!”
他拿起一根炭笔,在平原区域上用力地画著笔直的线。
“线路规划?
取直,给我最大程度地取直,那些零零碎碎的村庄和农田?
管他干什么,画过去,把成本压到最低!
不要管什么土方量,这里大部分地方直接夯实就能上道砟铺轨枕,在入冬之前,先把铁砧要塞到塔维茨基的路线铺好,有问题吗?”
几位工程师和规划师面面相覷,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如果人力充足的话……”
“我现在就是找克里斯,让他把蓝旗军调过来,你们说够不够人力!?
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
一名头髮白、戴著厚厚眼镜的玩家耸了耸肩。
“你说的平原优势,我们完全认同,取直、抢进度,这都没问题,但是……”
他犹豫了一下,指著地图上丟你雷姆炭笔画过的一些区域。
“您看这里,塔维茨基东南方二十里左右的『红磨坊村』,还有这里,『老橡树农场』。
这些村庄和农田,正好卡在您这条最直的线路上。”
另一位年轻些的规划师也补充道。
“是的,这里强行穿过的话,我们需要徵用大量农田,迁移好几个村庄,这征地补偿和安置工作……”
“不用管,军务部会搞定他们。”
丟你雷姆一挥手,他再一次强调。
“现在铁路最重要,其他问题都是次要的……兄弟们,不用管太多土木工程之外的因素,就当作是模擬考试,懂吗?”
“懂了,明白了……”
修路会议持续到了中午时分才结束,丟你雷姆拖著疲倦的身躯走出铁砧要塞交通局的门口,在夏日最酷热的阳光下,他发了一会呆,抬头看了一下刺眼的太阳。
冷不丁的,他咒骂出声。
“臥槽泥马,我这是被游戏玩了吗?”
这个念头从他脑子里跳出来的时候,立刻就让丟你雷姆宕机了。
他,一个现实世界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此刻却在一个真实得可怕的游戏內,连轴转的干活、开会,干活、开火,一天下来,把线下的休息时间也算上,都不足八小时的时间。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了?
他好像之前会当比奇镇的镇长,是因为为了打铁,当镇长可以以权谋私,给自己弄一个手工作坊园区出来。
然后干著干著,就一路升职,不知不觉中,就当上了交通大臣,累成了死狗。
丟你雷姆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真实无比的要塞城墙,听著远处铁路隱隱传来的火车轰鸣声,感受著脚下滚烫的石板路传来的热度,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了上来。
“草……”
丟你雷姆又骂了一句,这次声音更低,带著浓浓的自我嘲讽。
他想起刚才在会议室里,自己是如何气势汹汹地吼著“管他干什么,画过去!”,是如何用“模擬考试”这种轻飘飘的游戏术语,去说服那些同校的同学干活的。
在那个瞬间,他真的完全代入了交通大臣的角色,为了效率和目標,可以变得冷酷而高效,甚至有点……享受那种掌控大局、推动钢铁洪流的快感。
但现在,站在阳光下,他才猛地惊觉。
这他妈哪里是游戏?这分明是另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他,一个玩家,却因为游戏里的官职,半推半就地捲入了这个真实世界的宏大敘事和沉重责任中,忙得脚不沾地,累得像条狗,还他妈要担心预算超支和工程延期!
“被游戏玩了……真他妈是被游戏玩得死死的……”
他苦笑著摇摇头,抬手用力抹了把脸,试图抹去那份不真实的眩晕感和自我怀疑。
然而,这份顿悟带来的荒诞感並没有持续太久。
远处,一辆满载著枕木的沉重马车在士兵的吆喝下轰隆隆驶过,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一阵咳嗽。
这真实的、带著土腥味的尘埃,瞬间將他拉回了现实……这个属於巴格尼亚王国的现实。
“妈的……”
丟你雷姆低声咒骂著,眼神却渐渐从迷茫和自嘲中重新凝聚起那股熟悉的、近乎偏执的精光。
荒谬归荒谬,被游戏玩了也得认!
谁让他当初“镇长”当得太好,“升官”太快呢?
现在撂挑子,辞职?
丟你雷姆他自己想了一下,就感觉自己很是捨不得,同时丟不起这个人!
他在游戏里……不,在这个世界里,好歹也是响噹噹的一號人物!
这条铁路,必须在他手里,按时、按质、按最他妈直的线路铺到奥姆杜尔!
“草,就当是沉浸式体验了,史上最硬核的『模擬城市』加『铁路大亨』!”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像是要把那些无用的感慨都吐掉,然后猛地转身,带著一身尘土和未散的疲惫,却又步履坚定地重新走向交通局那扇厚重的大门。
“报告拿过来,老子要再看一遍,还有那个该死的桥墩设计图,预算超就超吧,老子去找克里斯哭穷去!入冬前主线不通车,老子丟你们铺枕木去!”
烈日下,王国交通大臣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
荒谬感或许存在,但属於“丟你雷姆”的狂热、暴躁和对“任务目標”的偏执追求,再次占据了上风。
被游戏玩了又如何?
他现在,可是在玩一个真实无比的、关乎王国命运的超大型“副本”啊!
肝,就完事了!
然而,就在丟你雷姆为了铁路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他的办公室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进来!”
丟你雷姆头也不抬,声音带著被打断思路的烦躁。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抱著报告的书记官或愁眉苦脸的工程师。
而是两位穿著奇特、沾满机油污渍的灰色罩袍的年轻人。
他们的罩袍上,用粗糙的齿轮和闪电图案绣著一个徽记……那是“机械神教”的標誌。
丟你雷姆皱了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枕木间距和道砟厚度。
“同志啊!”
为首那位,眼睛在厚厚镜片后闪著光,语气带著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动。
“荣誉贤者,我们终於找到你了啊,你不知道我们为了找到你,费了多大功夫,问了多少人啊!”
“荣誉……啥玩意儿?”
丟你雷姆终於抬起头,一脸茫然,他头髮抓得更乱了,眼里的血丝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明显。
“贤者?谁?我?”
“是啊,就是你啊,丟你雷姆同志!”
另一个机械神教成员激动地补充道。
“当初正是因为你向克里斯申请让机械神教主持丰收节,我们机械神教才能通过申请,然后你就成为了我们机械神教的荣誉大贤者……这事情你忘了!?”
丰收节……申请……
丟你雷姆脑子里像放幻灯片一样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但那都是因为当时有朋友叫自己搞的,因为好玩,所以丟你雷姆也配合搞出来的事情,搞完后,他就拋之脑后了。
机械神教发展成什么样子,丟你雷姆也没有关注过,因为当初一起搞这个的朋友已经退游了。
“哦?哦!我好像是有这么个名头……”
丟你雷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努力在记忆的角落里翻找。
他当时好像就签了个名,收了个齿轮形状的徽章当纪念品,然后就拋到脑后,继续沉迷於当交通大臣搞建设。
“大贤者大人!”
眼镜青年上前一步,双手捧著一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铁皮募捐箱,上面同样画著齿轮。
“我们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克里斯昨天叫我们机械神教组建什么圣討军,让我们向苏瓦诺打过去……虽然我们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不过很明显,机械神教要打出去,我们需要资金,需要资源,需要您……我们尊敬的贤者,您的支持!”
“圣討军?”
丟你雷姆更懵了,感觉cpu快烧了。
克里斯批准教会组建军队?
这跟之前听到的事情不一样啊!
不是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这两个教会要干,然后被克里斯否定的计划吗?
而且,机械神教要去打仗?
他们有多少信徒,有多少玩家成员,能搞得起这事情吗?
“要多少钱?”
“多多益善,贤者大人!”
眼镜青年脸上嬉皮笑脸的。
“每一枚铜板,都將化为神圣的机油,润滑我们討伐异端的齿轮,每一份捐赠,都是对机械之神信仰的巩固!”
丟你雷姆看著那个寒酸的募捐箱,又看看眼前这两个明显是玩家、眼神里充满“兄弟,该氪金支持公会活动了”意味的傢伙。
再想想自己交通局那捉襟见肘、天天被自己吼著要省钱的预算,还有家里嗷嗷待哺……指游戏里刚买的庄园和npc僕人的开销……他感觉一阵蛋疼。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髮,在桌上一堆文件里翻找起来。终於,在某个抽屉角落,他摸到了自己那个瘪瘪的工资袋……里面是他这个月作为交通大臣的“微薄”薪水。
他掂量了一下,感觉有点份量的,大概有好几斤的样子,里面装应该是纸幣。
有多少?
丟你雷姆没算,因为他的房子、僕人,还有其他吃喝拉撒的开支,全都算在交通局的帐上,工资什么的,洒洒水啦。
“妈的……就当是交党费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带著一种无所吊谓的態度,把整个工资袋“啪”地一声拍进了那个铁皮募捐箱里。
“全在这儿了,省著点,老子修铁路还差钱呢!”
两个机械神教成员看著那鼓鼓涨涨,掉进箱子內“咚”的一声的工资袋,愣了一下,隨即爆发出巨大的热情。
“感谢您,伟大的贤者,万机之神会铭记您的奉献,您的慷慨將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
叫喊完提前擬好的场面话,他们就抱著募捐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留下丟你雷姆对著一堆没解决的桥樑图纸,感觉心更累了,世界更荒谬了。
“草……这叫什么事儿……”
他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二天清晨,丟你雷姆顶著一双比昨天更黑的眼圈,正对著计算土方量的表格咆哮,试图找出小数点后第三位的误差时,会议室的门被以一种庄重而冰冷的方式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交通局的人,而是身著黑色官服、面无表情的书记官。
他身后跟著两名同样面无表情的卫兵,书记官的手中捧著一个盖著王国摄政王火漆印的捲轴。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交通局官吏都屏住了呼吸。
“交通大臣,丟你雷姆阁下?”
书记官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丟你雷姆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难道是预算超支太多被发现了?
“是……是我。”
他放下炭笔,有些忐忑地站起来。
书记官开捲轴,用清晰洪亮的声音宣读。
“奉摄政王克里斯殿下之命:
鑑於机械神教在维护王国秩序、清除异端威胁方面展现的坚定信念与独特价值,特批准其组建『圣討军』,即刻开赴苏瓦诺地区,执行净化任务。
任命如下:
任命王国交通大臣,丟你雷姆,即日起兼任『圣討军』最高指挥官,全权负责该军一切作战、后勤及净化行动。
同时,鑑於其对机械之道的深刻理解与卓越贡献,擢升其为『机械神教』大贤者,统领教內一切教务与圣討相关事宜。
此令即刻生效。
巴格尼亚王国摄政王……克里斯”
宣读完,书记官將捲轴双手递向丟你雷姆。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们的顶头上司,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茫然,以及几名工程师玩家眼中的同情。
土木狗变成外派土木狗,很苦逼了属於是。
丟你雷姆站在原地,如同被一道九天落雷劈中,外焦里嫩。
他……他听到了什么?
圣討军最高指挥官?
机械神教大贤者?
统领教內一切教务?
即刻开赴苏瓦诺?
昨天那两个傢伙不是来募捐的吗?
怎么捐著捐著,把自己捐成了最高指挥官兼大贤者!?
克里斯这是什么神操作!?
让他一个管修铁路的去带兵打仗?
“臥……臥槽泥马啊!!”
一声悽厉、崩溃、充满了被世界彻底玩弄的绝望咆哮,猛地从丟你雷姆喉咙里炸裂开来,震得会议室天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意识到自己处境的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荒谬感?
悲凉?
去他妈的!
他现在只想砸东西!只想对著克里斯那张帅脸吼叫。
“老子是交通大臣,老子正在修铁路,老子不想当什么狗屁大贤者去打蛇人啊!!!!”
书记官面无表情地將任命捲轴塞进呆若木鸡的丟你雷姆手里,行了个標准的双头鹰礼。
“大贤者兼指挥官阁下,军务部会在两小时內向您移交圣討军相关文件与人员名册。
预祝您净化顺利,旗开得胜。”
说完,他带著卫兵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彻底石化、灵魂仿佛已经出窍的交通大臣。
丟你雷姆低头看著手中那份沉甸甸、烫金印的捲轴,又看看桌上那堆画满红线的铁路图纸和乾瘪的工资袋位置……
肝?还肝个屁的铁路啊!
他现在要去肝战爭副本了!
被游戏玩了?
这他妈已经不是被玩了,这是被游戏按在地上反覆摩擦,摩擦完了还塞给你一个更坑爹的任务!
“克里斯……我丟你大爷啊……”
他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哀鸣,感觉人生……不,游戏生……一片灰暗。
(本章完)
请假一个晚上,更新明天白天补上
请假一个晚上,更新明天白天补上
状態不好,卡文了,需要早点睡觉,恢復一下状態,明天捋一捋剧情。
(本章完)
第410章 愚蠢的女人
第410章 愚蠢的女人
克里斯该结婚了。
因为夏天就要结束,秋天快到了,巴格尼亚王国的传统丰收节不远了。
留在塔维茨基进行休整,恢复一点体能和体面的艾琳娜,还有其族人,也在这个时候前往铁砧要塞。
克里斯与艾琳娜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铁砧要塞内部的礼堂内。
铁砧要塞内部的大礼堂,此刻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崇高的肃穆。
高耸的石穹顶下,冰冷的日光灯光芒将一切镀上一层庄严的白色,空气中仿佛凝固着硝烟、铁锈与泪水的余味。
克里斯站在礼堂尽头的高台上,并未身着华服,而是一身笔挺、没有任何冗余装饰的深绿色指挥官制服,金色的绶带和双头鹰徽章是他唯一的点缀。
台下两边,站着艾琳娜和她的父亲。
短暂的休息,并未让两人身上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尚未完全消失,但他们此刻都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屏息凝神。
艾琳娜站在最前方,裹着带有家族纹饰的大衣,眼眸带着审视与好奇,静静观察着这位即将成为她丈夫的克里斯,看着这个强大、或许是暴君的男人。
在礼堂的另一侧,是站着一群令人心碎的人群。
两位身着黑色素服、强忍泪水的妇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那是两位阵亡百夫长们的遗孀。
她们身边依偎着年幼的孩子,懵懂的眼睛里有着许些的不安和对父亲模糊的思念。
年纪还小的他们,并不能意识到死亡的含义,他们只是大概知道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最引人注目的人群中的五个身影,他们穿着洗得很干净,却带着无法掩饰的修补痕迹旧军装,五人站得笔直,但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羞愧。
这是护卫艾琳娜前往塔维茨基的两个百人队中,仅存的五名士兵,他们为自己的存活而难过,甚至有些坐立难安……因为死去的战友妻儿就在边上。
就在这极致的静默中,礼堂侧翼的阴影里,几名穿着同样深绿防卫军制服、却手持不同乐器的玩家,在手持指挥棒的乐队指挥示意下,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准备开始奏乐。
他们手中的乐器并非传统的宫廷乐器,而是经过改造、音色更为雄浑的号角、沉重的定音鼓,以及几把音域宽广的大提琴。
克里斯突然间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奏乐。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不妥……在这个悲伤的时候,越是撼动人心、慷慨激昂的音乐,就越是亵渎。
在寂静无声中,克里斯迈步走下高台,他的步伐稳定而有力,首先走向那五名仅存的士兵。
没有过多的言语,克里斯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伤痕,然后他亲手将一枚枚闪耀着冰冷金属光泽、雕刻着盾牌与交叉利剑图案的“二等王国守护者”勋章,郑重地佩戴在他们胸前。
“王国和我,都会铭记你们的忠诚与牺牲。”
克里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都能让附近的人听清楚。
五名士兵挺直了胸膛,他们眼中涌起滚烫的泪水,混合着骄傲与悲痛……两支百人队的牺牲,获得了来自最高统帅的认可,是对他们浴血奋战、失去所有袍泽的最终告慰。
克里斯也向他们敬礼,以示尊敬,接着,他走向那些遗孤和遗孀。
抱着乐器的玩家们窃窃私语,他们对这一幕似乎也有些触动。
克里斯走到他们面前,并主动蹲下身,目光与那些失去了父亲的孩子们平视。
他拿起两枚更为小巧、但同样闪耀的勋章,一枚属于壮烈战死的阿尔文百夫长,一枚属于主动断后英勇牺牲、为所有人争取了宝贵时间的托雷斯百夫长。
克里斯亲手将这沉重的荣誉,戴在两个最大、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孩子脖子上。
那冰冷的金属贴在孩子稚嫩的皮肤上,仿佛传递着父亲最后的热血与荣耀,大孩子懵懂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却威严的摄政王,小手紧紧攥着胸前的勋章,开始低声哭泣。
克里斯站起身,目光扫过所有遗孀和孩子,他的声音依旧竭力保持着平静。
“从今日起,你们的儿子,就是王国的儿子,王国会抚养他们长大,教导他们知识、武艺与忠诚,直至他们成为真正的巴格尼亚人。
你们的父母,就是王国的父母,王国会赡养他们终老,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这是我对王国守护者血脉的承诺,永世不渝。”
他的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在此刻比任何东西都更有力量。
发给他们的勋章,只要克里斯没死,就一直可以去供销社领取足够他们不会被饿死、冻毙的物资。
年轻的孩子也能免费读书,直到十八岁以后。
听到克里斯殿下对自己丈夫牺牲的认可,遗孀们再也抑制不住,压抑的哭声在庄严的音乐中低低响起。
艾琳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安安静静的,犹如一朵高岭之。
克里斯重新站直身体,目光扫过全场,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礼堂另一侧,与艾琳娜对视着,两人的目光第一次真正交汇。
在艾琳娜琥珀色的眼眸里,克里斯看到了审视、好奇,甚至还有一丝爱意……这爱意或许是演出来,也可能是真的。
然而,艾琳娜在这一刻,在克里斯身上所看到、所感受到东西,却绝非善意或欢迎,那里翻涌着一种被强行压制、却依旧刺骨的东西……愤怒。
那愤怒并非炽热的火焰,而是深埋于极地冰川之下的熔岩,冰冷、沉重、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它并非针对在场的遗孀孤儿,也非针对那伤残的士兵,而是直指她本人……说白了,就是厌蠢。
为何!?
亦如艾琳娜不能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她那精致而略显苍白的脸上,除了被那冰冷愤怒目光刺探到的不适和一丝困惑外,并没有克里斯所预料的愧疚或理解。
反倒是边上的提亚家族族长,劳伦斯伯爵意识到什么,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看到这里,克里斯笑了一下,笑容中充满冰冷。
他原本还打算在仪式过后和艾琳娜见一面,好好谈一下。
然而,此时此刻,克里斯却已经没兴趣与她见面,去照顾自己未婚妻的情绪……他有太多事情要忙。
被抓的海神教会间谍,组建中的机械神教圣讨军,以及最重要的丰收节,克里斯今年要在丰收节之前返回沃特拉德诺伊,然后在节日中登基、结婚。
正式成为巴格尼亚王国的唯一统治者。
……
看着克里斯转身离开,艾琳娜的心中顿时五味俱全,无比的复杂。
提亚伯爵站在边上目睹了全过程,有着一头白头发的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打着手势,示意艾琳娜跟上自己。
提亚家族在铁砧要塞内的住处很好,就在克里斯居住的城堡内,还有着专门的仆人伺候他们,一时之间,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大贵族的生活当中。
两人在随从的陪同下进入到一个小会议室内后,劳伦斯.提亚便立刻要求随从离开,在后者关上小会议室的木门下一秒,他就迫不及待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满脸严肃。
“你做错了事情。”
艾琳娜愣了一下,没头没脑的,她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父亲在说些什么。
劳伦斯继续往下说。
“家族蒙难的时候,我让你带着家族成员离开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对你说的吗?”
父亲的表情很严肃,让艾琳娜下意识的也对现在的情况重视起来,她认真的回想起来。
“……带着族人离开,去避难所,时机合适后,立刻前往巴格尼亚……父亲,我做到了……”
“不,你没有做到,甚至你忘记了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话!”
劳伦斯的语气不重,甚至非常的轻柔,这是长时间囚禁带来的后遗症,他在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能大声,然而此时此刻,在艾琳娜耳中,他的话却犹如最锋利的刺刀一样,扎入她的心脏。
“……在必要的时候,抛弃一切累赘,带上护卫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巴格尼亚,完成与克里斯王子的交易。”
说完这句话,劳伦斯停顿了片刻,给予了艾琳娜一定的思考时间后,他继续往下说。
“为什么你没有做?”
“我……我……祖母,其他族人他们不是累赘……”
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坚持。
“在那个时候,他们就是累赘!”
劳伦斯打断了她,语气斩钉截铁,眼神冰冷得让艾琳娜觉得很陌生。
“艾琳娜,你犯了致命的错误,不是错在仁慈,而是错在没有看清局势和力量的本质!”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千钧。
“你以为,如果你听从我的指示,只带少数精锐护卫,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铁砧要塞,完成与克里斯的联姻契约,那么被你抛弃在米尼西亚境内的祖母、其他族人会如何?他们会立刻被查尔斯的人抓住,对吧?”
艾琳娜脸色微微发白,点了点头。
“那么,然后呢?”
劳伦斯紧盯着女儿的眼睛。
“然后,他们就成了查尔斯手中的人质,而一旦你嫁给了克里斯,成为了巴格尼亚王国未来的王后,你认为查尔斯国王会如何对待这些人质?”
艾琳娜愣住了,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劳伦斯伯爵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洞察世事的笑容。
“他会把他们奉为上,!好吃好喝地供起来,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甚至,会比对待他自己的宫廷贵族还要小心周到!”
“为…为什么?”
艾琳娜不解,这完全颠覆了她对敌人和俘虏的认知。
“为什么?”
劳伦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因为这就是政治的游戏规则,因为你嫁给了克里斯,你就成为了巴格尼亚王国权力核心的一部分,你的亲人,就成了连接两个敌对王国之间一条极其微妙、极其有价值的纽带。
查尔斯国王会把他们当作珍贵的筹码,而不是可以随意处置的囚犯,他需要他们活着,健康地活着,作为未来可能的谈判资本,或者……作为向巴格尼亚示好、寻求某种缓和甚至交易的信物,”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想想奥克兰陛下,想想克里斯的父亲,他投奔了米尼西亚,因为某件事情导致查尔斯的父亲,米尼西亚的前任国王,直接死于克里斯派出的刺客之手。
这份仇恨,难道不够深吗?
可查尔斯国王是如何对待奥克兰陛下的?
将他软禁在首都一座舒适的宫殿里,锦衣玉食,除了不能离开,生活得比米尼西亚绝大多数大贵族都要滋润!
为什么?
因为奥克兰陛下是克里斯王子的父亲,只要他活着,他就是一张有价值的牌,这就是政治。
人质,只有当你不在乎他们,或者他们失去了价值时,才是危险的。反之,他们就是最安全的!”
劳伦斯看着女儿脸上血色尽褪,继续无情地剖析。
“你本该成为克里斯的新娘,成为巴格尼亚未来的王后。
那时,被米尼西亚抓住的我们,你的父亲、你的祖母、你的族人,就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查尔斯国王必须小心维护的‘贵客’!
他非但不敢伤害我们,反而要尽力保证我们的安全与体面,以免彻底激怒克里斯,或者断绝未来任何可能的接触渠道。”
“但是……”
劳伦斯伯爵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痛心疾首。
“你选择了另一条路,你带着整个家族躲藏等待着,给了米尼西亚追兵无数次围追堵截的机会!
你让克里斯王子派出的、本应在关键时刻接应或执行其他重要任务的两支精锐百人队,为了护卫你这支庞大的、行动迟缓的队伍,陷入了绝望的苦战!
他们几乎全军覆没,那些英勇的士兵本不该死在那里,他们的牺牲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你的错误决策而白白浪费了!”
你看到了吗?
刚才在礼堂里,克里斯王子眼中那冰冷的愤怒?
那不是针对遗孀孤儿,也不是针对那五个幸存士兵的羞愧,那是针对你的!他愤怒的不是你的族人被牵连,而是你没有履行契约精神,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最有利于完成交易的选择!
他愤怒的是你让王国付出了本可以避免的、极其惨重的代价……两百名忠诚无畏的战士。
在他看来,你作为指挥官,作为联姻的对象,严重失职了,你让王国的力量,为了本可以保全的‘累赘’,无谓地流干了血!”
劳伦斯伯爵长长地叹了口气,疲惫中带着一丝后怕。
“艾琳娜,我的女儿,你要明白。克里斯王子,或者说未来的克里斯国王,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君主。
他的王国,他的军队,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围绕着冰冷的铁律:效率、力量、代价与结果。
你今天的迟疑和所谓的‘不忍’,在战场上葬送了忠诚的士兵,在政治上差点让我们整个家族万劫不复。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克里斯最终仍然选择了履行婚约,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和那些士兵一样,成为冰冷的尸体,或者更糟,成为查尔斯用来泄愤和羞辱巴格尼亚的工具。”
小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艾琳娜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父亲的话像重锤一样砸碎了她的认知和之前那点隐晦的爱意与委屈。
她终于明白了克里斯那冰冷愤怒的根源,也终于看清了自己那“仁慈”选择背后,是何等残酷而愚蠢的代价。
她引以为傲的贵族担当,在真正的政治铁则和力量逻辑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害人害己。
她精致的脸庞上血色全无,琥珀色的眼眸中只剩下震惊、羞愧和一种被彻底颠覆世界观的茫然。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距离成为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一个能在克里斯那冰冷铁砧般的世界里生存的伴侣,还有多么遥远而艰难的距离。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只教会你手段,却并没有让你拥有智慧……艾琳娜,希望你以后有机会弥补。”
(本章完)
第411章 愚蠢的教会
第411章 愚蠢的教会
人类并非是一台紧密的机器,只要是一个人,他就会犯错,而犯了错,就得去弥补错误。
艾琳娜还有机会,而某些人却不好说。
“唉……”
一声沉甸甸的叹息,仿佛承载了丰收季前所有未落下的雨滴,从克劳福德祭司圆润的胸腔里滚落出来。
现在的他坐在一辆简陋的、吱呀作响的乡村马车上,车身随着坑洼的土路摇晃,让他敦实的身躯也跟着轻轻晃动。
他那张总是习惯性堆满和煦笑容的圆脸,此刻却罕见地布满了愁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连带着下巴上的软肉也显得格外沉重。
忧愁不已的克劳福德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枚温润的、泥土色的圣徽,往日里,这枚圣徽总能给他带来平静与力量,但此刻,它却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上。
上面给克劳福德任务了,以至于让本应该正在特拉德诺伊的乡村传播大地母神荣光,巩固农民信仰,不给农业女神传教祭司可乘之机的克劳福德,需要立刻返回特拉德诺伊。
而任务的内容让他心惊肉跳,甚至感到一丝荒谬。
什么任务?
去挽回教会的错误,找克里斯王子求情,保住新任大祭司拜伦.索恩。
克劳福德想到拜伦大祭司,就一阵挠头。
他对拜伦不太熟悉,传闻中他是个好人,一个热爱土地、关心农夫的虔诚者,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像是被犁过的田垄,刻满了对大地母神的敬畏。
但……这是真的吗?
克劳福德觉得他不像,因为真正诚恳的祭司都在底层进行传教,与农民接触,而高层的高级祭司们,他们其实更像是政客。
所谓的老好人拜伦……呵,反正克劳福德是不信的,因为他从未在农村教区见过拜伦的身影。
特别是克劳福德得知拜伦想要与农业女神教会联手,向克里斯王子提出组建什么“圣讨军”,还要抽调王国防卫军士兵,还要以教会名义跨境作战的事情后……
这简直就是作死啊。
克劳福德一想到这事情就头皮发麻,这哪里是去净化蛇人,这分明是在触碰王权最敏感的逆鳞啊。
这事情从头到尾克劳福德都不知道,他在教会内的地位虽然提高了,可是依然是一名祭司,而并非是高级祭司。
“蠢啊……太蠢了……”
克劳福德忍不住低声嘟囔,胖乎乎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边缘都有些磨损的褐色麻布长袍。
这件袍子陪伴他多年,沾过泥土,浸过汗水,也承载过无数农夫感激的泪水,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让他感觉如此单薄无力,仿佛随时会被王都的森严与那位年轻摄政王的冰冷目光刺穿。
情报已经传回来了,克里斯王子不仅拒绝了两个教会的圣讨军申请,还反手批准了一个叫做机械神教的教会组建圣讨军,甚至还任命交通大臣当上机械神教的大祭司。
这样的消息如同落在铁砧上的重锤,砸得大地母神教会的高层一阵头晕目眩。
大地母神教会对于机械神教其实没什么看法,因为后者就是一个草台班子,明显是一群人闹着玩的产物。
即便这个教派在首都内也有教堂,教义也像模像样的,但是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他们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克劳福德在特拉德诺伊待过,亲眼见过那些所谓的“机械神教”信徒在街头巷尾的活动。
他们的“教堂”与其说是圣所,不如说更像一个喧闹的工坊,里面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飘着机油和金属碎屑的味道。
他们的“教义”听起来天乱坠,什么“万机之神的逻辑”、“钢铁的福音”,但细究起来,空洞得如同敲打空铁桶的回声。
他们的“传教”更是儿戏!不是像大地母神教会那样深入田间地头,倾听农夫的疾苦,为他们祈福、治病、调解纠纷。
机械神教的叫做贤者的“祭司”们,更像是拿着新奇图纸和模型的推销员,热衷于向铁匠和工匠展示一些奇奇怪怪的“发明”,然后试图说服他们“信仰钢铁的逻辑能带来更高效的生产”。
没有历史积淀,没有深奥的神学体系,没有广泛而虔诚的信众基础,克劳福德怀疑他们大多数信徒本身就是铁匠行会的人,或者干脆就是闲得蛋疼的王子近卫混在其中凑热闹,
更关键的是,他们背后没有真神存在,
大地母神盖亚是真实不虚的,她的神力流淌在沃土之中,能被虔诚的祭司感知和引导。
而机械神教所谓的“万机之神”是什么?
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
一个被打铁的人臆造出来的符号?
在克劳福德这样的传统神职人员看来,这简直是对“信仰”二字的亵渎!
然而……
克里斯殿下现在对这个“草台班子”的操作,却实实在在地让克劳福德,乃至整个大地母神教会的高层,都吓得魂飞魄散。
圣讨军!
这个名号本身就带着神圣的使命感和军事行动的合法性,这是希腊大陆教会能获得的最高级别的世俗授权。
因为它意味着可以名正言顺地组建武装力量,以“净化异端”、“维护秩序”的名义行动。
这通常是拥有深厚历史底蕴、庞大信众基础、并且得到王室高度信任的大教会才能获得的殊荣。
大地母神教会和农业女神教会联合起来,提出这个请求,本身在克劳福德看来已经是极其僭越和危险了,结果被无情驳回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可现在,克里斯王子把这个代表着巨大权力和声望的“名器”,随手就丢给了……机械神教?
那个连神祇是否存在都成问题的、非常儿戏般的组织?
这行为当中释放出的信号,让教会高层们慌了。
克里斯王子根本不在乎教会的传统、底蕴或者所谓的神圣性。
在他眼中,“圣讨军”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名分,他可以给任何人,只要符合他的政治需要。
大地母神教会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名器”,在他手中如同可以随意赏赐的玩具。
同时这不仅仅是一次任命,更是在人为地扶植一个完全依附于王权的新宗教势力。
一个没有历史包袱、没有独立诉求、易于掌控的“工具教派”。
机械神教的大贤者是谁?
是王国交通大臣!
这更是赤裸裸地表明了王权对宗教的掌控意图……教会领袖必须是王国重臣,教会意志必须服从王国意志
克劳福德知道拜伦大祭司这次踩到了真正的禁区。
克里斯王子不是以前那些需要仰仗教会支持的软柿子国王,他是铁锤的化身,是冷酷的暴君。
拜伦大祭司的位置现在岌岌可危,甚至整个大地母神教会在巴格尼亚的地位都可能因此受到沉重打击。
于是,他们想起了克劳福德。
为什么是他?
克劳福德苦笑着。
大概是因为,他是教会里少数几个……不,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在克里斯王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高层们看中的,大概就是这点微弱的旧情和他在底层农夫中那点“敦厚无害”的名声。
让他去扮演一个“老好人”、“和事佬”,试图用卑微的姿态和一点点旧日情分,去软化王座上那位的铁石心肠,恳求他高抬贵手,放过拜伦大祭司,给教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怎么可能……”
克劳福德望着马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已经开始泛出丰收金黄的田野,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了解那位摄政王吗?
不,他根本不了解。
克劳福德只知道对方是铁与秩序的化身,是高效得近乎冷酷的统治者。
拜伦大祭司的提议,在克里斯眼中,恐怕无异于对王权赤裸裸的挑战和分裂的种子。
他会因为一个乡下胖祭司的几句恳求就改变主意?
马车碾过一块石头,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将克劳福德从愁绪中震醒。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车沿,圣徽在胸前晃动。
克里斯王子这一手,比直接惩处拜伦、打压教会要狠辣百倍。
他是在釜底抽薪,他是在用行动宣告,旧的信仰秩序将被打破,新的、由王权亲手塑造和掌控的“信仰”即将登场。而他们大地母神教会,很可能就是被扫进历史角落的第一批。
因此,任务必须完成。
保住拜伦?
现在这已经不是关键了,但是那些高级祭司们似乎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为了教会,为了那些信任大地母神的农夫们,不是为了那个虽然犯了错教会政客的拜伦大祭司。
克劳福德别无选择。
“大地母神啊……”
克劳福德闭上眼,虔诚而苦涩地祈祷。
“请赐予您迷途的仆人一点勇气,一点智慧……还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运气吧,让我至少能把话说完……”
他圆胖的脸上,愁容更深了,仿佛去往沃特拉德诺伊的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一辆驶向铁砧断头台的囚车。
丰收节的喜庆气氛似乎还很遥远,横亘在他面前的,是王都冰冷的石墙和那位年轻君主深不可测的寒眸。
(本章完)
第412章 铁拳举起
第412章 铁拳举起
简陋的马车在愈发宽阔、平坦的道路上吱呀前行,载着满腹愁肠的克劳福德祭司,终于驶近了巴格尼亚王国的心脏……沃特拉德诺伊。
在巴格尼亚共和国时期,这座城市虽然贵为首都,但更像一个臃肿的巨人,不到三十万的常住人口已是极限,城墙内拥挤不堪,城墙外则散落着无序的贫民窟和农田,街道狭窄泥泞,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难以言喻的气味。
而在克里斯接手它之后,他就对这座城市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对城中的流氓人口进行无情的清理和杀戮,再接着对城里的违章建筑进行暴力拆迁。
后世的国人可以做钉子户,在这个世界的巴格尼亚流氓、不良富豪当然也可以,只可惜当时远在铁砧要塞,忙于战争的克里斯一点都不惯着他们。
他也没用多严重的手段,就是让税务局的人上门一趟而已。
被“家访”的人,要么哭爹喊娘的服软,拿着补偿款搬家,要么被警察抓走,家产被税务官罚没,落得一个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结局。
因为这样的雷霆手段,沃特拉德诺伊的改造非常顺利,它的变化也是日新月异,克劳福德只是离开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对这座城市感到了巨大的陌生。
首先冲击克劳福德感官的就是那令人窒息的规模,城市的边界如同吹胀的气球般向外疯狂扩张。
曾经环绕核心区的老旧石墙依然矗立,但早已被淹没在一片由砖石、木材和新兴的预制板材构筑的、无边无际的新城区汪洋之中,排队等着拆迁队过来。
克劳福德的视线所及,密密麻麻的房屋如同森林般蔓延至远方,一直延伸到天际线处新起的、更高大的哨塔和模糊的工业轮廓。
克劳福德在农村传教、给穷苦农民进行无偿就诊的时候,就听说过沃特拉德诺伊的剧变。
但耳闻终究是耳闻,当亲眼目睹这翻天覆地的景象时,那种冲击力让他这个见惯了人间疾苦的祭司也感到一阵眩晕。
城市确实在疯狂扩张,新的道路宽阔笔直,规划整齐的居民区如同棋盘般铺开。
走在大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面带喜色,大街小巷内都有人在忙碌着什么,给路灯挂上象征着喜庆和节日的麦穗装饰。
啊,要过节了吗?
克劳福德稍微想了一下,就想起了再过不久就是巴格尼亚的丰收节了。
马车开进首都,立刻就被淹没在一种近乎狂热的节日筹备气氛中。这气氛与他刚刚在城外看到的冰冷扩张形成了奇异的对比,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在靠近城郊的农贸集市和通往大型集体农庄的道路上,克劳福德看到了最纯粹、最朴实的喜悦。
满载着金灿灿麦穗、沉甸甸的南瓜、饱满的玉米和各类新鲜蔬果的马车排成了长龙,农夫们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今年风调雨顺,王国的农业改革似乎也初见成效,加上克里斯在战争期间免除了全国的农税,让许多农民真正感受到了丰收的滋味。
现在的他们都在高兴的谈论、交换着各自的喜悦。
“今年的麦子长得真好,我村的甲长粮仓都堆满了。”
“是啊,听说陛下登基那天,要在广场上免费发放加了蜂蜜的白面包,我家那小子就盼着那天呢。”
“还有婚礼,听说新王后可漂亮了,是南方的米尼西亚王国的大贵族小姐呢……希望她和陛下能像丰收的土地一样,给王国带来更多的福气!”
一些年长的农民,还会在路过大地母神或农业女神的小型路边神龛时,恭敬地献上几粒最好的谷物,低声祈祷着感谢神恩,并祈求新王和新后能继续保佑土地丰饶。
在路过城市的新区和工业区,克劳福德能给个看到,这里的节日筹备则带着浓厚的“克里斯式”烙印……高效、有序,并服务于庆典本身。
在大街上的工人们穿着统一的灰色工装,在工头和监工的指挥下,正以惊人的速度搭建庆典用的观礼台、凯旋门和巨大的舞台。
脚手架如同钢铁丛林般架起,预制好的装饰构件被大型起重机精准吊装到位。
街道两旁的路灯杆被刷上了崭新的油漆,挂上了象征丰收的麦穗环和王室的双头鹰旗帜。
推着双轮喷射车的消防员使用高压水枪,将主要街道冲刷得一尘不染,水渠内流淌着黑色的污水,带走了城市的不洁。
在这期间,沃特拉德诺伊的工厂并未停工,反而开足了马力。
纺织厂在赶制庆典用的彩旗、帷幔和新式制服,印刷厂昼夜不停地印制着庆典流程、国王画像和祝福标语,金属加工厂则叮当作响,锻造着用于装饰和仪仗的闪亮徽记、齿轮和车框架。
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些在街头巷尾巡逻、或在特定区域进行密集操练的士兵。
他们穿着笔挺、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绿色礼服,擦得锃亮的皮靴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整齐划一的铿锵回响。钢盔和枪刺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街头巷尾,孩子们常常会追着巡逻的士兵队伍跑,模仿着他们的步伐,嘻嘻哈哈的,学习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空气中弥漫着新烤面包的麦香、油漆的微辛、鲜的芬芳,以及远处工厂区隐约传来的蒸汽轰鸣……这一切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庆典进行曲”的味道。
官方的供销社和民间的商铺,其橱窗被擦得透亮,挂出了“庆祝丰收、恭贺新王、祝福新婚”的招牌,许多商品都打着节日的折扣。
来自王国各地,甚至国外的艺人、杂耍班子、吟游诗人已经开始在街头预热,吸引着人群驻足。
官方组织的庆典游行队伍也在加紧排练,尤其是机械神教那台据说会喷吐蒸汽、布满齿轮和发光管线的“万机之神赐福车”,成了众人好奇和议论的焦点。
克劳福德坐在马车上,穿行在这片由农民的感恩、工人的汗水、士兵的荣耀和全民的期待所交织成的、巨大而喧嚣的节日洪流中。
他胸前的泥土色圣徽在阳光下显得暗淡无光。
大地母神教会,这个本应在丰收节扮演核心角色的传统信仰,在这举国欢腾、面向未来的三重庆典面前,似乎被彻底边缘化了。
人们谈论丰收,感谢的是风调雨顺和“国王陛下的好政策”,谈论加冕,期待的是新王带来的更强盛王国,谈论婚礼,关注的是政治联盟和王室传承。
大地母神盖亚?
农业女神德墨忒尔?
她们的名字在喧闹的庆典筹备中几乎听不到了。
克劳福德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这趟为教会求情、试图保住旧日地位的旅程,在这片席卷一切的、充满新生力量的欢庆浪潮中,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如此……格格不入。
沃特拉德诺伊的每一块新铺的石板,每一面飘扬的旗帜,每一个洋溢着希望的笑容,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而他和他所代表的教会,还能在这个新时代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吗?
马车载着他,缓缓驶向那象征着王权巅峰、此刻正被节日彩绸装点着的森严王宫,仿佛是驶向旧时代的最后审判台。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他身后的人们在为即将到来的丰收节而喜悦,而克劳福德却走在前往“处刑台”的路上。
大地母神祭司在这一刻做好了,被拒绝见面申请的心理准备。
他枯坐在王宫对外办事处冰冷的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粗糙的麻布袍角,心中的沉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庆典筹备的喧嚣透过厚重的玻璃传来,更衬得屋内死寂般的压抑。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准备起身离开时,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身着深蓝色近卫军制服、神情冷峻的侍卫停在他面前,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克劳福德祭司?跟我来,殿下召见你。”
克劳福德的心猛地一跳,不是惊喜,而是骤然加剧的惶恐。
他慌忙起身,圆胖的身躯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匆忙整理了一下洗得发白的袍子,深吸一口气,跟在那位如同移动冰山般的侍卫身后。
他们穿过王宫内部恢弘却冰冷的回廊。
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双头鹰旗帜,冰冷的石雕俯视着渺小的来访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石蜡的味道。
就在即将到达会客厅的拐角处,克劳福德迎面撞见了一位正从里面走出的女性。
是莉迪亚,农业女神教会那位年轻的大祭司。
此刻,莉迪亚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眶深陷,那双曾经清亮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与恐惧。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的克劳福德,只是失魂落魄地抱着自己的双臂,脚步虚浮地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她身上那件嫩绿色的祭袍,此刻在走廊幽暗的光线下,显得如此黯淡无光,如同枯萎的叶子。
莉迪亚的状态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克劳福德的心头!
他那点微弱的侥幸瞬间被碾得粉碎,连农业女神教会的大祭司都如此失魂落魄,克里斯王子对她们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的心脏跳动加快。
侍卫面无表情地推开厚重的会客厅大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克劳福德几乎是挪着步子走进去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会客厅比他想象的要小,陈设也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冷硬。
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一张巨大的、光可鉴人的硬木书桌,几把同样硬朗的高背椅,以及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标注着密密麻麻符号和线条的巴格尼亚王国新地图。
克里斯王子就坐在书桌后面,他并未穿着礼服,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常服。
克劳福德进来的时候,克里斯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时,他才缓缓抬起眼。
那目光,如同深冬寒潭里捞出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克劳福德试图堆砌起来的、最后一点和煦笑容。
“克劳福德祭司,你是为了拜伦的事情而来吗?”
“是……是的,殿下。”
克劳福德深深鞠躬,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努力想挤出一点祭司的从容,但在克里斯那毫无情绪波动的注视下,所有伪装都显得苍白可笑。
克里斯没有让他起身,也没有示意他坐下,他只是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上一份摊开的文件……克劳福德眼尖地瞥见上面似乎有拜伦的名字,
“关于拜伦大祭司。”
克里斯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以及他联合农业女神教会提出的那个圣讨军计划,教会高层派你来,是希望挽回什么?
保住他的位置?”
克劳福德张了张嘴,试图组织语言,解释拜伦的初衷,解释教会的“忧虑”,解释他们被人蒙蔽……但在克里斯冰冷的眼眸注视下,他只觉得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殿下……我们……”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不必解释了。”
克里斯打断了他。
“拜伦严重缺乏政治判断力,行为鲁莽,逾越本分,他提出的计划,其本质是对王国军权和宣战权的公然僭越,更严重的是……”
克里斯的目光化作刺刀,直刺克劳福德的心脏。
“我刚刚得到了确凿证据,他在提议前后,与潜伏在奥姆杜尔的海神教会间谍费舍尔进行了秘密接触,虽然具体交易内容尚未完全查明,但其行为已构成严重渎职,并涉嫌通敌。”
通敌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克劳福德的心上!
他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这罪名比单纯的僭越严重百倍,足以让拜伦,甚至整个大地母神教会万劫不复!
“因此……”
克里斯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拜伦,必须立即辞去大地母神教会大祭司一职!”
克劳福德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克里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猛地睁大了双眼,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至于你,克劳福德祭司……”
克里斯的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麻布袍子和胸前那枚朴素的泥土色圣徽上停留了片刻。
“你在特拉德诺伊乡间为农夫无偿诊疗、传播教义的事迹,以及你管理教会田产时坚持减免受灾农户田租的立场……王国并非一无所知。”
克劳福德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那些微不足道的、在田间地头的作为,竟然会传入这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耳中。
“教会需要回归本分。”
克里斯的声音恢复了冰冷。
“需要真正扎根于土地,服务于信众,而非沉迷于攫取世俗权力,卷入危险的漩涡。因此……”
克里斯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如同最终的判决落定。
“由你,克劳福德祭司,接替拜伦.索恩,担任大地母神教会新任大祭司。”
轰隆!
克劳福德感觉脑子里像炸开了一道惊雷,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种种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他?
一个乡下胖祭司?
接任大祭司?
这……这怎么可能!?
“同时。”
克里斯接下来的话,瞬间将他从震惊的云端拉回冰冷的现实。
“拜伦.索恩及其核心追随者,必须为他们的错误承担责任。
王国已批准机械神教组建圣讨军,前往苏瓦诺地区净化蛇人污染,拜伦.索恩及其亲信,需以‘赎罪者’的身份,加入这支圣讨军,在冬季结束后随军开拔,接受“丢你雷姆”大臣的指挥。”
克劳福德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提拔,这是一场冰冷、强制的交易。
一场对大地母神教会的彻底改造和收编。
他克劳福德,这个被高层推出来与克里斯王子交流的人肉传声筒,成了克里斯手中用来安抚、分化、并最终掌控教会的棋子。
他上位,象征着教会向王权的彻底屈服和“回归本分”。
而拜伦一系,则被作为罪人流放至危险的战场,既是惩罚,也是清除异己,更是向王国展示教会的悔过姿态。
至于机械神教……那不过是克里斯用来敲打、甚至替代传统教会的工具。
让拜伦去加入圣讨军,无异于向所有人宣告,大地母神教会的神职人员,如今也要屈从于王国扶植的“新神”麾下。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席卷了克劳福德。
他看着书桌后那位年轻君主冰冷而坚毅的面容,仿佛看到了无法抵挡的洪流。
沃特拉德诺伊的扩张,丰收节的欢庆,登基大典的荣耀,还有此刻他个人的晋升……这一切都笼罩在克里斯王子那冰冷、高效、不容置疑的铁腕统治之下。
大地母神教会,就像一颗被王子连根挖起的古树,根须被斩断,枝干被修剪,然后被强行栽种到克里斯规划的、名为“王国秩序”的园里。
而他克劳福德,就是那个被选中、负责照看这棵古树的园丁。
他还能说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
拒绝?
那意味着教会可能面临更彻底的清算。
接受?
那意味着教会将彻底失去独立性和尊严,成为王权的附庸。
克劳福德深深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崩溃。
“谨……遵殿下旨意,大地母神教会……感谢殿下的宽宏与指引。”
他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空洞和苦涩。
窗外,庆典筹备的喧闹声隐隐传来,充满了希望与新生。
而在这冰冷的会客厅里,一个旧时代的信仰,正被铁腕塑造成新秩序下温顺的仆从。
克劳福德胸前的泥土色圣徽,在克里斯冰冷的目光下,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他的审判结束了,而教会的命运,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写。
(本章完)
第413章 铁拳落下
第413章 铁拳落下
克劳福德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那座冰冷、象征着权力巅峰的王宫。
他手中的任命状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麻,又沉重得让他几乎抬不起胳膊。
那份文件上清晰地印着克里斯王子的私人印鉴,冰冷而权威,宣告着他,一个边缘乡村的胖祭司,立刻成为了大地母神教会新任大祭司,同时也宣告着拜伦大祭司的彻底倒台与流放。
当这份石破天惊的消息传回大地母神教会,位于沃特拉德诺伊郊区的总部时,瞬间引发了比王宫会客厅更加剧烈的风暴。
“什么……克劳福德当大祭司,那个只会给泥腿子看病的乡下胖子?”
“拜伦大祭司被指控通敌,还要去苏瓦诺那个鬼地方赎罪?
这简直是污蔑,是构陷!”
“克里斯王子,他怎么能这样!?这是对神权的亵渎,是对盖亚母神的侮辱!”
“屈服?我们难道就这样屈服了?让一个无能的傀儡骑在我们头上,让拜伦大人去送死?”
愤怒、震惊、恐惧、不甘……种种情绪在庄严却已显陈旧的教会总部大厅里激荡碰撞。
往日里道貌岸然、举止沉稳的高级祭司们此刻失去了所有体面,像被捅了窝的马蜂,嗡嗡作响,争论不休。
“够了,都冷静点!”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祭司用力顿着手杖,声音带着疲惫和恐惧。
“拜伦……拜伦他确实鲁莽了,掺和军务,还和敌国间谍不清不楚,证据确凿,克里斯殿下……不,克里斯陛下没有立刻把我们连根拔起,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没错。”
另一位管理教会金库的祭司脸色苍白,声音发颤。
“想想以前的内战,我们也请示过女神,得到了什么结果,你们也知道,克劳福德虽然出身低微,但他至少还是我们教会自己人,由他出面,还能保住我们教会的根基,保住我们稀少的田产、教会学校和救济院。”
“想想以前的教会,还有已故的阿兰卡.多兰大祭司,我们打不过克里斯陛下,接受克劳福德,就是接受现实,这是为了教会存续的必要妥协……”
“存续?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存续吗?”
一个年轻祭司双目赤红,猛地站起来。
“克劳福德就是克里斯插进来的一把刀,一把要彻底阉割我们教会,让我们变成只会唱赞歌的应声虫的刀,拜伦大人是冤枉的,那什么通敌证据,一定是伪造的,这是政治迫害!”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另一个拜伦的亲信咬牙切齿。
“克里斯想用克劳福德这条温顺的牧羊犬来管理我们?
休想!
我们可以暗中联络巴格尼亚各地教区的祭司,发动农村的信众,大地母神的根基在田间地头,在千千万万的农民心里,他克里斯能杀光所有信徒吗?”
“对,我们还可以去找莉迪亚大祭司,农业女神教会有着同样的遭遇,只要我们两家联合起来,向克里斯施压,揭露他的残暴和亵神,或许……”
“联合!施压!”
就在反抗派的声音越发热切,甚至有人开始谋划具体行动,比如秘密集会、联络外地教区主教、试图接触农业女神教会高层时……
砰!
总部沉重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是汗、满脸惊恐的实习祭司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衣衫凌乱,甚至左脚还没穿鞋,浑身上下狼狈得仿佛刚从地狱边缘逃回来。
“不好了,出大事了,天塌了!”
年轻的见习祭司声音尖锐得都变了调,充满了恐慌。
大厅内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慢点说!怎么回事?”
一位老祭司强作镇定。
那修士指着窗外首都新城区的方向,那里是农业女神教会总部所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审判庭,穿着黑衣的审判官带着好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德墨忒尔大神殿给围得水泄不通。
我亲眼看见他们把反抗的莉迪亚大祭司当场打倒在地,还有好几个祭司,他们一起被王子近卫们用铁链锁着从神殿里拖出来了!”
“什么!?”
大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反抗派祭司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颤抖着问。
“叛国!”
见习祭司哭喊道。
“审判官说农业女神教会有人勾结外国势力,想要在丰收节和登基大典上发动叛乱,克里斯王子现在勒令首都内所有农业女神教堂即刻关门,所有神职人员必须要接受审判官的审查。
违令者,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大地母神教会祭司的心头。
反抗派刚刚燃起的、那点微弱的反抗火苗,在这残酷冰冷的现实面前,如同被一盆冰水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当头浇下,“嗤”的一声,彻底熄灭,只余下刺骨的寒意和无边的恐惧。
刚才还叫嚣着联合反抗的年轻祭司,此刻面无人色,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
拜伦的亲信们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农业女神教会,完了。
而且是以最彻底、最残酷、最不容置疑的方式被碾碎……叛国罪!
这是比拜伦的僭越和通敌更加致命、更加无法翻身的罪名,克里斯王子…不,克里斯陛下,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辩驳或周旋的余地,直接动用了最暴力的国家机器,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在首都的农业女神教会给连根拔起。
莉迪亚大祭司被抓了,教堂被勒令关闭,还有格杀勿论……
这不仅仅是对农业女神教会的毁灭性打击,更是对所有还心存侥幸、试图反抗的传统宗教势力发出的、最清晰、最血腥的警告。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王权之下,神权必须匍匐。
任何试图挑战、任何不服从改造的,都将被毫不留情地碾碎,并钉在叛国的耻辱柱上!
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窗外,隐约还能听到远处的庆典喧嚣,以及新城区方向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军队集结号令和金属碰撞的铿锵声。
那些还抱有妥协念头的年老祭司,此刻也只剩下深深的无力与后怕。
他们无比庆幸自己刚才的懦弱和争吵带来的迟疑,若非如此,此刻被黑衣审判官锁链加身、被士兵拖走的,恐怕就不止是农业女神教会的人了。
克劳福德的名字和那张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任命状,此刻在所有人心中,忽然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接受,甚至带上了一丝救命稻草的意味。
至少,它代表着存续的可能。
那个报信的见习祭司现在瘫在地上,喃喃道。
“完了……都完了,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
没有人回答他,在场的高级祭司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份被随意放在主祭台上的任命状。
反抗的念头?
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对即将到来的,在克劳福德这个傀儡领导下,彻底向王权臣服的新时代那茫然无措的顺从。
大地母神教会在首都的心脏,在农业女神教会凄厉的哀鸣声中,彻底停止了抗争的搏动,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等待被驯服的冰冷。
铁拳没有落下之前,他们还觉得克里斯的命令是屈辱,真正的落下之后,他们就只剩下后怕和庆幸……庆幸有人让他们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远处丰收节欢庆的乐声隐隐飘来,如同为旧日信仰敲响的、充满讽刺意味的丧钟。
杀鸡儆猴这一招,从古到今都一直有用,好用。
(本章完)
第414章 丰收节
第414章 丰收节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身下的硬板床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微的眩晕和失重感,胡图图同学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游戏登录界面,而是一个充满金属质感和低沉嗡鸣的巨大空间。
“卧槽,这复活点,也太硬核了吧?”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类似金属棺材的维生舱里,舱盖正缓缓滑开。
刺鼻的机油味、蒸汽管道泄露的湿热水汽,还有某种类似臭氧的电气味道混合在一起,冲击着他的鼻腔。
周围是无比粗犷的钢铁结构,裸露的巨大齿轮缓缓转动,粗壮的蒸汽管道盘绕在头顶,发出规律的“噗嗤”声。
墙壁上镶嵌着闪烁各色光芒的晶体和复杂的黄铜仪表盘。光线昏暗,只有冰冷的金属反光和仪表盘的微光提供照明。
他跳下来,站稳身体,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称为“复活点”的圣所内部。
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更像一个地下的钢铁殿堂。
除了他出来的那个维生舱,旁边还整齐排列着数十个一模一样的金属棺材,大部分舱盖紧闭,指示灯闪烁着待机的微光,只有少数几个和他的一样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空气中弥漫的嗡鸣声似乎源自更深的地下,像某种巨大引擎的心跳。
几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面无表情的npc正在操作台前忙碌,对他这个上线的新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搿个就是攻略里讲到个机械神教圣所啊?
感觉像是钻进了蒸汽朋克版个锅炉房……”
胡同学用自己的家乡话嘀咕着,手忙脚乱地从维生舱里爬出来。
他身上只有系统赠送的一套粗糙的、打着补丁的麻布衣裤和一双磨脚的草鞋,寒酸得不行。
他摸索着找到了出口,一扇厚重的、刻满齿轮浮雕的黄铜大门,用力一推门轴发出沉重的呻吟,缓缓打开。
在硬核游戏圈子内,这款帝国崛起中现在小有名气,因为各类战争、种田视频,还有玩家也能在游戏王国中担任高官,制定国家政策的高自由度,它已经有点隐隐出圈的味道。
胡图图同学就是看了其中一个种田当官的视频,进而对这款游戏动心,跑去预约游戏公测名额。
直到今天,胡同学才收到预约成功的短信,然后他想也不想的就登陆游戏中,创建自己的新手角色。
进入游戏后,胡同学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机械神教的圣所内打转。
在获得游戏公测名额之前,他看了很多视频和游戏攻略,因此,知道机械神教是个什么情况,对于它唯一的教堂,非常感兴趣。
然而,在教堂内打转了几圈后,胡图图却发现地表上的机械圣所没什么好看的内容。
圣所地标内部并不大,也很简陋,除了一些被擦拭得锃亮的、结构极其精密的齿轮组、轴承或者小型蒸汽核心模型的小型神龛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内容。
圣所明显是想走哥特风装饰,但是不知道是没钱,还是偷懒了,它的内部墙壁、石柱上有大把的留白,或者是被帆布盖着。
同时,这里也很冷清,他转悠了十来分钟,都没看到一个喘气的。
所以,胡同学只是打转了一会,就没了兴趣,顺着指示牌的引导就往外走。
只是走到出口,推开大门的下一瞬间……
轰……
门外的景象和声音,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刚才圣所内的冰冷、沉寂和机油味,被一股炽热、喧嚣、充满了鲜活生命力的洪流彻底取代。
胡同学目光所及,圣所外的街道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穿着节日盛装的市民,扛着农具、脸上带着丰收喜悦的农夫,穿着崭新工装的工人。
他懵懵懂懂的走出圣所,来到大街上,看到街道两旁挂满了彩旗和象征丰收的金色麦穗环。
巨大的红底金纹双头鹰旗帜,在每一根路灯杆和建筑高处猎猎飘扬,穿着鲜艳服装的游行队伍正在远处集结,车上堆满了南瓜、玉米和夸张的麦穗模型。
胡图图注意到,在一些老旧的石质建筑角落,有些被涂抹掩盖或粗暴拆除的、似乎是某种藤蔓或麦穗图案的残迹,与周围崭新、充满工业力量感的庆典装饰格格不入。
不过胡图图也没多想,因为他对游戏并不了解。
他顺着人潮往前走了一段路,就觉得耳朵生疼,因为欢呼声、口哨声、笑声、商贩的叫卖声、孩子兴奋的尖叫、情侣的私语……无数声音汇聚成一片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潮澎湃的轰鸣背景音。
走着走着,他就不知不觉中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广场中央的军乐队在演奏着雄壮激昂的进行曲,远处的街头艺人吹奏着欢快的风笛、敲打着手鼓,吟游诗人拨弄着鲁特琴吟唱着赞颂丰收和新王的歌谣,各种旋律混杂在一起,却奇异地形成了一种充满活力的节日节奏。
“免费蜂蜜白面包,国王的恩赐!”
“热乎乎的南瓜馅饼,刚出炉的……”
“烤玉米,烤土豆,香喷喷得很……”
各种食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勾得胡图图肚子咕咕叫,他下意识的顺着叫卖声走过去,很快,他怀里就堆满了食物。
还温热的烤面包,新鲜出炉的油酥馅饼,焦黑的烤玉米等等,各种被他搂在怀里,左右开弓,根本吃不过来。
“真好吃额……”
胡同学赞叹着,他蹲在街边人家的门口台阶上,岔开双腿,像个农民工一样胡吃海塞。
这游戏的感官太真实了,食物的口感、味道,都无比的真实。
吃饱了,他有点口渴,于是继续走。
胡图图几乎是被人流裹挟着向前移动,肩膀、手臂不断和其他人碰撞,麻布衣服摩擦着皮肤,有点痒。
脚下是坚硬、被水冲刷得湿漉漉的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的蒸汽水汽和人群散发的热量,让穿着单薄麻衣的他居然感到一丝闷热。
“阿拉个天哪……搿能热闹额……”
胡图图同学彻底懵了,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眼睛根本不够用,他笨拙地躲避着人流,差点撞上一个推着堆满金黄南瓜小车的农夫。
“嘿,小伙子,看着点路!”
农夫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笑容,脸上是纯粹的喜悦,显然对自己差点被撞的事情一点都不在乎。
“丰收节快乐,愿国王保佑你!”
说完,他顺手塞给胡图图一个拳头大的、还带着泥土气息的苹果。
“啊?谢……谢谢!”
胡图图手忙脚乱地接住苹果,有点受宠若惊,他看着农夫推着丰收的果实,汇入欢庆的人流,又看看手里红彤彤的苹果,再抬头望向那台轰鸣着蒸汽、如同移动神殿般的万机之神车,以及远处高耸的、悬挂着巨大双头鹰旗帜的王宫尖顶……
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巨大的好奇心瞬间充满了他的胸膛。
这不仅仅是一个节日,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庞大、鲜活、充满了蒸汽朋克魔幻色彩、又带着铁血秩序感的世界的心脏地带!
穿着麻布衣的新手冒险,似乎就要在这片震耳欲聋的丰收欢歌与蒸汽轰鸣中,正式开始了!
胡图图同学抱着那个还带着泥土清香的苹果站在原地,感觉肚子有点撑,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顺着人潮漫无目的地涌动,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喧嚣,鼻子被各种食物的香气和人群的热气熏得晕乎乎的。
刚才那个巨大的广场似乎只是庆典的一个节点,人潮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更宽阔的主干道汇聚。
“王驾,王驾要过来了!”
“是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
“快……占个好位置!”
周围的呼喊声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原本还算松散的人群瞬间变得像压缩的海绵,每个人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拼命地向前挤去。
胡图图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搅拌机,身不由己地被推搡着向前,麻布衣服被扯得紧绷,差点连手里的苹果都掉了。
“卧槽……别挤别挤……踏着我脚了!”
他忍不住用家乡话叫嚷,但声音瞬间淹没在更大的声浪里。
胡同学努力站稳,学着别人踮起脚。
前方宽阔得能跑马车的石板路已经被彻底清空,两排穿着深绿色笔挺礼服、头戴锃亮钢盔、肩扛上了刺刀步枪的巴格尼亚士兵,他们如同钢铁铸就的篱笆,用身体和冰冷的枪刺将汹涌的人潮死死挡在道路两侧。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随即被一种由远及近、沉重而整齐的轰鸣打破。
咚!咚!咚!
那不是鼓声,更像是巨兽的脚步踏在石板上的回响。
胡图图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震颤。紧接着,一片令人炫目的金色光芒从街道尽头缓缓浮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匹神骏无比、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巨马。
它们披挂着沉重的、镶嵌着繁复金色纹和闪亮水晶的华丽马铠,马头上戴着带有尖锐金属撞角的护面,只露出它们喷着灼热白气的鼻孔和燃烧着火焰般的眼睛。
驾驭它们的御者同样穿着金色滚边的深红礼服,戴着高帽,姿态挺拔如松,精准地控制着马匹的步伐。
马匹身后拉着的,是一辆胡图图同学从未想象过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车”!
它根本不能称之为车,更像是一座移动的微型宫殿。
底座由厚重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装甲板构成,边缘是镀金护栏。
车身主体框架是某种深色、闪烁着星辰般微光的稀有木材,上面镶嵌着难以计数的宝石、水晶和金银浮雕,描绘着双头鹰、齿轮、麦穗以及繁复的藤蔓纹。
车顶并非封闭,而是由四根缠绕着金叶和宝石朵的巨柱支撑起一个华盖,华盖边缘垂下厚重的、绣着金线的深红色天鹅绒帷幔。
而在这座移动宫殿的华盖之下,并肩站立着两个人影。
左边的男子,正是胡图图在无数视频和宣传画里见过的,今天就要进行加冕的巴格尼亚国王……克里斯.林。
他并未穿着厚重的王袍,而是一身剪裁极致合体的深蓝色军礼服,上面点缀着金色的绶带和勋章,身姿挺拔如标枪,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腰间华贵的佩剑剑柄上。
而站在他身侧,挽着他手臂的女子,则穿着一身象牙白的曳地长裙,裙摆上以极其精湛的银线,刺绣着无数细小的星辰和某种优雅的藤蔓纹,在阳光下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
金色的长发如同最纯粹的阳光,被编织成极其复杂而高贵的发髻,上面点缀着细小的钻石发饰,熠熠生辉。
她的面容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瓷器,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罕见的、如同紫罗兰宝石般的眼眸。
“国王万岁,王后万岁!”
“克里斯陛下!!!”
“巴格尼亚万岁!!!”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冲击着胡图图的耳膜。
无数帽子、鲜、甚至小块的彩色布片被抛向空中,队伍左右的士兵们齐刷刷地向着两人行持枪礼,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机器。
胡同学完全看呆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手里的苹果什么时候掉在地上滚到了路边,他都没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视觉带来的极致冲击。
那移动的金色宫殿,那英俊的国王,那美得不似真人的王后,那震天动地的欢呼,那维持秩序的冰冷刺刀……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复杂、极其震撼的画面。
它充满了力量、财富、神圣与秩序的美感。
这和他刚才在街边台阶上啃烤玉米、看杂耍的感觉完全不同。
车缓缓从胡同学面前驶过,留下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尚未散尽的淡淡熏香、机油蒸汽和人群汗水的混合气味,以及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的余波。
(本章完)
第415章 刺客任务
第415章 刺客任务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在王驾车驶过后并未停歇,反而如同退潮后更汹涌的回浪,带着更加狂热的情绪席卷了整个沃特拉德诺伊。
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的甜香、汗水的微咸、鲜的芬芳,还有那始终挥之不去的、来自机械神教造物的淡淡机油与蒸汽混合的气息。
在这片欢乐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海洋里,小鬼当家像一滴不起眼的水珠,无声地流动着。
他穿着和周围农夫、工人、小市民别无二致的粗糙麻布衣裤,洗得发白,甚至还故意蹭上了几点泥灰和油污。
头发乱糟糟地盖住额头,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新奇和一点点疲惫的表情,这表情在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节日的外乡人脸上再常见不过了。
他手里甚至还拿着半根没啃完的、已经有点凉了的烤玉米,时不时啃上一口,完全融入了背景。
只有那双隐藏在乱发和刻意低垂眼睑下的眼睛,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步伐看似随意,被拥挤的人流推搡着,却总能巧妙地避开最密集的压力点,如同一条在湍急溪流中逆流而上的游鱼,保持着微妙的自主性。
就在刚才克里斯王驾经过时,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唯有小鬼当家继续移动、寻找着什么人。
小鬼当家谨记着,他是来工作的。
丰收节、登基大典、王室婚礼……三喜临门,举国欢腾。
这巨大的喜悦背后,是王国力量被最大程度地展示、同时也是防御力量被分散、被欢庆气氛麻痹的时刻。
审判庭的情报显示,暗流从未停止涌动,被剥夺了特权和财富的旧贵族余孽,对克里斯改革恨之入骨。
被强行改造和边缘化的传统教会的极端虔信徒,还有那些潜伏在阴影里,来自奥姆杜尔或其他邻国的间谍和破坏者等等。
他们都渴望着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给克里斯和他的新秩序来上一记响亮的耳光,哪怕只是溅起一点血污。
就在庆典开始前几小时,审判庭向所有可用资源发出了紧急征召令,报酬丰厚,权限临时提升。
小鬼当家几乎是秒接了任务,成为了一名审判庭的临时工。
如此,这混乱而喧嚣的庆典,正是他这种专业人士(自我认为)的完美猎场。
他的目标名单不长,但每一个都像毒蛇般危险。
在小鬼当家的袖口内,那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小臂,让他倍感安心,一想到这东西等会可以派上用场,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翘。
这是小鬼当家收藏已久,今天终于派上用场的好东西……一把结构极其紧凑、由精钢和青铜打造的单发袖珍臂弩。
它被巧妙地缝制在麻布衣袖的内衬里,弩箭只有小指长短,淬有剧毒。扳机通过一根坚韧的鱼线连接到手腕的指套上。
发动时无声无息,隐蔽性极强,唯一的缺点是射程极短,必须贴身,失误容错率极低……但这正是小鬼当家最喜欢的地方,他喜欢这样的刺激。
挑战失败了怎么办?
凉拌。
反正只要猎杀目标死了就行了,用手他都能掐死人。
就在小鬼当家溜达的时候,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在他前方十米外,一个穿着体面呢绒外套、戴着圆顶礼帽的男人,正挤在一个售卖廉价首饰的摊位前,和摊主讨价还价,看起来像个精明的市民。
但小鬼当家的目光锁定了对方左手小指上那枚不起眼的、带有细微螺旋纹路的黄铜戒指……根据审判庭的情报,那是米尼西亚海军情报局低级线人的标记。
这个男人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扫过附近一处临时搭建的、堆满了庆典烟筒的棚子。
小鬼当家在慢慢的靠近,隐藏自己,等待着机会。
很快,他就等到了机会。
一队踩着高跷、打扮成巨大麦穗的艺人摇摇晃晃地经过,人群爆发出大笑和惊呼,纷纷避让,造成了短暂的混乱和推挤。
小鬼当家像是被身后的人猛地一撞,一个趔趄扑向了那个“市民”,将他撞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
小鬼当家当即装模作样地用带着浓重乡下口音的通用语道歉,手忙脚乱地似乎想扶住对方。
就在身体接触的瞬间,他的手腕以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向内一压,袖口下的机括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如果是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这一声咔哒就像是平地的惊雷,无比的刺耳,然而在这个欢庆热闹的大街上,这动静无疑于蚊子的啼叫,无人在意。
那“市民”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放大,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淹没在人群喧嚣中的“呃”声。
他脸上讨价还价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就凝固成了一种极度的惊愕和痛苦。一股微不可查的麻痹感瞬间从被弩箭刺中的肋下蔓延开来。
小鬼当家已经慌乱地站稳,人还戏精的继续不停地道歉。
“真对不住啊大哥,人太多了……”
说着,他顺势将那半根烤玉米塞进对方僵直的手中,然后迅速被人流挤开。
那个市民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软软地靠着摊位滑倒在地,圆顶礼帽滚落一旁。
周围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有人惊呼。
“有人晕倒了!”
“是中暑了吗?”
“快叫医生!”
小小的混乱迅速吸引了附近维持秩序的士兵。
小鬼当家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攒动的人头中,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他舔了舔因为兴奋而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啃着手里新拿的一小块免费蜂蜜面包,仿佛刚才只是撞了一个普通的倒霉蛋。
他继续转悠下去,寻找着第二个目标,小鬼当家并没有单打独斗,就在他走出去不久,街道的十字路口上,就有人对着他挥手,然后向着旧城区的方向比划了一个手势。
他这是指引小鬼当家,让后者知道自己的第二个任务目标的大概方向。
在靠近旧城区边缘,一个相对僻静的小巷子内,一个穿着破旧教士袍、眼神狂热的老妇人,正对着墙角一处被涂抹得只剩下模糊轮廓的藤蔓图案低声祈祷,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虔诚和怨毒。
在她的宽大袖子里,隐约可见一个粗糙的、用布包裹的圆柱形物体。
这是一个虔诚、对自己生命毫不在意的复仇者。
根据审判庭的线人提供的情报显示,这名狂信徒计划在游行队伍最密集时点燃身上的圣焰瓶,用火焰和自己的生命来制造恐慌、混乱,作为对克里斯亵神的控诉。
现在还在巷子内活动的人不多,大多数居民都出门参加竭力了,但巷子深处有小孩在玩闹的声音。
小鬼当家像是一个迷路的、想抄近道的乡下小子,探头探脑地走进了巷子,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几圈后,他脸上带着憨厚的困惑,走向那个老妇人。
“老婆婆……”
他用那种人畜无害的语气开口。
“请问去丰收广场怎么走啊?
人太多了,我绕晕了…”
老妇人被打断祈祷,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恼怒和警惕,但看到对方只是一个穿着破烂的乡下少年,警惕性稍稍放松。
“走那边,别打扰我!”
她不耐烦地指了个方向,手却下意识地捂紧了袖子里的东西。
就在她抬手指路的瞬间,小鬼当家脚下似乎被不平的石板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右手似乎本能地去抓老妇人的手臂以保持平衡。
“该死的!”
老妇人下意识地想抽手。
但已经晚了。两人身体接触的刹那,小鬼当家的左手小臂以一个极其隐蔽的角度,隔着对方宽大的袖袍,精准地顶在了她握着“圣焰瓶”那只手的手腕上方。
又是那声微不可闻的咔哒声。
老妇人身体剧烈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痛苦。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头发出“嗬嗬”的怪响。
袖子里那个危险的圆柱体脱手滑落,被小鬼当家在身体掩护下,用脚尖轻轻一拨,悄无声息地滚进了旁边一个堆满垃圾杂物的角落。
“老婆婆?您……您怎么了?”
小鬼当家一脸惊慌地扶住她瘫软的身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恐惧。
“您别吓我啊……来人啊,这位婆婆好像犯病了!”
他的呼喊引来了巷口路人的注意。
当有人跑过来帮忙时,小鬼当家已经“害怕”地松开了手,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挤出了小巷,重新汇入外面喧嚣的人潮。
他拍了拍胸口,似乎心有余悸,然后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点懵懂的乡下少年神态,目光却已经锁定了名单上的下一个坐标。
远处,王宫方向似乎传来了更加宏亮的礼炮轰鸣,金色的纸屑如同雪般飘洒下来,庆典的气氛被推向了最高潮。
而在那些被欢呼和笑脸覆盖的阴影角落里,冰冷的狩猎仍在继续。
利刃的寒光,只在那最短暂、最混乱的瞬间闪现,如同庆典烟火下转瞬即逝的、无人察觉的死亡阴影。
小鬼当家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收割着那些妄图破坏这场盛大“演出”的不和谐音符。
他舔掉嘴角沾着的一点蜂蜜,眼神平静无波,寻找着下一个“需要帮助”的目标。
小鬼当家脸上平静无波,暗地里,他却爽得就快要高潮了。
这就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啊
(本章完)
第416章 盛典的背后
第416章 盛典的背后
震耳欲聋的欢呼、悠扬的进行曲、食物的香气、金色的纸屑……沃特拉德诺伊沉浸在无边的欢庆海洋中。
克里斯与艾琳娜的婚礼游行队伍如同流动的金色太阳,照亮了每一条街道,也点燃了每一个巴格尼亚人心中的希望之火。
然而,在这光鲜亮丽的盛典之下,支撑着它顺利运转、抵御着暗流侵蚀的,是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是无数流淌的汗水,甚至是悄然洒落的鲜血。
小鬼当家的身影只是庞大暗影网络中一个微小的节点。
在喧嚣的人潮深处,在阴暗的巷陌角落,在喧嚣的屋顶之上,更多审判庭的密探、临时征召的玩家“清道夫”们,正如同最精密的齿轮,在克里斯编织的无形秩序之网中高速运转。
一个伪装成小贩的审判官特工,在人群最拥挤的时刻,敏锐地发现了一个试图点燃简易燃烧瓶的身影。
他没有小鬼当家的袖箭,行动也无法做到后者那般优雅隐蔽,特工能做的事情,就如同蛮牛般撞了过去,在对方惊愕的瞬间,用手中的称砣结束了威胁……指砸碎这个家伙的脑袋。
然后特工迅速将尸体拖进旁边的杂物堆,用油布盖上,仿佛那只是一堆待处理的垃圾。
几秒钟后,他的叫卖声再次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一个id叫“蒸汽扳手”的玩家,凭借机械神教见习机械神甫的身份,混在维护庆典巨型车的队伍里。
他并非为了破坏,而是守护。
当他在检查一台名字“万机之神赐福车”的时候,敏锐地发现车子的蒸汽机压力表读数被做了极其细微的手脚……一个精巧的延时破坏装置。
他额头瞬间冒出冷汗,用最快的速度、最专业的工具,在压力即将突破临界点的前几秒解除了危机,避免了一场波及百人的蒸汽爆炸惨剧。
做完这一切,他抹了把汗,对着旁边不明所以的npc工友咧嘴一笑。
“小问题,齿轮有点卡涩,搞定!”
另一名玩家“夜莺”,利用其高敏捷和潜行技能,如同真正的夜莺般穿梭在建筑物的阴影和屋顶。
她的任务是监控几处被审判庭标记为“高危观察点”的制高点,防止狙击手破坏游行队伍。
在一个废弃钟楼的阁楼,她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几个试图架设简易弩炮的前贵族私兵,尸体被巧妙地塞进了积满灰尘的大钟内部,只留下地板上几点迅速被灰尘掩盖的暗红。
更多的付出,来自千千万万普通的巴格尼亚人,他们或许不知道暗处的刀光剑影,但他们的汗水与坚韧,同样是庆典得以璀璨的基石。
穿着厚重防火服的消防员们,推着沉重的双轮杠杆高压水车,在庆典开始前数小时就忙碌起来。
高压水枪冲刷着街道的每一寸石板,带走污垢和潜在的火患。
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他们汗流浃背,头盔下的脸庞通红。
当一处临时搭建的彩棚突然起火时,他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刺耳的水流喷射声压过了人群的惊呼,迅速扑灭了火苗,阻止了恐慌蔓延。
一个年轻的消防员在救火时,被掉下来的砖头砸在头上,安全帽都破了一个口子,额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染红了制服,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了自己昏迷,被同伴拖下火线后,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
“火…火灭了吗?”
为庆典赶制宣传画、流程单和王室画像的印刷厂内,灯火彻夜通明。巨大的蒸汽动力印刷机轰鸣着,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的独特气味。
工人们轮班倒,眼睛里布满血丝。一个负责操作重型裁纸机的老工人,因为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精神恍惚,手指不慎被锋利的铡刀切掉了半截,剧痛让他惨叫出声,鲜血喷溅在刚印好的、克里斯冷峻面容的画像上。
但工厂不能停,因为更多的巴格尼亚人,特别是农民们渴望看到自家新国王的脸!
老工人被迅速抬走救治,旁边立刻有替补工人顶上,沾血的画像被面无表情的监工扯下丢进废纸堆,新的、干净的画像源源不断地从机器里吐出。效率,压倒一切。
维持秩序的士兵和警察是庆典最显眼的屏障。
他们笔挺的制服下,是早已被汗水浸透的里衬。钢盔沉重,刺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长时间的站立和高度紧张的警戒让他们的肌肉僵硬酸痛。
在旧城区与新城区交界处,一小撮被煽动的前农业女神教会激进信徒试图冲击警戒线,投掷石块和污物。
附近的警察在警督的哨子中迅速冲过来,组成盾墙,沉默地承受着冲击,用盾牌和警棍冷静地驱散人群,准备等到他们热情散去后,再去进行抓捕。
开枪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也是后遗症最大的,在这个喜庆的日子中,枪声无疑是对丰收节的亵渎和破坏。
一个年轻警察的额头被石块砸破,鲜血顺着眉骨流下,模糊了视线,但他只是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神依旧坚定地注视着前方混乱的人群,一步不退。
他们的存在,就像是海岸线上的堤坝,是阻挡惊涛骇浪的第一道防线。
在持续一天一夜的庆典间隙,无数穿着灰色工装、毫不起眼的清洁工和杂役推着小车,迅速清理着街道上的垃圾、食物残渣、呕吐物以及……偶尔出现的、被掩盖在杂物下的不明血迹。
他们沉默而高效,如同城市的清道夫,确保下一波人流涌来时,街道依旧光鲜亮丽。
一个负责清理王宫广场附近区域的杂役,在搬动一个沉重的庆典装饰箱时,在箱体角落发现了一小片染血的、不属于庆典装饰的碎布。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将它扫进垃圾袋,连同其他垃圾一起迅速运走。
接受过培训的杂役知道,有些东西,不该出现在阳光下。
庆典在继续。
金色的车驶过,留下的是震天的欢呼和飘洒的瓣。
人们沉浸在喜悦中,品尝着免费的蜂蜜面包,为杂耍艺人的表演喝彩,对着高耸的凯旋门和巨大的国王画像指指点点。
他们不知道,就在刚才那条拥挤的街道上,一个伪装成市民的间谍已经永远地“晕倒”在首饰摊前。
不知道那个小巷口祈祷的老妇人为何突然“犯病”。
不知道钟楼的大钟里多了几具冰冷的尸体。
不知道印刷厂的废纸堆里有一张被鲜血染红的国王画像。
也不知道某个消防员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某个年轻警察的额头为何贴着纱布。
某个杂役的垃圾袋里藏着一片染血的碎布。
汗水浸透了工装,鲜血悄然渗入石板缝隙或被垃圾掩盖。
威胁被扼杀在萌芽,混乱被强行压制。
无数人,无论是审判庭的冷酷执行者、寻求刺激或报酬的玩家、还是忠于职责的巴格尼亚士兵、工人和普通市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或主动或被动地,成为支撑这场盛大庆典的、沉默而坚实的基石。
他们的付出,如同庆典车内部那些精密转动的齿轮,不为万众瞩目,却不可或缺。
正是这些在光鲜背后流淌的汗水与鲜血,让克里斯所描绘的、那充满力量与秩序的新时代图景,得以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天空下,暂时地、辉煌地展现。
当夜幕降临,盛大的烟将在王宫上空绽放时,那绚烂的光影,也将照亮那些仍在阴影中警惕巡视的眼睛,照亮那些带着疲惫和伤痛却依旧坚守岗位的身影。
庆典尚未结束,守护亦不会停歇。
(本章完)
第417章 婚礼的双方
第417章 婚礼的双方
结婚是一件人生大事,对于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来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一生只会经历一次。
克里斯是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吗?
他不确定。
他曾经是。
在那个遥远得如同隔世的时空里,他也曾懵懂地憧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想象过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羞涩新娘,想象过三书六礼的郑重,想象过白头偕老的平淡温馨。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文化印记,是对家最朴素的向往。
现在的他对爱情也没什么想法。
因为这是一种奢侈品。
奢侈在它的纯粹性。
爱情需要毫无保留的信任,需要炽热而排他的情感投入,需要灵魂深处的共鸣。
而他的世界里,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带着目的,权力的攀附、利益的交换、恐惧的臣服、或是刻骨的仇恨……嗯,除了玩家,他们纯粹就是一群乐子人。
现在的克里斯已经看惯了面具下的算计,习惯了目光中的衡量。
所以,当克里斯真正的结婚时,他的心情非常的平静,在结婚车上,他脸上笑容不断,也时刻向着欢呼的民众挥手。
艾琳娜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丈夫的侧脸上。
克里斯正向着沸腾的人潮挥手致意,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仿佛用尺子丈量过弧度的笑容。
那笑容阳光而富有感染力,足以点燃民众最狂热的忠诚。
他偶尔会转向她,总是让人误会是黑色的深棕色眼眸与她琥珀色的视线短暂交汇,同样带着温和的笑意,甚至还体贴地伸出手,轻轻扶了一下她的肘部,仿佛一个最完美的、深情的丈夫。
但艾琳娜能感觉到。
在那完美的笑容之下,在那双眼眸的最深处,是如同万年冻土般的从容与平静。
那不是刻意伪装的冷漠,而是一种……彻底的抽离。
仿佛这场举世瞩目的婚礼,这盛大的游行,这万千民众的欢呼,甚至包括她这位身着华服、站在他身侧的新娘,都只是他庞大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一个需要精确执行的环节。
他看向她的眼神,平静得像在审视一件价值连城、工艺精美的艺术品,带着评估其政治价值和展示效果的考量,却唯独没有新婚丈夫该有的温度。
没有惊艳,没有欲望,甚至没有一丝因她美貌而产生的、哪怕最微小的波动……那种她早已在其他男人眼中看腻了的、让她本能厌恶的垂涎。
这种平静,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和更深的迷茫。
对于这场婚姻本身,艾琳娜的心情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丝线。
她知道自己是一份政治献礼,是家族为了能够东山再起,在巴格尼亚王国内巩固地位的关键一步。
她接受了,甚至带着某种认命般的顺从。
但接受并不等于理解或期待。
她看着身边这个英俊却如钢铁般坚硬冰冷的男人,对未来感到一片茫然。
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丈夫?
这座陌生的王宫,这个崇尚武力与钢铁的国度,会成为她的囚笼吗?
她不知道,只能像随波逐流的浮萍,被命运的洪流推着向前。
然而,与对婚姻的茫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此刻内心难以抑制的兴奋与纯粹的喜悦……这喜悦并非源于成为克里斯的新娘,而是源于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如此彻底地沐浴在万众瞩目的光芒之下!
在米尼西亚,她是尊贵的贵族小姐,但是也就那样,贵族小姐有些时候就和瓶一样,漂亮、价值不菲,却脱离不了摆件的身份。
而此刻,在巴格尼亚的心脏沃特拉德诺伊,在数十万民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是这一次活动中的主角之一!
风拂过她精心编织的金色发髻,吹动着她华美裙裾上细碎的银星刺绣,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在发光。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目光中携带的情绪并非是米尼西亚宫廷、贵族圈子中带着衡量与算计的审视,而是更为直接、更为热烈的注目礼。
她能清晰地听到人群中爆发出对她的呼喊。
“王后陛下万岁!”
“艾琳娜王后!”
这些声音,如同最甘甜的蜜,注入她的心田。
她努力维持着王后应有的、高贵而优雅的姿态,嘴角噙着她昨天晚上练习过上千次的得体微笑,向着人群轻轻颔首。
同时她的内心也在欢呼雀跃,如同被放出笼子的鸟儿。
每一次挥手,每一次目光的流转,都让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世界看见和认可的满足感。
这种被万众聚焦的眩晕感,这种成为绝对中心的体验,对她而言,是比婚礼本身更让她心潮澎湃的礼物。
车驶过,金色的纸屑如同祝福的雨点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沾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目光恰好再次与克里斯短暂交汇。
他的笑容依旧完美,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山呼海啸的欢呼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艾琳娜的心微微沉了一下,那被万众瞩目的喜悦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泛起了一丝涟漪般的失落和疑惑。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
这足以让任何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的场景,在他眼中,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必须完美演出的政治任务吗?
她迅速收敛了那一丝异样,重新扬起更明媚的笑容,向着另一侧欢呼的人群挥手。
无论如何,此刻的荣光是真实的,是她渴望已久的。
至于身边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以及他们那建立在冰冷基石上的婚姻未来……就留到庆典落幕、喧嚣散尽之后再去面对吧。
至少此刻,她愿意沉醉在这场独属于她的、万众瞩目的盛大演出之中。
同时,也因为这一幕,让艾琳娜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个想法和认知。
她再一次意识到了在这个国家,克里斯意味着什么,同时作为他的附属品,她是否可以分享到丈夫所拥有的荣光呢?
(本章完)
第418章 我成反派了
第418章 我成反派了
晨光透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在华丽而冰冷的寝宫内投下一条淡金色的光带。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庆典的熏香气息,以及一种……陌生的、属于女性的淡淡馨香。
克里斯缓缓睁开眼,他看了一会熟悉的天鹅绒帷帐后,意识才慢慢的苏醒过来。
噢,昨天是丰收节,自己结婚了,还洞房了,妻子就在边上。
克里斯侧过头,看到了艾琳娜那完美无瑕的脸,还有一双睁大的琥珀双眼……恩,她比克里斯更早苏醒。
“早,艾琳娜。”
艾琳娜没有回应,而是羞涩的拉起薄被挡住自己的脸,以及没穿衣服的身体。
克里斯笑了一下,然后起床,没穿衣服,吊着一根大摆锤伸着懒腰。
忽略她可能不够太聪明的小缺陷,艾琳娜在昨天晚上以妻子的身份来说,她非常的优秀,就目前表现出的教养和外表是无可挑剔的。
肤色白皙,身材凹凸有致,样貌精致。
虽然克里斯对她,以及她对自己,都没什么感情,不过这没关系,克里斯相信“日”久生情。
至于更多的,克里斯并不奢求太多,只要艾琳娜以后不给自己添乱,他就会充当一名及格的丈夫。
“叮当……”
克里斯拉了一下床边的绳索,几乎在铃声余音未散的瞬间,寝宫那厚重的雕木门便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
四名穿着统一素灰色布长裙、系着白色围裙、头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的侍女,如同训练有素的精密仪器,低着头鱼贯而入。
四人手中都抱着衣物,其中两人上前,一人捧着迭好的、柔软且吸饱温水的布毛巾,准备为其擦拭身体,另一人则捧着克里斯今日要穿的常服……一件深灰色、剪裁极为利落的羊毛外套和同色系长裤。
她们的动作流畅而默契,一人为克里斯披上晨袍系好腰带,另一人则开始整理待会儿要穿的外套和衬衫。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侍女则走向那张巨大的、凌乱地铺着深红色丝绸床单的婚床。
她们的视线极其专业地扫过床铺,重点落在了床单中央那片已经干涸、呈现出深褐色、形状暧昧的印记上。
那是昨夜艾琳娜从少女蜕变为妇人留下的证明,也是王室婚姻“完成”的重要物证。
艾琳娜显然也注意到了侍女们的目光落点,她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血,身体在薄被下缩得更紧,恨不得整个人都消失掉。
克里斯很满意这一点,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继续看下去,只会导致新婚妻子更害羞,他便在侍女用湿毛巾擦拭完自己身体,并穿好衣服后,转身向着房间大门走去。
在房间外,面无表情的书记官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杵在走廊上,艾琳娜带来的侍女玛莎,正一脸惊奇、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克里斯之前,她试图向后者交谈。
显而易见,书记官没有理会她。
看到克里斯出来,玛莎忙慌低头弯腰。
“日安,陛下。”
克里斯今天的心情不错,所以,他多看了玛莎两眼后,才扭头望向边上的书记官。
“今天的日程。”
书记官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克里斯,他接过来一看。
首先是需要与蓝旗军的军官们见面、吃个早饭,以作慰问。
恩,这是克里斯的安排,既然娶了艾琳娜,那就要将她的身份利用起来,用来安抚新加入巴格尼亚王国的蓝旗军军官们,增加他们的归属感。
“走吧。”
玛莎在克里斯陛下离开后,她方敢抬头直起身体,看着后者远去背影,她的脸色有些许的潮红。
啊,克里斯陛下好帅,好年轻啊!
不过这个书记官好像也有点特别,至少他在克里斯陛下这边的地位很高啊。
玛莎暗中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准备等会向艾琳娜小姐……不,是艾琳娜王后汇报一下。
……
丰收节并不会一天之内就结束,这个盛大的节日会持续三到五天的时间,至于持续多久,这取决于巴格尼亚国王的财力。
克里斯当然会将节日持续个七天,让那些忙碌了一年之久的农民和工人,好好的放松一下。
不过,普通人可以放松、愉快的狂欢,克里斯却不能偷懒。
新婚之夜的第二天,他就要要和蓝旗军的军官见面,缓解他们的异乡感和潜在的隔阂,拉拢他们对巴格尼亚的归属感。
早餐结束,克里斯继续马不停蹄地往自己办公室跑,他要处理一下昨天节日庆典积攒下来的文件……例如审判庭昨天干掉了多少人,他要了解一下。
从汇报文件上可以得知,昨天大街小巷死了不少人,少说有四五十个,不过克里斯并不为其惋惜,都是一些取死有道的傻子。
克里斯唯一可惜的,就是昨天晚上为了维护治安,有好几个年轻的警察和士兵在镇暴过程中受了重伤,甚至还有人因此而死亡。
克里斯想到这里,他亲笔撰写了对受伤者的嘉奖令,对阵亡士兵的哀悼文书,以及对率领警察和士兵上阵的领导者的夸赞和奖励。
忙完这些事情,时间也来到中午时分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在王宫书房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克里斯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前是一份简单的午餐,烤鸡胸肉、水煮蔬菜、黑面包和一杯清水。
食物很简单,却基本满足克里斯的身体需求,他吃得很快,动作高效,心思显然并不在食物上,而是放在摊开在旁边的一份关于新矿区勘探进度的报告上。
克里斯刚解决完最后一口面包,书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书记官如同一个精准报时的影子,踩着特定的时间点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用火漆密封的、带有特殊暗记的信封。
火漆的颜色是深沉的靛蓝,上面压印着一个抽象的、交叉的剑与齿轮徽记……这是潜伏在米尼西亚王国内部的两位五军都尉专用的加急密报标识。
“陛下,米尼西亚方向,‘青隼’与‘夜枭’的加急密件。”
书记官的声音如同他本人一样,毫无波澜。
青隼、夜枭,就是两位内鬼贵族的代号,两个代号可以降低他们被查尔斯抓到马脚的概率。
一听这两个代号,克里斯就立刻结束了用餐,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伸手接过。
信封入手微沉,显然内容不少。
他扫过那独特的火漆印记,确认无误,却没有立刻拆开,克里斯冷不丁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等等。”他叫住了正要退下的书记官。
书记官立刻停步,垂手侍立,如同雕塑。
“去内库,取两套‘青’出来,要全套的,品相的话……价位在一百块到两百块人民币之间的,然后给他们送过去。”
克里斯刚刚想到了事情,就是他发现自己对两位五军都尉似乎有点疏忽了,自己连蓝旗军的军官都看完慰问了,对于两位内鬼却没有一点拉拢,这实属不该。
而来自于后世网购平台的青瓷套装,在另一个世界是不值钱的东西,在这里显然就是无价之宝。
送这两套东西给两个五军都尉,显然惠而不费的一件事情。
“是,陛下。”
书记官没有任何疑问,立刻躬身领命,转身离开。
书房内只剩下克里斯一人。
他没有去看那封加急密信,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
不到二十分钟,书记官去而复返。
他身后跟着两名健壮的侍从,两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垫着厚厚绒布和防震稻草的沉重木箱。
箱盖打开,里面是两套用丝绸分隔包裹、釉色莹润、蓝白相间、纹饰精美,但是款式有着些许不同的青瓷器。
在午后的阳光下,瓷器表面流转着温润如玉的光泽,透露出“我非常值钱”的光泽。
“很好。”
克里斯看了一眼,确认无误。
“封存起来,准备任务交接,你去挑选合适的‘近卫’来领取并送达。”
“是。”
书记官示意侍从将箱子小心抬走妥善保管。
处理完这件临时想起的安抚事宜,克里斯才重新拿起那份靛蓝色的密信。
他用小刀仔细地挑开火漆,抽出里面厚厚的一迭密写报告。上面使用的是只有他和少数核心情报人员才掌握的密码。
他快速阅读着,眼眸扫过一行行用特殊药水显现出来的字迹。
报告前半部分详细描述了米尼西亚宫廷在得知巴格尼亚联姻成功后的反应,贵族圈子的动向,以及几项可能对巴格尼亚不利的贸易政策讨论……这些都很重要,但并非紧急。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报告后半段,一个被特别标注出来的、来自南方边境的紧急线报时,克里斯的眉头骤然锁紧。
苏瓦诺这座米尼西亚港口城市,居然真的是沦陷了!
并且这座港口城市的居民被蛇人进行大规模祭献后,也是成功的变成了一片沼泽。
克里斯缓缓靠回椅背,眼眸深处,并不慌乱,而是有些荒缪。
等等,苏瓦诺沦陷在蛇人手中,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一般故事里的反派角色了?
正派是谁?
当然是大地母神教会和农业女神教会,这两个被克里斯敲打、改造的群体,还有两位大祭司喽。
大地母神教会的拜伦,那个缺乏政治嗅觉、鲁莽提议组建“圣讨军”的前大祭司,被自己剥夺了职位,甚至被扣上“通敌”的帽子,即将作为“赎罪者”隐姓埋名地塞进机械神教的圣讨军中,去面对最危险的前线。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强权打压、背负冤屈、忍辱负重、等待时机证明自己的“悲情主角”模板!
农业女神教会的莉迪亚更惨。那个年轻、美丽、信仰坚定的大祭司,如今成了王国的阶下囚。虽然克里斯没有杀她的打算,但阴暗潮湿的牢房、失去自由的屈辱、以及对教会未来的绝望……
这简直就是为“蒙难圣女”量身定制的剧本!
她那失魂落魄、充满恐惧和绝望的样子,完美契合了“主角”在黑暗低谷时的形象。
按照一般的故事情节来看,两位“主角”这是在收到海神教会的警告后,就立刻行动起来,想要组建军队在蛇人入侵者没有起势之前,就将它们平掉。
而在这个当中,克里斯则充当了一位“愚蠢的”,因为政治而打压两人正义之举,将可以蛇人之灾扼杀摇篮中的机会给错过的“反派角色”。
想到这里,克里斯不由得笑了起来。
幸亏自己并不是一般的反派,玩家再怎么样,只要自己不作死,他们也不会对自己出手。
不过话说回来,克里斯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原因无他,克里斯为什么要给查尔斯擦屁股?
他是巴格尼亚王国的国王,而不是米尼西亚人的国王,他们国王惹的祸,克里斯着急忙慌干什么?
他傻吗?
克里斯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刚刚还在批阅的、关于“圣讨军”筹备的文件。丢你雷姆大臣还在为后勤补给线争论不休……现在看来,拖延一下时间,还真的很正确。
不过要是不管也不行。
克里斯想了想,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信笺上写下几行简短的命令。
+即刻起,南方边境所有观察哨、巡逻队提升至最高战备等级,同时增派侦察力量,让玩家前去苏瓦诺地区,使者摸清蛇人大军的规模、动向、具体种族构成及战斗方式。
命令丢你雷姆大臣,所有关于“圣讨军”的物资筹备、人员集结、装备整修工作,必须在原定期限基础上再压缩三分之一,目标变更,不再是净化,而是战争。
通知新上任的外交部大臣--狄拉克侯爵,让他试着与米尼西亚王国的使者接触,询问其王国。”
写完后,他拿起命令,就大声呼喊起来。
“书记官。”
“我在,陛下。”
“根据上述内容,帮我写一下文件……”
(本章完)
第419章 新朝雅政(一)
第419章 新朝雅政(一)
克里斯终于加冕成为巴格尼亚王国的国王,成为了这个国家名正言顺的统治者,这样的事情就像是巨石砸在湖泊上,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影响。
这影响并非仅仅停留在王都的欢呼和加冕礼的余音中,而是如同投入湖心激起的涟漪,层层迭迭,以惊人的速度扩散至王国的每一个角落,深刻地重塑着这片饱经战火,渴望新生的土地。
“万岁,克里斯国王,万岁!!!”
当远在海格兰德城市的多兰.艾尔得知这个消息时,即便他正在家中的厨房内烹饪着食物,他都高兴的高举起自己双手,用力挥舞,双脚胡乱的蹦跳着,表达着自己的喜悦之情绪。
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锅里煎着的香肠滋滋作响,焦糊味开始弥漫,但多兰浑然不觉。
这位素来以冷静,博学著称的三十多岁学者,此刻像是个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脸颊因激动而涨得通红,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成了,成了,陛下终于加冕了!”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厨房墙壁大声宣告,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这消息像一股滚烫的熔岩,瞬间冲垮了多兰平日里精心维持的学者矜持。
他猛地停下蹦跳,却又无法安静下来,开始在狭小的厨房里急促地踱步,双手无意识地挥舞着,仿佛要拥抱整个沸腾的王国。
“希拉镇的父老乡亲们,你们看到了吗?
我们押注的未来,成了,我们追随的王,登基了!”
多兰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家乡的田野和那些曾与他一起在汉唐武士战团的旗帜下奋战的熟悉面孔。
是克里斯国王的土地改革,让希拉镇那些世代为奴农的乡亲们第一次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土地。
是国王力推的公务员考试,撕碎了旧贵族和腐败共和国官僚编织的晋升罗网,让他这样空有学识却无门第的普通学者,能够凭借真才实学一跃成为海格兰德城市管理署的规划顾问,跻身新贵之列。
这份再造之恩,这份打破枷锁的恩情,让他对克里斯的忠诚早已超越了政治立场,近乎一种信仰。
焦糊味越来越浓。
在着火之前,多兰终于被拉回了现实,他“哎呀”一声,手忙脚乱地关掉炉火,看着锅里焦黑的香肠,非但没有懊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焦了好,焦了好!
此等普天同庆之日,当食新粮,饮新酒,岂能以旧物敷衍!”
他兴致勃勃地自语道,仿佛这煎焦的香肠也成了旧时代腐朽的象征。
他利落地将焦香肠扫进垃圾桶,动作带着一种破旧立新的快意。
随即,他打开橱柜,拿出了珍藏的,从供销社高价购买到的红茶罐……这是他用第一个月的顾问薪俸特意购买的奢侈品,平日里根本舍不得喝。
他小心翼翼地捻出一撮颜色乌润的茶叶,放入精致的瓷壶中,注入滚水,馥郁的茶香瞬间取代了焦糊味,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
“以茶代酒,敬陛下!”
多兰双手捧起刚沏好的茶,对着王都方向,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他从汉唐武士团的教官那里学来的,略显生疏的抱拳礼。
滚烫的茶汤入喉,带着微涩回甘,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奋斗的艰辛终得报偿,未来充满希望。
放下茶杯,他意犹未尽。目光扫过厨房里储备的食材,心中一动,他记得曾自己见到过某位王子近卫制作过的,一种名为“饺子”的食物,后者说过这是一种象征着团圆和吉祥的东西。
此刻,还有比这更应景的食物吗?
多兰立刻行动起来,翻出面粉,肉馅和蔬菜。
他并非烹饪好手,包饺子的动作更是笨拙,面皮擀得厚薄不均,捏合的褶子歪歪扭扭。
但他多兰毫不在意,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专注和喜悦。
他一边包,一边用他那带着巴格尼亚口音,却努力字正腔圆的汉语,低声哼唱着最近在官方学校里新学的颂歌。
“……王师所向,群丑披靡;新王登基,山河重整……”
每一个不成形的饺子被放入沸腾的热水中,在他眼中都像是一块为克里斯国王的新王朝添砖加瓦的基石。
蒸腾而起的白色水汽模糊了他的镜片,也仿佛模糊了旧日共和国的阴霾,只剩下一个清晰可见的,由那位传奇国王开创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崭新巴格尼亚。
当第一盘形状古怪却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时,多兰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摆放在餐桌上。
他没有立刻享用,而是找出纸笔,在摇曳的灯火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激情,开始书写。
他要将这份狂喜,这份对国王的无限崇敬,以及对新王国未来的坚定信念,传递给远在希拉镇的老父,传递给曾一同战斗的汉唐武士团的朋友,传递给所有曾与他一样在黑暗中摸索,最终被克里斯国王的光芒照亮前路的人们。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饱蘸着一位从旧时代废墟中崛起的新贵学者,对他心中太阳般君王的无尽礼赞和对新纪元的炽热期盼。
厨房里弥漫着茶香,面香和他心中那名为“克里斯时代”的,无比芬芳的希望之息。
……
克里斯登基了,在巴格尼亚的所有阶级,圈子内,哪个群体最高兴!?
其中最高兴的无疑是军人群体,不管是隶属军务部的防卫军士兵,还是属于地方武装部门管理的民兵,他们的土地都因为克里斯陛下而获得。
现在陛下终于成为国王了,他们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然后和军队群体同样兴奋的人,是学者们。
这有些出乎一些人的意料之外,却也属于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克里斯统一巴格尼亚群山之前,巴格尼亚这个国家,不管是前王国,还是前共和国,都有着极其草莽的特征。
这片以险峻群山和剽悍山民闻名的土地,其统治核心,无论是王室的宫廷,还是被克里斯推翻的共和国元老院的议事厅,都弥漫着浓重的任人唯亲,武力至上的气息。
贵族们,无论是世袭的还是共和国时期新晋的“权贵”,他们都牢牢把持着权力和资源,官职,肥差,领地管理权,无一不是优先分给自己的子侄,姻亲,忠诚的打手或是能带来直接好处的盟友。
衡量一个人价值的首要标准,往往是他在战场上能砍倒几个敌人,或者在家族械斗中能拉来多少帮手,而不是他读过多少书,懂得多少道理,或者能写出多漂亮的文章。
在这种环境下,知识本身的价值被严重低估,甚至被刻意忽视。
学者,知识分子,在旧巴格尼亚的社会生态位中极其尴尬。
除了本身就是贵族的学者之外,普通平民出身的知识分子的出路非常狭窄,他们要么依附于某个大家族,充当其子弟的启蒙教师,文书,而就这,在很多贵族眼中已是抬举。
如果不想依附贵族,巴格尼亚的学者就只能在这个国家少数几个大城市里,经营着门可罗雀的私人学堂,他们几乎没有体面的上升通道。
在这个国家,学问无法直接兑换成权力,财富或尊重。
长期的低地位和低回报,使得巴格尼亚的知识传承极其脆弱。
真正的知识世家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大部分所谓的学者都是凭借个人兴趣艰难摸索,缺乏系统的教育和交流平台。
知识分子的群体很小,声音微弱,前途黯淡。
因此,当克里斯国王横空出世,其新政的核心之一,便是以用考试来决定公务员的录取,而不是看血脉和推荐来当官,打破门阀垄断时。
这对于巴格尼亚境内那些长久被压抑,被轻视,几乎看不到希望的学者们而言,无异于一道撕裂了漫长黑夜的惊雷。
公务员考试制度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是一条光明,笔直的,没有拦路虎的通天梯!
不再需要显赫的姓氏或家族的庇护,只要精通国王指定的学问,尤其是汉语和汉字,然后拥有真才实学,并通过公正的考试,就能获得官职,权力和社会的尊重。
这彻底颠覆了他们过去绝望的认知。
学者们第一次发现,自己寒窗苦读积累的知识,不再是束之高阁的摆设或贵族附庸的点缀,而是能敲开权力殿堂大门的金砖,这种价值被国家最高统治者正式承认并制度性保障的狂喜,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当然,这样的制度也并非是完美的,至少就多兰所知,就有不少人对克里斯陛下制定的“汉语汉字”的学习,颇有微词,在陛下还没登基之前,他们认为这位王子有点不太尊重巴格尼亚的文字和语言。
甚至一小撮狂妄之徒,在克里斯陛下远征米尼西亚王国,为王国开疆辟土时,他们还在海格兰德的报纸上狺狺狂吠……这报纸还是玩家开的呢。
老实说,当克里斯从玩家论坛上知道这样的事情时,他就知道肯定有乐子人玩家在后面搞事情。
对于这类事情,不过他也从不在意,就没管它。
然而,克里斯宽容大量,懒得和这些只会挥舞笔杆子的傻逼计较,而得知这事情的多兰却勃然大怒。
多兰当即也写信给海格兰德的报社,第二天就登报,用巴格尼亚文字和汉字撰写的书信,将这些家伙给狠狠的给羞辱了一顿。
多兰骂得非常狠,他的文笔特别好,更是在文章中直接点明对方言论的时机和性质……在国家存亡发展之秋拖后腿,是彻头彻尾的背叛行为。
被骂的几个人刚开始还在还嘴,但是至少两个回合后,他们就被喷得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多兰获胜后,他或许是没解气,也可能是出于公心,他转身就跑去审判庭举报了这几个在报纸上多嘴的家伙,除此之外,他还建议国家对所有报纸内容进行审查,以免有什么间谍之类的家伙在上面发表一些疯言疯语。
多兰并不是普通学者,他是一名有着官职和功劳的大学者,在巴格尼亚文化圈内,属于数一数二的领头羊。
在他的举报下,那个几个家伙很快就倒了大霉……审判庭倒是没出手对他们干什么,是税务局的税务官注意到了他们。
就如同多兰所预料的那样,这几个人确实是有点不太正常的经济收入,于是,他们很快就因为偷税漏税和不明来源,而被税务官没收了家产,同时在学者圈子内臭不可闻,彻彻底底的混不下去了。
对于这些反对者的下场,多兰内心并无丝毫怜悯。
在他看来,这些人不仅是新秩序的绊脚石,更是对克里斯陛下所建立的公平理念的亵渎。
而汉语汉字的学习与推广,恰恰是这种公平最核心,最具体的体现。
虽然多兰本人也觉得,与巴格尼亚王国粗鄙,简易的文字和语言相比,名为汉字汉语的语言体系有点难学习。
但是,就是因为这种难学习,让巴格尼亚内所有人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公务员考试的核心科目是汉语读写,律法和算术。
这些科目考的是标准化的知识和对标准化工具的掌握程度,考官评判的是你答案的正确性,而非你的出身背景或你老师是谁。
多兰,就是凭借在官学里刻苦学习掌握的标准汉语和标准知识,在考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了那些可能家学渊源但疏于新学的旧贵族子弟,赢得了职位。
这就是制度化的公平。
其次,汉语的标准化,剥离了旧文字中附着的,被贵族垄断的文化解释权。
知识不再是装点门面,故弄玄虚的贵族玩物,而是变成了可量化,可考核,可服务于国家治理的纯粹力量。
掌握多少汉字,理解多少律法条文,能进行多复杂的计算,这些都可以通过试卷清晰地衡量。这使得选拔真正变成了“唯才是举”,而非“唯血统/唯关系是举”。
多兰深切地感受到,当知识不再被特权阶层垄断解释权,当评判标准清晰可见,公开透明时,寒窗苦读才真正有了意义。
他的成功,就是这套公平体系的最佳证明。
因此,当看到那些反对者攻击汉语政策“不尊重传统”时,多兰的愤怒不仅源于对国王的忠诚,更源于对这种攻击背后所隐含的,试图复辟旧有知识垄断和不公体系企图的深刻警惕。
他举报他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狺狺狂吠”,更是因为他们试图动摇这来之不易的,以标准化语言和考试制度为核心的公平基石。
因此,巴格尼亚王国内,不是全部,至少大部分的知识分子们都和多兰一样,他们无比的拥戴克里斯陛下。
(本章完)
第420章 新朝雅政(二)
第420章 新朝雅政(二)
和文化界相比,巴格尼亚的宗教界就不太平静,也不怎么欢迎克里斯的登基为王。
在海格兰德这座城市中的多兰,对此有着切身的感受。
他住所附近就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农业女神教会教堂,那是前王国和前共和国时期的国教中心之一。
往日里,这座以丰收麦穗和慈祥女神像为装饰的石砌教堂总是香火缭绕,信徒络绎不绝,尤其是春耕秋收时节,更是人头攒动,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穿着精致长袍的高级祭司和祭司们,脸上永远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庄严,享受着信徒的供奉和贵族乃至官员的礼遇。
然而,自从克里斯陛下挥师横扫巴格尼亚,特别是他那雷霆万钧的“宗教改革”铁拳砸下之后,这座教堂的景象便一日不如一日。
多兰每天上下班都会路过这里,他清晰地看到了变化。
昔日熙熙攘攘的教堂广场如今常常门可罗雀。
农业女神教会的信徒数量锐减,只有一些白发苍苍,观念根深蒂固的老农妇,还坚持着每日的晨祷。
庄严的圣歌和祈祷声变得稀稀拉拉,甚至有些日子寂静得可怕。
高大的女神石像似乎也因少了香火的熏染和人气的滋养,显得比往日更加冰冷和孤寂。
那些曾经趾高气扬的神职人员,如今脸上常常挂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和失落。
华丽的丝绸长袍还在,可是曾经红光满面的高级祭司,如今身形似乎也佝偻了一些,眼神中少了神性光辉,多了几分对柴米油盐的世俗忧愁。
多兰曾亲眼看到一位年轻的祭司在街角,笨拙地试图向路人兜售教会自制的劣质蜡烛,以补贴日益窘迫的经费,那副窘迫的样子与昔日的神圣形象判若两人。
克里斯陛下废除了农业女神教会的免税地位,还顺便剥夺了其征收宗教税……什一税的特权。
这对教会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
失去了法定强制性的庞大财源,教会的金库迅速干瘪。
他们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轻松地修建宏伟的教堂,举办奢华的宗教庆典,或者维持庞大的神职人员队伍过着优渥的生活。
经济上的拮据,是教堂萧条最直接,最根本的原因。
更让教会高层痛心疾首的是,克里斯陛下建立了世俗的审判庭体系,明确剥夺了教会对婚姻,遗产,道德案件甚至部分民事纠纷的仲裁权。
这意味着教会失去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权力来源和社会影响力杠杆。
过去,人们畏惧教会的审判,依赖其神圣的裁决,如今,纠纷都去找国王的法官了,教会那替神牧羊,掌控信徒生死的权威光环,被无情地打碎了。
除此之外,多兰从一些私下交谈中得知,教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一部分较为务实或出身较低的祭司,开始尝试适应新政。
他们放下身段,学习一些基础的农业知识,试图用更实际的帮助来吸引信徒,比如指导轮作,推荐新式农具,甚至默许信徒在供奉女神的同时,也挂上克里斯国王的画像……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亵渎。
然而,保守派,尤其是那些出身旧贵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高级教士们,则对此深恶痛绝,视之为背叛信仰和向异端暴君的妥协。
这样的内部分歧和争吵,进一步削弱了教会的凝聚力。
多兰看着这一切,心中并无多少同情,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甚至是大快人心的。
他记得旧时代,教会是如何与腐败的贵族和共和国权贵沆瀣一气的。
他们利用神意为剥削和压迫背书,用地狱来恐吓榨取农奴最后一点口粮。
教会的财富堆积如山,而供养他们的信徒却在贫困中挣扎。
那些高高在上的高级祭司们,何曾真正关心过田地里挥汗如雨的农夫?
他们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特权和享受。
现在好了,克里斯陛下砸下来的铁拳,砸碎的不仅是教会腐朽的特权,更是套在巴格尼亚民众精神上的沉重枷锁。
不管是农业女神,还是大地母神教会,都被打压了,陛下现在鼓励实用的农业技术推广,将司法权收归国家,这一切都是在将民众从对虚无缥缈神力的盲目依赖中解放出来,引导他们看向现实的土地,可触摸的律法和真正能带来改变的王权与国家力量。
他想起自己家乡希拉镇,自从土地改革后,农夫们在自己田头供奉的,除了传统的大地母神的小神龛,更多是克里斯国王赐予的地契和陛下推广的新式犁耙图样。
他们口中祈祷的内容,也从单纯的母神保佑丰收,变成了感谢国王赐地,祈求风调雨顺,不负王恩。
这才是真正的新国,新气象!
多兰收回目光,挺直了腰板,朝着他工作的城市管理署走去,那里悬挂着国王的旗帜和新巴格尼亚的徽章。
教堂的衰败在他眼中,如同那日被他扫进垃圾桶的焦糊香肠,是旧时代必然腐朽的残渣。
而他所效忠的,由克里斯国王开创的新巴格尼亚,正如同他笔下工整的汉字和精心规划的城市蓝图,充满了基于理性,秩序和公平的勃勃生机。
农业女神教会的低迷,是克里斯陛下重塑巴格尼亚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阵痛,也是这个国家挣脱旧神权桎梏,走向世俗与理性的鲜明标志。
在多兰这样的新贵学者看来,这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王国走向强大与开明的必经之路。
高兴的多兰决定今天下班后,再给报社一篇投稿,赞美一下陛下的仁慈。
他步履轻快地走进城市管理署,那略显简陋但整洁有序的办公小楼……听说今年小楼会换成新建的大楼,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候。
多兰刚在自己的规划室坐下,摊开新城区的下水道系统图纸,门口就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
“艾尔顾问?”
进来的是署里的年轻文书,手里捧着一份盖有王国新徽章的公文函,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郑重和一丝好奇。
“什么事?”
多兰放下自己心爱的钢笔,抬起头。
“刚刚从王都转来的急件,来自新成立的王国文化与教育管理总局。”
文书将函件恭敬地放在多兰的桌面上。
“是给您的,顾问先生。”
“文化与教育管理总局?”
多兰心中一动。
他听说过一些风声,陛下在加冕后要大力整顿文化教育领域,整合之前分散的官学,出版审查,礼乐等职能,看来这个新部门已经正式挂牌了。
他拿起函件,拆开火漆封印。
纸张是质地优良的新公文纸,抬头印着清晰的汉字和巴格尼亚文双语标识……“巴格尼亚王国文化与教育管理总局”。
这封信的内容简洁有力,开头就是致海格兰德城市管理署规划顾问,多兰.艾尔先生。
看到这里,多兰由衷的高兴起来,他继续往下看。
+关于王国文化与教育管理总局海格兰德分局局长职位选拔事宜,
奉克里斯国王陛下谕旨,为有效推行王国新文化政策,规范教育体系,弘扬新巴格尼亚精神,王国文化与教育管理总局已于近日正式成立。
现于王国各重要城市设立分局,统筹管理地方文化,教育,出版,意识形态等相关事务。
海格兰德分局为首批设立之分局,其局长职位至关重要。
经总局初步遴选,阁下以其卓越学识,对新政之深刻理解与忠诚,以及过往之贡献,已被列入海格兰德分局长候选名单,共三人。
职位说明,海格兰德分局长为王国十级公务员,配着红色官服。
分局局长,统辖海格兰德及其周边三郡所有官立学校,文化审查,出版登记,以及筹建中的公共图书馆等所有的意识形态宣传等事务。
该分局局长,直接向王国文化与教育管理总局负责。
选拔方式:
兹定于三日后上午九时,于海格兰德市政厅东侧议事厅,举行公开选拔考试。
考试内容将涵盖:
王国现行文化教育政策及克里斯国王陛下相关谕旨精神解读。
汉语书面表达与公文撰写能力。
地方文化教育治理实务案例分析。
对新巴格尼亚精神的理解与阐述。
请阁下务必准时参加。
王国文化与教育管理总局
日期……王国新历****+
多兰的目光在信函上反复扫过,尤其是红色官服和十级公务员等级,这几个字眼上停留了许久。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撞击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
十级公务员!
这意味着他将正式踏入王国中级官员的行列,而且是新设的,直属中央的重要部门的地方主官。其权力范围远超他现在这个城市管理署顾问的职责。
统辖官学,审查出版,引导意识形态……这几乎是掌握了塑造海格兰德乃至周边地区民众思想与文化面貌的权柄!
这是何等的信任与重托!
多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
他当然明白这份“初步遴选”名单意味着什么。
他是陛下新政最坚定的拥护者和受益者之一,在推广汉语,打击守旧派,宣扬新秩序上的积极表现,显然已被高层看在眼里。
那两个未知的竞争对手,想必也非等闲之辈。
但这份机遇本身,就是对他过往付出的最大肯定。
三天后的考试……他必须全力以赴!
多兰脑中立刻飞速运转起来。
关于政策解读,陛下关于文化教育,意识形态的所有公开讲话,政策,他早已烂熟于心,甚至能默写出来。
但他还需要更深的理解,结合海格兰德本地的实际,形成有见地的治理思路。
汉语公文是他的强项,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要确保用词精准,格式规范,逻辑严密,多兰觉得自己需要找些总局可能下发的公文范本来研究。
至于实务案例,多兰在城市管理署的工作经验,尤其是处理过的一些涉及旧习俗阻碍新政,比如某些行会抵制官学,协调资源的等案例中,都是宝贵的财富,只需要提炼总结一下即可。
至于新巴格尼亚精神,这更是是核心中的核心!
忠诚,理性,公平,尚武,进取,国家至上……如何将这些抽象的概念,转化为具体的,可操作的文化教育政策和宣传内容?
多兰认为,这是局长必须回答的问题,是重点圈出来的内容。
到了这个时候,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在多兰胸中燃烧。
他现在要竞选的不仅仅是一个职位,更是一个战场!
一个用文化和教育为武器,彻底扫清旧时代残余思想,巩固克里斯国王陛下伟业,塑造全新巴格尼亚国民灵魂的战场!
他要成为陛下手中那支最锋利的文化之笔!
多兰霍然起身,小心地将那份公文函收好,放入贴身的文件夹。
他走到窗边,再次望向那座萧瑟的农业女神教堂。
此刻,那冰冷的石像在他眼中更显渺小和无力。
旧神的时代正在落幕。
而新文化的旗帜,将由他多兰.艾尔,亲手在海格兰德高高举起!
他转身回到桌案前,毫不犹豫地将那张未完成的下水道图纸推到一旁。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铺开一张全新的白纸,拿起那支他最珍视的,蘸着浓墨的钢笔。
笔尖悬停片刻,然后坚定地落下,在纸页顶端,用最工整,最有力的汉字,写下了他思考的第一个主题。
+论海格兰德分局如何有效推行汉语教育,以及新巴格尼亚精神培育+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亮了纸上那一个个方正,充满力量的黑色字符,也照亮了多兰镜片后那双闪烁着无比坚定与炽热光芒的眼睛。
三天后的考场,就是他迈向新巅峰的第一道阶梯。
为了陛下,为了新巴格尼亚,他志在必得,那象征着无上责任与荣耀的红色官服,他穿定了!
即便是农业女神下凡了,挡在多兰面前,他都要冲破阻碍,达成人生目标!
(本章完)
第421章 新的篇章
第421章 新的篇章
有了新国王的巴格尼亚王国,在丰收节之后,爆发出令人咋舌的生命力,各行各业都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复苏、变革、乃至野蛮生长。
农业、矿业、工业、教育、文化,还有商业……
种田流在狂喜,不管是喜欢真的种田,还是搞工厂,玩贸易,以及当官,他们都有大把的机会。
就像是新中国改革开放,风口正劲!
然而,就在这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时候,克里斯并没有忘记苏瓦诺的人祸,机械神教的圣讨军也在加速组建中,终于赶在秋季中期完成。
……
车轮撞击铁轨的铿锵声单调而有力,蒸汽机头粗重的喘息声穿透薄薄的车厢壁,伴随着煤烟特有的微涩气味,弥漫在沃特拉德诺伊开往塔维茨基的三等车厢里。
莉迪亚靠窗坐着,窗框上积着一层细密的煤灰。
窗外,曾经熟悉的丰饶田野正飞速倒退、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让她觉得陌生的景象。
冒着黑烟的工厂烟囱像巨大的墓碑刺向灰蒙蒙的天空,裸露着红褐色土壤的矿坑如同大地的伤疤,还有那些规划整齐、却显得冰冷僵硬的工业城镇轮廓。
她的这一次旅行目的地,是机械神教圣讨军的前线指挥部。
世事无常。
这四个字像窗外掠过的电线杆影子,在她平静的心湖上投下涟漪。
仅仅两个月之前前,她还是女神在人间的最高代言人。
现在,她却变成了巴格尼亚王国的阶下囚。
然而,巨大落差带来的绝望并未将她吞噬。
因为当莉迪亚向女神祈祷时,在她的指尖,一缕只有她能感知的、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流悄然凝聚。
如同春日融雪渗入干渴的土壤,这缕力量温柔地存在着。
它不再能催熟整片麦田,却足以让窗台上她无意间带来的一颗干瘪种子,在积满煤灰的窗缝里,顽强地顶出了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嫩绿芽尖。
那一刻,莉迪亚明白了。
女神并未放弃她。
也因为如此,当法官宣布,根据克里斯国王的旨意,她必须要加入机械神教的圣讨军,以罪人的名义为王国服务时,莉迪亚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审判。
火车碾过一段颠簸的路基,车厢剧烈摇晃。
莉迪亚下意识地伸手护住摆放在窗台上的盆景中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绿意。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经历巨浪冲刷后沉淀下来的宁静,如同暴风雨后深邃的海面。
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的生命力,安抚着那小小的嫩芽,也安抚着她自己。
世事无常,命运将她抛离了熟悉的轨道,但她的信仰并未动摇,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内敛。
她不再是站在神坛上接受膜拜的大祭司,而是成为了一个孤独的朝圣者,一个带着女神未熄灭的火种、踏入钢铁丛林的探索者。
塔维茨基的轮廓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莉迪亚开始低头沉默地祈祷着。
……
机械神教圣讨军的前线指挥部就在塔维茨基,准确来说,在新建成的火车站边上的旧仓库内。
这座由旧仓库改造的建筑内部,与其说是神圣的宗教殿堂,不如说更像一个超负荷运转的调度中心。
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气味,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散发着焦虑和匆忙。
仓库的墙壁上挂满了巨大的地图,用红蓝铅笔粗暴地划分着行军路线和补给点,地上散落着笔和纸,还有几个空罐头落在角落里,躲过了清洁人员的清扫。
而在这一切混乱的中心,巴格尼亚王国的交通大臣,同时身兼机械神教大贤者之位的丢你雷姆,正深陷在一张宽大的、堆满文件的铁制办公椅里,双手用力地抓挠着他那头本就乱糟糟的头发,仿佛想把所有的烦恼都从头皮里揪出来。
“啊啊啊……要命,要命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像一台即将爆缸的蒸汽引擎,咆哮着即将抵达极限的低吼。
“五天!就剩五天了圣讨军就得出发了,踏马的……”
他面前的巨大橡木桌,这大概是整个指挥部唯一还能体现点贤者体面的东西,此刻被淹没在纸张的海洋里。
这是玩家的名,它们册堆积如山,每一份都代表着令人头疼的问题。
玩家的问题很复杂。
复杂在于他们的不可预测性,其思维跳跃、行为模式难以捉摸。
就例如,摆在丢你雷姆的面前,就有几份报告。
一份是附近一个蓝旗军百户的投诉,他家的牛被偷了,然后偷牛贼当天晚上在他家的牛棚展开了烧烤大会,十多个小偷同伙参与。
猜猜是谁干的好事?
丢你雷姆不想猜,所以,他直接在文件最后面批阅,让偷牛贼按照市价上的健牛价格的三倍,给牛主人进行赔偿。
除了偷牛,还有人试图倒卖军火,把圣讨军发给他的装备在黑市卖出去。
倒卖军火不是最厉害的,还有人向npc倒卖圣讨军的军职……这样的事情,可真让丢你雷姆大开眼界的同时,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以至于,丢你雷姆在想着,要不要先让一部分不安分的玩家先出发,让他们充当排头兵,死上几次,或许他们会安分一些。
除了玩家之外,npc也有问题。
想到这里,丢你雷姆拿出一把名册,翻找一会后,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莉迪亚的名字上,留下一个汗湿的指印。
“莉迪亚……农业女神教会的大祭司……”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她的身份太敏感了,在莉迪亚坐火车抵达塔维茨基之前,农业女神教会的人就在私底下找了丢你雷姆好几次了。
除了明面上的麻烦之外,丢你雷姆对莉迪亚这个人本身就有忧虑。
加入到圣讨军之后,她会不会煽动那些农业女神的信徒做点什么?
她会不会成为军队中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玩家们会不会拿她当剧情npc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烦躁地翻动着关于莉迪亚的档案。
审判记录很简单,国王旨意,强制服役。
最新报告提到她在押解途中异常平静,甚至……还在火车窗台上用神术催生了一颗种子?
“啧……还能用神术?”
丢你雷姆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倒是个意外信息,农业女神没有彻底抛弃她?
这倒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靠在椅背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天板上旋转的吊扇叶片,仿佛那能扇走他的烦恼。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碰撞,把她安排进核心指挥部?
不行,太显眼,也太危险,等于把一颗不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
塞进最危险的先锋突击队?
那太刻意,而且万一她真死了,农业女神信徒可能会炸锅,虽然这个教会克里斯打压了,但是它在巴格尼亚王国当中并没有消失。
首都教堂没了,海格兰德那边还有。
把这个npc交给玩家管理?
算了吧,天知道那些乐子了会整出什么活来,搞不好第二天她就被玩家推举成反抗军领袖了!
“头疼……真他妈头疼……”
丢你雷姆揉着太阳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挥部外的喧哗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新到的玩家在熟悉环境,npc们在领取装备,蒸汽火车在卸货,金属碰撞声、呼喊声、蒸汽嘶鸣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乐。
这声音像锤子一样敲打着他的神经。
最终,他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决断的光芒。他抓起一支粗大的红铅笔,在莉迪亚的名字上用力地画了一个圈,然后在旁边空白处潦草地写下几个字。
+辎重后勤队-编外辅助人员-非战斗序列-无具体职责-冷处理-重点观察+
写完后,他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又像是推卸了一个责任,长长地、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就像是重伤员死前的最后一次呼吸,沉重而悠长。
“就这样吧……”
丢你雷姆把那份名册随手扔进旁边标着待处理-低优先级的文件筐里,让它沉没在纸堆的底部。
“眼不见为净。放在后勤,远离我的指挥部核心,不给她实权,也不刻意针对,让她自己待着去,只要不惹事,就当……没这个人。”
他决定采用最官僚、也最省事的办法。
冷处理,不接触,不重视,不刺激。
让莉迪亚在庞大的、混乱的后勤体系中隐形。
这是风险最小、也最符合他当前“只要能按时把人马拉出去就好”核心目标的方案。
至于莉迪亚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他现在真的没精力,也没兴趣去深究了。
“报告!第三批补站的装备清单和第四补给站的补给物资有重迭!”
一个参谋官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喊道。
丢你雷姆哀嚎一声,再次把脸埋进了厚厚的文件堆里,仿佛要把莉迪亚和所有麻烦都暂时隔绝在外。
圣讨军的齿轮必须转动起来,至于其中一个小小的杂质,只要不影响整体运转,就让它暂时留在不起眼的角落吧。
他还有五千多个更紧迫的麻烦要解决呢。
窗外,塔维茨基巨大的烟囱喷吐着黑烟,如同这支部队焦躁不安的前奏曲。
与此同时,那列来自沃特拉德诺伊的火车,正喷吐着浓烟,缓缓驶入塔维茨基喧嚣的站台。
莉迪亚抱着她那个简陋的、窗台上曾萌发绿意的小小盆景,平静地随着人流走下火车,正式踏入了这座弥漫着燥热和肃杀的城市。
(本章完)
第422章 苏瓦诺现状
第422章 苏瓦诺现状
伴随着让人恶心的吧唧声,巴巴罗萨的靴子深深陷入粘稠、散发着腐殖质恶臭的淤泥中,每一次拔起都需要费不小的力气,同时让本就不灵活的靴子更加沉重一分。
走了一会,他来到了一处相对来说没那么多淤泥的地方,大概是某座码头仓库最后的遗骸。
他找了一个相对来说较高的崩塌矮墙,爬上去,环视四周,打量着周围冰冷、带着铁锈腥味的雾气的死寂泽国。
这里曾是苏瓦诺,米尼西亚王国引以为傲的繁忙港口,如今,它只是地图上一个被墨绿色标记吞噬的名字,一个被遗忘在泥沼深处的噩梦。
作为一名玩家群体中公认最优秀的侦察兵,巴巴罗萨的感官早已被无数极端环境磨砺得如同精密的仪器。
此刻,这些感官正向他疯狂报警,描绘着一幅远比官方报告更令人心悸的图景。
他的目光穿透稀薄的雾气,能勉强勾勒出城市的残骸。
曾经高耸的钟楼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骨头,歪斜地插在泥水里,只露出顶端锈蚀的铜钟。
砖石建筑的轮廓在深绿色的水藻和滑腻的苔藓覆盖下模糊不清,窗户成了空洞的眼窝,凝视着这片被诅咒的水域。
水面并非清澈,而是浑浊的墨绿,泛着诡异的油光,底下沉淀着文明的尸骸,扭曲的马车轮毂、破碎的陶罐、甚至能看到半沉没的屋顶瓦片。
没有飞鸟,只有巨大的、色彩斑斓到令人不安的毒蝇嗡嗡地盘旋,或者肥硕的水蛭在朽木上缓缓蠕动。
在这片沼泽中,空气中弥漫着复杂到令人作呕的气味。
浓重的水腥气是基调,混合着植物过度腐烂的甜腻恶臭,还有淤泥深处翻腾出的沼气,带着微弱的硫磺味,让巴巴罗萨想到了恶魔。
不过这玩意不是喜欢炎热吗?
它们会在这里出现?
巴巴罗萨耸了耸肩,就把自己的想法抛之脑后,继续收集有用的情报。
除了硫磺味之外,在这里最刺鼻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臊气,冰冷、滑腻,带着爬行动物特有的气息……那是属于蛇人的味道,无处不在,如同给这片沼泽打上了烙印。
沼泽很安静,巴巴罗萨在仓库遗址停留了一会,他没有听到风声,没有虫鸣,更没有水流声。
只有他自己沉重压抑的呼吸,还有两名随行同伴在周围走动时,靴子搅动泥水的咕噜声。
以及从极远处传来的、非人的嘶嘶声,悠长、冰冷,像是巨蛇在摩擦鳞片,又像是某种诡异的哨音,在浓雾中飘忽不定,瞬间又消失无踪,让人怀疑是否是幻觉。
“巴巴罗萨,你带衣服了吗?”
同行的一人向他叫喊着。
“我有点冷。”
巴巴罗萨没有说话,他只是冲着那个莽撞的、没脑子的蠢货疯狂、用力比划着手势,告诉他立刻闭嘴。
确实,这里有点冷,巴巴罗萨能感觉到,雾气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皮甲和裸露的皮肤滑落,带来刺骨的寒意。
脚下的砖石湿滑无比,就像是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生物膜,他鼻尖下的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抓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凝胶。
尽管如此,这也不是那个家伙在这里大声嚷嚷的理由。
“我很冷,你带衣服了没有,给我一件干的!”
不好,我的厌蠢症犯了……
巴巴罗萨微微眯起眼睛,掩饰自己翻起的白眼。
巴巴罗萨立刻从矮墙上跳了下来,借用这片废弃建筑物挡住那个蠢货的目光后,从另一个方向快速而轻巧的离开。
走的时候,巴巴罗萨还不忘记将一些自己留下来,较为显眼的痕迹给处理了一下,减少后续事情波及到自己的可能。
踏马的,我真是一个蠢比,我怎么会同意和其他人一起组队呢?
走出去老远后,巴巴罗萨找了一棵不起眼的大树,快速而轻盈的攀爬上前后,立刻从自己的背包内掏出一些不明粉末洒在自己身上。
同时拉扯过背后带有迷彩的斗篷,将其裹在自己身上,密密实实的,一寸肌肤都不露在外面。
几乎在巴巴罗萨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的同时,他来时的方向,就传来了战斗的声音。
先是刀剑交击的细微脆响,接着是那个喊冷的蠢货的咆哮战吼。
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被激怒的狂暴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金属般的铿锵质感,即便隔着很远,巴巴罗萨都有一种错觉,自己所在树梢的雾水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从声音上能够判断出来,这个家伙很能打。
浓雾剧烈翻滚,隐约可见仓库废墟那边人影晃动,兵器挥舞带起的破空声“呜呜”作响,还有利器砍中硬物的沉闷噗嗤声和一种令人牙酸的嘶啦声,像是坚韧的皮革被强行割开。
但是在这里单兵战斗力再能打,只要达不到能够力敌千军的程度,他的战斗力就不是最关键的东西。
这不,巴巴罗萨只是听了三分钟,远处的怒吼就戛然而止,刀剑交击声也消失不见,显然战斗中的一方被人弄死了。
真希望那个蠢货复活后,会汲取教训。
这里不再是城市,而是一个巨大、危险、属于冷血掠食者的巢穴。
那些嘶嘶声并非幻觉,是蛇人的语言,是它们在这片死亡水域中巡逻、交流的信号。
每一个阴影,每一片涟漪,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等到声音平息,并且过了半小时也没有蛇人往这边来的时候,巴巴罗萨才爬下树木。
等到他返回到那个仓库遗址的时候,果不其然,那个叫喊的家伙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一片战斗后留下来的痕迹。
巴巴罗萨在这里转悠了一圈后,他缓缓从腰间的皮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密封的玻璃瓶,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片粘在墙上的黑色鳞片取下,放入瓶中。
又快速用炭笔在随身携带的防水地图上标记下,刚才收集到的情报……这里附近极有可能有蛇人的巢穴。
作为侦察兵,信息就是生命,也是任务奖励的关键。
作为生存大师,巴巴罗萨更知道,在这片被拉米亚蛇人统治的沼泽中,暴露意味着死亡,而且很可能是被拖入冰冷泥沼深处,在窒息中被分食的漫长死亡。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片死寂而充满杀机的墨绿色水域,身体如同融入环境的岩石,悄无声息地沿着来时的、相对稳固的废墟路径,向后撤去。
靴子再次陷入淤泥,但那“噗嗤”声,此刻听起来更像是这片吃人沼泽贪婪的吞咽。
苏瓦诺的港口早已沉没,现在盘踞其上的,是鳞片、毒牙与冰冷凝视的王国。
巴巴罗萨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第423章 苦
第423章 苦
对克里斯感同身受的丢你雷姆,总算在限定时间内,将一切都搞定,把圣讨军给“哄出”巴格尼亚的地界,向着米尼西亚王国内的沿海地区——苏瓦诺地区前进了。
刚离开不久,圣讨军就遇到了米尼西亚人的阻拦,但是这个阻拦,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难民潮。
骑着高头大马,站在路边的丢你雷姆张大嘴巴,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前方的泥泞土路。
在他的面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米尼西亚平民,男女老少,拖家带口,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甚至有人只是徒手抱着啼哭的婴儿,正以一种恒定的缓慢速度,朝着圣讨军刚刚离开的巴格尼亚方向涌来。
丢你雷姆目光所到之处,都能看到每一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惊恐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求生欲。
这一股难民潮正面与圣讨军的先锋给撞上了。
这一股庞大,沉默,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难民潮,如同粘稠的泥石流,正面撞上了圣讨军先锋部队整齐的队列。
预想中的冲击,哭喊,推搡并没有发生。相反,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窒息的景象出现了。
当最前排的难民浑浊的目光触及那闪亮的盔甲,飘扬的双头鹰和齿轮旗帜时,难民们什么都没有说,他们保持着沉默,只有车轮碾过泥泞的粘稠声响和压抑的喘息声在回荡。
然后在下一秒,丢你雷姆就看到了沉默的洪流开始分裂。
没有指挥,没有呼喊,只有一种在无数次逃亡中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默契。
难民潮最前排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拼命地向道路两侧的泥泞田埂,灌木丛挤去,试图为这支代表着王国权威的军队让出一条通道。
后面不明所以的人被推挤着,也跟着向两旁涌去。
混乱开始了。
但这种混乱并非无序的冲撞,而是一种沉默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避让。
推着独轮车的老汉,手忙脚乱地想将沉重的车子拖下主路,车轮却陷在泥里,他佝偻着腰,用尽全身力气推拉,干裂的嘴唇紧闭,只有浑浊的汗水滚落。
背着巨大包裹的妇人,包裹几乎遮住了她整个上半身,她踉跄着向旁边躲闪。
在这个过程中,包裹不小心刮蹭到路边的荆棘,扯破了布料,露出里面一点可怜的,可能是全家仅剩的口粮,她看都不敢看掉落的麦粒,只是更紧地护住包裹,缩进人堆。
抱着婴儿的母亲,惊恐地将孩子紧紧搂在胸前,用破烂的衣襟盖住婴儿的脸,仿佛那闪亮的盔甲和刀枪比身后的蛇人更可怕。
婴儿的啼哭被她死死捂在胸口,只剩下闷闷的呜咽。
几个半大的孩子,被大人慌乱地拉扯着,跌倒在泥水里,又迅速被拉起,沾满污泥的脸上只有茫然和恐惧,不敢哭出声。
整个难民潮,像一块巨大的,粘稠的,活着的幕布,被一双无形的手从中撕开。
圣讨军先锋部队的士兵们,连同他们的指挥官丢你雷姆,就这样突兀地,尴尬地,被放置在了这条由沉默的人墙构成的,狭窄而泥泞的通道中央。
玩家们和丢你雷姆的反应差不多,他们握着武器的手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尴尬而惊讶。
他们预想过抵抗,预想过战斗,甚至预想过屠杀,但从未预想过这种……沉默的避让。
这种避让比任何刀剑都更能刺穿他们的盔甲。
对方没有攻击,没有谩骂,甚至没有哀求,只是用行动清晰地表达着,我们畏惧你们,远超过畏惧灾难本身,请你们离开,不要挡着我们唯一的生路。
空气凝固了,只有难民们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啜泣和身体摩擦,车轮挣扎的声响。
圣讨军玩家们骑在马上,感觉自己像闯入了一场巨大葬礼的不速之客,被无数双空洞,疲惫,带着深深戒惧的眼睛包围着。
那目光像冰冷的针,扎在他们引以为傲的盔甲和旗帜上。
丢尼雷姆的嘴巴还微张着,最初的震惊已经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荒谬感。
他看着那个陷在泥里的独轮车老汉,看着那个捂紧孩子不敢哭的母亲,看着那些跌倒了又默默爬起的孩子……
这些本该是被米尼西亚人保护,也是他们这支圣讨军名义上要攻击的敌人。
而现在,他们像躲避瘟疫一样,在沉默中不惜陷入更深的泥泞也要避开,却不是躲开、逃跑。
“这他妈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啊。”
丢你雷姆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像他自己的,出生于红旗下的他见到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威风,而是下意识的惶恐和难受。
为什么惶恐?
为什么难受?
丢你雷姆说不清楚,他在巴格尼亚当官的时候,因为一直在勤勉做事,很少出门去对平民耍威风,其次他经常接触的人也都是玩家。
玩家是什么人,丢你雷姆也是知道的,前者嘻嘻哈哈的,线下当大官的人,他们看来有点敬畏,游戏里当官的玩家算什么,他们会敬畏才奇怪。
所以,丢你雷姆虽然享受自己在巴格尼亚王国当官的权柄,却并没有真的鱼肉百姓。
丢尼雷姆下意识的用力挥了挥手,不是指向难民,而是示意自己的部下。
“兄弟们,靠边,让开道路,让他们先过。”
他的命令让玩家们如梦初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茫然,笨拙地操控着战马,尽量向道路两旁更边缘的地方挤去,试图让这条由难民让出的通道再拓宽一点点。
难民们似乎没有理解这个命令,或者不敢相信。
他们避让的动作停滞了,无数双眼睛带着更深的疑惑和警惕,聚焦在丢尼雷姆身上。
直到顶盔掼甲,一看就知道是骑士的玩家们真的开始向两旁挪动,甚至有几个跳下马,帮着去推那辆陷在泥里的独轮车时,凝固的人群才再次开始极其缓慢,极其谨慎的流动。
他们依旧沉默,依旧麻木,依旧惊恐,但方向坚定地朝着塔维茨基,朝着那个被头顶老爷视为敌人的巴格尼亚王国土地流去。
圣讨军的玩家们则被挤在路旁,成了这场庞大而绝望迁徙中的尴尬注脚。
丢你雷姆骑在马上,站在路边望着眼前无声流淌的人河,他用力挠着头。
“这都是什么事啊……来几个人,去问一下那些难民,他们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逃难?”
根据丢你雷姆所知,今年米尼西亚王国的秋季收成还不错啊!
那些从米尼西亚王国而来的行商走贩在今年夏天塔维茨基来进货的时候,都不怎么购买粮食,更受他们欢迎的是油盐酱醋,是针头线脑这种东西。
至于那些米尼西亚大商人、大商队的大宗粮食采购清单,其参考价值不大,因为他们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抵达塔维茨基,就意味着他们都是受国家,或者是某些米尼西亚大贵族的命令而来。
这些大商人、商队的购物都是有命令的,不是根据市场倾向而来。
至于那些打着王室或大贵族旗号、能光明正大进入塔维茨基进行大宗粮食采购的米尼西亚大商队?
丢你雷姆嗤之以鼻,因为那些动辄几十上百车的粮食,根本代表不了底层需求。
那些都是军粮,是查尔斯和下面贵族老爷们为了填饱他们军队的肚子,或者为了囤积居奇、操控粮价而下的命令。
反倒要是小摊小贩们也在越境走私贸易中,也开始采购粮食了,这才是代表天灾要来了。
原因也很简单,这些行商走贩们的货物携带量是有限的,他们都是靠人力背负,或者是一头驴,一辆手推车来运货,在运力有限的前提下,他们会最大程度的计算货物的性价比。
和粮食相比,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这类小货物,利润率才是最高了,它们体积小、重量轻,一个人就能轻易携带一大堆,并且这些东西在农村用不过时,不愁卖,也不怕囤积。
所以,丢你雷姆对于难民潮的出现,实在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被点名的几个玩家士兵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收起武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不那么具有压迫感,走向路边艰难前行的难民。
“老乡,等等!”
一个玩家拦住了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老汉,就是之前车轮陷进泥里的那位。
老汉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恐,下意识地就想往旁边躲,连车都差点又歪倒。
“别怕……别怕,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往巴格尼亚跑?”
玩家赶紧解释,甚至伸手帮忙扶住了摇晃的车辕。
老汉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躲闪,声音嘶哑。
“老爷,我们不跑,就死啊……”
说完老者就低下头,用力想推动车子离开,显然不想再多说。
另一个玩家凑近一个背着破旧包裹、脸上故意抹着泥灰的妇人。
“大婶,前面出什么事了?”
被询问的妇人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把怀里的破包裹抱得更紧,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士兵们盔甲上的双头鹰和齿轮徽记,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没…没什么,我们就是……想换个地方……”
她眼神飘忽,显然在撒谎。
几个玩家士兵面面相觑,有些无奈。
这些难民虽然因为克里斯的名声和巴格尼亚军队的纪律,知道他们大概率不会随意伤害平民,这也是他们敢沉默避让,而非四散奔逃的原因。
但他们骨子里对兵老爷的恐惧和多年被压迫形成的谨小慎微根深蒂固。他们不敢轻易相信这些穿着陌生王国盔甲的士兵,生怕说错了什么惹来麻烦,或者被扣下耽误了逃命的宝贵时间。
“老乡,我们真没恶意,就是想知道前面发生了啥。”
一个玩家尽量放柔语气。
“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上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更加用力的埋头赶路。
难民们像紧闭的蚌壳,用麻木和警惕包裹着内心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玩家灵机一动。
他想起了自己放在车上的背包里还有几罐巴格尼亚军队配发的行军肉罐头,这是用马蹄铁密封起来,有三公斤重的好东西。
这玩意儿分量足,油水大,在玩家群体里不算稀罕物,但对于这些面黄肌瘦、饥肠辘辘的难民来说,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珍馐。
他立刻扭头就跑,跑到路边的后勤马车上,从里面掏出一罐,然后往回跑,再一次来到难民队伍边上,铁皮罐子与他的手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声音在沉闷的逃难队伍中显得格外突兀,周围几个难民下意识地看了过来,目光落在那锃亮的铁罐上,带着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嘿,老乡,看这边……”
这个玩家故意提高了点音量,吸引了更多目光后,他熟练地找到罐头的拉环,手指用力一勾。
“嗤啦……”
尖锐的金属撕裂声响起,伴随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油脂和肉香的独特气味快速弥漫开来。
这股浓烈、实在、带着荤腥的香气,对于长期处于饥饿边缘、只能啃食粗劣黑面包甚至草根的难民来说,无异于最强烈的诱惑和最直接的冲击。
周围瞬间安静了许多。
原本麻木低头赶路的人们,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玩家士兵手上打开的罐头上。
里面是满满当当、油光发亮的炖肉块和浓稠的肉汁,那香味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鼻孔,甚至盖过了泥土和汗水的味道。
那个抱着婴儿的母亲,怀里的孩子似乎也被这香味刺激,从闷闷的呜咽变成了清晰的、带着饥饿的啼哭。
老汉的喉咙明显滚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罐肉,再也移不开。
背着包裹的妇人更是忘记了躲闪,直勾勾地看着,抱着包裹的手都松了几分。
“给……给点吃的吧……老爷……”
老汉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卑微的乞求,之前的恐惧似乎被汹涌的饥饿感暂时压了下去。
“吃的可以给,”
拿着罐头的玩家士兵立刻说道,他小心地挖出一小块肉,递向老汉。
“但你先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要跑?”
那浓郁肉香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老汉看着递到眼前的肉块,咽了口唾沫,再也顾不得许多,语速极快地开了口,仿佛生怕说慢了肉就没了。
“蛇人,好多蛇人从海里爬上来,它们从苏瓦诺那边过来,都在杀人、抓人、吃人,听说那里的地方全烂了,都变成了冒着毒泡的烂泥潭!”
“那为什么不往王都跑?或者去找其他领主?”
玩家士兵追问,同时把肉块塞到老汉手里。
老汉几乎是抓到肉,就把它塞进嘴里,囫囵吞下,连嚼都顾不上,一边贪婪地吮吸着手指上的油星,一边愤恨地说。
“不行啊,巴格尼亚的老爷,他们和你不一样,你找我问话,还愿意给我一块肉吃,我们找他们,只会被抽鞭子。
他们打我们好疼,好用力的,一鞭子下去,能把一头羊打死……”
旁边的妇人看到老汉拿到了食物,也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哭腔却急切地补充道。
“巴格尼亚,我们听说了巴格尼亚的克里斯殿下是一个好人,我的哥哥去过那边,知道只有他才会真的收留逃难的人。
克里斯殿下给我们吃的,给地方住,让人干活就有饭吃,不会像我们自己的老爷……把我们当路边的野狗!”
她说着,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打开的肉罐头。
中年男人也挤了过来,用力点头,指着身后望不到头的人流。
“大家伙儿都传开了,逃难,我们也逃出经验了,哪里能活命,哪里不能,我们都知道,现在,只有巴格尼亚!只有克里斯殿下那里,才有一线活路。
老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肉罐头的香气和难民们争先恐后、带着绝望与一丝希望的诉说,像重锤一样砸在在场所有圣讨军士兵的心上。
丢你雷姆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玩家士兵默默地将打开的罐头整个递给了抱着啼哭婴儿的母亲,看着其他士兵也纷纷掏出自己的口粮分给围拢过来的难民。
他之前的疑惑解开了,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本章完)
第424章 美好的想法
第424章 美好的想法
机械神教圣讨军出发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不管是雷泰利亚帝国,还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米尼西亚王国,只要他们有探子在塔维茨基,都能看到圣讨军出发的画面。
这一次巴格尼亚圣讨军的出发,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在沿着海岸线前进,他们先向东走,来到奥姆杜尔,接着北上,有路走路,没路的情况下,自己开辟出一条路。
奥姆杜尔距离苏瓦诺,大约有一百五十公里的直线路程,并不算远。
圣讨军的先锋遇到难民,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在接下来的路途,玩家们也并没有遇到额外的阻碍,沿途的米尼西亚村镇基本上都没人了。
前出侦察的玩家偶尔遇到几个活人,利用食物从他们口中得知,苏瓦诺地区附近的平民,要么已经逃进了有着城墙保护的城市内,要么北上,或者是南下投奔巴格尼亚王国了。
圣讨军先锋遇到的难民,只是其中一部分。
……
圣讨军不算是很庞大的队伍走在奥姆杜尔通往苏瓦诺的崎岖海岸线,向着蛇人的老巢推进时,消息如同海风般迅速吹回了米尼西亚王国的首都……宝岛。
这座繁华的港口城市坐落在与苏瓦诺只有一百五十公里的地方,只是中间横亘着巍峨险峻,密林覆盖的纳西山脉,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蛇人肆虐的苏瓦诺地区与米尼西亚的心脏地带隔离开来。
然而,山脉的阻隔并非绝对。
零星的蛇人渗透小队,以及他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祭献行为所引发的恐怖传闻,早已悄然游过山隘,在宝岛的王宫议政厅,市井酒馆乃至贵族沙龙中蔓延开来,带来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和不安。
除此之外,纳西山脉虽然是天险,即便是雷泰利亚帝国的铁骑和蛇人也没办法穿过它,可是蛇人可以绕过它啊……从边上的大海游过来。
王室舰队在例行的纳西海湾巡逻中,已经多次汇报他们在海上发现的零星蛇人,并且有目的地向北游来。
显然它们是盘踞在苏瓦诺地区蛇人部落的侦察兵,正在为己方大部队探查出一条可以从穿过海湾和暴风,抵达纳西山脉另一边的航线。
米尼西亚王国加强了海岸线的巡逻,以及临近城市港口的戒备,但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
米尼西亚的大贵族们一直认为,他们需要做一些更加有用的事情才行……例如摧毁苏瓦诺的蛇人据点。
但是他们做不到,陆军部队没这个能力,而舰队可以从海上靠近苏瓦诺,却没有能力登陆,甚至进行惯例的炮击也不行……王国没钱了,以至于战舰的火药消耗都成为了问题。
因此,当国王查尔斯三世和他的核心幕僚们聚集王宫的议事厅里,讨论着这支从邻国巴格尼亚越境而来的钢铁洪流时,气氛是复杂的。
“陛下,巴格尼亚王国的圣讨军已离开奥姆杜尔,正极速地向苏瓦诺推进。”
情报大臣指着地图上蜿蜒的海岸线。
“他们的路线紧贴海岸,行军速度很快,显然巴格尼亚人这次是铁了心要去苏瓦诺找蛇人麻烦……陛下,我们的海军可以阻止他们。”
“海军当然没问题。”
作为查尔斯亲信的戴立克上将哼了一声,声音里冷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我们的舰队当然有能力在海岸线给他们制造巨大的麻烦,甚至重创其先锋,但是,陛下……”
他转向查尔斯国王。
“前提是军费充足。”
议事厅里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戴立克上将的潜台词,但是除了他之外,没人敢说出来。
“巴格尼亚人越境,这是对我们主权的侵犯!”
一位年轻气盛的外交官员忍不住出声,脸上带着维护王国尊严的激愤。
“阻止他们,侵犯国境线?”
另一位大臣,负责内政的老狐狸慢悠悠地开口。
“他们沿着海岸线行军,目标是苏瓦诺的蛇人,那片海岸荒凉崎岖,本就不是我们实际控制的核心区域。
总而言之,他们打的是蛇人,能帮我们暂时牵扯这些异形的精力,况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查尔斯国王。
“那些蛇人的祭献和袭击所带来的恐慌,已经让宝岛的夜晚不再安宁。
商人们抱怨,贵族们忧虑,甚至神殿那边也传来了不安的低语,它们的巢穴离我们的政治中心,直线距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
陛下,山脉能挡住大军,挡不住恐惧和渗透。”
这正是关键所在。
查尔斯国王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王座的扶手。
纳西山脉这道屏障是有局限性的,它没办法完全挡住如同阴影中的蛇人疫病。
蛇人对于米尼西亚王国的威胁不在于正面战场,而在于无孔不入的恐怖和污染。
巴格尼亚圣讨军的到来,虽然动机源于他们自身狂热的教义,但客观上,确实是在替米尼西亚清理门户,拔除一个盘踞在卧榻之侧,散发着恶臭的毒瘤。
“陛下。”
戴立克上将再次开口,声音沉稳。
“我们无力阻挡……或者说,我们不应该阻挡这些巴格尼亚人,让他们去和蛇人拼个你死我活。
无论结果如何,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圣讨军若胜,蛇人被清剿,宝岛最大的外部威胁消除,我们无需耗费一兵一卒。
圣讨军若败,巴格尼亚的军遭受重创,元气大伤,短期内再也无力对我们构成战略压力,甚至可能在边境问题上做出让步。”
他在地图上苏瓦诺的位置用力点了点。
“那里,将成为巴格尼亚力量的绞肉机。”
查尔斯国王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这正合他的心意。
事实上,查尔斯也明白,所谓的不想阻拦,是政治上的托词,无法阻挡,才是真实的现实。
而戴立克上将口中的有利,也只是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查尔斯国王心中,还有一层更深,更隐秘的小心思。
巴格尼亚的力量一直让他忌惮,他总是害怕克里斯会挥军北上,一举将整个米尼西亚王国吞并。
现在让这些山蛮子在苏瓦诺的密林、沼泽和蛇人的巢穴中消耗,无论胜负,都能极大地削弱这股力量。
“你们所说,皆有道理。”
查尔斯国王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刻意摆弄出来的王者威严。
“巴格尼亚圣讨军越境,确有不妥,然其目标乃苏瓦诺蛇人,此獠亦为我王国长久之患,其恶行已侵扰我宝岛安宁。我军虽勇,然当此际,贸然阻其兵锋,实非明智之举,亦非国民之福。”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繁忙的宝岛港和远处隐约可见的纳西山脉轮廓。
“传令海军舰队,让他们派船只沿着海岸巡逻,同时派侦察兵上岸严密监视圣讨军动向,但非受攻击,不得主动挑衅,同时……”
他转过身,对着众人。
“加强纳西山脉我方一侧所有隘口的防御,巡逻队密度加倍,若有蛇人或是溃兵试图越山而入,统统格杀勿论!”
他的命令清晰而冷酷。
“让巴格尼亚的山蛮子去啃苏瓦诺的蛇骨头吧。”
查尔斯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传遍整个议事厅。
“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守好家门,然后……”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后半句,但所有心腹大臣都读懂了他眼中那份深沉的政治图谋……在尘埃落定之后,米尼西亚王国,将优雅地走向舞台中央,摘取属于自己的果实。
能不能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不过此时此刻,并不妨碍在座的各位在相信查尔斯国王给出的美好计划。
不然还能怎么样?
投诚吗!?
恩……
(本章完)
第425章 粪坑
第425章 粪坑
丢你雷姆并不知道远在宝岛的查尔斯等米尼西亚高层们做了什么决定,但是他和圣讨军确确实实的享受到了一点好处。
在海岸线边上行军的时候,丢你雷姆其实是预料到己方会遭遇到米尼西亚战舰的袭击和骚扰。
例如突然间的炮击啊,夜晚一小队人马的突袭之类的事情。
为了预防万一,圣讨军在行军时,都会派出三倍的斥候,同时在安寨扎营时,都会尽可能远离海岸线,或者分批扎营,防止夜袭导致营啸之类的事情发生。
这样做理所当然的让行军的效率降低了,却胜在安全。
想要避免这样的麻烦,那只能离开海岸线,但是不靠近海岸线行军,圣讨军的补给就成为了麻烦……是的,之所以选择海岸线行军路线,其实就是为了补给方便。
巴格尼亚王国有海军了。
虽然海军的舰队规模不大,也就秋天时候下水了五条一千吨的战船,但是这五条战船护卫着一些克里斯偷偷从米尼西亚商人购买到的商船,却足以组建一支海上运输舰队,给圣讨军进行补给了。
因此,严格来说圣讨军并非是一支单纯的陆军兵团,而是一支海陆混编的集团军。
然而,奇怪的是,圣讨军不仅海上航行顺利,在近海战战兢兢的航行,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的玩家和npc水手们,却并没有遇到预料当中的袭击。
奇怪归奇怪,行军顺利就是一件好事情,当圣讨军终于来到苏瓦诺地区附近,就在蛇人沼泽之外的五公里停下来,开始安寨扎营时,丢你雷姆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圣讨军的最高指挥官太难当了,即便有着一支专业的参谋团队在为他出谋划策,做着辅助工作,他也觉得自己太累了。
心累。
现在终于到蛇人沼泽了,丢你雷姆就觉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只要打起来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心情大好的丢你雷姆就让参谋们主持圣讨军大营的建设,还有给其他玩家的任务分配,自己则带着几个人,骑着马跑向蛇人沼泽。
跑了二十分钟,丢你雷姆登上一座植物枯萎的小山坡后,视野豁然开朗。
前方,不再是他们一路行来所见的海岸疏林或荒芜村落。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色泽诡异的墨绿与污浊的灰褐交织的毯子,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与同样阴沉的海天相接。
这就是蛇人沼泽……苏瓦诺地区因异形亵渎仪式而诞生的恐怖之地。
靠近沼泽的寻常芦苇和灌木在这里发生了畸变,它们异常高大,茂密,枝叶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油腻的深绿色,甚至带着诡异的蓝紫或墨黑斑点。
丢你雷姆冒险骑着马靠近沼泽,他跳下马,近距离观察一棵生长在沼泽边缘的百年大树。
它形态发生了巨大的扭曲,枝干虬结如垂死挣扎的手臂,树皮剥落处渗出粘稠的,暗绿色的汁液,散发着甜腻的腐臭味。
丢你雷姆只是一看就知道这汁液有毒。
他转身近距离观察着沼泽,看到里面有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水塘,泥沼星罗棋布,水面静止得如同凝固的墨汁,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五彩斑斓的油膜,在昏暗天光下反射着令人作呕的光泽。
水面下似乎有浑浊的暗流涌动,偶尔冒起一串巨大的,散发着硫磺气息的气泡。
更致命的是,从沼泽深处升腾起肉眼可见的,淡绿色或灰黄色的瘴雾,如同活物般在低矮的植被和扭曲的树木间缓慢流淌,汇聚,形成一道道低垂的,充满毒气的帘幕。
沼泽边上的众人,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闻到那随风飘来的,混合了腐烂动植物,化学物质和某种难以名状腥甜的气味,刺鼻且令人头晕。
“不正常,这沼泽太不正常了……”
一个玩家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他很因为这一口气而作呕不已。
“我当然知道不正常。”
丢你雷姆捏着鼻子,他有点后悔自己没戴口罩,或者是干脆带一个呼吸面具来,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
除了味道之外,丢你雷姆还注意到沼泽内的过分死寂,没有鸟鸣,没有虫嘶,甚至连风声似乎都被那粘稠的空气和瘴雾吞噬了。
他现在有点怀疑提前半个月出发,前去侦查沼泽的那一批玩家是不是全军覆没吗?
“现在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回去再说……”
丢你雷鸣再一次看了一眼沼泽,在深处的地方,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诡异的影子在厚重的沼雾后面移动。
“我们大概是被发现了,再不走,等会就走不了。”
丢你雷姆一行人骑着马赶回到沼泽热火朝天的大营内,他就收到了玩家的通知。
“怎么回事?”
“是巴巴罗萨回来了,他说有重要情报。”
“快走。”
属于圣讨军指挥枢纽的指挥部大帐,是整个军中最快,最早树立起来的帐篷,当丢你雷姆走进去时,这座宽敞,但是此刻空无一物的军帐内已经站满了人。
这些玩家无一不是圣讨军中的翘楚,各大战团的团长,声名赫赫的首席战士,或是拥有特殊技能的行会领袖。
他们装备各异,但都散发着身经百战的精悍气息。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帐中央那个风尘仆仆,几乎与泥沼融为一体的身影上。
巴巴罗萨此刻显得异常狼狈,那身原本便于隐蔽的深色皮甲和斗篷,几乎被墨绿色的,散发着腥臭的淤泥浸透,不少地方被腐蚀出破洞,边缘还有干涸发黑的血迹。
他的脸上涂着厚厚的防虫泥彩,但掩盖不住深陷的眼窝和浓重的疲惫。
在巴巴罗萨的面前的作战桌上,摊开着一张用防水油布绘制的地图草图,上面用炭笔勾勒出扭曲的线条和符号,标注着各种潦草的笔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难以言喻的沼泽恶臭。
“……情况不太妙。”
丢你雷姆进来的时候,巴巴罗萨正说到关键地方,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力量。
“沼泽内的情况,非常糟糕,比你们在外面观察的还要糟十倍!”
丢你雷姆走到人群边上,他下意识的回应。
“有多糟?”
“跟着我的两个玩家早早就死了,至于其他小队,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半个月前从北侧潜入沼泽,然后在海岸边与我汇合,一起撤退,但是我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一个人。”
“他们都死了?”
有人疑问道。
巴巴罗萨耸了耸肩,顺势将肮脏的披风脱下来,丢在地上。
“我下线问了一下他们,大部分都挂了,少部分人来不到预订的撤退点,还有两个倒霉蛋被蛇人活抓了。”
他指向草图中心区域。
“核心区域,在苏瓦诺城废墟附近,那里已经不是沼泽了,它变成了一片巨大的,蠕动的粘液湖,湖水是墨绿色的,粘稠得像融化的沥青,不断冒着毒气泡。
湖中心就是苏瓦诺城的废墟,那些石头建筑大半被淹没,露出的部分也爬满了滑腻的,会发光的苔藓,湖面上漂浮着人类的腐烂物,湖底下白骨累累。
我大概看了一下,下面最少挂了一万多个人才能形成这样的规模!”
巴巴罗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蛇人的老巢,就在那片粘液湖的最中心,它之前就是苏瓦诺的中心城堡,我在外围高点用望远镜观察过,湖岸边有大量的蛇人活动痕迹,它们从湖里爬进爬出,数量非常多!”
巴巴罗萨加重了语气。
“并且蛇人不是普通的杂兵,我遭遇过几次,它们行动非常迅捷,尤其在水里和泥地里,滑溜得像泥鳅!爪子能轻松撕开皮甲,牙齿带剧毒!
更重要的是,它们有组织,会穿着用缴获的简陋盔甲,会使用人类武器,那些巡逻队还会用哨子一样的蛇音交流,非常高效!”
他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
“在苏瓦诺废墟中,在这些地方,都分布着大型的蛇人祭坛,全是用白骨,黑色的石头和粘稠的淤泥堆砌的,我亲眼看到一些蛇人把抓来的活人拖到祭坛上进行杀害,然后祭坛发出暗绿色的光,周围的雾气变得更浓。
它们在持续进行大规模的献祭,每一次献祭,我都能感觉苏瓦诺城中心的那片污秽的湖水就扩大一点点,侵蚀周围的土地更快一点!”
“还有……”
巴巴罗萨的声音变得极其凝重。
“我不仅看到了蛇人,还有其他玩家汇报,他们小队在试图靠近粘稠胡时被袭击了,不是蛇人,是某种巨大的,潜伏在水底的怪物,像是放大了百倍的蝾螈,它浑身覆盖着厚厚的,恶心的粘液和疣状物,力量大得惊人。
从水里窜出来,速度惊人,一口就咬死了一个穿着厚板甲的玩家,他们用了所有的火油弹和弩箭才勉强逼退它。
后来,我亲自去那里进行了一次侦查,从粘稠湖岸边的痕迹上来看,那种东西,绝对不止一只!”
说到这里,巴巴罗萨叹了一口气。
“这沼泽太恶心了,进去一百多玩家,就只有我和少数几个人跑出来,如果我们要大规模进攻的话,一定要做好防毒,防瘴气,还有防毒虫的准备。”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玩家们脸上的轻松或好奇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巴巴罗萨的描述,远比他们在沼泽边缘看到的景象更加具体,也更加恐怖。
那不再仅仅是一片有毒的烂泥塘,而是一个有组织,有强大守卫,进行着亵渎仪式,不断扩张并孕育着未知怪物的活体地狱!
玩家不害怕蛇人有多能打,只要它们有血条,想杀它们,其实也就是增加火药和钢铁的事情。
问题是要杀蛇人,就得进去和屎坑一样的沼泽,这可就太恶心了。
丢你雷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之前的松一口气和打起来就好的念头,此刻显得无比天真。
巴巴罗萨的情报描绘出的,是一场远超预期的,噩梦般的硬仗。
圣讨军即将踏入的,不仅是对抗异形军队的战场,更是要充满未知恐怖的屎坑!
“艹,这咋整啊。”
即便是最好战的高级玩家,在听完巴巴罗萨的介绍后,都开始挠头了。
丢你雷姆琢磨了一会,他向巴巴罗萨询问。
“如果我们组织一支最能打的玩家,冲进苏瓦诺城中心进行斩首的话,这计划能不能成功?”
“不好说,因为我并没有对苏瓦诺进行太彻底的侦查,对蛇人的数量,还有它们是否有类似于族长,祭司一类角色并不了解。”
“那能劳烦你多跑几次吗?”
丢你雷姆的委托,让巴巴罗萨的表情一言难尽。
“最好别,我短时间内真不想继续进去……沼泽,太恶心了,走不好走,睡觉也睡不好,恶臭,腐烂,还特别的潮湿。”
丢你雷姆一想也对,这事情确实有点难为巴巴罗萨
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观的小刀,提出另一个建议。
“我们能不能把蛇人勾引出来,在沼泽之外,或者是在沼泽的浅水外围对它们进行杀戮,把它们的数量削弱到一定程度后,再让大军推进,一举剿灭它们?”
“这个提议,我觉得不错。”
“对,我赞成啊……进入粪坑深处和一群长着鳞片的怪蛇打架,这实在是有点超出我的心里承受能力。”
小刀的提议一出,立刻得到了很多玩家的赞同。
“老罗,你有什么想法吗?”
巴巴罗萨耸了耸肩。
“我没想法……只要不让我进去,任何计划都是好计划,先试一试再说。”
“也对。”
丢你雷姆点头认可。
“还好这一次主线任务没给我们时间限制,不然的话,这蛇人就更难搞了。”
“噢,丢姆啊,我记得克里斯好像给我们派了好几个高级npc,像是那个什么魔法顾问,还有大地女神和农业女神的大祭司这些人,我们要不要去问一下?
他们好像都是剧情npc,应该能给我们提出一些建议,或者是什么关键的帮助。”
“……我忘记了,等会就去问一下。”
(本章完)
第426章 别无选择
第426章 别无选择
就在圣讨军庞大的营地如同钢铁与喧嚣的怪兽,在距离蛇人沼泽五公里外的荒芜海岸线上快速成型之际,在那些玩家和巴格尼亚士兵们视野难以触及的阴影之中,有几双眼睛正死死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们是米尼西亚人。
确切地说,是苏瓦诺地区沦陷后,侥幸逃脱蛇人魔爪,藏匿在附近山林,岩洞和废弃村落里的幸存者。
对于这些失去了家园,亲人,日夜在蛇人巡逻队和恐怖沼泽扩张阴影下挣扎求生的本地人而言,这片土地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关乎生死。
圣讨军这支庞大外军的到来,就像一块巨石投入他们早已绝望的死水,激起的涟漪是极其复杂的。
在距离圣讨军大营约两公里外,一处被茂密枯萎藤蔓和风化巨石遮蔽的天然岩缝。
一个老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躲在里面,探头探脑的向着圣讨军的方向看着。
三人躲在这个隐蔽的角落里,沉默的观察了许久,老人率先开口说话。
“他们不是查尔斯国王派过来的军队。”
老人穿着用兽皮和破布缝制的简陋衣物,身上散发着泥土和草药混合的气味,肩膀上还挎着一把单体短弓,一个简易的兽皮箭囊斜挂在他腰间。
男人和女人一下子把目光投向了老人。
穿着一件皮革镶铁甲的男人就有些忍不住了。
“在这里除了我们的国王之外,难道还会有其他大贵族愿意把他们的军队派过来与蛇人对战吗?”
“虽然隔着这么远,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旗帜,但是这样规模的军营,还有如此的纪律……他们应该是巴格尼亚人。”
“怎么可能?”
男人有些急躁,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腰间挎着的武装剑,然后极力压低声音。
“不然呢?”
老人回头斜视了他一眼。
“除了巴格尼亚人之外,你还会有第二个可能吗?”
“王国不会放弃苏瓦诺……”
“闭嘴!”
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轻女人在这个时候出声,一下子就让即将起争执的两人停了下来。
“我们需要和他们接触,不管他们是巴格尼亚人,还是米尼西亚人,这么多人,这么多的车马来到这里,肯定不是来这里郊游……”
女人停顿了一下,男人果然就和她预料中的那样低声抗议。
“可是如果他们是巴格尼亚人,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死人是没有敌人的,如果我们都死在蛇人的爪下,不管他们是巴格尼亚人,还是米尼西亚人,都没有意义。”
女人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男人因激动而发热的头上。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着女人那双在污垢下依然清澈,此刻却充满不容置疑决绝的眼睛,以及老人那洞悉世事,饱含无奈的浑浊目光,他最终只是狠狠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死人…确实没有敌人。”
老人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沉重的疲惫,肯定了女人的说法。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营地,那象征着秩序和力量的光芒,在苏瓦诺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土地上,显得如此刺眼又充满诱惑。
“而活人要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
女人果断的指出现实的残酷。
“蛇人每天都在杀人,每天都在扩张那片该死的沼泽,它们离我们藏身的山洞越来越近。
上次溪谷那边的人被发现,全都被拖走了,连孩子都没放过,我们躲在这里,又能躲多久?
一个月?还是等到冬天,沼泽冻硬一点?”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以及更多的孤注一掷的勇气。
“查尔斯国王的军队在哪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在哪里?他们抛弃了苏瓦诺。
现在,不管来的是谁,只要他们愿意打蛇人,就是我们的机会,哪怕……哪怕是与魔鬼交易!”
男人痛苦地闭上眼睛,靠回石壁,他左臂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这让他想起那些倒在蛇人利爪和毒牙下的袍泽,想起小镇陷落时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绝望的哭喊。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令人极度不安的沙沙声从岩缝下方的枯草丛中传来,紧接着是几声极其细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声音很近!
三人瞬间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如石雕,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老人的手闪电般搭在了猎弓上,男人的右手也握住了武装剑柄,女人则快速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刻着三叉戟的徽章,将其抓在手中。
沙沙声在岩缝口附近徘徊了片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似乎是在交流。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声音才渐渐远去,消失在枯萎藤蔓覆盖的阴影深处。
冷汗浸湿了三人的后背。
“蛇人巡逻队离我们太近了。”
老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后怕。
“它们是被那边营地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不能再等了!”
女人猛地睁开眼,眼中之前的犹豫和挣扎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死寂在岩缝中蔓延,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刚才蛇人巡逻队近在咫尺的嘶鸣,像冰冷的钢针扎穿了他们最后一丝犹豫的壁垒。
“走!”
女人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打破了沉默。
她率先钻出岩缝,动作像一只受惊但目标明确的野兔,警惕地扫视着被枯藤和怪石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月光下的荒野。
“跟着我,别出声,踩我的脚印!”
老人紧随其后,异常灵活的身体在阴影中移动,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可能藏匿危险的黑暗角落。
男人最后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左臂伤口的钝痛和心中翻腾的不甘与恐惧,右手紧紧握着武装剑的剑柄,指节发白。
他最后看了一眼蛇人声音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随即转身,追随着前面的背影。
通往圣讨军营地的两公里,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在蛇人阴影笼罩,巡逻队随时可能出现的荒野上,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
他们不敢走开阔地,只能利用干涸的沟壑,隆起的土丘,以及大片大片在死亡气息中顽强生长的枯萎荆棘丛作为掩护。
三人不止一次看到被啃噬得只剩白骨的小动物残骸,或是大滩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的,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暗绿色粘液……那是蛇人留下的痕迹。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们的心脏骤然紧缩。
女人在最前方,凭借着对故土的熟悉,还有一丝海风的引导,选择着最隐蔽的路径。
老人的手中短弓始终半张,一支铁箭虚搭在弦上,他的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声响。
男人殿后,他绷紧肌肉,将武装剑拔出来,随时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终于,圣讨军营地的灯火越来越近,那喧闹的人声,金属的碰撞声,甚至偶尔传来的几声粗犷的笑骂,都变得清晰可闻。
这代表着强大秩序力量的声音,在此刻的三人听来,竟带着一种令人眩晕的诱惑力,驱散着他们骨髓里渗出的寒意。
他们接近到营地外围约两百米的地方,这里是一片相对稀疏的低矮灌木丛,再往前就是相对开阔的,被踩踏过的泥地,直达营地外围简陋的木质拒马和巡逻的士兵。
营地篝火的光芒已经能清晰地照亮他们的轮廓,再靠近,暴露的风险将成倍增加。
三人伏在灌木丛后,剧烈地喘息着,他们需要点时间休息一下。
三人当中明显是领导者的女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和污垢,露出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就是这里了。”
她压低声音。
“我们走出去,举高手,让他们看清我们没有敌意。”
她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紧握的剑。
男人咬着牙,艰难地将武装剑朝下,重重地插在面前的泥地里,老人也将猎弓和箭囊轻轻放下。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就在他们侧后方不足十米的一处低洼阴影里,几块覆盖着枯叶的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起来。
那不是蛇人,而是三个穿着与周围泥沼,枯草颜色极为接近的伪装服的人影,仿佛凭空从地里冒出来,他们的动作迅捷无声,呈扇形包抄过来,手中武器指向三人,
“别动!”
一个刻意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命令口吻的声音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时机拿捏得精准到令人窒息,三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像样的反应。
女人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但是她第一个做出了反应,她猛地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十指张开,清晰地展示着空空的手掌。
“我们没有敌意,我们可以带你们去打蛇人!”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呐喊,生怕自己叫喊的话不清楚。
老人紧随其后,双臂也高高举起。
唯有男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后,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后,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双手举过了头顶。
这个动作似乎对他有着莫大的耻辱。
既然目标投降了,并且看样子也不是蛇人,包抄过来的玩家就放松了一些,并没有继续紧绷下去。
(本章完)
第427章 人人都不想踩屎
第427章 人人都不想踩屎
军帐内,防风灯因为门外的风而轻轻晃动着,明亮的光线照亮堆满地图和卷宗的简陋木桌。
丢你雷姆,本应该下线睡觉的他正烦躁地用手指揉着太阳穴,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面前摊开着一份刚由书记官誊抄的报告,墨迹都还没完全干透。
“三个投诚者?”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明显的不耐烦。
丢你雷姆抬起头,看向肃立在桌前的npc参谋官,这位名叫阿尔文的参谋官是巴格尼亚正规军校的毕业生,举止一丝不苟。
此时,即便是后半夜,他本人也困累不已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军人的姿态。
“是的,大人。”
阿尔文微微躬身。
“就在大约半小时前,哨兵小队在营地西南外围灌木丛区域发现并俘获,三人为一老一男一女,自称是苏瓦诺地区沦陷后的米尼西亚幸存者,主动放弃抵抗要求面见指挥官,声称有重要情报和带路请求。”
“呵……”
丢你雷姆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他的表情复杂。
“又是带路的?这都第几波了?”
阿尔文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数据表。
“自我军抵达苏瓦诺海岸线建立营地以来四十八小时内,大人,算上这三人,已经是第十七批主动前来投诚,或声称可以提供向导服务的本地幸存者了。”
“十七批……”丢你雷姆靠在粗糙的木椅背上,仰头看着军帐顶棚的帆布,感觉头更疼了。
“平均一天八点五批,比饭点还准时,前十六批处理结果呢?”
“经初步询问和国王近卫的实地验证,”
阿尔文认真回复。
“其中五批被证实为蛇人伪装或受蛇人精神控制的诱饵,试图引我军小队进入伏击圈或污染区,已被就地清除。”
“嗯。”
丢你雷姆点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损失,玩家们对付这种钓鱼还算有经验。
“另外七批,经核实确实是本地幸存难民,但其提供的情报价值极低,多是些我们斥候已经探明的,或者早已废弃的安全屋,水源点信息。
关于蛇人主力,巢穴位置或沼泽核心区的关键信息,他们要么一无所知,要么语焉不详,甚至前后矛盾。”
阿尔文继续汇报,语气带着无奈。
“其中三人组声称知道一条通往沼泽深处神庙的秘径,结果把陛下的近卫小队引到了一处刚被蛇人活化过的流沙陷阱,差点全军覆没。”
丢你雷姆揉了揉眉心。
“剩下四批呢?”
“剩下的四批。”
阿尔文的表情严肃起来。
“其中两批在隔离审查期间突然发生剧烈变异,身体扭曲长出鳞片,袭击了看守,被及时镇压,但造成了三名士兵轻伤。
初步判断是体内潜伏的蛇人毒素或孢子被某种诅咒诱发,根据我们的魔法顾问检查后,确定这样的变异并不持续下去,受诅咒者会在几小时后死亡。
最后两批……目前还在隔离观察区,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提供的信息支离破碎,暂时无法判断真伪和危险性。”
丢你雷姆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肩上。
这鬼地方,连空气都带着毒和诅咒,蛇人的威胁不仅仅是明刀明枪,这种渗透,伪装,精神控制和利用绝望难民设下的陷阱,更加阴险致命。
每一个主动靠近营地的幸存者,都像一颗包裹着衣的炸弹。
“所以……”
丢你雷姆把目光重新投向报告上那三个新俘虏的简单描述。
“一个本地的老猎人,受伤的军官,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年轻女人,……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幸存者小队模板。
他们有什么特别的?”
阿尔文略微回忆了一下传令兵的口述。
“据陛下近卫哨兵小队的队长报告,这三人被发现时极度警觉,对蛇人巡逻队的动向似乎非常熟悉,成功避开了外围几处已知的暗哨点才接近营地。
被发现后投降动作极其干脆,没有任何犹豫或反抗意图,尤其是那个女人,喊话清晰,直接表明了米尼西亚幸存者身份和寻求庇护,提供帮助的意愿。
另外……”
参谋官顿了顿。
“他们身上还带着一种非制式的海神信仰徽记,那个女人被抓时手里紧紧攥着一枚三叉戟形状的小徽章,材质不明。”
“非制式徽章?三叉戟?”
丢你雷姆坐直了身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在米尼西亚王国,正统信仰是海神教会,徽记是三叉戟,但是参谋官说他们持有有非制式的三叉戟……这就有点有趣了。
这三人知道蛇人是查尔斯和海神教会联手放进来的鬼东西吗?
“三人的精神状态如何,有没有那种被控制或者要变异的迹象?”
“报告称,并未有发现,三人表现正常,也非常配合。”
丢你雷姆沉默着。
“大人,如何处置?”
阿尔文见丢你雷姆沉思良久,出声请示。
“是照例送入隔离审查区,还是……”
丢你雷姆咂了咂嘴巴,几秒钟后,眼神一凝,做出了决定。
“把他们带过来。直接带到我这里。我要亲自见见他们。”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
“然后通知魔法顾问,我需要他的帮助和判断。”
丢你雷姆的决定让阿尔文略显惊讶,但他立刻应道。
“是,大人!”
他行礼后迅速离开去安排。
军帐内恢复安静。丢你雷姆拿起报告,目光扫过老猎人,受伤军官,年轻女人,海神徽章的字样。
“希望别又是惊吓。”
他低声自语。
不久,阿尔文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大人,人带到了。”
“进来。”
阿尔文带进三人,两名士兵押送着。
正是报告中的三人。
一个疲惫的老猎人,一个肩部受伤,脸色苍白的军官,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最后的女人进来后,她挺直背脊,脸上有污泥,眼神复杂,一只手紧握成拳。
丢你雷姆的目光扫过他们。
“听说你们有重要情报?还要带路?”
他声音沙哑,刻意制造着压力。
在这个时候,帐帘掀开,魔法顾问波尔卡走了进来。
波尔卡的出现让气氛更紧张,特别是女人,她的反应最大,直接蹦跳起来,下意识的想要惊呼,却被强行抑制,只是后面看向波尔卡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年轻女人的反应被丢你雷姆注意到,他立刻将目光投向波尔卡。
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丢你雷姆顿时了然。
波尔卡没说话,绕着三人走了一圈,然后,他在女子面前停下。
“能给我看看你手里的东西吗?”
他的声音轻柔且带着安抚。
女子却表现得有些惊恐,她看了看波尔卡和丢你雷姆,又看看自己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摊开手掌,一枚深蓝色的三叉戟徽章露了出来,刻着波浪纹路,散发着微弱纯净的灵光。
波尔卡低头看了一,再次抬头看向丢你雷姆。
“大人,这是一名尊敬的海神祭司,能施展神术的那种,在教会内即便不是大祭司,也是大祭司的候选人之一。”
“噢……”
丢你雷姆眼睛一亮。
这个倒是意外惊喜啊。
“你说你们能帮我们?”
“是的,大人。”
即便身份被拆穿了,女人也不卑不亢,并不慌乱,唯独她望向波尔卡的目光有些疑惑。
“怎么帮?”
丢你雷姆追问。
“我们知道一条路。”
女子立刻回答。
“一条能避开蛇人巡逻和污染区,直通苏瓦诺城中心的小路,很隐蔽,曾是教会秘径。”
“通城中心?
苏瓦诺沼泽化之后,路还在?”
丢你雷姆追问,问出重点。
受伤的军官接口。
“这条通道在地下,地面沼泽化了,对它的影响并不大……但是,我们也不确定它什么时候会被蛇人发现,这些鬼东西会打洞。”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丢你雷姆转向其他问题,他对于地下通道的兴趣不大。
短暂的沉默后,女祭司开口。
“我叫伊薇拉,曾是苏瓦诺大教堂的见习祭司。”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提及教堂时,眼中闪过深切的痛楚。
受伤的军官挺直了些,尽管这让他脸色更白。
“阿托斯,米尼西亚王国苏瓦诺城卫队第三中队队长。”
轮到老猎人了,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老哈克,我在苏瓦诺这里打了半辈子猎,城里城外都熟。”
丢你雷姆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事实上到这里,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已经确定了三人没问题,蛇人的侵蚀暂时没有出现在他们身上。
所以,丢你雷姆挥了挥手,示意卫兵将他们带下去。
“下去休息吧,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吃喝穿什么的……按照我们的士兵标准来。”
“是,大人。”
说着,阿尔文就要带三人出去,不想在这个时候,伊薇拉却向前一步。
“大人,我有一个请求。”
“恩?”
丢你雷姆不可置否。
“说。”
“我们的营地内还有十几个人,我想他们也能住进军营内,得到救助。”
这是小事情,所以丢你雷姆的态度很干脆。
“可以,你带人回去,在经过初步的检查,确定他们的精神和身体没问题后,他们会得到我们标准的士兵待遇。”
“谢谢,谢谢……”
伊薇拉说着,在最后离开军帐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扭头回来,再次看了一眼波尔卡。
等待几人的脚步走远了,丢你雷姆抬头望向克里斯派给自己的魔法顾问,等待着后者解释。
波尔卡耸了耸肩,潇洒且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个女祭司察觉到了我魔法师的身份,依据希腊大陆诸神的作风,她刚刚下意识地想对我动手,所以才会如此的一惊一乍。
感谢克里斯陛下的庇护。”
说到最后,波尔卡还顺道解释了自己最大的后台是谁。
丢你雷姆想了想,这事情显然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也不影响圣讨军目前的任务,所以,忽略吧。
“这三人,你察觉到问题吗?”
他问道。
“没有。”
波尔卡回复道。
“我也不觉得他们会有问题,那个女祭司明显是有点能耐,拉米亚蛇人信奉的那位侵蚀不了她。”
“所以,他们值得信赖?”
丢你雷姆继续询问,波尔卡在这个时候却摇了摇头。
“大人,这事情需要你判断,我能提供的参考建议只限于神秘领域,对于政治,人心这类事情,不要问我。
我如果有这个能耐,也不至于来希腊大陆混饭吃。”
也是,丢你雷姆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关于圣讨军目前的作战计划,你有什么看法吗?”
“是斩首吗?”
“是的。”
“不太靠谱,沼泽环境不利于我军战士的行动,它太恶心了。”
“勾引蛇人呢?”
“可以试一试,但是需要消耗的时间和物资可能会很多。”
“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面对询问,波尔卡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没有建议,但是根据我的调查,还有以前在魔法塔内看到的,听到的知识,我可以向你说一下拉米亚蛇人的特征。
它们卵生,一窝可以出生很多条幼蛇,其中它们种族等级非常明显,普通蛇人,蛇人战士,蛇人将军,蛇人祭司,以及蛇人国王。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个人推断有多名蛇人祭司来到了苏瓦诺,因为一个祭司是没办法完成可以腐化,祭祀一座城市这样的壮举。
然后在身体上,蛇人的粘液,脱落的鳞片甚至呼出的气息都带有侵蚀性的毒素,这种毒素带有魔法特征。
它们对震动极其敏感,尤其是在松软的沼泽地面和水下。大规模行军很容易被它们的地听能力捕捉。
同时,它们的热感视觉在冰冷潮湿的沼泽环境中效果拔群,普通伪装很难骗过它们。
但是正神的神力和神术对它们很有效,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那名女祭司没问题的主要原因。”
波尔卡顿了顿,表情严肃。
“我记得一本书提到过,拉米亚蛇人拥有一种被称为孵化场的结构。
这孵化场不仅仅是繁殖地那么简单,更像是它们力量的源泉和污染的核心放大器,摧毁孵化场,能对蛇人族群造成重创,并大幅削弱整个区域的污染浓度。
找到并摧毁孵化场,可能比斩首计划更实际,也更能动摇它们的根基。”
孵化场?
丢你雷姆立刻想到了巴巴罗萨汇报的内容。
“顾问,你能带队进入沼泽,帮我们找到……”
“不不不,不要让我进去,太恶心了。”
“呃……”
波尔卡想也不想的拒绝,让丢你雷姆也觉得有点蛋疼了。
这怎么办啊,没有人带路,就靠没进去过的玩家进去斩首,这成功的概率明显不大啊。
(本章完)
第428章 比魔法好用
第428章 比魔法好用
处理三个投诚者的事情用了丟你雷姆不少时间,他到了这里也有点困了线下线上都一样。
他想了想,就走向了军帐的角落,那里摆著一张行军床。
虽然军营中有著专属於丟你雷姆的华丽军帐,温暖、舒適,並且二十四小时都有侍从值班。
但是他就没有回去原因无它,懒得多走几步路而已。
就在这里下线,明天上线就能直接开展工作,干嘛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赶路这件事情上?
不过,今天晚上註定不是一个安稳的日子。
丟你雷姆刚躺下,还没来得及拉起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帐篷外就传来了一声闷响。
廿,是令炮,是预警级別最高的那种!
丟你雷姆的睏倦瞬间被这声闷响炸得粉碎。
他几乎是弹坐起来,猛地掀开还没来得及盖上的薄被,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丟你雷姆匆匆忙忙的穿好鞋子,就衝出了军帐。
守在外部的侍卫们立刻举著盾牌围了过来,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圆形的保护圈,將丟你雷姆保护得密密实实。
丟你雷姆享受著王国高管的待遇,不过现在他有点烦这样的事情了。
“让开一些,我要去前线,这里那么多人,怎么会有危——”
话音未落!
他附近军帐的阴影內,空气仿佛水波般剧烈扭曲,一道漆黑的身影毫无徵兆地从中弹射而出,
目標直指被侍卫簇拥在中心的丟你雷姆。
游蛇而来的影子过於突然,以至於侍卫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者就从他们组成的盾墙缝隙游过,然后猛然弹跳起来,扑向丟你雷姆。
丟你雷姆猛然回头一看,那是一个拉米亚蛇人,它上半身覆盖著深色鳞片,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手中握著一把闪烁著幽绿寒芒、显然淬有剧毒的奇特短匕,冰冷的杀意和蛇类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死亡近在尺尺。
丟你雷姆的瞳孔因极度惊骇而收缩成针尖大小,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维,抄起边上侍卫手中的长剑,反手劈向蛇人。
丟你雷姆作为巴格尼亚王国的高管,他並没有和一般玩家那样经常参加战斗,所以,他的身手稍逊。
但他的下意识反击並未能挡住刺客的攻击,只是一个交击过后,丟你雷姆的武器就被弹开了。
不过他的这一举动给自己爭取到了一点时间,围在他左右的两名侍卫反应过来,他们举著盾牌就像是两扇大门一样,一左一右挡在丟你雷姆和刺客之间。
这下子安全了—吗?
这样的手段应对人类刺客是没问题的,狭窄的、人挤人的空间,只需要拖延片刻,外围的侍卫转过身来,就能乱剑將刺客砍成肉泥。
然而这条蛇人不是人类,在千钧一髮之际,它的下半身蛇躯在原地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將它像是弹簧一样向高处弹射,越过了那两面盾牌,砸向丟你雷姆。。
蛇人的动作太快,太果断了,在这一刻,丟你雷姆的耳中,侍卫们的惊呼和拔刀声仿佛被拉长、扭曲,变得模糊不清。
他能清晰地看到刺客那双冰冷竖瞳中倒映著自己瞬间苍白的脸,以及那抹必杀的残忍。
完了!
这个念头刚在他脑中闪过。
砰..—.
一声远比普通燧发枪更清脆、更响亮的爆鸣,如同惊雷般在丟你雷姆左后方不远处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高空落下的蛇人刺客头颅猛地向后一仰,它眉心位置,一个指头大小的血洞瞬间炸开,后脑勺则爆出一团混合著暗红血液和灰白脑浆的血雾。
蛇人刺客立刻变成死蛇掉下来,砸在两名侍卫的身上,却再也无半分的威胁,挣狞的三角形面孔上还凝固著即將得手的狂喜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
它的粗壮蛇躯还在侍卫身上抽搐著,却已经对丟你雷姆没有半分的威胁。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丟你雷姆的心臟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冷汗在这之后快速浸透了后背的內衬。
他猛地扭头,看向枪声来源的方向。
只见克里斯临时派给他的魔法顾问,波尔卡,正站在几米外一座辐重车上。
他手中端著一桿造型修长的燧发枪,枪口还裊裊飘散著淡蓝色的硝烟。
波尔卡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甩手將燧发枪背在后背,然后再从辐重车上跳下来,拍了拍双手,仿佛刚才那一枪只是打中了一只扰人的飞鸟,而非在千钧一髮之际救下了指挥官的性命。
周围的侍卫这才如梦初醒,惊魂未定地围拢上来,刀剑出鞘,警惕地指向地上刺客的户体和四周的阴影,將丟你雷姆保护得更紧,同时也隔开了他和波尔卡。
丟你雷姆深吸了几口带著硝烟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努力平復著狂跳的心臟和几乎室息的喉咙。
他看著波尔卡,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刺客的户体,最后目光落在那杆的火枪上。
“波尔卡!”
丟你雷姆的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急促。
“谢了·不过,刚才那种情况,你用个魔法是不是更保险一点?你要是手抖了一下,子弹就有可能打我头上了。”
丟你雷姆指了指那杆火枪。在他认知里,魔法应该比火枪更方便、快捷才多。
波尔卡抬了抬眼皮,那双深色眼晴警了丟你雷姆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带著点嘲讽,又带著点理所当然,声音平静得像在討论天气。
“指挥官大人。”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地上刺客眉心的那个精准血洞。
“您看这个效果,瞬间致命,毫无痛苦,乾净利落,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在我看来,这火枪的杀伤力比我的魔法更好用。”
“可是要是打中我肿么办?”
“不会p打中你的。”
波尔卡顿了顿,將背后的火枪甩下来,拿在手里,轻轻拍了拍冰冷的枪管继续说道。
“这可是线膛枪,精度更是远超那些滑膛枪,只要手稳,心静,扣动扳机,在中近距离中,我不可能打错目標的。”
波尔卡转过头,反问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不言自明的真理:
“火枪如此好用,我为什么要用魔法?”
丟你雷姆被问得一时语塞。
远处,蛇人主力衝击营寨的喊杀声、火炮的轰鸣、燧发枪的齐射、士兵的怒吼与惨叫交织成一片,提醒著他战爭还在继续。
他看著波尔卡手中那杆在火光映照下闪烁著金属幽光的线膛枪,又看了看地上那具被一颗铅弹终结的蛇人刺客尸体。
丟你雷姆最终只是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身边侍卫的盾牌。
“分几个人去保护好顾问,波尔卡,跟我去前线指挥部,我倒要看看,这些长虫今晚到底来了多少!”
第429章 热武器真的好用
第429章 热武器真的好用
当丢你雷姆带着人跑到军营外侧面向沼泽的阵地,他刚带着人进入前线高台指挥部,还没等他找个窗口去观察战局,他脚下的大地便传来更剧烈的震动。
丢你雷姆愣了一下,然后他反应过来后,就立刻冲向距离最近的观察窗口,并拿出望远镜,望向军营外面。
伴随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鳞片摩擦泥泞和湿草的“沙沙”声,如同海潮般从营寨边缘的黑暗沼泽方向汹涌而来。
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最终化为无数拉米亚蛇人嘶吼汇聚成的,充满原始野性的诡异尖啸。
“照明弹,快打照明弹!”
丢你雷姆嘶吼着。
事实上,因为圣讨军内部玩家比例过半的缘故,这一支军队的主观性特别高,早就在丢你雷姆被刺杀的时候,就有人做准备了。
“嗖……嘭……”
与他命令同时响起的,是尖锐的呼啸划破夜空。
十枚镁粉照明弹被射向半空,随即猛烈炸开,释放出刺眼夺目的冷白色光芒,瞬间将营地外围的大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眼前的景象,让第一次经历过大战的丢你雷姆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营地外围的拒马和浅壕之后,那片原本沉寂的,散发着腐殖质气息的沼泽地,此刻已彻底沸腾起来,不计其数的拉米亚蛇人,如同从地狱深渊涌出的黑色洪流,正以惊人的速度冲击着人类的防线。
它们在黑暗下的沼泽中蜿蜒疾行,密密麻麻的鳞片在照明弹的冷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幽暗光泽,其层层迭迭,前仆后继,形成了一道不断翻滚,嘶吼咆哮的蛇潮,其数量之巨,仿佛要将整个营寨彻底淹没。
“开火,快开火!”
前线玩家和npc军官们的吼声在震天的嘶吼中显得格外尖利。
人类防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
几乎在令炮声响起的同时,在军营中部一片相对偏僻的营区,一座不起眼的帐篷里,年轻的军法官雅克猛地从行军床上弹坐起来。
那沉闷的巨响确实让他心脏骤停一瞬间,将他从睡梦中彻底拽出。
“敌袭,是沼泽方向!”
帐篷外传来士兵急促的奔跑和呼喊。
睡意全无的雅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滚下来,在几秒钟内完成武装后,他便一头冲出帐篷,眼前的景象让雅克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整个军营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巨兽,在愤怒中站了起来,声势浩大,士兵们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向沼泽方向的防线,脚步声沉重而杂乱。
天空中,几颗刚刚升起的照明弹正缓缓下坠,将营地一部分区域映照得惨白,光影交错间,人影幢幢,充满了末日般的混乱与紧张。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沼泽特有的腥臭混合而成的刺鼻气味。
“前线,去前线!”
雅克大声的对着周围的士兵叫喊着,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嘶哑,他高举着手中的指挥刀,在辨明方向,深吸一口气,奔向枪炮声最激烈处的方向。
他并非冲向最高指挥官所在的前线指挥部高台,而是凭着直觉和职责感,奔向一处相对低矮,由泥土和原木垒砌而成的简易胸墙防线。
那里,正是玩家和部分npc士兵组成的防御节点之一。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这处防线后方时,恰好看到了一幕让他终身难忘的景象。
借着照明弹残余的光芒和胸墙后方燃烧的火盆光亮,他看到一排排燧发枪兵正紧贴着湿冷的木墙和土垛。
他们脸上混杂着紧张,亢奋和一丝恐惧,但握着枪的手却异常稳定。
一名穿着板甲,头戴罗马式鬃盔的军官正挥舞着佩剑,声嘶力竭地大吼,让自己的声音可以穿透震耳欲聋的战场噪音。
“预备,稳住,听我命令开火!”
这名军官镇定自若的表现,让雅克稍微安心,他开始抬头望向胸墙之外。
然后,他就看到了犹如地狱般的景象。
在照明弹的光芒下,无数拉米亚蛇人正疯狂地冲击着拒马和浅壕,它们狰狞的面孔,闪烁的鳞片,挥舞的武器已经清晰可见。
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压迫感,让雅克感到一阵窒息。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最前排蛇人竖瞳中闪烁的残忍凶光,闻到它们身上浓烈的腥气。
就在这时,军官的佩剑狠狠劈下,如同斩断绷紧的弓弦。
“放……”
命令落下的瞬间,雅克眼前的整个世界仿佛被橘红色的火焰点亮,紧贴着他面前的那一排燧发枪兵,至少有二十人同时扣动了扳机。
震耳欲聋的齐射声浪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击在雅克的耳膜和胸膛上,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瞳孔因强烈的火光和巨响而瞬间收缩!
他可以看到,每一支燧发枪的枪口都喷吐出半米长的刺眼火舌,浓烈的白烟如同爆炸般瞬间腾起,将士兵们的身影吞没大半。
二十道,不,是整个防线数百道枪口焰在刹那间连成一片,在雅克面前形成了一道由钢铁,火焰与意志铸就的,毁灭性的火墙。
铅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刺破硝烟。
紧接着,是令人头皮发麻的铅弹入肉声。
雅克透过硝烟的缝隙,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波蛇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迎面砸中。
它们的身体在冲锋中猛地一顿,鳞甲碎裂,血肉横飞。
有的蛇人上半身直接爆开血洞,向后仰倒,有的被铅弹巨大的冲击力打得蛇躯扭曲翻滚。
密集的弹幕扫过,瞬间在前方制造出一片血肉模糊的死亡地带,蛇人冲锋的狂潮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势头为之一挫。
浓烈的硝烟带着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让雅克下意识的摒住呼吸。
他看到射击完毕的士兵们动作熟练地后退,让出位置,后面装填完毕的士兵立刻顶上,枪口再次从胸墙的射击孔中探出,等待着下一次死亡的命令。
军官的吼声再次响起,穿透枪炮的喧嚣。
“装填,快,下一列准备!”
雅克靠在身后一根支撑营帐的木桩上,心脏仍在狂跳,握着剑柄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即便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战争最残酷,最暴烈的一面,可是这瞬间爆发的毁灭性力量,那整齐划一的钢铁意志,那生命在弹幕前脆弱如纸的残酷,还是让他感到紧张和兴奋。
丢你雷姆正在皱着着眉头看着打得正热闹的前线,火枪兵的齐射虽然震撼人心,却并不能真正的阻挡蛇人浪潮的推进。
“火炮,我们的火炮在哪里?”
话音刚落,
虎蹲炮就立刻回应了他的叫喊。
这些部署在防线最前沿,射角低平的轻型火炮率先发出了沉闷的咆哮。
火光喷射,浓烟弥漫,霰弹如同致命的铁雨横扫而出。
冲在最前面,就差四五十米就要冲到大营拒马防线的蛇人队列仿佛被无形的巨镰狠狠割过,瞬间倒下一大片,残肢断臂混合着泥浆飞溅,凄厉的惨叫被淹没在更大的喧嚣中。
紧接着,部署在稍后阵地的三斤,六斤野战炮发出了更雄浑的怒吼,炮口喷吐出长长的火舌,沉重的实心铁球带着恐怖的动能呼啸而出,狠狠砸进汹涌的蛇潮之中。
铁球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犁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胡同,无论是坚硬的鳞甲还是强韧的蛇躯,在绝对的冲击力面前都脆弱不堪。
每一次炮击,都能在密集的蛇潮中制造出短暂的,血肉模糊的空白地带。
即便蛇人的数量实在是惊人,并且它们天生冷血的种族特征,能让蛇人碾着同伴的尸体和血泥,无视着惨重的伤亡,以惊人的悍勇继续冲锋,迅速填补了炮火撕开的缺口。
可是面对上百门大小火炮的轰击,蛇人的浪潮犹如撞上了防潮堤,撞得稀巴烂,大部分都留在了冲锋的路上,只有少部分越过炮弹雨,结结实实的撞在拒马和铁丝网的防线上。
冲在最前面的蛇人,多是鳞甲相对厚重,体型更为粗壮的战士。
它们眼中燃烧着嗜血的狂热,似乎认为只要撞开这些木头和铁丝的障碍,就能将脆弱的人类撕成碎片。
然而,等待它们的,是远比铅弹和炮弹更阴险,更令人绝望的陷阱……圣讨军当中,有不少玩家玩过二战游戏,精通铁丝网和拒马的布置之法。
不要说蛇人,即便是轻型坦克撞上去,都讨不了好。
用削尖木桩交叉捆绑,深深楔入泥土的障碍物,如同狰狞的獠牙,率先迎接了蛇人的冲击。
高速冲锋的蛇人猛地撞上去,粗壮的蛇躯固然能将最外层的木桩撞得摇晃甚至断裂。
但尖锐的木刺也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它们相对柔软的腹部鳞片,剧痛让它们发出凄厉的嘶鸣,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身体痛苦地扭曲,反而堵塞了后面同伴的路径。
一些试图蛮力撞开拒马的强壮蛇人,往往会被数根木桩同时刺穿,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巨虫般徒劳挣扎。
除此之外,还有无声的杀手,密密麻麻撒布在拒马之间,铁丝网下方的锋利铁刺,在照明弹的光芒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蛇人蜿蜒行进的特性,使得它们巨大的蛇腹不可避免地碾压过这些区域。
这些尖锐的铁刺便轻易地刺穿了蛇人下体的鳞片和皮肤,深深扎入血肉之中,它们每前进一寸,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和新的伤口。
许多蛇人痛苦地翻滚,抽搐,试图甩掉嵌入皮肉的铁刺,却只是让伤口撕裂得更大,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泥泞。
它们翻滚的身体又成了后续蛇人冲锋的绊脚石,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蛇腹铁丝网,这才是人类防线真正的噩梦。
这种特制的铁丝网并非垂直布置,而是以复杂角度铺设,低矮,密集,带着无数尖锐的倒刺。
它并非是专门针对蛇类生物的爬行特点制造出来的东西,但是其缠绕在铁丝网上的倒刺刀片,却刚好针对了蛇人。
当蛇人试图从拒马的缝隙中钻过,或者碾压过铁蒺藜区域,继续向前冲锋时,它们的蛇腹便不可避免地陷入这致命的罗网。
坚韧的铁丝瞬间缠绕住它们粗壮的蛇躯,那些尖锐的倒刺刀片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钩,死死钩挂住鳞片的缝隙,深深刺入皮肉。
蛇人越是挣扎,扭动身体试图摆脱或前进,铁丝网就缠绕得越紧,倒刺钩挂得越深,它们引以为傲的蛇躯力量,此刻成了痛苦的放大器。
锋利的铁丝勒入皮肉,割裂血管,倒刺如同跗骨之蛆,撕扯着血肉,蛇人凄厉到变调的嘶鸣此起彼伏,远比炮火和枪弹造成的惨叫更加绝望和痛苦。
毕竟火炮和铅弹打中了,运气好的话,蛇人会干净利索的死去,感觉不了太多的痛苦,而蛇腹铁丝网却截然相反……它没有立刻致命的能力,却会持久的给踏入其中的倒霉蛋制造细小的伤口。
一时间,人类胸墙防线的前方几十米的区域内,形成了一片由痛苦,死亡和疯狂挣扎构成的炼狱景象。
对于人类防线上的火枪兵和弓箭手来说,这些在铁丝网中痛苦挣扎,行动受限的蛇人,简直是绝佳的活靶子!
军官们抓住机会,嘶声命令。
“燧发枪兵,自由射击!”
刹那间,连绵不绝的燧发枪爆鸣声再次密集响起,成千上万道橘红色的枪口焰如同在黑夜中瞬间绽放的巨大火环,将整个前沿阵地映照得一片通红。
在这混乱当中,少数特别强壮或灵活的蛇人,试图强行跃过这道死亡陷阱。
它们利用蛇躯惊人的弹跳力,猛地从地面弹射而起,试图越过拒马和铁丝网的高度。
然而,人类防线并非只有一道障碍。
跃起的蛇人往往在半空中就成为了燧发枪齐射的绝佳目标,照明弹下它们的身影清晰无比。
即使侥幸避开了枪弹,落地时也常常踩进后方更密集的铁蒺藜区,或者直接撞上第二道,第三道胸墙后面的近战玩家。
蛇人比一般的士兵能打,但是它们一对一是绝对打不过有所准备,装备齐全的玩家。
更不要说能够成功穿越层层阻碍,来到玩家面前的蛇人只有极少一小撮,以至于严阵以待的近战玩家们僧多粥少,需要多人分享一条蛇人。
因为这样的情况,一条蛇人战士跳过铁丝网后,从落地到变成肉泥,绝对不会超过十秒钟的时间。
丢你雷姆在高台上看得分明。虽然蛇人的数量依旧多得令人头皮发麻,冲锋的浪潮也一波接着一波,但在那片由拒马,铁丝网和铁蒺藜构成的死亡地带前,蛇潮的势头被硬生生地遏制,打散,消耗。
人类的火炮在持续轰击着蛇潮的后方,阻止新的生力军快速集结。
火枪兵们则从容不迫地装填,瞄准,射击,将那些在障碍物前挣扎,混乱的蛇人一个个点名射杀。
长矛手和刀盾兵玩家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捅刺或劈砍那些侥幸突破了障碍,却已是强弩之末的零星蛇人。
很好。
丢你雷姆满意的点着头,这些长虫看样子也就是长得吓人,正面打起来了,它们也就是一些长着鳞片的肥肉而已。
(本章完)
第430章 恐惧
第430章 恐惧
与此同时,在军营相对靠后,毗邻辎重区域的一片空地上,莉迪亚正带着一小队农业女神的祭司匆匆奔跑。
他们穿着便于行动的皮甲和深色斗篷,腰间挂着锋利的长剑或钉头锤,背后背着装有绷带,草药,以及简易医疗器械的沉重背包。
莉迪亚本人则右手紧握着一柄杖头镶着铁块的橡木权杖,左手拿着一面圆盾,显然做好了投入战斗的准备当中。
敌袭的警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已经打破了军营后勤区域的宁静,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大多数都是非战斗成员。
他们一部分人是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教会的成员,另一部分是马夫,木匠,还有铁匠之类的人物,从未经历过战争。
现在沼泽方向的前线枪炮声不断,飞上天的照明弹将半边天染成白色,这自然而然的吓到了聚集在辎重区的人们,他们忧虑着蛇人会出现在这里。
人声,脚步声,器械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紧张与慌乱,还有人异想天开的觉得只要逃离军营,就能躲开蛇人的袭击……这样的蠢蛋大脑里,就没想过己方会干净利索赢下战斗的可能性。
当莉迪亚带着人穿过这片区域时,自然受到了影响,好些农业女神的信徒都在向她呐喊,伸出手求助。
莉迪亚便有所犹豫,不过当她听清楚这几个求助者嘴里叫喊的话之后,她的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他们都在叫着莉迪亚带他们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
莉迪亚的声音清脆而有力,穿透了嘈杂。
“我正在去前线,你们也要去前线,士兵们需要救助,而女神和国王,都会唾弃逃兵!”
说完,莉迪亚就头也不回地带着那些跟随她的祭司们转身就走。
他们的目标是沼泽方向的防线,枪炮声最密集,厮杀声最惨烈的地方。
莉迪亚判断,那里将是伤员最多,防线压力最大的地方,也可能是在危急时刻需要他们这些具备战斗能力的祭司顶上去堵住缺口的所在。
莉迪亚本人,还有在这里的祭司都经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配合着他们身上的装备,以及代价较为轻微的神术,只有轻装的他们,在战斗时能够爆发出堪比步行骑士的战斗力。
当他们穿过一片混乱的营区,逐渐靠近那如同沸腾火山口般的前沿阵地时,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血腥气以及沼泽特有的腐臭,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浓烈刺鼻。
震耳欲聋的枪炮齐鸣声如同无数面巨鼓在耳边疯狂擂动,脚下的地面都在随之颤抖。
“啊……”
一名年轻的战斗祭司被脚下湿滑的泥泞和一根断裂的绳索绊了一下,惊呼出声。
莉迪亚伸手扶住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前方那片被刺眼白光和橘红火焰交织笼罩的区域所吸引。
几颗照明弹正缓缓坠落,将战场核心地带照得一片惨白,而在这惨白的光幕下,是连绵不断,如同地狱红莲般绽放的……“烟”?
她猛地停下脚步,身后的小队也随之顿住。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夺去了呼吸。
他们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边缘,恰好能将那片由拒马,铁丝网和简易胸墙构成的前沿防御地带尽收眼底。
而此刻,那里正在上演一场他们从未想象过的,华丽到令人心胆俱裂的“死亡烟秀”。
在莉迪亚的注视中,刚好是蛇人浪潮淹向军营,无比接近最外围拒马防线的时候。
只见那长长的胸墙后方,如同瞬间点燃了无数条火线。
每一次军官的令旗挥下或嘶吼响起,整条战线便爆发出震天的轰鸣。
成百上千支燧发枪口同时喷射出炽热的火舌,那不是零星的火,而是如同无数条橘红色的毒蛇在瞬间昂首吐信,连成一片。
密集的枪焰如同翻滚的烈焰之墙,在硝烟升腾的背景下反复亮起,熄灭,再亮起,形成了一道不断向前推进的,由纯粹钢铁与火药构成的毁灭性光带。
每一次光墙的亮起,都伴随着前方蛇人冲锋浪潮的骤然停顿,扭曲,爆裂,铅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和血肉被洞穿的闷响,即使隔着这段距离,也仿佛能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把莉迪亚和祭司们都看呆了,他们都知道己方王国的士兵装备的火器密度有些高,但是他们从未想过如此之多的燧发枪在开火时,会如此的壮观,极具毁灭性。
看了十来分钟,也发呆了这么久后,莉迪亚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她意识到蛇人迫近军营的速度在加快,火枪兵的齐射挡不住的它们。
接下来应该是近战了。
莉迪亚这样想着。
随后,在防线的最前沿,靠近那些狰狞拒马的地方,响起了更加沉闷,却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咆哮。
那是部署在低矮炮位上的虎蹲炮,它们的炮口喷射出比燧发枪更加粗壮,更加耀眼的火球。
伴随着浓重的白烟,霰弹如同致命的铁雨,带着凄厉的呼啸横扫而出。
莉迪亚可以远远的观察到,冲在最前面的蛇人队列,在接触到那片扇形扩散的死亡区域时,如同被无形的巨大镰刀狠狠割过,瞬间倒伏下去一大片,肢体破碎,泥浆与血雾腾空而起。
那景象,如同黑色的潮头撞上了无形的礁石,瞬间粉身碎骨。
在虎蹲炮之后稍远些的位置,更沉重,更雄浑的炮声接踵而至,那是部署在稍高土台上的野战炮发出了震人心魄的怒吼。
实心铁炮弹的杀伤范围没有虎蹲炮霰弹那么广阔,但是线性的攻击,在蛇人浪潮密集的时候,制造死亡的效率其实一点也不低。
莉迪亚只是看了一会,她的背后就被汗水全部打湿了。
在这片由火焰,钢铁与死亡交织的华丽乐章下方,是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声杀戮场。
那些拒马,铁蒺藜,尤其是那些特制的,缠绕着锋利倒刺刀片的蛇腹铁丝网,在照明弹的冷光下闪烁着阴险的寒光。
莉迪亚看到无数强壮的蛇人战士,带着一往无前的凶悍撞上拒马,被尖锐的木桩刺穿腹部,痛苦地扭曲。
看到更多的蛇人在试图穿越障碍时,巨大的蛇腹无可避免地碾压上铁蒺藜和铁丝网,锋利的倒刺无情地钩挂住鳞片缝隙,深深刺入血肉。
它们越是挣扎向前,铁丝网缠绕得越紧,倒刺撕扯得越深,剧痛让它们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嘶鸣,身体疯狂地扭动,翻滚,反而成为了后续冲锋者的巨大障碍。
那片区域,成为了由痛苦,绝望和徒劳挣扎构成的活地狱。
而胸墙后的人类士兵,则冷静地,高效地将这些陷入陷阱,行动受限的活靶子一一射杀!
“这……这就是……”
一名年轻的战斗祭司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钉头锤,他从未见过如此高效,如此冷酷,如此……华丽的屠杀场面。
这与他们所经历的,依靠神术,勇气和刀剑的近身搏杀截然不同。
莉迪亚同样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她紧握着橡木法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农业女神教会也曾参与过对抗邪恶的战争,但那些战斗充满了信仰的光辉,个体的勇武和神术的奇迹。
而眼前这场面……是一场由冰冷的钢铁,精密的协作和毁灭性的火力共同构成的工业!
她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巴格尼亚王国的军队能够在对外征战中屡战屡胜,令敌人闻风丧胆。
也明白了大地母神教会对克里斯陛下的温顺,恭敬的原因之一。
这绝非仅仅依靠士兵的勇猛或将领的谋略。
眼前这多层次,立体交织,连绵不绝的“烟秀”……这由燧发枪的齐射火线,虎蹲炮的霰弹风暴,野战炮的实心重锤,以及那阴险致命的铁丝网陷阱共同构成的密集火力网,才是他们真正的,无可匹敌的力量核心!
它无情地收割着生命,高效得令人窒息,华丽得如同地狱的庆典。
在这片由硝烟,火光,鲜血和惨叫构成的炼狱图景面前,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渺小。
莉迪亚感到一阵眩晕,如果深陷于炼狱中的不是蛇人,而是农业女神的信徒,她带来的草药,在这钢铁与火焰的洪流面前,又能挽救多少生命?
“大祭司?”
旁边的祭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地呼唤。
莉迪亚深吸了一口充满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与一丝无力感,翠绿色的眼眸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
“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去士兵们后面,无论前线的火力多么强大,也总会有伤员的出现,总会有需要女神恩泽的地方,我们的职责,就在那里!”
她不再去看那毁灭性的华丽烟,而是毅然决然地迈开脚步,带着她的战斗祭司小队,迎着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和弥漫的硝烟,冲向了那片正在上演死亡交响曲的前线。
……
蛇人如同退潮般的黑色海水,来得凶猛,退得也异常突兀。
那令人窒息的嘶吼与鳞片摩擦的沙沙声,在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的疯狂冲击后,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渐渐衰弱,消散,最终只剩下零星几声不甘的哀鸣,迅速被沼泽深处更浓重的黑暗吞没。
它们丢下了难以计数的尸体,如同被风暴席卷后遗留在滩涂上的残骸,铺满了军营外侧至沼泽边缘的每一寸土地。
照明弹已经不再升起,只有几处为了清理战场和警戒而点燃的火盆,在微风中摇曳着昏黄的光芒,勉强勾勒出这片血肉屠场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混合气味,刺鼻的硝烟,浓重的血腥,沼泽的腐臭,内脏破裂后的腥膻,还有皮肉被烧灼的焦糊味……
这味道仿佛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踏入这片区域的人的胸口,令人作呕又窒息。
莉迪亚和她的小队终于抵达了胸墙后方一处相对安全的区域。
他们没有看到预想中血流成河的肉搏战场,也没有看到需要她们堵住的巨大缺口。
她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群疲惫但士气高昂的士兵,正依托着坚固的工事,警惕地望着黑暗的沼泽方向。
防线前方,是那片由拒马,铁丝网和无数蛇人尸体构成的死亡地带。
伤员是有的,蛇人当中有一些弓箭手,它们射过来的箭矢都是铁箭头,能对火枪兵造成一点伤害。
但是巴格尼亚的战斗医疗兵体系非常完善,一个百人连队有三到五名医疗兵,同时每个士兵身上还有急救医疗包。
可以说,只要不是被打死,或者是极其致命的伤势,圣讨军这边的士兵们只要受伤都会及时得到救助。
莉迪亚带着人转了两圈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要白跑一趟了。
不过就这样回去辎重区,她也不太甘心,于是留下几个人,让他们继续搜查伤员,或者是为这里的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后,莉迪亚带着两名祭司继续向前。
在更前面的战场,肯定有人需要祭司的帮助。
越靠近那由拒马和铁丝网构成的死亡地带,空气中的恶臭和血腥味就越发令人窒息。
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浸透了暗红色血液,混杂着碎肉和内脏的粘稠泥泞。
在天空照明弹摇曳的光芒下,扭曲的蛇人尸体层层迭迭,形态各异,无声地诉说着钢铁与火药的无情。
一些被铁丝网死死缠绕的尸体仍在微微抽搐,发出微弱的嘶嘶声,更添几分诡异。
莉迪亚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握紧了手中的橡木权杖和圆盾,翠绿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这片炼狱。
然后,她看到几名圣讨军的重装士兵正站在一段相对完好的铁丝网后面,似乎在进行警戒或者……闲聊?
他们是王子……不,是国王近卫。
他们身上的气质太特别了,以至于远远的,莉迪亚就分辨出了他们的身份。
她本想绕开,但那些人的交谈声,混杂着远处士兵清理战场的呼喊和火盆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地飘了过来。
那内容,却让莉迪亚瞬间停下了脚步,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
“靠啊,这就没了?
老子刚热完身,到现在才捅死仨个小怪呐!”
一个穿着沾满泥浆和血污板甲的玩家,一边用一块破布擦拭着手半剑上粘稠的血浆,一边不满地嘟囔着。
他的语气里没有恐惧,没有后怕,只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扫兴。
“可不是嘛,这怪蛇冲得倒是挺猛,看着乌泱泱一大片,结果全是纸糊的!
后面的兄弟齐射一过去就倒一片,能冲到铁丝网跟前,就他娘只有几头,分都分不过来!”
旁边一个背着燧发枪的玩家接口道,他卸下枪口上的刺刀,对着火光检查着刀尖,似乎觉得上面沾的血还不够多。
“怪太少了啊!”
另一个蹲在地上,似乎在检查一具蛇人尸体的玩家抬起头,语气充满了遗憾。
“这波怪数量看着唬人,质量太次了,我连个精英怪都没看到,全是小兵,亏我还带手榴弹准备好好刷一波呢!
结果,我腰间的十枚手榴弹,连一枚都没丢出去,这些蛇人就跑了。”
“就是就是,策划也太抠门了,好歹给几个血厚点的boss冲冲阵啊,这跟割草有什么区别?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擦拭手半剑的玩家把布随手丢在泥地里,语气充满了抱怨。
“不过瘾,太不过瘾了!”
背枪的玩家也把刺刀装了回去,拍了拍枪托。
“希望下一波来点给力的,别又是这种送人头的杂鱼了。”
莉迪亚和她的两名祭司僵立在原地,如同三尊冰冷的石像,三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苍白。
莉迪亚紧握着权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圆盾的边缘深深嵌入了她手臂的皮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不过瘾?
纸糊的?
经验值太少?
送人头的杂鱼?
这些轻佻,随意,甚至带着抱怨和不满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莉迪亚刚刚被那场死亡烟秀震撼到麻木的神经!
她刚刚亲眼目睹了那场由钢铁,火药和精密杀戮机器构成的工业屠戮。
她看到了成千上万的蛇人在密集的火力网和阴险的陷阱中哀嚎,挣扎,粉身碎骨。
那如同地狱红莲般绽放的枪焰,那撕碎肉体的霰弹风暴,那犁开血肉胡同的实心炮弹,那将蛇人活活勒死,钩挂致死的铁丝网……这一切,在她眼中是如此的残酷,高效,令人灵魂战栗。
然而,在制造了这片尸山血海的国王近卫的口中,这场屠杀……竟然只是不过瘾?
那些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蛇人战士,在他们眼里,竟然只是的杂鱼和纸糊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莉迪亚的脚底瞬间窜上头顶,让她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这寒意甚至超越了刚才目睹战场时感受到的震撼和恐惧。
那是对一种完全陌生的,彻底颠覆她认知的战争观和生命观的……惊悚!
国王近卫们,为什么在谈论这场血腥的胜利,谈论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谈论那些在痛苦中死去的生命……就像在谈论一场不够刺激的游戏!
他们的语气里没有沉重,没有悲悯,只有一种对杀戮效率未能满足预期的遗憾,和对挑战性不足的抱怨。
莉迪亚翠绿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几名还在轻松交谈,甚至发出笑声的国王近卫背影。
这……就是圣讨军?
这就是国王近卫?
这就是支撑着巴格尼亚王国战无不胜的……真正内核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惧,厌恶和深深无力的寒意,彻底攫住了莉迪亚的心脏。
她站在堆积的尸骸与刺鼻的血腥之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比起那些在铁丝网上痛苦挣扎的蛇人,眼前这些谈笑风生的胜利者,似乎离她所理解的人性……更加遥远。
她带来的两名年轻祭司也完全呆住了,脸色比莉迪亚更加惨白,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看向那几名玩家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困惑,仿佛看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
他们所认知的世界,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残酷而诡异的对话,彻底颠覆了。
(本章完)
第431章 推土机计划
第431章 推土机计划
拉米亚蛇人对圣讨军大营的突袭,如同撞在铁壁上的浪头,瞬间粉身碎骨,彻底失败了。
这场本欲撕裂人类防线的夜袭,不仅未能撼动军营分毫,反而在圣讨军内部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涟漪,甚至产生了对蛇人自身极为不利的深远影响。
当最后一波蛇人仓惶退入沼泽的黑暗,留下漫山遍野,形态各异的尸体时,圣讨军的营地里,一种截然不同于开战前紧张凝重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
对于军队中数量过半的玩家群体而言,这场战斗最大的收获,并非经验值或战利品,而是一种强烈的祛魅感。
在开战前,关于蛇人凶残,狡诈,力大无穷的传说,以及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压迫感,确实让不少玩家,尤其是新加入游戏,或未经历过大规模战斗的人感到如临大敌,甚至有些紧张过度。
然而,当战斗真正打响,玩家们发现,数量不等于威胁。
在正面战场上,蛇人海量的数量在圣讨军精心构筑的多层次火力网和致命陷阱面前,成了最大的笑话。
它们如同扑火的飞蛾,在密集的铅弹,霰弹风暴,实心炮弹以及阴险的铁丝网面前,成片成片地倒下,所谓的潮水攻势,更像是蛇人们在主动涌入绞肉机。
蛇人引以为傲的近身肉搏能力,在无法突破拒马和铁丝网防线的情况下,完全成了摆设。少数冲到玩家面前的幸运儿,或者说倒霉蛋,也被装备精良,配合默契的玩家小队快速围殴致死,根本构不成威胁。
蛇人那看似恐怖的外形和冲锋,在玩家眼中迅速褪去了神秘和可怕的外衣,变成了经验包。
这种认知上的转变,极大地提升了玩家群体的自信和士气。
恐惧被轻视甚至嘲弄所取代,就连npc士兵们在谈论战局时,语气都很轻松,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骄傲和对下一次战斗的期待。
那种开战前如临大敌的紧绷感,被一种近乎老农收庄稼的轻松氛围所取代。
对于非玩家的npc士兵来说,这场胜利的意义更加重大。
他们亲眼见证了己方火力体系的毁灭性威力,看到了指挥官的临危不乱和命令的有效执行,也感受到了国王近卫们那种近乎狂热的战斗热情。
这场干净利落的防御战,极大地增强了他们对圣讨军战斗力,指挥体系和最终胜利的信心。
后勤区域的恐慌也迅速平息,那些曾想逃跑的工匠和低级信徒,此刻也安下心来,甚至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
同时,这场战斗还如同一场残酷的实战检验,将拉米亚蛇人一方的致命弱点暴露无遗。
首先它们明确缺乏有效远程打击手段,在昨天晚上的整个冲锋过程中,蛇人一方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远程攻击对圣讨军防线进行压制或干扰。
它们有弓箭手,但是数量与整体来说非常少,以至于在圣讨军的枪林弹雨中,它们无法形成能够压制敌人的箭雨。
这使得圣讨军的火枪兵和炮兵,可以毫无顾忌地站在相对安全的胸墙后进行装填和瞄准,从容不迫地倾泻火力。
这是蛇人在战术层面上的最大缺陷。
同时,蛇人对复杂工事和陷阱的束手无策更让人印象深刻,它们在面对拒马,深壕,铁蒺藜,尤其是特制的蛇腹铁丝网,表现出了惊人的低智和笨拙。
蛇人们没有有效的破障工具或战术,只会依靠蛮力和数量硬冲,结果就是大量的伤亡都消耗在了突破障碍的过程中,成为活靶子。
这暴露了它们在工程应对和战术灵活性上的缺陷。
然后,在圣讨军高层开的战后会议中,他们在讨论中还发现拉米亚蛇人的组织度和协同作战能力,特别的差。
蛇人的冲锋虽然声势浩大,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几乎没有明显的梯队,兵种配合或战术佯动。
就是简单的一波流冲击,缺乏指挥节点和有效的战场控制。
一旦前锋在障碍和火力下崩溃,后续部队除了继续填线或跟着溃退,没有其他选择。
最后是蛇人的单兵防御力更是有着明显的缺陷,通过战场上三四千具蛇人的尸体,玩家们发现蛇人们确实有穿戴甲具。
可是从盔甲的款式上,玩家很轻易的发现这些盔甲明显带着米尼西亚风格,显然这些盔甲是苏瓦诺沦陷后,蛇人从人类的武备库内翻出来的。
这样的盔甲数量有限,所以,只有一小部分最强壮的蛇人战士才能装备。
盔甲的数量过少,让这些蛇人战士在昨天晚上的突袭中完全没起到太多的作用,就被铺天盖地的炮弹和铅弹给扫掉了。
剩下大部分的蛇人只能裸体上阵,靠着天生的蛇鳞去硬抗伤害。
蛇人的鳞甲对冷兵器有一定防护,在玩家对蛇尸的测试中发现,它的防护性能和优质的皮甲差不多,能抵挡刀剑的劈砍,对箭矢的射击更是有着不错的防御力。
但蛇鳞在密集的铅弹,尤其是近距离的霰弹和威力巨大的实心炮弹面前,显得脆弱不堪,野战炮的实心弹丸甚至能轻易贯穿多个蛇人,同时圣讨军的铁丝网倒刺也能有效突破其鳞片防护,造成持续伤害和行动限制。
总而言之,蛇人的夜袭,本想给予圣讨军沉重一击,结果却像一记重拳打在了钢板上,不仅自身骨断筋折,反而让圣讨军这块钢板变得更加坚硬,自信,并且清晰地看到了对手身上的裂纹。
这场烟秀的余烬尚未冷却,新的谋划已在胜利的营帐中悄然展开,目标直指那隐藏在黑暗沼泽深处的真正阴影。
……
“斩首计划绝对不能用!”
在天亮后的作战会议上,小刀扎屁股非常明确的向着会议军帐内的其他人,特别是丢你雷姆这位圣讨军的最高指挥官叫喊道。
“你还想让我带队进去干活?
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进入粪坑内的!”
丢你雷姆很头疼,会议刚开始,他就重新提起了斩首计划,因为昨天晚上的战斗,让他知道蛇人可能会有点不科学的能力,但是没有热武器。
所以,他产生了大胆的想法……斩首计划成功率很大,可以试一试。
老实说,只是带了圣讨军一段时间,丢你雷姆就已经烦透了,当交通大臣的时候,他虽然很累,但是他也享受着职位和工作的快乐。
累,只是丢你雷姆主动努力工作的代价,是他乐意的事情。
而现在,丢你雷姆就感觉自己正在做牛做马,就像是游戏爱好变成了工作那样,让人困累不堪。
如果可以,丢你雷姆想要尽快结束目前的活动,早点脱离圣讨军这个大坑,回去当他的交通大臣。
面对小刀的反对,他竭力说服着前者。
“诸位,昨晚的胜利证明了我们防线的坚固和火力的强大,蛇人,不过是一群数量庞大的小怪!”
他的声音带着胜利后的亢奋。
“所以,我们的目标不应该是在这里被动防守,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彻底而高效的清除盘踞在那里的蛇人巢穴!”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从军营位置指向苏瓦诺城中心的弧线。
“我们有三个熟悉地下通道的本地向导,这是天赐良机,我们完全可以由向导带领,通过隐秘的地下通道,直插苏瓦诺城核心区域!
摧毁它们的指挥中枢,干掉那些祭司,长老或者别的什么头目,蛇人群龙无首,必然大乱,届时我们大军压境,里应外合,可一战而定……”
丢你雷姆的构想充满诱惑力,速战速决,直捣黄龙,毕其功于一役!
然而,他的话再好听,有人就是不干。
“你要斩首,你可以自己带队进去,不要想我会去……”
小刀抱着胳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一副油盐不进的冷笑,直接打断了丢你雷姆充满激情的演说。
“过山虎战团的人,你可以去挑选,选谁都可以,只要他们愿意跟你进去,我肯定不会阻拦他们。
我反正肯定不会进去的。”
小刀这话说得太绝了,一下子就撕破了脸皮。
帐篷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火盆里木炭燃烧的噼啪声,其他战团长,无论是玩家还是npc都扭头望向了丢你雷姆。
玩家目光中带着戏谑,他们都在看笑话,等着丢你雷姆的反应,而npc们目光中带着忧虑,他们觉得圣讨军的最高指挥官被挑衅了,后者肯定暴跳如雷。
丢你雷姆并没有愤怒,他只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小刀不给面子,他也没办法,丢你雷姆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圣讨军的最高指挥官,就能随意指使其他玩家干活……他又不是傻子。
玩家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丢你雷姆想要让他们干活,就得发任务,给奖励,还得好声好气的和他们进行商量。
然而,在小刀扎屁股看来,进入沼泽内进行斩首作战明显是一件没办法商量的事情。
他环视会议室,望向其他战团长们,其中着重注视瓦兰吉战团的奥拉夫,后者也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有人是傻子,他们私底下都和巴巴罗萨打听了苏瓦诺内部的环境,然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决定。
实际上反对斩首计划的人,不仅是小刀扎屁股一个人,而是所有的战团长都不乐意进去。
或许有玩家不在意,但是肯定不是他们。
少了这些战团长的参与,长期在巴格尼亚公务员系统内活动的丢你雷姆,完全没办法和其他玩家沟通,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集结一批能打的玩家进去。
游戏里最能打的玩家基本上都聚集在这座军帐内了。
“好吧,好吧,斩首计划放弃。”
丢你雷姆叹息着,他挥手让身后的npc书记官上前,将提前准备好的计划发给所有人。
“这是我制定的推土机计划,你们看一下,给一下意见。”
丢你雷姆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那份速胜的渴望被深深掩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务实的,甚至带着点既然捷径走不通,那就慢慢磨的疲惫感。
帐篷内的气氛快速转变。
玩家战团长们收起了刚才看戏的戏谑神情,纷纷低头翻阅计划书。
npc军官们也仔细研读,脸上露出了然和认同的神色。
这份计划,显然比那直冲粪坑的斩首行动更符合他们此刻的心态和圣讨军的优势。
丢你雷姆的推土机计划,充满了土木工程的风格。
这份计划的核心思想简单,粗暴,却展示出了圣讨军此刻最强大的优势之处。
计划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在冬季到来之前,尽可能的打通一条从大营直抵苏瓦诺城下的,可供火炮和重装备通行的坚实陆路通道。
不取巧,不绕路,正面碾过去。
计划整体风格为步步为营,摒弃冒进,采取稳扎稳打,层层推进的策略。
每一步前进,都必须建立在稳固的防御基础之上。
在计划中炮兵将成为绝对的主角,所有行动的核心,就是为炮兵创造最佳射击条件,让炮火成为开路的巨铲和碾碎一切障碍的铁轮。
而工兵部队从需要辅助地位跃升为先锋,他们的任务不再是简单的修补,而是在炮火掩护下,于泥泞的沼泽中硬生生制造出可供通行的道路和立足点。
在行动开始之后,先集中所有野战炮和部分射程较远的攻城重炮,以及远距离火箭弹,对预定的推进轴线进行饱和式炮击。
这样做的目标不是精确杀伤蛇人,而是彻底清理炮击区域内的植被,可能的简易工事,并将松软的沼泽表层炸实,炸烂,为后续工兵作业创造条件,同时震慑驱赶区域内可能潜伏的蛇人。
炮击停止后,在火枪兵的严密掩护下,工兵部队携带大量预制好的厚木板,圆木,沙袋甚至从后方砍伐的树干,冲入炮击后的区域。
他们的任务是在泥泞中铺设简易但足够坚固的木排路,并同时在关键节点,如高地,相对干燥的土丘快速构筑简易的环形防御阵地。
这些基地将成为火炮的新家,士兵的庇护所和继续推进的跳板。
在工兵作业时,掩护的火枪兵需时刻警惕,利用燧发枪的射程和精度优势,点杀任何试图靠近干扰的零星蛇人或小股骚扰部队。
一旦前进基地初步建成,部分火枪兵将进驻,依托基地的矮墙或胸墙,为下一阶段的工兵作业和炮位转移提供持续火力掩护。
当前进基地稳固,道路向前延伸一段距离后,炮兵部队立即前移,将火炮部署在新的前进基地内。
然后,重复炮火犁地-工兵筑路,建新基地-火枪掩护-炮位前移的循环。
如同一个缓慢但不可阻挡的战争机器,用钢铁和火焰在沼泽中一寸寸地“碾”出一条通往苏瓦诺的血肉之路。
小刀扎屁股翻看着计划书,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甚至还吹了个口哨。
“嘿,这计划才像话嘛,炮兵轰完工兵上,工兵铺路我们守,然后炮兵再跟上……这不就是标准的炮步工协同推进嘛!”
他看向丢你雷姆,眼神里少了抵触,多了点你总算开窍了的赞许。
丢你雷姆翻了一个白眼,这可真让人高兴不起来了。
这推土机计划什么都好,就一个缺陷让他厌烦,那就是执行的时间太长了。
(本章完)
第432章 有毒
第432章 有毒
推土机计划很快就开始了,急不可耐的战团长们在会议结束后,就各自返回自己的地盘,动员起自己战团的玩家,成群结队的扛着斧头和锯子,离开了营地,奔向最近的树木。
……
在沼泽深处,潮湿的瘴气如同凝固的帷幕,遮蔽着扭曲的树木和盘根错节的藤蔓。
昨夜的惨败如同尚未愈合的伤口,灼烧着每一个幸存蛇人的神经。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同伴尸体腐烂的恶臭,混合着硝烟残留的刺鼻气息,提醒着它们那场如同撞上神罚般的灾难。
一些负责外围警戒和游荡的蛇人战士,拖着疲惫而惊惧的身躯,蜿蜒在靠近人类军营边缘的沼泽密林中。
它们竖立的瞳孔警惕地扫视着人类营地的方向,鳞片在湿冷的空气中微微开合,捕捉着任何危险的信号。
突然,一种新的,从未听过的声音,打破了沼泽死寂般的哀鸣。
声音并非来自炮口,却带着另一种令蛇人鳞片倒竖的,持续不断的,机械式的恐怖韵律。
一个年轻的蛇人战士,鳞片还带着昨夜被铁丝网刮擦后的痕迹,小心翼翼地攀上一棵巨大的,覆盖着厚厚苔藓的枯树顶端,借着浓密枝叶的掩护,向声音来源处窥探。
它冰冷的竖瞳瞬间收缩成一条细线,倒映出让它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景象。
在沼泽的边缘,那片原本郁郁葱葱,连接着它们家园屏障的林地,此刻正如同被无形的巨兽啃噬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消失。
无数穿着绿绿,样式怪异的人类士兵,正挥舞着闪烁着寒光的巨大铁器,在树林内活动。
只是看了一会,它就知道人类正在伐木,并且效率特别高,只是看了一会,就有十几颗大树在木头纤维的折断呻吟中倒下。
“嘶……嘶嘶?(这……他们在做什么?)”
年轻的蛇人战士发出困惑而恐惧的低嘶。
它有些无法理解。
森林,是沼泽的一部分,是天然的屏障,是它们潜行和狩猎的场所。
这些人类,为什么像疯了一样砍伐这些树木?是为了获取木材?
可他们获取木材的速度和方式,简直像在清理场地?
它看到那些被拖走的巨大原木,被人类士兵用滑轮组和绳索,快速而整齐地堆迭起来,形成一座座小山。
还有大量被劈成均匀段落的木料和削下来的枝桠,也被分类堆积。
这绝非简单的取用,更像是一种系统性的掠夺和清除!
玩家是混乱的,但是有些时候,他们的纪律和秩序,也会让没见识的异世界土著膛目结舌。
一个年长些的蛇人战士也爬了上来,它的竖瞳中倒映着那片飞速消失的林地,以及林地后方人类军营中隐约可见的,更多正在集结的,扛着工具的身影。
昨夜炮火撕裂血肉,铁丝网勒断骨头的恐怖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与眼前这高效,冷酷的森林屠杀景象重迭在一起。
“嘶……”
年长的蛇人发出一声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嘶鸣。
活得更久的它明白了,这些人类不是在取木,它们是在夷平!是在扫清障碍!是在为昨夜那种恐怖的,会喷吐火焰和死亡金属的恐怖武器铺路。
它们要把这片沼泽的边缘,变成一片可以让那些巨兽畅通无阻,肆意咆哮的开阔地。
森林的哀鸣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窥视此景的蛇人心头。
昨夜的失败阴影尚未散去,新的,更加冰冷,更加彻底的毁灭方式已经降临。
它们赖以藏身的屏障,正在被人类以一种它们无法理解,无法阻止的速度和效率,冷酷无情地抹去。一种比面对枪炮更加深沉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沼泽水,开始浸透它们的骨髓。
家园的边界,正在被钢铁和蛮力,一寸寸地吞噬。
它们立刻将这个情况汇报回去,蛇人的高层也快速做出了反应。
……
苏瓦诺城中心,在粘液胡的湖中心内的岛屿上,一座原本供奉着海神的神庙,此刻已面目全非。
残破的石柱上覆盖着滑腻的墨绿色粘液,墙壁上绘满了扭曲怪诞,亵渎神明的壁画……描绘着无数蛇躯缠绕的巨大阴影和吞噬星辰的可怖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那是大量新鲜血液与腐败淤泥混合的味道。
神庙中央,一个巨大的黑色石头垒砌的祭坛占据了原本神像的位置。
祭坛并非规整的几何形状,而是扭曲蜿蜒,如同一条盘踞的巨蛇。
祭坛的中心,是一个凹陷下去的池子,里面并非清水,而是翻腾着粘稠,暗红近乎发黑的液体,那是无数牺牲者的鲜血,混杂着剧毒的草药和污秽的淤泥。
围绕着这座邪恶祭坛,是数十名拉米亚蛇人的祭司。
它们的身躯比普通战士更加粗壮,鳞片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紫色或墨绿色,上面用某种发光的荧光颜料绘制着亵渎的符文。
仪式的核心,是祭坛前一位衰老到鳞片都失去光泽,脱落大半的蛇人老祭司。
它枯槁的身躯上布满了象征献祭和痛苦的疤痕,一只眼睛浑浊失明,另一只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幽绿色火焰。
老祭司在嘶鸣着人类听不懂的蛇语,吱吱呀呀的许久后,它猛地将手中的骨匕刺入自己干瘪的胸膛,暗红色中带着一丝微弱金色光泽的血液立刻流淌出来,顺着骨匕的凹槽流入祭坛血池。
这似乎是某种启动的信号。
“嘶……”
老蛇人发出痛苦而狂喜的尖啸。
紧接着,其他祭司也纷纷用骨匕或锋利的指甲,在自己的鳞片上划开深深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流淌,汇入中心的血池。
血池中的液体仿佛沸腾得更加剧烈,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散发出令人眩晕的恶臭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但这还不够。
祭坛周围的阴影中,传来惊恐的嘶鸣和绝望的挣扎。
一群被斩断蛇尾,堵住嘴巴的蛇人战士被更强壮的蛇人祭司拖了出来。
前者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不明白为何会被自己的族人献祭。
老祭司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那些挣扎的同族,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彻底的疯狂和献祭的狂热。
它一挥手,蛇人战士边上的祭司们便手起刀落,鲜血喷溅,头颅滚落。
紧接着,无头的蛇躯被祭司无情地抛入沸腾的血池之中,牺牲者的生命力,痛苦,恐惧和灵魂,在亵渎仪式的引导下,化为最黑暗的养料,被血池贪婪地吸收。
随着献祭的进行,血池中的液体不再是翻腾,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粘稠的血浆向上隆起,形成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污秽能量构成的巨大蛇形轮廓。
祭坛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光线变得暗淡,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威压弥漫开来,让即使是最狂热的祭司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老祭司高举沾满同族和自己鲜血的双臂,嘶声嘶吼着什么。
随着它的呼唤,那由污血和怨念凝聚的巨蛇虚影猛地昂起头颅,发出一声无声的,却直接冲击灵魂的尖啸。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的黑暗能量,如同爆炸的冲击波,以祭坛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这股能量穿透了神庙的残垣断壁,迅速融入沼泽的瘴气,水流,淤泥和植被之中。
它强化了沼泽本身的毒性,让那些腐败产生的毒气变得更加致命,更具攻击性。
它污染了水源,让本就不清澈的泉水带上致幻的剧毒,它甚至扭曲了部分区域的能量场,让原本就危险的沼泽变得更加诡异莫测,更容易迷失方向,滋生幻觉。
……
只了三天的时间,两三千名的玩家就把蛇人沼泽外面方圆五公里内的所有树林给砍秃了。
当夕阳的余晖如同粘稠的血浆,涂抹在光秃秃的树桩和堆积如山的木材上时,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窥探的蛇人肝胆俱裂。
然而,即便再怎么知道情况不妙,当太阳西下,天色昏黄时,玩家们高高兴兴的用驽马和健牛,还有马车等牲口和运输工具,拖拽着木头返回大营的时候,蛇人却并未再次离开沼泽。
一条都没有。
这让一些躲在不远处,在小山,或是小树林内等待着机会的玩家失望不已。
白等三天了。
在材料准备充足后的第二天,推土机计划正式启动。
天刚蒙蒙亮,圣讨军大营就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发出了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喧嚣。
玩家们和npc士兵们不再是乱哄哄地各自为战,而是在军官和战团长们的指挥下,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目标明确地利用前三天砍伐的成果。
大量被挑选出来,身体强壮且相对有耐心的玩家,以及部分有着工程经验的npc工兵,组成了开路先锋。
他们不再扛着伐木斧,而是换上了撬棍,大锤,绳索和昨天加工好的厚实木板,方木以及大量装满泥土的麻袋。
在选定的,相对坚实或经过简单填埋的推进轴线上,他们将粗大的原木并排铺设作为路基。
然后在上面紧密地钉上厚实的木板,形成一条简易但足够承载火炮和辎重的木排路。
沉重的铁锤敲击着铁钉,发出沉闷而规律的闷响,在清晨的沼泽边缘回荡。
遇到特别泥泞或水洼的地方,他们便奋力打下木桩,填上沙袋和碎石,硬生生在烂泥中造出一块块落脚点,再将木排路延伸过去。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泥浆沾满了裤腿,但木排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顽强地向着沼泽深处延伸。
但是工程,总不是一帆风顺的。
铺路工程刚进行半天,就有一些新人玩家,以及部分工兵在劳作中,突然开始脸色潮红,开始呕吐,明显是中毒的状况。
工程立刻停止,所有人撤回大营内,医生对着伤员进行身体检查和治疗后,确定了他们的状况……是轻微中毒了。
中毒的情况并不严重,虽然有致命的风险,不过在圣讨军丰富的药物储备,以及充足的医疗人员医治之下,工程队中毒的数十人很快就被救了回来,脱离了生命危险。
“什么情况?”
丢你雷姆很紧张,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然后在野战医院外被人拦了下来。
“中毒了。”
负责医院的星巴克头也不抬的说道,他怀里抱着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十分的忙碌。
“中毒原因是空气。”
“空气?”
丢你雷姆愕然,空气怎么下毒?
“对。”
星巴克肯定地点点头,他翻开笔记本的一页,上面画着简单的沼泽地形和气流示意。
“根据病患的描述和头晕,恶心,继而呕吐,潮红等情况,这不符合食物中毒的延迟性,也排除了水源,他们还没喝到沼泽里的水。
排除掉其他可能性之后,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空气有毒。”
丢你雷姆皱起眉头。
沼泽有瘴气,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巴巴罗萨在侦查报告中也提到过苏瓦诺之内的空气有着极大的异味,闻久一些就会让人头晕。
但是也仅此而已,丢你雷姆靠近沼泽进行侦查,以及其他深入沼泽的玩家,都没有因为空气而中毒的情况,他们的死亡也基本上来自于与蛇人的直接,或是间接的冲突。
在工程开始之前,丢你雷姆也有关注沼泽内的有毒的蛇虫,因此,在铺设通道的工程现场,他让人投放了大量以硫磺为主要成分的驱蛇粉。
没想到,蛇虫没有威胁,反倒是空气将人毒倒了。
丢你雷姆立刻跑去找到了波尔卡,询问其看法。
“体质问题。”
波尔卡说道。
“国王近卫普遍都比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士兵都更加强壮,对一些沼气,毒素之类的负面影响抵抗力更强,因此,一些东西奈何不了他们,却不代表对普通人没什么影响。
另外,我有点怀疑,蛇人在沼泽深处做了什么手脚,例如进行了什么祭献仪式,现在沼泽不仅空气有毒,水极有可能出问题了。”
“那怎么办?”
丢你雷姆麻爪了。
“教会的人或许可以提供帮助。”
波尔卡建议道。
“不管是大地母神教会,还是农业女神教会,他们都有着可以祛除类的神术,特别是土地方面,不管是那个教会都很擅长。
而刚好,我们这里有两个前大祭司,如果让他们举行祭祀仪式的话,压制蛇人的仪式并不是问题,甚至你愿意费大价钱的话,直接逆转沼泽,也并非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丢你雷姆一听,就知道波尔卡的建议很靠谱,但是他不能用。
原因很简单,让两个教会的人在这里出风头,会增加他们的影响力,在克里斯要打压他们的时候,自己却让他们干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和后者对着干吗?
不能做,不能做。
其他玩家可以肆无忌惮,可是丢你雷姆可不行,他还想继续在巴格尼亚王国体系内当官呢,可不能胡来啊。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中毒的原因,想要物理剔除它们,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顶多就是增加工程量,消耗更多的物资而已。
回头打个报告,修改一下推土机计划。
(本章完)
第433章 死亡兵团和火焰
第433章 死亡兵团和火焰
滑而大稽感觉自己像一棵被砍倒的树,直挺挺地戳在原地,满心都是无处发泄的闷。
三天,整整三天,他就像是在玩我的世界一样,对著沼泽附近的树林擼树,擼了三天。
刚开始砍树的时候,这还算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到了第二天,这样重复的劳动带给滑而大稽的乐趣就开始下降了。
第三天,滑而大稽就已经特別抗拒去砍木头了,只是觉得自己第四天就快要去沼泽找蛇人玩耍了,他这才坚持下来。
好不容易熬出头,第四天加入了热火朝天的铺路工程,挥舞著铁锹还没半天,一声刺耳的哨响“工程暂停!等待后续指令!”
滑而大稽差点把铁锹柄捏碎,心浮气躁得像被点著的乾草堆,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丟你雷姆这是在玩他呢?
伐木,铺路,我搁这儿体验底层民工生活来了?
滑而大稽想要的是刺激,是战斗,是酣畅淋漓的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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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心里的这股烦躁像沼泽里的瘴气,在胸腔里淤积了一整夜,发酵膨胀。
工程停止的第二天上线,看著远处那片被標记为高危蛇人沼泽的,雾气瀰漫的阴森区域,滑而大稽那股子不服管教的劲儿彻底上来了。
“等?等个屁!”
他狠狠2了一口“老子自己干!”
他立刻在军营內转悠起来,拉拢了几个同样閒得发慌或者不怕死的愣头青,草草组了个灭蛇先锋敢死队,然后几人就摩拳擦掌,就准备往那泥泞腥臭的沼泽里冲。
就在他意气风发地站在沼泽边缘,对著临时拼凑的小队发表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贵险中求”之类的战前动员时,有人从军营那边跑了过来,对著他们叫喊起来。
“兄弟们,后勤官发新装备了,数量有限,快去领啊!”
滑而大稽的慷慨陈词卡在了嗓子眼。他眨巴眨巴眼睛,又仔细听了一遍。
新装备?
圣討军发的?
免费的?
“臥槽,早干嘛去了!?”
他怪叫一声,之前那股子“老子天下第一”的莽劲儿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生怕去晚了领不到的恐慌感取代。
说完,自己则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嗖地一声调转方向,朝著大军的方向狂奔而去,留下几个队员在原地面面相靚。
大军后勤处早已人山人海,玩家们挤成一团,吵吵,活像打折季抢购的大妈。
滑而大稽仗著身法,或者说是脸皮厚,在人群內左突右冲,硬是在骂声中挤到了队伍相对靠前的位置。
在不是很长的一段等待后,终於轮到他了。
“你穿多少码的衣服?鞋子多大?”
“xl,鞋子43.”
一个坐在柜檯后面,满脸疲惫的npc军需官看都没看他,机械地在下面翻找了一下后,给滑而大稽递过来一个沉重的箱子。
滑而大稽接过,然后就被拥挤的人群给挤开,从边上跟跟跑跑的离开了队伍。
他没心情计较这些,滑而大稽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
掀开箱子,滑而大稽看到的第一件,是一件极其厚重的黑色大衣。
大衣是皮革的,但是明显经过了非常复杂的工序处理,还被某种化学原材料浸泡过,不仅摸上去有种橡胶和帆布混合的奇特质感,沉甸甸的,几乎能当盔甲用,味道还特別的刺鼻,有著浓郁的油漆味。
大衣的衣领高耸,袖口和裤腿口都有复杂的束紧带,衣襟上还印著一个模糊的,像是被腐蚀过的双头鹰徽记,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標籤。
“帝国川型隔绝防护服-抗化/生/水/寒”。
紧接著,压在衣服下面的,是一个同样沉甸甸的防毒面具。
面具主体是略显笨拙的黑色硬塑料,过滤罐粗大得像个小型手雷掛在侧面,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呼吸面具上的那副目镜。
它不是现代流线型的弧形镜片,而是两块极其厚实,微微凸起的圆形玻璃镜片,像老式潜水镜或者博物馆里二战防毒面具的款式,镶嵌在硬塑胶框里,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笨拙感和莫名的压迫感。
最后是及膝长靴,以及一双到手肘的手套,还有皮带,內衬衣服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滑而大稽不顾路过的npc,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光,然后这套行头套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戴上防毒面具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被裹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略显闷热的壳里。
视野被那厚玻璃镜片微微扭曲,限制,呼吸声在面具內部被放大,带著过滤罐嘶嘶的微弱气流声,显得格外沉重。
他试著走了两步,大衣的下摆摩擦著腿,发出沙沙的噪音,整个人都变得笨重迟缓。
然而,就在这种被箱子的,略显压抑的感觉中,滑而大稽低头看了看自己漆黑,臃肿的造型,
又抬手摸了摸脸上那副有著巨大玻璃观察窗口的怪异面具,一个强烈的,带著点黑色幽默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这造型—这氛围这要去的地方—”
他站在喧囂的后勤处门口,厚重的防护服隔绝了部分噪音,面具內嘶嘶的呼吸声成了主旋律。透过那两片厚得离谱的玻璃镜片,他望向远处那片被灰绿色雾气永久笼罩的沼泽,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笑容。
“啊哈,帝国克里格死亡兵团即將要和蛇人异形进行大战啊!”
那套沉重憋闷的装备,此刻在他眼中,突然闪烁起一种別样的,令人肾上腺素升的危险光芒。
伐木的枯燥,铺路的中断,组队的衝动——-所有的不快瞬间被拋到九霄云外。他现在只想穿著这身神装,衝进那片毒雾瀰漫的沼泽,让里面的蛇人將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世惊喜啊。
“呵呵,嘻嘻,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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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套死亡兵团套装的数量並不多,也就一千多套左右,手快有,手慢无。
和滑而大稽一样,一些幸运的玩家在拿到这一套死亡兵团装备后,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衝进沼泽內,找蛇人的麻烦。
然而,就在他们兴致勃勃,即將狂性大发的时候,丟你雷姆却派人通知他们,让玩家们去继续干土木工程...挖沟。
这顿时引起了很多玩家极大的不满,特別是一些没能领到死亡兵团装备的玩家,他们更是愤怒前段时间为了铺路,你让我们去砍树,我们忍了,因为这是为了主线剧情,为了大家能够痛痛快快的衝进沼泽內砍蛇人。
现在你给玩家发装备了,我们没能领到,还要继续当土木狗,真是够了!!!
很多玩家决定去找丟你雷姆要一个说法。
后勤处附近的空地上,不满的声浪几乎要掀翻临时搭建的帐篷顶。
穿著五八门装备的玩家,尤其是那些眼巴巴看著別人穿上酷炫死亡兵团套装,自己却啥也没捞著的,此刻怨气衝天。
他们围住了后勤官,七嘴八舌地咆哮著:
“砍树,铺路,现在还要挖沟?真当我们是牲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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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呢?我们也要装备,凭什么他们能当死亡兵团,我们就得当死亡施工队?”
“就是,给个说法,不然罢工!谁爱挖谁挖去!”
“丟你雷姆呢?让他出来!给我们解释清楚!
“老子要打蛇人,不是来当包身工的!”
穿著崭新黑色防护服,戴著厚玻璃目镜防毒面具的玩家们,如滑而大稽和他的临时敢死队成员,此刻也显得有些尷尬。
他们刚装备上神装,正幻想著在毒雾中大开杀戒,结果当头一盆冷水-要去挖沟?
虽然防护服挖沟好像挺合適,但这也太煞风景了!他们夹在愤怒的人群里,一时间也不知该衝锋还是该拿起铁锹。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正是丟你雷姆,他依旧穿著那身沾染著机油和泥土的工装裤,脸上带著风尘僕僕的疲惫,他身后跟著几个同样穿著工装,扛著测量工具的工程师。
“兄弟们,兄弟们,不要吵,不要闹,听我说,听我狡——啊呸,听我解释!”
丟你雷姆站在高处,挥舞著双手吸引到眾人注意力后,他大声的叫喊著。
『我让你们去挖沟,不是刷人,而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打蛇人。
蛇人沼泽是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的,铺路工程之所以会停下来,那是因为有很多人中毒了,
npc,玩家都中招,不停不行。
我派人查了一下,是蛇人在沼泽內放毒了,空气有毒,水里也有毒,所以,我现在让你们挖水沟,那是想要將毒水排向五公里外的大海,
等沼泽的毒水被排掉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在丟你雷姆的解释之下,玩家们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但是他们依然有些不满,前者连忙趁热打铁。
“除此之外,新的装备已经装船运过来了,兄弟们,除了挖沟之外,我们还需要在海边修一个临时码头,这样装备才能上岸不管是死亡兵团套装这种活动限时装备,其他东西,都需要一点时间和我们的努力。”
在丟你雷姆好声好气的解释,以及做了很多承诺之后,要罢工的玩家终於平息了怒气,再一次拿起了工具去干活了。
排水渠好挖,虽然在大营这边距离海边有点远,但是也没多远,弯弯曲曲的兜转几个没办法挖过去的小山后,也就五公里的路段而已。
人多力量大,数以千计的玩家要挖一条五公里的河沟並不难。
穿著死亡兵团套装的玩家去靠近沼泽方向的区域挖,没有套装的玩家则在远离沼泽的区域动手干活。
玩家只了两天时间,就把这条五公里长,深一米,宽一米的排水渠给挖出来,同时还装上了机械神教的机械神甫玩家自研出来的蒸汽机在排水渠的起点,巨大的蒸汽抽水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白色的蒸汽柱如同宣告末日的號角,直衝被毒雾笼罩的天空。
粗大的管道贪婪地吞噬著沼泽的汁液,让浑浊的水流轰鸣著奔向那条玩家们疯狂挖掘的,通往大海的排水渠。
在沼泽的外围,水位下降的速度肉眼可见,
这让蛇人们惊恐绝望的嘶鸣,在稀薄的毒雾中,响成一片。
这一次,躲在沼泽內的蛇人也终於动弹起来。
排水渠的尽头,靠近那片死气沉沉的灰绿色沼泽边缘地方,滑而大稽穿著那身厚重的帝国川型隔绝防护服,臃肿得像个黑色铁罐头。
他和其他几十个同样装扮的死亡兵团玩家一起,百无聊赖地在刚挖好的沟渠旁。
沟渠里,浑浊发绿,散发著刺鼻腥臭的毒水,正被巨大的蒸汽抽水机贪婪地吞噬,然后轰鸣著沿著五公里长的沟渠奔向远方的大海。
蒸汽机单调的咆哮是这里唯一的背景音,震得脚下的泥地都在微微颤抖。
滑而大稽透过那两块厚得离谱的圆形玻璃目镜,看著毒水奔流,感觉比当初砍树还无聊。
“.·说好的大战呢?就这?”
他闷在防毒面具里,声音嘶嘶作响,带著浓重的回音和难以言喻的闷。
厚重的防护服里早已汗流决背,闷热得像蒸笼,视野被扭曲的厚玻璃限制,呼吸带著过滤罐的嘶鸣,沉重无比。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忘的雕塑,在这里只是为了给这无聊的排水工程增添一点王国威严的背景板。
其他几个罐头同伴也差不多的情况,有人拄著铁锹打瞌睡,有人无聊地用靴子踢著泥块。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沼泽方向飘来的灰绿色雾气毫无徵兆地变得浓稠粘腻,如同活物般翻滚涌来,並且速度极快。
前一秒还能勉强看到几十米外裸露的黑色泥滩和稀疏的枯木,下一秒,浓得化不开的毒雾就彻底笼罩了排水渠的尽头区域,
玩家本就不是很清楚的可视度,瞬间降到不足五米的地步,蒸汽机的轰鸣在浓雾中变得沉闷,
扭曲,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雾怎么突然”
滑而大稽警觉地站直了身体,厚重的防护服发出皮革摩擦的沙沙声。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別著的砍刀刀柄然而,警告还没出口,浓雾深处就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声响。
不是蒸汽机的轰鸣,而是无数滑腻躯体高速摩擦泥水,鳞片刮过朽木的沙沙声,以及一种高频,冰冷,充满恶意的嘶嘶声!那声音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淹没了蒸汽机的噪音。
“敌袭,是沼泽方向!!!”
“是蛇人,它们来了—“
“结阵,快把抽水机围起来,保护抽水机!!!”
没有人是蠢货,玩家很快就意识到雾气的不正常,以及蛇人的目標,尖锐的警报声和玩家的怒吼在浓雾中炸响。
滑而大稽的心臟猛地一缩,肾上腺素狂!无聊瞬间被极度的紧张取代。
他刚拔出砍刀,一个模糊的黑影就带著腥风撕裂浓雾,直扑他面门,刚好和他挥舞出去的砍刀撞在一起。
滑而大稽被撞得一个翅起,厚重的防护服提供了绝佳的防御,同时刀身似乎砍中了什么坚韧滑腻的东西,伴隨著一声吃痛的嘶鸣,黑影缩回了浓雾中。
但敌人在雾气中的袭击才刚刚开始!
浓雾成为了蛇人最好的掩护,在滑而大稽模糊的视野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四面八方都是窜动的黑影,他拼命的挥舞著砍刀,劈砍向任何一个不太像人的模糊影子。
穿著防护服的玩家们凭藉著装备优势勉强抵挡,但视线受阻,动作笨拙,阵线摇摇欲坠。
惨叫声不时响起,是那些没来得及与其他人匯合,导致落单的玩家被击倒,或者是被蛇人拖入了浓雾深处,只留下然而止的呼喊。
混乱中,滑而大稽眼角的余光警见了不远处,一个工程兵玩家正手忙脚乱地想將一具在钢罐喷火器从双轮马车上取下来,结果刚刚把喷火器从箱子內抬起来,一条蛇人就从雾气中出现,一刀砍在他的背后。
工程兵玩家一下子就栽倒在地,动弹不得,唯独留下喷火器掉落在马车上。
那喷火器前端粗大的金属管和扳机握把,在浓雾中如同恶魔的邀请,吸住了滑而大稽的眼睛。
一个疯狂,炽热的念头在这个时候出现滑而大稽的脑海內。
“掩护我!”
他嘶吼著,声音在面具里扭曲变形,猛地撞开一个挡路的同伴,扑向那具喷火器。
其他玩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都下意识的做出了正確反应,四五个携带了发枪的玩家向著滑而大稽周围的黑影开火。
枪声响起,很快就將那些试图袭击滑而大稽的蛇人给击退,嚇跑了。
滑而大稽不顾一切地衝到马车边上,他丟下砍刀,抓住喷火器就往背后甩去。
沉重的金属罐子砸在背上,他闷哼一声,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凭著自己对喷火器的了解,滑而大稽將背带繫紧,然后摸索著拧开钢罐阀门,双手死死握住那冰凉的握把,將喷口对准了前方浓雾中嘶鸣声最密集的方向。
“给老子烧!!!”
他用尽全身力气,叫囂著,狠狠扣下了扳机。
“———轰隆!!!”“
一条狂暴的,橘红色中夹杂著惨白烈焰的火龙,如同挣脱束缚的炼狱凶兽,带著震耳欲聋的咆哮和恐怖的热浪,猛地从喷口喷涌而出!
火焰瞬间撕裂了浓密的毒雾,將前方十几米的范围照得亮如白昼。
“嘶嘎·.—
无法形容的悽厉惨豪如同地狱的合唱般爆发,被火龙正面吞噬的数条蛇人,连挣扎都来不及,
就在千度的高温下著火,化为蛇形的火炬,在火光中起舞。
火焰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地舔著它们湿滑的鳞片和粘液,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空气中瞬间瀰漫开令人作呕的焦臭肉味和蛋白质燃烧的恶臭,即使玩家隔著厚重的防毒面具也能闻到其让人作呕的味道。
滑而大稽被巨大的后坐力推得向后跟踏两步,但他死死扣住扳机,如同握住了毁灭的权杖,不愿意鬆手。
滑而大稽的呼吸面具厚玻璃目镜被火光映得一片橘红,视野里只剩下翻腾的烈焰和在其中疯狂扭动,化为火炬的蛇人身影!这景象是如此暴力,如此直接,如此——令人血脉贡张!
之前所有的闷,无聊,等待,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极致的宣泄!
“烧,烧光它们,哈哈哈!”
滑而大稽在面具下发出狂笑,嘶嘶的呼吸声与喷火器的咆哮交织成毁灭的乐章。
他笨拙地左右摆动喷口,让那毁灭性的火龙在浓雾中犁出一道燃烧的死亡走廊!蛇人密集的衝锋势头在这恐怖的火力面前瞬间崩溃,侥倖躲过火舌的也惊恐地向后溃退。
然而,火焰是无情的!
滑而大稽杀红了眼,视野被火焰,浓雾和厚玻璃严重扭曲。
当他再次摆动喷口,试图扫荡右侧一片传来嘶鸣的区域时,他没有看到。
或者说,滑而大稽在狂热的杀中没有意识到,那浓雾与火焰交织的边缘,几个只是戴著防毒面具,穿著皮甲,正试图绕后包抄零散蛇人的身影,是玩家自己人。
“臥槽,滑哥,自己人!!”
“停啊—”
“你妈逼的!”
惊恐的呼喊被喷火器的咆哮瞬间淹没。
橘红色的死亡之舌无情地扫过,三个躲闪不及的玩家被捲入火龙之中,他们身上的皮甲和毛髮成了最好的燃料,几乎在眨眼间就变成了惨叫著翻滚的火人,几秒钟后就化作了地上几堆焦黑的,
冒著青烟的不明物体。
滑而大稽的狂笑还在继续,他並没有看到悲剧的发生,火焰继续在雾气中狂舞。
“烧,烧,烧——我就是死亡,我就是毁灭,我就是克里格!!!”
得意忘形的滑而大稽还在狂热的使用火焰驱赶,杀著蛇人。
这就是为什么克里斯不愿意在正规军內装备喷火器的原因,在这个还需要进行近战的战场上,
喷火器这种装备实在是太过於危险,太容易误伤友军了。
第434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434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排水渠起点附近的临时营地边缘,一片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气氛狂热而肃杀,与不远处依旧轰鸣的蒸汽抽水机和奔流的毒水渠形成诡异对比。
而在这场地中央,被人矗立著一个用原木綑扎出来,粗糙到连枝叶都没清理乾净,但足够结实的木头十字架。
在十字架的上面,则牢牢捆缚著滑而大稽。
他身上的死亡兵团大衣已经被扒掉,只穿著单薄的內衬衣物,脸上那標誌性的,有著厚玻璃目镜的防毒面具也不见了踪影,露出他那张此刻写满了惊慌,憋屈和一丝强装镇定的脸。
汗水混著泥污从他额角滑落,滴落在十字架之下。
而十字架下面,还堆积如小丘般的乾柴。
围绕著这即將行刑的舞台,是黑压压一片群情激愤的玩家。
人数远超之前战斗的规模,显然消息已经传开。
那些被滑而大稽喷火器误伤烧死的玩家好友们站在最前列,眼睛赤红,拳头紧握。
更多是参与过沼泽边缘战斗的玩家,他们身上带著泥泞和血污,脸上混杂著愤怒,后怕以及对这种无差別杀伤行为的强烈厌恶。
空气中瀰漫著汗味,泥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臭味,那是之前战斗留下的印记,此刻更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经。
不知是谁起的头,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声浪开始匯聚,最终化作整齐划一,形成撼人心魄的怒吼,如同战鼓般一下下敲击在滑而大稽的心上,也震盪著整个营地。
“烧……烧……烧!!!”
声浪如同实质的墙壁,挤压著滑而大稽的生存空间。
他奋力挣扎,粗糙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十字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听我说,兄弟们,听我狡……啊呸,听我解释!”
滑而大稽扯著嗓子嘶吼,试图压过震耳欲聋的声浪,声音因恐惧和急切而变调。
“那雾,那雾太浓了,再加上蛇人从四面八方扑上来,我根本看不清,还有那喷火器后坐力大得离谱……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在拼命,”
他极力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试图唤起一丝认可。
“五十多条蛇人啊,我烧死了五十多条,没有我放的那一把火,防线可能就崩了,抽水机就毁了,工程就前功尽弃了,我这是……这是必要的牺牲!
是战术误伤,战场上有伤亡很正常,你们不能这样!”
然而,他的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和滔天的怒火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带著令人厌恶的狡辩意味。
“放屁,老子亲眼看见你对著浓雾里喊自己人的地方喷!”
“我兄弟离蛇人八丈远,就被你丫一火舌卷进去了,烧得就剩个骨架,你赔我兄弟!”
“战术误伤?你丫是纵火狂魔,就是故意的!”
“烧死他,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烧!烧!烧!”
玩家们的怒吼更加狂暴,几个情绪最激动的玩家甚至举起了火把,橘红的火焰在傍晚渐暗的天色下跳跃,映照著他们愤怒扭曲的脸庞,也映照著滑而大稽惨白的脸色。
“不,等等,我有贡献,我为克里斯流过血,我为圣討军立过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丟你雷姆,我要见指挥官!”
滑而大稽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之前的“死亡兵团”中二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
“別,兄弟们,我可以补偿你们的,装备,钱,还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別这样的……”
但无人理会,负责点火的玩家已经拿著火把,带著一种混合著復仇快感和仪式感的肃穆表情,一步步走向柴堆。
復仇的时刻,降临了!
不要怪滑而大稽如此的贪生怕死,只是因为现在被人弄死的话,就不是死一次的事情。
因为滑而大稽现在是红名状態。
克里斯並不愿意看到玩家热衷於pvp的內容,所以,他设置了很多防止玩家恶意伤害其他人的规矩。
例如在战场上误伤其他玩家的人,会得到一个红名状態,误伤一人,是微红,如果误伤多人,则根据人数来加深顏色。
而进入深红状態的玩家,一旦被其他玩家干掉了,则会自己丟失角色无法復活,只能重新创建角色……这意味著红名玩家努力到现在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需要重头再来。
不仅如此,刚刚创建的角色也会负声望值,想要东山再起的难度非常高。
当然,为了防止一些特殊的情况,例如为了达到某个战术效果,比如有一个很厉害的boss,玩家没办法轻易战胜,所以他们採用了一部分人去缠住boss,另外一人拿炸药包过来,丟进人群中,將同伴和boss一起炸掉。
所以,克里斯还设定了红名玩家,只要在战后得到被杀玩家的原谅,红名就会取消。
所以,滑而大稽才会如此的表现。
红名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办法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
滑而大稽还是很喜欢这款游戏,他还不想退游啊。
就在这片狂热与绝望交织的边缘,一棵半枯的老树下。
前农业女神教会大祭司,莉迪亚,静静地佇立著,看著这边的闹剧。
她看著十字架上那个惊恐挣扎,声嘶力竭为自己辩解的年轻人,看著他脚下的乾柴堆,看著周围那些群情激愤,高喊著烧字,眼中燃烧著復仇火焰的玩家们。
她有点难以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没必要看太多,想太多。”
一个声音突兀从边上传来,打断了莉迪亚的观察,她扭头一看,一头大白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她边上,猪背上还骑著一个比她更加年轻的女孩。
有著一头栗色头髮,穿著一件皮甲的女孩也在看著远处正在燃烧的十字架,她平静无波,见怪不怪的样子。
莉迪亚看清楚女孩后,她连忙弯腰低头,向著后者行礼,然后行礼之后,她就为难了,因为莉迪亚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女孩。
叫名字?
不行。
叫大祭司?
也不好。
莉迪亚左右为难著。
同时,她还困扰著,自己既然向一位大人敬礼了,那么另一位大人,自己要不要也要对它表示尊敬?
米婭似乎根本没在意莉迪亚的窘迫,她只是安静地看了一会。
火焰已经吞噬了滑而大稽的下半身,他的惨叫声变得微弱而断续,扭曲的身影在火光和浓烟中如同地狱受刑的恶鬼。
玩家们的呼喊也渐渐平息,被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取代,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復仇完成后的,带著焦臭的寂静。
“走吧,爱莎,饿了。”
米婭轻轻拍了拍猪脖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爱莎打了个响鼻,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迈著轻快的小步子,驮著米婭,朝著营地飘散出食物香气的方向……食堂,慢悠悠地小跑而去。留下莉迪亚一个人,僵立在枯树下。
莉迪亚呆在圣討军內越久,她就越发现自己越发的无知,克里斯陛下也越发的神秘。
……
做掉了胡来的滑而大稽后,后面的日子里,就再也没有出现第二个模仿者。
蒸汽抽水机完好无损,它继续吭哧吭哧的工作,抽取著沼泽的毒水,使其流向大海。
沼泽內的蛇人並不坐以待毙,它们持续向排水渠,以及蒸汽抽水机发起袭击,不管是夜间,还是白天,小规模的突袭和反突袭的战斗经常爆发。
蛇人著急了。
滑而大稽的死是罪有应得的,不过他使用喷火器,以一敌眾的表现,却让圣討军的上下眼前一亮。
喷火器的误伤概很大,可是在对付蛇人的时候,它的表现真的很优秀啊。
蛇人的速度,力量,还有灵活性天生就比人类要强,在小规模的遭遇战中,即便玩家有著更好的防护道具和燧发枪的优势,在战斗中战损比也经常打得很难看。
然而,有了喷火器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的力量比我强,可以一刀连人带盾一起劈开?
吃我火龙啦!
你的灵活性很高,可以一秒钟內变幻三次方位,躲开我的燧发手枪打出去的铅弹?
吃我扇形火焰覆盖!
你的数量很多,已经把我包围了,下一秒就会有六把刀把我剁成肉泥?
吃我喷火器自爆攻势!
这么一看,死亡兵团和喷火器,真是绝配啊!
丟你雷姆立刻从军械库內抽调所有的,总共百具带有实验性质的单兵式喷火器,交给了前线的玩家,让他们自己分配著用。
丟你雷姆毫不犹豫,立刻將库存里所有还带著机油味,標著实验型字样的单兵式钢罐喷火器,拢共一百具装备,一股脑儿调拨到了前线。
这些玩意儿被玩家们戏称为烧烤架,很快就在领取了“死亡兵团”套装的玩家中分配开来。
有了这身死亡兵团套装护体,再加上手中握著的烧烤权杖,守在水渠和抽水机旁的玩家们腰杆瞬间硬了起来。
被动挨打?
防守反击?
那都是过去式了!
玩家骨子里那份有装备不浪等於白给的躁动基因迅速占据了上风。
一部分胆大包天,装备齐全的死亡兵团们,开始不满足於仅仅守护工事。
他们组成五人或者是十人的战术小队,如同一个个臃肿却坚不可摧的黑色堡垒,开始主动踏足那片被抽乾了一部分的沼泽滩涂,向著雾气更深处进发。
死亡兵团扫荡战术,应运而生。
在这个战术当中,通常是装备最好,反应最快的玩家充当尖兵,他们手持燧发枪或短管霰弹枪,走在最前面,负责警戒。
厚实的克里格大衣,还有套在衣服外面的胸甲,给了他们硬抗几发冷箭或蛇人弯刀的底气。
背著重达数十公斤的钢罐喷火器的玩家是小队的核心战力,虽然沉重的装备会让他的步伐在泥泞中留下深深的脚印,移动速度缓慢。
可是一旦发现蛇人聚集点,可疑的巢穴入口或是遭遇成规模的反扑,那狂暴的火龙便是毁灭的宣告。
厚玻璃目镜后的眼神,都充满了对烧烤事业的狂热。
手持重斧,大锤或带刺钉的狼牙棒的玩家,负责保护喷火兵侧翼和后方,他们是小队的守护者,他们负责清理被火焰灼伤但未死的蛇人,或者在蛇人来袭的时候,用命来为喷火兵爭取时间。
除此之外,小队当中还会存在一到两名观察员,他们携带信號弹,还配备望远镜,负责观察环境,在有需要的时候,例如確定附近有大规模蛇人来袭,己方绝无倖存可能性的时候,他就会向著天上打信號灯。
绿色的信號弹是通知附近往这边靠拢,红色的,是警告,让人撤退。
这些扫荡小队的行动缓慢,在泥泞中跋涉如同笨拙的企鹅,但他们的推进却带著一种无可阻挡的,工业化的毁灭气息。
一旦发现目標,喷火器那標誌性的“嗤……轰隆”声,便成了蛇人的死亡號角。
橘红色的火龙席捲之处,毒雾被短暂驱散,湿滑的泥地被烤乾龟裂,朽木熊熊燃烧,躲藏其中的蛇人要么瞬间碳化,要么惨叫著化作翻滚的火球,空气中瀰漫的焦臭成了胜利的註脚。
蛇人尝试过反击。它们利用残留的毒雾和复杂地形进行偷袭,锋利的爪牙和尾击在厚重的防护服上留下深深的刮痕,毒液腐蚀著皮革发出滋滋声响,却难以迅速致命。
而一旦暴露行踪,迎接它们的便是喷火兵狞笑著转过来的喷口,以及足以焚尽一切的烈焰风暴。
它们也尝试集中力量攻击喷火兵,但那沉重的钢罐和防护服提供了相当的防护,旁边的近战掩护更是凶悍异常。
沼泽深处,蛇人祭司发出愤怒而绝望的嘶鸣。
它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正在被抽乾,它们惯用的偷袭战术在那些不怕毒,不怕咬,还能喷出毁灭火焰的死亡使者面前,效果大打折扣。
水位线每下降一寸,玩家们能深入的范围就扩大一尺。
它们仿佛看到了一张由火焰和钢铁编织的大网,正隨著那轰鸣的抽水机声,一步步收紧,要將它们最后的生存空间彻底焚毁,碾平。
排水渠的起点,蒸汽抽水机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工作著,將更多的毒水送向大海。
而在它前方,那片被玩家们用火焰净化出来的,逐渐乾涸的沼泽滩涂上,一个个移动的黑色堡垒,正如同帝国最无情的清道夫,用最炽热也最直接的方式,宣告著蛇人末日的加速降临。
滑而大稽的罪责或许无可辩驳,但他无意间点亮的这条烧烤之路,却成了圣討军清理这片毒瘴之地最锋利的刀刃。
丟你雷姆再一次发现,图纸上的计划,往往比不上现实的发展。
原定的推土机计划,完全比不上死亡兵团套装加喷火器的威力。
照这个推进速度来看,不需要到冬天,圣討军就能將战线推到苏瓦诺的城中心附近了。
(本章完)
第435章 不太適应
第435章 不太適应
国王和王子有什么区別?
对於克里斯来说没有区別,他的地位没有变化,所过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忙碌。
不过,要说没有区別,也不尽然。
至少现在,克里斯有了自己的妻子,別人对他的称呼也变了,从殿下变成了陛下。
然后呢,除了上述变化之外,还有其他吗?
克里斯觉得没有。
住在王宫內,没办法轻易离开的他,开始觉得有些无聊,特別的枯燥。
以至於克里斯居然开始羡慕起了玩家。
他羡慕玩家可以到处乱跑,可以接任务做任务,毫无顾虑,仿佛生命是一场永不散场的盛大冒险。
他们的世界没有沉重的王冠,没有推不开的国门,只有无尽的可能和下一处风景。
克里斯坐在堆满羊皮纸卷和印章的宽大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桌面。
窗外是即便是秋天,也被园艺工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皇家园林,再远些,是王都的屋脊,他知道,更远的地方有森林,有河流,有他只在报告和地图上见过的城镇与村庄—.那些玩家们正自由穿行其间的地方。
“陛下,这是今日最后一份需要您御批的边境税收提案。”
新来的侍从官的声音低沉而恭敬,恰到好处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和克里斯的沉思,前者躬身呈上文件,姿態无可挑剔。
克里斯接过厚重的捲轴,目光扫过那熟悉的称呼—致尊贵的克里斯陛下。
他拿起沉重的国王印璽,沾了沾特製的银墨水,在卷尾盖下清晰的徽记。
克里斯的签名动作流畅,是他过去作为王子时,早已签过千百次,以前还有些生疏,如今却带著一种挥之不去的麻木。
“已阅,退下吧。”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侍从官无声地退去,厚重的雕木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丝声响。
书房再次陷入一种巨大的,令人室息的空旷。
掛在墙壁上的电灯释放出稳定的白光,它映在打磨光亮的橡木墙壁上,让一些掛饰的影子被拉得扭曲,就像是吊在路灯上的资本家。
克里斯放下印璽,靠向椅背,仰头望著苍白的天板穹顶,心情有些跨。
无聊。枯燥。
玩家—他们多好。任务失败了可以重来,城镇待腻了可以拔腿就走,没有永恆的责任压在身上。
游戏不爽了,还能退游。
他就不行了。
“喉—.
克里斯嘆了一口气,再一次拿起笔,继续处理文件。
他先是看了一下前线圣討军的匯报。
恩,进度不错。
然后,米尼西亚人真的没反应?
不仅陆上的圣討军没有遭到攻击,就连海上给前者进行补给和物资运输的舰队,也没有遇到米尼西亚舰队的阻拦。
这就有点出乎克里斯意料之外了。
以他对查尔斯的了解,这小子居然没捣乱?
克里斯在派遣圣討军出境时,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这一支军队两线作战的准备,甚至圣討军远征对於克里斯来说,绞杀蛇人其实並不是唯一的目的。
克里斯这是在用圣討军去吸引米尼西亚人的注意力,好让第二支舰队可以去找到鸟粪岛,然后对它进行开发和防御部署。
甚至可以说,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圣討军即便战败了,克里斯也不为其惋惜。
蛇人沼泽这个大粪坑爆炸了,第一个受害者绝对不会是巴格尼亚王国。
所以,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现在查尔斯如此老实,还真让克里斯觉得不太习惯。
克里斯如此想著,他继续看著有关於圣討军的报告。
看著看著,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克里斯发现了一处疑点。
圣討军的粮食消耗怎么正在呈现持续上升的趋势!?
克里斯连忙拿出有关於圣討军以前的补给申请文件,然后再和现在这一份进行对比,他发现自己的感觉还真不是错觉。
他重新將匯报翻到最前面,再一次重新看了起来。
这一次,克里斯在某页某段內容中,发现了问题,“投奔圣討军,为我们服务的本地米尼西亚平民数量正在增加,目前已有上千人——”
千人?
他挠著头,有些疑惑。
苏瓦诺的倖存者数量有这么多?
千人看起来不多,实际上已经不少了,並且看匯报文件的推测,这个数字还会隨著时间的推移而上涨,预测在冬天到来后,军营內会有两千多的难民。
两千多难民?
不是说蛇人搞万人祭祀活动,把本地人都给杀光了,都需要翻山越海的去米尼西亚其他地区抓人了吗?
还是说,圣討军的后勤体系中有蛀虫,他们正在巧立项目,在后勤补给上搞贪污?
克里斯立刻提高了警惕性。
这个不得不防,必须要进行专项调查,看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克里斯进入玩家论坛內,將搜索关键词锁定在“圣討军”,“后勤”,“苏瓦诺”,“本地人”上,瀏览著一些圣討军玩家的聊天帖子,看了一会后,成功找到了一些相关內容。
+今天帮运输队赶车,路上遇到个小村子,里面的npc村民被蛇人杀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我把他们都带回来,希望他们能活得好一些,唉+
+游戏太真实了,今天我去看饭堂,看到了一群本地人正在排队打饭。图片.jpg,我和他们聊了一下,他们的反馈让我感觉好像是穿越异世界了。
有一些人是苏瓦诺本地人,有一些好像是外地人,蛇人真是太可恶了。+
+,本地npc多了,我的军帐居然被小偷光顾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和朋友找到偷我东西的小偷,然后报了军法官,让这个傢伙被赶出军营,去自生自灭去了。+
克里斯若有所思的把论坛关闭了。
看玩家的聊天,军营內还確实有这么多米尼西亚人啊。
不过,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
克里斯想了想。
“书记官!”
“我在,陛下。”
“组织一支调查队,让他们明天就去圣討军,查一下圣討军军营內的米尼西亚人是什么情况,
调查认真一些,我需要知道他们的想法。”
“是,陛下。”
第436章 我是谁?
第436章 我是谁?
午后的阳光艰难地穿透蛇人沼泽边缘地带特有的,带著腐烂甜腥气味的薄雾,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瀰漫著新鲜木屑的清香,但这股本该令人振奋的味道,却被更远处飘来的硝烟和沼泽深处若有若无的腐臭无情地压制著。
“滋啦……滋啦……”
粗糲而稳定的锯木声是这片临时伐木场的主旋律。
巨大的双人锯在两名壮实工人肌肉虬结的手臂驱动下,锋利的锯齿贪婪地啃噬著一棵粗壮橡木的根部。
木屑如同金色的雪片,隨著每一次有力的推拉,簌簌落下。
“稳著点,对准墨线!”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噪音,提醒著伐木工。
说话的人是阿托斯。
现在的他穿著沾满泥点和木屑的粗布短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
曾经象徵米尼西亚王国军官的鎧甲和佩剑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腰间別著一把磨得鋥亮的短柄斧。
他的目光此刻扫视著正在工作的每一组伐木工,脸上刻著风霜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不再是那个在城墙上巡逻,守护一方安寧的队长了。
现在的他,是这支临时伐木队的工头,为巴格尼亚王国的圣討军提供建造营寨和防御工事,还有进攻沼泽所需要的木材。
“这边,加把劲,树快透了!”
阿托斯走到另一棵正在被锯的大树下,用手掌拍了拍树干,感受著锯片切入深处带来的震动。
工人们在他的指挥下井然有序。
有人负责测量標记,有人负责拉锯,有人负责清理枝椏,还有人警惕地观察著四周……虽然圣討军清理了附近区域,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零星的蛇人从沼泽深处游荡出来。
效率就是生命,秩序就是安全。
突然,负责观察树倒方向的一名工人猛地吹响了尖锐的哨子,同时扯开嗓子大喊:
“树倒了……注意……”
“右边,它往右边倒……”
呼喊声如同命令,所有在倒伏方向路径上的工人快速停下手头工作,敏捷地向两侧安全区域退去。
“嘎吱……嘎……吱吱吱……轰!!!”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和沉闷的巨响,巨大的橡木朝著预定的空地轰然倒下,枝叶剧烈地拍打著地面,激起漫天尘土和碎叶。
大地仿佛都隨之震动了一下。
就在这震动尚未平息之际……
“轰隆!!!”
“轰……轰隆……”
远处,沉闷如滚雷,却又带著撕裂空气尖啸的巨响接踵而至,一声接著一声,连绵不绝,震得林间的树叶都在瑟瑟发抖。
那声音来自沼泽深处,来自圣討军炮兵阵地的方向。
阿托斯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抬手抹去溅到脸上的尘土。
他没有去看倒下的树,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穿透稀疏的林木,投向那炮声传来的,雾气更加浓重的地平线。
每一次炮火的轰鸣,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
他能想像出那景象,巴格尼亚人引以为傲的重型火炮,正喷吐著致命的火舌,將昂贵的炮弹倾泻进蛇人盘踞的沼泽深处。
炮火撕裂著那些扭曲的怪物,也撕裂著他脚下这片本应属於米尼西亚王国的土地。
圣討军……巴格尼亚人……
阿托斯的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眼神深处翻涌著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那里面有对蛇人刻骨铭心的仇恨,正是这些来自海外的怪物摧毁了他的家园苏瓦诺,屠戮了他守护的平民和並肩作战的兄弟。
一想到它们正在巴格尼亚人的炮火中灰飞烟灭,一种近乎本能的快意会瞬间掠过心头。
但紧隨其后的,却是更深,更沉的苦涩和屈辱。
为什么?
他在心底无声地吶喊。
为什么前来拯救这片被蛇人蹂躪的米尼西亚领土的,是巴格尼亚人?
为什么本该出现在这里,高举著旗帜,將入侵者驱逐,为死难同胞復仇的,不是米尼西亚自己的军队?
苏瓦诺陷落多久了?
城破时的惨状,同胞绝望的哀嚎,自己浴血拼杀最终无奈逃跑的记忆,如同昨日般清晰。
他逃出来,流落四方,像野狗一样挣扎求生,心中始终存著一丝微弱的希望,王国不会放弃它的子民,军队终將捲土重来,收復失地。
他等了又等。
等来的,只有流亡路上听到的关於其他城镇陷落的消息,关於王都贵族们醉生梦死的传闻,以及……最终抵达这片边境森林时,看到的却是巴格尼亚人森严的营寨,飘扬的双头鹰旗帜,和现在这支正大举向沼泽深处进军的军队。
米尼西亚的军队呢?
王室的荣耀呢?
苏瓦诺成千上万枉死的冤魂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沉默。
仿佛苏瓦诺,以及这片广袤的东部海岸,已经被王国彻底遗忘,或者……被冷酷地放弃了。
如今,他,阿托斯,前米尼西亚王国苏瓦诺城卫队第三中队队长,却在这里,带领著一群同样流离失所的米尼西亚人,为巴格尼亚人砍伐树木,建造攻打蛇人。
这算什么?
讽刺吗?
还是对他和所有倖存者最大的羞辱?
“阿托斯头儿?”
一个年轻工人扛著斧头走近,有些担忧地看著他阴沉的脸色。
“你没受伤吧?”
阿托斯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
他不能乱,他是这支小小队伍的主心骨,只是深吸了一口混杂著硝烟,木屑和腐烂气息的空气,让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
“没事。”
阿托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努力维持著平稳。
“兄弟们,继续干活,在天黑前,这块区域的木头必须清完运走,我们不能耽搁今天晚上的晚餐。”
说完,阿托斯转过身,不再去看炮火轰鸣的方向,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绳索,开始指挥工人清理倒下的巨木。
动作依旧利落,指挥依旧清晰,只是那挺直的背影,在远处不断炸开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孤独而沉重。
每一次锯木的滋啦声,都像是在锯著他心中那面名为忠诚与归属的旗帜。
而每一次炮火的轰鸣,都在提醒著他,那个他曾经誓死效忠的王国,或许早已將他和他深爱的故土,遗弃在了这片被异国炮火轰击的泥沼之中。
一种名为背叛的冰冷感觉,比沼泽的湿寒更深地浸入了他的骨髓。
时间飞逝。
夕阳的余暉將巴格尼亚圣討军庞大的营地染上一层疲惫的金红色。
一天的辛劳结束,伐木队的工人们拖著沉重的步伐,带著满身的汗水和木屑,鱼贯走入划分给后勤辅助人员的区域。
营地內的空气中混杂著汗味,泥土味,炊烟味,还有远处食堂飘来的,对飢肠轆轆的人们来说无比诱人的食物香气……燉肉的浓郁,麵包的麦香,还有蔬菜汤的清爽。
阿托斯沉默地跟在队伍后面,手里紧握著自己的木碗和勺子。
一天的劳作暂时麻痹了思绪,但一踏入这飘扬著巴格尼亚双头鹰旗帜的营地,那份沉重的屈辱感又悄然爬上心头。
带著复杂的心情,他熟练地走向打饭的长队,领取了一份和其他工人一样的晚餐。
一大块黑麦麵包,一碗热气腾腾,浮著油和肉块的杂菜燉汤,甚至还有一小块奶酪。
巴格尼亚人给伐木工,还有所有投奔这里的本地人的伙食確实丰盛,远超他在苏瓦诺城破后流亡时光中能想像到的水平。
阿托斯端著沉甸甸的木碗,刻意避开人多嘈杂的中心区域,在营地边缘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背靠著一辆堆满木料的马车坐下。
刚咬了一口麵包,还没来得及咀嚼,不远处几个同样刚打完饭,聚在一堆木箱旁的伐木工压低的爭论声就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所以我说,咱们现在到底算哪边的人?”
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带著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安。
“米尼西亚?可咱们的国王在哪儿?军队在哪儿?我们连他们个影子都没见著,苏瓦诺被蛇人占了那么久,还不是靠巴格尼亚人打回来?”
“话不能这么说,小汤姆!”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立刻反驳,带著老派人的固执。
“咱们生下来就是米尼西亚人,血管里流的是米尼西亚的血,给巴格尼亚人干活,那是没办法,是为了活命,可根儿不能忘!”
“根儿?”
一个略显尖刻的声音插了进来,阿托斯下意识看过去,他认出说话的人,这是队伍里一个平时话不多,眼神却很精明的中年工人。
“老约翰,你说的根儿在哪儿?在苏瓦诺的废墟里?在那些被蛇人啃光的骨头里?还是在那群只知道在王都收税享乐的老爷们口袋里?”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有力。
“看看咱们手里的碗,看看这肉,看看咱们身上这暖和结实的粗布衣服,再看看头上这能遮风挡雨的帐篷,哪一样是米尼西亚王国给的?
都是是巴格尼亚人给的!
他们管我们吃,管我们穿,还派兵保护我们不被蛇人叼走!”
“就是啊。”
又一个声音加入,带著点豁出去的意味。
“而且我听说,巴格尼亚的那位克里斯陛下,娶了咱们米尼西亚的一位贵女当王后!我们和巴格尼亚人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他为啥不能是咱们的国王?
咱们为他效力,给他砍木头建营寨打蛇人,有啥不合理的?我看比给那些不管咱们死活的米尼西亚老爷们卖命强多了!”
“胡说八道!”
老约翰的声音激动起来,带著被冒犯的愤怒。
“王后是王后,国王是国王,克里斯是巴格尼亚人的国王,怎么能是咱们的国王?
你这是忘本,是背叛!”
“背叛?”
那个精明工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压抑已久的怨气。
“谁先背叛了谁?是咱们想离开故土给巴格尼亚人干活吗?
是咱们的国王和军队先拋弃了咱们,拋弃了整个苏瓦诺,拋弃了东部海岸!!!
要不是巴格尼亚人打过来,咱们现在要么是蛇人的口粮,要么还在哪个山洞里啃树皮,老约翰,你说当米尼西亚人好,好在哪里?
是税更重?还是死得更快?”
“你……”
老约翰气得说不出话。
“我觉得皮特说得有道理。”
小汤姆的声音怯怯地响起,但明显被说服了。
“当巴格尼亚人,至少克里斯陛下管咱们死活,他会派军队保护保护我们,让我们有饭吃,有活干。
米尼西亚?米尼西亚给过我们什么?除了收税的时候……”
爭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木勺刮碗底和咀嚼食物的声音。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迷茫,痛苦,却又被现实利益衝击得摇摇欲坠的认同感。
阿托斯僵硬地坐在原地,手里的麵包仿佛有千斤重。
工人们的每一句话,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在他最敏感,最痛苦的神经上。
尤其是那个叫皮特的中年工人的话……
“谁先背叛了谁?”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他下意识地想去摸腰间的剑柄,却只摸到了粗糙的木碗边缘。
他低头看著碗里丰盛的燉菜,那几块燉得软烂的肉块,此刻却显得如此刺眼。
是啊,巴格尼亚人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给了他们安全和温饱。
而米尼西亚……米尼西亚只给了他们绝望和被遗忘。
远处,一个抱著孩子的米尼西亚女人正笑著和一个巴格尼亚士兵说著什么,士兵递给她一小块果,让孩子高兴得在女人怀中翻滚。
这一幕,在夕阳下显得那么和谐,可是这画面却像重锤一样砸在阿托斯的心上。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一口麵包,机械地咀嚼著。
他曾经为之浴血奋战,引以为傲的米尼西亚身份,在残酷的现实和眼前温饱的对比下,似乎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符號,一个带来无尽苦涩的枷锁。
而那个飘扬在营地上空的双头鹰旗帜,以及旗帜所代表的那个强大,冷酷却又有效的克里斯陛下,正以一种无可辩驳的,物质的方式,侵蚀著他们这些流亡者最后的精神家园。
阿托斯沉默地咽下食物,胃里沉甸甸的,心却像被挖空了一块。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爭吵后陷入沉默的工人们,投向营地中央那面在晚风中猎猎作响的巴格尼亚军旗。
夕阳的金光为它镶上金边,却照不进阿托斯眼中那片冰冷的,被背叛的黑暗。
他曾经是守护者,如今却连自己守护的身份都变得模糊不清,在这片被异国炮火和异国粮食笼罩的土地上,他该何去何从?
(本章完)
第437章 他们来干什么?
第437章 他们来干什么?
圣討军正在稳定地攻略著蛇人沼泽。
拜伦站在沼泽边缘湿冷的滩涂上,浑浊的泥水漫过他破旧的草鞋边缘,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身上那件深褐色的粗麻长袍沾满了泥点和潮湿的水汽,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布满深刻皱纹的下巴和乾裂的嘴唇。
此刻的他,佝僂著背,双手插在袖筒里,眼神浑浊地望著前方瀰漫著毒瘴与硝烟的沼泽深处,活脱脱就是一个饱经风霜、被生活压弯了脊樑的老农。
拜伦的模样和大祭司一点都不沾边。
当然,他確实不是大祭司,他只是前大祭司而已。
如今的拜伦,不过是圣討军中的一员,有些特別,却没有任何的权柄。
这是克里斯陛下的惩罚,拜伦不敢反抗,这也是他接受丟你雷姆阁下的命令,前来工作的主要原因。
暴虐的君王已经对拜伦手下留情了,他必须要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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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圣討军阵地方向,炮火的轰鸣声间歇性地传来,每一次爆炸都让脚下的泥地微微震颤。
现在的拜伦能清晰地感受到大地的痛苦。
不是战爭带来的痛苦,战爭对大地而言不过是短暂的瘙痒,而是更深层、更根源性的污秽和扭曲。
蛇人盘踞的这片沼泽,像一块溃烂的脓疮,正不断侵蚀著大地的生机。
拜伦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微光,他缓缓地地蹲下身,布满老茧和泥污的右手,轻轻按在了冰冷湿滑的滩涂泥地上。
没有吟唱,没有光辉的仪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外泄。
他就像是一个疲惫的老农,在劳作间隙,无意识地触摸著养育他的土地。然而,就在他掌心接触到泥土的剎那……
“呃……”
拜伦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差点栽倒。
站在边上的祭司立刻蹲下来,扶住拜伦。
“大人,您怎么了?”
“快……”
拜伦没有理会祭司的关心,他只是用力抓住后者的手臂,抓得祭司都下意识的痛叫出声。
“快去通知丟你雷姆指挥官,蛇人向北边移动的,大规模的……它们的数量很多!”
……
无独有偶,当大地母神的祭司踉踉蹌蹌的跑回圣討军的军营,仓促而狼狈地闯入指挥官军帐內的时候,丟你雷姆正在皱著眉头聆听著侦察兵的匯报。
侦察兵风尘僕僕,脸上还带著沼泽边缘特有的泥痕和疲惫,但眼神却锐利而急切。
“大人,我们在沼泽北面三十里公里,靠近纳西山脉那一侧的灰岩隘口附近发现了大规模军队集结的跡象!
大人,不是蛇人,是军队,米尼西亚人的军队……从隘口附近上的旗帜,外面的营帐,还有通道上大量驮兽的痕跡来看,他们的规模至少有一万人之余,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灰岩隘口?”
丟你雷姆的眉头锁得更紧,手指下意识地敲击著铺在桌上的粗糙地图。
那个隘口是通往米尼西亚腹地的通道,隘口的尽头就是纳西要塞,这地方距离蛇人沼泽的核心区域尚有一段距离,但是也不是很远,也就三十公里左右。
所以,米尼西亚人终於动了,只是他们在那个位置集结是想干什么?
向圣討军进攻?
可是中间还搁著一个蛇人沼泽呢。
他们要打蛇人?
嘿,如果米尼西亚王国有这个勇气,那他们为什么不早来,非要等秋后,就快要入冬的时候赶来?
这个时候进入沼泽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天气变冷了,除了穿著死亡兵团套装,背著喷火器的玩家之外,npc士兵的行动,肯定会受到极端天气的影响。
米尼西亚人这是想干什么?
丟你雷姆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军帐的门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湿冷的沼泽气息和刺眼的午后光线,年轻祭司几乎是跌撞进了军帐。
“大人,大祭司……呃,是拜伦大人让我向您匯报,大量的蛇人北上了,它们要离开沼泽!”
“恩!?”
丟你雷姆一下子就愣住了。
“嘞了个大草,我现在知道米尼西亚人这是来干什么了啊……”
……
灰岩隘口,两侧是嶙峋陡峭、仿佛被巨人劈开的灰色岩壁,凛冽的寒风顺著狭窄的通道呼啸灌入,捲起地上的尘土和枯草,发出呜呜的悲鸣。
隘口內,与外面萧瑟荒凉截然不同的是,这里呈现出一片紧张而有序的繁忙景象。
密密麻麻的帐篷依著岩壁扎下,形成了一片规模庞大的营区。
篝火在寒风中摇曳,努力驱散著深秋的寒意,士兵们裹著厚实的斗篷,围在火堆旁搓著手,或低声交谈,或默默啃食著干硬的口粮。
战马的嘶鸣、驮兽的低吼、金属装备的碰撞声、军官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在这天然的石瓮中迴荡,形成一种压抑的喧囂。
在营地的中心,一顶比其他帐篷大上数倍,悬掛著米尼西亚弯刀鯨鱼旗帜的帅帐內,气氛却与外界的繁忙不同,带著一种刻意的从容。
诺顿.佩里尔上將,查尔斯国王最信任的军事统帅,此刻正站在一张铺开的地图前。
他身姿挺拔,即使身著厚重的將官皮甲,也难掩其久经沙场的精悍,胸甲上擦得鋥亮的鯨鱼徽章彰显著他的身份。
“斥候回报,巴格尼亚人確定已经看到我们了?”
诺顿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是的,上將大人。”
一名副官恭敬地回答。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让两个巡逻队在隘口入口处恰好撞上了他们的侦察小队,旗帜、营火的规模、驮兽的痕跡都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退得很快,但肯定把消息带回去了。”
诺顿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那並非笑意,而是一种冰冷的算计。
“很好,一万?
不,让他们猜去吧,他们觉得我们的士兵数量越多越好,圣討军……哼。”
他轻蔑地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代表蛇人沼泽的区域。
“克里斯那小子,胃口太大,吞下整个我们王国的三个南方行省还不满足,还想把手伸进这泥潭?”
诺顿踱步到帐门边,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角,刺骨的寒风立刻灌入。
他望著营地里在深秋寒风中瑟缩的士兵,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凝重,但很快被决绝取代。
“这沼泽,就是天然的绞肉机,秋末入冬,毒瘴更浓,泥沼更冷,蛇人更狂躁……”
诺顿放下门帘,隔绝了寒气,嘆了一口气。
“陛下的判断或许是是正確的,巴格尼亚人势头太猛了,不能再让他们毫无阻碍地清理沼泽。”
诺顿转身,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灰岩隘口的位置。
“我们在这里,就像一把悬而未落的剑,一万也好,两万也罢,只要我们的存在被確认,那个叫丟你雷姆奇怪名字的指挥官,就不得不分心,不得不停下来观望。
他会猜疑,会犹豫,会担心我们是要趁火打劫,还是要坐收渔利,或者,乾脆就是来断他后路的。
只要他这样想了,就会有所迟疑。”
副官有些迟疑。
“大人,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展示力量?
万一巴格尼亚人不理会我们,继续猛攻沼泽核心呢?或者……他们先掉头来打我们?”
“打我们?”
诺顿嗤笑一声,“中间隔著一个充满蛇人的烂泥潭,他怎么打?飞过来吗?至於他们不理我们……”
他眼中寒光一闪。
“那我们就再活跃一点,派几支精干的小队,深入沼泽边缘,製造点摩擦,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摆设。
陛下给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拖!
把克里斯的大军拖在这片该死的沼泽边上,拖过这个冬天,让严寒、泥泞、毒瘴和那些噁心的蛇人,替我们消耗他们的锐气和兵力。
等到春天来临,沼泽解冻,道路泥泞不堪,他们的补给线拉长,士兵疲惫不堪时……”
他没有说完,但帅帐內的几位高级军官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这是王国最后的精锐陆军,是查尔斯国王手中仅存的王牌。
他们不能轻易投入与巴格尼亚主力的决战,更不能贸然进入蛇人沼泽送死。
在这里虚张声势,利用地理和心理威慑,將强大的敌人拖入消耗战的泥潭,是当下唯一可行的策略。
“命令各部,加固营防,哨位加倍,斥候队轮番前出,保持存在感。”
诺顿下达命令,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冷硬。
“让士兵们轮流休息,保存体力,这鬼天气,冻也能冻死人。
记住,我们的敌人现在不是巴格尼亚人,也不是蛇人,是时间,是寒冬!熬过去,我们就为王国贏得了喘息的机会!”
“是,上將大人!”
军官们齐声领命。
诺顿.佩里尔重新坐回铺著熊皮的椅子上,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轻拍著大腿。
营帐外,风声呜咽,士兵的脚步声和远处驮兽的响鼻声隱隱传来。他心中默念。
克里斯,还有那个有著古怪名字的指挥官丟你雷姆……你们会如何应对这把悬在侧翼的钝刀呢?
他精心布置的疑兵之计已然生效,圣討军的指挥官確实如他所料地陷入了困惑和迟疑。
然而,这位老辣的將军和他营地里严阵以待,却只为表演的米尼西亚士兵们,此刻还丝毫未曾察觉。
就在他们全神贯注於北方巴格尼亚人的反应时,一股源自沼泽深处的、冰冷而致命的腥风,正悄无声息地,朝著他们所在的灰岩隘口,汹涌袭来。
命运的齿轮,在阴暗的沼泽与寒冷的隘口之间,开始朝著一个双方都未曾预料的方向,猛烈转动。
(本章完)
第438章 可靠的不靠谱
第438章 可靠的不靠谱
米尼西亚这是想干好事,还想做坏事,丢你雷姆不确定,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们要倒霉了。
老实说,丢你雷姆真的有点搞不清楚米尼西亚人的想法。
不管是之前对苏瓦诺不管不问的行为,以及现在突然间出现的事情,他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想不明白吧,反正事情都这样了。
丢你雷姆现在要考虑第二件事情……要派人绕过沼泽,去看一下灰岩隘口的情况吗?
或者说,试一下帮一把米尼西亚人?
他并不喜欢米尼西亚人,但是后者好歹还是人类,虽然只是一群npc而已,并且还不是己方阵营的npc。
和长虫比起来,只会玩小手段,还常常玩脱的米尼西亚人还是能够接受的存在。
不过确定要帮他们一把吗?
丢你雷姆走到指挥台前,看着蛇人沼泽的地图,只是看了一会,就犹豫起来了。
就算是要帮米尼西亚人一把,好像也不容易啊。
现在是晚上,野外有多危险无需多言,即便是玩家现在要去灰岩隘口,也必须要骑马出发,并且只能匆匆在黎明之前才能赶到。
如果在途中还遇到蛇人的袭击和骚扰,那么时间就得向后延长更久的时间了。
“唉,算了,算了,我发个公告,把事情告诉其他人,他们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拉倒……”
丢你雷姆说着,就坐在座椅上,原地下线去发通知了。
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恩,玩家们看到了一坨沾了屎的纸币,虽然纸币只要用水冲洗一下就能使用,但是因为玩家都不想碰屎,以及纸币的金额并不大的原因,他们都绕着这钱走。
就如同有关于米尼西亚人即将会在灰岩隘口与蛇人交战的公告那样,绝大部分圣讨军玩家得到通知后,只是看了几眼后,就把邮件给删掉了。
少数人有点想去看热闹,但是衡量了一下后,还是遗憾打消了念头……晚上骑马出发,要是发生意外,那就得赔上一匹宝贵的坐骑啊。
不值得,为了看热闹把战马给赔上,这真不值得啊。
……
灰岩隘口入口处,一座孤零零的木质哨塔矗立在凛冽的寒风中。
哨塔搭建得颇为简陋,几根粗木桩深深打入冻土,上方用木板勉强围出一个勉强能容两人的空间,四面漏风。
塔顶挂着一盏昏黄的风灯,在强劲的穿堂风里剧烈摇晃,投下狂乱舞动的光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哨兵哈克裹紧了身上厚实的羊毛斗篷,却感觉那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无孔不入地钻透层层衣物,直刺骨髓。
哈克用力跺了跺几乎冻僵的脚,脚下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呻吟,他只能搓着麻木的手指,凑到嘴边呵气,白色的雾气瞬间被风撕碎带走。
今晚轮到他值后半夜,这鬼地方,这鬼天气,还有将军……哈克心里只有无尽的抱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哈克知道隘口里面大军云集,但在这前出的哨位上,他感觉自己就像被遗忘在荒原上的孤石,唯一的意义就是被寒风打磨。
王国,好像正在完蛋。
作为一名底层的士兵,哈克隐隐有所感觉,但是他不敢对第二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很确定其他同一个军帐睡觉的同伴肯定有类似的感觉。
军队的待遇正在变差,这种变化是缓慢而冰冷的,就像这隘口的风,一点点带走你身上的热气。
哈克还记得去年刚入伍那会儿,虽然不是什么好日子,但至少能吃饱。黑面包管够,麦粥虽然稀,但热腾腾的一大碗下去,总能驱散些寒意。
除此之外,哈克偶尔还能分到一点腌肉或者咸鱼干,那简直是过节。
可现在呢?
面包越来越黑,越来越硬,里面掺杂的麸皮和说不清的杂质越来越多,用力咬下去能硌掉牙。
麦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勺子捞半天也捞不起几粒麦子,喝下去没一会儿肚子就咕咕叫,比没喝还难受。
至于肉?那已经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上一次闻到肉味,还是将军的亲卫队路过他们营地时,那些家伙的锅里飘出来的,那香味勾得人心里像猫抓一样。
不仅仅是吃的。哈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磨得发亮,打着好几处难看补丁的旧斗篷。
它刚发下来时虽然粗糙,但好歹厚实挡风。
而现在呢?
补丁下面是更薄的料子,寒风轻易就能穿透。
靴子也快不行了,鞋底磨得溜薄,脚趾头感觉快碰到冰冷的泥地了。
听说军需官那里有新装备,但总是优先保障前线或者被调往别处。
他们这些驻守在要塞内的守备部队,大概在王都那些老爷眼里,连前线都算不上吧?
至于军饷更是成了笑话。以前还能按时发点银币,虽然不多,攒一攒还能托人给家里捎点或者换点小东西。
现在?
银币没有了,铜币也不下发几个子,拖欠是常态。
上一次发饷是什么时候?
哈克都记不清了,上头总是说国库紧张,战事吃紧,再等等。
等什么?
等王国彻底烂掉吗?
哈克心里憋着一股闷火,却无处发泄。
对着军官抱怨?
轻则一顿鞭子,重则按个动摇军心的罪名,那下场更惨。
他只能和其他士兵一样,在背地里低声咒骂几句,然后继续忍受饥饿和寒冷。
更让他心寒的是那股弥漫在军营里的气氛。
不再是保家卫国的激昂,而是一种压抑的,认命的,甚至带着点麻木的绝望。
老兵们眼神浑浊,新兵们脸上带着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
军官们要么像诺顿将军那样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要么就是些眼高于顶,只顾自己享受的家伙。
哈克见过一个喝醉的低级军官,对着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吐口水,骂他们是浪费粮食的废物。
那一刻,哈克真想扑上去掐死他,但他只是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没有人想打仗了,因为哈克听说前段时间战死在白岩城的兄弟的家属,到现在都没有拿到过一点抚恤金。
哈克望向隘口深处那片灯火相对密集的营地中心,那里是将军和高级军官们的驻地,与外围哨塔和普通士兵营帐的冰冷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那里肯定有足够的食物,有温暖的营火,说不定还有……酒。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哈克的心头,比隘口的寒风更刺骨。
哈克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肺叶都被冻得生疼。
脚下的木板再次发出呻吟,仿佛也承受不住这沉重的现实。
他望着外面吞噬一切的黑暗,第一次觉得,也许被这黑暗吞没,也比这样毫无希望,毫无尊严地慢慢烂掉要好一些。
想到这里,哈克打了个哈欠,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他靠在冰冷的木柱上,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隘口里面温暖的篝火,同袍的鼾声,还有将军那冷峻的脸……要是被发现打盹,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半梦半醒的混沌边缘,一丝异样,如同冰冷的针,猝然刺穿了他被风声麻痹的听觉。
起初很微弱,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
像是什么东西在极其遥远的地方……摩擦?
哈克猛地甩了甩头,驱散睡意,侧耳倾听。
风声依旧肆虐,呜咽盘旋。
听错了?
他暗自嘀咕,大概是风声刮过某块特殊的岩石缝隙吧。他紧了紧斗篷,试图忽略那点微不足道的异样感。
然而,那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更清晰了。
不再是单纯的摩擦,而是无数细碎的,粘稠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刮擦声。
沙沙…嘶嘶…
还夹杂着一种仿佛湿漉漉的重物拖过泥泞地面的黏腻声响。
这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如同低沉的潮汐,从隘口外那片深邃的黑暗沼泽方向,被寒冷的夜风裹挟着,隐隐约约却又连绵不断地涌来。
沙…沙沙…嘶啦…噗嗤…
哈克浑身的寒毛瞬间倒竖起来!
睡意被一股冰冷的恐惧彻底驱散。
这绝不是风声!
风声是干涩的,呼啸的,多变的。
而这声音……湿冷,粘滞,带着一种生物活动特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感。
它像无数只冰冷的,覆盖着鳞片的爪子,在湿滑的岩石和冰冷的泥浆上爬行,拖拽。
沮丧却尽职的哨兵猛地扑到哨塔面向沼泽方向的瞭望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瞪大眼睛,竭力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望去。
风灯的光晕在黑暗中徒劳地挣扎,只能照亮哨塔下方一小片布满碎石的地面,更远处是翻滚的,浓墨般的雾气,随着风灯摇晃而扭曲蠕动,仿佛隐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阴影。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清晰地,有层次地逼近。
沙沙声变成了密集的鳞片刮擦岩石的刺啦声,湿重的拖拽声里,似乎还夹杂着某种低沉,短促,非人的**嘶嘶**吐息,如同无数条毒蛇在同时吐信,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低语。
哈克感到一股冰冷的液体顺着脊柱流下,瞬间浸透了内衬。
他喉咙发干,想大声示警,却发现恐惧扼住了他的声带,只能发出短促而嘶哑的抽气声。
哨兵猛地抓起挂在胸前的铜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回神。他鼓起全身力气,将哨子塞进嘴里。
“哔哔哔……”
这是哨兵哈克最后留在这个世界的声音,在他尽忠职守的最后时光,他低头看到了一把苍白的矛头从自己的胸前贯穿而出。
……
其他玩家都不愿意去灰岩隘口,或者是打算白天才过去瞅一眼,看一下能不能捡到什么便宜。
作为王国的审判官,狂砍一条街却认为自己有责任,于是,他就带着自己的朋友,兼审判官随从,组成一支调查小队前往灰岩隘口。
一行四人先是骑马,然后在靠近后,他们分出一人看马,剩下三人步行前往目的地。
其他玩家不乐意来灰岩隘口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他们即便全力赶路,来到目的地的时候,黄菜都凉了。
亦如现在。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灰岩隘口入口处的血腥味已经浓得化不开,压过了沼泽特有的腐臭和硝烟的气息。
狂砍一条街啐出一口带着血腥和硝烟味道的唾沫,然后带上头盔,抬手抹了一把溅在狰狞骷髅面甲上的粘稠污血。
在他身后,两个穿着死亡兵团套装的兄弟正沉默地给喷火器燃料罐加压,沉重的金属罐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他们三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却激烈的遭遇战,就在隘口外不足一里的乱石滩上,一小股显然是负责外围警戒和迟滞的蛇人伏击了他们。
“妈的,这些长虫学精了,还知道打埋伏!”
狂砍一条街的声音透过面甲的变声器,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和一丝疲惫。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那把的精工大砍刀,刀锋上满是卷刃和粘稠的污血,几片细碎的鳞片嵌在上面。
他用力甩了甩,发出不耐烦的咂嘴声。
“兄弟们,喷火器开路,别省燃料,让我们冲过去看看里面到底什么鬼样子!”
“恩,明白了。”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审判庭能报销我们的装备吗?”
“当然可以……不行,我就自掏腰包。”
“那我就没问题了。”
两个玩家熟练地抬起沉重的喷火枪管,手指扣在扳机上,幽蓝的预热光芒在枪口汇聚。
做好准备后,三人呈三角突击队形,以狂砍一条街的砍刀开路,两把喷火器左右策应,再次向着隘口入口冲去。
蛇人的阻拦透露着一股不情愿的味道,只要三人小组不往它们所在的方向跑,它们就视而不见,只会在远处嘶哑,充当气氛组,就是不主动向玩家靠近。
唯有那些挡在狂砍一条街面前的蛇人,才很不情愿的迎向他们。
喷火器的怒吼在黎明前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两道炽白刺眼的火龙咆哮着撕裂黑暗,将试图阻拦的零星蛇人和它们藏身的岩石,枯草瞬间点燃,吞噬。
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焦糊和油脂燃烧的恶臭,伴随着蛇人临死前凄厉短促的尖啸。
这就是为什么蛇人不愿意上前的主要原因之一,它们在沼泽内和这样穿着黑色衣服的敌人打得太多了,都知道他们背后背着的东西,有着怎么样的恐怖威能。
所以,狂砍一条街遇到的蛇人阻击并不顽强,更像是迟滞。
很快,他们冲破了最后一道零星的阻碍,踏入了能够看得到灰岩隘口的地界。
然后,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身经百战,见惯了各种惨烈战场的狂砍一条街和他的朋友,都瞬间屏住了呼吸,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地狱。
这个词瞬间占据了狂砍一条街的脑海。
微弱的,惨淡的晨光艰难地透过狭窄的隘口上方的缝隙,吝啬地洒落下来,勾勒出一幅远比最黑暗噩梦更可怖的景象。
那座孤零零的木质哨塔,此刻像一根被巨力扭曲撕裂的火炬,歪斜地矗立着,大部分结构已经化为焦黑的残骸,仍在冒着缕缕青烟。
哨塔下方,是层层迭迭堆积如山的尸体。
是米尼西亚士兵和蛇人尸体混杂在一起的尸山!
人类的断肢残躯与蛇人扭曲破碎的蛇躯,碎裂的鳞片,断裂的骨刺,破碎的武器盔甲……像垃圾一样被胡乱地抛洒,堆迭在一起。
暗红的,褐色的,暗红的血液汇集成粘稠的溪流,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蜿蜒流淌,渗入冻土,凝结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冰晶。
隘口狭窄的通道被完全堵塞了。
尸骸堆砌的高度甚至超过了马背,一直延伸到视线所能及的深处。许多尸体保持着生前最后搏斗的姿态。
空气中除了血腥和焦臭,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膻味,那是大量蛇人死亡后散发出的特有气味。
成群的食腐乌鸦已经迫不及待地降临,聒噪着,在尸山血海上跳跃,啄食,黑色的羽翼在微光中闪动,如同地狱派来的使者。
“操……”
狂砍一条街身后的一名随从,哪怕隔着面甲,声音也透着一丝干涩和震惊。
狂砍一条街没有出声,他那双隐藏在骷髅面甲后的眼睛,尽可能冷静的扫视着这片屠宰场。
他看到了米尼西亚士兵破烂的军服,看到了他们手中生锈卷刃的武器,看到了那些被蛇人毒液腐蚀得坑坑洼洼,甚至融化的劣质盔甲。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座半毁的哨塔基座旁。
在那里,一个穿着破烂斗篷的米尼西亚士兵尸体被几根扭曲的,带着倒刺的蛇人骨矛死死钉在焦黑的木桩上。
哨兵的头颅无力地垂向一边,嘴巴大张着,似乎仍在无声地呐喊。他的右手还保持着向上抓握的姿势,而在他的手边不远处的地上,跌落着一枚小小的,沾满血污的铜哨。
狂砍一条街的目光在那枚铜哨上停留了一瞬,看来,这位尽职的哨兵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在战斗。
“看来,米尼西亚人是没顶住了蛇人的一波流啊。”
一名玩家对战局进行评估,他砸了砸嘴巴,声音中带着坐着说话不腰疼的幸灾乐祸。
狂砍一条街缓缓摇了摇头,但是眼前的景象说明了一切。
米尼西亚人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而来,他们似乎都没有做好与蛇人交战的准备。
“找找看,有没有活口。”
“比起找活口,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尽快穿过隘口……如果我没记错,隘口后面是米尼西亚人的要塞,要是这玩意被破了,那后面的人那可就遭大殃了。”
(本章完)
第439章 先斩后奏,铁路特许
第439章 先斩后奏,铁路特许
作为现任的,还没有离职的巴格尼亚王国交通大臣,丢你雷姆比其他人玩家更加经常见到克里斯。
对于这个名义上是自己顶头上司的npc,丢你雷姆并没有太多的好感,甚至一度觉得这个npc的人设有点太矫情了。
因为,丢你雷姆去找克里斯汇报工作的时候,他总是需要排队等待一会,而这个一会有时很短,几分钟就可以了,有时很长,需要他等待三四个小时,让人很不耐烦。
除了不确定的等待之外,很多时候,丢你雷姆看到克里斯时,后者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似乎总是有什么烦心事在困扰着他。
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还无所谓,当丢你雷姆经常和克里斯见面,经常听到后者的叹气声时,他也受到影响,心情变得不太好。
所以,丢你雷姆对克里斯的感官并不好。
直到现在,丢你雷姆突然间理解了克里斯这个npc的状况,他甚至非常的感同身受。
“唉……”
看着面前的狂砍一条街,丢你雷姆低声叹着气。
“狂砍一条街,你确定米尼西亚人的灰岩隘口,还有纳西要塞失守了?”
狂砍一条街那沾满干涸泥浆和不明污迹的骷髅面甲点了点,骑了几个小时的马,外加和蛇人打了一个多小时,现在的他也很累了
都累到懒得说话的地步。
“我录了视频,你下线看一下。”
“唉……”
又是一声长长的,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的叹息,沉重得能压垮空气。
丢你雷姆相信狂砍一条街的汇报,他只是心怀侥幸而已。
他此刻完全理解了克里斯那总是紧锁的眉头和连绵不绝的叹息。
这根本不是什么矫情!
他现在就是如此,他妈的被如山般的压力,被无数操蛋的意外,被一群猪队友和一群冷血怪物前后夹击,硬生生逼出来的绝望!
“操!”
丢你雷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猛地一拳砸在铺着地图的指挥台上,震得旁边的墨水瓶都跳了一下。
“米尼西亚傻逼们,他们想干什么,想送人头也不要这样送啊,踏马的的把自己和整个王国的最后一点家当,全他妈喂了蛇,还顺带把纳西要塞这个狗屁天险拱手送给了那群长虫当老巢!
这事情很好玩!?
我踏马的不能理解,我真不能理解啊!!!”
狂砍一条街沉默地站着,他懒得说话,甚至原地转了两圈,找了张座椅,自行躺坐在上面。
“克里斯……”
丢你雷姆喃喃自语,眼前浮现出那个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年轻npc。
他现在彻底明白了,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对这样一盘烂棋,面对一群傻逼,克里斯能做的,大概也只有不停地叹气了。
他再次低下头,看着地图上那片代表着巨大威胁的,被蛇人所占据的区域。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几乎是本能地,又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悠长的。
“唉……”
这叹息,与他在王宫觐见厅外无数次听到的,一模一样。
他终于成为了自己曾经觉得“矫情”的那种人。
沉重的王冠下,没有轻松的笑容,只有一声接一声,被现实压榨出来的叹息。
“现在咋办啊。”
能咋办,凉拌。
蛇人攻破了北边的隘口,丢你雷姆能做的事情,就是暂停现在的圣讨军攻略,然后派出一部分人去堵住隘口。
蛇人向北跑了,但是至少跑了一部分,蛇人沼泽还在这里,它们的老巢还在,没有长腿跑。
即便它们有可能越过纳西山脉,在米尼西亚人的地盘开第二个分基地,圣讨军也得优先把蛇人的第一座主基地给夷平了。
除此之外,还得堵住隘口,哪怕无力夺回纳西要塞,也要这样做,目标也很简单……防止北上的蛇人带着大量的活人跑回来。
修改计划很简单,动动嘴皮子似乎就可以了,但是实际上,这样做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首先,圣讨军的人力不足了。
玩家很能干,可是他们再怎么能干,也顶多一个人当一头牛,当两个人来使唤。
现在圣讨军所执行的推土机计划,以及烧烤蛇人的行为,都是十分耗费人力的事情。
基本上在这里的所有玩家,每一个npc都有事情要做,哪怕是一个被外出玩家带回来的小孩子,只要他还没小到躺在襁褓内的程度,他就得在营地内干一些事情。
例如看火,洗碗筷,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圣讨军分兵的话,百分比会影响到现在所进行的作战行动。
但是,丢你雷姆能不分兵吗?
不能。
所以,他只能在叹气声中飞快的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空白文件,飞快的在上面书写起来。
“书记官!”
“大人,什么事情?”
“把这份文件交给小刀战团长,然后把五号武备库交给过山虎战团,后面的事情,他们知道会怎么做的。”
“是,大人。”
年轻的书记官离开了,而狂砍一条街审判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军帐,只留下丢你雷姆一人在帐篷内。
好了,他现在该想想要怎么解决圣讨军目前人手不足的困境。
向后方进行申请,让巴格尼亚王国派来更多的玩家和npc士兵?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在丢你雷姆脑海里,就几乎被他掐灭了。
让更多的玩家赶来,这是一个可行的选项,甚至不需要克里斯批准,丢你雷姆敢保证,已经有很多玩家正在成群结队的往这边跑来。
蛇人沼泽这边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哪怕沼泽是一个粪坑,好奇心重的玩家都想要过来看一看,杀点蛇人试一试。
但是,丢你雷姆并不需要这样的事情出现,他甚至可以拍着胸口说,这是坏事情。
他现在比任何人都要理解克里斯,他很确定玩家并不是越多越好的。
现如今的圣讨军内的玩家数量已经够用了,甚至有点过剩,进行到现在的沼泽攻略进度,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丢你雷姆确信,现在阻止圣讨军拿下蛇人沼泽的最大困难,并非是蛇人,而是沼泽……如果不是玩家嫌弃沼泽肮脏,斩首计划和大军推进一起上的话,蛇人早就完蛋了。
所以,现在有更多的玩家往这边赶,丢你雷姆真的不高兴,玩家越多,他就越难控制圣讨军,计划外的变数就越多。
“踏马的……”
丢你雷姆难以控制的咒骂出声。
“真烦啊。”
丢你雷姆现在不想要玩家,他想要更多可控的,愿意服从命令的npc士兵,哪怕他们的战斗力比不上玩家,可是只要将圣讨军储存的胸甲给他们套上,把燧发枪发下去,即便是巴格尼亚的民兵都会有着不错的战斗力。
别的不说,至少巴格尼亚的民兵们排队枪毙,打死成排的蛇人还是能够做得到的事情。
如果他手里有足够多的巴格尼亚民兵,或者是有一支完整编制的巴格尼亚步兵团,那么驻守灰岩隘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丢你雷姆完全可以让玩家继续攻打沼泽,让npc和一小部分玩家守隘口,堵住北上的蛇人退路。
然而很可惜,这只是预想,现实非的残酷。
“怎么办呢?”
丢你雷姆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被这无解的困境搅成浆糊了。
向后方要人不行,玩家涌进来是添乱,现有的兵力捉襟见肘,还要分兵去堵一个隘口……这简直是个死循环。
就在他烦躁得几乎要把地图撕碎时,帐篷外传来了书记官谨慎的声音。
“大人,外面有位女士求见,她自称是来自苏瓦诺的幸存者,海神的实习祭司,名叫伊薇拉,她说有关于沼泽和北边情况的重要信息。”
“苏瓦诺的幸存者?”
丢你雷姆眉头紧锁,他对伊薇拉有点印象,后者说过她知道一条秘密地下通道,不过因为玩家的抗拒,所以用不上。
现在一个海神祭司能有什么重要信息来找他?
丢你雷姆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和后者见面。
“让她离开,我现在没时间见一个本地人……恩?本地人……”
丢你雷姆猛地反应过来了。
这个词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军帐外,之前的烦躁和绝望被一种突如其来的,近乎狂热的亮光取代。
他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不,是发现了一座未曾开发的宝藏!
本地人!
他怎么就没想到!?
巴格尼亚的兵远在天边,玩家难以控制,但眼前这片饱受蛇人蹂躏的土地上,不就有现成的,被逼到绝境的人力吗!?
苏瓦诺陷落了,城里的人死光了,附近的人也被抓走了,可是更远一点的米尼西亚人可还在啊,丢你雷姆还记得圣讨军来时的路上遇到的难民潮。
乡土难离,有人跑了,也肯定有人留下来,躲起来了。
米尼西亚王国抛弃了东境海岸,但那些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农夫,渔民,猎户,小商人……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他们和伊薇拉一样,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熟悉每一片泥沼,每一条隐秘的小径,每一块可以藏身的岩石!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着最原始,最强烈的生存欲望……保卫家园,这比任何军饷和口号都更能激发战斗力!
他们缺的是什么?
是组织!
是武器!
是希望!
而圣讨军,恰恰拥有强大的组织能力,拥有相对精良的武器储备,甚至能提供食物和安全的营地。
更重要的是,圣讨军在这里,代表着对抗蛇人的最大希望!
丢你雷姆刚好,他还是巴格尼亚王国的交通大臣,他没有组建防卫军和蓝旗军的权限,可是,他可以建立护卫铁路的铁路兵团啊!
“立刻召见伊薇拉!”
“是,大人。”
书记官掀开帘子,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伊薇拉。
她穿着沾满了泥点,边缘甚至有些破损的民工大衣,被刻意捡到耳边的长发略显凌乱,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大人。”
伊薇拉微微躬身,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急切。
“请原谅我的打扰,但……灰岩隘口陷落真的陷落了!?”
丢你雷姆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这消息传开了?
啊,对,是玩家,肯定是玩家在外面乱说,除了他们之外,还能有谁呢?
“没错。”
丢你雷姆揉了一下眉心,再一次确定了玩家人数越多,变数就越多的情况。
“懦夫!”
伊薇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她转身对着军帐外,对着灰岩隘口的方向,尖声咒骂起来。
“懦夫,抛弃我们的懦夫,你们怎么能,也怎么敢把蛇人放进了王国腹地,你们是傻子,是疯子,可耻的下流胚,混蛋啊……”
丢你雷姆安静的看着情绪突然间失控的伊薇拉,他倒是有点能理解后者的愤怒,还有点同情她。
猪队友真的是,太让人难受了。
丢你雷姆耐心的等了十几分钟,等到伊薇拉的声音渐渐沙哑,情绪逐步稳定之后,他询问道。
“现在不是咒骂米尼西亚的时候……伊薇拉,你还能战斗吗?”
伊薇拉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丢你雷姆,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刚才那番宣泄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又像是点燃了某种更炽热的东西。
她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角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的泪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凶戾的决绝。
“战斗?”
她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咀嚼着一块蛇人的肉。
“大人,您问一个看着苏瓦诺在蛇人黏液里沉沦,看着同胞被拖进沼泽当饲料的人,还能不能战斗?”
她向前一步,破烂的民工大衣下摆扫过地面,沾上更多尘土。
“我的战斗,在苏瓦诺陷落时就开始了,不是拿着权杖和圣典站在祭坛上祈祷,而是用这把匕首!”
她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带着锈迹和暗红斑驳的短匕,刃口甚至有些卷曲。
“我用它割开过试图拖走孩子的蛇人喉咙,用它捅进过那些趁乱抢劫的暴徒肚子,用它……在死人堆里爬出来!”
她死死攥着匕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却奇异地平静下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们活下来的人,每一个都战斗过,用石头砸,用牙齿咬,用火把烧……只要能伤到那些畜生,只要能多活一口气!
现在,那群该死的懦夫又把北边的门打开了,您问我能不能战斗?”
伊薇拉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沼泽的腐臭和血腥味,她的眼神锐利得像淬了毒的矛尖。
“大人,告诉我哪里还有蛇人,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它们死得更多,更痛苦!告诉我怎么才能堵住北边那个该死的缺口,只要您说,只要您给我们这些幸存者武器!
我们这些本地人,这些被王国抛弃的垃圾,会让您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战斗!
我们不是为了您的王国,不是为了什么狗屁荣耀,我们是为了让蛇人死绝,是为了让剩下的人能活下去!是为了复仇!”
她的声音最后几乎变成了嘶吼,在军帐内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原始力量。
丢你雷姆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从实习祭司蜕变成复仇女神的女人。
她的愤怒,她的绝望,她那被逼出来的凶悍,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一种纯粹而高效的杀戮意志。
“很好。”
丢你雷姆的声音低沉而稳定,没有任何废话。
“我需要的就是这个,愤怒和复仇……”
丢你雷姆迅速抓起一张空白羊皮纸,羽毛笔蘸饱了墨水,笔走龙蛇。
“紧急命令:
兹以巴格尼亚王国交通大臣及前线最高指挥官之权责,为保障圣讨军后勤补给线之绝对安全,防范蛇人及一切敌对势力之破坏,特此授权组建东境铁路护卫兵团。
一,兵员来源:主要征召东境米尼西亚地区受蛇人侵害之本地幸存青壮,自愿加入,经基本筛选。
二,编制与装备:由圣讨军后勤部统一配发制式燧发枪,长矛,部分胸甲及基础军需物资。
初期按大队,中队,小队整编,军官由圣讨军指派或从表现优异者中选拔。
三,护路兵团职责:1,肃清铁路预期路线周边威胁。
2,协助圣讨军构筑防御工事。
3,执行侦察,巡逻,警戒任务。
4,必要时参与对蛇人据点的清剿作战。
四,指挥权:该兵团直接隶属于本大臣,由圣讨军参谋部提供战术指导,圣讨军后勤部负责物资供给。”
写到这里,丢你雷姆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铁路?
虽然连路基的影子都还没看到,但这护卫铁路的名义简直完美!
既绕开了繁琐的组建正规防卫军的程序限制,又赋予了这支武装合法的身份和明确的任务指向……保护交通线,这完全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组建防卫军和蓝旗军,这可是军务大臣和克里斯的事,他可不能随意插手进去。
丢你雷姆迅速将命令递给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书记官。
“立刻复写三份,一份存档,一份送圣讨军后勤总管,一份送军需官,告诉他们,立刻清点所有库存的备用燧发枪,长矛,胸甲。”
“是,大人!”
书记官接过命令。
丢你雷姆转向伊薇拉,语气不容置疑。
“伊薇拉女士,你现在是东境护路兵团的征兵官,拿着我的信物,立刻出发,去苏瓦诺附近,把能召集到的所有愿意战斗的人,带到…圣讨军这里,让他们集结和进行初步训练。
告诉他们,巴格尼亚王国给他们复仇和守护的机会,但前提是,必须接受整编和纪律!”
伊薇拉瞪大眼睛,一脸茫然,她还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交通大臣?
铁路?
兵团?
征兵官?
这些词像冰雹一样砸在她被愤怒和仇恨塞满的脑海里,搅成一团浆糊。
她只是个海神的实习祭司,一个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只想用刀子捅进更多蛇人的心脏。
巴格尼亚王国的大人物,复杂的命令,这些都离她太遥远了。
“大……大人?”
她茫然地看着丢你雷姆递过来的一枚刻着轮轴和铁轨图案的铜徽章,又看看那份墨迹未干的命令。
“铁路是什么?护路兵团?我……我不懂这些……”
“不需要懂!”
丢你雷姆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劈开了她的迷茫。
他绕过桌子,几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性的阴影,目光如刀,直刺她眼底翻腾的恨意。
“你只需要懂这个!”
他猛地指向她紧握在手中,那柄卷刃染血的匕首。
“你懂怎么用它割开蛇人的喉咙,你懂怎么用它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你懂这片该死的沼泽和林地里,哪里藏着和你一样想活命,想报仇的人!”
他抓起那枚冰冷的铜徽章,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握着匕首的手里。
徽章的棱角硌着她的掌心,和匕首粗糙的握柄贴在一起,带来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权力与血腥的触感。
“拿着它,这就是你的刀,新的刀!”
丢你雷姆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用它去告诉所有像你一样的人,巴格尼亚王国就在这里,我会给你们武器,给你们盔甲,给你们一个杀回去的机会!
我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是让你们去复仇,去夺回你们的土地,去把那些长虫和背叛你们的懦夫,一起送进地狱!”
他猛地指向军帐外,指向那片弥漫着绝望和血腥气息的沼泽与林地。
“去找他们,去苏瓦诺的废墟边,去每一个你记得的藏身洞穴,去每一个可能还有人喘气的角落,去更远的,那些被蛇人袭击过的地方!
告诉你看到的每一人,想活,想报仇,想亲手宰了那些畜生,就带着还能挥得动武器的手脚,来圣讨军的营地,来这里!”
“这里。”
丢你雷姆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堆满地图和文件的桌子。
“就是你们复仇的起点,这里,会给你们枪,给你们铁甲,给你们一个杀回去的队列!
但前提是,听我的命令,守我的规矩,把你们那点想各自为战,胡乱拼命的念头给我收起来,想报仇,就得先学会怎么像一个士兵一样去战斗!”
伊薇拉低头,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徽章紧贴着温热的,染血的匕首。
徽章上冰冷的铁轨纹路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和她心中焚烧一切的复仇之火猛地碰撞,融合。
铁路?不重要!
兵团?不重要!
征兵官?不重要!
重要的是……武器!盔甲,一个能把所有零散的,绝望的复仇者聚集起来,拧成一股绳,狠狠砸向蛇人和叛徒的力量!
一个能让她,让所有幸存者,从待宰的羔羊变成复仇利刃的机会!
迷茫如同晨雾般迅速消散,被一种更纯粹,更炽热的决心取代。
那枚徽章,不再是陌生的负担,而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武器库,打开复仇大门的钥匙!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茫然荡然无存,只剩下刀锋般的锐利和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不需要去看那份复杂的命令,只是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徽章和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它们熔铸在一起。
“是,大人……我的主人。”
她的声音不再沙哑,也不再茫然,而是像绷紧的弓弦,充满了钢铁般的意志和即将喷发的力量。
“我会把他们带来,每一个,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还想咬下蛇人的一块肉,我会把他们带到您的面前,用他们的血,还有蛇人的血,给您一个交代!”
她甚至没有鞠躬,猛地转身,破烂的民工大衣下摆带起一阵风。
那枚象征着临时权力的铜徽章在她紧握的拳心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与她腰间那柄染血的匕首相映成趣。
实习祭司没有丝毫犹豫,像一支离弦的复仇之箭,冲出了军帐,瞬间消失在营地喧嚣的烟尘和远处沼泽的阴影之中。
营帐外,隐隐传来她压抑着激动,用本地土语嘶吼的声音,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宣告一场血腥狩猎的开始。
书记官捧着那份复写的命令,目瞪口呆地看着伊薇拉消失的方向,又看看一脸冷峻的丢你雷姆,结结巴巴的,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铁路护卫兵团……”
丢你雷姆也没管边上的书记官,他自嘲地低哼一声。
“希望这层皮,够结实。”
“唉……”
又是一声叹息,习惯性地从胸腔挤出。
但这叹息里,之前的绝望和烦躁已经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决断和觉悟。
踏马的,这事情成功了,我就能解脱了,失败了也不差,不管克里斯要杀我,还是要革除我的职务,这都踏马的是一件大好事啊!
丢你雷姆已经受够了圣讨军的窝囊气,即便会丢掉交通大臣的位置,他也不觉得可惜。他已经想好了不当官后,要去干什么了……他要继续去打铁!
(本章完)
第440章 一个人的战斗
第440章 一个人的战斗
(ps:这一章我写嗨了,字数多了一点,都是战斗,对主线剧情没什么影响,个人刪掉觉得可惜,所以没兴趣的人可以跳过“真是粪坑啊——”
防毒面具的玻璃观察窗口传达到眼睛內的画面非常模糊,而即便如此,黑白熊现在所看到的东西,依然让他忍不住感嘆不已。
眼前这片广的沼泽地,名副其实地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气息。
腐烂的植被在浑浊的泥水下缓慢分解,气泡咕嘟咕嘟地从粘稠的黑泥中冒出,破裂时释放出浓烈的沼气,腐臭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甜腻霉味。
即使隔著高效的滤毒罐,那股味道也仿佛能渗透进来,顽固地贴在鼻腔深处。
视线所及,是扭曲的枯树,漂浮的朽木,以及大片大片覆盖著油腻藻类的水洼,在昏暗的天光下泛著病態的,令人不安的虹彩。空气湿热粘稠,如同裹著一层浸满污水的厚毯子。
但对於黑白熊来说,感嘆归感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那双藏在厚实防护手套里的手,沉稳地调整著手中喷火器的握把位置,对准前方的喷火管,此刻正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喻鸣,喷口处隱隱透出橘红色的光晕,灼热的气息扭曲了前方本就模糊的空气。
他深吸一口气,让鼻腔满是塑料的臭味后,稳稳地扣下了扳机。
“呼—轰—”
一条凝练,炽烈的橙白色火龙猛地从喷口咆哮而出,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撞入前方的泥沼。
火焰接触水面的瞬间,不是熄灭,而是爆发出更猛烈的燃烧。那些漂浮的油脂,堆积的沼气,腐烂的有机质,瞬间成了绝佳的燃料。
火焰像贪婪的活物,迅速在污浊的水面上蔓延开来,舔著漂浮的枯枝败叶,点燃了腐朽的草甸,將那些滑腻的藻类烧得滋滋作响,化作缕缕刺鼻的黑烟。
黑白熊的脚步沉稳而有力,穿著高筒防水靴的双腿在及膝深的泥泞中缓慢但坚定地移动。
他微微转动身体,手中的喷火器如同他手臂的延伸,火舌隨著他的意志精准地扫荡著目標区域。
火焰所过之处,黑暗被短暂地驱散,发出啪爆裂声,升腾起滚滚浓烟,將原本令人室息的腐臭暂时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蛋白质烧焦和有机物彻底焚化的焦糊气味。
“滋啦·—.”
火焰扫过一处漂浮著不明动物残骸的角落,烧得油脂四溅,发出更响的声音。
黑白熊只是微微偏了下头,避开了溅起的火星,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紊乱。
他的眼神透过模糊的镜片,冷静地观察著火焰的燃烧效果,判断著下一个需要重点关照的区域。
“烧吧都烧乾净—”
低沉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出,带著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与眼前狂暴的火焰形成鲜明对比。
这不是愤怒的宣泄,更像是一种高效,必要且习以为常的清理工作。
沼泽里滋生的病菌,寄生虫,以及可能潜藏的不稳定危险,都在这片净化之火中化为灰烬。
火焰的温度透过厚重的防火服传来,让他的体表微微发烫。面具下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每一次吸气都伴隨著滤毒罐轻微的嘶嘶声。
汗水顺著鬢角滑落,但立刻被防火服的內衬吸收。他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喷火器的角度,让火焰覆盖得更均匀一些,確保没有遗漏的角落。
突然,火焰舔到一处看似普通的泥潭时,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高温下发生了反应,猛地窜起一股顏色怪异的,带著浓烈化学气味的蓝绿色火焰,隨即迅速熄灭,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跡和更刺鼻的味道。
黑白熊的动作停顿了半秒。
他眯起眼晴,透过扭曲的热浪和烟雾仔细看了看那片区域。
不是沼气,是別的东西。
也许是有背著喷火器的玩家死在下面了,或者別的什么垃圾沉到了泥底。
一切都不確定,最近玩家需要清理的地方太多了,以至於在这片相对安全的区域,黑白熊只能自己过来进行清扫。
所以,他没有深究泥潭下面有什么,只是默默调转喷头,对著那片区域又额外补上了一道更持久,更猛烈的高温火流灼热的火舌舔著那片焦黑的泥潭,將残留的怪异化学气味彻底焚尽,只留下更加刺鼻的焦糊。高温让泥浆剧烈沸腾翻滚,发出如同地狱熔炉般的咕嘟声。
就在火流即將收束,喷火器引擎的喻鸣略微降低的瞬间“·
“哗啦!!!”
异变陡生!
那片刚刚被重点关照过的沸腾泥潭猛地炸开。一道裹挟著恶臭泥浆,水汽和灼热灰烟的墨绿色身影,如同地狱深处射出的毒箭,以惊人的速度破开尚未消散的火焰与浓烟,直扑黑白熊的正面。
那是一条人立而起,足有两人高的蛇人战士!
它的上半身覆盖著湿滑坚韧的深绿色鳞片,肌肉虱结,布满泥浆和灼烧的焦痕,一双冰冷的黄色竖瞳在浑浊的空气中闪烁著凶残的寒光。
一张血盆大口裂开至耳根,露出两对闪烁著幽蓝光泽,明显淬毒的尖长疗牙。
蛇人的下半身则是一条粗壮有力的蛇尾,搅动著泥浆,为它提供了恐怖的爆发力。
它的右边似爪的前肢握著一柄用明显是从米尼西亚人手中抢来的大钢刀,刀锋上沾满了黑泥和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伏击!
蛇人战士选择的时机刁钻至极,正是喷火器火力最弱,操作者注意力刚刚从补刀动作收回的剎那跃出!
蛇人裹挟著腥风与致命的毒牙,转瞬即至,那钢刀的寒光几乎要刺破防毒面具模糊的视窗!
然而,黑白熊那双藏在观察窗后的眼睛,瞳孔只是骤然收缩了一下,却没有丝毫慌乱。
千钧一髮之际,他展现出了令人惊嘆的沉稳与战斗本能。
他没有试图后退,在及膝深的泥泞中,贸然的后退不仅会更慢,甚至有很大的概率会失去身体平衡,进而摔倒。
相反,他做出了一个看似冒险却极其精准的动作,
黑白熊的双臂肌肉责张,猛地將沉重的喷火器本体向上,向侧面一抢,那粗壮的金属喷管和燃料罐构成的钢铁壁垒,堪堪挡在了钢刀挥砍的轨跡上!
“鐺—..”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响起,钢刀狠狠劈在喷火器坚固的外壳上,溅起几点火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斩痕。巨大的衝击力让黑白熊整个上半身都向后一仰,脚下的泥浆飞溅。
借著格挡的反衝力,黑白熊顺势向后急退一步,同时右脚重重进泥里稳住重心。
这一步虽然艰难,但在喷火器的缓衝下,成功拉开了半米多的宝贵距离,避免了被毒牙直接咬中面门或被蛇人顺势缠抱。
在完成格挡后撤的同时,他的左手快如闪电地探向腰间一个特製的防水枪套!动作没有丝毫多余,精准,迅捷。拔出的不是手枪,而是一把造型粗獷的信號枪。
蛇人一击不中,发出嘶哑愤怒的嘶鸣,蛇尾猛地一摆,搅起大片泥浪,身体再次如弹簧般压缩,准备发起第二次致命的扑击!那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著黑白熊,钢刀高高扬起。
就在蛇人再次扑出的瞬间“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压过了沼泽的嘈杂。
一颗炽亮的绿色光点,从黑白熊手中的信號枪口激射而出。
但它的目標,並非天空。
黑白熊在拔枪,瞄准,扣动扳机的瞬间,手腕没有丝毫上扬的动作。
枪口稳稳地正对著那条再次扑来的蛇人战士那覆盖著湿滑鳞片的胸膛!
两者的距离太近了,以至於蛇人战士下意识的扬刀格挡动作只是起了个头,它就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人砸了一拳。
信號弹初速虽不及子弹,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几乎是在枪响的同时,
那颗拳头大小,燃烧著剧烈镁粉和化学燃烧剂的炽热信號弹,就狠狠砸进了蛇人战土胸口位置!
紧接著—
“l———.嘶嘶嘶—”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的声音骤然响起,伴隨著蛇人战士悽厉到扭曲的,非人的尖啸!
那不再是愤怒的嘶鸣,而是纯粹的,深入骨髓的剧痛带来的哀嚎!
信號弹並非穿甲弹,它没有击穿蛇人强韧的肌肉,但它牢牢地嵌在了胸口的鳞甲和血肉中!
更可怕的是,它正在疯狂地燃烧!高达数千摄氏度的化学火焰瞬间点燃了鳞片缝隙里的泥浆,油脂和毛髮,更猛烈地灼烧著下面湿滑的血肉。
总有人对信號弹有一个错觉,觉得它並不具备子弹的杀伤力。
確实,信號弹没有子弹的速度和贯穿能力,但是你要是觉得它人畜无害,那可就是一个大错误。
温度,是信號弹最致命的地方,使用镁粉和铝粉作为主要可燃物的它,燃烧时能產生將近一千六百度的高温。
而黑白熊现在打出去的翠绿色信號弹,便以白磷为主要成分,它的燃烧温度稳定达到一千三百度,並且极其的致命。
亦如现在挨了一发信號弹的蛇人,就是最好的信號弹受害者的样本。
在黑白熊朦朧的观察孔中,已经被无穷无尽的翠绿色光焰给填满,他能够听到尖锐,
粘稠,如同滚烫的油脂泼在烧红的铁板上,又像是无数条毒蛇在绝望中喷吐毒液的声音。
黑白熊的理智在告诉他,那是蛇人战士强韧的鳞片和血肉在超过一千三百度的白磷烈焰下急速焦化,碳化,沸腾的声音。
湿滑的鳞片不再是保护,反而成了绝佳的导热体,將恐怖的高温瞬间传递到更深层的组织。
黑白熊谨慎的快速后退。
在退出去十几米远的地方后,他终於能够看清楚蛇人战士现在的情况。
蛇人战士彻底疯狂,它完全放弃了攻击-或者是,除了挣扎之外,它什么都做不了半人半蛇的庞大身体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活物,正在黑白熊的前方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扭曲,翻滚。
它那引以为傲的蛇尾疯狂拍打著泥浆,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试图浇灭这来自地狱的火焰,但这无异於火上浇油一·泥浆非但不能扑灭白磷,反而让燃烧的浆液飞溅开来,
沾染到它的手臂,肩膀,甚至脖颈!
蛇人战士试著惨叫和嘶鸣,但是因为肺部被高温灼伤,它张大嘴巴,到达一种就要撕裂的程度,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此刻,这里的空气所瀰漫的味道令人作呕,
沼泽的腐臭,烧焦的羽毛和鳞片,蛋白质的焦糊,还有白磷燃烧特有的,如同大蒜般的刺鼻甜腥,以及蛇人血液和毒腺被点燃后產生的,更加诡异的化学恶臭。
这味道甚至穿透了高效的滤毒罐,顽固地刺激著黑白熊的嗅觉神经。
蛇人的挣扎迅速变得无力而混乱。
它庞大的身躯在泥浆中痛苦地翻滚,蜷缩,伸展,每一次动作都让那白磷火焰燃烧得更旺,蔓延得更广。
胸口的火焰已经烧出了一个焦黑的大洞,边缘是碳化的组织,深处甚至能看到被高温烤得发白,冒著热气的肋骨。
火焰顺著它撕扯的伤口蔓延到手臂和腹部,贪婪地舔著一切。
它的动作越来越慢,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它的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岩浆,竖瞳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灰败的死气。
然后最后蛇户安静地躺在泥水內,诡异的磷火还在燃烧著,从胸口向其他部位蔓延,
带著恶臭和白光·-构成绿光的镁粉和铜粉烧完了,现在它正在以蛇人的躯体为燃料,继续燃烧。
黑白熊如同冰冷的雕塑,全程目睹著这残酷的死亡过程。
防毒面具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怜悯或动摇,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確认著威胁的消除。
“咔噠!”
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在沼泽的恶臭与火焰燃烧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黑白熊左手手腕一甩,信號枪的转轮弹巢流畅地甩开,那枚刚刚发射完毕,尚有余温的空弹壳叮噹一声掉落在浑浊的泥水里,溅起一小朵污浊的水。
黑白熊的整个过程快得几乎看不清,仿佛只是他手指的自然拂动。
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探入腰间的防水弹药包,精准地捻出一颗新的,更大一號的绿色信號弹。
其手腕没有丝毫抖动,信號弹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滑入弹巢的弹仓。
“咔噠!”
手腕迴转,弹巢合拢,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然后微微抬起左臂,信號枪口指向斜上方那片被沼泽瘴气,浓烟以及尚未散尽的第一颗信號弹绿光所笼罩的,铅灰色的低垂天幕。
枪口的角度经过精確计算,確保信號弹能在足够高度,最醒目的位置炸开。
“砰!”
第二声沉闷的枪响,撕裂了沼泽短暂的,只剩下火焰燃烧声的死寂。
这一次,那颗炽亮的绿色光点带著尖锐刺耳的哨音,如同逆飞的流星,笔直地,决绝地刺破浑浊的空气,射向压抑的天空。
在信號弹升天的下一秒,周围的沼泽,那原本被火焰焚烧后暂时死寂的泥潭和焦黑的草甸,毫无徵兆地“活”了过来。
“咕嚕—·咕嚕嚕——”
不是气泡,是更密集,更粘稠的搅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被第二颗绿色信號弹映照得一片惨绿的沼泽地,仿佛沸腾的墨绿色粥锅,
一个个泥浆漩涡在焦黑的边缘,在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旁,甚至在看似平静的水洼里迅速形成。
紧接著—.
“哗啦—.—.哗啦—.—.哗啦——
伴隨著一连串破开泥浆的声响,一道道矮小,瘦削的墨绿色身影猛地从泥潭中窜了出来!
其数量一时之间难以估计。
蛇人如同雨后沼泽里疯狂滋生的毒蘑菇,密密麻麻地出现在黑白熊的视野中。
不过,黑白熊却发现这些新出现的蛇人,体型远不如刚才被白磷信號弹烧死的战土。
它们大多只有普通人高,甚至更矮一些,身躯显得干而缺乏力量感。
覆盖全身的鳞片不再是深沉的墨绿,而是呈现出一种骯脏,黯淡的灰绿色,甚至带著病態的斑驳,仿佛长期营养不良。
它们手中的武器也简陋得多,只有粗糙的骨矛,磨尖的石块,甚至有些只是徒手,爪子上沾满淤泥。
它们从泥浆中探出上半身,湿漉漉的鳞片在惨绿的信號弹光芒下反射著幽暗的光。
但它们的动作,却带著一种难以掩饰的迟疑和恐惧。
几乎所有的蛇人,那数量眾多的,冰冷的黄色或灰黄色竖瞳,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场地中央那具还在微弱燃烧,散发著浓郁焦臭与白磷甜腥毒气的蛇人战士残骸上!
那景象似乎过於骇蛇了,以至於本应该第一时间发起袭击的蛇人,却在出现之后直立不动。
细碎,压抑,充满了不安和畏惧的嘶鸣声在蛇人群中蔓延开来,取代了本该有的凶残咆哮。
它们扭动著蛇尾,在泥浆边缘不安地游移,焦躁地用爪子拍打著浑浊的水面,溅起细小的泥点。
那双双竖瞳在惨绿的光线下,不断在黑白熊那如同钢铁堡垒般的身影和地上那具悽惨的战土户体之间来回扫视。
蛇人们进攻的意图被巨大的恐惧硬生生扼住了喉咙,它们包围著黑白熊,形成了一个不断蠕动,散发著腥臭的包围圈,但没有任何一条敢率先衝上来。
那具还在冒烟的尸体,就是最直观,最血腥的警告衝上去,就是被那恐怖的高温火焰活活烧成焦炭!
黑白熊也没有动,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这些蛇人,评估著它们的战斗力和智力。
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蛇人这个群体正在变弱,並且是全方面的衰落,数量,体格,智力,还有野蛮嗜血。
“真可惜,这个活动持续不久了。”
黑白熊这样说著,他接著举起了喷火器,不过在扣下扳机之前,他想起了什么,检查了一下喷火器上的那道蛇人战士留下的伤痕。
“应该没问题,还能用一会—”
第441章 意料之外
第441章 意料之外
当那颗翠绿色的照明弹如同不祥的鬼火,在沼泽地平线上方撕裂昏暗的天幕,將一片区域染上妖异的惨绿时。
前米尼西亚王国的军官,现在的巴格尼亚铁路兵团的第一大队的大队长阿托斯,几乎在信號弹炸开的同一秒就衝出了哨站那简陋的木门。
“全体跟我来,快!”
他的吼声穿透了防毒面具的过滤罐,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无需更多命令,早已整装待发的巴格尼亚铁路兵们,这些穿著统一制式、沾染泥浆的深灰色大衣军服,戴著防毒面具,装备著燧发枪,还有长矛的汉子们如同被按下了启动开关的机器,沉默而迅猛地跟隨著他们的大队长,一头扎进了那散发著死亡气息的泥沼。
在离开哨站加固后的土地,泥浆迅速淹没了他们的小腿,以至於每一步都沉重而艰难,但阿托斯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片被绿光笼罩的区域,那颗翠绿色的照明弹意味著什么,阿托斯很清楚,他没有忘记培训课上的军官所说的內容。
奔跑带起的冰冷的泥水拍打著防水裤,沼泽特有的、混合了腐烂与未知毒素的恶臭透过面具缝隙顽固地钻入鼻腔。
但这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气息,此刻却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阿托斯胸膛深处积压的、如同熔岩般滚烫的怒火与仇恨。
蛇人!
这个词汇在他脑海中炸开,瞬间淹没了其他所有思绪。
什么巴格尼亚,什么米尼西亚,那些曾经如同枷锁般束缚著他灵魂的身份认同,在刻骨的仇恨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被拉回到前几天,那个同样瀰漫著沼泽恶臭的黄昏。
伊薇拉在伐木场找到他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復仇这个词,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阿托斯麻木的心臟。
他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一股混杂著屈辱、愤怒、荒谬和……一丝卑劣希望的洪流淹没了阿托斯的內心。
阿托斯觉得伊薇拉疯了。
但是,他还是答应了后者的徵召。
因为在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的,不是国王的画像,不是首都的宫殿,而是那些被蛇人拖入泥潭深处、发出悽厉惨叫的平民。
是那些在沼泽边缘哨站被蛇人毒牙洞穿、身体迅速肿胀发黑的年轻士兵。
是那些被焚毁的村庄,空气中瀰漫的不仅仅是焦糊味,还有蛇人身上那股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蛇腥与腐烂混合的气息。
最终,是那如同实质般燃烧的、对蛇人的仇恨,压垮了一切。
此刻,他想把所有的怒火,倾泻在那些滑腻、冰冷、散发著恶臭的蛇人身上!他要让它们付出血的代价!
十倍,百倍的偿还!
阿托斯带著三百名,一个中队编制的铁路兵,如同復仇的灰色洪流,在及膝深的泥泞中奋力跋涉。
那颗惨绿色的照明弹就是他们的灯塔,指引著方向,也预示著前方的血腥。
当他们终於衝破最后一片散发著恶臭的芦苇丛,抵达那片被绿光笼罩的核心区域时,即使是阿托斯这样身经百战、满怀仇恨的前军官,脚步也不由得猛地一顿。
紧隨其后的三百名士兵,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瞬间从疾行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泥浆搅动的咕唧声,在瀰漫著焦臭与血腥的空气中迴荡。
眼前,不再是预想中黑白熊被蛇人围攻的苦战场面。
那是一片……屠宰场。
惨绿的照明弹光芒如同舞台的聚光灯,冰冷地照亮了舞台中央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杰作。
上百条蛇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这片被火焰焚烧过的焦黑泥沼。
它们形態各异,死状悽惨。
有的被高温火焰烧成了蜷缩的焦炭,鳞片爆裂,露出里面熟透的暗色肌肉。
有的被巨大的力量拦腰斩断,断口处墨绿色的血液混合著泥浆,流淌成噁心的溪流。
有的头颅碎裂,凹陷下去,显然是被沉重钝器砸击。
还有的被某种锐器精准地贯穿了心臟或咽喉,伤口处还在缓慢地渗出粘稠的液体。
空气里混杂著蛋白质焦糊、烤肉的诡异甜香、浓烈的血腥和蛇类特有的腥臊,形成一种足以让最坚强的胃部翻江倒海的混合恶臭。
而在这一片狼藉的尸骸之上,矗立著一座由蛇人尸体堆积起来的小山。
这座尸山並不规则,却带著一种野蛮而震撼的仪式感。
扭曲的肢体、断裂的蛇尾、焦黑的躯干被粗暴地垒砌在一起,最高处离泥沼地面足有三米多高。
尸山之巔,稳稳地站著一个身影。
正是黑白熊。
他那身厚重的防火服和防毒面具上沾满了泥浆、墨绿色的血污和焦黑的灰烬,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喷火器巨大的燃料罐斜背在身后,粗壮的喷管垂在他身侧,喷口处似乎还残留著暗红的余烬,裊裊地升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青烟。
他手中紧握著的,不再是信號枪,而是一柄沾满粘稠污物的长柄工兵铲,铲刃边缘在绿光下闪烁著冷硬的寒光,几片破碎的鳞片还粘在上面。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著,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脚下是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惨绿的照明弹光芒从他背后斜射下来,將他钢铁般的身影拉长,投在下方更多扭曲的尸体上,更添几分肃杀与恐怖。
整个场面,寂静得可怕。只有沼泽远处传来的零星怪响,以及尸体堆里偶尔响起的、不知是未死透的神经抽搐还是內部气体逸出的“噗嗤”声。
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被这炼狱般的景象和尸山顶端那个沉默的身影彻底震慑住了。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燧发枪和长矛,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防毒面具后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是一个人做到的?
阿托斯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混杂著极度震撼、难以置信、甚至一丝……敬畏的复杂情绪。
他预想过战斗的惨烈,预想过需要付出代价才能支援到作为友军的巴格尼亚人,但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这已经超越了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高效的、近乎艺术般的屠杀!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腾的心绪,迈开灌了铅般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直到离那尸山大约十米的地方才停下。
他抬起头,仰望著尸山顶端的那个身影,声音因为激动和震撼而有些沙哑,穿透防毒面具喊道。
“你……还好吗!?我们来支援了!”
尸山顶端的身影动了。
黑白熊缓缓地转过头,那模糊的防毒面具观察窗转向阿托斯的方向。
他似乎了一秒钟才將视线聚焦在下方的人群和喊话的阿托斯身上。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见到援军的激动,除了有些疲倦之外,黑白熊没有太多的感觉。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確认著什么,又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战斗。
然后,他那透过防毒面具滤器传来的、带著金属质感的、毫无波澜的声音,清晰地迴荡在这片死寂的、被绿光和尸骸填满的沼泽上空。
“嗯,你们来了。”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回答过於简单,又或者是在陈述一个刚刚经过验证的事实。
他微微低头,目光扫过脚下层层迭迭的蛇人尸体,那些形態各异、死状悽惨的怪物残骸,仿佛在看一堆无足轻重的垃圾。
接著,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阿托斯和那三百名目瞪口呆的士兵,用那种平淡得如同在討论天气的语调,拋下了一句让所有人灵魂都为之战慄的话。
“蛇人,变弱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变弱了!?
你脚下这上百具形態各异、死状悽惨的尸体,就是“变弱了”的证明!?
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配上这尸山血海的背景,瞬间將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冷酷的氛围到了顶点。
阿托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著尸山顶端那个如同磐石般的身影,再看看脚下地狱般的景象,那句“变弱了”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中反覆迴荡。
这他妈叫变弱了!?
这他妈是怪物在评价其他怪物吗!?
……
丟你雷姆为了能够儘快结束蛇人沼泽活动,能够快些离开圣討军,远离被玩家群体折磨的痛苦,他的工作很迅速。
见习海神女祭司,在丟你雷姆的全力支持下,她的募兵效率高得嚇人。
她首先召集了所有聚集在圣討军的军营內存活的米尼西亚人,用以復仇为主题的演讲,成功徵召了所有还能拿起武器的男人和女人。
不管他和她是十六岁,还是六十岁,只要他们还能举起燧发枪,愿意与蛇人战斗,都在铁路护卫兵团的徵兵名单上。
伊薇拉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她就为丟你雷姆徵召出了一个大队……一千两百名想要向蛇人復仇的战士。
在第二天,伊薇拉骑著马,举著铁路局的旗帜,还有丟你雷姆给予她的军官盔甲离开了圣討军大营,向著西北方向离开。
而她徵召的第一大队留了下来,交给她的同伴,阿托斯进行领导。
阿托斯带著第一大队在圣討军的军营內,接受了国王近卫三天的训练,这些米尼西亚的男女们在这三天內只学会了一件事情……如何用燧发枪开火。
第一大队中较为强壮的米尼西亚男性穿上胸甲,拿起了长矛,充当近战兵,而较为瘦弱的男女则拿起了燧发枪,成为火枪兵。
在第四天,第一大队走出了圣討军的大营,跟隨玩家冲入沼泽深处,去为推土机计划保驾护航,掩护前线玩家的后方和侧翼,以及担任后勤补给运输的工作。
让只训练了三天的普通人上战场直面蛇人的威胁,这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虽然这一千二百人当中,有不少的前米尼西亚老兵,有从苏瓦诺內杀出来的倖存者。
但是,这依然无法掩盖铁路兵团第一大队是一支新兵部队。
然而,丟你雷姆別无选择。
小刀扎屁股已经率领过山虎战团离开了,他和他的战团是所有的战团当中人数最多的战团,他们的离开,基本上带走了圣討军內二分之一的玩家。
这不可避免的影响了推土机计划,以及燃烧蛇人沼泽行动的进程。
第五天,伊薇拉返回了,她带回了更多的米尼西亚新兵。
这些新兵的状况並不好,他们瘦弱,畏缩,穿著破烂,像是失地的农民,和战士一点都不沾边,更像是无路可走,前来圣討军大营混饭吃的难民。
但是,当丟你雷姆逐一询问这三百多人时,他却发现这些人確实是自愿前来杀蛇人的,他们怀著一股非常朴素的观念……復仇。
伊薇拉所带来的米尼西亚人,都仇恨敌视著蛇人,他们当中的所有人都有亲人和朋友遭遇过蛇人。
蛇人对米尼西亚王国的危害,远比丟你雷姆预料中的还要严重几倍。
交付了这些新兵后,伊薇拉向丟你雷姆匯报,后面还有更多的新兵在路上。
伊薇拉派出了很多心怀对蛇人仇恨的人向著其他方向而去,这三百人不过是先行抵达的第一批。
更多的米尼西亚人,正如同被血腥味吸引的飞蛾,走在大路,穿梭在小道內,向著圣討军大营匯聚。
在苏瓦诺沦陷后,米尼西亚王国的战略放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整个东部海岸线的本地人,都被老爷们伤透了心。
更让丟你雷姆感觉到意外的,在第六天,一些驾著渔船的米尼西亚渔民们前来投奔圣討军,他们听说了伊薇拉的徵召令,特意从藏身之地的海岛上赶过来。
渔民们也是蛇人的苦主。
而他们的投奔,並不能让铁路护卫兵团发生质的改变,但是他们带来了一个让丟你雷姆预料不到的消息……这些渔民知道米尼西亚王室舰队的秘密停泊港口所在位置。
它们就在苏瓦诺附近的近海,一座隱秘的小岛內。
(本章完)
第442章 感恩需要怀念,仇恨需要鞭挞
第442章 感恩需要怀念,仇恨需要鞭挞
纳西要塞。
这座位於灰岩隘口尽头的雄壮要塞依山而建,背靠灰岩山脉陡峭的绝壁,天然的屏障让它只需面对来自沼泽方向的威胁。
高达十米的城墙厚重如山,用坚硬的灰岩和无数工匠的血汗堆砌而成,表面布满了风吹雨打和无数次攻防留下的坑洼与焦痕。
深灰色的岩石在常年瀰漫的湿气下,覆盖著一层滑腻,病態的墨绿色苔蘚,如同腐朽的皮肤。
就这样一座要塞,小刀觉得如果让他来率领现在的圣討军前来攻打的话,他也没太多的办法。
要么用近百门野战火炮和十几门攻城重炮猛轰几天时间,集中火力轰击一段城墙,爭取將其轰塌,形成一道可以让人攀爬的缓坡后,正式进行绞肉攻城。
要么抢在要塞守卫还没来得及做好万全准备之前,用火炮和火箭弹进行火力覆盖,掩护爆破小队到其城门前,进行炸药爆破,將还没堵死的城门炸开,让不怕死的玩家突击队进行突袭夺城。
除此之外,小刀扎屁股也暂时想不到太多的好办法。
然而,眼前这座灰岩隘口的雄关,这座理论上足以让任何进攻者付出惨重代价的纳西要塞,却在前段时间,以一种近乎耻辱的方式,在一夜之间陷落於蛇人之手。
这个事实,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小刀的认知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站在距离要塞数公里外的一处相对乾燥的高地上,举著黄铜单筒望远镜,反覆扫视著那堵在惨澹天光下沉默矗立的巨大灰墙。
十米高的城墙,依山而建,背靠无法攀爬的绝壁,只需要防御正面……理论上,就算守军全是猪,哪怕他们的火药都被打湿了,只有冷兵器可以用,蛇人想爬上来也得堆成尸山!
“妈的,米尼西亚人到底干了什么?”
小刀忍不住低声咒骂,放下望远镜,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脑子里飞快地过著各种可能性,试图拼凑出那场导致要塞陷落的灾难性一夜。
內奸?
地道?
要塞內出现瘟疫与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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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蛇人用了某种未知的,超出规格的邪术或魔法?
情报太少了,小刀推理不出来。
想到最后,他自己就放弃了这样徒劳的事情,进而思考要怎么带著过山虎战团堵住隘口,或者是试著拿下被蛇人占据的纳西要塞。
初冬的寒风,像裹著冰渣的刀子,刮过灰岩隘口。
它捲起地面薄薄的,混杂著灰黑色岩屑和枯败苔蘚的雪粒,抽打在脸上,即使隔著防毒面具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沼泽边缘的水洼结了一层脆弱的薄冰,踩上去咔嚓碎裂,露出下面依旧散发著腐臭的墨绿色泥浆。
远处的沼泽深处,雾气比夏季淡薄了些,但依旧灰濛濛地笼罩著,只是那雾气中似乎也凝结著寒意,不再湿热粘稠,而是带著一种穿透骨髓的阴冷。
小刀扎屁股裹紧了身上厚重的毛皮大衣,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黄铜望远镜镜筒上凝成白霜,又迅速被寒风吹散。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视野扫过被蛇人占据的纳西要塞。
要塞那深灰色的巨墙在初冬惨澹的天光下,显得更加冰冷,肃杀。
覆盖其上的墨绿色苔蘚並未完全枯萎,反而在湿冷的环境下呈现出一种更深的,近乎黑色的油亮感,如同巨兽身上冻结的脓疮。
要塞的轮廓线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在城墙上懒洋洋游走的蛇人哨兵,也是如此的显眼。
看起来似乎有机可乘啊。
虽然要塞的城门关上了,可是就现在的天气,还有蛇人的动手能力,小刀严重怀疑压根就没有用石头和木头之类的东西堵死。
只要不堵死城门洞,那后面的事情,无非就是攻城矛和炸药包的火药装量问题了。
小刀扎屁股放下望远镜,镜片上残留的寒气让视野有些模糊,但他眼中却燃起了一簇近乎疯狂的火焰。
既然感觉可以,那就试一试。
如果丟你雷姆在现场,或者是知道小刀扎屁股计划的话,他肯定阻止后者的想法,这已经不是疯狂,或者是不疯狂的事情了,而是……
一种彻头彻尾的,对战爭残酷性和现实物理法则的蔑视!
一种將玩家生命和有限资源投入无底洞的自杀行为!
一种源於玩家特有莽夫思维,完全无视战场逻辑的灾难性决策!
然而,很可惜的是,丟你雷姆並不在现场,小刀也不打算將自己的想法告诉在后方的前者。
所以,无人能阻挡小刀扎屁股和过山虎战团的作战。
小刀眼中闪烁著赌徒般的光芒,他不再犹豫,迅速离开,前去隘口聚集的战团,找到他们,並向核心队员下达命令。
“通知下去,集中我们所有的炸药包和攻城矛,今天晚上午夜时分发起对纳西要塞的进攻,爆破组自愿报名,其他人准备衝锋!
目標……炸穿要塞的城门,然后突击进去,杀光蛇人!”
过山虎战团的玩家们被战团长的狂热点燃,压抑的兴奋在寒风中蔓延,他们开始摩拳擦掌,准备著这场註定惨烈的开门行动。
然而,命运的齿轮在无人知晓的另一侧,也在悄然转动。
在纳西要塞背靠的,灰岩山脉那近乎垂直的绝壁阴影之下,距离要塞直线距离不过数公里的一处隱蔽山坳里,另一支队伍也在无声地集结,窥伺著那座冰冷的巨兽。
他们没有统一的深灰色军服,装备更是五八门,残破的米尼西亚王国军制式胸甲,染血的皮甲,甚至只是厚实的袄。
他们手中的武器更是混杂,有老旧的火门枪,锈跡斑斑的长矛,伐木斧,猎弓,玩家装备的防毒面具更是奢侈品,大多数人只能用厚实的布条捂住口鼻,或是什么都没有,靠自己的肺部硬抗蛇人污染带来的恶臭。
他们的脸上刻著风霜,飢饿和刻骨的仇恨,眼神疲惫却燃烧著一种近乎绝望的火焰。
一面褪色,破损的旗帜在寒风中倔强地飘扬,蓝底上绣著一只伤痕累累,却依旧昂首的雄鹰,鹰爪下踩著一条断裂的蛇躯,它属於米尼西亚自救军。
一个身材高大,但左臂用简陋夹板固定,脸色苍白的男人,正用仅存的右臂举著一具黄铜望远镜,死死盯著纳西要塞那几乎无人看守的,陡峭的北部绝壁。
他正是自救军的首领,前米尼西亚王国北境军团上校……马尔科·维戈。
“上校。”
一个脸上带著刀疤的副官压低声音。
“哨探確认了,蛇人几乎把所有防御力量都堆在了面向沼泽的正面城墙,这后面除了几条冻得半死的蛇人在最高的瞭望塔上,几乎就是不设防。”
维戈放下望远镜,眼中没有兴奋,只有深沉的悲痛和决绝。
他环视著身边这些衣衫襤褸,却紧握武器的同胞。
他们一部分是纳西要塞陷落时侥倖逃生的溃兵,另一部分或是附近被蛇人摧毁的村庄里,怀著血仇聚集起来的倖存者。
他们失去了亲人,家园,军队的荣耀,只剩下胸中不灭的復仇之火,以及对王国的愤恨。
“不设防?”
维戈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那是因为它们知道,人类是不能从这绝壁爬上来的,就像我们当初……也认为没人能攻破纳西要塞一样。”
他苦涩地笑了笑,那场耻辱的的一夜陷落,是他心中永远的刺。
“但我们现在知道了,要塞並非坚不可摧,蛇人能夺走它,我们就能从背后夺回来!”
刀疤副官眼中闪烁著狂热。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拿下纳西,我们就能依託要塞切断蛇人的退路,收拢更多的同胞,向那些畜生復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山沟里像老鼠一样躲藏!”
维戈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高耸入云的灰岩绝壁。
是的,从军事角度看,这简直是自杀,绝壁近乎垂直,表面覆盖著冰雪和湿滑的苔蘚,寒风如刀。
任何大规模的攀爬都是不可能的。
但自救军別无选择,他们没有重炮,没有炸药包,甚至没有足够的绳索,他们有的,是刻骨的仇恨,是对脚下这片被玷污土地的无尽眷恋,以及对要塞內部结构的熟悉。
“要塞陷落前,后山的紧急维修通道……”
维戈低声说道,目光锐利起来。
“那条几乎被遗忘的,开凿在岩石缝隙里的窄梯,直达要塞內部的后勤仓库区……你们还记得吗?”
几个老兵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那条通道,当初是为了紧急维修山体渗水开凿的,极其隱蔽狭窄,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后来几乎废弃了。
要塞陷落时太过混乱,蛇人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蛇人占据了要塞,但它们不懂维护!”
刀疤副官兴奋地接话。
“那条通道的入口偽装得很好,就在绝壁半腰的那片风化石后面,哨探会去確定入口没有被破坏的痕跡!”
维戈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混杂著岩石的粉尘和绝望中的一丝希望。
“这就是我们的门,只要能够打开它……”
一个大胆而同样充满风险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夜攀绝壁!挑选身手最敏捷,最熟悉要塞地形,最好是工兵出身的老兵,组成绝对精锐的突击队。
他们人数不能多,十人以內,会携带短斧,凿子,儘可能搜集到的绳索,目標就是那条隱秘的维修通道入口。
他们会利用深夜最寒冷,蛇人哨兵最懈怠的时刻,像壁虎一样贴著冰冷的绝壁向上攀爬。
不要火光,没有声音,用斧凿在冰岩上製造微小的落脚点,用绳索相互牵引,目標是打开通道入口的偽装石板!
他们一旦潜入通道,进入要塞內部后勤区,突击队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製造混乱,点燃仓库,破坏蛇人简陋的供暖巢穴,打开通往后山的小侧门,製造最大的噪音和火光,吸引正面蛇人的注意。
当要塞內部火光冲天,混乱爆发时,自救军主力將从正面发起决死衝锋,维戈不指望他们能攻破城墙,而是將正面城墙上的蛇人守军死死钉在原地,吸引它们注意力。
让突击队从內部尝试打开或被封堵的城门……或者,至少为主力创造攀爬正面的机会。
“风险很大……”
维戈看著身边一张张被仇恨和希望扭曲的脸。
“一旦突击队失败,他们必死无疑。
主力正面衝锋,在蛇人火力下,攻城部队的伤亡会非常惨重,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沉默。只有寒风在山坳里呼啸。
一个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老兵,用仅存的独眼死死盯著维戈,嘶声道。
“上校,我们早就死了,从要塞陷落那天起,我们就该死在城墙上!是仇恨让我们活到现在,要么夺回要塞,要么死在这里!没有第三条路!”
“对,夺回要塞!”
“为了死去的亲人!”
“为了米尼西亚……”
压抑却决绝的低吼在自救军中响起。
维戈看著他的士兵们,重重地点了点头,仅存的右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岩石上。
“好,为了米尼西亚,为了復仇,今夜,我们回家!”
他抬头,望向纳西要塞那在暮色中如同墓碑般矗立的巨大阴影。
纳西要塞,这座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灰岩巨兽,即將迎来一个无比漫长而血腥的夜晚,蛇人盘踞其中,浑然不知自己正成为风暴的中心。
(本章完)
第443章 一大堆意外
第443章 一大堆意外
初冬的夜色,如同墨汁般浓稠地泼洒在灰岩隘口。
寒风在岩壁间尖啸,捲起的雪粒抽打著万物,也掩盖了细微的声响。
纳西要塞巨大的轮廓在惨澹的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著冰冷而死寂的气息。
在灰岩隘口的入口处,蛇人的绝对禁区。
站在眾多玩家面前的小刀扎屁股最后一次检查了怀表,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怀表的时间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但是做这个动作让他快乐。
过山虎战团的玩家们已经集结完毕,他们装备著五八门但足够致命的武器,防毒面具下的眼睛闪烁著兴奋与嗜血的光芒。
十几个沉甸甸的炸药包被集中起来,由一群不怕死的志愿者背负著,在他们当中,还有人背著攻城矛。
攻城矛会在第一波攻势中用上,但是玩家中的爆破专家对纳西要塞的城门观察后认为,攻城矛炸穿城门的可能性不大,顶多就是在上面留下一个洞口,可以用来安置炸药包。
所以,炸药包比攻城矛更加重要,但是后者也需要引爆。
如果没有一个爆破点,炸药包的爆炸极有可能会没办法將大门完全炸开。
不要小看木头的韧性。
“兄弟们!”
小刀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带著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目標,要塞的那扇门,让我们炸开它,衝进去,把那些长虫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午夜时分,就是我们的胜利时刻,为了军功,为了声望,为了过山虎!”
低沉的,压抑著兴奋的咆哮在玩家群中响起。
他们不在乎伤亡,死亡不过是復活的小麻烦。
他们渴望的是破城后的狂飆突进和战后丰厚的系统奖励,以及战斗的刺激。
小刀眼中燃烧的赌徒火焰,此刻点燃了整个战团的狂热。
北面,在纳西要塞北边的绝壁之上。
从远处吹来的刺骨寒风穿透了自救军战士们单薄的衣物,冻得他们瑟瑟发抖,但没有人退缩。
维戈上校最后一遍確认了突击队成员的装备,短斧,凿子,几捆粗糙但坚韧的绳索,引火物……还有每个人眼中那决死的意志。
突击队只有七人,全是身手最矫健,对要塞內部结构了如指掌的老兵,包括那个独眼的老工兵。
“记住……”
维戈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声吞没。
“你们的命,比要塞里的蛇人贵重一万倍,潜入,製造混乱,打开侧门或者儘可能製造响动。
不要硬拼,活著才能创造最大的价值,主力会在正面佯攻,吸引火力。你们……是我们唯一的钥匙。”
突击队员们沉默地点点头,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工具。
维戈看著他们,眼中充满了悲壮。
他转向主力部队,那几百张在寒风中冻得发青却写满仇恨的脸。
“当要塞內部亮起火光,响起我们米尼西亚人的战吼时,就是衝锋的信號,用你们的愤怒,用你们的血肉,把那些畜生的眼睛钉死在正面城墙上,为了家园,为了復仇!”
“为了家园,为了復仇!”
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誓言在山坳中迴荡,隨即被寒风捲走。
纳西要塞內。
盘踞在要塞內部的蛇人似乎並未察觉即將到来的风暴,厚重的城墙和恶劣的天气让它们放鬆了警惕。
大部分蛇人蜷缩在用人类遗骸和破烂杂物搭建的简陋巢穴里,依靠著彼此冰冷的体温抵御严寒。
只有少数哨兵在城墙上无精打采地巡逻,冰冷的竖瞳扫过黑暗的沼泽方向,对身后那堵被认为是天堑的绝壁,几乎不屑一顾。
最高处瞭望塔上的哨兵更是冻得半僵,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要塞內部瀰漫著浓重的腥臊味和腐臭味,混合著湿冷的空气,令人作呕。
……
自救军突击队七名勇士,如同七只壁虎般,將身体最大限度地贴附在冰冷刺骨,湿滑如油的绝壁之上,开始了这场无声却惊心动魄的攀登。
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凝结成白雾,瞬间被呼啸的寒风撕碎。
在冻得如同生铁般坚硬的岩石表面,他们的每一次斧凿落下,都只能艰难地啃噬出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凹痕,火星在冰冷的黑暗中短暂迸溅,旋即熄灭。
沉重的绳索在队员间无声地传递,绷紧,鬆弛,再绷紧,每一次交接都伴隨著令人窒息的停顿,那是信任与责任在生死边缘的接力。
儘管很难,他们依然没有半分放弃的念头。
目標……半山腰那片在月光下泛著灰白色,毫不起眼的风化岩区。
那里是唯一的希望,是这场死亡攀登的终点,也是他们完成绝地反击任务的起点。
同一时间,一队玩家正在向纳西要塞的城门摸去,这些人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浑身上下穿著白色的雪地偽装服,即便现在冷得要死,他们都戴著呼吸面具。
这导致了每一个人的视野都特別的模糊,冰冷的玻璃目镜,在玩家们急促而温热的呼吸下,迅速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他们每一次呼出的热气,都在面具內部迅速液化,冻结,视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扭曲,最后只剩下眼前几尺距离內朦朧晃动的光影。
这些爆破组的成员像是患了重度白內障,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妈的……啥也看不见!”
一个背著沉重炸药包的玩家低声咒骂,他不得不频繁地用手套擦拭面罩,但没有多大用处,他只能擦掉外面的,面具內的雾气才是最要命的。
“我能摘掉呼吸面具吗?这样子,我啥也看不见啊……”
“不能,蠢货!”
领队的玩家声音嘶哑,他同样被面具闷得发慌,但他强压著烦躁低吼。
“蛇人的热视能力在晚上会得到最大的提升,特別是现在这鬼天气,它们能看清几百米外飘出来的一股热气,摘了面具,你就是活靶子!”
“ok,ok……”
提议的玩家沮丧地嘟囔著,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每一步都像踩在上,又像踏在深渊边缘。
咔嚓!
一声清脆,令人牙酸的金属咬合声,猛地撕裂了寒风中压抑的寂静!
“嗷……”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悽厉到变形的惨嚎爆发出来,正是那个抱怨视野模糊的玩家,他踩中了隱藏在薄雪和枯败落叶下的东西……一个巨大的,锈跡斑斑但锯齿依旧锋利的捕兽夹。
冰冷的钢铁獠牙狠狠咬合,成功穿透了他厚实的雪地靴和里面的羊毛袜子,深深嵌入脚踝和小腿骨,剧痛让他下意识地惨叫出声,身体猛地向前扑倒,背上沉重的炸药包砸在雪地上。
“操,陷阱!”
领队玩家心臟骤停,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城墙方向。
太晚了。
那声惨嚎如同黑夜里的信號弹。
城墙上方,几双原本懒散的冰冷竖瞳瞬间聚焦,它们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也捕捉到了雪地上挣扎的人形轮廓,以及……更重要的受伤玩家脚踝处喷涌而出的,在蛇人热视感官中如同火炬般明亮滚烫的鲜血。
“嘶嘶嘶……”
刺耳尖锐的警报嘶鸣如同冰锥刺破夜空,最高瞭望塔上昏昏欲睡的蛇人哨兵被惊得一个激灵,也敲响了更加嘹亮的示警声。
含糊不清但充满敌意的嘶鸣在城墙上迅速传递。
“完了,暴露了!”领队玩家在听到蛇人嘶鸣的瞬间,头皮炸裂,肾上腺素狂飆,他再也顾不得任何战术隱蔽,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破音的咆哮。
“放弃伤员,所有爆破组,衝锋,跟我衝到城门下点火!”
命令如同点燃了炸药桶!原本在模糊视野中蹣跚前进的爆破组玩家们瞬间疯狂,对著的命令压倒了视野障碍带来的恐惧。
他们丟下所有顾虑,像一群被激怒的白色公牛,嚎叫著,跌跌撞撞地向著那巨大,模糊的城门阴影发起了决死衝锋。
城墙上蛇人的反应比预想的更快,冰冷的箭矢,如同毒蛇般射下,同时,几支粗糙的枪口冒著火星的火绳枪也探出垛口,对著城墙下面喷吐出致命的铅弹。
或许是因为蛇人不擅长射击,也可能是它们扭曲的手爪无法进行精准的细微操作,它们的射击只是覆盖性地射向那片混乱衝锋的白色身影区域,而不是精准点射。
理论上,这样的射击並不会对玩家构成威胁,然而,今天晚上爆破组成员的运气实在有点差……或许,他们在冥冥中遭到了蛇人神祇的诅咒。
“噗嗤!”
一个背著炸药包的玩家被弩箭射中大腿,惨叫一声扑倒在地,红色的鲜血迅速在愣在抖动中的箭杆所在的区域蔓延,將白色偽装服染成红色。
“啊!”
另一个玩家被铅弹擦中肩膀,巨大的衝击力让他踉蹌了几步,但他咬著牙,拖著伤腿继续向前冲。
更多的子弹和箭矢打在雪地上,溅起泥雪,或者钉在玩家身边的岩石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別管,冲,冲啊!”
爆破组的领队嘶吼著,他自己也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著头盔飞过,带起一阵寒风。
但是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扇越来越近,在模糊视野中显得无比巨大的城门。
被放弃的伤员倒在冰冷的雪地里,脚踝被锯齿死死咬住,剧痛钻心。
他绝望地看著同伴们像疯了一样冲向死亡,看著城墙上的黑影不断闪动,弩箭和铅弹呼啸著从他头顶,身边飞过。
他徒劳地伸手想解开脚上的捕兽夹,但冰冷和剧痛让手指根本不听使唤。
“操……操你们大爷……把我带上啊!”
他只能无力地咒骂。
爆破组的玩家们凭藉著人数和悍不畏死的衝劲,硬是在蛇人第一轮並不算密集的火力下,付出了三人中箭倒地,两人被流弹击伤的代价后,终於连滚带爬地衝到了巨大的包铁橡木城门之下。
冰冷的金属门钉和粗糙的木质触感成了唯一的指引。
爆炸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那是攻城矛的定向爆破。
领队在混乱中只来得及蜷缩在城门洞的角落,用双臂死死护住头脸。一股灼热,狂暴的衝击波混合著震耳欲聋的巨响,还有血雾猛地撞在他背上!
巨大的力量將他狠狠拍在冰冷的石壁上,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头盔发出刺耳的哀鸣。
呛人的硝烟,木头碎裂的粉尘和金属灼烧的恶臭瞬间充斥了整个城门洞,呛得他剧烈咳嗽。
除此之外,耳鸣声尖锐得像是要刺穿脑膜,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强忍著眩晕和呕吐感,在爆炸过后强行转身,充满希望地看向城门。
下一刻,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浇头!
预想中城门洞开,豁然开朗的景象並未出现。
那扇巨大的包铁橡木城门依然倔强地矗立在那里,攻城矛的爆破点只在城门中央偏下的位置留下了一个焦黑,冒著青烟的凹坑。
厚实的橡木被炸得向外翻卷,碎裂,露出了里面扭曲断裂的木质纤维和几根被炸弯的加固铁条,甚至能看到城门內部甬道的一点微光。
然而,门,没有破开。
“艹,还真被他们说中!”
有人在高声叫喊著,然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领队听到了附近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
玩家至少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踏马的蛇人从城墙上跳下来了!”
“挡住它们,兄弟们,挡住……给我爭取一点时间……”
领队叫喊著他的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把你们的炸药包都丟给我!!”
没有犹豫,倖存的几个爆破组玩家立刻明白了领队的意图。
所有的炸药包很快就丟到了领队的脚下。
“为了过山虎,乾死这些长虫!”
剩下的几人抄起隨身携带的防身武器,冲向了正在蛇行过来的异形,血腥的近身战瞬间爆发。
领队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因为他们没有穿戴甲具,手里更是只有简单的防身短兵器。
即便是玩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杀不了几条蛇人,並非是所有的玩家都是黑白熊。
所以,领队对身后惨烈的搏杀充耳不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那个冒著青烟的凹坑和散落在脚下的几个沉重炸药包。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將炸药包一个接一个地往凹坑里塞。
第一个塞进去还算顺利,第二个就卡在了翻卷的木茬上。
他低吼著,用肩膀顶,用戴著手套,却依然被冻僵的手指去掰开那些坚硬的木头碎片,粗糙的木刺深深扎进他的手指,鲜血直流,但他毫无知觉。
第三个炸药包,他用力將它挤进去,和之前的紧紧贴在一起。
第四个……凹坑的空间快不够了,他发疯似的用拳头砸著坑洞边缘的木头,试图扩大空间,指关节皮开肉绽!
“快,撑不住了!”
一个持刀玩家绝望的嘶吼传来,他只剩下一条胳膊,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只能勉强用另一只手挥舞著砍刀格挡。
领队猛地抓起放在城门下的第五个炸药包,用尽吃奶的力气,將它狠狠懟进了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凹坑里,炸药包的一部分甚至被挤得变了形!
应该够了!
他颤抖著手,从怀里掏出煤油打火机,咔嚓一声,微弱的火苗顺利的跳动起来,他摸索著,抓住了从炸药包堆里延伸出来的最短的一根导火索。
“嗤……”
火苗贪婪地舔舐著导火索,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燃烧声再次响起。
领队笑了起来。
“轰隆……”
城门洞的这一次爆炸,远比之前攻城矛的爆破猛烈百倍。
堆积在城门脆弱点的所有炸药包,在狭窄空间內被同时引,狂暴的能量如同被压抑万年的火山,在瞬间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那扇饱经摧残的橡木巨门。
刺目的,仿佛太阳坠落的巨大火球,瞬间吞噬了整个城门洞。
领队,扑向他的蛇人战士,还在搏斗的玩家和蛇人……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毁灭性的光芒和衝击波彻底吞没!
坚固的包铁橡木城门,连同周围数米厚的石质门框和城墙结构,如同被巨神用战锤狠狠砸中的沙堡,在惊天动地的巨响和烈焰中,轰然崩塌,解体。
巨大的石块,燃烧的木樑,扭曲的金属碎片,以及……无法分辨的残肢断臂,如同风暴般被拋向空中,又如同冰雹般砸落在要塞內外!
一个巨大无比的,边缘流淌著融化铁水,燃烧著烈焰,喷吐著浓烟的恐怖豁口,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赫然出现在纳西要塞坚不可摧的南墙上!
门,终於被炸开了!
而几乎就在这毁灭性爆炸发生的前一秒,在要塞北面绝壁的阴影下,维戈上校和他自救军主力的耳中,似乎也隱约捕捉到了来自正面城墙方向那声闷响……
这提前到来的意外声响,让维戈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突击队被发现了吗?
(本章完)
停电,请假
停电,请假
如题,家里停电一天快一夜了,是不知道哪里短路炸了,无法码字,请假一天,明天来电了再说。
(本章完)
第444章 人类的野蛮
第444章 人类的野蛮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同平地惊雷,在山谷间疯狂迴荡,瞬间將纳西要塞城墙上下所有蛇人的注意力死死钉在了正面。
冲天的火光与翻滚的浓烟吞噬了城墙上蛇人的视野,灼热的气浪甚至让空气都为之扭曲,靠近城门洞附近的蛇人更是在爆炸声中被嚇得魂飞魄散,从城墙上掉下去。
就是现在。
几乎在爆炸衝击波尚未散尽的瞬间,灰岩隘口入口处,蓄势已久的玩家洪流骤然决堤他们化作一股汹涌澎湃,裹挟著钢铁与死亡意志的毁灭潮水,咆哮著向要塞涌来,震天的喊杀声匯成一股撕裂空气的声浪,压过了爆炸的余音。
过山虎战团的玩家们在奔跑中快速向纳西要塞推进,而在这个过程中,蛇人们也在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城墙上,它们的速度比玩家更快。
这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事情。
而玩家也做好了准备。
“开火”
小刀扎屁股嘶哑得怒吼著,他的命令很快得到前排的玩家响应,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从奔跑中展开,排列出一个大概的线列阵型后,他们快速举枪,劈啪作响的枪声响起,烟雾墙出现。
密集的铅弹如同致命的蜂群,颳起一片钢铁风暴,狠狠泼洒在城墙上,激起大片的冰渣和燧石,还有蛇人的血液。
紧隨其后的,是更加令人心悸的咆哮。
十几门被玩家粗暴砸在地上虎蹲炮被快速点燃,它们的炮口先后不一的喷吐出刺目的火舌,致命的霰弹如同天女散般覆盖了城门洞附近的一段城墙。
铁砂,碎铅,碎石构成的死亡之雨劈头盖脸地砸落,打得城垛石屑纷飞,將任何敢於在爆炸后探头,试图重整旗鼓的蛇人瞬间撕碎,压制,惨叫声被枪炮声无情吞噬。
城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狼狼犁过,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死亡的寂静火力压制,成功了!
“冲啊,目標城门!”
没有丝毫犹豫,玩家主力如同嗅到血腥的群鯊,在燧发枪和虎蹲炮火力的短暂间隙,
爆发出更猛烈的衝锋。
他们踏过被爆炸震松的碎石和焦土,无视脚下可能的陷阱和残骸,目標直指那仍在滚滚浓烟中若隱若现,被炸得扭曲变形,露出巨大豁口的纳西要塞城门。
冲在最前面的,是背负著沉重金属罐,手持狞喷火管的身影喷火兵!
对付蛇人既然好用,玩家自然一直將其用下去。
然而,就在喷火兵们冲入那瀰漫著硝烟,尘土和硫磺味的城门豁口阴影时“嘶嘶啦!”“
一声尖锐,穿透力极强的蛇嘶,仿佛预演了千百遍的信號,骤然响起!
在城门洞后面,一阵密集而沉闷的爆鸣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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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枪声远不如燧发枪清脆,却带著一种更加原始,更加令人胆寒的杀伤力。
火绳点燃的火药喷射出大量白烟,数十颗的铅弹从浓烟的缝隙中激射而出,形成一片致命的弹雨,灌入城门洞中。
冲在最前的几名喷火兵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灼热的铅弹轻易撕开了他们相对薄弱的死亡兵团套装,以及肢体,鲜血飆射,沉重的喷火器在惯性下带著他们向前扑倒,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有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毙命,有人则怒吼著地试图继续前冲,燃料罐发出危险的碰撞声。
这对於玩家来说,非常意外,蛇人会用米尼西亚人的火绳枪就够稀奇了,更神奇的是,它们居然还懂排枪齐射。
这正是蛇人用无数同族在沼泽泥潭中流淌的鲜血换来的惨痛教训。
它们被玩家打多了,也主动学习著后者的战术。
浓烟中,蛇人火枪手闪烁著冷酷光芒的竖瞳若隱若现,那嘶嘶声带著復仇的快意。
玩家的衝锋潮头,被这城门洞后面这波精准而致命的齐射打出了一个血腥的凹陷。
滚烫的鲜血浸透了焦黑的土地,浓重的血腥味混杂著硝烟,瀰漫在城门豁口內外,宣告著这场血腥的破城之战,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肉搏阶段。
“+!”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等马蹄停稳,这位彪悍的战团长猛地一按马鞍,魁梧的身躯如同投石机拋出的巨石,轰然从马背上砸落在地!沉重的战靴踏碎了焦黑的冻土,激起一圈尘士。
“兄弟们,跟我冲!!!”
他狂吼著,声浪仿佛要撕裂喉咙,手中的长柄斧枪被他高高擎起,冰冷的斧刃在瀰漫的硝烟中反射著血与火的光芒,瞬间成为了战场上最醒目的战旗。
这声怒吼,这决绝的身影,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原本因为喷火兵惨重伤亡而出现瞬间迟滯,甚至有些茫然的玩家们,被这狂野的號令瞬间点燃。
那点意外带来的犹豫被战团长的身先士卒碾得粉碎。被伏击的屈,战友倒下的愤怒,对胜利的渴望,全部化作了更凶猛的狂潮。
“杀!!!”
震耳欲聋的咆哮从玩家群中爆发,比之前的衝锋更加疯狂,更加嗜血!
小刀扎屁股根本不管身后和头顶,他像一头暴怒的犀牛,拖著沉重的斧枪,第一个埋头衝进了那浓烟滚滚,血跡斑斑的城门豁口。
浓烈的硫磺味,血腥味和尘土味呛得人室息,但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前方浓烟后那些影影绰绰,闪炼烁看冷酷竖瞳的蛇影。
他的衝锋就是命令!
玩家们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隨其后,疯狂涌入狭窄的城门洞,脚步声,盔甲碰撞声,
狂野的喊杀声在石壁间激烈迴荡,形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混响。
城门洞后方,刚刚完成一轮致命齐射的蛇人火枪手们,竖瞳中復仇的快意还未消散,
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到极点的反衝锋惊呆了。
它们刚把冒著青烟的火绳枪收回,正手忙脚乱地用僵硬而生疏的爪子试图重新装填火药和铅弹,。
蛇人们確实学会了排枪齐射,这个在沼泽伏击中付出巨大代价才掌握的先进战术,並且成功给了玩家当头一棒。
但是,它们还没来得及学会人类步兵赖以生存的,更精妙的轮射战术!
面对如疯虎般扑来的玩家,特別是那个挥舞著恐怖长柄战斧,一马当先冲入烟雾的魁梧人类首领,蛇人火枪手们瞬间陷入了致命的混乱。
前排的蛇人惊恐地看著瞬间逼近的敌人,爪子抓著刚塞了一半的火药袋不知所措,后排的蛇人则被同伴挡住,无法有效瞄准。
它们那点可怜的战术,在人类不顾一切,以命换命的近身衝锋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吼·—”
小刀扎屁股衝破了浓烟的最后屏障,挣狞的面甲下双眼赤红。
他根本不给蛇人任何再次组织射击的机会,沉重的长柄斧枪带著他全身的力量和衝锋的惯性,划出一道悽厉的破空声,如同开山巨斧般,朝著最近一个还在慌乱捅咕火绳的蛇人火枪手猛力横扫过去。
噗l。
沉闷的撕裂声响起!那蛇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上半截身体便被恐怖的巨力直接砸飞,撞在后面的同伴身上,污血和內臟碎片泼洒开来!
“碾碎它们!”
小刀扎屁股的咆哮在狭窄的城门洞內如同雷霆,他的斧枪就是风暴的核心,每一次挥舞都带起腥风血雨,硬生生在密集的蛇人火枪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紧隨其后的玩家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群,从城门洞后面衝出。
长矛,刺刀,战斧,弯刀,所有近战武器疯狂地朝著陷入混乱,无法再次射击的蛇人招呼过去。
失去了最大依仗的火绳枪齐射,手里还没有件傢伙的蛇人火枪手在狭窄空间面对武装到牙齿,陷入狂暴的玩家步兵,几乎成了待宰的羔羊。
蛇人们向人类学习,它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以至於它们都没有带上近战武器。
城门洞后方,很快变成了一个更加血腥,更加残酷的绞肉机。
玩家的怒吼,蛇人临死的嘶鸣,金属撕裂血肉骨骼的恐怖声响混杂在一起,蛇人刚刚学到的一点战术皮毛,在人类战团长悍不畏死的衝锋和步兵集群的碾压式近战面前,被彻底撕碎。
更多的玩家涌入要塞內,但是,同时更多的蛇人也从要塞的四面八方匯聚过来,残酷而惨烈的战斗在內部爆发。
蛇人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但是它们並没有就从投降认输,它们也没有城破就输掉战斗的认知。
这一次战斗,才刚刚开始。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爆炸声和廝杀声,如同滚烫的沸油,在纳西要塞的前半部分疯狂翻腾。
这股死亡的喧囂,穿透了厚重的石壁和瀰漫的硝烟,清晰地传到了峭壁上那个隱蔽的观察点。
维戈上校紧握著望远镜,冰冷的金属触感也无法平息他內心的激盪。
镜头里,要塞正面城墙和城门洞区域已化为人间炼狱。
玩家们如同狂暴的蚁群,正与蛇人展开惨烈的拉锯战,每一次燧发枪的齐射和虎蹲炮的轰鸣,都伴隨著蛇人喷溅的血液和倒下的躯体。
“这是一个机会!”
维戈上校猛地放下望远镜,布满风霜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的锐利。
“我们不能等下去了。”
旁边的副官也看到了下面的混乱,声音带著难以置信地激动。
“蛇人的注意力全被正面那群疯子吸引过去了,它们没发现后方的混乱,上校,这是天赐良机!”
“没错!”
维戈上校的声音斩钉截铁。
“自救军不需要再等下去了,传令,全体都有,目標——-后山小侧门,全速前进,我们要打进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在要塞內部那无人察觉的角落,自救军突击队的七名老兵,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狭窄的通风管道滑落。
他们的落脚点是一个堆满了腐朽木箱,废弃机械零件和厚厚灰尘的大型仓库。
浓重的霉味和尘埃瞬间涌入鼻腔,但七人没有丝毫停顿,落地瞬间便如同精密的齿轮般散开。
“格莱斯顿,瓦尔,你们守住大门!”
队长低吼,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带著金属的摩擦感。
两名最壮硕的队员如同扑食的猎豹,冲向仓库那扇通往內部庭院的厚重木门,背靠著门板,手中磨得锋利的匕首和短剑紧握,警惕著门外的动静。
“你们两个找引火物,把火点起来,越大越好!”
另外两名队员立刻扑向角落堆积的破烂帆布,乾燥的木屑和废弃的油桶。
他们动作麻利,从隨身携带的防水油布包里掏出浸满油脂的布条和燧石火镰。
“剩下的人跟我去小侧门,清理障碍,准备接应主力!”
又有两人和队长如同离弦之箭,冲向仓库深处记忆中那个通往山后的小门方向。
很快,刺鼻的焦糊味开始瀰漫。
纵火者成功点燃了仓库內堆积如山的易燃物,火苗贪婪地舔著乾燥的帆布和木料,
迅速蔓延开来,橙红色的光芒在昏暗的仓库中跳跃,浓密的黑烟滚滚升腾,顺著仓库高处的缝隙和通风口向外涌去。
与此同时,去侧门的突击队成员也抵达了要塞后方的侧门,他们胆战心惊的,做好与蛇人廝杀的准备,却什么都没有遇到。
玩家的正面攻势太猛了,以至於蛇人们的兵力全都下意识的往战场上匯聚,要塞后方空荡荡的,没有一条蛇人意识到它们被偷家了。
当侧门打开时,突击队的三名老兵很意外地看到了外面维戈上校焦急等待的脸。
“上校,你在这—.“
“发生意外,我亲自带队。”
维戈上校没时间解释太多,他率先进去,后面的自救军老兵们鱼贯而入。
这扇通往纳西山脉的小城门並不宽,它仅容三四人一同並行,自救军的战士们如同溪流般迅速涌入,但短时间內能衝进来的不到百余人。
“不能等了!”
焦虑等到的维戈上校看著不远处仓库里越来越大的火势,还有要塞正门更远处隱约传来的混乱嘶鸣,当机立断。
“副官,你带二十个人守住这个门,確保通道畅通。其他人,跟我上!”
他拔出佩剑,剑锋直指要塞內部。
“离开这里,去製造混乱,让蛇人知道,它们的窝里进来了蜜罐。
自救军,为了家园,杀!!!”
维戈上校爆发出震天的战吼,一马当先冲向战场。
跟在上校后面的自救军战士们也在他的命令下,有意识地分散开,三五成群,沿著庭院连接的通道疯狂突进。
他们並不恋战,而是如同致命的瘟疫般四处散播混乱。
这些復仇者们比蛇人更加了解要塞內部的结构和地形,他们会端开可疑的房门,將燃烧的布团扔进堆满杂物的房间。
他们在通道拐角伏击落单的蛇人巡逻队。
他们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製造噪音和障碍,同时用最大的嗓门高喊著战吼。
一直给米尼西亚人带来恐慌的蛇人,第一次尝到了被袭击的苦楚。
正面战场,蛇人指挥官还在焦头烂额地指挥著部队抵挡玩家狂暴的进攻,试图堵住城门洞的缺口。
突然,后方传来的震天喊杀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以及那几股冲天而起,位置诡异的浓烟,让它冰冷的血液几乎要凝固!
“嘶,后面怎么回事!?”
它嘶声尖叫,然而混乱的战场让它根本得不到清晰的信息,它只能看到后方仓库区域腾空的浓烟,以及明显是人类才能发出的战吼。
怎么回事?
从未正儿八经打过一场战爭的蛇人们,从上到下都没能意识到它们遇到了什么,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第445章 自救的人
第445章 自救的人
玩家贏了。
和丟你雷姆不同,克里斯一直在关注著过山虎战团这边的动向,因为以他对小刀扎屁股,还有玩家的了解,他很清楚后者绝对是没办法安静下来的。
让玩家安静的驻守隘口,堵住蛇人的退路?
噢,这不太可能,这事情就像是把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关在装满鲜肉的玻璃缸外面,却指望它们只负责巡逻。
玻璃迟早要被撞碎,缸里的肉也註定要他们被撕扯得渣都不剩。
至於在撞碎玻璃的过程中,食人鱼会死多少条?
他们不在乎。
丟你雷姆虽然是玩家,可是从这事情上来看,他脱离玩家大群体太久了,以至於他居然没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克里斯就不同,当他知道过山虎战团被派往灰岩隘口,距离蛇人就只剩下一步之遥时,他就知道当天晚上肯定有大戏可以看。
於是,克里斯就一直在通过玩家的第三人称视角,一直在关注著过山虎战团玩家的行动。
当小刀扎屁股带著人往纳西要塞发起衝锋时,克里斯甚至有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畅快。
不过,克里斯也不是全知的,例如在玩家和蛇人打作一团时,要塞后方燃烧起来的烟雾,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刚开始,克里斯还以为是蛇人忙中出错,把自己的老窝给点了。
不过隨著时间的推移,火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极速扩大的同时,还有喊杀声隨著风传来的时候,克里斯就意识到不对劲。
有第三方势力在蛇人的屁股——·恩,可能是尾巴后面捅刀子。
米尼西亚人回来了?
这是克里斯的第一想法,当他看到穿著熟悉的蓝军装的士兵从蛇人后面杀出来时,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没有深思下去,他开始安安静静的欣赏著玩家与蛇人战斗的精彩画面。
想那么多干什么,先看戏吧。
小刀扎屁股拄著他那柄硬生生砍到豁了口的斧枪,枪尖深深插进混杂著暗红蛇血和焦黑泥土的地面,勉强支撑著他沉重的身体。
小刀大口喘著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浓重的硝烟、血腥和某种蛇类特有的腥腹味,
灼烧著他的喉咙和肺叶。
黎明的阳光终於在无尽的廝杀和燃烧后,艰难地撕破了厚重的夜幕,將灰濛濛的光线投向纳西要塞这片刚刚经歷炼狱的土地。
我们贏了?
这个念头在小刀扎屁股疲惫到近乎麻木的脑海里闪过,隨即他抬头四望,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非常確定己方贏了。
蛇人死光了,而玩家还没死光,当然是贏了。
要塞,或者说曾经是要塞的地方,此刻更像一个巨大而狞的屠宰场和垃圾焚烧场的混合体。
站在城墙上的小刀目光所及,儘是断壁残垣。
高耸的塔楼被火炮砸塌了半边,焦黑的木樑扭曲著刺向灰白的天空,像垂死巨兽的肋骨。
厚重的石墙布满了巨大的裂痕和焦黑的爆炸坑洞,有些地方甚至被硬生生轰开,碎石和扭曲的金属构件散落一地-昨天晚上,有不少玩家打得兴起,抱著炸药包冲向蛇人最多的地方。
要塞主体建筑更是面目全非,熊熊燃烧了一夜的大火虽然被玩家和自救军合力扑灭,
但余未熄,浓烟如同垂死的巨蟒,从无数破口和窗洞中升起,將黎明的天空染得污浊不堪。
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那是木头、布料、户体—甚至石头被极端高温灼烧后的气息。
而户体..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户山血海。
数量最多的蛇人,几乎铺满了要塞內外每一寸空地。
它们扭曲、残破的躯体层层叠叠,绿色的鳞片被血污和尘土覆盖,断肢、破碎的武器、撕裂的內臟混杂其中。
要塞中央原本用於操练的广场,此刻成了最大的停户场,蛇人的户体堆叠如山,几乎堵塞了通往各个方向的通道。
许多户体还保持著临死前挣狞的姿態,疗牙毕露,竖瞳中凝固著最后的疯狂与恐惧。
小刀扎屁股甚至看到几具被玩家用喷火器烧死的蛇尸,其焦黑蜷缩,不成人形。
蛇人全军覆没,没有一个活口逃出这片由玩家和自救军共同构筑的死亡陷阱。
代价呢?
小刀扎屁股的目光扫过战场。穿著各式各样装备、但此刻都沾满血污泥泞的玩家身影稀稀拉拉。
过山虎战团·来时是近两千千人的庞大队伍,意气风发。
现在呢?
能站著、坐著、或者至少还能喘气的,目测不到一半。
户体堆里,属於玩家的户体则静静地躺在那里,装备破损不堪,等待著慢慢被人拖运回去圣討军大营。
要塞內一片嘈杂,有胜利的欢呼,有找装备的呼喊,但更多的是抱怨復活点太远、装备耐久掉光、或者乾脆就是“我特么死了八次!”的哀豪。
死伤过半,这绝不是夸张。要塞的每一处险要爭夺点,每一个被玩家莽穿的蛇人小队面前,都倒下了不知多少条食人鱼。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穿著深蓝色军装的士兵身上-米尼西亚人。
他们此刻正沉默地打扫著战场,动作迟缓而沉重,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些米尼西亚人的人数同样锐减得触目惊心,军装布满破口、血污和焦痕,许多人身上都缠著简陋的绷带,渗著暗红的血,
土兵们互相扶著,在户堆中艰难地寻找己方的伤员,或者收战友的遗体。
小刀扎屁股看到几个米尼西亚土兵围著一具被蛇人长矛钉在墙上的同伴户体,试图將他放下,动作小心翼翼,却压抑不住低低的啜泣声。
一个年轻的土兵满脸黑灰,眼神空洞,他机械地为一个腹部被撕裂的土兵包扎,但鲜血很快又浸透了绷带,后者的身体在他手下渐渐冰冷。
玩家顶在最前面,承受住了蛇人最疯狂的反扑,但是这些米尼西亚人的伤亡同样惨烈,昨夜那场从蛇人背后发起的决死衝锋,显然付出了难以想像的代价。
他们的脸上没有玩家那种“死了重来”的满不在乎,只有深切的悲痛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小刀扎屁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混合的污渍,感觉骨头都在呻吟。
他看向那些自救军士兵,恰好看到他们正在警惕地、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疏离看著这群刚刚並肩作战、却又显得如此陌生和疯狂的盟友。
现在的玩家们,有的在户体堆里翻找值钱的掉落物,有的瘫坐在地上灌著水,有的则好奇地打量著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友军npc”,在窃窃私语的討论著。
“这算新阵营吗?能不能刷声望?”
“我想砍他们几刀,不知道有木有军功?”
黎明的微光下,纳西要塞一片死寂的喧囂。胜利的硝烟尚未散尽,但死亡的气息和战爭的创伤,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每一块焦黑的砖石、每一具冰冷的尸体、每一个倖存者疲惫不堪的脸上。
玩家贏了,蛇人没了,但这座要塞,以及所有捲入这场血腥漩涡的生命,都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战爭,才刚刚开始,还是—终於结束了?
小刀沉吟著。
就这样结束,好像不太好。
要不要继续往米尼西亚的更深的地方跑?
不过,好像也不太行,这要塞內还有米尼西亚人呢,他们会不会问我离开,把要塞让给他们?
如果他们变成敌人,那我要不要提前先下手为强?
可是这样做,好像在道义上有点在小刀胡思乱想的时候,正盘算著是继续开疆拓土还是就地摸鱼更划算,一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抬眼望去,只见几个玩家簇拥著一名穿著深蓝色军装、但明显是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那军官看起来四十多岁,脸上混杂著硝烟、血污和深深的疲惫,但腰板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即使军装破损不堪,肩章也沾满污跡,依然透著“军人的骨气”。
他的一条手臂用简易夹板固定著,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老大,这位说是自救军的老大。”
一个玩家凑到小刀身边,压低了声音介绍。
“他说想和你谈谈,关於———嗯,合作?还是啥的?反正挺正式的。”
“自救军?”
小刀扎屁股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他昨晚就听到那些蓝军装士兵互相称呼“自救军”,但当时打得昏天暗地,谁顾得上细想?
现在这个名词从一个军官嘴里说出来,带著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有分支任务的味道。
维戈上校在小刀面前站定,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眼前这位指挥官浑身浴血,脸上还带著玩家特有的那种混合了亢奋、疲惫和一点漫不经心的神情。
上校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压下身体的疼痛和目睹惨重伤亡后的沉重,然后以沙哑但清晰的声音开口,用的是巴格尼亚语。
“这位指挥官阁下,感谢您和您的勇士们·-及时而猛烈的进攻。
没有你们在正面牵制蛇人主力,我们自救军昨夜的反攻绝无可能成功。”
他微微頜首,算是致意,但动作牵动了伤处,让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自救军?”
小刀扎屁股忍不住再次追问,他实在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似乎跟米尼西亚王国正规车不太一样的称呼感到困惑。
“你们不是米尼西亚王国的军队?”
维戈上校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有痛楚,有决绝,也有一丝被触及伤疤的锐利。
“米尼西亚王国?”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带著浓重的讽刺。
“不,指挥官阁下,我们是自救军,米尼西亚自救军,我们是一群被米尼西亚王国拋弃的可怜人,或许,我们算得上是叛军了。”
“叛军!?”
小刀扎屁股眼睛瞪得更圆了。
好傢伙,这剧情展开有点意思啊!
敌人的叛军,是我方的友军。
然后这个米尼西亚叛军的阵营声望是红是黄还是灰?
小刀扎屁股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上校没有理会小刀的惊讶,或者说,他早已预料到了对方的反应。
他挺直脊背,目光越过小刀,扫视著这片由玩家、自救军和蛇人共同用血肉涂抹成的废墟战场,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们之所以在此,正是因为王国腐朽的贵族和昏的国王,早已背叛了米尼西亚的人民!”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悲凉。
“我们昨夜攻击蛇人后方,既是復仇,也是绝境求生—纳西要塞——我——”
小刀扎屁股听得有点憎,这乱七八糟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自救军似乎有点正义阵营的味道。
至少他们比那些米尼西亚的查尔斯顺眼。
就在小刀琢磨著这自救军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维戈上校接下来的话,如同一个炸雷,直接把他劈得外焦里嫩。
上校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小刀脸上,那眼神带著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指挥官阁下,我们自救军已经走投无路,蛇人虽被我们合力歼灭於此,但我们背叛了王国,所以———”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因此,我,代表米尼西亚自救军毙体將土,正式请求,希望我们自救军,能够加入巴格尼亚王国!”
“恩!?”
扮刀扎屁股猛地一哆嗦,差点没站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產生了幻听。
“加入—巴格尼亚王国!?”
他的脑子里瞬间被一个巨大的问號塞满。
你们不是叫自救军吗?怎么突然就要加入別人了?
这自救救到別国去了?
还有,我们之间不是敌人吗?
巴格尼亚王国和米尼西亚王国还在打仗了,死了多少人啊,你就算是米尼西亚王国的叛军,也应该骨我们多少有点敌意,怎么突然间就要加入到敌国当中。
这是你的想法?
你有问过下面的士兵是什么意见吗?
第446章 受够了
第446章 受够了
活久见。
当小刀扎屁股惊讶得眼睛瞪大的时候,正在他背后,以第三人称亲临现场,同时也是远在巴格尼亚的克里斯也惊讶得把眼睛张大了一些。
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连克里斯在这一刻都有些茫然。
不过,克里斯到底是比小刀有著更加敏锐的政治嗅觉,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並从那名自称是自救军领导人的维戈上校这里的自我介绍中,察觉到了所谓自救军要投奔巴格尼亚王国的理由。
首先,他们別无选择,维戈上校说被米尼西亚王国背叛了,不管这个理由有多少真实性,克里斯就暂且当它是真的……自救军就是米尼西亚王国的叛军。
其次,在短暂的交谈中,克里斯能够感觉到维戈上校对自家查尔斯国王赤裸裸的,不加以任何掩饰的不满。
这种不满是如此的真实,让人难以怀疑。
克里斯也有理由认为,这些自称是自救军的米尼西亚人確实应该对查尔斯感觉到不满,因为后者做的事情,即便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上来看,都不太像是正常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从查尔斯的上位到现在,他把自家的米尼西亚王国卖了多少次啊?
卖给巴格尼亚,卖给雷泰利亚帝国,现在还卖给不是人类的蛇人势力……
老实说,如果克里斯是米尼西亚人,他要做的事情不是参军保家卫国,而是先去首都,把这个卖国贼给刺杀了。
如果没办法刺杀,那就离开大城市,去被蛇人折腾得家破人亡的农村招兵买马,组建叛军去推翻查尔斯的统治。
所以,克里斯並不奇怪米尼西亚国內会有叛军的出现,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只是这支叛军居然这么有大局观,不仅前来攻打纳西要塞,並且还主动投靠巴格尼亚王国。
而在这件事情当中,克里斯娶了一位米尼西亚王国的贵族大小姐,明显是一项加分项,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自救军维戈上校的判断和选择。
结合丟你雷姆组建的铁路兵团,还有勋章的自救军,克里斯若有所思。
查尔斯这是把自己国家的民心全都弄丟了吗?
恩,这个得加紧调查一下,如果情况確实的话,那么一些事情就可以加速了。
老实说,克里斯已经厌倦了继续和查尔斯,还有米尼西亚王国纠缠下去了。现在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
事实上,丟你雷姆的反应比克里斯预想中的还要快,当第二天他获知纳西要塞被过山虎玩家莽下来后,他就意识到情况的变化。
丟你雷姆顾不上对过山虎战团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他匆匆忙忙的给过山虎战团应有的奖励后,就立刻召见维戈上校,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加入铁路兵团。
不愿意也没关係,巴格尼亚王国非常欢迎自救军的士兵们加入其中,新占领的地方百废待兴,有很多地方可以安置他们……
自救军的人也不多了,有人想要继续战斗,向蛇人復仇,有人却疲倦不堪,想退伍当平民,还有人想要等一会再做选择。
这些都不重要,自救军的士兵只要不打算造巴格尼亚王国的反,丟你雷姆隨便他们怎么选择。
重要的是自救军知道的情报,以及纳西要塞被拿下后,后方一马平川的……
铁路兵团正在极速扩散当中,不算刚刚吞併只有几百號人的自救军,它已经有了五个大队,並且这个人数还在飞速上涨中。
圣討军对蛇人沼泽的攻略非常顺利,在入冬后下了几场雪后,玩家也就顺势打进了苏瓦诺的遗址中,距离蛇人的老巢核心也就剩下最后几步路的程度。
蛇人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丟你雷姆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他转身去做了一件他认为很重要的事情……从塔维茨基到苏瓦诺的铁路项目,开始了。
铁路兵团,怎么能没有铁路呢?
……
雪,绵密而无情,將宝岛城外广袤的平原覆盖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纯白。寒风卷著冰晶,抽打在每一个裸露的皮肤上,像是无数细小的刀子。
空气凝固著,沉重得如同浸透了冰水的裹尸布,唯有远处传来的金铁交鸣和压抑的嘶吼证明著这片死寂的苍白之上,正进行著一场活生生的屠杀。
查尔斯矗立在一座矮丘上,身披厚重的暗红色御寒斗篷,金色的王冠压在他微蹙的眉宇之上。
在查尔斯的身边,簇拥著一群衣著华丽却面色各异的贵族,后者裹著昂贵的裘皮,依旧忍不住在刺骨的寒风中微微发抖,呵出的白气迅速消散。
贵族们在窃窃私语,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
查尔斯仿佛没有听到身边的低语,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战场上,但他紧抿的嘴唇和握著韁绳、指节发白的手,显露出他並非毫无所觉。
贵族们的不满正在积攒,而为什么不满,查尔斯也並非是一无所觉,只是他现在只能假装听不见,继续看著远处的战场,假装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在远处的平原,属於米尼西亚王国的士兵们组成了鬆散的包围圈,艰难地在及踝深的积雪中推进,围堵著並非是人类的敌人。
而他们的对手,那些蛇人,处境则有些不堪。
寒冷是它们的天敌。
它们修长、覆盖著鳞片的身躯本適合在温暖的沼泽或地下洞穴活动,此刻暴露在冰天雪地中,光滑的鳞片上凝结了一层不化的白霜,行动变得异常迟缓,仿佛在黏稠的浆中挣扎。
长尾在雪地上的拖行不再灵活,反而显得笨拙而吃力,每一次扭动都耗费著巨大的气力。
风雪声、人类沉重的喘息声、兵器碰撞声、以及蛇人那特有的、因寒冷和痛苦而变得越发嘶哑尖锐的哀鸣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冬日輓歌。
而对於这一切,贵族们视而不见,他们的目光偶尔瞥向前方那位孤高的国王,又迅速移开,仿佛怕自己的目光被发现。
贵族们低语的內容,无非是抱怨这该死的天气,抱怨无休止的战爭,但更多的,是指向那个让他们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查尔斯国王。
“那些怪物就是他放进来,现在为了消灭它们,反而让我们掏空了仓库內最后一点粮食,拿出钱袋內最后的银幣去消灭吃人的怪物……”
一个裹著银狐皮裘的伯爵低声对身旁的侯爵抱怨,他的鼻尖冻得通红。
“我真是受够了。”
侯爵的脸色同样难看,他搓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
“苏瓦诺原本是我的领地……现在,它先是落入到蛇人手里,现在被巴格尼亚人夺走……”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微不可闻。
“他不给我任何的补偿,反而现在还要让我在这里被风雪吹打,看这些冷血畜生……我觉得国王好像疯了。”
“好像疯了?”
旁边一位较为年轻的子爵忍不住冷笑,他脸上带著愤懣。
“你应该把好像去掉。”
“我听说纳西要塞丟了,被巴格尼亚人夺走了……对吗?”
这话像一块冰投入了本就寒冷的空气中,让周围的几位贵族都沉默了,但眼神却剧烈地交流著。
纳西要塞失守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高层隱秘传播,带来的恐惧和愤怒远超眼前的战事。
那意味著通往王国腹地的门户洞开,巴格尼亚的兵锋可以隨时长驱直入。
而这一切,根源都在於国王疯狂的计划,彻底葬送了国家的缓衝区和战略纵深。
侯爵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诸位,我们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王国正在被拖入深渊,我们的家族,我们的子孙,都將为今天的愚蠢付出代价。
看看这片雪地,看看那些死去的士兵,他们的血,是为了谁流的?为了国王?还是为了弥补他的错误行径?”
他的目光扫过眾人,看到的是同样燃烧著不满和恐惧的眼神。
持续的战爭耗尽了他们的財富,也损害了他们的领地利益,流干了贵族的血,而接连不断的战爭失败和国家领土的沦丧,更是动摇了统治的根基。
查尔斯根本不再是那个能带给他们荣耀和利益的国王,而是一个巨大的、隨时可能爆炸的累赘。
“巴格尼亚的克里斯……他娶了艾琳娜小姐,据说对米尼西亚的贵族颇为礼遇。”
子爵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名字,试探著大家的反应。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號,但在绝望的氛围下,却显得格外诱人。与其跟著查尔斯一起陪葬,不如……另寻出路?
甚至……提前找好下家?
“我们需要谈谈。”
侯爵的声音变得极其轻微,几乎融入了风雪声中。
“找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好好谈一谈,为了……王国的未来。”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契地稍稍拉开了与查尔斯,以及其绝对亲信的距离。
他们的身体依然因寒冷而颤抖,但內心深处,一种更为炽热也更为危险的东西正在滋生、蔓延。
查尔斯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他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
他只是更紧地握住了韁绳,目光死死盯著战场上一条被长矛钉死在雪地里的蛇人,仿佛想从它的垂死挣扎中,看到自己命运的倒影。
风雪更急了,不仅掩盖了战场上的血腥,也悄然掩盖了正在酝酿的、源自他身后的冰冷叛意。
贵族的密谋,如同雪层下的暗流,开始悄然涌动。
……
马车碾过宝岛贵族区被新雪覆盖的石板路,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轆轆声,打破了深夜死一般的寂静。车窗玻璃上凝结著一层薄薄的冰雾,將窗外偶尔闪过的煤气灯光晕模糊成一片昏黄。
內哈利男爵裹紧了厚重的天鹅绒斗篷,靠在柔软的车厢壁垫上,车厢內暖炉的余温尚存,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冰冷。
他刚刚从一个极其隱秘的聚会归来。
地点是在某位侯爵远离主宅的狩猎別墅,与会者无一不是对查尔斯国王心怀怨愤的实权人物。
会议上的气氛从最初的谨慎试探,最终变得炽热而决绝。
贵族们提出的计划的大胆和周密程度,连他这个心怀鬼胎的人都暗自心惊。
这是一个集合了暗杀,政治顛覆,还有率军叛变的大计划。
参与者从宫廷贵族,到宝岛市政厅的官员,还有军中的將军。
他知道查尔斯不得人心,却没想到这位国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眾叛亲离,甚至就连他看似忠诚的近卫当中,都有人已被这些密谋者用財富和承诺侵蚀。
就从这个计划上来看,內哈利男爵觉得查尔斯国王基本上就是棺材內的死人了。
而查尔斯一旦死了,米尼西亚王国动盪的军事和政治局势,还真的有被稳住的希望。
而这,正是內哈利最不愿看到的。
王国暂时稳住?
不,这绝对不行。
他要的不是查尔斯的死,而是米尼西亚王国彻底、完全地崩溃瓦解,被巴格尼亚吞噬消化。
只有那样,他作为克里斯陛下早已埋下的暗棋,作为巴格尼亚的五军都尉,才能获得最大的功勋,在那片更广阔、更有前途的领土上,稳固他世袭的领地和无量的前程。
一想到自己远在白岩城附近的肥沃领土,男爵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
一个混乱、分裂、最终被纳入巴格尼亚版图的米尼西亚,才是好米尼西亚。
一个被本土贵族推翻国王后勉强维持住的米尼西亚,哪怕其国力衰落,无力抵御巴格尼亚的入侵,但也终究是个潜在的麻烦,会妨碍克里斯陛下的征服,自然也妨碍他內哈利攀上更高的位置。
马车轻轻顛簸了一下,將他从沉思中唤醒。
他掀开窗帘一角,外面是他府邸所在的寂静街道,黑暗而冰冷。
必须做点什么。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告密?
直接向查尔斯揭发阴谋的存在,还有参与者的身份?
太愚蠢,且不说查尔斯信不信,他自己也会立刻暴露,失去在两边阵营的价值。
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个阴谋依旧发生,但却以一种註定失败、並且能引发更大混乱和猜疑的方式发生。
或许……可以在暗杀环节做文章。
让刺杀尝试发生,但確保查尔斯只是受伤而非死亡,同时,必须让刺杀现场留下清晰无比的、指向某位,或某几位密谋核心成员的铁证。
让查尔斯有机会疯狂反扑,让贵族集团內部因为猜忌和暴露而自相残杀。
但是,要怎么做呢?
內哈利还不確定,他现在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想法,具体要怎么实施,他还不知道。
马车在男爵府邸门前缓缓停稳。
內哈利深吸一口气,將所有的算计掩藏在疲惫而平静的面容之下,仿佛只是一位因深夜应酬而睏倦的普通贵族,弯腰走出了温暖的车厢。
刚一离开车厢,前来迎接他的管家在借著搀扶他的动作时,把头凑到自家老爷的耳边。
“有客人……”
“客人?”
內哈利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然后他就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他们在哪里?”
“在您的书房內等候……客人是走密道进来了,我让侍从们远离了书房,他们不知道客人的到来。”
“很好。”
(本章完)
第447章 礼物
第447章 礼物
书房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地合上,將外界的寒冷与窥探彻底隔绝。壁炉里的火焰欢快地跳跃著,驱散了男爵从外面带来的寒意,也將房间里另外两人的身影投在掛满古老地图的书架上。
来客共有两人,他们都穿著宝岛本地富商常见的深色呢绒外套,虽人身姿挺拔,眼神却十分的懒散,丝毫没有商贾常有的圆滑之气,也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沉稳与干练。
他们是巴格尼亚情报局在米尼西亚的眼睛,同时对內哈利男爵而言,也是来自真正主上的使者。
“男爵大人。”
为首的使者微微躬身,而他的副手则安静地站在一旁,脚边放著两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镶铜木箱。
“一路辛苦,这样的天气还要你们奔波。”
內哈利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快步走向壁炉旁的小桌,那里早已备好了温热的酒壶。
“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职责所在。”
使者首领接过酒杯,但没有立刻饮用,而是向同伴示意了一下。副手立刻蹲下身,熟练地打开了那两个木箱。
霎时间,书房內原本温暖乾燥的空气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异域的、令人心醉神迷的芬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即使在跳动的炉火下也流淌著温润光泽的瓷器……一套茶具。
它们洁白如玉,胎体轻薄得近乎透明,上面用极其细腻的笔触描绘著巴格尼亚风格的繁复鸟图案,色彩艷丽却不失雅致。
內哈利虽然不是陶瓷专家,但也一眼看出,这绝非米尼西亚乃至周边任何一个王国能烧制出的精品,它们只可能来自遥远海外,经由巴格尼亚王室控制的珍贵贸易路线才能获得。
內哈利男爵忍不住拿起其中一只陶瓷茶杯在灯光下欣赏起来,感受著手感的细腻,在壁炉火光中的悦动,还有茶杯的神秘方块文字……石湾製造gb/t 10816-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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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不懂,不过这不妨碍內哈利男爵对这些文字的陶醉,並且多看一会,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文化素养正在上涨。
接著,使者从衬著柔软丝绒的隔层里,取出几个用奇异木质或象牙雕刻的小匣子。
匣盖轻轻开启,一股浓郁、温暖、带著异国风情的复合香气立刻瀰漫开来。
那是內哈利叫不出名字的香料混合物,有些颗粒晶莹如琥珀,有些则被研磨成细腻的金黄色粉末。仅仅是闻到这股味道,就让人仿佛置身於传说中的神国盛宴,眼前浮现出烤得金黄流油的珍禽异兽。
这些香料的价值,在目前的战爭环境下,几乎等同甚至超过了同等重量的黄金。
所以,收到这香料后,內哈利男爵根本捨不得食用它们,要么收藏,要么拿去贿赂一些大贵族,让自己获得某些便利,可以更好的为巴格尼亚王国服务。
使者最后展开的,是一匹丝绸,它被人小心翼翼地从箱子內捧出,仿佛捧著一泓流动的月光。
使者轻轻一抖,那丝绸便如水银泻地般舒展开来,几乎没有一丝褶皱,光滑冰凉的触感即使隔著一段距离也能想像。
它的顏色是一种深邃而纯粹的靛蓝,但在炉火的光照下,却又折射出微妙变化的紫色光泽,如同夜晚的星空。
比起米尼西亚贵族们引以为傲的、质地相对硬厚的天鹅绒,眼前这匹薄如蝉翼、柔滑似乳的极品,足以让任何见过它的人为之疯狂。
內哈利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
他慢慢走上前,近乎虔诚地用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凉的丝绸表面,对著炉光仔细端详它的透亮,最后拿起小匣子,深深吸了一口那昂贵香料构成的空气。
做完这些动作,內哈利的脸上便泛起满足的红光,眼底燃烧著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喜悦。
“陛下……陛下他总是如此慷慨,记得他最微不足道的僕人。”
內哈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沙哑。这些礼物,每一样都精准地击中了他的渴求。
它们不仅仅是財富,更是地位、品味和通往更高阶层生活方式的象徵。
在阴冷、匱乏、充满背叛与阴谋的米尼西亚,这些来自巴格尼亚的温暖馈赠,如同毒药般甜美,让他愿意死心塌地效忠克里斯陛下。
“克里斯陛下一直掛念著男爵您的功劳和辛苦。”
使者首领平静地说道,仿佛送出的只是些寻常土產。
“陛下希望您保重身体,米尼西亚的阴冷天气,不该侵蚀您这样忠诚的臣子。”
这话里的意味,內哈利听得明白。主上不仅赏赐,还在关心他能否儘快享受到这一切的成果。
內心的满足感迅速被一种更强烈的焦虑和紧迫感所取代。
內哈利刚刚还在马车里盘算著如何加速这个国家的崩溃,而现在,这些奢华的礼物就像无声的鞭策,抽打在他的野心之上。
他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变得严肃而专注。
“感谢陛下的赏赐,请务必向陛下转达我內哈利最诚挚的感激和不变的忠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礼物,最终落在使者脸上,压低了声音。
“你们来得正好,我刚刚获知了一些……极其重要的消息,宝岛的风向,可能要变了。”
使者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专注,如同嗅到气味的猎犬。
內哈利男爵深吸了一口混合著香料与野心的空气,开始向他的主上的耳目,详细匯报起那个正在雪夜下酝酿的、针对查尔斯国王的冰冷阴谋。
而他自己的计划,如何利用並扭曲这个阴谋,使其成为彻底焚毁米尼西亚王国的导火索,也在敘述中逐渐清晰起来。
壁炉中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著书房內三人低声密谋的身影。
“……现在有一个我无法解决的问题。”
內哈利坦诚的对著使者说出了自己的困境。
“我没有可以信任,还能打的人手去执行我的计划。”
使者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你的这个问题,我们情报局可以解决。”
(本章完)
第448章 无聊的日子结束了
第448章 无聊的日子结束了
屋外,醉汉含糊的咒骂,女人尖利的爭吵,某个角落断续的呜咽,还有无数双赤脚或破鞋在泥泞与垃圾间拖咨的走动声,粘腻又密集,永无止境。
逼仄的屋內,小鬼当家坐在一张有些扎屁股的木凳上,双手撑腮,看著面前的油灯那摇摆不定的火光,有些出神。
他有些后悔了。
小鬼当家后悔的地方有很多,他后悔自己没有参加圣討军,没去苏瓦诺地区和蛇人玩耍,后悔自己接受了情报局的任务,跑来这个叫做宝岛的地方。
他本以为自己来到宝岛后,会得到惊险刺激的007经歷,结果却截然相反。
在宝岛的日子,一点都不刺激,也不激烈,反而非常的枯燥,乏味。
这枯燥和乏味,並非是说小鬼当家在城里无所事事,相反,他很忙,几乎负责和他接头的情报局特工每一天都会向他请求援助,去打人杀人。
如果是新手时期,能有这么密集的战斗任务,小鬼当家当然会很高兴,可是他现在可是老玩家,而情报局宝岛分局的特工们,让他干的任务都不大。
不是去某个潮湿发霉的巷子里劝说一个碎嘴的码头工人,让他去某个地方闹事,或者是提供什么情报。
就是去拜访某个多收了保护费的小混混头目,用拳头恐嚇他最过分的也不过是去偷一个偷偷记录税吏劣跡的贫穷书记官的信件,进而用这些文件去威胁和那个税吏,让其提供一些便利。
这些任务对小鬼当家而言,就像让一个满级神装的大號回新手村屠鸡,毫无挑战,声望值更是聊胜於无。
对於他来说,自己唯一的收穫,或许就是这岛上特有的,一种黏在鞋底甩不掉的烂泥臭味,以及空气里永远瀰漫著的廉价米酒和绝望混合的气息。
油灯的火苗又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拉长了他映在墙上的影子,像一个扭曲的,不耐烦的魔鬼。
他嘆了口气,鼻腔里满是屋內潮湿木头和劣质灯油燃烧的味道,
“妈的,宝岛——”
他低声嘟了一句,这名字听起来像个笑话。
这里没有宝藏,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贫瘠,混乱和一种渗入骨子里的麻木。
情报局的那帮傢伙,把他当成了廉价打手,还是专门处理垃圾事的那种。
小鬼当家已经琢磨著是不是该找个藉口,比如声称自己被蛇人咬了一口需要截肢,从而申请调离这个鬼地方。
可是真的要放弃的话,小鬼当家却还是有些捨不得。
除了投入的时间成本太高之外,更因为宝岛分局给的任务虽然小,还特別的繁琐,可是都是连锁任务。
小鬼当家对於这样的任务很熟悉,他几乎本能的感觉到在这些繁琐的小任务后面,藏著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任务。
所以,即便很无聊,即便想过要放弃,小鬼当家也是咬著牙,不捨得就这样离开。
不过,即便如此,小鬼当家还是很羡慕,很嫉妒那些远在苏瓦诺的玩家。
他妈的,想战斗的人有蛇人可以打,想搞建设的,新的铁路项目已经开始了,想当官的更爽,
小鬼当家从线下的论坛获知,克里斯的政令前几天已经下达了,巴格尼亚王国的领土正在向北和东移动。
换句话来说,新的开疆扩土开始了,参与其中的战团有机会用军功兑换自己的战团领地和城镇。
而个人玩家的话,也有机会当公务员,村长,镇长,市长,巡捕官,审判官,税官等等,只要有想法,大把岗位和晋升机会在等著他们。
小鬼当家太羡慕了,如果他提前知道这样的事情,当初情报局的康妮找到极限战士战团,邀请和招募高声望玩家接受其僱佣时,小鬼当家还真不一定愿意接受呢。
“喉——”
小鬼当家嘆了一口气,无聊的他伸手把放在桌子尽头的碟子拖过来,拿起叉子,捅刺著放在上面,切成小块的肉。
叉子尖轻易地刺穿了那暗沉发红的肉块,一种令人不快的,近乎胶质的韧性从指尖传来。
他挑起一块,凑到油灯下。
这肉的肉质粗糙,纹理间夹杂著细密的,仿佛鳞片残留物的白点,甚至在昏暗的光线下,隱约泛著一种极不自然的,油腻的微光。
这是蛇人的肉。
从宝岛潮湿阴暗的角落,那些官方视线从不愿触及的黑市里流出来的玩意儿。
据说来自某些战场上的战利品,或是捕猎外面的农民时,反被农民给打死的倒霉蛇人,它们被秘密拖进城里,然后贫民窟里胆大包天的屠夫像分割牲口一样迅速处理掉它们,然后这些蛇肉就流入这条无声的供给链。
这些蛇肉腥气很重,一种混合了烂泥,腐鱼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冷血动物特有的骚臭,小鬼当家以自己的厨艺判断,这蛇人必须要用大量的香料进行醃製,然后用油炸,或者是大锅煮上三四个小时,才有可能变得能够入口。
除了异味重得令人髮指之外,这蛇人还微微带毒,吃多了会有喉咙发痒,拉肚子,有机会看见死去的亲人在墙缝里招手的后遗症。
即便如此,蛇肉还是非常受欢迎,因为它便宜,便宜到比黑麵包还要便宜一些的地步。
以至於在宝岛的贫民窟內小鬼当家还能在一些时候,看到一些穿著体面的人,进入黑市购买蛇肉—是这座城市的中產者们。
小鬼当家皱著眉头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叉子上的肉块塞进了嘴里。
咀嚼的感觉像是在对付一块浸透了腥臭油脂的破皮革,坚韧,需要费些力气,那古怪的味道迅速侵占了他的口腔和鼻腔。他强迫自己吞咽下去,胃里泛起一阵微弱的,熟悉的灼烧感—那是轻微毒素带来的刺激。
就是这种东西,在这座被美其名日“宝岛”的地方,却是底层许多人赖以果腹,甚至爭相购买的主要肉食来源。
现在正常的牲畜肉贵得离谱,是帮派头目,税吏和少数富商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而正常的粮食?
从大陆运来的穀物总是优先供应军队和官方机构,能流到市面上的不仅价格高昂,还时常掺著沙子和霉块。
蛇人肉虽然难吃又有副作用,但至少能提供蛋白质和热量,能让人活下去。黑市的屠夫摊位前,永远排著长长的,沉默而焦急的队伍。
为了一块这样的肉,人们愿意拿出微薄的积蓄,甚至用更宝贵的东西去交换。
“呵,宝岛特產。”
小鬼当家灌下一口劣质麦酒,冲淡嘴里的怪味,自嘲地笑了笑。
这味道,这感觉,和这座岛屿给他的整体印象完美契合-廉价,有毒,充满绝望,却又让你为了某种渺茫的目標不得不忍受下去。
他咂咂嘴,感受著那点微弱的灼烧感,仿佛这岛屿的毒素正通过这种方式,一点点渗入他的身体,成为他在这无聊任务中的一部分。
油灯的火苗再次不安地跳动起来。
那扇薄得像纸皮一样的木门被有节奏地敲响了。
三长,两短。
是他那个联络人的暗號。
小鬼当家翻了个白眼,极其不情愿地站起身,木凳在他动作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当他拉开门门,一股更浓烈的酸臭气味和夜晚的湿冷立刻涌了进来。
门外站著的,正是刚才在內哈利男爵书房中出现的那位使者首领。
他此刻的神情比在男爵府邸时更加冷峻,巷子里污浊的空气似乎都无法靠近他周身那股无形的肃杀。
他没穿之前偽装的富商外套,只著一身便於行动的深色劲装,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冷硬的光泽。
他没等小鬼当家完全让开,就侧身挤进了屋內,反手迅速而轻巧地將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男人的动作乾净利落,带著一种与这贫民窟环境格格不入的专业气息。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屋內,扎屁股的木凳,摇曳的油灯,桌上那碟令人作呕的蛇肉,以及小鬼当家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不耐烦和无聊。
使者首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看到的情景並不意外,但也绝谈不上满意。
“情况有变。”
他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刀子一样割破了屋內沉闷的空气。
“內哈利那边传来了新消息,比预想的要快,也要———·麻烦。””
小鬼当家精神微微一振,那股盘踞已久的无聊感瞬间被驱散了不少。
他拉过另一张更破的凳子示意对方坐,自己则重新坐回原位,身体前倾。
“鼠,你说说,是多大麻烦?
我终於不用再去恐嚇那个收保护费的白痴了?”
代號鼠的男人没坐下,他继续站著,像一尊融入阴影的雕塑。
“米尼西亚王国的一些贵族们的耐心耗尽了,他们计划对查尔斯动手,是结合政变,军事叛变,还有刺杀为一体的计划。
发动的时间很可能就在近期,具体方案还在完善,但內哈利已经確认,宫廷卫队和部分城防军的人被渗透了。”
小鬼当家吹了声低低的口哨,眼晴里开始冒出光。
“哦?终於来点像样的了,那你是想让我们在刺杀发生的时候,趁乱给那个傻逼国王的脖子来一刀,防止他活下来?”
“不是。”
鼠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情报局需要你,和你那些特別能打的朋友,在刺杀发生时,出现在现场,保护查尔斯国王。”
小鬼当家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隨即变成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保护他?那个把国家卖给蛇人的杂种?
你没搞错吧?让他被那些贵族傻逼们剎了不是更好,正好让巴格尼亚有藉口接管这烂摊子!?”
“局势比你想的更复杂。”
鼠解释道。
“查尔斯现在死了,贵族集团会立刻推出一个傀,他们会迅速整合力量,稳住局面,哪怕只是暂时的。一个暂时稳定的米尼西亚,哪怕再虚弱,也会给陛下的征服计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损耗。”
他向前微微倾身,油灯的光在他深陷的眼窝里投下浓重的阴影。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受伤,受惊,彻底疯狂的查尔斯,一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对身边所有人充满猜忌和仇恨的国王。
他会像一条受伤的疯狗,把他能咬到的所有人都撕碎,贵族集团的阴谋会暴露,他们会互相猜忌,清洗·—整个米尼西亚的上层会彻底陷入混乱和內斗,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时候,才是王国真正和平接收一切的时候。”
小鬼当家沉默了几秒,消化著这番话里冰冷的政治算计。
他咂咂嘴,似乎又想品味那股蛇肉的腥气,但这次只感到一种冰冷的寒意。
“所以,我们要去给那条疯狗当临时盾牌,让他有机会以后咬死更多人?”
他哼了一声。
“这活儿可真他妈的—有创意。但是,怎么混进去?王宫是那么好进的吗?”
“內哈利男爵。”
鼠吐出这个名字。
“他是阴谋的参与者,但也是我们的人,他有权限在计划发动的前夜,以加强特定区域警戒,
或替换可疑人员为名,安插一小队绝对忠诚的侍卫进入预定的刺杀地点。
他会提供路线,口令和服装。你们要做的,就是成为那队忠诚的侍卫,在刺客的利刃亮出来的时候,挡住它,但只能挡住致命的那些攻击,让查尔斯流点血,受点惊嚇,很有必要。”
鼠的目光落在小鬼当家脸上,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任务很难,並且几乎不会有生还的希望,所以,除了你们之外,我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去执行。”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国王需要你们的牺牲。”
小鬼当家靠在哎呀作响的木桌上,他撇了一下嘴角后,才对鼠说道。
“好吧,好吧,我会安排人的,你要几个人?”
“你觉得几个人可以完成这样的任务。”
“人太少不行,挡不住刺客,人太多的话,容易任务还没开始之前就出岔子。”
植鬼当家认真的建议道。
“五到六个差不多就够了。”
“就这样。”
“慢走,不送。”
植鬼当家看著鼠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面,他的嘴角终於是忍不住上翘起来。
好啊,终於让他等到了藏在一系列连锁植任务后面的终极大任务了。
人手,他会去挑选,宝岛內的玩家不少,集结五个人简直就是植意思。
任务,他也会去做,但是要怎么做,做出什么样子,业就——嘿嘿。
第449章 两边行动
第449章 两边行动
鼴鼠离开后,这座位於宝岛贫民窟內某个无名角落里的逼仄房屋再次陷入寂静中。
小鬼当家依旧坐在他那张扎屁股的粗糙木凳上,他傻笑起来,然后因为屋外传来刻意加重的脚步声,而快速收拢。
脚步声在门外停顿,隨即是两轻一重,带著某种特定节奏的敲门声。这是卡洛斯独有的信號。
小鬼当家脸上的傻笑早已敛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平静,他低沉地应了一声。
“进来。”
木门被推开,卡洛斯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门框。他穿著一身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的灰色旧外套,外面套著件挡风的粗皮坎肩,身上带著一股从外面带进来的,混合著潮湿,垃圾和廉价菸草的冷空气。
他反手关上门,动作沉稳而无声,那双经歷过无数战场沧桑的眼睛在昏暗的油灯光下迅速扫过屋內,最后落在小鬼当家身上。
“头儿。”
卡洛斯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砾石摩擦,他微微点头示意,站姿依旧带著军人的挺拔。
“坐。”
小鬼当家指了指对面那张同样不怎么舒服的凳子。
卡洛斯没有推辞,坐下时凳子发出一声比之前更令人担忧的呻吟,但他浑不在意,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等待著指令。他从不问废话,也从不浪费时间。
小鬼当家没有立刻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摇曳的油灯火苗上,似乎在组织语言。屋內只剩下灯芯燃烧的啪声和屋外隱约传来的,永不间断的贫民窟低语。
“卡洛斯。”
终於,小鬼当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有件脏活,要你去做——立刻。”
卡洛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更加专注了几分。
“您吩咐。”
“城里有几个小角色。”
小鬼当家继续说,语速平稳。
“碎嘴的码头工老鰻鱼,东区收债的那个瘤腿混混头子铁拐李,还有市政厅那个偷偷记录东西的书记官瘦猴,你知道他们的。”
卡洛斯微微点头。这些人,都是之前小鬼当家在系列任务中接触过的目標,他当然记得。
“鼠刚刚给了我一个大任务。”
小鬼当家的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丝冰冷的寒意。
“与这里的国王有关,不管一旦开始了,宝岛城中都会彻底乱套,到时候,王国的鬣狗们会疯狂地撕咬一切可疑的痕跡。
如果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被抓住,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刑架上或者为了几块黑麵包,提到了曾经有人拜访过他们,提到了我们的样子,甚至只是模糊的描述了某些问话———”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般看向卡洛斯,
“..—情报局在宝岛的某些据点,某些人的身份,就可能被顺藤摸瓜地挖出来。鼠或许只盯著天上的鹰,忘了地上的蚂蚁也能坏事。但我们不能忘。”
卡洛斯沉默地听著,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瞭然的光芒。
他明白了。
这不是报復,不是灭口,而是清扫,是战爭开始前,对后方潜在隱患的冷酷清除。
“需要乾净,利落。”
小鬼当家补充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看起来像意外,像仇杀,像这座城市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微不足道的悲剧,不要留下任何指向我们的痕跡你一个人去,还是需要帮手?”
卡洛斯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低矮的房间里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乎完全笼罩了小鬼当家,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却带著绝对的確定性。
“我一个人足够,今晚之后,不会有人再记得他们,也不会有人能从他们嘴里听到任何不该听的东西。”
他没有问为什么是现在,没有问具体怎么做,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怜悯。
对於曾经在波西米亚最严酷战场上生存下来的掷弹兵来说,执行命令,清除威胁,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尤其是为了確保更大行动的成功。
小鬼当家点了点头,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
“去吧。天亮之前回来。”
卡洛斯再次微微頜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拉开木门,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般融入了门外冰冷,污浊的夜色之中。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小鬼当家独自留在屋內,重新看向那盏油灯。火苗依旧不安地跳动著,將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上,仿佛一个正在无声发號施令的,冷酷的指挥官。
屋外的贫民窟依旧喧囂,但此刻,在这片喧囂的掩盖下,几场精准而无声的清理正在悄然进行。
做完吩咐,小鬼当家就准备出门了,他要去联繫其他玩家至於要去找谁,他心中有数。
宝岛城中的玩家不止他一个,但是算得上能打的好手却不多,他需要好好的挑选一下。
除了能打之外,性格也是重点考察项目,小鬼当家怕了某些性格不稳定的傢伙。
宝岛城堡深处,国王的书房。
这里的空气与贫民窟的污浊截然不同,瀰漫著陈旧羊皮纸,优质墨水,以及燃烧著昂贵松木的壁炉带来的淡淡烟燻味。
然而,某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却比贫民窟的绝望更加令人室息。
查尔斯站在巨大的拱形窗前,背对著房间。
窗外是宝岛港口的夜色,零星灯火在潮湿的雾气中晕开,如同模糊不清的,充满敌意的眼睛。
他並没有欣赏夜景的閒情逸致,只是需要一个不让別人看清自己表情的姿势。
查尔斯现在的情绪特別的混乱,他以至於觉得自己的房间太安静了。
最近几天,那些以前总是围著他喻喻叫,爭相表达忠诚的贵族们,似乎突然变得—克制了。
那些过於恭敬的鞠躬,那些闪烁不定的眼神,那些在宴会厅角落迅速散开的低语圈子。
查尔斯能嗅到空气里的异常。
这是他天生的本能。
查尔斯知道,他们一定在谋划著名什么。
那些他为了保住王位,甚至不惜引入蛇人而损害了其利益的贵族们,他们的耐心终於耗尽了。
查尔斯想到这里猛地转过身,华贵的深红色天鹅绒长袍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有眼底深处燃烧著两簇冰冷的,偏执的火焰。
“来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有些尖锐书房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著毫不起眼的深灰色制服,仿佛天生就是墙壁一部分的男人无声地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他代號灰影,查尔斯直接掌控的秘密情报机构的头子,只对国王本人负责。
“陛下。”
“那些宝岛內的贵族们—“
查尔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毒蛇吐信。
“他们最近太安静了,我需要你去查他们,动用你的人手,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每一次私下会面,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句可能被偷听到的牢骚。
尤其是那几个丟了领地的傢伙,我要知道他们在我的城市里,在我的宫廷中,到底在酝酿什么!”
“是,陛下。”
灰影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没有任何疑问,只需要执行“还有。”
查尔斯补充道,眼神更加阴势。
“盯紧近卫军和城防军的中下层军官。如果有人突然变得阔绰,或者心神不寧立刻报告。
“明白。”
灰影再次躬身,隨即如同融入地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查尔斯独自站在房间中央,壁炉的火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晃动。
他知道仅仅依靠灰影可能还不够。那些贵族盘根错节,在宫廷和军队里经营多年。
他需要另一种力量,一种能直达人心,能带来“神圣”恐惧的力量。
他很快离开了房间,走向宫廷內的一个隱秘小客厅內。
当查尔斯抵达他的目的地时,一位身著深蓝色绣著银色海浪与三叉戟图腾长袍的老者早已经在里面等待著他。
他鬚髮皆白,面容枯稿,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隱秘。
他是海神教会的新任大祭司戈尔,一个在查尔斯的大力支持下,迅速清洗了前任势力才得以登上宝座的人。
“陛下,您召见我。”
戈尔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带著一种抚慰人心的奇特力量,但他的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毫无波澜的深海。
“戈尔祭司。”
查尔斯没有绕圈子,直接说道。
“我感觉到了—污秽的暗流正在我的王国深处涌动。背叛的毒蛇正在阴影中滋生。”
戈尔微微頜首,双手拢在袖中。
“海神洞察一切,陛下,汹涌的暗流终將吞噬不敬者,您需要教会为您做什么?”
“我需要海神的眼睛和耳朵。”
查尔斯走近几步,目光灼灼地盯著老祭司。
“我需要你的祭司和信徒们,去倾听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的声音,去酒馆,去市场,去贫民窟,去贵妇人的沙龙—任何对现状的不满,任何对未来的期待,任何不同寻常的聚会或言论,我都要知道。”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尤其是,关於我的那些忠诚贵族们的任何流言语,教会应该有办法让那些心怀恐惧或者贪婪的人,说出他们藏在懺悔室之外的秘密,不是吗?”
戈尔枯稿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暖,只有属於深海的寒意。
“信仰既能抚慰灵魂,亦能拷问灵魂,陛下”
“很好。”
查尔斯满意地点点头。
“记住,戈尔祭司,你的位置是我给的,我们休戚与共。確保海神站在我们这一边。”
“海神永远站在胜利者一边,陛下。”
戈尔微微躬身,语气虔诚,话语却带著赤裸裸的现实意味。
说完,老祭司缓缓退出了离开了,如同一个来自深海的幽灵。
查尔斯再一次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了窗前,看著窗外朦朧的夜色。
灰影在阴影中行动,教会在人群中低语,他布下了两张网,一张属於世俗的隱秘,一张属於信仰的恐惧。
他希望这能抓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毒蛇。
但他心底那股冰冷的,不安的预感,却並未因此而消散,反而如同窗外的雾气般,越来越浓。
风暴,似乎真的要来了,而他,必须確保自己不是被风暴撕碎的那一个。
第450章 搭建舞台
第450章 搭建舞台
宝岛的夜,从未真正沉睡。
但这一夜,似乎有更多的影子在狭窄的巷道,豪华的府邸和潮湿的码头区之间流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粘稠与不安。
贵族区,某处隐蔽的狩猎别墅地下室。
烛火摇曳,将围坐在粗糙木桌旁的几张面孔映照得明暗不定。
空气中混合着陈年葡萄酒,雪茄烟以及一种压抑的兴奋与恐惧。
“内哈利那边已经确认,他想安排人进去,为计划做贡献。”
一个留着精心修剪的短须的侯爵低声道,因为莫名的紧张,他的脚不自觉的踩跺着地面,发出细密的敲击声。
“时间是后天晚上,国王会在王室偏厅听取近卫军围剿蛇人成功的捷报,那里的守卫轮岗正好有一段空隙。”
“宫廷卫队副指挥是我的人,他向我保证……”
另一位身材肥胖的伯爵用丝绸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在需要的时候,届时他的人会反应迟缓几分钟,足够我们的人做完事情并撤离。”
“几分钟?你确定够吗?”一个年轻的子爵忍不住质疑,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细。
“要是失手……”
“不会失手!”
侯爵打断他,眼神锐利而冰冷。
“除了内哈利男爵的人之外,我们挑选的刺客都是最忠诚,也是最绝望的死士,他们家人的未来,都系于此举,更何况……”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
“……事后,混乱中,我们会立刻控制宫廷信道,宣布国王被巴格尼亚奸细刺杀,同时调动城外我们的军队入城平乱,维稳。大局,顷刻可定!”
几双眼睛在烛光下交换着眼神,贪婪,野心与恐惧交织。
他们正在撬动命运的杠杆,成败在此一举。
国王城堡,灰影的密室。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四壁冰冷的石墙和一张堆满了卷宗的桌子,空气里是墨水和灰尘的味道。
灰影面无表情地听着面前一个如同阴影般下属的汇报。
“……内哈利男爵府邸夜间有访客,乘坐没有标识的马车,来源不明,但马车辙痕较深,似装载重物。”
“……戈尔大祭司的一名心腹祭司,近日频繁出入码头区,与几个看似普通的渔夫和货仓管理员有过接触。”
“……近卫军第三小队队长,今晚在美人鱼酒馆私下抱怨军饷拖欠问题,并与一名陌生商人模样的人交谈甚久,后者离开时,队长的心情似乎明显好转。”
信息琐碎而庞杂,如同破碎的镜片。灰影的手指在桌面上缓慢移动,仿佛在拼接这些碎片。
灰影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但大脑正在飞速运转,过滤着每一丝异常。
“重点监视内哈利,戈尔祭司的心腹,以及所有与军队中层军官有过异常接触的可疑人员。”
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磨砂纸。
“有任何异动,即刻上报,无需再请示。”
海神教会大祭司戈尔的书房。
这里与灰影的密室截然不同,弥漫着淡淡的焚香气味,墙壁上描绘着神秘的海底景象与三叉戟的图腾。
戈尔大祭司独自跪坐在一座小型的神龛前,神龛内供奉着一座正在站在礁石上,高举着三叉戟的波塞冬神像。
他正在祈祷,也在思考着上面。
他的祭司和信徒们如同无数延伸出去的触须,正将这座城市的声音汇聚到他这里。
教会比国王的情报机构更加深入这座城市,所以,大祭司事实上比查尔斯更加了解现在的情况,但是……
戈尔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嘴角却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
现在的局势真的很好,混乱是阶梯,尤其是对信仰而言。
无论谁赢,海神教会都必须站在胜利者一边,而他戈尔,将是那个决定天平倾向的砝码。
贫民窟边缘,一间废弃的仓库。
小鬼当家看着眼前或站或坐的五个人。
算上他,一共六人,这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行动小队。
“任务内容都清楚了?”
小鬼当家压低声音。
“明天早上,我们就得去王宫当侍卫,然后后天晚上正式开始任务,哈利会给我们提供身份和路线,情报局给我们的目标是,让查尔斯受伤但不能死,然后嫁祸给名单上的那个倒霉蛋贵族,但是嘛……”
他环视一圈,笑了笑。
“见机行事,兄弟们。”
同一片夜空下。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入了内哈利男爵的府邸后门,车夫下来,从车厢里搬出一个新的小木箱,看起来和之前盛放礼物的箱子别无二致。
内哈利亲自在密室门口接过箱子,挥手让心腹仆人退下。
他打开箱子,里面并非瓷器或丝绸,而是一套精良的,带有米尼西亚宫廷风格,但做了旧和模糊处理的宫廷侍卫盔甲和武器,以及一份详细的宫廷偏厅地形图,巡逻路线和一份……需要他在“适当时机不小心遗落在现场的,指向另一位密谋核心成员的私密信函。
内哈利抚摸着冰凉的甲叶,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他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只需要等到后天晚上,在事件发生后,不管谁输谁赢,他都已经不在宝岛了。
风暴将至,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推动着局势走向那个未知的,必然充满血与火的结局。
宝岛这座巨大的舞台,所有的演员都已就位,只待幕布拉开。
……
宝岛即将要掀起的风浪,以外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被克里斯知道了。
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是喜悦,而是别闹,我够烦了。
巴格尼亚王国因为苏瓦诺地区的事情,正在两国交界的地区进行侵蚀,将国界线往北边和东边推进。
这个过程的速度并不快,也不慢,偶尔还会出现蛙跳,并不规律……怎么蛙跳?
比如按照顺序,当a地归属巴格尼亚王国后,接下来原本就是b地了,但是因为一些意外的出现,例如c地的本地人态度更积极,反而是c更快投诚,这导致b夹在两者之间,十分的尴尬。
而这些地方变成巴格尼亚王国领土的速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王国公务员的数量,公务员考试现在是每个月都在进行,在紧急的时候,甚至隔一个星期就会打开考场大门。
这样的紧急考试,也不会对考生的身份做太多的鉴别,反正汉语不好的人,参加考试也没用,过不了。
汉语好的人,不管是巴格尼亚人,还是新加入的米尼西亚人,既然他们认真学习汉语了,说明都是心向王化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克里斯为什么要拒绝他们呢?
当然,这样来者不拒的审核状况,会给外国势力趁虚而入的机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只要在公务员晋升的过程中进行严格审查,自然会筛选出一些害虫出来。
要是真给外国间谍爬上高位的机会,那就说明巴格尼亚王国该亡了,而这个时候,克里斯多半不在了,没必要太过于在意这个。
总而言之,克里斯现在是有点头疼,米尼西亚王国可以乱,甚至应该自己灭亡解体,但是好歹先渡过这个冬天,让圣讨军把蛇人沼泽给解决掉啊。
可惜,在这件事情上,克里斯真的做不了太多的控制,查尔斯做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过分,把自己统治的根基都给得罪了。
从底层的民众,上面的贵族,还有军队,从里到外都惹毛了。
克里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怎么办?
继续凉拌,看着局势怎么发展,自己这边的节奏尽可能别乱,为意外做好准备。
巴格尼亚的防卫军也在此刻赶往边境,顾不上这会有可能刺激到米尼西亚人的神经了。
(本章完)
第451章 演员死了
第451章 演员死了
次日清晨,天色灰蒙,一层薄雾懒散地笼罩着米尼西亚王都,像是给这座城市盖了条没拧干的脏毛巾。
小鬼当家和其他五个玩家,套着那身明显是凑数,针脚粗糙还带着点霉味的备用侍卫制服,混在一群睡眼惺忪,同样没什么精神的新兵蛋子里,几乎没费什么劲就从王宫侧面一个飘着馊水味的佣人通道溜达了进去。
宝岛城中心那所谓宏伟的堡垒,走近了看,你就会看到墙角糊着不明污渍,石缝里钻着顽强的杂草。
这里的空气又冷又潮,混着石墙的霉味,厨房飘来的隔夜油脂味,还有那点拼命想撑场面却显得有气无力的廉价香料味,闻起来更像是个没打扫干净的大客栈。
“都……呃……精神点!”
一个穿着铠甲,但胸甲上还有食物残渣的士官,勉强打起精神喊了一嗓子,像是完成某种任务。
他是内哈利男爵打点过的自己人,但看起来更关心自己待会儿能不能溜去补个觉。
“低着头,别惹事……跟着我,别走丢了就行,如果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哼,自求多福吧。”
玩家们互相瞅了瞅,差点没憋住笑。
这跟想象中潜入龙潭虎穴的刺激场面差得也太远了,简直是走进了某个大型cosplay现场,还是经费不太足的那种。
小鬼当家撇撇嘴,示意大家按计划散开。
所谓的精心安排和打散部署,感觉就像是那士官随手一指……“你,这边;你们几个,那边”,过程敷衍得令人发指。
不过这也正好,省事了。
通过所谓的岗哨时,那两个抱着长戟,身子歪斜的守卫倒是瞥了他们一眼,但眼神浑浊,更像是在发呆。
玩家的身份文书被士官随手塞过去,守卫象征性地摸了摸纸张,甚至没打开看,就打着哈欠挥手放行,那横在路上的长戟抬起来的速度慢得像是怕闪了腰。
一路畅通无阻,简直像是回了家。
他们被带到的目的地……王室偏厅外围,这里的地毯很厚,但边角磨损严重,还沾着几块可疑的深色污渍。
墙上的壁毯和油画积着灰,角落甚至能看到蛛网,焚香的味道在这里浓了点,大概是为了努力盖住其他不好闻的味道。
只是看了一会,小鬼当家都能感觉到所谓的王宫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衰败。
“你们仨,就在这条道东头晃悠。”
领头的士官随手指了三个玩家,然后又指向另一边。
“你们,西头……你。”
他最后瞥了一眼小鬼当家,像是终于完成了分配任务。
“带两个人去外边那小院子溜达溜达,轮岗时间……自己看休息室墙上贴的那张破纸去,都放机灵点,但也别太机灵,不该看的别看,懂?”
“明白,长官!”
玩家们有气无力地应和着,模仿着周围那些真侍卫那种混吃等死的调调。
士官像是完成了一桩天大麻烦事,明显松了口气,连多警告一句都嫌累,赶紧转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大概是赶着去哪个角落摸鱼。
小鬼当家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这看似金碧辉煌,实则处处透着潦草和将就的王宫内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破地方,查尔斯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小鬼当家甚至觉得,他早就应该早点过来王宫这边找机会,显然只需要点钱,他就能带着人和武器进入其内部。
只要进去了,穿过了外层的防护,同时也确定查尔斯就在王宫内,小鬼当家觉得,想要弄死目标其实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不过既然事情都这样了,那就按照计划那样先混着,到时间了再说。
很快,就到了玩家巡逻的时间。
而所谓的巡逻,很快就变成了漫无目的的闲逛。
这小庭院与其说是庭院,不如说是个稍微宽敞点的天井,角落里堆着些破损的盆和扫帚,一棵半死不活的树耷拉着叶子。一眼就能望到头,实在没什么可巡的。
“真够无聊的。”
一个玩家打了个哈欠,干脆靠着斑驳的墙壁蹲了下来。
“我们就在这儿干耗到换岗?”
小鬼当家却来了点别的心思。
他打量着连接庭院的几条走廊和拱门,心里痒痒的,这王宫内部似乎也没那么戒备森严嘛……
“你们在这儿盯着点,我往前边溜达溜达,看看情况。”
他说道。
“去吧,去吧。”
另一个玩家挥着手。
“我找个地方下线吃个饭。”
“那你记得藏好点。”
小鬼当家咧嘴一笑,从他那不怎么合身的侍卫服内衬里摸出一个小布袋,掂了掂,里面发出零钱和小物件碰撞的轻响。
“那我走了。”
小鬼当家离开庭院后,他选了条看起来通往更内部区域的走廊,刚走没几步,就在一个拐角被一个抱着胳膊,看起来有点懒散但又想找点存在感的老兵侍卫拦下了。
“喂,新来的?这边不是你该晃悠的地方,回你自己岗位去!”
那老兵皱着眉头看着小鬼当家,从后者的衣服上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身份,老兵的语气倒不算严厉,更像是一种惯例性的驱赶。
小鬼当家立刻堆起憨厚又略带惶恐的笑容,凑近半步,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行礼。
他手掌一翻,一小块用油纸包好的,香气独特的肉干就塞进了老兵手里。
“老哥,息怒息怒。”
他压低声音,语气讨好,“刚来,不懂规矩,就想着认认路,免得以后冲撞了贵人……这点小零嘴,您尝尝鲜,提提神?”
那老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捏了捏手里的油纸包,香味钻入鼻子,他脸上的严肃瞬间融化了不少,眼神瞟向四周,迅速将肉干揣进怀里。
“咳……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
他语气缓和了。
“前面是往内库房的路,没什么要紧的,但也不是瞎逛的地方,赶紧回去,让巡逻长看见,有你好果子吃!”
“是是是,多谢老哥提点,我这就回,这就回!”
小鬼当家点头哈腰,后退着离开,转过拐角,他脸上的谄媚立刻变成了得意的坏笑。
这招好使,那后面就好办了!
接下来的时间,小鬼当家的探索范围越来越大,遇到盘问,他的手段样百出。
碰到个看起来嘴馋的,就递上一块甜得齁人的,玩家们自己熬的块,遇到个眼神飘忽,似乎缺钱的,就摸出几枚擦得锃亮的米尼西亚银币。
甚至有个侍卫抱怨晚上站岗冷,小鬼当家当场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壶烈性朗姆酒,对方眼睛都直了,拍着胸脯保证“这片我罩着你,随便看!”。
他甚至用一套蹩脚的,自称从流浪巫师那儿买来的“防止脚臭”的香囊,其实里面就是磨碎的薄荷叶,用此来忽悠了一个明显有这方面困扰的守卫,成功通过了一条本该严格把守的回廊。
贿赂,忽悠,套近乎……小鬼当家把他在游戏里跑任务练就的那套社交技能点全用上了,而且无往不利。
而这座王宫的腐朽和底层人员的漫不经心,为他提供了绝佳的土壤。
小鬼当家摸清了好几条次要通道的位置,记住了几处守卫换岗时尤其松懈的角落,甚至偷听到了厨房往国王常用书房送点心的大致时间。
越是深入,他越是觉得荒谬和可笑。这层层宫墙之内的防卫,简直像个满是窟窿的破筛子。
只要稍微懂点人情世故,舍得点小钱或者动点小脑筋,就能在其中穿梭自如。
“早知道这样……”
小鬼当家靠在一处无人注意的华丽帷幔后面,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宫廷乐声,心里那个“或许可以直接动手”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而且愈发强烈。
弄死查尔斯,好像真的不是什么太难的事。至少,混到他附近,看起来并不难。
这王宫,从根子上就已经烂透了。
小鬼当家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想法甩出去,然后转身往来的路上走去。
太阳正在下山,阳光变黄,时间差不多,他得回去交班,找地方吃饭睡觉下线,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明天该做点什么。
小鬼当家心满意足地晃晃悠悠地往回走,他很快回到那个乏善可陈的小庭院时,另外两个玩家一个正对着墙壁研究上面的涂鸦,另一个则干脆找了个阳光能晒到的角落,抱着胳膊打起了瞌睡。
“怎么样?”
研究涂鸦的玩家头也不回地问。
“畅通无阻,跟逛自家后园似的。”
小鬼当家得意地耸耸肩。
“这地方烂透了。”
没多久,换班的哨声响了起来。
另一队同样没什么精神的侍卫拖着步子过来交接。
双方连话都懒得说,只是默契地互相点了点头,眼神里都是“这该死的班总算结束了”的意味。
整个过程快得离谱,没有任何核查,仿佛只是两拨人在街上擦肩而过。
小鬼当家三人便跟着下班的队伍,朝着侍卫们休息的营房走去。
那地方在王宫的外围区域,需要穿过几条长长的,光线逐渐变暗的回廊。
就在他们经过一条相对僻静,连接着某处似乎废弃偏殿的走廊时,前方拐角突然传来一阵清晰,有力且异常整齐的脚步声……这与他们周围这些散漫侍卫的动静截然不同。
两个玩家和其他下班侍卫一样,下意识地往墙边靠了靠,低下头,做出避让的姿态。
这是他们今天学到的少数几条真正被执行的规矩之一,听到不一样的动静,最好别好奇。
小鬼当家却没有动弹,直到他被人拉扯着站在墙边,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得做什么,而不是站在原地不动。
紧接着,一队全身着甲,武器精良,眼神锐利的侍卫出现在走廊尽头,他们行动迅捷而安静,无形中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将周围懒散的氛围切割得支离破碎。在这队精锐侍卫的中间,簇拥着一个穿着深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的男人。
这支小队速度很快,与小鬼当家这群慢吞吞的下班侍卫瞬间交错而过。
就在擦肩而过的刹那,或许是因为走廊墙壁上火把的光线晃动,或许是因为那男人微微侧头对身旁的护卫低声吩咐了一句,他的兜帽晃动了一下,露出小半张脸和下颚的线条。
小鬼当家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心脏猛地一跳!
那张脸……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而且大部分隐藏在阴影里,但那种轮廓和感觉……
太眼熟了!
他在任务简报里看过无数次画像,在玩家论坛的讨论帖里见过各种角度的截图!
那是米尼西亚的国王,查尔斯!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种隐秘的方式,出现在王宫外围这条不起眼的走廊里?
并且身边只跟着一队画风与整个王宫格格不入的精锐?
小鬼当家的大脑甚至还没来得及处理“那是查尔斯”这个信息,一股更原始,更冲动的本能就猛地攫住了他。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目标就在眼前,侧对着他,毫无防备,距离不到十步,侍卫的空隙很大,有半个身位给他瞄准!
计划?
伪装?
后续?
所有这些念头都被一股灼热的,名为抢先一步的贪婪瞬间烧毁。
小鬼当家的动作快过思考,他几乎是肌肉记忆般探手入怀,猛地掏出了那把他一直贴身藏匿,本不该出现在米尼西亚王宫内的巴格尼亚制式燧发手枪!
冰冷的金属触感刺激着他的掌心,手枪已经装好铅弹和火药,被防尘盖覆盖的火药池是满,手枪随时能射击。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如同晴天霹雳,猛然炸响在这条昏暗的走廊里,瞬间撕碎了所有沉寂和慵懒,火药燃烧的刺鼻白烟猛地弥漫开来。
那队精锐侍卫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就在小鬼当家掏枪的瞬间,最靠近查尔斯的两名护卫已经发出了短促的警告吼声,身体下意识地就要向前扑挡。
但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鬼当家拔枪的速度太快了,他只是看到查尔斯的脸,在下一瞬间就拔枪开火,整个过程连半秒钟都没有!
子弹呼啸而出。
噗嗤!
一声闷响,夹杂在枪声的回音和人们的惊呼中,显得异常清晰和恐怖。
正在侧头低语的查尔斯猛地一顿,兜帽被冲击力掀开,露出了整张写满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脸。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他的右侧太阳穴上方,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赫然出现,鲜血和某些灰白色的东西正汩汩涌出。
查尔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嗬气声。
他眼中的神采如同被风吹熄的蜡烛般迅速黯淡下去,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软软地向后倒去。
“陛下!!!”
身旁的护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狂吼,一把抱住了查尔斯瘫软的身体,其他护卫也在同时暴起!
“有刺客!!!”
“杀了他……”
冰冷的刀剑出鞘声瞬间响成一片,原本肃静的小队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所有的武器和充满杀意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还保持着开枪姿势的小鬼当家。
那些刚才还昏昏欲睡,麻木不仁的下班侍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彻底吓傻了,他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尖叫着,乱作一团,有的抱头蹲下,有的没头苍蝇般乱跑,反而堵塞了走廊!
“我操!”
小鬼当家身边的两个玩家也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料到小鬼当家会突然发疯来这么一手,他们甚至还没发现被前者开枪打死的人是谁。
小鬼当家自己也懵了。看着那个倒下去的身影和喷溅的鲜血,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和后怕瞬间淹没了他。
成功了?
就这么简单?
然后他后面要做点什么?
但现实没有给小鬼当家任何思考的时间。
最近的一名王室护卫已经如同暴怒的雄狮般扑到面前,手中的长剑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劈他的脖颈,前者那眼神中的愤怒和杀意几乎要喷射出来。
然而,只有情绪,却没本事是杀不掉玩家的,小鬼当家下意识将燧发手枪砸过去,干扰侍卫一下后,反手抽出腰间的长剑用更快的速度剁砍在这个发狂的侍卫脖子上,将其砍翻在地。
杀戮,开始了。
而三名玩家,被困在了这条突然变成死地的走廊里。
(本章完)
第452章 內哈利的喜悦
第452章 內哈利的喜悦
当天深夜,內哈利男爵府邸的书房內烛火通明,但空气中却瀰漫著一种恐慌带来的寒意。
书房门被几乎撞开,那个白天引领小鬼当家等人入宫的士官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脸色惨白,穿著便服,呼吸急促得像是被汤姆追赶的杰瑞那样。
“男男爵大人,出—出大事了!“
士官的声音嘶哑颤抖,几乎语无伦次。
“死了,陛下—·陛下他—“
內哈利正端著一杯葡萄酒试图平復自己因阴谋临近而一直不安的心绪,闻言手猛地一抖,殷红的酒液泼洒在他昂贵的丝绸马甲上。
“闭嘴,慌什么!”
內哈利强自镇定地低吼一声,但心臟却疯狂地跳动,几乎要跳出胸腔。
现在的他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说清楚!谁死了?怎么回事?”
“是陛下,查尔斯国王!”
士官喘著粗气,眼神惊恐地回顾,仿佛追兵就在身后。
“就在三个小时前,在偏殿迴廊—·被——·被枪打中了脑袋,当场就就没气了!”
內哈利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阴谋成功了?
计划怎么会提前了?
按照大家所说的计划,这不是应该在后天的捷报晚宴上由死士动手,用刀剑吗?
怎么是枪击!?
他猛地跳起来,抓住士官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皮肉里。
“谁干的,刺客是谁!?”
士官吃痛,脸上恐惧更甚,哆哆嗦嗦地说道。
“是是您今天让我安排进去的那几个新人,那个带头的,他他突然掏出把爆发手枪,
对著陛下就“
內哈利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他安排进去的人—保护查尔斯的人把查尔斯杀了!?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偏离轨道的成功,没有带来任何喜悦,只有无边的恐惧和荒谬感!
这简直是在他精心编织的阴谋网上,被一头蛮牛横衝直撞地撕开了一个完全无法预料的口子!
“你——你確定!?”
內哈利的声音也开始发抖。
“千真万確,我虽然没亲眼看到那小子开的枪,可是有好多人都看见了!”
士官带著哭腔。
“男爵大人,这下全完了,宫廷卫队已经疯了,正在全宫搜捕同党,很快就会查到我头上,查到您內哈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在极度的恐慌中疯狂运转。
现在不是追究那些巴格尼亚人为什么发疯的时候,关键是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死死盯著士官。
“刺客呢?他们被抓住了吗?有没有活口?”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只要刺客死了,线索就有可能断在这里,
士官连忙摇头,语气甚至带著点庆幸。
“死了,都死了,当场的那三个,在反抗中弄死了七八个人后,被陛下的护卫当场砍成了肉泥,另外三个在別处巡逻的,也被暴怒的卫队试图抓住,他们反抗,杀了十来个人后,被乱枪打死了,也没有一个活口!”
死了—全死了—
內哈利听到这个消息,紧绷的神经稍微鬆弛了一点点,就像即將溺毙的人抓到了一根细细的稻草。
没有活口,就无法立刻直接指认出他,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
眼前这个嚇破胆的士官就是最大的漏洞,而且宫廷里那些老狐狸很快就能从人员调动的记录里查到他內哈利头上。
土官眼巴巴地看著他,眼神里的恐惧和贪婪几乎不加掩饰。
他冒险跑来报信,不是为了忠诚,只是为了最后的买命钱。
內哈利瞬间明白了。
他鬆开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甚至带著一丝讚许。
“你做得很好—-及时通知了我,现在,立刻离开宝岛,永远別再回来!”
他转身对旁边同样面无人色的老管家快速吩附。
“去,去拿一袋银元过来,快!”
管家跟跑著跑开,很快抱著一个沉甸甸的粗布袋子回来。
內哈利看都没看,直接將袋子塞进士官怀里,那重量让士官跟跑了一下,但脸上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拿著,足够你下半辈子挥霍了,立刻从后门走,有多远跑多远!”
內哈利催促道。
“谢谢男爵大人,谢谢大人!”
士官连声道谢,紧紧抱著钱袋,头也不回地衝出了书房,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內哈利知道,这个人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为了活命,他绝不会再露面。
书房內只剩下內哈利和管家,
內哈利脸上的强装镇定瞬间崩塌,只剩下惨白和冷汗。
“老爷—.”
老管家声音发颤。
“快!”
內哈利的声音急促。
“按第三计划执行!”
老管家一个激灵,立刻点头,快步衝出书房。
很快,整个內哈利府邸被一种压抑的匆忙所笼罩。
管家以“老爷得到紧急命令,需立刻秘密出城公干,府內所有人即刻返回家族领地”为由,將大笔路费塞给每一个懵懂的僕人和护卫,命令他们立刻收拾细软,从不同的城门离开,並且绝不能透露半句。
僕从和土兵们虽然惊疑不定,但在丰厚的银元面前,也顾不上多想,纷纷作鸟兽散。
不过短短半小时,刚才还有些人气的府邸迅速变得空荡而死寂。
內哈利男爵早已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他甚至没去看一眼藏在书房里隱蔽地方的精美艺术陶瓷和贵如黄金的香料,还有比牛奶更加丝滑的丝绸。
现在保命要紧!
他在几名绝对忠诚的亲信护卫下,快步走入臥室,拧动书架后的机关。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后,
墙壁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洞口,里面传来潮湿冰冷的气息。
这是他一直秘密准备,从未想过真会用上的逃生密道,出口通往城外某个不起眼的民宅內。
內哈利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亲信们紧隨其后。
墙壁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將他曾经的荣华富贵和滔天罪责,都隔绝在了那个正在陷入巨大混乱和疯狂的王都之夜之外。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逃,逃得越远越好!
至於宝岛接下来会掀起何等滔天巨浪,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密道內阴冷潮湿,空气中瀰漫著泥土和岩石的气息。
只有走在前面的亲信手中提著一盏昏暗的油灯,勉强照亮脚下狭窄而粗糙的台阶。
跟在后面的內哈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著,冰冷的空气让他发热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
最初的惊恐和逃命的衝动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迟来的,冰冷的疑虑。
太容易了—
这个念头一旦產生,就像毒蛇一样缠绕上他的心臟。
查尔斯,那个狡猾多疑,靠著阴谋和谋杀兄弟姐妹才能当上国王的狐狸,就这么死了?
死在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他国內哈利“安排”进去的刺客手里?
死在一条偏僻的迴廊,眾目之下?
而且,是枪击。
这確实是一个意外,就连內哈利都不知道他安排的刺客带了发手枪,更不知道王国的检查居然没能查出这把危险的武器。
但是就凭一把发手枪,內哈利觉得不太可能杀死查尔斯。
或许,被打死的查尔斯只是一个替身,因为真正的国王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一点保护,会让新来的侍卫轻易靠近自己,
不管是出於什么情况,什么考虑,都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查尔斯的死亡是不合理的。
所以,死去的极有可能不是真正的查尔斯,
因为內哈利自己也有替身,此刻他的替身正安安稳稳地藏在城外的某个安全屋里,准备在明晚代替他出现在那个危险的宴会上,成为迷惑灰影和查尔斯的诱饵和保险。
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退路之一。
查尔斯呢?
那个比他更怕死,权势更大的国王,会没有类似的安排吗?
一个可怕的,近乎直觉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型,让他瞬间汗毛倒竖,脚步都不由得跟跎了一下,幸好被身后的亲信扶住。
那不是查尔斯!
替身的死亡,或许是一个意外,因为有太多的事情没人能预料得到。
查尔斯根本没有秘密离开王宫,他安排替身离开王宫,只是戏码的一部分。
他或许是料到有人要对他不利,但他抓不到確凿的证据,找不到隱藏的源头。
於是,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用一个替身作为诱饵,僱佣从內哈利安排的人面前路过,然后假装暴露,想要在王国外玩钓鱼行为!
结果替身却被枪杀了。
这绝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然后,现在真正的查尔斯就顺势利用这个机会钓鱼,放鬆王国的控制,把受贿的士官放出来,
然后安排人跟踪他,看后者会去什么地方。
而自己—-內哈利男爵,就在这场戏的高潮部分,完美地跳了出来,惊慌失措地遣散僕人,钻进了老鼠才走的密道!
这简直是把“我心里有鬼”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呵——呵呵—”
內哈利在黑暗中发出几声苦涩而压抑的低笑,充满了自嘲和绝望。
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么他就成了查尔斯钓上来的第一条打鱼!
恐慌再次住了他,但这一次不再是源於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自己愚蠢落入圈套的愤怒和懊悔。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他猛地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幸好!幸好!
查尔斯最多只能挖出他內哈利男爵参与了这场未遂——不,现在是已遂,但死的可能是替身的弒君阴谋。
他能想到的,无非是內哈利出於政治投机或是个人野心想搅乱局势。
但他们绝对想不到,他內哈利真正的底牌和忠诚早已献给了巴格尼亚的克里斯陛下!
他们不会知道他是克里斯陛下埋藏在宝岛深处的一枚棋子。
这意味著,同样潜伏在城中,身份更低的另一位巴格尼亚蓝旗军五军都尉,多隆爵士,仍然是安全的!
多隆爵士因为他並不显赫的公开身份,以及平民出身的骑士背景,被那些阴谋家们谨慎地排除在了核心圈子之外,生怕走漏风声。
现在看来,这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查尔斯的清洗之网,或许能网住他这条自作聪明的小鱼,但绝无可能触及到多隆爵士。
只要多隆爵士安然无恙,巴格尼亚在宝岛的战略就依然有实现的可能,克里斯陛下的谋划就未曾失败。
想到这里,內哈利那颗冰冷绝望的心,竟然又重新泛起一丝诡异的庆幸和扭曲的慰藉。
他暴露了,成了弃子,但伟大的陛下的事业並未受损。
这..或许就是他这类人最好的结局了。
“快点走。”
內哈利的声音在密道中显得异常沙哑,却恢復了一丝冷静。
“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远离宝岛。”
他现在只希望,这条密道的出口,还没有被查尔斯的人堵住。
那將是他最后的,渺茫的生路。
“安全—”
率先推开通道尽头的屏障,离开通道的亲信很快探头回来,向著內哈利匯报了一个好消息。
“外面並没有外人,房屋內也没有被入侵的痕跡。”
“很好”
內哈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
看来这条密道和他这个秘密藏身点尚未暴露。
內哈利带著人离开了密道,在这座民居內稍作休息,吃了一些里面储存的乾粮。
就在內哈利飞快地构思接下来的逃亡路线时,一阵异样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起初很轻微,像是远处的闷雷。
但很快,震动变得清晰,密集,並且越来越近—-那是无数马蹄敲击地面发出的沉闷巨响。
与此同时,嘈杂的叫喊声,金属碰撞声,以及一种混乱却庞大的行军声浪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向这座位於城郊的寧静村落。
內哈利下意识的心跳加快了几分,但是他很快恢復了冷静,因为抓一个他,並不需要出动军队。
於是他迅速来到窗边,稍微挑开窗帘,露出一只眼晴往外开。
透过缝隙,他看到了一队接一队,看不到尽头的士兵们打著各式各样的家族纹章旗帜正在从不远处的大道往宝岛进军。
他们所举的旗帜繁多,並且各不相同,有咆哮的黑熊,盘绕的金蛇,展翅的猎鹰——內哈利认出来了,这些都是参与密谋的贵族家徽!
这些士兵同时还穿著混杂不一的盔甲,皮革的,锁子甲,士兵板甲,他们手持长矛,斧戟和火绳枪,火把连成一条扭动的火龙,映照著一张张因兴奋,贪婪和杀戮欲望而扭曲的脸。
一些明显是小贵族的军官们骑在马上,声嘶力竭地呼喝著,催促队伍加快速度。
“.—国王已死,清除叛党,拱卫宝岛!”
“.—为了公爵大人,衝进王宫!”
“—.挡路者死,財富和土地就在前面!”
零星的吼叫声顺著夜风断断续续地传来,印证了內哈利的猜想。
查尔斯遇刺的消息已经像野火般传开了,那些原本计划在后天晚宴后才动手的阴谋贵族们,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成功刺激得狂喜不已,再也按捺不住权力的诱惑,乾脆提前发动了军事叛变!
他们不再需要隱藏,不再需要阴谋,贵族们直接亮出了刀剑,要以自己最习惯的武力强行控制宝岛,瓜分胜利果实!
整个宝岛,瞬间从暗流汹涌变成了滔天火海!
內哈利靠在窗户边上,他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安心。
啊,战火燃起,极有可能会把宝岛给打成废墟,也或许贵族们会轻易获胜,也可能是查尔斯完成反杀,把参与阴谋的贵族们全杀了。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而对於现在的內哈利来说,军队的出现反而意味著安全。
因为一旦打起来了,不管是查尔斯,还是阴谋团贵族们,他们肯定都管不了一个一心逃跑的內哈利。
这简直太好了!
內哈利內心雀跃著,他完全可以借著这个机会逃往巴格尼亚王国。
第453章 玩家的喜悦
第453章 玩家的喜悦
同一时间,宝岛核心贵族区,一栋守卫森严,窗帘全部拉下的豪华府邸內。
与窗外逐渐响起的兵荒马乱不同,密室內的气氛却是一种压抑不住的,狂热的兴奋。
围坐在长桌旁的十几位贵族,正是阴谋团的核心成员。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著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最终压过一切的,对权力和財富赤裸裸的贪婪。
“阵下———查尔斯他—真的死了?”
一位头髮白的老公爵的声音依旧带著一丝颤抖,但眼中却闪烁著精光。
“就在那条迴廊?被枪杀了?”
“千真万確!”
另一位较为年轻的侯爵用力点头,脸上因激动而泛著红光。
“我的眼线亲眼所见,查尔斯脑袋开了,他绝对活不了,宫廷卫队已经疯了,正在到处抓人!识“是谁干的?”
一个肥胖的伯爵擦著额头的汗,既兴奋又后怕地问。
“我们安排的死士明天晚上才会动手,是谁抢在了我们前面?这—这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眾人面面相,眼神中都带著同样的疑问和一丝警惕。
他们互相打量著,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破绽。
短暂的沉默和互相试探后,一位负责联络內哈利的子爵猛地一拍脑袋,恍然道。
“等等,今天內哈利男爵是不是通过关係,塞了几个人进王宫当侍卫?说是为了保护陛下,为计划做贡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对,有这么回事!”
“我的人也向我匯报了这件事情。”
“难道—”
线索迅速串联起来。
內哈利主动要求安插人手,突如其来的枪击,刺客全部战死无法对证—
“是內哈利!”
侯爵猛地站起来,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一定是他的人,他瞒著我们所有人,提前动了手,这个狡猾,该死的傢伙!”
真相大白,密室內的气氛瞬间从猜疑变成了狂喜的讚嘆。
“干得漂亮,內哈利男爵!”
“虽然鲁莽了些,但结果好极了!”
“真是海神保佑,他为我们扫清了最大的障碍!”
“等见到他,一定要为他庆功——“
虽然主角缺席,但丝毫不妨碍他们大声地讚美著內哈利的果决和功劳。
在这一刻,內哈利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一个用出乎意料的方式为他们铺平权力之路的聪明人。
短暂的庆祝后,老牌公爵敲了敲桌子,將话题拉回现实,他的声音因为渴望而变得沙哑。
“先生们,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国王已死,混乱已起,这正是天赐良机!”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眼中燃烧著野心之火。
“我们的军队已经按照备用计划,提前开进城內,现在,正是我们接管一切的时候!”
“没错!”
肥胖的伯爵立刻接口,唾沫横飞。
“王宫宝库,財政部,港口关税——必须立刻控制在我们手里!”
“近卫军的军营需要安抚,或者镇压!”
“还有海神教会,戈尔大祭司那个老滑头,必须让他立刻表態支持我们!”
“城防军的指挥权要拿到手!”
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瓜分那尚未完全到手的胜利果实,仿佛查尔斯的户体已经冰冷,整个宝岛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和家族爭夺最肥美的那一块。
地图被摊开,指令被草擬,信使被秘密派出。阴谋的密室瞬间变成了一个忙碌而狂热的战时內阁。
他们沉浸在突如其来的胜利和瓜分权力的快感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场刺杀可能隱藏著怎样的陷阱,也没有人去真正关心那个立下头功的內哈利男爵此刻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对於他们而言,內哈利已经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作为一个点燃导火索的,有用的蠢货。
而现在,是真正的大人物们登场收割的时候了。
窗外越来越响亮的喊杀声和马蹄声,在他们耳中,不再是混乱的序曲,而是为他们奏响的,权力的凯歌。
“发生什么事情了?”
宝岛內,一座位於城市主干道边上的房屋內,多罗克正疑惑的探头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看著那些骑著马奔向城中心的骑士们。
就在半小时內,这已经是第五队路过的王国骑士了,今天晚上上线的他望去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剧情。
“今天早上这城里不是还很安全吗?怎么到了晚上,外面就爆发剧情了?”
“小鬼当家死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同伴隨口回答道。
这让多罗克很震惊。
“啊,他什么时候死的?”
“对啊,这个消息我们也不知道啊?”
房屋內其他玩家纷纷聚过来,一起吃瓜,
沙发玩家解释道。
“我也是才刚刚知道,昨天小鬼当家不是挑人去王宫做任务吗?他当时强调要性格稳重,听命令的人来组队。
结果,我今天在群里看到其他五个玩家都在骂小鬼当家,说后者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要求別人性格稳定听指挥,自己却乱来。”
“然后呢,他怎么乱来了?”
多罗克和其他玩家立刻围坐到沙发旁,迫不及待地追问,眼晴里闪烁著八卦和好奇的光芒。
沙发玩家调整了一下姿势,绘声绘色地说道。
“具体过程群里也说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他们六个人不是混进王宫当侍卫了嘛。
本来计划是潜伏著,等到明天晚上再动手,搞什么嫁祸之类的。”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吊足了胃口才继续说。
“结果,就在今天下午结束工作,准备回去宿舍之类的地方路上,小鬼当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绝佳机会。
反正,他毫无预兆地,突然就掏出他那把宝贝燧发枪,对著一个路过的,看起来像是大人物的傢伙,砰就是一枪。”
“我靠,这就直接动手了!?
一个玩家惊呼出声,眼睛瞪得溜圆。
“可不是嘛!”
沙发玩家一拍大腿。
“而且听说小鬼的枪法神准,一枪爆头,当场就把那个大人物给送走了!”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和“臥槽”,“牛逼”,“这也行?”的惊嘆。
“然后呢然后呢,他们跑掉了吗?”
多罗克急忙问,他更关心后续。
“跑?他们往哪儿跑?”
沙发玩家一摊手,表情夸张。
“那可是王宫耶,我看他们的爭吵,开枪的小鬼当家和另外两个倒霉蛋,当场就被反应过来的宫廷护卫给围住了,压根跑不了,他们只是砍死了几个人后,就被乱刀砍死了,死得那叫一个惨。
另外三个在別处巡逻的,也被当成同党,也被围起来砍死了,六个人,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跑掉!”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玩家们消化著这个刺激的消息。
“所以——
一个玩家迟疑地开口,指了指窗外再次呼啸而过的一队骑兵。
“外面这阵仗就是因为这个?
那个大人物是谁啊?”
“听小鬼当家说,他打死了查尔斯。”
“啊,国王死了,贵族造反!?”
“十有八九是这样!”
沙发玩家用力点头。
“群里都在说,现在这些往城里冲的军队,看旗號都是那些一直不服王室的贵族私兵,他们肯定是以为机会来了,趁机发动叛乱,要抢地盘夺权了!”
“我的天小鬼当家一个人,一枪,直接引爆了整个宝岛的剧情线?
”多罗克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羡慕。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谁说不是呢!”
另一个玩家接口道,语气复杂。
“这傢伙,让他去潜伏,他直接去干刺杀了,並且还给他成功了!这下好了,宝岛的主线任务直接被他干了一半!”
“那我们怎么办?”
有玩家问道。
“现在外面乱成这样,我们的任务还做不做了?”
“小任务还做个屁啊。”
多罗克喊道。
“我们要干,就干大的!”
“怎么干?”
“兄弟们,我们先下线问一下其他玩家,了解一下,现在城內什么情况,叛军和王国军谁占上风。”
多罗克下意识的接过指挥权,指挥起其他玩家。
其他人也下意识的服从,他们纷纷下线,然后很快就上线,七嘴八舌的匯报著他们询问的结果。
“城门开了,关不上。”
“城里到处都是贵族私军,在其他地方的人都没看到近卫军的旗號,他们好像被人堵在大营內了。”
“城防军了?”
“有人叛变,有人忠诚,他们自个打起来了。”
“那么说,是叛军占领上风嘍!?”
多罗克疑问道,然后得到了其他玩家的肯定。
“那好,我们现在拿起傢伙去帮米尼西亚王室!”
“啊,为什么?”
“锄强扶弱啊,蠢蛋!他们打起来了,不管谁贏谁输,都不是好事,他们不输不贏,这才有利於我们,可以混水摸鱼,打个痛快!”
“有道理,我这就去通知其他玩家,让他们也这样干,”
第454章 深夜噩梦
第454章 深夜噩梦
玩家的行动力总是特別的有效率,特別是在干坏事的时候,他们就更加不怕脏不怕累,行动力爆表。
就如同现在,当有人呼唤他们在宝岛內捣乱,袭击贵族军士兵的时候·“
夜色如墨,宝岛这座滨海大城的轮廓在稀疏的星光和偶尔摇曳的火把光芒中显得格外森严。
空气中瀰漫著海水的咸腥以及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
费尔顿爵士,一位效忠於某位侯爵的私军军官,正紧握著他那把装饰过度的佩剑剑柄,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带领著他魔下整整一百名士兵,正沿著空旷的街道,向著城市的心臟--某座位於东边城墙下的粮仓的方向,而迅速地前进。
走在最前面的费尔顿下意识的回头,他能听到士兵们的盔甲在夜色中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看到每个人与他对视的眼神都像鹰集一样锐利,於是,爵士便放下心来。
走在最前面的费尔顿和他的下属们,认真而仔细的扫视著沿途每一个黑暗的角落,路边房屋的每一扇紧闭的窗户。
他们警惕的不仅仅是可能存在的暴民,更是其他贵族的私军。
此前,为了共同的目標,他们勉强算是盟友,而现在费尔顿心里清楚,当这座城市即將落入大人们的掌控之中时,身边的那些盟友们就会自动变成拔刀相向的敌人。
这种猜疑让队伍的气氛凝固得像块冰。
没走多远,费尔顿就看到了任务目標——粮仓高大的石制建筑就在百米外的街道尽头,黑的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
粮仓的大门紧闭,安静得有些反常。
费尔顿立刻警惕的抬起手,队伍立刻停下,百余名土兵们便训练有素地散开成警戒队形。
和王国的正规军相比,贵族私军的下限和上限差別非常之大,而在费尔顿魔下的士兵,恰好处於中等水平.比民兵有著更好的纪律和训练,装备却比不上王国標准。
当然,现在的王国军队士兵的装备也很差,漫长的战爭耗尽了整个国家的装备储备。
费尔顿看著安静的仓库和紧闭的大门,他怀疑这座粮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该死的,看来避免不了战斗啊。
费尔顿暗自想著,却也不准备就这样离开.一走了之的话,前途可就没了啊。
“第一队,上前检查大门,其他人,警戒四周!”
费尔顿压低声音命令道,做好战斗的心理准备后,他心头的不安感也是越来越重。
收到命令的士兵们当即开始行动,就在先头士兵小心翼翼靠近那巨大木门的瞬间“轰!!!”
一声並非来自火炮,而是源於仓库內部某种巨大力量撞击的巨响猛然爆发,厚重的粮仓大门並非被推开,而是仿佛被一头愤怒的公牛从內部狠狠撞碎,木屑纷飞!
碎片和尘埃未落,一个魁梧的身影如同地狱衝出的魔神,狂吼著从破洞中猛衝出来!
月光和火把的光芒很快照亮了这个身影。
率先映入费尔顿眼眸的,是一顶狞的牛角盔,盔下是一张被战斗热情扭曲的脸,他身上精细的精工锁子甲溅满了不明的暗色污渍。
敌人的左手紧握一面金属圆盾,右手挥著一把寒光闪闪的武装剑,一看就知道是一名老练的剑盾手这名敌人的出现如同一声进攻的號角!
“为了你他妈的人头,冲啊!!!”
一马当先的多罗克发出的战吼怪异却充满狂热的力量,他根本不给贵族军任何反应时间,如同旋风般撞入了最前方惊的土兵队列中。
剑光一闪,最前面那名还在愣神的士兵喉间猛地喷出一道血线,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多罗克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他在斩杀了一名敌人后,左手的圆盾向上一抬,格开一柄仓促刺来的长矛后,武装剑顺势一个刁钻的前刺,另一名手持长矛的士兵身上的披甲如同纸糊般被捅穿,
口吐鲜血向后倒。
“敌袭,结阵,快结阵——不,快开枪,打死他!”“
费尔顿爵士声嘶力竭地大吼,心臟几乎跳出胸腔。
他见过如此疯狂,如此高效的杀机器,在巴格尼亚的战场上,只有那些效忠克里斯的疯子们,才会有如此简洁而致命的劈砍和刺击,其杀戮效率高得令人胆寒。
所以,只是一个照面,费尔顿就认出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他惊恐的命令著士兵,希望可以儘快除掉这敌人。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就在多罗克如同磐石般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並成功撕裂了贵族军前方阵线的同时,从粮仓破碎的大门和旁边高墙的阴影里,猛地爆发出十余点耀眼的火光!
砰砰砰.
一阵密集而清脆的燧发枪射击声撕裂了夜的寂静,仓库大门白烟瀰漫,致命的铅弹如同毒蜂般呼啸而来。
惨叫声顿时在费尔顿的队伍中响起。土兵们正试图向前包围那个恐怖的盾剑手,根本没想到还会有敌人在仓库內开枪。
在这个没有超过五十余米的接敌距离,燧发枪的威力惊人,即使没有命中要害,也足以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只是一排齐射,费尔顿的士兵就被人射翻了四五人。
在第一轮齐射之后,七八个和他一样穿著混杂,眼神中却燃烧著同样狂热火焰的玩家也紧跟著他冲了出来。
他们使用的武器五八门,有战斧,钉头锤,甚至还有抢来的长矛,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拥有著远超普通士兵的悍勇和仿佛不知疼痛般的疯狂。
一个玩家肩头被长矛刺中,他却只是咆哮一声,反手就用一柄短斧劈开了攻击者的脑袋。
另一个玩家被刀划开了手臂,深可见骨,他却仿佛毫无感觉,反而更加兴奋地扑向下一个目標,嘴里还高喊著。
“第二个人头!!!”
他们配合併不默契,甚至还有些混乱,但是战术的简单性,也不太需要他们的默契。
多罗克顶在最前,用盾牌和身躯为身后的同伴创造机会,而他身后的玩家则收割著被多罗克打乱阵脚的敌人。
他们就像一台粗暴而野蛮的杀戮机器,二十余人爆发出的战斗力,竟硬生生將数量远超他们的贵族军压得不断后退。
费尔顿爵士试图挥剑指挥,但他绝望地发现,他的命令在这片突如其来的混乱和极度高效的杀戮面前苍白无力。
他的士兵们胆寒了,他们可以面对同样纪律严明的军队,却无法理解这些仿佛为战斗和死亡而生的狂徒。
阵型很快就彻底崩溃了。
“撤退,退出街道,快退!”
费尔顿最终屈辱地喊出了命令。
他亲眼看著自己一名最勇敢的护卫举剑冲向多罗克,结果却被对方用盾牌猛地撞开平衡,隨后那柄武装剑如同毒蛇般刺穿了他盔甲的缝隙,一击致命。
简单,粗暴,有效。
倖存的士兵们早已丧失斗志,听到命令,如蒙大赦般狼狐地向后逃窜,丟下了伤员和尸体,甚至丟下了武器和尊严。
他们来时整齐的队伍,此刻已彻底沦为一股溃散的败兵。
费尔顿爵士在亲信的保护下跟跑后退,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粮仓大门。
那个戴著牛角盔的身影正站在火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拄著剑,胸膛起伏,如同守护自己財宝的恶龙。
他脚下,是横七竖八贵族军士兵的尸体。
那些袭击者他们根本不怕脏,不怕累,甚至不怕死。
只是二十人,就组成了一面不可跨越的城墙。
宝岛粮仓,这座他们志在必得的战略要地,此刻在那二十多个狂热身影的掌控下,仿佛成了一个吞噬生命的怪物巢穴。
费尔顿爵士心中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困惑,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独有偶,这样的事情在宝岛各个重要建筑前都在发生,在贵族私兵们试图接管粮仓,银行,
军械库乃至市政厅时,都遭遇了近乎相同的,来自阴影中的狂暴打击。
银行金库前。
另一支贵族私兵队伍正用撞锤猛击银行厚重的包铁大门,眼看门门就要断裂。突然,旁边建筑二楼的窗户齐齐洞开,七八支发枪的枪管冷冷地探出。
“放!”
没有警告,没有喊话。只有一声简洁的命令和隨之而来的死亡轰鸣。
铅弹如同冰电般从头顶倾泻而下,正挤在门口发力撞击的士兵们成了最好的靶子,瞬间倒下一片。
在惨叫声中,银行侧面一条狭窄的巷道里吼声震天,十来个玩家如同鬼魅般涌出,他们手持利刃,直接插入了混乱不堪的队伍侧翼。
一名玩家挥舞著两把明显是刚从敌人手里缴获的弯刀,如同陀螺般旋转切入,所过之处断肢横飞。
另一个壮硕得如同熊黑的玩家,则抢著一柄巨大的双手战锤,无视刺向身的几把长剑,一锤便將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小队长连人带甲砸得凹陷下去,鲜血从盔甲的缝隙中激射而出。
“怪物!他们是怪物!”
士兵的崩溃只在一瞬间。银行前的街道迅速被鲜血染红,这些玩家们沉默而高效地收割著,然后迅速退回阴影,留下满地狼藉和惊恐万分的倖存者。
中央军械库广场。
这里爆发了更为激烈的战斗。
一支人数更多,装备也更精良的侯爵亲卫队已经击溃了这里的守卫,成功控制了军械库的外围,正在试图打开內库大门。
亲卫队们的警惕性更高,布置了哨兵和简单的街垒。
然而,攻击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屋顶几声轻微的响动过后,几个黑影如同猎鹰般从高处扑下,直接落向了队伍核心,与此同时,街垒两侧的巷子里也衝出数名玩家,正面发起了悍不畏死的衝锋。
“上面,敌人在上面!”
警报声悽厉响起,但太晚了。
一名从空中落下的玩家,双足重重踩在一名军官的后背上,清晰的骨裂声令人牙酸,他手中的短剑顺势一抹,便结果了旁边一名嚇呆了的弩手。
另一名玩家则在落地瞬间向前翻滚,躲过数柄刺来的长枪,起身时手中的斧头已经砍断了一名旗手的腿。
正面衝锋的玩家们则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他们硬顶著亲卫队零星的弓箭和火绳枪射击,浑身插著箭矢和淌著血,却仿佛毫无影响般撞入了枪阵!
“为了联盟哦不,为了查尔斯!
一个浑身是血的玩家狂笑著,用身体压住了几杆长枪,在倒下之前为身后的同伴创造了突破的机会。
在如此的混乱中,军械库的大门被从內部打开,一门青铜野战炮轰然开火——显然,早有玩家渗透了进去。
在如此的內外夹击之下,侯爵的亲卫队纵然精锐,也在这种完全不讲道理,不惧死亡的疯狂攻击下迅速溃败。
圣劳伦斯教堂高地。
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小半个城区,一支子爵的部队刚刚占领了这里,正在布置警戒,准备將这里作为一个指挥点和瞭望点。
他们也遇到袭击,甚至这些倒霉蛋都没看到敌人从哪里来。
袭击什么时候开始,没人能说得出来,他们只知道冷枪时不时地从黑暗的街道,破碎的窗户,
甚至下水道的格柵中射出,精准地带走哨兵和军官。
每当士兵们试图衝出去寻找枪手时,要么扑空,要么就会撞上早已埋伏好的,挥舞著冷兵器的玩家突击队。
这些阴影中的鬼魂如同附骨之疽,利用对城市地形的熟悉,还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沟通方式,不断地骚扰,偷袭,分割这支队伍。
他们从不正面强攻,却让占领高地的子爵部队寸步难行,伤亡持续增加,士气飞速跌落。
一名年轻的贵族军官绝望地对他的子爵父亲喊道。
“父亲,我们撤吧,他们无处不在,我们的人正在被一个个杀死,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
费尔顿爵士在一处临时找到的破屋角落里,裹著沾满泥污的斗篷,瑟瑟发抖。
他遇到了其他几支同样狼狐溃退下来的贵族私军残兵。
从他们语无伦次,充满恐惧的敘述中,费尔顿听到了银行,军械库,教堂“一个个地名,以及同样可怕的遭遇。
那些穿著杂乱,行为疯狂,不惧伤痛,战斗效率高得可怕的敌人,仿佛一夜之间就从宝岛的各处阴影里涌了出来,精准而致命地打击了所有试图接管城市的势力。
他们是谁?
他们为谁而战?
他们想要什么?
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费尔顿爵士知道一个不確定的答案,但是他不敢说,他只知道夺取宝岛的控制权,恐怕远比大人们想像的要困难,要血腥得多。
这座城市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专为吞噬贵族军队而设的致命陷阱。
而陷阱中的猎手,是一群来自地狱的,將战爭和杀视为乐趣的—狂徒。
他望著窗外依旧混乱的街道,远处偶尔还有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传来。
夜色更深了,但宝岛的噩梦,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455章 一个还活著的幽灵
第455章 一个还活著的幽灵
在后半夜里,玩家成为了米尼西亚王国的顶樑柱,他们以伤亡三分之二为代价,成功拖延了贵族私军对宝岛的接管,並成功的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到了黎明时分,本应该出现与贵族私军对抗的近卫军,终於犹如大梦初醒一般,从城中的军营內出来,与城里的贵族私军对峙……
是的,对峙,他们並没有打起来,近卫军们还保持著不必要的克制,这让剩下的玩家大为不满。
他们於是就私底下聚在一起,头目之间举行了一个小会议。
……
黎明的微光勉强驱散了夜的浓墨,给宝岛残破的街道和建筑披上了一层灰濛濛的外衣。
硝烟未散,血腥味混合著潮湿的海风,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多罗克靠在一处半塌的街垒后面,粗重地喘著气。
他精工锁子甲上布满了刀剑划痕和乾涸的血渍,牛角盔有一角被削掉了,额角一道伤口结著暗红色的痂。
而他的身边,只剩下寥寥七八个同样狼狈不堪,掛彩带伤的玩家。
昨夜二十多人的狂热队伍,如今只剩下这些。
他们付出了三分之二同伴下线睡大觉的代价,成功地將混乱和恐惧植入了那些装备精良的贵族私军心中,拖延了他们接管关键设施的步伐,甚至让他们互相猜忌,爆发了几场小规模的內斗。
然而,预期的援军,米尼西亚王国的正规近卫军,直到此刻,天色大亮,才姍姍来迟。
並且,只是对峙。
从他们藏身的位置,可以隱约看到街道尽头,一队队穿著米尼西亚王室纹章盔甲的近卫军士兵已经列队,与另一支贵族私军的队伍相隔百米,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但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开战的意思。没有军官上前斥责对方叛变,没有士兵举枪瞄准。
双方就像两尊斗鸡眼的石像,僵持在那里,只有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操!”
一个胳膊上胡乱缠著染血布条的玩家狠狠啐了一口。
“老子们打生打死一晚上,差点全员报销,他们就出来摆造型?演他妈古希腊雕塑呢?”
另一个靠著断墙,正小心翼翼给燧发枪重新装填的玩家头也不抬,冷笑一声。
“不然呢?你还指望这些npc真能帮你打江山?系统设定他们这时候出来走个过场就不错了。”
“放屁!”
多罗克低沉地吼了一声,声音因疲惫和愤怒而沙哑。
他用剑尖指了指远处那些盔明甲亮的近卫军。
“看看他们,装备比那些贵族私军只强不差,人数也不少,如果他们真想平叛,现在就该衝过去把那些趁火打劫的贵族走狗全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他妈搞相亲似的眉来眼去!
这城市是他们的城市,他们都不在乎,我们昨天晚上打生打死,踏马的是笑话啊!”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玩家的共鸣。
“多罗克说的对,这不对劲。”
一个id叫“猫头鹰”的玩家,相对冷静一些,他抹了把脸上的黑灰.
“按照游戏背景,近卫军是直属王室的精锐,保皇派的核心,查尔斯就算再昏庸,也不可能允许近卫军对明目张胆抢夺王家財產的贵族私军视而不见。
这已经不是玩忽职守了,这他妈就是纵容,甚至是……同谋?”
沉默了片刻。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这些倖存的老玩家心中浮现。
那个之前抱怨的玩家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
“……你们说,那个查尔斯……不会真他妈被小鬼当家给打死了吧?”
这句话像一块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多罗克脸色阴沉得可怕。
“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如果查尔斯还活著,哪怕他是头猪,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近卫军也必须表现出维护王权的姿態,至少要做做样子打一场,但现在这情况……”
他嗤笑一声,充满了讽刺。
“他们只是在维持秩序,防止混乱扩大,或者说,在等待新的主人?
根本没人真心想为那个可能已经死了的国王拼命。”
“贵族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派私兵进城,恐怕他们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近卫军。”
猫头鹰分析道。
“近卫军高层肯定也被渗透了,或者他们自己在摇摆观望,现在谁先动手,谁就是破坏稳定的罪人,反而会成为眾矢之的,所以他们选择对峙,选择『克制』。”
“那我们算什么?”
一个年轻点的玩家忍不住问道,脸上带著被利用后的愤怒。
“我们昨晚打的那么惨,是为了什么?为了给这些不敢动手的近卫军大爷们爭取时间出来摆pose吗?”
多罗克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碎砖上。
“为了任务奖励,为了经验!为了他妈的……游戏体验!”
但他这话说得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自己主动跳出来,想要维持平衡,让双方打得更激烈一些,结果却是被npc当枪使,然后还被晾在一边的感觉,极其糟糕。
他站起身,眺望著那场的对峙,眼神冰冷。
“看来这个查尔斯是真的死了,所以,近卫军才会这个卵样。”
他回头看了看身边仅存的伙伴,这些眼神中依旧燃烧著不甘和好奇的玩家们。
“兄弟们,这些傻逼不肯动,我们帮他动……来几个不怕死的人,去给那近卫军来几枪,最好打死几个军官,逼他们动起来。”
多罗克的脸上露出了玩家特有的,混合著疲惫,兴奋和搞事欲望的笑容。
“只要死人了,见血了,那些没卵的太监也得对著贵族私军开火。”
剩下的玩家们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疲惫和抱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期待。
死亡的惩罚?
那只是暂时的,错过可以亲手改变主线剧情的走向,那才是无法忍受的!
黎明的宝岛,在诡异的对峙和玩家们重新燃起的搞事热情中,迎来了更加不確定的一天。
查尔斯之死的疑云,如同海上的浓雾,笼罩了这座城市。
……
米尼西亚王宫,深邃的內庭。
与外界的血腥,对峙和猜疑截然不同,王宫现在深处瀰漫著一种近乎凝滯的死寂,侍卫们和侍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忠诚近卫还留在这里。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挡了黎明的光线,只留下几缕顽强的微光,在冰冷的石板地和华贵却毫无生气的家具上投下苍白的光斑。
查尔斯国王,米尼西亚名义上的统治者,此刻正像一头困兽般在他的书房里焦躁地踱步。
他身上的睡袍沾满了酒渍,头髮凌乱,眼窝深陷,昔日精心打理的鬍鬚也显得杂乱无章。他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潮红,並非因为生气,而是源於一种无处发泄的,濒临崩溃的绝望。
“废物,都是废物,聋子,瞎子!”
他猛地抓起桌上一只精美的水晶墨水瓶,想要狠狠砸在地上,但手臂举到一半,却又无力地垂下。
他甚至不敢製造太大的声响,因为这座曾经象徵著他权力的宫殿,此刻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座精美而隔音的囚笼。
“我没死,我还活著,你们这些蠢货,都睁开眼睛看看!”
他对著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吼,声音嘶哑而颤抖。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就在昨天,他还暗自得意於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他准备让替身在王宫外行走,不小心让別人知道他正在联繫海神教会的大祭司,意图让那些心怀不轨的贵族们知道,教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这样,即便海神教会的大祭司有其他想法,在那些贵族的逼迫之下,他也只能站在自己这一边,为自己卖命。
这本该是一场高明的权谋游戏。
但他玩脱了。
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致命的差错,本应该离开王宫,並顺势被贵族探子发现行踪的替身,在王宫內就被人开枪打死了。
最糟糕的是,在查尔斯反应过来之前,查尔斯国王已遭刺杀,暴尸宫廷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席捲了整个宝岛,並且拥有了可怕的说服力……在眾目睽睽之下,国王被人爆头,脑浆子都飞出来了。
於是,一切都失控了。
当天晚上,贵族们不再小心翼翼试探,而是毫不犹豫地派出了私军,直奔城市的命脉而去,准备瓜分最大的蛋糕。
而他的近卫军……一想到近卫军,查尔斯的心臟就一阵抽搐。
他尝试了所有方法。
他亲手写了好几道措辞严厉的命令,盖上他的玉璽,命令近卫军指挥官立刻离开军营平叛,格杀勿论。
他派出了他最信任的宫廷侍从,试图溜出王宫去传递消息。
结果呢?
第一个侍从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个侍从浑身是伤地逃了回来,哭诉著说刚出宫门就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命令被抢走,对方还嗤笑著说。
“省省吧,查尔斯的鬼魂嚇不到我们!”
他甚至尝试用信鸽!
但那些训练有素的鸽子要么一去不回,要么带回来的却是贵族们互相指责,或者虚假慰问的纸条,字里行间全是对“先王”的“哀悼”和对“王国未来”的“关切”。
还有对小查尔斯王子的试探。
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还活著!
“陛下……”
一个老內侍颤巍巍地端著一杯水进来,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同情。
“您……您再喝点水吧……”
“喝什么水!”查尔斯猛地一挥手臂,打翻了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们都在外面抢我的城市,我的金库,我的粮食,而我的军队……我钱养的军队,就在那里看著,看著!”
他指著窗外,手指剧烈地颤抖。
“他们是在等我彻底死透吗!?还是在等新主子给他们发赏钱!?”
老內侍嚇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查尔斯喘著粗气,胸腔剧烈起伏。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感將他紧紧包裹,他玩了半辈子阴谋,把贵族,大臣,甚至家人都当作棋子,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彻底抹除,无视。
他的存在,他的命令,他的一切,都被一个更合理,更方便的死亡谣言所取代。
活著,却已经“社会性死亡”。这种荒诞而恐怖的处境,几乎要將他逼疯。
他现在甚至不敢轻易暴露自己还活著。
如果那些衝进城的贵族私军知道他还活著,他们会怎么做?
是会惊喜地迎接他,然后把他重新捧上王座?
还是……为了让谣言变成事实,乾脆衝进王宫,让他真的变成一具尸体?
他不敢赌。
那些贵族眼里闪烁的贪婪和野心,他再熟悉不过。
“联繫不上……所有人都联繫不上……他们都不信……”
查尔斯瘫坐回他的高背椅,双手插入头髮,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的阴谋,他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和简单的死亡谣言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竟然变得极其渺茫而可笑。
指望那些近卫军指挥官里,还能有一两个死脑筋的,足够忠诚的,或者足够聪明的,能够识破这个谣言,並且有胆量在没有明確命令的情况下,为了一个可能还活著的国王,去对抗所有的贵族。
或者……指望那些昨夜製造了巨大混乱的,不知来歷的暴徒?
他隱约听到侍卫报告,说有一小股极其悍勇,战斗方式怪异的人重创了好几支贵族私军。
“他们是谁?他们想要什么?”
查尔斯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病態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光芒。
“如果他们能搅得更乱……乱到让近卫军不得不动手……或者乱到让那些贵族互相彻底撕破脸……”
但他隨即又绝望地摇摇头。把希望寄托在不明势力的暴徒身上,这比他之前的任何一场政治赌博都要疯狂和危险。
黎明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了他苍白而绝望的脸。
米尼西亚的国王,还活著,却已经被世界宣告死亡。他困在自己的宫殿里,眼睁睁地看著他的王国在门外分崩离析,而他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他玩阴谋把自己玩成了幽灵,这或许是命运对他最大的讽刺。
(本章完)
第456章 救命稻草
第456章 救命稻草
正午的烈日灼烤著宝岛的街道,將昨夜的血腥与潮湿蒸发成一种沉闷的,令人窒息的热浪。
那场诡异而紧张的对峙仍在继续。
米尼西亚近卫军的深蓝色板甲罩袍和贵族私军混杂的军装,在阳光下形成两道涇渭分明却静止不动的色带。
军官们站在阵前,彼此间的眼神交换充满了猜忌和算计,底层士兵则紧握著武器,汗水从额角滑落,神经紧绷如即將断裂的弓弦。
在不为人知的幕后,双方的將军和贵族代表或许正在某个安全的密室里,一边擦著汗,一边为是扶植查尔斯那个年幼懦弱的儿子当傀儡搞“君主立宪”,还是乾脆彻底撕破脸皮组建“贵族共和制”而爭吵不休,盘算著如何瓜分这个王国最后的血肉。
然而,街面上的平衡脆弱得如同一层薄冰。
“嘖,这帮孙子,吵吵一上午了,屁都没放一个。”
多罗克趴在一栋三层民居的瓦片屋顶上,透过矮墙的缝隙,用燧发枪的准星缓缓扫过下方近卫军的阵列。
他脸上的血垢还没擦乾净,眼神里却只剩下不耐烦的凶光。
“还得咱们帮他们一把。”
他稳稳地吸了一口气,屏住,燧发枪的准星牢牢套住了一个正在对部下指手画脚,穿著尉官服饰的近卫军军官。
砰!
一声清脆而孤寂的枪响,猛地撕裂了午间的沉闷,枪声在街道两侧的建筑间迴荡,显得格外突兀和骇人。
那名尉官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爆开一团血,他脸上还带著训话时的威严表情,眼神却瞬间被惊愕和空洞取代,接著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敌袭!”
“有狙击手!”
“在屋顶!在左边的屋顶!”
短暂的死寂之后,对峙的双方队伍同时爆发出巨大的骚动,两边的士兵们下意识地蹲下身体,举起燃烧著火绳的火绳枪慌乱地指向四周的屋顶和窗户。
军官们声嘶力竭地试图压制混乱,命令士兵保持阵型。
“不要乱,稳住,寻找掩体!”
一名近卫军大队长高声呼喊,拔出了佩剑,警惕地扫视周围。
“不是我们的人开的枪,冷静!”
一名贵族私军的指挥官也急忙对著自己躁动的手下大吼。
混乱似乎有被短暂压制的跡象。
显然两边的军官都知道,各自双方的高层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爆发衝突。
“抓住那个开枪的人,他在那边的屋顶上!”
有人大喊著,指出了多罗克所在的位置,便有就在房屋下面的贵族私兵下意识的行动起来,准备將开枪的傢伙抓起来。
但,玩家们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
就在两边的军官在努力控制局面的时候……
砰!砰!砰!砰!
更多的枪声,从四面八方骤然响起。
从临街的窗户里,从更远的屋顶上,甚至从某个堆放垃圾的阴暗角落,白烟在不同的地方同时瀰漫开来。
铅弹呼啸著,不分目標地射入双方的人群!
一名站在最前面的近卫军的长枪手捂著脖子倒下,几乎同时,他对面的一名贵族私军的火绳枪手也被不知从哪飞来的子弹打穿了肩膀,惨叫著翻滚在地。
“他们开枪了,近卫军开枪了!!”
一个尖利而充满煽动性的声音猛地从贵族私军的队列中段炸响……那是一个成功混进去的玩家,他戴著一顶挡住眼睛的高顶盔,穿著一件灰蓝色军装,看著和边上的贵族私兵一样。
“反击,为了大人,杀光这些保皇党的走狗!!!”
这个玩家胡乱的叫喊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这件军装的原主人是为谁卖命,但是叫大人肯定是没错的。
“放屁,是他们先动的……”
近卫军这边也有军官试图辩解。
但已经太晚了。
怀疑和恐惧的种子早已种下,而这一阵来自不明方向的,针对双方的冷枪,以及那一声恰到好处的,恶毒栽赃的嘶吼,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群中,几名神经早已绷到极限的,手持火绳枪的私军士兵,在听到“反击”的呼喊和看到身边同伴中弹倒下后,完全出於本能,就举枪扣动了扳机。
老式火绳枪特有的射击声零落地响起,虽然不准,但射出的铅弹却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近卫军的盾牌和前排士兵的盔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混蛋,他们真的敢动手!”
近卫军前排的一名士官看著盾牌上的凹痕,眼睛瞬间就红了。
“开火,自由射击!”
不知道是哪个近卫军的中层军官被这攻击彻底激怒,失去了冷静,发出了致命的命令。
这一次,是真正成规模的齐射,虽然仓促,但数十支近卫军制式燧发枪同时喷出的火焰和铅弹,瞬间就扫倒了贵族私军最前排的十几人!
血腥味猛地浓郁起来。
“为了国王!!!”
近卫军中爆发出了口號……儘管他们认为自己的国王可能已死,但这仍是他们辨识敌我的標誌。
“杀!!!”
贵族私军那边也彻底炸了锅。
到了这个地步,任何解释都是徒劳,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死对面的人!来自不同家族的私兵们此刻被共同的敌人强行拧在了一起,刀剑出鞘,长矛前指。
“枪手后退,长枪兵上前!”
“剑盾手,跟我衝垮他们的阵线!”
军官们的怒吼终於变成了战斗指令,但已经是为了生存而战,而非为了任何政治理想。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对峙结束了。
街道很快就化作了血腥的屠宰场,火枪对射的白烟尚未散去,双方手持冷兵器的士兵就已经如同两股汹涌的潮水,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金属的碰撞声,刀刃入肉的闷响,垂死的哀嚎,愤怒的咆哮……所有战爭中最残酷的声音顷刻间填满了这条街道。
另一边楼顶的猫头鹰从屋顶上满意地看著下方所爆发的混战,麻利地给自己的燧发枪重新装填。
“这就对了嘛。”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对著旁边屋顶同样在装弹的多罗克喊道。
“不动手,哪来的经验和好装备?!”
多罗克冷静地瞄准下方一个正在指挥的贵族军官,扣动扳机,看著目標应声而倒,然后才淡淡道。
“快干活吧。搅得越乱,水里的鱼才越好摸。”
更多的玩家隱藏在混乱的战场各处,如同狡猾的食人鱼,时不时地冒出来咬上一口,给这场本就失控的衝突火上浇油。
宝岛,这座米尼西亚王国曾经最繁华的城市,此刻它的心臟街道,彻底被內战的火烙烫得扭曲,沸腾起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们,正乐在其中。
……
邻近的一条狭窄巷道阴影里。
空气在这里凝滯,阴冷,与百米外主街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硝烟味形成了诡异的隔绝。
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如同融化在墙角的暗影中,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他穿著一身毫不起眼的深灰色粗布衣,外面罩著一件同样顏色的旧斗篷,兜帽拉得很低,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頜和一双在阴影中锐利得惊人的眼睛。
他正是灰影,查尔斯国王麾下最隱秘的特工头子,此刻,他正无声地观察著主街上那场骤然爆发且迅速白热化的混乱廝杀。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並非因为恐惧或厌恶,而是出於一种职业性的审视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惊疑。
“……太精准了。”
他近乎无声地自语,声音低沉沙哑。
灰影原本的计划,也是在双方忍耐达到极限的这一刻,命令潜伏好的探子们,还愿意为国王效忠的几名近卫军士兵用冷枪和栽赃引爆这场內战。
因为唯有让近卫军和贵族私军彻底撕破脸皮,血流成河,才能最大限度地削弱所有潜在叛徒的力量,为那个被困在宫中的,真正还活著的国王爭取一线生机。
然而,有人抢先了一步。
而且,做得几乎和他设想的一模一样,甚至更有效率!
那第一声针对近卫军军官的冷枪,果断,狠辣,打碎了僵局。
隨后而来的多方位的,无差別的射击,完美地嫁祸並激化了矛盾。
最后那一声混在私军队伍里的,极具煽动性的嘶吼,更是点睛之笔,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这绝非巧合,更不是一群乌合之眾的暴民能策划出来的。
灰影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猎鹰,飞快地扫过那些开枪的窗口和屋顶。
他看到了几个闪逝的身影,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怪异,开完枪后躲避和转移的方式透著一种不属於这个战场的……熟练和漠然。他们似乎並不执著於杀伤多少,更像是在刻意维持著混乱的烈度。
还有那个混在私军里喊话的傢伙……灰影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那傢伙喊完口號后,非但没有跟著衝锋,反而贼头贼脑地缩回了人群后方,甚至顺手牵羊地摸走了旁边一个倒地士兵的钱袋!
这根本不是士兵或者死士的行为。
“一群搅局者。”
灰影得出了结论,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目的不明,手段狠辣,行动高效,且毫无立场可言。”
但他紧绷的心弦,却因此而略微鬆弛了一些,甚至涌起一股冰冷的,扭曲的欣喜。
不管这些人是谁,不管他们最终想要什么,他们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查尔斯国王。
他们正在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摧毁那些试图瓜分王国的叛徒们的军队。
“很好……很好……”
灰影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在巷道里显得格外阴森。
“省了我们不少事。”
他微微侧头,对著身后浓重的阴影低语。
“计划变更,让沙丁鱼们找机会离开战场。”
阴影中传来几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回应,仿佛毒蛇吐信。
“你们的任务不再是点燃火药桶,而是……”
灰影的目光重新投向那片血腥的战场,眼神冰冷如铁。
“活著,只有活著,你们才能继续为国王效力。”
“是。”阴影中传来简洁的回应,几道比灰影更加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散开,利用巷道和建筑的死角,迅速向著沸腾的主战场渗透。
他们要给自己人打信號,让他们撤退。
灰影再次將目光投向远方,看著那片人间地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国王陛下,您看到了吗?虽然您被困深宫,命令无法传出,但命运……或者说一群不知来歷的疯子,正在用他们的方式为您而战。
他不再停留,身形如同真正的影子般向后滑入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见。
他的战场不在这里,他需要將这里发生的一切,想办法传递给宫中那个几乎绝望的国王。
宝岛的混乱,因为玩家的肆意妄为和真正专业密探的推波助澜,向著更加深远,更加不可预测的深渊,加速滑去。
……
当天下午,米尼西亚王宫,最深处的秘室里。
烛火摇曳,將查尔斯国王扭曲的身影投在冰冷的石墙上。
他刚刚听完了灰影压低声音,儘可能客观描述的匯报,街头的对峙如何被一群神秘的“搅局者”用冷枪和煽动引爆,如今已演变成一场席捲主要街道的混战。
导致近卫军和贵族私军正在相互消耗。
查尔斯之前脸上的绝望和狂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混合著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在溺毙前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病態的亢奋。
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指节泛白。
“他们……不是我们的人?”
他的声音乾涩,重复確认著这个最关键的信息。
“绝不是,陛下。”
灰影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平稳而肯定。
“他们的行动模式……我前所未见。”
“很好。”
查尔斯喃喃重复著这个词,眼中却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好啊,好啊,不管他们是谁,只要他们能撕咬我的敌人,他们现在都是好人!”
他猛地站起身,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们想要什么?钱?珍宝?土地?爵位!?”
他几乎是在嘶吼。
“我都给他们,只要他们能继续干,干得更大!”
灰影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评估这个命令的可行性。
“陛下,与他们接触风险极大。我们无法確定他们的来歷和最终目的……”
“目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製造混乱,而现在的我,最需要的就是混乱!”
查尔斯打断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他们不是在帮我,我知道,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但他们客观上正在做我最需要的事情,这就够了!”
他急促地踱步,思路变得异常清晰和冷酷。
“不能让这场混乱停下来,必须让它升级,从士兵的混战,上升到指挥层的崩溃!”
他猛地停下,盯著灰影。
“找到他们,联繫他们,无论用什么方法,告诉他们,我有一个任务给他们,报酬丰厚得超乎想像!”
“陛下的任务是?”
“刺杀!”
查尔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眼中闪烁著狠毒的光芒。
“那些带兵进城的贵族,霍克伯爵,莱纳德子爵,还有那个墙头草马里奥侯爵!
他们的军队现在正陷在街头的混战里,他们本人一定躲在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比如某个情妇的宅邸,或者某个商会的地下密室。”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叛徒血溅当场的画面。
“让那些搅局者去找出他们,杀掉他们,他们的军队一旦失去首领,就会变成一盘散沙,近卫军的压力就会大减,甚至可能反过来控制局面!”
灰影静静地听著,他知道这个计划有多么疯狂和大胆。將希望寄托在一群完全不可控的疯子身上,去执行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这確实是目前唯一能破局的方法。
“我会设法找到他们,或者……让他们找到我。”
灰影缓缓说道。
“我会提供目標可能的藏身地点,守卫力量的大致情况。但无法提供更多支援,沙丁鱼们必须优先保障宫廷最后的安全。”
“可以,足够了!”
查尔斯挥挥手,显得有些不耐烦。
“告诉他们,成功一个,我就赏赐千金……不,万金,成功三个,我封他们的头领为伯爵,把王国最富庶的领地划给他们!
只要他们想要,只要我还能给得起!”
查尔斯在透支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未来进行许诺。
“我明白了,陛下。”
灰影微微躬身。
“我会尝试传递这个消息,但请陛下做好最坏的准备,他们可能无法信任,甚至可能反过来利用我们。”
“信任?哈哈哈哈!”
查尔斯发出一阵尖锐而淒凉的笑声。
“我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別人利用的?除了一个空头许诺和这顶快要戴不住的王冠?
去吧,灰影。去和那些地狱来的使者做交易,这是我……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他的声音最后带上了一丝疲惫和认命,但更多的是一种赌徒押上所有筹码的疯狂。
灰影不再多言,身形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查尔斯独自站在昏暗的秘室里,听著远处隱约传来的,似乎更加激烈的喊杀声和火枪声。
那些声音不再是绝望的丧钟,此刻在他耳中,却仿佛变成了来自地狱的,为他奏响的反攻序曲。
他低声对自己说,仿佛在施加一个诅咒,又像一个祈祷。
“杀吧……杀得越乱越好……把那些叛徒……全都拖进地狱……”
(本章完)
第457章 都疯了
第457章 都疯了
宝岛内的所有人都疯了。
如果说这座城市内还有谁是真正的中立者,热爱米尼西亚王国,并由衷的希望它长久和平的话,那就是奥克兰,前巴格尼亚王国的国王,一名可怜的逃难者。
一名外国的前首脑,热爱米尼西亚,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然而这就是事实。
奥克兰并非是天生热爱米尼西亚,而是当逆子克里斯成立了属于他的王国,当上新巴格尼亚王国的国王时,他就非常热爱所在的国家。
只因为随着米尼西亚王国在与巴格尼亚王国战争的进行,他在宝岛这里也很快从阶下囚变成了这个国家的掌上贵宾……为什么会如此,奥克兰很清楚。
所以,奥克兰很矛盾,他一方面痛恨着不是自己领导的巴格尼亚,另一方面却不得不承认,巴格尼亚王国的强大,有利于他的惬意生活。
当然,它也不太强大,以至于把米尼西亚王国给灭了,不然的话,他就得遭殃了。
奥克兰以为,自己接下来的生命中,就剩下两种选项了……一是在宝岛富足而安宁的活到老死,第二是巴格尼亚把米尼西亚打得跪在地上,以至于查尔斯不得不把自己送回去,以此求饶。
奥克兰没想到,原来还有第三种可能性啊。
在宝岛的贵族区内,在属于自己公寓楼的屋顶上,奥克兰眺望着隔壁街道的战斗,火枪,弓弩,还有刀剑的交击声是如此的刺耳。
他不由得感到了恐惧……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感觉到这一场米尼西亚的内战中,有巴格尼亚的影子。
而就在这时,奥克兰听到了公寓楼下传来了破门声,随后而来的,还有女人的尖叫,老人的呵斥。
奥克兰愣住了几秒钟,随后他哀叹一声。
“坏了,我的猜想是对的。”
……
夜色再次笼罩宝岛,白日的血腥味似乎被晚风冲淡了些许,但城市并未恢复宁静,零星的枪声和远处传来的骚动显示着混乱仍在持续。
死了不少人的近卫军和贵族私军两边,基本上在短时间内没有再次握手言和的可能性,即便上头的大人物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下面杀得头脑发热的大头兵们,也停不下来。
所以,即便夜幕降临,战斗也未能完全停止。
多罗克和几个跟着他瞎混的玩家占据了一处相对完好的废弃商铺作为临时据点,他们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清点着白天的收获。
收获,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因为玩家都在干捣蛋的活,他们压根就没办法打扫战场,只能打了就跑,所谓的收获清点,其实就是统计他们杀了几个头目npc而已。
“妈的,近卫军的军官真狡猾,到了下午时分,一个个都躲在盾兵后面,真是缩头乌龟。”
一个玩家抱怨着。
“贵族军官好打一些,不过他们就像是傻孢子一样,打多了没有成就感。”
另一个玩家擦拭着枪管,头也不抬。
“我还是喜欢射近卫军官,他们有点挑战性。”
多罗克没参与讨论,他靠墙坐着,擦拭着自己那把沾血的武装剑,回味着自己今天的行动。
油灯的火焰忽然猛地摇曳了一下,并非因为有风,而是房门被人冷不丁的推开了。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跳了起来,武器指向了门口。
被指着的男人并不畏惧,他向着房间内的所有人颔首点头,同时摊开双手,向众人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表示尊敬没有敌意。
“请放松。”
穿着灰色斗篷的来者声音非常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我只是来想和你们谈谈。”
“谈什么?”
多罗克后退一步,将其他玩家隐隐护在身前,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贸然拜访的来客。
“你是哪边的人?近卫军?还是哪个贵族的走狗?”
“我代表一个能给你们提供更多乐趣和报酬的人。”
多罗克和几个老玩家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对于灰衣人的话颇有兴趣。
“哦?更多乐趣?”
多罗克故意咧开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说来看看。”
灰影向着多罗克轻笑了一下,然而他的声音里却毫无笑意。
“街面上的厮杀固然有趣,但真正的猎杀,难道不是应该直取首领的头颅吗?”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
“你们今天杀死的人,不过是些士兵和低级军官,真正有价值的目标……那些下令将私军开进宝岛,对着这个国家有着巨大影响力的贵族老爷们,此刻正躲在安全的巢穴里,享受着美酒,等待着他们的爪牙为他们攫取胜利果实。”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玩家们的兴趣。几个玩家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哦,今天光是在干小兵赖子了,大人物还真没杀到。
“接着说。”
多罗克扬了扬下巴。
“我的雇主,愿意为你们提供这些目标的具体位置,守卫情况,以及最佳的潜入或强攻路线。”
灰影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力。
“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发挥你们白天所展现出的,那种高效而致命的行动力,去完成斩首。”
“然后呢?”
一个玩家迫不及待地。
“我们有什么好处?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灰影的兜帽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看向那个说话的玩家。
“金币,珠宝,地产,甚至是……爵位。
我的雇主承诺,每成功清除一个目标,报酬都会丰厚到让你们满意,具体数额,我们可以按目标的重要性详细商谈。”
多罗克沉默了片刻,大脑飞速运转,这突如其来的任务背后显然牵扯着巨大的阴谋和风险,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代表的势力显然不是良善之辈。
但另一方面,他好像并不是很在乎,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实力才是根本……反正玩家能复活,顶多就是复活后重新赶路麻烦一些。
“你的雇主是谁?”
多罗克盯着灰影。
“我们总不能给一个连名字都不敢露的人干活吧?”
“当任务完成,报酬兑现之时,你们自然会知道。”
灰影的回答滴水不漏。
“现在,知道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暂时一致……让宝岛更乱,让那些叛徒流干血。”
多罗克和同伴们再次交换眼神,他们用眼神谈了几句话,然后前者站了出来。
“好吧,傻……神秘人,这活儿我们接了。”
他甩了甩手中的武装剑,剑锋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寒芒。
“先把第一个名字和地址给我们,让我们看看你们的诚意。”
(本章完)
第458章 魔鬼信徒
第458章 魔鬼信徒
奇怪的男人离开了,多罗克拿着对方留下来的纸条有些发呆,他在想对方是什么人。
“别愣着,快打开看看!”
边上有急不可耐的玩家催促着他,前者看到多罗克没什么反应后,他便一把抢夺过来,然后打开来,念诵着上面的内容。
“……今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左右,拉波尔公爵现在藏身在贵族c区,他将会在宝岛东城门离开,在这个过程中,他可能会带着为数十二人的步行骑士,还有二十五名剑盾手作为护卫……”
“卧槽,公爵和步行骑士,这个任务大手笔啊!”
另一个玩家吹了声口哨。
“兄弟们,我们得把虎蹲炮带上才能干得动这个目标啊!”
“别打岔!”
念纸条的玩家继续往下看,眼睛越瞪越大。
“后面还有,不止一个!”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调:
“目标二,霍克伯爵,其目前藏匿于金锚商会地下密库,位置位于码头区三号仓库,入口有伪装。
他预计将于明日凌晨六点到七点左右,搭乘一艘伪装成货船的快速帆船海狐号离开,从运河离开。
他的随身护卫为八名雇佣来的铁岭弩手和其家族精锐卫士十人,密库内可能设有机关。”
“目标三,莱纳德子爵,此人极度谨慎,未与其他贵族一同行动。
目前潜伏于旧城区的七鳃鳗酒馆,酒馆表面破败,实为其秘密据点,老板是他的死士。
他计划利用旧城区复杂下水道系统于明日正午时分潜出城,身边常年跟随四名擅长用毒和暗杀的暗鸦刺客,另有两名伪装成乞丐的哨兵在酒馆外围警戒。”
“目标四,马里奥男爵。
此人贪婪且惜命,并未远离权力中心。现正躲在其位于贵族区的情妇宅邸,郁金香街五号,有高大的院墙和铁门,宅邸内常驻护卫二十人,外围有一个连队的私兵护卫。
他似乎在观望风向,暂时无明确撤离宝岛的计划。”
念完之后,小小的废弃商铺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骚动。
玩家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同样的震惊。
这情报……太详细了!
不仅仅是名字和大概位置,连具体藏身点,计划离开的时间,方式,护卫的详细人数,种类,甚至特长,可能的陷阱和周边暗哨都标得一清二楚!
这简直就像把boss的攻略手册直接拍在了他们脸上!
“我……我靠……”
一个玩家喃喃道。
“这特么是谁啊?游戏gm给我们开挂了吧?”
“开个屁的挂,这肯定是我们在这个主线任务中拼命杀贵族兵,搅乱宝岛浑水后给我们的任务奖励!”
另一个玩家激动地搓着手。
“拉波尔公爵,霍克伯爵,莱纳德子爵,马里奥男爵……妈的,全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啊,这波任务奖励真特么给力和实在!
要是我们能把他们干掉了,最后主线任务结算时的声望和军功……我简直不敢想啊!”
“步行骑士,铁岭弩手,暗鸦刺客……淦,这些护卫的名字听着就感觉是精英,刺激啊!”
多罗克也从最初的发愣中回过神,他接过那张仿佛重若千钧的纸条,又仔细看了一遍。
上面的字迹工整而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一份军事报告。
提供情报的人,不仅能量巨大,能如此迅速地掌握这么多贵族的精确动向,而且其目的性极其明确……就是要借他们的手,以最快,最狠的方式清除掉这些贵族首领!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贵族或者近卫军军官能办到的。
这更像是一张早已编织好的情报网,在关键时刻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
多罗克心中诧异,却也没多想,因为他觉得刚刚另外一个玩家所说的有道理,这肯定是主线任务的阶段奖励。
看这奖励内容,自己之前带着人干的事情,肯定是完美过头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份东西。
“兄弟们。
”多罗克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和同伴们一样兴奋而贪婪的光芒。
“都听到了?大鱼,全是tm的超级大鱼!”
他挥舞着手中的纸条。
“四个目标,时间,地点,兵力配置都清清楚楚……不过,我们也不要忘记,主线任务并不是只有我们在干活,这四条鱼,我们顶多只能留下一条,其他三条要分出去,给其他还活着的玩家。
不然的话,不提我们的胃口能不能全部独吞,要是一点都不分享出去,那些死了和没死的玩家,事后肯定会想办法弄死我们。”
“不分不行?”
有人疑问道。
多罗克冷笑一下,没有回答。
肯定不行啊,他要是说不分的话,行不行在场的几个人回头下线肯定会向其他玩家告密,把他这个主使者给卖掉。
多罗克可太了解其他人了,因为换位思考,换成是他,自己也肯定会这样做。
他的冷笑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众人过度膨胀的贪欲,但也让他们迅速冷静下来,意识到了现实。
没错,这游戏里的玩家可不是什么团结友爱的大家庭。
独吞主线任务的奖励?
除非他们想被其他所有玩家视为公敌,下次上线就可能被无数“正义の背刺”送回复活点,红名机制都阻止不了他们这样干。
“老多说得对……”
猫头鹰最先反应过来。
“四个目标,我们最多吃下一个,还得是最难啃的那块硬骨头,这样才能显得我们出力最多,拿大头也理所应当,剩下的,必须分出去。”
“那分哪个?”
一个壮汉玩家瓮声瓮气地问。
多罗克将纸条拍在地图上,手指点过四个名字。
“我们来分析一下,拉波尔公爵的护卫最强,清一色重装步兵加步行骑士,正面硬钢难度最大,需要重型火力和坚固前排,适合中小规模团队攻坚,但他的时间最紧,就在三四个小时后。”
“而霍克伯爵在码头仓库,环境复杂可能有机关,护卫里有远程厉害的弩手,适合擅长潜行,爆破和小队精准突击的队伍。”
“至于莱纳德子爵,这个家伙在老城区下水道,地方狭窄阴暗,刺客多,适合喜欢巷战,反应快,能反潜和快速爆发的队伍。”
“最后的马里奥男爵,他躲在在贵族区豪宅,守卫森严还有私兵连队外围巡逻,适合……适合他妈的重兵包围或者奇袭,但咱们没那么多人,硬打损失会很大。”
分析完,多罗克环视众人。
“我们这里,算上能马上联系到的,信得过的,而且技术还过关的人,顶天能凑出两个小队,撑死二十人。
你们说,我们打哪个收益最大,也最能让我们打出威风?”
短暂的沉默后,猫头鹰指了指拉波尔公爵。
“打这个,时间最早,护卫最强,但只要干成了,声望绝对是最大的!别人想抢功都没办法,因为我们打的就是最难的!”
“同意!”
壮汉捶了一下手心。
“我们要干就要干最硬的,虎蹲炮我们不是有一门吗?
虽然破甲霰弹也就剩下三发,但轰他娘的开局绝对够劲!”
其他几个玩家也纷纷附和,玩家骨子里追求刺激和挑战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好!”
多罗克一拍板。
“那就干拉波尔公爵,剩下的三个目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能白白送出去。得让其他玩家买!”
“买?”
“对!”
多罗克咧嘴一笑。
“把情报复制几份,霍克伯爵的情报,卖给喜欢玩潜行和技术的暗影战团那帮人,他们好这口。
莱纳德子爵的情报,卖给中山狼那群喜欢pk和巷战的疯子,至于马里奥男爵……啧,这家伙窝在乌龟壳里,情报卖给谁好呢……现在宝岛内还活着的玩家也不多了啊。”
多罗克思考着。
“卖给小二郎背包团吧!”
一个玩家建议道。
“他们现在人最多,有五十多人还活着呢,打这种攻坚战说不定正合适,就算损失大,他们也没逝……昨天晚上,他们特么朝我们头上打照明弹呢。”
“妙啊!”
多罗克眼睛一亮。
“就这么办,猫头鹰,你写字快,赶紧把情报抄录三份,细节稍微模糊一点点,但不能错。
阿铁,你去联系暗影和战狼的人,就说我们搞到了重磅情报,便宜卖了,随便要点钱和火药……重点是火药,我们的发射药不多了,我去找小二郎背包团的人谈!”
命令一下,小小的据点立刻忙碌起来。
玩家们的效率高得吓人,很快,三份攻略就被复制并送了出去。
正如多罗克所料,接到情报的公会负责人一开始还将信将疑,但看到情报的详细程度和目标的价值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条件……用游戏货币和储存火药换取眼下巨大的机会和时间优势,这买卖太划算了。
不久后,宝岛的玩家频道里就开始暗流涌动,几个战团开始秘密调兵遣将,临时招募散人,十数个小队向着各自的目标区域悄然进发。
而多罗克则带领着他集结起来的二十多名精锐玩家,扛着那门千里迢迢从巴格尼亚扛过来,无比珍贵的虎蹲炮和寥寥三发箭形霰弹,借着夜色,提前埋伏在了贵族c区通往东城门的必经之路上。
夜色深沉,时间一点点接近的十一点,玩家一直耐心的等待,等到十二点之后……
街道尽头,才传来了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金属甲叶碰撞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一队精锐的剑盾手,他们护卫着中间几名穿着更加华丽,全身板甲,连面部都隐藏在桶形盔下的步行骑士。
被重重保护在中心的,是一台小巧灵活,且十分华丽的双轮马车,显然那位公爵就在马车内。
多罗克趴在屋顶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中闪烁着猎食者的光芒,他回头对着下面的玩家打着手势,提示他们大鱼来了。
接着,他继续耐心的等待着,等着猎物进入陷阱。
或许是玩家的伪装很好,或许是公爵真的急着出城,这一队人马一无所觉的往前跑,很快就越过了玩家提前设置好的陷阱标签。
多罗克见状,他缓缓举起了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虎蹲炮,给老子轰他娘的!!!”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宝岛这个夜晚短暂的平静,也正式拉开了玩家集团针对贵族首领的刺杀盛宴的序幕。
……
米尼西亚王宫,最深处的秘室。
烛火依旧摇曳,但空气中的绝望和凝滞已被一种躁动不安的兴奋所取代。
查尔斯国王像一头被困许久终于闻到血腥味的饿狼,在狭小的秘室内来回踱步,双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
灰影如同真正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单膝跪地,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稍快。
“陛下,东城门方向传来巨大爆炸声,根据回声判断,极似轻型野战炮,随后爆发激烈战斗,喊杀声持续约一刻钟后迅速减弱。”
查尔斯的脚步猛地停住,呼吸急促起来。
“结果呢?拉波尔他……”
“我们的人无法靠近战斗现场,但观察到战斗结束后,并无大规模队伍继续向城门移动,随后,根据我们的人对战斗痕迹的观察来推断,”
灰影微微停顿,似乎在确认最准确的说法。
“拉波尔公爵的车队遭遇毁灭性伏击,公爵本人极大概率身亡。”
寂静。
秘室中只剩下查尔斯粗重的呼吸声和蜡烛芯噼啪的轻响。
几秒钟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查尔斯猛地爆发出一阵尖锐,扭曲,几乎喘不上气的大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从深陷的眼窝中挤了出来,面容因极度狂喜而显得狰狞可怖。
“死了,他死了,我的好叔叔,我亲爱的,总想着替我分忧的拉波尔公爵,他死了!?
死得好,死得妙啊!哈哈哈……”
狂笑的查尔斯挥舞着瘦削的手臂,仿佛在拥抱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狂喜之中,是积压已久的怨恨和恶毒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他清楚地知道,在那些试图瓜分他王国的贵族中,他的这位血亲叔叔拉波尔,正是最主要的主谋和推手之一!
甚至那国王已死的谣言,最初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好叔叔的原因,才会如此快速的流传开来的!
如今听到他率先毙命,查尔斯怎能不欣喜若狂?
他笑了好一阵才勉强停下来,用袖子擦去笑出的眼泪,胸口仍在剧烈起伏。
“炮击?死无全尸?太好了,这正是他应得的下场,省得我将来还要亲手处置他,脏了我的手!”
这时,灰影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水泼在炽热的炭上。
“陛下,请恕我提醒,刺杀者使用的轻型野战炮极有可能是虎蹲炮,并且在现场,沙丁鱼们还发现了遗留的箭形霰弹,这是巴格尼亚王国的制式装备,目前是我国无法仿制的产物。
那些刺杀者能动用这种武器,他们的来历极不简单,有很大可能,他们与巴格尼亚有关。”
灰影抬起头,兜帽下的目光复杂。
“我们或许正在与敌国的力量合作,这无异于……”
然而,查尔斯脸上的狂喜和狰狞并未褪去,反而变得更加偏执和疯狂。
他猛地一挥手,打断了灰影的警告。
“那又怎么样,巴格尼亚人又怎么样!?”
他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溜圆。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我的好叔叔,我的忠臣们正在外面瓜分我的王国!,们恨不得把我撕碎了生吞下去,只要有人能帮我杀了他们,别说是巴格尼亚人,就算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我也照用不误!”
他逼近灰影,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意味。
“重要的是结果,结果就是拉波尔死了,他死在了那群搅局者手里,这就证明他们有用,非常的有用!”
“至于以后?”
查尔斯嗤笑一声,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
“等我把国内的叛徒都清理干净,重新掌握近卫军,到时候再来讨论是感谢我们的巴格尼亚朋友,还是把他们也一起干掉也不迟!”
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借刀杀人的快感之中,任何关于后果的理性思考都被复仇的火焰烧得一干二净。
对他来说,眼前的危机远远大于任何未来的潜在威胁。
“去!”
查尔斯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继续和他们保持联系!告诉他们,干得漂亮!我要霍克,莱纳德,马里奥的人头,越快越好,报酬加倍!
我库房里还有珍藏的宝石和爵位分封赏书都可以给他们,我只要结果!”
灰影沉默地低下头。
“……遵命,陛下。”
他没有再试图劝谏。
他知道,此时的查尔斯国王已经听不进任何警告了。
这位国王正踩着一条危险至极的钢丝,下方是万丈深渊,而他唯一的凭依,竟是一群目的不明,极可能是敌国势力的刺客。
灰影的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去执行国王那疯狂而危险的命令。
秘室中,只剩下查尔斯国王一人。
他脸上的狂笑渐渐收敛,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却越发炽烈和扭曲。他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石墙上,仿佛这样就能更清晰地听到城外那些贵族垂死的哀嚎。
“杀吧……杀吧……把我的敌人……都杀光……”
他喃喃自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本章完)
第459章 疑点
第459章 疑点
玩家不负查尔斯的期望,在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时间内,其他三个贵族也接连遇到了刺杀和袭击,三个目标,有两个身亡。
唯有躲在贵族区内,有着大量护卫的马里奥男爵幸存。
他幸存的原因也很简单,保护他的人太多了,以至于三十多个小二郎背包团的玩家在突袭的时候,都需要费较长的时间才突破了他们的阻拦。
在这宝贵的时间内,这位马里奥男爵非常聪明的没有外逃,而是躲进了自己住所的密室内。
当玩家冲进房屋内时,即便是把房子掘地三尺,都没能把这个任务目标给找出来。
小二郎背包团的玩家时间并不多,不等恼羞成怒的四处打砸的他们把马里奥男爵找出来,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贵族私兵们就把他们围杀在了房屋内,除了在外围火力接应的成员之外,突击队成员无一幸免。
就这样,查尔斯给出的四个目标,在两天时间内接连死了三个。
贵族们因为这三人的死亡,原本有分裂迹象的他们顿时又团结起来了。
没有人是蠢蛋,这样接连的刺杀,再加上之前与近卫军的冲突,宝岛城中还没有离开的贵族们很快就意识到有人在暗中捣鬼。
在这一系列的冲突中,也不是没有人抓住过袭击者,只可惜,被抓住那名袭击者的嘴巴实在是太硬了,任凭审讯官们如何对他施加痛苦,他都毫不在乎。
甚至他还能在鞭挞中哈哈大笑,仿佛正在被一点一点剥夺下来的血肉,并非是他身上的东西那样,其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旁观者胆寒。
以至于到最后,贵族们对这个家伙都没辙了,审讯结束,换成了美人计和财富的诱惑,结果这个家伙依然油盐不吃,到最后只说出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了的谎言……
“我们是克里斯的人……好吧,好吧,你们不信的话,我其实是查尔斯的人……”
巴格尼亚王国克里斯陛下的人?
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这个回答毫无意义。
而第二个答案……谁不知道查尔斯已经死了呢?
贵族们对于这件事情深信不疑,不仅因为他们在王宫内都有着探子,更因为近卫军的态度,如果查尔斯没死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态度呢?
查尔斯没死,前天的谈判肯定是连开始都没办法进行的。
所以,这幕后主使者是谁?
贵族们第一个怀疑对象是近卫军的将军们,后者也是世袭的贵族,如果他们要玩刺杀,人手肯定是不缺的。
但是,这没理由,没道理啊。
……
贵族们的临时议事厅内,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和猜疑。
天鹅绒窗帘紧闭,只留下几盏水晶灯提供照明,将围坐在长桌旁的贵族们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拉波尔公爵,霍克伯爵,莱纳德子爵接连遇刺身亡的消息,像三道沉重的枷锁,套在了每一个幸存贵族的脖颈上。
兔死狐悲的寒意尚未散去,更大的疑云已然笼罩……谁是下一个?谁又是幕后黑手?
“近卫军?”
一位头发白的老伯爵首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干涩。
“他们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如果我们都死了,他们就能更好地控制宝岛,甚至挟持小王子,独揽大权。”
这个推测合乎逻辑,近卫军确实有实力进行如此精准的刺杀。
但立刻有人反驳。
“不合理!如果真是近卫军干的,他们前天为何还要在街上与我们的人对峙?把我们挡在城外,再暗中下手,岂不更省力?
而且,他们若真有此意,为何不连马里奥一起干掉?偏偏留下一个活口?”
这话点醒了众人。
是啊,马里奥男爵侥幸存活,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如果刺杀目的是为了清除所有进城瓜分利益的贵族,那就不该有漏网之鱼。
“不是近卫军,那会是谁?”
另一位年轻子爵烦躁地用指尖敲打着桌面。
“巴格尼亚人,克里斯那个战争狂,他会用这种下作手段吗?”
“有可能。”
有人附和。
“拉波尔公爵是死于虎蹲炮,那确实是巴格尼亚人的东西,而且他们一直觊觎我们的土地……”
“但为什么?”
老伯爵再次提出质疑。
“巴格尼亚人这个时候插手,除了让宝岛更乱,他们能得到什么即时好处?他们的主力还在蛇人战斗,有能力派精锐小队深入我国腹地执行如此复杂的刺杀任务?
如果克里斯陛下想要土地,为什么不派人和我们联系?
娶了艾琳娜陛下的他,完全可以当巴格尼亚王国和米尼西亚王国的共同国王,杀了我们,反而不利于他对米尼西亚的统治。”
议事厅再次陷入沉默。
每个推测似乎都有道理,但又都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矛盾点。
“所以,真的是查尔斯干的好事?”
有人提出疑问。
“查尔斯?”
一个贵族嗤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个死人?他怎么派人?从坟墓里爬出来下令吗?”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低沉的,压抑的哄笑,但这笑声很快消失,因为这件事本身一点也不好笑。
“有没有可能……”
一直沉默不语的马里奥男爵突然开口了,他脸色苍白,显然还未从昨天的惊魂中完全恢复,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查尔斯……真的没死?”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以至于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他。
“这不可能!”
立刻有人斩钉截铁地反对。
“我们在宫内的眼线明确报告……”
“眼线报告的是什么?”
马里奥打断他。
“难道他们亲眼所见的,就百分百是真的?”
他环视四周,声音提高了几分。
“如果……如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呢?
例如,死去的只是一个替身,再比如,小查尔斯接管了他父亲的权柄?”
他指了指空着的三个座位。
“这三个死去的贵族,总不能是我们自己派人干的吧?”
马里奥的推测让所有贵族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但近卫军的表现……”
老伯爵仍觉得难以置信。
“或许近卫军们也和我们一样,相信了查尔斯已经死了。”
马里奥男爵的声音冰冷。
“不要把近卫军的将军们想得太聪明,他们也是我们……”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贵族们开始重新审视一切,想着想着,就觉得查尔斯没死是最大的可能。
其次是小查尔斯和他父亲一样,是一个诡计多端,且心狠手辣的家伙。
“我们需要证据,派人手进入王宫确定查尔斯的生死,其次……”
老伯爵猛地一拍桌子。
“小查尔斯在谁的手里!?”
“在近卫军的手中。”
“派使者去联系,亲眼去看一看小查尔斯,同时……”
他看向其他贵族,眼神变得凶狠。
“如果我们真的被骗了……那么,我们之前的约定就全部作废了。”
议事厅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如果查尔斯真的没死,并且导演了这一切,那这就不再是瓜分遗产的内斗,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了。
贵族们暂时搁置了分歧,一种基于恐惧和愤怒的凝聚力开始形成。
他们必须立刻行动起来,找出真相,否则,下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可能就是自己。
而那个被他们反复提及,生死不明的查尔斯国王,此刻正藏在深宫之中,听着灰影关于贵族们惊疑不定,开始联手调查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更加扭曲而兴奋的笑容。
混乱,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正在进一步升级。
(本章完)
第460章 灰影的恐惧
第460章 灰影的恐惧
夜晚的宝岛,空气有些湿冷而稠粘,穿着一件灰色大衣,犹如一个无家可归幽灵的灰影站在阴影中,眺望着大街的尽头,其兜帽下的眉头越皱越紧。
现在的灰影能清晰地感觉到,王座上的那个人……已经不太对劲了。
不是单纯的暴戾或愤怒,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难以名状的扭曲。
查尔斯的思维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亢奋回路,将所有事态的发展,无论好坏,都强行解读为对他有利的迹象。
贵族们的恐惧和死亡,在他眼中不是危机,而是他计谋得逞的证明,那些疑似巴格尼亚特工造成的不可控的混乱和杀戮,在他口中成了忠诚和效率的体现。
这已经不是那个精于算计,冷酷但至少理智的君王了。
现在的查尔斯,更像一个押上了全部身家,眼睛血红,盯着骰子的赌徒,疯狂地坚信下一把一定会开出自己想要点数,任何警示和风险都被他选择性无视。
“陛下,似乎有些疯了。”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且冰冷地划过灰影的心头。
但他无法准确形容自家主人的疯狂。
它并不是歇斯底里的叫喊,也不是彻底的糊涂,查尔斯的逻辑链条在某些方面甚至显得异常清晰和敏锐,但他推导出的结论和做出的决策,却透着一股不顾后果的,自毁毁人的疯狂劲儿。
仿佛他正沉醉于自己编织的这场血腥戏剧中,享受着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推向深渊的快感,而完全忽略了现实根基的摇摇欲坠。
灰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是国王的影子,是藏在鞘中的毒刃,他习惯于执行命令,分析情报,清除目标,但他从未受过如何应对一个逐渐陷入疯狂的主人的训练。
灰影现在的内心充斥着极其复杂的感受,有对局势走向的深深忧虑,与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
也或许他只是对眼前这种失控的,即将国家拖入更深深渊的疯狂本能的排斥。
然而,所有这些复杂的情绪,最终都被一个更冰冷,更现实的认知所压下……他别无选择。
贵族们可靠吗?
并不,他们贪婪,短视,互相倾轧,一旦得势绝不会放过国王和他这样的清算对象。
近卫军的将军们?
他们在关键时刻的摇摆和克制已经证明了他们的不可靠,他们更像是待价而沽的商人,而不是忠贞的卫士。
什么都不做?
那更糟糕。
什么都不做,就等于坐视贵族们彻底掌控宝岛,然后从容地冲进王宫,将他和国王像老鼠一样揪出来处死。
至少现在,利用那群疯狂的搅局者,他们还在反击,还在制造混乱,还在……有一线渺茫的生机。
尽管这线生机,是建立在与魔鬼共舞的基础之上。
灰影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气息微不可闻,甚至没有引起胸膛的起伏。
他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重新变回那个没有感情,只有任务的工具。
“陛下啊……”
他在心中悲鸣着。
“希望您做的判断,是正确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街道走过来的一个人打断了灰影的沉思。
来者同样穿着灰色的斗篷,在现在无比混乱的宝岛城内,是一种保护色,亦如现在,当这个人走到灰影面前时,他都没发现站在墙壁下的后者。
那穿着灰色斗篷的人步履匆匆,几乎要撞到墙上时才猛地惊觉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他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叫出声,手立刻按向了腰间的短剑。
“是我。”
灰影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从阴影中传出,如同夜风拂过石壁。
来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紧绷的身体才骤然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迫和紧张。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快速凑近,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
“大人,您怎么在这里?情况很不妙!”
灰影兜帽下的目光锐利如常。
“说。”
“贵族们……他们不再互相猜疑了,至少暂时是这样!”
线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拉波尔公爵他们的死,反而让他们团结起来了,他们成立了一个临时议事会,由剩下的几位最有实力的伯爵和马里奥男爵牵头!”
灰影沉默地听着,这并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巨大的外部威胁确实容易促使内部团结。
线人继续快速说道。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合向近卫军司令部施压,要求近卫军立刻,彻底地封锁全城,特别是贵族区和码头区,许进不许出!他们声称要揪出所有巴格尼亚间谍和幕后黑手!”
灰影的心微微一沉。
全城封锁,这不仅意味着搅局者们的活动将受到极大限制,后续的刺杀行动会变得异常困难,就连效忠国王的沙丁鱼们也有可能会暴露。
“近卫军他们答应了?”
灰影问,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答应了……至少表面上是。”
线人的语气变得有些复杂。
“几位将军同意了调动方案,士兵已经开始设置路障和检查点了,但是大人,我觉得不对劲。近卫军的调动看起来很配合,但他们的布防重点似乎并不在搜捕上。”
“什么意思?”
“他们的人手大量集中在通往王宫的几条主干道和各个城门!”
线人急切地说道。
“对贵族区内部的搜查反而只是做做样子,派去的都是些新兵和杂役,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要帮贵族抓人,倒像是在防止什么东西从王宫里出来,或者防止外面的人强行冲进去。”
灰影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近卫军的将军们,他们果然不可靠,他们看似配合贵族的行动,实则是在利用这个机会,进一步加强了对王宫的孤立和封锁。
他们是在观望,等待最终的胜利者出现,然后再决定效忠于谁。
他们现在做的,就是确保无论最后是贵族赢还是国王……呃,或者国王的幽灵赢,王宫都被牢牢控制在他们手里,他们就能待价而沽!
“还有呢?”
灰影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周围的空气仿佛更冷了几分。
“还有调查。”
线人咽了口唾沫。
“贵族们派出了他们最精锐的探子和审讯官,联合行动,正在疯狂地排查一切线索。
他们重点在查两件事,一是虎蹲炮的来源,所有可能接触到军火库和黑市的人都被盯上了,二是……是……”
“是什么?”
线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
“他们正在与近卫军交易,试图让将军们把小王子交出来,他们还在重新调查国王陛下的死……或者说,陛下是否真的……”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灰影的心脏还是猛地收缩了一下。
最坏的情况正在发生。
贵族们这种试图控制国家的继承者,他们不再盲目相信查尔斯已死,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以那些贵族的能量,一旦他们认真起来调查,王宫里的秘密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知道了。”
灰影打断了他,声音冷硬。
“继续监视,重点留意近卫军各部队的实际布防位置和指挥官动向,特别是那些可能还心存旧念的人,有任何异动,老方法联系。”
“是,大人!”
线人重重点头,不敢再多问,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拉紧斗篷,迅速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阴影中。
灰影独自站在原地,夜晚湿冷的空气仿佛变得更加粘稠,沉重地压在他的肩头。
贵族联合施压,近卫军阳奉阴违,实则加强封锁,调查方向直指国王生死和王室秘密……
陛下啊陛下,您看到的胜利迹象,正在如火如荼地将我们推向真正的绝境。
灰影在心中默念,那冰冷的绝望感再次蔓延开来。
但他依然没有动摇。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也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情报已经获取,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必须去面对。去执行那条疯狂道路上,下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
烛光下,查尔斯国王的脸庞笼罩在跳动的阴影中。
灰影单膝跪地,用尽可能平铺直叙,不带任何主观判断的语气,汇报了线人带来的所有坏消息。
贵族的联合,近卫军的阳奉阴违与实质封锁,以及那直指国王生死的核心调查。
他预期会看到国王的愤怒,焦虑,或是更深的偏执狂躁。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一阵低沉的,仿佛洞悉了一切奥秘的轻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
查尔斯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开始时很轻,继而变得响亮而充满嘲讽。
“团结?临时议事会?马里奥那个蠢货也能牵头?真是天大的笑话!”
灰影猛地抬起头,兜帽下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愕。
陛下,难道没听清他说什么吗?
查尔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止住笑声,那双燃烧着诡异火焰的眼睛盯着灰影。
“我的影子,你只看到了表面的危机,却没看到这脆弱联盟下的裂痕,已经大到足以吞噬他们自己!”
他站起身,兴奋地踱步,如同一个正在向学生展示杰作的艺术家。
“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团结?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我送给他们的礼物让他们怕了,但这种因为恐惧而催生的团结,就像用沙子垒砌的城堡,一个浪头打来就会垮掉!”
“至于近卫军……”
查尔斯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
“那群墙头草,他们加强封锁王宫?
太好了,这正说明他们心虚,他们害怕,他们想把自己变成唯一的看门人,等着向最后的胜利者索取最高的赏金。
但他们忘了,饿急了的狼,是不会在乎看门狗的态度!”
灰影完全无法跟上国王的思路。
这怎么能是好呢?
这明明是陷入了更深的孤立和危险!
“陛下!”
灰影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贵族们的调查一旦深入……”
“让他们查!”
查尔斯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自信。
“他们查得越紧,死得越快!你看着吧,我的影子,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撕咬起来!
信任?
贵族之间何曾有过信任?
拉波尔的死,霍克的死,莱纳德的死,这些血仇和空出来的权力真空,就是埋在他们中间最烈的火药!”
他走到灰影面前,俯下身,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奋。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焦虑,而是等待,等待那必然到来的爆炸。”
灰影看着国王那无比确信,甚至带着享受意味的表情,所有劝谏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语言的沟通在此刻已经毫无意义。陛下已经彻底沉浸在他自己推演的,那个注定充满血与火的胜利剧本里了。
“……遵命,陛下。”
最终,灰影只能干涩地吐出这四个字,将所有的担忧和绝望再次深埋。
“下去吧。”
查尔斯满意地直起身,挥了挥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看好戏就行了。”
灰影沉默地退入阴影,离开了秘室。
他的心如同被冰封,国王的自信比任何坏消息都让他感到恐惧。
而王宫之外的局势似乎正沿着查尔斯“预言”的方向发展,但过程却更加突兀和血腥。
近卫军的士兵们果然如线报所说,迅速而高效地设置了路障,彻底封锁了通往王宫的所有主要通道。他们的阵列森严,刀出鞘,箭上弦,明确警告任何试图靠近者格杀勿论。
这种姿态,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赤裸裸的孤立和囚禁。
然而,就在近卫军刚刚完成对王宫的实质封锁,贵族们的联合调查似乎正要展开之际……
异变陡生!
就在距离王宫不远处的贵族区核心地带,爆发了突如其来的激烈火并。
死者是马里奥男爵。
动手的,并非什么神秘的“搅局者”,而是已故拉波尔公爵的私军,由拉波尔那个以脾气暴躁,睚眦必报闻名的长子亲自率领。
他们如同疯了一般,悍然袭击了马里奥男爵临时下榻的宅邸。
战斗爆发得极其突然且猛烈,拉波尔家的士兵显然是有备而来,而马里奥的护卫虽然也不少,却完全没料到会遭到“盟友”的背刺!
据说,拉波尔长子一边砍杀,一边疯狂地怒吼着,指控马里奥男爵是害死他父亲的元凶之一,声称找到了证据证明马里奥与其他贵族合谋,故意误导他父亲率先出城,成为了刺杀者的靶子。
混乱中,马里奥男爵甚至没来得及逃回他的密室,就在庭院里被乱刀砍死,死状极惨。
这场发生在贵族联盟核心的內讧,像一颗投入粪坑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恶臭。短暂的,基于恐惧的联盟顷刻间土崩瓦解。
猜忌和积怨以前所未有的猛烈程度爆发出来,各个贵族派系瞬间互相提防,甚至剑拔弩张。
联合调查?
这件事情立刻成了笑话。每个人都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盟友”清算的目标。
站在王宫高处阴影中的灰影,远远眺望着贵族区那边升起的黑烟和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陛下……又说对了?
不,这不仅仅是说对。
这简直就像是……陛下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难道那些所谓的证据……灰影猛地想起国王那癫狂而自信的笑容,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那促使拉波尔长子发疯复仇的证据,本身就是陛下通过某种方式,巧妙地提供过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陛下就不仅仅是疯狂……
灰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比宝岛夜晚湿冷的空气还要冰冷百倍。
他效忠的,究竟是一个陷入疯狂的赌徒,还是一个将疯狂作为面具,实则仍在精密操控一切的……魔鬼?
他看着下方近卫军士兵那同样显得有些茫然和措手不及的封锁线,第一次对未来的走向,产生了完全无法预测的恐惧。
局势明明对己方有利,但是灰影就是害怕。
(本章完)
第461章 癫
第461章 癫
在皇宫内,同一时间,查尔斯也是久违的走出了他的密室,站在钟楼上,他看着远处贵族区的火光,脸上露出了笑容。
贵族联盟的火拼,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别误会,这并非是查尔斯策划的事情,而是他根据自己对贵族们的了解,进而推断出来的事情。
让搅局者们刺杀那四名贵族,就是查尔斯故意的,他并没有预料到四个目标会有三人身亡,他甚至没想过成功,就是想要让外来者动手即可,只要把贵族们惊吓到,他们自然而然的会聚在一起。
而贵族这样的东西,一旦彼此之间的距离靠近到一定的距离,那么他们就像是抱团取暖的刺猬,一定会发生流血事件。
灰影只是国王的影子,他刚上任没多久,情报工作并未深入到贵族当中,同时,他也不是贵族,对贵族并不了解。
亦如现在的被杀的马里奥男爵,还有小拉波尔……这两个家族事实上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
在十年之前,拉波尔公爵就曾经为了一块领土,而谋杀了前马里奥男爵。
而现在拉波尔公爵的死亡,现任马里奥男爵也肯定出了一份力气,具体后者干了什么,查尔斯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干了。
不然的话,小拉波尔也不至于如此急匆匆的,不顾贵族的规矩撕破脸,带兵直接冲过去杀了马里奥。
虽然他预料到贵族们的联盟脆弱不堪,内部矛盾迟早爆发,但这爆炸来得如此猛烈,如此恰到好处,依旧让他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和……一种运筹帷幄的快感。
看啊,那些蠢货!
查尔斯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只需要轻轻推一下,他们自己就会扑上去撕咬彼此的喉咙。
这就是贵族!
一群披着华丽外衣,骨子里却充满了贪婪,猜忌和短视的野兽!
他的喜悦并非源于马里奥或小拉波尔的死活,而是源于事情正按照他推演的剧本发展……哪怕这个剧本充满了疯狂的赌性。
但是,查尔斯赌的就是贵族本性难移,他赌的就是仇恨和利益能轻易压过短暂的恐惧联盟。
而现在,他赌赢了。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内讧,如同一场剧烈的政治地震,会立刻重塑了宝岛的权力格局,其影响立竿见影。
那个仓促成立的临时议事会,在马里奥男爵鲜血未干之时就已名存实亡,事实上是已经处于脑死亡状态。
幸存的贵族们第一反应不是追查真相或为马里奥复仇,而是以最快速度收缩自己的力量,紧闭府门,加强护卫,用极度怀疑和恐惧的目光打量每一个昨天的“盟友”。
谁还敢相信别人?
拉波尔家能因为的旧怨新仇就悍然动手,谁知道下一个被火并的会不会是自己?
所谓的联合调查,共同应对危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贵族间的信任基础被彻底摧毁,取而代之的是人人自危的丛林法则。
他们从潜在的联合统治者,重新变回了一盘散沙,互相提防甚至敌对的割据势力。
而近卫军的将军们更是此刻陷入了极大的尴尬和战略被动。
他们之前对王宫的封锁,是基于“维持秩序,防止混乱蔓延,等待贵族议会拿出章程”的立场,不管事实如何,至少表面文章是这样写。
但现在,贵族议会自己先乱起来,而且是以最野蛮血腥的方式内讧了!
这样的事情不少将军感到一阵恶心和荒谬,他们的待价而沽成了空谈……买家自己先打起来了,而且信誉彻底破产。
更重要的是,贵族们的自相残杀,极大地削弱了贵族集团的整体实力和道德威望。
以至于一些近卫军中层军官和士兵开始产生疑虑,他们开始怀疑头顶上的将军们在做些什么,我们这样围着王宫,到底是在防备谁?保护谁?
真正的混乱源头,似乎都在外面那些贵族老爷们自己身上。
这种思潮的转变是微妙而关键的。
将军们可能依旧心怀鬼胎,但军队的底层意志开始松动,他们失去了继续强硬封锁王宫的明确的目标和理由。
但撤防?
又怕容易发生误会,陷入到贵族私军之间的火拼。
近卫军从一种主动的,观望待沽的姿态,陷入了一种被动的,不知所措的僵持状态。
这就给了查尔斯机会。
还有那群疑似巴格尼亚王国而来的搅局者,接连杀了三个贵族,他们的人手也差不多快耗尽了,在接下来的变局中,他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贵族们即便是陷入内战,也肯定不会忘记他们的存在,必然会有人在寻找和追杀着他们。
查尔斯俯瞰着这座因为他一手导演的混乱而陷入新一轮动荡的城市,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
火已经烧起来了,而且烧得比他预想的还要旺。
接下来,就该是时候,让隔岸观火的近卫军也跳进火坑里。
查尔斯转身走下钟楼,步伐似乎都轻快了几分,在他的疯狂之下,是冰冷的,即将收网的计算。
宝岛的夜晚,依旧漫长,但风向,似乎已经开始改变了。
查尔斯并未在钟楼上停留太久。
那片刻的俯瞰与愉悦只是风暴眼中短暂的宁静。
当查尔斯回到熟悉的,弥漫着陈旧纸张,烛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的地下秘室,脸上的畅快笑容已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专注于下一步棋局的锐利。
他几乎刚在那张堆满了杂乱文件的书桌后坐下,灰影沉默躬身的身影就在悄然推开的房门后面出现。
无需传唤,影子总在需要时出现。
“陛下。”
灰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
查尔斯没有寒暄,没有评价刚刚那场印证了他预言的混乱,甚至没有看灰影一眼。
他的目光投向跳动的烛火,问出了一个看似突兀,却至关重要的问题:
“灰影,我的儿子……小查尔斯,现在在哪里,在谁的手上?”
这个问题像一枚冰冷的针,让灰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回禀陛下。”
灰影的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国王能听清。
“王子殿下,已经被近卫军的罗德里克将军交出去了,给了贵族议会,目前,应被软禁在霍克伯爵的旧邸,由剩余的贵族联合卫队看守。”
查尔斯国王脸上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显然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或者是,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继承人的死活。
灰影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预料中自家陛下的反应是暴怒,是立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王子。他甚至已经在脑中开始构思潜入霍克伯爵旧邸,营救王子的行动计划。
然而,查尔斯再次开口时,说出的话却让灰影如坠冰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必夺回。”
查尔斯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那样太慢,也太容易节外生枝。”
他抬起眼,目光幽幽,这一刻让灰影感到了一点寒冷。
“灰影,我要你亲自去。组织我们最可靠的人手,不是去救他……”
查尔斯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
“……是去杀了他。”
“陛下!?”
灰影失声惊呼,一直以来的冷静和克制荡然无存,他猛地抬起头,兜帽下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那是王子殿下,是您的……”
“他是我的儿子!”
查尔斯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破碎的疯狂,但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变回那种诡异的平静。
“正因如此,他才必须死。”
查尔斯的逻辑链条以一种残酷到极致的方式展开。
“他在贵族手里,就是一个傀儡,但是他死了,却能为国家做出贡献,他会让贵族的内斗更加激烈,让近卫军中下层军官与将军们离心离德,真正的怀疑后者的忠诚。”
查尔斯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所以,小查尔斯活着没什么用,但是他死了,却能起到巨大的贡献,当他死了,就是我现身收拾这个烂摊子的时候。”
“可是陛下!”
灰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那是您的骨血,我们或许可以尝试营救……”
“……”
查尔斯只是看着灰影,他没有说话,这让后者停止了后面的劝说,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
他效忠的国王,此刻在他眼中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怪物。
为了权力,为了那所谓的贡献,他竟然可以冷静地下令处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并将其死亡的价值算计到极致!
这不是疯狂……这是泯灭人性!
“陛下……我……”
灰影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违抗命令的冲动,刺杀敌人是一回事,亲手弑杀王室血脉,尤其是王子,这触碰了他内心深处最后的底线。
“执行命令,灰影。”
查尔斯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容置疑,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一丝作为父亲的温情,只有帝王的无情和算计。
“这是为了米尼西亚王国的未来,牺牲……是必要的。”
他看着灰影,补充了一句,这句话像最后一块冰,砸碎了灰影所有的挣扎。
“别忘了你的誓言,你是我影子,我的工具,而工具……不需要有自己的判断。”
灰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巨大的惊愕,冰冷的恐惧,以及一种深沉的悲哀瞬间淹没了他。
他看着王座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低下头,仿佛脖颈承受着千钧重负。
“……遵命,陛下。”
这四个字,重若山岳,冰冷刺骨。
他转过身,步伐有些踉跄地融入阴影,不再是那个无声无息的幽灵,更像一个背负着无尽罪孽走向地狱的囚徒。
在房间内,查尔斯看着灰影的背影,目光幽幽……刀钝了,事件结束后,它该换一把了。
(本章完)
第462章 毒
第462章 毒
多罗克蜷缩在一处废弃酒馆的秘密酒窖里,潮湿的霉味和劣质麦酒的酸馊气混合在一起,钻进他的鼻腔,但他完全忽略了这样的异常气味,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头顶上。
皮靴踏过石板的整齐步伐,零星爆发的叫喊声,还有那些更令人不安的,细碎而专业的搜查声,正在敲击着头顶的木板。
多罗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手半剑,等待着头顶木板被人掀开的下一秒……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丧家之犬,这个词像根冰冷的冰锥,突然间出现在多罗克的脑子里,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进而下意识地有些愤怒起来。
等到头顶上的动静消失之后,多罗克也是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嘶哑。
这个动作牵动了他肋下的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很快就冒出细密的冷汗。
这道伤口,是多罗克在突破一个贵族私兵检查点时,被一柄长戟擦过的结果,伤口不深,但火辣辣地疼,而且显然有些发炎了。
他需要干净的绷带,需要巴格尼亚产的消毒药,还有一把手术刀,用来切下腐坏的烂肉。
多罗克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扯了扯身上那件又厚又硬,散发着汗臭和鱼腥味的粗布外套……伤口发炎,有它的一份功劳啊。
这衣服是他从一个晾衣架上顺手偷来的,肥大臃肿,完美地掩盖了他原本那身显眼的锁子甲和健硕的身材,也勉强遮住了他身上好几处包扎粗糙的伤口,头上还扣着一顶脏兮兮的破毡帽,压得极低,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关于他自己的通缉令现在贴满了大街小巷,画像虽然粗糙,但上面的赏金高得足以让任何亡命徒眼红,对任何一个与画像相似的人都进行盘问。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多罗克也被迫对自己进行一定的伪装。
因为一旦被发现,贵族私兵,近卫军士兵,甚至本地的黑帮和杀手行会,都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就如同现在,多罗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发现了,以至于临时藏身之地迎来了一波搜查。
玩家已经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白天的宝岛街道对他们而言已是禁区,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大部分还活着的玩家不得不利用下水道,废弃房屋,甚至居民区的垃圾堆来隐藏行踪。
从黎明到如今的夜晚,多罗克已经经历了三次遭遇战,他被迫杀了好几个人,和其他玩家都跑散了,这才勉强甩掉追兵,像老鼠一样钻到这个暂时安全的角落里。
“马勒戈壁……”
多罗克再次咒骂一声,然后就安静的躺着,下线了……他不准备就现在离开这里。
这里虽然不安全,等会肯定会有第二波搜查,但是现在离开显然更加的危险。
他要在这里下线,找其他玩家商量一下,搞清楚宝岛城内还有多少人活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其他玩家在哪里。
多罗克知道主线任务不会如此顺利,宝岛内的贵族们也肯定会对他们的刺杀做出反应。
但是,现在的反击是如此的猛烈而突然,这让多罗克不禁怀疑玩家们是否被人出卖了。
而出卖者是谁?
当然是突然间出现,现在又不知道在哪里的灰衣人啊!
在宝岛城内的玩家现在情况很不好,但是当多罗克下线与其他人联系的时候,他才发现情况有多么的糟糕。
在刺杀之前,城里的玩家大概有百余人,人数不算多,也还分出了好几个小团体,但是整体上还有着一定的战斗力。
但是现在,城里的玩家还活着的人不超过十个,多罗克手里的虎蹲炮更是在持续的袭击中丢失了。
毕竟一门没了火药的火炮,在很多时候还真没一根烧火棍好使。
人数太少了,再加上现在宝岛就是一个沸腾的热水锅,还活下来的其他玩家也没有太多的办法,除了等待后面复活的玩家赶过来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还需要等多久?
最快也要等三天,第一批挂掉的玩家才能赶过来。
“还好,这段时间不算太久,随便躲躲就能过去。”
重新上线的多罗克处理了一下伤口,他如此想道,然而躲在这里的他想不到,有着一件大事正在发生。
在这件事情之后,贵族和近卫军们很快就顾不上追杀这些狼狈逃窜的玩家了。
……
罪恶总是在夜间发生,例如现在。
夜色如墨,霍克伯爵旧邸侧翼的一处偏僻小院,守卫远比外面主干道上的森严阵仗要松懈得多。
贵族们将小查尔斯王子软禁于此,更多是作为一种政治象征和谈判筹码,并未真正预料到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冲击这里……尤其是在全城大搜捕的背景下。
然而,灰影来了。
他如同真正的幽灵,带领着几名最核心,也最沉默的“沙丁鱼”,利用对建筑结构和巡逻间隙的精确把握,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的几个暗哨。
他们的行动快如闪电,精准如手术刀,用精致的手弩和破甲匕首开路,将所有碍事的看守者撂倒,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当灰影如同一缕青烟般滑入王子被软禁的卧室时,年仅十岁的小查尔斯还在沉睡当中,当他被唤醒时,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兜帽遮面的黑影,他吓得几乎要尖叫出来。
“别出声,殿下。”
灰影的声音低沉而奇异地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小查尔斯王子认出了这熟悉的声音,它经常出现在父亲的身边,眼中的恐惧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希望所取代。
他几乎是扑了过来,小手紧紧抓住灰影冰冷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兴奋。
“你是父王派你来的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父王没事……我们快走!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孩子的话语天真而充满依赖,那劫后余生的狂喜像一根根针,刺在灰影的心上。
他面无表情,甚至比平时更加冰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黑袍下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
犹豫了许久,小查尔斯慢慢的从欣喜变得疑惑,就连房间外的沙丁鱼都忍不住敲响房门,提醒灰影时,他的颤抖终于平息,他不再犹豫。
灰影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小查尔斯。
“喝吧,殿下,喝了你就会睡着,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噢。”
天真的小查尔斯没有任何怀疑,抓过瓶子一饮而尽。
“来人,把小王子带走……把我们带来的东西放在这里。”
“是。”
……
烛光将查尔斯国王的身影投在石墙上,拉得很长,随着火焰的跳动而扭曲不定。
他正俯身看着一张粗糙的宝岛城区地图,指尖在上面缓缓划过,仿佛在规划着下一场无形的战役。
密室房门无声地推开,灰影的身影在门后面显示,他在外面的过道上单膝跪地,一如既往的沉默和恭顺。
此时此刻,他身上似乎还带着夜间的寒气和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陛下。”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异常。
查尔斯没有立刻抬头,他的注意力似乎还在地图上。
“事情办完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询问一件寻常公务的进度。
灰影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但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是的,陛下,任务已完成,霍克旧邸的看守已被清除,目标……已处理,现场已布置妥当。”
查尔斯终于抬起头,目光灰影,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冰冷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失去儿子的悲痛,只有计谋得逞的快意和残忍。
“很好。”
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做得干净利落,这样一来,我的拼图就差最后一步了,胜利近在眼前了。”
他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姿态放松了许多。
“你总是能完美地执行我的命令,灰影,我很满意。”
灰影低着头,兜帽掩盖了他所有的表情,陛下的赞许像滚烫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完美地执行命令?
不……
而此时,他应该说什么?
他的内心波涛汹涌,无数话语涌到嘴边,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所有这些话都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死死压了回去。
他看到陛下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结果的满意,看到那沉浸在自身算计中的狂热。
沉默,是唯一的选择,一种沉重得让灰影几乎无法呼吸的选择。
查尔斯似乎并未察觉他影子的内心挣扎,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查尔斯挥了挥手,语气变得随意。
“下去吧,这次行动消耗不小,让你的人好好休整,接下来还有的是事情要做。”
“……是,陛下。”
灰影的声音干涩无比,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才维持住平稳。
他深深地低下头,以此掩饰可能存在的情绪波动,然后站起身,如同被抽掉了部分灵魂般,沉默地向后退去。
他的步伐似乎比平时更加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形的荆棘之上,走廊的阴影逐渐吞噬他的身影,直到背影彻底消失。
查尔斯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手指敲击着桌面,开始规划下一步行动。
密室之外的地面上,灰影靠在冰冷的石墙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王宫走廊里沉闷的空气。
那空气中弥漫着权力的味道和血腥的算计,令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选择了将那个沉重的秘密,连同那份蚀骨的负罪感,一同埋藏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独自承受。
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已变回死水般的平静,只是深处,多了一丝无人能察的,永恒的疲惫与决绝。
他拉紧兜帽,无声地融入走廊更深处的黑暗,继续扮演那个没有感情,只会完美执行命令的影子。
只是,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
当小王子被刺杀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到近卫军的军营内部时,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荡和哗然!
最初是难以置信的死寂。
消息传到兵营时,许多士兵正擦拭着武器或整理盔甲,准备执行又一天枯燥而令人困惑的封锁巡逻任务。
当低语声开始从军官那里传来,当那些压低的,充满惊骇的词汇——“王子”,“死了”,“霍克旧邸”……像瘟疫般蔓延开来时,整个军营仿佛被抽空了声音。
紧接着,是巨大的,压抑的嗡鸣声。
士兵们面面相觑,从同伴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茫然和一种逐渐升腾的,冰冷的愤怒。
“怎么可能!?王子殿下他……”
“不是有联合卫队看守吗?那些贵族老爷们的护卫都是废物吗!”
“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
质疑和愤怒的声音起初还很分散,但很快,就汇聚成一个更加尖锐,更加致命的问题。
“王子殿下,当初为什么会被送出去!?”
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颤抖,打破了他们这个小圈子的沉默。
“罗德里克将军他们,为什么要把殿下交给那些贵族?”
这个问题,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所有人心头那早已存在的疑虑伤口上。
是啊!为什么?
当初将军们决定将王子作为象征和保证交给新成立的贵族议会时,不少底层军官和士兵就心存不解甚至抵触。
在查尔斯被刺之后,小查尔斯是国王唯一的血脉,是王国的正统继承人,理应由近卫军誓死保护!
交给那些各怀鬼胎,刚刚还和近卫军街头对峙的贵族,这算什么?
但军令如山,尽管不解,他们还是选择了服从。
或许将军们有更深远的考虑?
或许这是一种政治妥协?
然而现在,王子死了!死在了贵族的“保护”之下!
所有的“或许”和“妥协”都变成了赤裸裸的讽刺和背叛!
“如果他们没把殿下交出去……”
一个老兵喃喃自语,拳头死死攥紧,指关节发白。
“如果殿下一直留在我们军营里,由我们兄弟日夜守护,那些巴格尼亚的杂种怎么可能得手!?贵族那些废物怎么可能看不住!?”
“没错!”
立刻有人红着眼睛低声附和。
“是将军们!是他们把殿下推进了火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尤其是在血淋淋的结果浇灌下,便会疯狂滋长。
“他们是不是早就和贵族串通好了?”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想……”
“卖国贼”这三个字虽然没有被大声喊出来,却如同幽灵般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盘旋,眼神交换中充满了惊惧和越来越浓的仇恨。
高层军官试图弹压,宣布加强纪律,要求士兵保持冷静,相信上级的判断,并宣称这显然是巴格尼亚人的阴谋,旨在离间米尼西亚人。
但这些命令和说辞,此刻在底层士兵听来,苍白无力,甚至格外刺耳。
“冷静?怎么冷静?死的可是王子殿下!”
“相信上级?就是上级的命令害死了殿下!”
“离间?如果不是他们先把殿下送出去,别人怎么离间!?”
军营中的气氛从最初的震惊哗然,迅速转变为一种压抑的,沸腾的怨愤和对上级将领普遍的不信任。
士兵们依然穿着制服,依然手持武器,但眼神已经变了。他们看向那些传令军官和高级将领的眼神,不再只有服从,更多的是审视,怀疑和冰冷的隔阂。
信任,这支军队最基础的凝聚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塌。
许多中层军官也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他们比士兵更了解高层的博弈和无奈,但王子之死同样冲击着他们的忠诚。
他们夹在上级可疑的命令和下属沸腾的怨气之间,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其中一些本就对高层政策不满,或者更具正义感的军官,内心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近卫军,这支宝岛城内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外表看似依旧完整,内部却已然因为小王子的死讯而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将军们的权威受到了致命的挑战,士兵的忠诚需要重新考量。
而这一切,正是深宫中的查尔斯所乐见的。
混乱已然酿成,他手中那名为“怀疑”和“仇恨”的武器,已经成功刺入了那些不忠的臣子的心脏。
除了近卫军,贵族们之间的混乱也变得更加严重,彼此的矛盾更是加剧了几分,所谓的保王派和议会派成员,私底下更是互相派遣刺客,进行物理上的消灭敌人。
“打吧,杀吧,很快就到我出场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了。”
查尔斯喃喃自语着。
(本章完)
第463章 收割成果
第463章 收割成果
小王子死亡的第二天,近卫军军营內的空气仿佛凝固的油,到了一点即燃的地步。
小王子的死讯如同毒液般侵蚀著每一名士兵的心,对高层將领的怀疑和愤怒在压抑的低语和冰冷的眼神交换中不断累积。
军营不再是一个纪律严明的整体,而更像一个充满了易燃易爆气体的巨大火药桶。
近卫军们的士兵们都很清楚,他们之所以能有现在的高薪好待遇,全都是因为王室,而现在王室唯一的继承人死了,这让他们惶恐不安。
灰影安插的忠诚派中层军官,如同经验丰富的纵火者,穿梭在兵营的阴影和人群边缘。
他们不再需要过多煽动性的言语,只需在士兵们愤怒低语时,適时地添上一句话“如果当时是我们在保护殿下—”
“罗德里克將军和贵族们走得是不是太近了?”
“听说將军们在议会里分到了不少好处?”
这些话语如同火星,溅落在早已乾燥至极的柴薪上,让士兵更加的愤怒和不安。
以至於他们下意识的在校场上聚集起来,不再出操,也拒绝所有的训练,放哨,还有城中搜捕某些人的任务。
而当罗德里克將军本人带著他装备精良,神色冷硬的亲卫队出现在主要校场上,试图以权威强行弹压越来越不稳的秩序时,火星终於遇到了最浓烈的油气。
“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保持纪律,敌人的阴谋就是要让我们自乱阵脚!”
罗德里克骑在战马上,穿著盔甲的他威风凛凛,洪亮的声音中却难掩一丝色厉內荏。
他的亲卫队手持长戟,在他面前排开一道冰冷的防线,警惕地注视著周围越聚越多,眼神不善的士兵。
双方对时著,现场的气氛紧张得令人室息。
大多数士兵还保留著对军纪的最后一丝敬畏,只是沉默地围著,用愤怒和怀疑的目光无声地施加压力。
就在这时,人群中,几个穿著普通土兵盔甲,但行动异常灵活的沙丁鱼开始了行动,他们混在人群里,用不高不低,却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清的声音质问著高高在上的罗德里克將军。
“將军,您为什么要把小王子交给贵族?”
“殿下死了,您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您的亲卫队刀口对著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也是敌人吗!?”
这些质问尖锐而直接,瞬间撕破了那层脆弱的克制,罗德里克脸色铁青,习惯性的厉声呵斥土兵。
“放肆!谁在说话?给我站出来!”
亲卫队士兵立刻上前,试图冲入人群出闹事者。
他们的动作粗暴,推揉著挡在前面的普通土兵。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凭什么抓人!”
“我们只要一个说法!”
“你们想灭口吗!?”
愤怒的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被推操的士兵下意识地反抗,更多的人挤上前去,场面瞬间失控!
亲卫队士兵见局面失控,更加紧张,试图用武器柄击打驱赶人群,维护將军的安全。
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他们动手,要杀人了!”
混乱中,一声短促的惨叫格外刺耳一名试图抢夺亲卫队长戟的士兵,被下意识反击的亲卫队员用戟刃划开了手臂,刺眼的鲜血涌出。
见血了!
这一下,如同发出了总攻的信號。
“他们杀了我们自己人!”
“为兄弟报仇!”
“清君侧,诛国贼!”
所有的犹豫和克制都在见血后荡然无存,积压的怒火,失去王子的悲痛,再加上沙丁鱼和一些军官的刻意煽动,近卫军底层士兵对上级的怀疑很快转化为狂暴的行动。
在几名渴望著更高位置的校级军官带头之下,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罗德里克和他的亲卫队。
砖石,杂物如同雨点般砸过去,更多的人拔出佩剑,红著眼晴扑了上去!
亲卫队虽然精锐,但人数处於绝对劣势,再加上他们处於包围圈当中。
因此这些装备精良,能够以一敌三的剑盾手们儘管奋力抵抗,却依旧很快就被疯狂的人潮吞没。
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校场!
罗德里克將军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且战且退,脸上写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他一手带出来的军队,竟然会对他刀兵相向!
暴动,彻底爆发了。
这场起源於怀疑和愤怒的兵变,迅速从校场蔓延至整个军营。
忠诚派军官趁机带领土兵攻打军械库,占领营门,並与那些依旧效忠將军们的部队发生了激烈的衝突。
整个近卫军军营陷入了一片血腥的內战之中。
而这一切,都远远地传到了王宫深处,查尔斯站在窗边,聆听著远方传来的,模糊却激烈的廝杀声,脸上露出了近乎癲狂的满意笑容。
火,终於烧起来了,他完美的计划,正在一步步的实,虽然火还不够旺盛,流的血还不够多,
但是他也该赶往目的地,抢在贵族们反应过来之前,接管近卫军。
近卫军军营內的廝杀声並未隨著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愤怒的土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衝击著將军们及其亲卫队摇摇欲坠的防线。
將军们瞬间从高高在上的指挥官沦为了眾矢之的,他们惊恐地发现,除了费重金圈养,数量有限的亲卫之外,他们几乎无法调动任何成建制的部队。
士兵们的怒火因王子之死,也更因为將军们这段时间拙劣的,明显在出卖近卫军利益的行为而被彻底点燃,往日严格的军纪在血仇与背叛感面前荡然无存。
战斗从校场蔓延到营房,军械库,马既—每一个角落都变成了战场。
忠於將军的亲卫队虽然战斗力强悍,但在无穷无尽的人潮围攻下,也只能节节败退。
罗德里克將军成了愤怒浪潮中最显眼的靶子。
作为同意將王子交给贵族的主要决策者,他被士兵们视为导致悲剧的直接元凶。
他试图退往司令部固守,但退路早已被叛变的士兵切断,在一处营房转角,他和剩下的十几名亲卫被汹涌的人流彻底包围。
“叛徒!”
“卖国贼!”
“为小王子偿命!”
怒吼声中,刀剑齐下。
罗德里克奋力格挡,但他年迈的身躯和华丽的佩剑根本无法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一柄长矛从侧面刺穿了他的甲胃缝隙,他闷哼一声,跟跎跪地,隨即,更多的武器落下—
当人群散开时,昔日权倾一时的近卫军统帅已倒在血泊之中,面目全非。
他的死,仿佛一个信號,標誌著旧有秩序的彻底崩溃。
其他將军闻讯时,更是感到魂飞魄散,
有的见大势已去,在少数亲信拼死护卫下,丟弃了一切象徵身份的物品,狼狐不堪地逃离了军营,试图前往贵族区寻求庇护。
而反应稍慢或抵抗意志稍强的,则步了罗德里克的后尘,倒在了他们曾经统帅的士兵的刀剑之下。
军营渐渐被起义的士兵和控制了关键设施的忠诚派军官所掌控,
狂热的情绪稍稍平息后,一种茫然和不安开始瀰漫·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杀了將军,控制了军营,然后呢?
就在这片混乱和迷茫的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校场前方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是查尔斯国王!
他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额头上缠绕著厚厚的,还渗著些许血丝的绷带,似乎重伤未愈。
他在两名忠诚军官的扶下,艰难地站定,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浑身血跡和烟尘的士兵们。
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死而復生”的国王身上,充满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
“士兵们,米尼西亚忠诚的卫士们!”
查尔斯的声音起初有些沙哑微弱,但很快变得高亢起来,带著一种悲愴和愤怒的力量。
“我———从未离开!”
他指著自己头上的伤口,声音充满了感染力。
“卑鄙的叛徒企图夺取这个国家,他们谋刺於我,散布我已死亡的谣言,蛊惑人心,他们甚至—甚至將毒手伸向了我的儿子,在意外发生后,被你们誓死保护起来的王储!”
他的话语精准地戳中了所有士兵心中最痛的伤口,校场上响起一片压抑的哭泣和愤怒的低吼。
“但是!”
查尔斯猛地提高音量,挥动著手臂,儘管动作因“虚弱”而有些摇晃,却更显其“悲壮”。
“我活了下来!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你们,我活了下来!
而你们,我勇敢的战士们,你们用行动证明了谁才是王国真正的脊樑,你们清除了军队中的蛀虫和叛国者!”
他慷慨激昂地控诉著。
“看看这座城市,看著那些贪婪的贵族,他们就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
他们是叛国者,是谋杀我儿的主谋,他们窃取王国的財富,蛊惑你们的將领,將王国推向深渊!”
接著,他拋出了最具诱惑力的承诺,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校场上空炸响,
“我,查尔斯国王,在此以王室的名义起誓!
所有参与叛乱的贵族,其土地,財產將被全部没收,而这些土地,將分赏给所有在此刻站在正义一边,为王国浴血奋战的將士!
每一个士兵,都將根据战功,获得应有的封赏!”
此言一出,校场瞬间沸腾了!
土地!
对於这些大多出身平民,还有富农的士兵来说,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像的財富和地位的象徵!
查尔斯趁热打铁,指向台下那些带领士兵发起暴动的忠诚派军官。
“至於那些临阵退缩,甚至与贵族勾结的將军,他们的职位將由真正勇敢,忠诚的人接任!
就是你们·带领士兵们拨乱反正的勇土,我將即刻任命你们为新的近卫军將领!”
新的將军將从他们中间產生,土地將分到军官手中,国王並未拋弃他们,反而要给予他们前所未有的奖赏!
所有的迷茫和不安瞬间被巨大的狂热所取代。
“国王万岁!”
“查尔斯陛下万岁!”
“诛灭叛国贵族!”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士兵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忠诚心在巨大的利益和荣誉承诺下达到了顶峰。
查尔斯站在高台上,看著下方为他疯狂欢呼的军队,化妆后显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冰冷的笑容。
通过一系列精密的算计,无情的牺牲和慷慨的空头许诺,他成功地將一场旨在推翻他的兵变,
转化为了巩固他个人权力的暴力工具。
他不仅“死而復生”,更一举清洗了军队中不可靠的高层,用恐惧和贪婪重新编织了近卫军的忠诚。
他,查尔斯国王,在万人的欢呼声中,奇蹟般地重新掌控了宝岛最强大的武装力量这支刚刚沾染了旧主鲜血的军队,此刻已彻底效忠於他一人。
而完成这些壮举的查尔斯没有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的犹豫,也不给军队任何休整的时间,更不给贵族们反应的机会。
就在士兵们激动的情绪尚未平復,就在那些新任將领们还未完全適应肩头突如其来的重担时,
一道道命令已如冰电般砸下,让整个近卫军军营如同一架被强行注入疯狂动力的战爭机器,在短暂的迷茫后,以一种近乎狂暴的速度运转起来。
炊烟迅速升起,铁匠炉被重新点燃,叮噹作响,土兵们一边啃著黑麵包和肉乾,一边检查著自己的武器和盔甲。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混合了血腥味,烟尘味和紧张期待的灼热气息。
夜幕,如同查尔斯所期待的,如期降临,成为了最好的掩护。
没有火炬通明的誓师,没有长的动员,在夜色的遮蔽下,重新整编的近卫军团高效地开出了军营,如同数股黑色的铁流,沿著熟悉的街道,扑向贵族区和私军驻地。
第一波打击迅猛如雷霆,主要针对的是分散在宝岛各处的贵族私军驻地。
这些私兵许多还在消化近卫军內乱和王子死讯的震惊中,甚至有些贵族老爷们正在举办宴会,
商討如何利用这“天赐良机”。
他们万万没想到,本应陷入內订和崩溃的近卫军,竟然会如此整齐划一,且如此迅猛地將屠刀挥向他们!
喊杀声,兵刃撞击声,以及火焰燃起的啪声,很快打破了宝岛夜晚的偽装修饰下的寧静。
一座座贵族豪宅被重兵包围,箭楼被点燃,大门被沉重的攻城锤撞开。
近卫军的士兵们怀著为王子復仇的怒火,以及对土地和赏赐的贪婪渴望,如同潮水般涌入。
“为了国王!”
“为了米尼西亚!”
“诛杀叛国者!”
战斗异常激烈。贵族私军们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巷战在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庭院內展开。火光冲天,映照著一张张扭曲而疯狂的面孔。
兵祸,彻彻底底地降临了宝岛。
曾经繁华的街道变成了血肉横飞的战场,精致的园林沦为废墟,
查尔斯国王或许就站在王宫的高处,冷漠地俯瞰著这座正在他意志下燃烧,流血的城市。
他利用了一场悲剧,点燃了土兵的怒火与贪婪,成功地將內部矛盾转向了外部敌人,並用最快的速度,最狠辣的手段,將宝岛城推入了全面內战的深渊。
这一天一夜,宝岛城註定在火焰与惨豪中颤抖,旧的秩序正在被暴力强行摧毁,而新的秩序,
则將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
第464章 戏剧落幕
第464章 戏剧落幕
多罗克原本对自己昨天晚上藏身的酒馆废墟並没有什么好感,因为这地方又破又脏,里面到处都是流浪汉留下的粪便和不可描述的污秽。
所以,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废墟,与最近的玩家匯合后,准备重新找个乾净的地方躲起来。
然而,在第二天晚上,多罗克和猫头鹰两人,就像是两只受惊的老鼠,狼狐的逃了回来,再一次躲藏在酒馆废墟下面的酒窖內。
而这一次从上方厚重的木板上方传来的不再是零星的搜查声,而是彻底演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战爭咆哮。
金属的疯狂撞击,垂死者的悽厉哀嚎,建筑物燃烧倒塌的轰鸣,以及那如同海啸般席捲一切的“国王万岁!”的狂热吶喊———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穿透了地板缝隙,震得他藏身的酒桶都在微微颤抖。
“妈的——搞什么——”
多罗克喃喃自语,他不害怕自己会被发现,因为现在正常的声音在巨大的外界噪音下微不可闻。
听这动静,这特么已经这不是小规模的衝突,这是全面战爭!
这是怎么回事?
巴格尼亚的大军打进来了?
哎呀,不是说圣討军还要等到后天才能抵达宝岛城附近吗?
多罗克很奇怪,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没收到通知了,另外战斗的双方好像都穿著蓝色军装啊。
就在这时,外面街道上的战斗似乎逼近了。
他听到一阵杂乱的,惊慌失措的奔跑和叫骂声,其中夹杂著一些他有点耳熟的,虚张声势的威胁是那些本地黑帮成员的声音!
多罗克记得这些人的声音,因为之前这帮傢伙追杀自己的时候,是如此的囂张,让他恨得牙痒痒。
“滚开,你们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
“这条街是我们血鼬帮罩的,別惹麻烦!”
此刻,那些囂张追杀多罗克的傢伙的声音里,充满了色厉內荏的恐惧。
回答他们的,不是交涉,不是呵斥,而是一片冰冷,整齐,令人绝望的弓弦震动声和弩箭破空的尖啸!
短暂的惨叫声夏然而止。
紧接著,是沉重,整齐,如同铁锤砸地般的步伐声—有著战爭经验的多罗克听得出来,那是大队重步兵推进的声音。
没有任何多余的喊杀,只有金属靴底踩过石板路,碾过可能还在抽搐的尸体的沉闷声响。
一个冷酷的军官声音简短地命令。
“清理乾净,所有持械匪类,视为叛党同谋,格杀勿论。”
多罗克把耳朵贴著墙壁上,勉强听到这声音了,他顿时乐了起来。
活该啊,傻逼们。
在外面,一场残酷的屠杀正在进行领导这一支近卫军的军官没有审判,没有分辨,直接挥手,判决了所有匪徒的死亡。
在这些重新被整合,充满了杀戮欲望和对奖赏渴望的近卫军面前,什么地头蛇,什么黑帮大佬,都成了可以隨意碾碎,还能顺便赚点军功的活靶子。
他们之前靠著混乱和灰色地带牟取的权势,在真正的,组织化的国家暴力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然而,黑帮的惨状仅仅是这场兵祸中最微不足道的註脚,更大的灾难降临在普通居民身上。
街道上,火焰吞噬著房屋,浓烟滚滚,遮天蔽月。
居民惊恐的哭喊声,哀求声,逃跑时被误伤或直接被捲入战斗的惨叫声不绝於耳。
近卫军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在他们眼中,任何非我阵营的,可能藏匿“叛国者”的建筑都是攻击目標,任何挡路的人都可能被粗暴地推开甚至砍倒。
劫掠和暴行在纪律相对涣散的新编队伍中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所谓的近卫军,事实上就是精锐一点,能打一些的普通士兵,真正的米尼西亚近卫军,早就在之前与巴格尼亚的战爭中打光了。
现在的近卫军,只是空有名头,却无严明的纪律,这一点从查尔斯可以轻易掀起其內部的暴动,就可以看得出来。
在近卫军的屠刀之下,一座繁华的城市,一夜之间就正在向地狱的边缘滑落。
对於这样的事情,现在的多罗克是不知道的,他等到外面的动静消失后,就再也抑制不住好奇心,让受重伤的猫头鹰留在这里,自己准备离开一下。
多罗克小心翼翼地推开酒窖厚重的木板,一股浓烈呛人的烟尘味混合著某种东西烧焦的恶臭就立刻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肋下的伤口也因此被牵动,传来一阵刺痛。
他捂住口鼻,適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大眼晴,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酒馆废墟本身就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这废墟崩塌了半边,因此,多罗克可以直接看到外面。
而此刻,巷子口的方向正映照著不正常的,跳动的橘红色光芒,將残垣断壁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如同鬼魅那是宝岛城运河港口。
他猫著腰,像贼一样贴著墙根,小心翼翼地摸向似乎正在燃烧的港口。
越靠近港口,空气中的热浪就越明显,各种声音也越发清晰:火焰燃烧的啪声,木材和石材坍塌的轰响,还有更加令人心悸的,来自人类的声音·—不再是整齐的喊杀,而是绝望的哭豪,疯狂的尖叫,以及垂死的呻吟。
他终於摸到巷口附近了,多罗克躲在一个半塌的拱门后面,向外望去。
只一眼,他就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象,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片燃烧的地狱。
靠近港口的一条街道都在燃烧。
曾经精致的带阳台的民居,掛著招牌的商铺,甚至远处那座小广场上的大理石喷泉-所有的一切都被裹挟在烈焰之中。
炽热的火舌贪婪地舔著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不断有烧断的房梁和瓦砾带著火星轰然落下。
浓烟几乎遮蔽了夜空,只有火光將一切染上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橘红色调。
热浪扭曲了空气,让远处的景象看起来如同在水中晃动。
街道上狼藉一片,到处都是散落的杂物,翻倒的马车,还有—-户体。
穿著各种衣服的户体,有平民的,也有贵族私兵打扮的,甚至还有几具穿著蓝色制服的近卫军土兵户体,倒在血泊中,被火焰逐渐逼近。
他看到一队近卫军士兵粗暴地撞开一扇还算完好的大门,从里面拖出一个尖叫著的富態男人,
似乎是个小商人。
士兵们毫不理会他的哭喊和求饶,將他按在地上,抢走他怀里的钱袋,然后一刀结果了他,接著衝进屋內,里面立刻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物品被砸碎的声音。
另一处,几个士兵正兴奋地从一间著火的珠宝店里往外搬东西,脸上带著贪婪的笑容,完全不顾火势正在蔓延。
“叛国者的財產,都是陛下的赏赐!”
有人这样高喊著,为自己的行为正名。
也有零星的抵抗在远处某个街角,似乎还有贵族私军在依託一座石制建筑进行绝望的抵抗,箭矢和火枪子弹不时从窗口射出,將试图靠近的近卫军土兵射倒。
但很快,更多的蓝色制服涌了上去,用火箭点燃了建筑,里面立刻传来悽厉的惨叫声。
多罗克甚至看到一个抱著婴儿的妇女,惊慌失措地从一条小巷里跑出来,试图穿越已经成为战场的街道。
然而,一支流矢不知从何处飞来,恰巧射中了她的胸膛。
这位母亲往前走了几步后,便跟跑倒地,怀中的婴儿发出响亮的蹄哭,落在燃烧的废墟旁·.
多罗克猛地缩回头,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断墙上,心臟狂跳不止。
这不是战爭。
这是屠杀。
是狂欢式的掠夺和毁灭。
他之前的猜测错了,大错特错。
这根本不是自己人打进来了,这是米尼西亚的近卫军在清洗这座城市!
是查尔斯在清洗所有他认为的叛徒,而清洗的標准,显然模糊而宽泛到足以让任何士兵都可以藉此发泄暴力和贪婪。
那座他曾经觉得拥挤,嘈杂但充满生机的宝岛城,正在他眼前被它自己的守护者亲手撕碎,点燃。
繁华散尽,只剩下燃烧的框架,流淌的鲜血和绝望的哀豪。
多罗克感到一阵反胃。
他参与过战斗,杀过npc,但那是游戏机制下的对抗,被杀的人都抱著杀死他的態度来与多罗克进行战斗。
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死敌人,多罗克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而眼前这种纯粹的,无差別的暴行和毁灭,都到了让他这个玩家都感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极度不適的程度。
他原本那点“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心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荒谬感。
他不敢再多看,这样的事情看多了让人噁心和不適。
多罗克沿著来时的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仓皇地逃回了那个航脏但至少暂时安全的酒窖,重新合上木板,將外面那个燃烧的地狱隔绝开来。
但那些景象和声音,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黑暗中,多罗克靠著酒桶坐下,大口喘著气。
猫头鹰虚弱地问了一句。
“外面怎么样了?”
多罗克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儘管黑暗中对方可能根本看不见。
“..地狱。”
他用尽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就这两个字,猫头鹰便什么都明白了,他的年纪比多罗克要大一些,游戏经歷的剧情也比后者多,所以,他很能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只有酒窖外隱约传来的,这座城市持续燃烧和死亡的声音,如同背景音般永不停止。
王宫,覲见大厅內,此刻灯火通明。
儘管窗外远处的城市仍在燃烧,零星战斗的喊杀声依旧隱约可闻,但在王宫最深处的覲见大厅內,却已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象。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被拉起,遮挡了外面地狱般的景象,无数蜡烛和枝形吊灯將大厅照耀得金碧辉煌,仿佛白昼。
长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银质餐具和水晶酒杯,虽然盛宴还未正式开始,但空气中已经瀰漫著烤肉的香气和陈年美酒的醇厚气息。
查尔斯国土独自站在大厅尽头的高台土座前。
他早已换下那身缠著绷带的病號服,穿上了一套华贵无比的紫色天鹅绒礼服,胸前掛满了闪耀的勋章。
他背对著空旷的,即將迎来功臣们的大厅,手中端著一只盛满深红色酒液的水晶杯,微微摇晃著,欣赏著杯壁上掛著的酒痕。
他的脸上带著一种近乎迷醉的,胜利者的笑容,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墙壁,看到了他光辉的未来。
“结束了·终於都结束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叛徒—贵族—还有那些不听话的將军都清理乾净了。”
他仿佛能听到不久之后,这里將充满阿奉承的祝酒词,將领们將向他宣誓效忠,歌颂他的“英明”和“果决”。
他將重新牢牢掌控这个国家,一个经过鲜血洗礼,再无肘的王国。
“罗德里克—哼,愚蠢的老东西,还以为能待价而沽?”
他笑一声,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甘醇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的快意。
“还有拉波尔,霍克-你们这些蛀虫,早就该下地狱了,我的王国,不需要你们指手画脚!”
他的思绪越来越亢奋,开始详细地规划著名后续的清洗,
“那个小拉波尔躲起来了?没关係,明天就发布悬赏,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吊死在城门上!
还有那些保持中立,试图观望的墙头草—一个都不能放过,他们的土地,他们的財富,都將充实我的国库,赏赐给我的忠犬们!”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曾经轻视他,背叛他的人跪地求饶的场面。
权力的滋味如此甘美,让他情不自禁地再次举起酒杯,將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酒液再次入喉的瞬间,一股极其剧烈的,撕心裂肺的绞痛猛地从他腹部传来。
“听啊———”
查尔斯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手中的水晶杯脱手落下,在地毯上摔得粉碎,殷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溅开。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呼吸,却只感到喉咙和內臟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灼烧,撕裂。
他跟跪著向前扑倒,撞翻了旁边的装饰桌,精美的瓶摔得粉碎。
剧痛迅速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思考能力,让这位国王蜷缩在华贵的地毯上,身体痛苦地痉挛著,紫色的礼服被扯得凌乱不堪。
黑色的污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口鼻中泪汨涌出,染脏了地毯和他苍白的脸。
查尔斯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痛苦,以及一丝最终明悟的绝望,他试图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但视野已经迅速变得模糊黑暗。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早已等待多时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逐渐涣散的视野边缘。
是灰影。
他依旧穿著那身灰色的斗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他静静地看著在地上痛苦挣扎,生命飞速流逝的国王,眼神复杂难明,有解脱,有悲哀,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查尔斯似乎想说什么,嘴唇蠕动著,却只能吐出更多的血沫,
灰影缓缓地蹲下身,靠近查尔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其轻微的声音说。
“陛下———一切都结束了,您的王国———会有一位更好的主人。””
说完,他不再看查尔斯那凝固著震惊和怨毒的眼神,而是缓缓抽出一把淬毒的匕首。
灰影没有丝毫犹豫,他反手將匕首精准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臟,其身体微微一颤,隨即软倒在地,倒在查尔斯逐渐冰冷的户体旁边。
鲜血从灰影的胸口渗出,与查尔斯吐出的黑血慢慢交融在一起,主与仆,阴谋家与影子,以这种惨烈的方式,一同走向了终点。
大厅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蜡烛燃烧的啪声和远处隱约的斯杀声作为背景。
就在这时,大厅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父王,灰影先生,我回来啦———”
一个欢快而稚嫩的声音响起,小查尔斯王子脸上带著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喜悦,在几名同样面带笑容,身上还带著硝烟味的近卫军新任军官的陪伴下,跑了进来。
他们是来报喜的,是来迎接胜利的,是来见证国王重获新生並与王子团聚的感人场面的。
然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王座高台下,两具倒在血泊之中,紧紧相依的尸体。
小王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化作极致的惊恐和茫然。
军官们脸上的兴奋也瞬间褪去,被无法置信的震惊和骇然所取代。
大厅內辉煌的烛光,此刻只冷冷地照耀著这幕突如其来的,充满诡异与不祥的惨剧,將所有人的喜悦都凝固成了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问號。
胜利的庆典尚未开始,便已彻底落幕。
第465章 意外来者
第465章 意外来者
沉重的脚步声,车轮碾过石子的吱嘎声,盔甲武器的碰撞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军官號令声,交织成一股沉闷而极具压迫力的行进乐章,顽固地从马车厢壁的缝隙中钻入,试图干扰这移动办公室內唯一的思考者。
丟你雷姆,或者说,丟你雷姆交通大臣,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他的大脑仿佛被精確地分割成数个互不干扰的区间,一只耳朵下意识地捕捉著外面行军节奏的变化那是他指挥了圣討军许久后,锻链出来的习惯,从声音上確定部队的行军依旧井然有序。
而同时,丟你雷姆的主要心神,则完全沉浸在面前另一堆截然不同的文件里。
摊开在他左手边的,是一张绘製极其精细的,墨跡尚新的图纸,《关於连接塔维茨基与苏瓦诺的复线铁路一期工程可行性报告及预算申请(修订稿)》。
图纸上线条纵横交错,標註著密密麻麻的数据,坡度,弯道半径,桥樑承重,预计土方量旁边散落著厚厚一叠计算草纸,上面写满了关於枕木密度,钢轨型號,以及劳动力成本核算的算式。
他的右手正握著一支细尖笔,在一份名为《王国铁路兵团建设纲要及战时应急预案》的文件上飞快地批註著。
羽毛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与窗外的金属轰鸣形成奇特的二重奏。
“..-第五条款,铁路兵团的工兵必须优先配备標准化的多功能筑路器械,而非传统工兵铲见鬼,军需处那帮白痴到底有没有看我的上一份备忘录?”
他低声抱怨著,在条款旁边用力写下一个重申,並在下面划了两道粗线。
批完这一条,丟你雷姆头也不抬地伸手从右边那堆军事文件中精准地抽出一份先遣侦察报告,
快速扫了一眼。
“春天快到了,苏瓦诺內被围困的蛇人有异常动静,疑似想要突围好,看来还能给我们省点力气。”
他喃喃著,將报告丟回“军事”堆,注意力瞬间又拉回左边的铁路文件上。
关於蛇人,它们已经闹不出太大的动静了。
步步推进,层层为营的战略,对於这些依赖沼泽地和复杂洞穴的生物非常有用,喷火器和燧发枪,还有虎蹲炮的存在,更是让它们打不起正面战爭。
蛇人想打游击战?
抱歉,它们没有这个环境和条件,打不起,只能和玩家换血,换到冬季后期,蛇人战士都已经是稀有怪了,现在玩家见得最多的,都是矮小瘦弱的蛇人劳工,以及发育不良的幼蛇。
蛇人也不是没有进行自救尝试,北上就是其中之一,可惜冬天来了,北上的蛇人被拼命的米尼西亚军民一同夹击,导致这一波蛇人就像是丟进绞肉机內的冻猪肉,几下子就没了。
苏瓦诺地区的沦陷给米尼西亚人过于震撼,以至於他们都害怕出现第二次,
蛇人挣扎失败了,它们也试著想要把自己信的邪神召唤出来,可惜这个世界依然是能量守恆的,没有足够多的祭品,邪神再邪,也下不了。
到了春天,天气没那么冷的时候,排水工作进行到最后一步时,就到了苏瓦诺蛇人全军覆没的时候。
很可惜,丟你雷姆和圣討军没机会等到那个时候,因为宝岛城出现了很好的机会,以至於他带著圣討军过来了。
至於苏瓦诺內的蛇人,丟你雷姆交给了铁路兵团去处理,后者现在已经膨胀成一个有著一万余人规模的大军了,围困蛇人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至於铁路兵团会不会失控,丟你雷姆反而不害怕,他们人数越多,就越没办法造巴格尼亚王国的反因为土兵越多,吃饭的嘴就越多。
脱离了巴格尼亚的后勤供应,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得自己內槓火拼,死个精光。
所以,丟你雷姆很放心铁路兵团。
丟你雷姆继续工作。
“採购的新型蒸汽火车头他继续在《纲要》上写道。
“其零配件供应必须纳入战时后勤保障体系,与火药,粮食同等优先级—“
这时,马车又是一个剧烈的顛簸,桌角那杯凉茶终於不堪重负,晃倒下来,深色的茶水迅速浸染了一张开具给某个米尼西亚村庄,关於其领地內铁路征地补偿纠纷的调解函。
“他妈的——”
丟你雷姆低骂一声,手忙脚乱地抢救其他文件,並用一块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抹布徒劳地吸著水渍。
烦啊。
在这个时候,丟你雷姆感觉到马车正在缓缓停下,他下意识的拿起胸前的怀表看了一眼。
噢,原来是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啊。
同时,车外持续不断的行军轰鸣声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丟你雷姆起身,捶打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后,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的双脚刚刚落地,就有一名参谋军官带著几名士兵快步向他走来。
“长官.”
“我们距离宝岛城还有多远?”
参谋军官立刻站定,敬了一个利落的军礼,声音清晰而准確。
“报告长官,先头侦察骑兵半小时前回报,我军先锋距宝岛城外缘已不足二十公里,以目前正常行军速度,预计明日正午前,主力部队即可抵达城下外围预设阵地。”
他略微停顿,补充了细节。
“途中未发现大规模敌军阻滯跡象,仅遭遇零星溃兵和难民,已按命令予以驱散或收容。
道路状况尚可,但春雨將至,恐路面变得泥泞,可能对重型火炮和辐重车队行进速度略有影响。”
丟你雷姆听完,脸上有些疑惑,他的目光已经越过了军官,扫视著周围正在高效而吵闹的进行午餐休整的玩家群体。
“一天路程——
他低声重复了一句。
“宝岛方向的米尼西亚人没发现我们?”
“从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他们不可能对我们没有发现,长官。”
“那都到这里了,米尼西亚人还没有反应呢?”
丟你雷姆很疑惑,他想了想,开口命令。
“午后行军速度提升,铁路兵团的工兵营提前两小时出发,让前锋部队提供掩护,负责勘察最后一段路线,特別是通往宝岛城的主干道和两侧可能设伏的区域,確保主力通行无阻。
若有需要,就地取材,优先加固桥樑和平整险要路段。”
“是,长官!”
参谋军官迅速记录下令。
“就这样,完毕”
军官再次敬礼,转身快步离去,向传令兵们传达指令。
丟你雷姆则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再次眺望了一眼宝岛城大致的方向。
那边是什么情况?
关於这一点,宝岛城中还活著的玩家也不知道,没办法告诉丟你雷姆所需要的信息。
他们只能说,这里乱糟糟的,城市到处都是黑烟和尸体,近卫军和贵族私军的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是近卫军对城市和居民的洗劫还在进行。
正当丟你雷姆眺望宝岛方向,心中盘算著各种可能性时,一名传令兵骑马疾驰而来,在他面前勒马停下,语气带著一丝惊讶地报告。
“长官,前方哨卡拦截了一支小型队伍,他们打著白旗,为首者自称是米尼西亚王国的宫廷首席书记官,要求面见圣討军最高指挥官,声称携有重要外交。”
丟你雷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宫廷首席书记官?
不是武將,也不是贵族,而是一个文官?
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距离宝岛如此之近的地方?
“带他们到临时指挥帐。加强警戒,搜查无误后,只准为首者和最多两名护卫入內。”
他冷静地下令,心中迅速推演著各种可能——诈降?刺探?还是城內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巨变?
很快,在一顶刚刚紧急搭建起来的行军帐篷內,丟你雷姆见到了这位不速之客。
来人確实穿著一身略显陈旧但依旧得体的深色文官长袍,面容憔悴但眼神中透著一种文职官员特有的谨慎和精明。
他身后跟著两名米尼西亚近卫军士兵,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安,他们的盔甲上甚至还带著些许烟燻火燎的痕跡简单的,充满外交辞令的互相介绍和礼节性寒暄过后,帐篷內的气氛依旧紧张而微妙。
丟你雷姆面无表情地坐在简易折凳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著桌面,等待对方切入正题。
那位书记官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他抬起头,目光直视丟你雷姆,用一种儘可能平稳但难掩紧张的语调说道。
“长官阁下,我此次冒味前来,是奉了我王之命嗯,或者说,是代表了目前米尼西亚王城內——所能匯聚的最大共识。”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著丟你雷姆的反应,但后者只是静静地看著他,如同磐石。
书记官只好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们目睹了贵军的强大威仪,也深知深知继续抵抗只会为宝岛城乃至整个米尼西亚带来更深重的灾难,因此,我们渴望和平。”
他再次停顿,然后终於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们想了解,如果米尼西亚王国选择结束这场不幸的衝突,巴格尼亚王国,將如何对待愿意放下武器的国王,贵族,官员以及士兵和市民?
请问贵国,能给予投降者怎样的待遇和保证?”
帐篷內一片死寂,只有帐篷外远处军队休整的隱约嘈杂声传来。
丟你雷姆用来给对方增加心理压力,刻意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饶是他歷经风浪,算计无数,也万万没有预料到会在兵临城下的时刻,听到对方主动提出投降的试探。
而且是由一个文官,而非军事代表提出。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瞬间过滤了无数信息,城內还在冒烟的內斗,近卫军异常的洗劫,还有此刻这位文官眼神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和急切·
这不是陷阱。
至少不完全是,这更像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人,在试图抓住最后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来自敌人。
丟你雷姆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用他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平稳声调回应道。
“书记官先生,巴格尼亚王国及其陛下,一向讚赏明智的选择,对於主动结束敌对,避免无谓流血的行为,我们也从不吝嗇於展现宽容。”
他开始了冗长而严谨的外交辞令,既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开始细致地,层层递进地勾勒出一个“可能”的投降框架。
这里面涉及军队解除武装,官员过渡,財產处理,人身安全等方方面面,每一个条款都听起来合理,但又都留有余地和解释空间。
在整个过程中,他锐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位书记官的眼睛,捕捉著他每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试图从中拼凑出宝岛城內那团迷雾之后的真相。
这场突如其来的会谈,似乎预示著宝岛的陷落方式,可能会以一种谁都未曾预料到的,离奇的形式展开。
交谈费了两个多小时,虽然双方表面上什么都没谈拢,但是不管是离开了书记官,还是丟你雷姆都很满意这一次谈话。
前者確定了巴格尼亚王国方面的態度,得益於克里斯从未杀俘,虐俘,还善待敌国平民的良好名声,他相信圣討军也不是残暴的军队。
而圣討军虽然因此耽搁了两个小时的行军时间,现在只能就地扎营,没办法继续行军。
而丟你雷姆並不介意这样的事情,因为这確定了宝岛城確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於他们都萌生了投降的念头。
冷不丁的,丟你雷姆想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要是米尼西亚人投降了,那么圣討军的玩家岂不是没得玩了?
不过,他转念一下,就把忧虑给放下来了。
因为这好像也不是大问题,米尼西亚的王室投了,不代表贵族和军队將军们乐意投降,愿意从作威作福的大老爷,变成了没有特权的富豪。
米尼西亚的特权人士肯定会作妖,圣討军要进入宝岛之內,战斗显然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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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烂摊子
第466章 烂摊子
翌日,圣討军庞大的军阵如同钢铁潮水般,最终停驻在宝岛城前方两公里处预设的阵地上。
阳光刺破晨雾,照耀著npc士兵们和玩家身上的亮的盔甲,以及如林的枪戟,阵前密集的枪炮,肃杀之气瀰漫开来,最后的进攻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预想中紧闭城门,负隅顽抗的景象並未出现。
相反,宝岛那巨大的城门缓缓开启,一支队伍从中走了出来。
他们没有打出战斗的旗帜,也没有摆出防御或进攻的阵型。为首的是一队衣甲相对整齐,但神色复杂,带著疲惫与某种释然的米尼西亚近卫军军官。
他们的队伍中,甚至还有一些穿著文官服饰的人。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態度。他们行进的速度不快,姿態甚至显得有些—恭敬?
仿佛不是来应对兵临城下的死敌,而是来迎接远道而来,主持公道的盟友。
丟你雷姆在眾多將领和精锐护卫的簇拥下,立於军阵之前,冷静地观察著这诡异的一幕。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对方队伍,最终定格在队伍正中央那个被严密保护著,身形瘦小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大约十到十二岁的男孩,穿著黑色的王室礼服,脸色苍白,眼圈红肿,显然刚刚哭过,稚嫩的脸上强装镇定,却掩不住巨大的悲伤和惶恐。
他的容貌,与丟你雷姆看过的查尔斯国王年轻时的画像有著惊人的相似。
“米尼西亚王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小查尔斯王子,在此!”
一名为首的近卫军老军官上前几步,声音洪亮却带著一丝颤抖,他向著丟你雷姆的方向躬身行礼。
“我等代表宝岛城所有仍在效忠王室的军民,前来迎接圣討军。”
丟你雷姆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王子?
继承人出来投降?
那查尔斯本人呢?
他尚未开口询问,那名老军官侧身让开,那小查尔斯王子似乎鼓足了勇气,向前迈了一小步。
他抬起头,用那双著泪水,充满悲伤和无助的眼睛望向丟你雷姆,声音稚嫩却清晰,带著哭腔。
“大臣阁下.我我的父王—他”
男孩的嘴唇哆嗦著,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被那些邪恶的贵族—毒杀了!他们背叛了王国,害死了我的父亲!”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圣討军阵前引起一阵低低的骚动,玩家们议论纷纷,都被这消息给震到了不是,宝岛城的主线剧情什么时候发展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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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丟你雷姆这样见惯风浪的人,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查尔斯死了?
被贵族毒杀?
这消息太过突然和离奇,真的假的啊!
小查尔斯继续说道,声音越发悲切。
“现在,只有克里斯陛下只有我的克里斯表叔—他能为我父亲报仇,能保护米尼西亚不再受叛徒的侵害我,我代表米尼西亚王室,恳请恳请巴格尼亚王国的庇护!”
丟你雷姆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里暗叫一声“麻烦大了”!
他千算万算,算到了各种军事部署和谈判策略,却万万没算到对方会打出这样一张“亲情牌”和“悲情牌”!
克里斯陛下和查尔斯確实是表兄弟关係,这层亲戚关係在两国上层並非秘密,只是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並且乱七八糟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以至於玩家都没把这事情当一回事,小鬼当家枪击查尔斯的时候,都没半分的犹豫,一方面是因为玩家的胆大包天,另一方面也因为这关係没卵用。
但现在,一个父母双亡,年仅十岁,声称父亲被臣子毒杀,孤苦无依的小王子,当著两军的面,哭诉著要投奔他的“克里斯表叔”寻求庇护和报仇这情况就不一样了,玩家毕竟来自一个文明的地方,杀一个卑鄙无耻的大人,不会有任何的心理障碍,可是面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丟你雷姆瞬间感到束手束脚他原本准备好的受降条款和强硬態度,在小王子那悲伤无助的眼神面前,完全无法按原计划施展。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迅速切换出一种符合场合的,略带沉痛和庄严的表情后,丟你雷姆翻身下马,向前几步,对著小查尔斯王子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標准的贵族礼,语气也变得缓和而郑重。
“殿下,请节哀,对於查尔斯国王陛下的不幸遭遇,我代表圣討军和巴格尼亚王国表示最深切的哀悼,您的处境,令人深感悲痛。”
他措辞极其谨慎。
“请您放心,圣討军此行,亦有剷除悖逆,恢復秩序之责,您的要求,我已知晓,但此事关乎两国邦交及王室仪轨,非我一人所能决断。
我会立刻將殿下您的情况和意愿,以最紧急的方式,完整呈报给我国克里斯陛下,如何妥善安置殿下,以及如何处理米尼西亚事宜,最终需由克里斯陛下圣裁。”
他这番话,既表达了適当的同情和尊重,又將皮球巧妙地踢给了远在后方的克里斯国王,自己则避免了在情况不明时做出任何可能出错的承诺。
说完,他立刻转身,对身后的参谋低声急促命令。
“以最快速度,准备一份最详细的报告,將这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小查尔斯王子殿下的话,
原原本本记录下来,加急送往陛下处,请示陛下,我们该如何接待王子殿下,以及后续事宜的处理方针!”
参谋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特殊性,立刻领命而去。
丟你雷姆再次看向眼前那悲伤的小王子和他身后那群神色复杂的米尼西亚人,心中一阵无奈。
眼看就要到手的军事胜利,突然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外交和政治难题。
这场远征,看来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以最高规格的礼仪“保护”好这位小王子,然后,耐心等待克里斯的指示。
第467章 幸运和可惜
第467章 幸运和可惜
米尼西亚王国投降了,因为查尔斯死了,他的儿子年幼无力支撑起整个王国的局势,收拾烂摊子,恰好圣討军又在向宝岛抵进。
无可奈何之下,小查尔斯在仅存的忠诚近卫军官和大臣的建议下,向丟你雷姆投降了。
当然,除了投降之外,小查尔斯还有其他选择,例如逃跑。
圣討军只是靠近宝岛,並没有包围宝岛,小查尔斯想跑的话,在忠诚近卫军的护卫下,跑到其他还在王室控制內的领地,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甚至小查尔斯还能选择坐船,从运河出海,然后逃亡其他国家。
但是近卫军官和大臣们还是选择了建议自家的小王子投降,原因很简单,克里斯和他是亲戚,其次克里斯陛下的口碑和信誉很好,小王子的投降对大家都有好处。
至於有哪些好处,那就不方便多说了,说多了不好。
毕竟有些事情嘛,好做不好说啊。
不过,这一选择倒是正確的,反倒是作为受投者的丟你雷姆就更加麻烦了……宝岛城內的烂摊子,简直触目惊心。
这座城市就像是被蒙古人屠过城一样,到处都是烟燻火燎和尸体。
没有人知道当初还活著的查尔斯是怎么想的,他让近卫军在城中平叛,平著平著就失控了,士兵到处烧杀抢掠,以至於小王子率军出城投降的时候,就只有一半的士兵。
剩下一半人在哪里?
还在城里烧杀抢掠呢。
显而易见,米尼西亚近卫军失控了,这支军队即便圣討军没来,也废了,在这样的屠城过程中,这些刀口沾了平民之血的士兵,已经不再是王国的守护者,而是王国溃烂的脓疮。
当小查尔斯出城时,那些仍在街巷里劫掠的近卫军士兵甚至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王子已经出降。
直到圣討军的前锋踏入宝岛城,看见的不是夹道迎降的仪仗,而是浓烟里横衝直撞,红著眼抢最后一袋银幣的溃兵。
没招,平叛吧。
丟你雷姆只能把圣討军的玩家派出去,让他们入城將这些溃兵杀乾净……还有救的近卫军士兵都已经被军官收拢起来出城了,剩下在城里的,都是没救的垃圾,进监狱都属於浪费粮食的那种。
……
圣討军的玩家们如潮水般涌入宝岛的街巷,他们身上的鎧甲在浓烟中泛著冷硬的光泽。
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战士,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中闪烁著某种近乎机械的杀意……没有人笑得出来,只因为他们都见过多罗克分享的视频。
所以,他们对溃兵的清剿堪称残忍。
一名刚从民宅中撞出的近卫军溃兵,怀里塞满了抢来的银器,还没看清来人,便被一柄长戟当胸穿透。
手持长戟的玩家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脚踩著他的胸膛拔出戟尖,任由血喷溅在斑驳的墙上。
他的动作乾净利落,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进行一项枯燥的流水线作业。
在一条浓烟滚滚的十字路口,几名杀红了眼的溃兵试图结阵抵抗。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更冷酷的暴力,进攻的玩家们甚至没有用任何战术,他们只是站在一起,然后举起手中的燧发枪,用一排齐射回应他们的愚蠢。
枪声过后,这里便成为了刑场枪毙的现场。
进入城中的玩家沉默地杀戮,高效得令人窒息,如同最精密的割草机,无情地清理著田里腐烂的作物。
溃兵们惊恐地发现,这些敌人比他们更像恶魔……没有怒吼,没有狂笑,只有致命的沉默和精准到极点的屠戮。
然而,当一名衣衫襤褸的平民女子从废墟中哭喊著跑出,险些撞上一支玩家队伍的刀锋时,他们的杀戮动作就立刻停滯下来。
一把险些劈砍在女子头上的,沾满血污的战刀,被它的主人毫不犹豫地收回。
为首的玩家甚至微微侧身,为惊恐失措的女子让开道路,动作带著一种突兀的绅士般的克制。
“平民,避开主街,向西城门撤离。”
一个冰冷但並无恶意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那声音里没有情绪,却也没有威胁,这让这些平民鬆了一口气。
玩家继续推进,但后面的画风陡然一变。
遇到蜷缩在角落发抖的平民,他们会拋过去一小袋硬麵包或是一皮囊清水,虽然动作粗暴,態度冰冷,但丟出去的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
队伍走到著火的街道,有孩子被困在即將坍塌的房屋里,两名玩家会毫不犹豫地冲入火场,用身体顶住烧得吱呀作响的房梁,將孩子从里面抢出来。
玩家对平民秋毫无犯。
抢劫?
他们不屑一顾。
凌辱?
这是从未发生的事情。
玩家在杀戮中,甚至会分出一些人,让他们前去指引那些惊魂未定的倖存者前往安全区域。
这种极端分裂的品质,在玩家身上融合得如此自然。
他们可以因为一个溃兵躲进民宅,而毫不在意地投掷火焰瓶將整座房子连同里面的溃兵一起化为焦炭,丝毫不管其中可能被抢来的財宝。
但在下一条街道,玩家又会从大街上小心地抱起一个被浓烟呛晕的老妇人,招呼隨军的医疗兵用担架躺著她进行救治,浑然不管宝贵的医疗资源被npc们占用。
玩家的行为自相矛盾,却又逻辑自洽。
对於敌人,无论是溃兵还是其他什么敢於在这个时候出来乘火打劫的地痞流氓,玩家们施展的是源自另一个世界的,超越这个时代想像的暴虐手段,高效,冷酷,不留活口。
对於无辜的受害平民,他们则严格遵守著某种更高阶的,不容置疑的行为准则,绝对不会让误伤行为出现,导致自个的声望值下降。
这不是仁慈,更像是一种偏执的,程序化的秩序维护。
玩家或许不是在行使正义,但是他们確確实实的是在执行清理和保护的指令。
而这种將极端暴力和绝对纪律熔於一身的可怕特质,比单纯的残暴或仁慈,更能令旁观者从心底感到寒意与困惑。
……
莉迪亚站在曾经宏伟,如今却半塌的宝岛城门楼上,残破的农业女神圣徽在她沾满菸灰的袍子上微微晃动。
她在这里注视著这座正在死去的城市,以及……正在清理它的新主人。
莉迪亚知道国王近卫们的残暴,所以,她並不奇怪后者对溃兵毫不留情的暴虐。
亦如在城墙下,一名刚刚从珠宝店衝出的近卫军溃兵,怀里塞满了璀璨夺目的赃物,脸上还带著癲狂的喜悦。
下一秒,一道身影以非人的速度掠过,剑光一闪,那溃兵的头颅便已冲天而起,脸上的喜悦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为惊愕。
无头的尸体兀自向前跑了两步才轰然倒地,宝石与金幣滚落一地,沾满血污。
杀死了这名溃兵的人,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跑,地上的財富看都不看一眼。
这样的画面,让莉迪亚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適,国王近卫杀戮不为钱財,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杀而杀。
而这样的事情,此时此刻在宝岛城內比比皆是,这让莉迪亚几乎要闭上眼,为这座城市的苦难和即將降临的,更可怕的杀戮而祈祷。
然而,下一刻,她的祈祷卡在了喉咙里,被一种更强烈的惊愕所取代。
一队玩家清剿了街角的溃兵,血跡未乾,他们就注意到了街边一栋摇摇欲坠的民居,里面传来婴儿声嘶力竭的啼哭和妇人压抑的抽泣。
那些刚刚还如修罗般的战士们停了下来,他们没有粗暴地踹门,而是用剑鞘轻轻敲了敲门框,叫喊了一些莉迪亚没能听清楚的话。
房屋內的人没有开门。
就在莉迪亚以为他们会破门而入时,那队国王近卫却只是將他们携带的一个背包放在门口,然后就离开了。
他们面无表情地转身,继续向著下一个可能有溃兵的区域推进,步伐坚定,纪律严明,与刚才杀戮时的狂放判若两人。
莉迪亚彻底愣住了,她扶著焦黑的墙垛,手指冰凉。
这……这怎么可能?
同一群人,如何能將极端残忍的虐杀与近乎圣骑士般的仁慈纪律融合在一起?
他们对米尼西亚的溃兵如同对待可以隨意抹去的虫豸,手段酷烈得让她这个见过饥荒死亡的人都心寒。
可他们对平民却又展现出如此克制,甚至堪称温柔的保护,恪守著最严格的军规……不骚扰,不掠夺,甚至主动分享自己宝贵的补给。
这种矛盾在她心中激烈碰撞,几乎让她思维停滯。
莉迪亚思考了许久,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个答案……圣骑士!!!
这怎么可能,国王近卫怎么可能是圣骑士!!!
……
宝岛內的溃兵散落得到处都是,而玩家清理他们却並不困难,他们只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就把城中的溃兵清理殆尽。
当夕阳將宝岛焦黑的轮廓染上一抹血色时,城中的喊杀声和枪声已基本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诡异的,带著血腥味的寂静。
多罗克踩过一地狼藉,靴底黏腻的感觉让他皱了皱眉。
他踩到的东西不是血,血早已浸透泥土,凝固成深褐色的硬块,这是某种打翻的麦粥,混合著灰烬和说不清的污物,在傍晚微凉的空气里散发著一丝酸腐气。
宝岛平定了。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喊杀声和火光消失了,但他目光所到之处,没人欢呼,没人庆祝,只有零星的哭泣,还有担惊受怕的人影在阴暗的角落走动。
多罗克环顾四周。
夕阳的余暉像一块巨大的,骯脏的橘红色抹布,胡乱涂抹在断壁残垣上。
烟柱仍未完全散去,从城市各处裊裊升起,像是大地被撕裂后尚未冷却的伤口还在蒸腾著血气。
这里的空气的味道复杂得令人作呕,焦糊味,血腥味,尸体开始腐败的甜腻味,还有一丝玩家们泼洒的,廉价的消毒药水的刺鼻气味,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这就是他们拯救下来的城市,但是比起人类的聚居地,现在的宝岛更像一个刚被剖开的,巨大而腐烂的內臟。
街道两旁,原本繁华的店铺如今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如同被挖去眼珠的头骨。
一些建筑的残骸还在冒著细微的青烟,偶尔有烧塌的房梁发出“噼啪”的轻响,砸落一片灰尘。
一些工兵的身影在这些废墟间沉默地移动,像是一个个设定好程序的幽灵,一具半焦的溃兵尸体被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拽出来,隨意扔到一旁的板车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那板车上已经堆了七八具这样的尸体,像一堆破旧的玩偶。
另一边,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几个平民正机械地听从一名玩家的指令,用木桶从玩家临时修復的水渠里取水,冲刷著街面上大片已经发黑的血跡。
水混著血污流淌进下水道,留下蜿蜒的污渍。
那个玩家抱著臂站在一旁,头盔下的目光扫视著周围,似乎在警戒並不存在的威胁,他对那些平民的努力看都没看一眼,仿佛他们也是清理工具的一部分。
多罗克踢开了脚边一个空瘪的钱袋,几枚劣质的铜幣滚落出来。
更多的財富,银器,首饰,丝绸都散落在废墟里,沾满污秽,却无人问津。
对於玩家来说,它们的价值,还不如一块能吃的黑麵包。
这种彻底的,毫不作偽的漠视,比贪婪的掠夺更让这个世界的人感到恐惧和不解。
多罗克能感觉到那些平民偷偷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无法理解的敬畏与恐惧。
他们怕这些沉默的“天兵”,远胜於怕那些烧杀抢掠的溃兵。
多罗克走到城市的小广场。
这里成了临时的难民营和物资分发点,玩家们在这里拉起了明亮的照明灯,冷白色的光將每一张惊恐或麻木的脸照得清晰无比,也放大了每一处伤痕和污跡。
一队玩家正在分发食物,是系统提供的標准补给,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压缩饼乾和高温处理过的清水。
这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没有爭抢,没有哀求,平民们排著畸形的队伍,默默上前,接过属於自己的那一份,然后默默退开,找到角落蜷缩起来,小口地,珍惜地啃食著。
玩家分发员面无表情,动作快得像流水线上的机械臂,確保每人一份,不多不少,他们不关心谁更飢饿,谁更需要,只关心分发效率。
多罗克看到一个玩家医疗兵正在给一个哭泣的孩子胳膊上涂抹药膏,孩子的母亲跪在一旁,不住地磕头,嘴里念叨著感谢神灵的话。
但那医疗兵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他快速包扎好,然后用戴著手套的手拍了拍孩子的头,让他的仁慈带上了一种消毒水的冰冷味道。
玩家们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愚昧的npc总是在得到救助的时候,磕头向神感恩,却没想过感谢一下救他们的玩家。
多罗克的视线越过广场,落在更远处。
一些玩家小队正在执行扫尾工作,他们闯入那些曾经紧闭门户,此刻却无力抵抗的富商或贵族的宅邸,不是为了掠夺,他们的目標是地窖,密室,任何可能藏匿残兵或武器的地方。
过程粗暴直接,门锁用斧头砸开,障碍物用蛮力清除。
偶尔有躲藏的家僕被发现,发出惊恐的尖叫,玩家也只是用武器指著他们,用冰冷的声音命令他们去广场集合,隨后便不再理会,继续向建筑深处推进。
他们的目標明確,效率极高,造成的附带损害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內。
一座百年歷史的奢华宅院,可能在半小时內就被检查得一片狼藉,如同被风暴席捲。
而在另一条街上,一群本土的近卫军士兵正目瞪口呆地看著玩家们的工作成果。
他们看著堆积如山的溃兵尸体被统一焚烧,看著玩家们用奇怪的工具快速清理街道,看著那些战战兢兢却又被妥善安置的平民。
一个近卫军士长忍不住对身边走过的玩家军官感嘆。
“……诸位真是雷厉风行啊。”
没人理会他,除了受伤没办法干活的多罗克之外,其他人都很忙,没空閒聊。
多罗克想起了自己发浓的伤口,他应该去重新包扎,在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广场。
那个被治疗的孩子还在因为疼痛而抽噎著,母亲依然跪在地上,对著玩家医疗兵远去的背影喃喃祈祷,在冷白色的灯光下,这一幕显得无比荒诞,又无比真实。
(本章完)
第468章 小查尔斯见闻
第468章 小查尔斯见闻
丟你雷姆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手中的文件中的內容,他挠头抓腮,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剧情太鬼扯了吧……”
当丟你雷姆入驻宝岛城后的第五天,在剧情党玩家的挖掘,还有近卫军的配合下,宝岛內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便一五一十地聚集在纸上,呈现在他面前。
而这一系列事情的发展,也是人丟你雷姆看得瞠目结舌,大感不可思议。
但是,在冷静过后,丟你雷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幸运,查尔斯也算是一个梟雄……阴谋诡计上的。
如果查尔斯不死,如果圣討军还在与苏瓦诺地区的蛇人纠缠,那么这个半残的米尼西亚王国,反而会变成了一个实力雄厚,能够与巴格尼亚和玩家
继续打下去的碍脚石。
原因无他,查尔斯把宝岛城內反对他的贵族都杀光之后,他便完成了中央集权的工作。
对於中国人来说,中央集权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高效,统一和强大的动员能力,这几乎是刻在文化基因里的认知。
纵观歷史长河,每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和中央集权,都伴隨著力量的爆发式增长和文明的飞跃。
丟你雷姆放下文件,思绪飞速运转。
查尔斯的手段极端,残忍,毫无人性,他用对自己儿子的残忍换来的一场血腥的屠杀和一场几乎毁掉自己都城的暴乱,清除了所有盘根错节的地方贵族势力。
这过程代价惨重,几乎自毁长城。
但……如果他成功了?
如果他没死,並且控制住了近卫军,没有让平叛演变成彻底的劫掠?
那么结果將是,一个內部反对声音被物理清除的宝岛,一个再也没有传统贵族阶层能掣肘王权的米尼西亚。
查尔斯將成为这片土地上说一不二的绝对主宰,他可以將所有资源,人力,物力,財力都高度集中起来,按照他的意志进行分配和调动。
“他妈的……”
丟你雷姆低声骂了一句,后背微微发凉。
想想看,一个没有內耗的王国,哪怕它刚刚经歷重创,其能爆发出的战爭潜力也是可怕的。
查尔斯可以迅速整合剩余的力量,无需再与任何国內势力扯皮,徵兵,征粮,军工生產……所有命令都將以最高的效率被执行下去。
如果过了春天之后再来,那么圣討军就要面对的,將是一个在血与火中完成畸形的涅槃,铁板一块,上下只有一个声音,並且全民都可能被动员起来的战爭机器。
查尔斯会用从贵族那里抄没的財富犒赏军队,用集中起来的资源武装士兵,甚至可能利用玩家被蛇人拖住的时间窗口,去寻求外援或是巩固防线。
那时,战爭进程也將被大大延长,站在巴格尼亚王国这边的玩家也能战个痛快了。
“幸运……还是可惜?”
丟你雷姆喃喃自语,然后长吁一口气。
不过如果让他选择,丟你雷姆站在交通大臣的角度上来看,他还是觉得少打为妙,打下去的话,玩家不怕死,可是巴格尼亚王国有限的人力能打多久?
总不能和苏联那样,为了战爭打光一代青壮年吧。
……
与宝岛城內仍在进行的冷清整顿不同,位於城外临时营地核心区域的巴格尼亚中军大帐附近,气氛却略显不同。
小查尔斯並未被囚禁於阴暗的牢笼,也未受到胜利者的刻意折辱,相反,他被安置在一顶宽敞整洁的帐篷里,配备了简单的家具,充足的灯油和取暖的炭盆,甚至还有两名沉默寡言,但手脚麻利的勤务兵负责他的日常起居。
他的待遇更像一位特殊的客人,而非阶下囚。
丟你雷姆,似乎深諳怀柔之道,对於这位年幼的投降者,他展现出了出乎意料的宽容和近乎程序化的妥善安置。
每日清晨,都会有一名米尼西亚近卫军的军官准时到来,简明扼要地告知他宝岛城內最新的恢復进展,也顺便看望他,让在军营另一边的近卫军可以知道自家主人的情况。
这样的见面让小查尔斯感到一丝安心,至少,他曾经的子民正在被有序地照料,而非被遗忘在废墟里。
他的饮食也与高级军官同標准,甚至考虑到他的年纪,偶尔还会多一份甜腻的蜂蜜点心。
玩家们对这位小王子很有兴趣,经常会有玩家“不小心”路过他的帐篷,兴致勃勃的和他聊天,甚至是玩耍。
总有人童心未泯,和大孩子一样。
最让小查尔斯意外的是教育安排。
在他投降后的第三天,一名戴著眼镜,看起来有些学究气的中年文官被派到了他的帐篷。
这位先生是巴格尼亚隨军的书记官之一,精通歷史和法律,他来的目的並非说教,而是按照丟你雷姆的指示,为小查尔斯补课。
补什么课?
学习汉语和汉字。
克里斯对小查尔斯的安排並未到来,但是丟你雷姆很確定,后者肯定会成为巴格尼亚王国的一份子,会一直丰衣足食下去。
所以,安排汉语教程,对於小查尔斯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样的事情起初让小查尔斯倍感压力和不自在,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还挺適应这样的生活。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情感交流,有的只是一套清晰,冰冷,却异常稳定的日程安排和资源供给。
巴格尼亚人的意图非常明显,这让小查尔斯不再需要每晚在恐惧中入睡……他的年纪虽小,却因为最近的遭遇而被迫成熟起来,学会了思考。
获得了安全感的他在无聊的时候,会在军营內走动,好奇地观察著这支征服了他王国的军队。
巴格尼亚的军营与他熟悉的米尼西亚风格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喧囂的赌斗,没有醉醺醺的士兵,甚至很少听到粗鲁的叫,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的同时,也非常的热闹……一种小查尔斯无法理解的,怪异的热闹。
在军营內游荡的他经常会看到在一处空地上,几十个玩家围成一个大圈,正在声嘶力竭地吶喊助威。
圈內,两名全身重甲的玩家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架势扭打在一起。
他们没有使用武器,而是像街头的顽童一样互相抡著王八拳,厚重的板甲被砸得砰砰作响,偶尔还会因为用力过猛而一起滚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和更大的鬨笑声。
“压他左手,对……锁他喉!”
“笨蛋,用脚绊啊,你白长这个块头了……”
“赌五个银元,老铁贏!”
“我赌愣头青,他更灵活一点!”
小查尔斯目瞪口呆,这哪里是威严的国王近卫?
分明是一群看角斗的市井之徒。
但诡异的是,这样的市井之徒的装备往往精良得嚇人,那身被打得砰砰响的鎧甲,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足以让米尼西亚的骑士眼红,他们似乎把这恐怖的互殴当成了一种……游戏?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一幕,另一个方向的景象又吸引了他的目光。
几个玩家正围著一门新运到的重型火炮指指点点,其中一个玩家掏出一大堆色彩鲜艷的涂料和刷子,竟然开始在火炮深色金属部件上涂鸦!
他画上了一个狰狞的鯊鱼头,还在一旁写了一大串歪歪扭扭的汉字,旁边的同伴不仅不阻止,还在拍手叫好,甚至有人提议再画个可爱的猫耳朵。
“搞定,这样攻击力起码+10%!”
涂鸦的玩家满意地拍拍手。
“那你应该涂红,因为红色三倍速定律……”
小查尔斯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衝击,这些珍贵的战爭机器,在他们手中仿佛是等待装饰的玩具。
更让他错愕的还在后面。
小查尔斯在后面的散步中,他看到一个玩家牵著一头……驴?
那驴身上披著一条用不知名闪光布料做成的,里胡哨的斗篷,驴头上还顶著一个夸张的,带有巨大羽毛的头饰。
那人一脸严肃地对驴说著什么,仿佛在交代一项重要任务,然后拍了拍驴屁股,那驴便嘚嘚地跑开了,而周围的士兵,无论是玩家还是巴格尼亚本土士兵,似乎都对此习以为常,无人发笑,也无人感到奇怪。
他继续往前走,看到有玩家在用自己的佩剑和盾牌当砧板和小锅,煎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肉排,香气四溢。
看到有玩家用高超的箭术比赛射击几百米外的一枚悬掛的小铜钱,赌注是帮对方刷一周的內裤。
还看到有玩家坐在弹药箱上,抱著一把鲁特琴,弹奏著旋律古怪却又莫名带感的乐曲,旁边还有几个玩家在用蹩脚的嗓音跟著吼叫。
混乱,胡闹,缺乏纪律,甚至有些荒唐。
这是小查尔斯的第一印象。
但是,当他仔细观察,却又发现这种胡闹被严格限制在特定的区域和时间。
一旦有传令兵跑过,或者有他们当中似乎是军官人的发出指令,那些刚才还在扳手腕或者给坐骑梳辫子的国王近卫会在瞬间收起嬉笑,以惊人的速度和效率集结,领取任务,然后如同冰冷的战爭机器一样开赴指定地点。
他们的玩闹和他们的战斗似乎是完全割裂的两种状態。一边是极致的不著调,另一边是极致的专业和冷酷。
小查尔斯站在热闹与肃穆的交界处,看著那头披著华丽斗篷的驴子淡定地从一队表情严肃的神职人员旁边走过。
他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
这些国王近卫,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们似乎同时兼具了孩童的玩心,艺术家的癲狂,商人的算计和最顶尖战士的冷酷高效。
这种极端的矛盾,让他对这支军队,以及它背后的那个王国,產生了愈发浓厚的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杂著畏惧的吸引力。
(本章完)
第469章 查尔斯是好人
第469章 查尔斯是好人
“查尔斯死了?”
当克里斯得知这个消息时,他非常的惋惜,甚至长吁短嘆起来。
“真可惜啊这么一个好人,怎么就死了呢?””
和丟你雷姆截然不同的,克里斯並不討厌查尔斯,甚至颇有好感。
可以说,这片大陆上,克里斯绝对算得上最不愿意听到查尔斯死亡的消息的人之一,以至於他可能比小查尔斯都愿意让后者的父亲活下来,
原因无他,查尔斯没对巴格尼亚王国做过什么坏事,反而因为他的一些行为,获得了很大的利益。
米尼西亚王国操控巴格尼亚王国,以及入侵的行为,都是查尔斯的父亲干的事情,和前者的关係不大。
反而,查尔斯的上位让巴格尼亚王国受益匪浅,克里斯能有现在的势力,除开玩家的贡献之外,查尔斯的功劳几乎是最大的。
查尔斯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他在自己这边,是最大的祸害,反之,在敌人那边的话,却是最佳队友。
就比如他对宝岛內的米尼西亚贵族疯狂清洗,对於克里斯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至於所谓查尔斯完成中央集权,克里斯还真不害怕,无非就是多打一年半载的事情而已,打得久一些,刚好能清理一些垃圾。
至於战爭导致的人力损失·不是有蓝旗军和铁路护卫兵团吗?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他们没有交够血税,克里斯还真不敢相信他们呢。
“唉,真可惜—”
克里斯再一次嘆息著。
不过,查尔斯在死之前,也算是做了好事,把垃圾一起带走了,这省了克里斯后面不少的功夫所以,在小查尔斯这件事情上,克里斯陷入了沉思当中,他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给后者一个好待遇——公爵。
小查尔斯公爵的领地,克里斯选择宝岛这座米尼西亚王国的首都。
一是因为这座城市作为昔日的首都,这里的市民显然是傲气的,就如同京爷和沪爷那样,有著独属於自己的品质和性格。
把这座城市丟给小查尔斯,显然可以让本地的居民可以接受,就算是接受不了,对以前的老爷有怨气,那也不关克里斯的事情。
查尔斯造的孽,导致小查尔斯遭罪,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二则因为近卫军的近乎屠城的洗劫,这座昔日无比繁华的城市现在和废墟差不多,城中最多的就是尸体和废墟无异。
重建需要投入海量资源,正好可以消耗米尼西亚王室储存下来的財力,同时將一支铁路护卫兵团安置於此既弹压地方,又能以协助重建之名行监视之实。
克里斯並不打算洗劫米尼西亚王室的浮財,他可以这样做,但是没必要,因为和他自己的名声相比,这笔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的钱都算是小钱。
当然,宝岛因为歷史底蕴,背靠可以通往大海的运河,还有地理优势等因素,这座城市迟早还会东山再起,再次繁华起来。
所以,克里斯也对小查尔斯公爵的权利做了一定的限制,例如小查尔斯对自己的领地並没有封建权柄,他不能对这座城市进行管理,也不能任命任何的城市官员。
他唯一可以享有的权利,就是宝岛每年需要將自己十分之一的税收交给后者。
除了这份采邑收入之外,巴格尼亚王国每年还会將一笔公爵年金打给小查尔斯。
至於贵族义务克里斯原本並不想让小查尔斯有任何的义务,因为义务就是权利。
但是认真一想,小查尔斯什么义务都没有,凭著他的爵位就能每年拿到一大笔钱,这小子岂不是成为了巴格尼亚王国的蛀虫了?
克里斯就下意识的想起明末的藩王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於是,他想了想后,就给了小查尔斯一个五军都尉的军衔,让他负责组建一支军队,刚好可以將现在那支还忠诚於王室的近卫军和文职大臣给填进去。
同时,克里斯也会给这支蓝旗军的军官上升的渠道,这样等到小查尔斯长大了,忠诚於他的老臣和军官们要么都升官了,要么退休,后者也没了能造反覆国的能力。
至於这支蓝旗军的土地,克里斯当然不准备將它放在宝岛附近,而是在米尼西亚王国原地址的其他地方,另外找一块地方进行安置。
克里斯想清楚后,命令道。
“书记官!”
“我在,陛下。”
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书记官应声走出。
“以国王的名义,册封小查尔斯为宝岛公爵——你撰写一份文件。”
“是,陛下。”
“至於晋升的地方恩,先放在沃特拉德诺伊这边吧,让小查尔斯过来一趟。”
克里斯冷不丁的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嘆了一口气。
“唉,拿下了整个米尼西亚王国,巴格尼亚的首都也得另选地址了,不然的话,不方便啊—“
这可真是一个幸福的烦恼啊。
克里斯所预料的情况,在广的米尼西亚故土上正逐渐成为现实。
王都宝岛的所发生剧变,老国王查尔斯的暴毙,小王子查尔斯的出降,以及圣討军的入驻,这些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沿著驛道和商路,迅速传遍了王国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引起的波澜却比预想中要小得多。
在远离权力中心的乡村和边陆城镇,农夫们依旧关心著地里的庄稼和明天的天气,商贩们依旧计较著货物的价钱和路途的安全,
对他们而言,头顶上换一个国王,远不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冰电或土匪的劫掠来得真切。
更何况,新来的征服者,那位克里斯国王,据说身上也流淌著一半米尼西亚王室的血液,同时还娶了自家王国的贵族小姐,这无形中削弱了许多底层民眾的牴触情绪。
只要新政权能带来秩序,停止无休止的征敛和战乱,对谁效忠似乎並不是一个需要拼死抵抗的问题。
真正感到焦虑和试图有所行动的,是那些散落在各地,尚未被战火波及的中小贵族。
他们中的一些人听到了宝岛贵族被清洗的惨状,不免兔死狐悲,惊惧於自家查尔斯国王的疯狂手段同时,也没了太大的抵抗心。
但是有另外一些人却看到了权力真空的机会,试图以“勤王”,“恢復米尼西亚正统”为旗號,纠集私兵,据守自己的城堡和领地,梦想著能在乱世中取更大的利益。
但他们的抵抗,正如克里斯所料,鬆散,低效且缺乏號召力。
因为他们最大的问题在於,查尔斯生前的一系列操作早已將王国的凝聚力摧毁殆尽,將国家整体財力和信誉消耗得差不多了,他死前针对大贵族的血腥清洗,早已让地方贵族离心离德。
如今,贵族们要反抗,却惊的发现己方没有一个德高望重,实力雄厚的大贵族能站出来整合这些分散的力量。
各自为战的小贵族们,其魔下那点可怜的私兵和徵召农奴,面对经歷了苏瓦诺丛林血战和宝岛平叛的巴格尼亚圣討军,尤其是那些如同天灾般的玩家们,显得不堪一击。
更致命的是,巴格尼亚的宣传机器也在这个时候开动了起来。
玩家中的剧情党和隨军的书记官们在情报局特工,还有残存的米尼西亚沙丁鱼的帮助下,迅速散播消息—小查尔斯殿下並非被囚禁,而是受到了优待,並被克里斯国王册封为宝岛公爵,米尼西亚的王统將以一种新的形式得以延续。
同时,巴格尼亚王国承诺將恢復秩序,降低税率,保护合法贸易,並优先清理肆虐各地的盗匪和蛇人。
这些消息极大地动摇了抵抗者的根基,许多原本就不想拼命的小贵族开始观望,甚至暗中派出使者与巴格尼亚方面接触,试探投降的条件。
他们手下的士兵和领地上的农民更是缺乏为一场毫无希望的战爭卖命的动力。
偶尔,也会有一些自视甚高或特別顽固的贵族领主,依仗著险要的城堡试图负隅顽抗,
然而,他们的结局往往惊人的一致。
往往是抵抗的消息刚传出不久,甚至其使者还在路上,那些完全不需要后勤,移动速度匪夷所思的玩家先遣队就已经兵临城下。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
玩家们会用这个世界难以理解的方式解决问题,或是直接用威力巨大的攻城矛和炸药包轰开城门,或是派出身手敏捷的刺客流玩家潜入,或者是半夜爬墙进入城堡內部製造混乱,打开大门。
甚至有过分的几个玩家凑在一起,凑出十几门,亦或者是更多的野战炮,对著城堡一顿猛轰,
砸的里面的守卫自己嚇得半死,忙不选出门投降了。
抵抗的火焰尚未形成燎原之势,就被以绝对优势的力量和效率迅速扑灭,零星的火甚至无法照亮夜空。
因此,当克里斯的册封命令和小查尔斯的徵召令传四方时,大多数地区表现出来的是一种顺理成章的平静,甚至是一种疲惫不堪后的默认与接受。
米尼西亚,这个曾经雄踞一方的王国,其最后的余烬,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悄无声息地熄火了。
旧的秩序隨著查尔斯的死亡而彻底崩解,新的秩序,正在巴格尼亚的铁轨与律法之下,缓慢而坚定地重塑著这片土地的轮廓。
至於米尼西亚王国的王室舰队—他们甚至比小查尔斯更早投降巴格尼亚王国。
还记得那些投奔丟你雷姆的渔民吗?
之前他们带了一个消息给丟你雷姆,后者立刻將疑似米尼西亚舰队停泊的天然港口的坐標发给海军玩家。
於是乎,属於巴格尼亚王国的舰队在冬天一个风平浪静的时候,突袭了那个小岛。
然后,舰队衝到天然港口外面时,发现预想中的严阵以待根本不存在。
港內景象一片萧条。曾经威风漂漂的米尼西亚舰队主力,一半的王室战舰,此刻都如同生病的巨兽,静静地匍匐在锚地。
许多船只的帆缆杂乱无章,帆布破损,甚至有些船只明显倾斜,显然缺乏维护。
只有寥寥几艘小型帆船和板漂在海面上,船上的水兵衣衫槛楼,正有气无力地撒网捕鱼,与其说是警戒,不如说是在艰难地补充食物。
当巴格尼亚三条外部贴著铜皮,吨位两千吨,犹如海上巨兽般的战列舰带著几艘护卫舰,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和气势闯入他们的视野时,那几艘小船上的人瞬间惊呆了。
他们手中的渔网脱落,呆呆地看著那些海上怪物。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最大的那艘哨船上,一名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老兵率先反应过来,他几乎是手脚並用地爬向梳杆,不是为了升起战旗,而是拼命地將一面代表米尼西亚王室的,已经有些褪色的蓝底金锚旗降了下来。
然后,他抓起一块看起来像是某件內衣的白色破布,疯狂地挥舞起来。
其他小船上的水兵也如梦初醒,纷纷效仿。降旗的降旗,找白布的找白布,动作慌乱却目標明確.....投降。
一条五百吨的护卫舰靠过去,船上的船长站在船头,看著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有点懵。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老兵扑到船舷边,脸上混杂著恐惧,敬畏和一丝——解脱?
“不干什么,投降——”
“不打一下?”
老兵苦笑了一下,他回头指著港內那些死气沉沉的大船。
“没吃的,船上的人都快饿死了,船的木头烂了,绳子也快霉断,火炮也没有药子—-我们在这里不是打仗,是等死啊,大人!”
船长和船上的其他玩家面面相。他们预想了各种激烈的海战场景,甚至连抢滩登的战术都演练了好几遍,结果就这?
“那你们在这里为什么不走?”
“不能走,蛇人能游过大海,我们留在这里刚好能挡一下它们,走了的话,它们就能肆无忌惮的下海捕鱼了。”
噢,没想到这些都快饿死的米尼西亚水兵们这么有责任心啊。
“你们的指挥官呢?”
一个玩家对著他们叫喊道。
经过一番磕磕绊绊的交流,玩家得到了更令人无语的答案。
舰队的高级军官大部分早就藉口回宝岛匯报或筹集补给溜了,留下的最高指挥官是一名年老体衰,几乎不出舱室的老资格舰长,而他也在半个月前因为坏血病和营养不良去世了。
现在港內群龙无首,完全是一盘散沙,全靠几个底层军官和士官勉强维持著秩序,防止彻底譁变或饿死。
玩家们的舰队几乎是在这些前哨降兵的引导下,大摇大摆地开进了港口。过程顺利得令人髮指。
当米尼西亚的战列舰靠近那些巨大的木质风帆战舰时,对比更加鲜明。
米尼西亚战舰上的水兵们纷纷聚集到船边,他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但当看到玩家船只上拋过来的,作为试探的第一批白麵包和肉罐头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欢呼和骚动。
他们最后一丝可能的抵抗意志,在食物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接收过程变成了一场人道主义救援和物资分发会。
玩家们哭笑不得地从自己的补给里拿出食物和淡水,分发给这些饿坏了的敌人。
而米尼西亚的水兵们则无比配合,让缴械就缴械,让集合就集合,甚至主动带玩家去清点船上所剩无几的物资和状况堪忧的舰体。
查尔斯和贵族们在宝岛內搞东搞西的,不知道是他们忽略了,还是刻意的,他们明显是把还在还是漂泊的王室舰队给忘了,压根就没有补给舰队去给这支执行封锁任务的舰队送补给。
等到小查尔斯宣布投降了,另外一半停泊在港口的舰队,也很乾净利索的投了。
海军,不管是绿水海军,还是蓝水海军,他们都比陆军更需要补给,没了物资,就没有一点战斗力。
不像靠两条腿行军的泥腿子,前者没了补给,还能进山里打游击战,海军没了补给,出海那就是等死。
第470章 变化
第470章 变化
米尼西亚王国的骤然崩塌与近乎完整的接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周边国家的外交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其中,最为震动的当属与米尼西亚有千丝万缕的联繫,且自身便是大陆强权的雷泰利亚帝国和波西米亚帝国。
位於风暴眼边缘的沃特拉德诺伊城,此刻虽已不再是前线指挥中心,却因其独特的位置和相对稳定的环境,瞬间成为了两大帝国情报与外交活动的焦点。
这座原本因战爭而略显萧条的城市,仿佛一夜之间被注入了某种紧张的活力。
雷泰利亚帝国的大使馆內,灯火常常彻夜通明。
信使的马蹄声在石板街道上格外急促,加密的信件日夜不停的传递著。
霍恩洛厄亲王开始频繁活跃,到处参加巴格尼亚权贵们的聚会,或者是自己找理由开宴会,邀请他们来参加。
然后试图从与他们的谈话中,拼凑出米尼西亚王国投降的真相和细节,以及最重要的那些名为“国王近卫”的巴格尼业核心武力的真实战力和行为模式。
不过这样的尝试並没有太大的收穫,原因无他,巴格尼亚王国算得上权贵的人太少了,能够及时知道前线情况的人也不多,而恰巧知道的人都很忙。
与此同时,雷泰利亚帝国的外交官们则展现出另一种风格,他们更加的务实。
其代表,一位年纪稍轻,穿著剪裁考究但略带时尚感外交官制服的男人,活动更加公开。
他不仅与残存的米尼西亚势力接触,更试图以睦邻友好,地区稳定为名,请求拜访巴格尼亚的各级官员,甚至是玩家中的一些知名人物。
“我们雷泰利亚帝国对新技术始终抱有最开放的態度,”
在一次非正式的下午茶会上,雷泰利亚代表微笑著对一位负责后勤的巴格尼亚当官的玩家说道。
“贵国军队的后勤效率令人惊嘆,不知我们是否有幸能派遣一些观察员,学习一下贵国先进的——,物流管理经验?”
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的军事刺探,將话题引向看似人畜无害的后勤领域。
如果没有接受过相关的培训,不少人还真会上当,轻易的把雷泰利亚帝国想知道的情报说出来,毕竟两国之间因为硝石田的交易,目前关係不错,两边的提防都不高。
在沃特拉德诺伊的沙龙和酒馆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他们衣著体面,谈吐优雅,互相举杯致意,但眼神交换间却充满了审视与算计,雷泰利亚人和波西米亚人彼此之间也保持著一种礼貌而疏远的距离,偶尔相遇,寒暄的话语下是暗流涌动的试探。
他们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目前巴格尼亚的真正实力,尤其是国王近卫的战斗力上限究竟在哪里?
以铁路和火车为核心的后勤是如何高速运转的?
其次是克里斯的意图,在巴格尼亚吞併米尼西亚后,这位有著一半米尼西亚血统的国王,下一个目標会是谁?
他会休养生息,还是继续对外发动战爭?
然后是那些国王近卫的来歷,动机和行为逻辑,是所有外交官简报上最醒目也最无解的问號。
最后是两个合力为一的新政权的稳定性,克里斯对米尼西亚故地的整合能否成功?
他们的內部是否存在可以利用的矛盾?
两大帝国的频繁活动,使得沃特拉德诺伊上空瀰漫著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这座城市的命运似乎再次发生了转变,变成外交前哨和情报战场,
在外交领域,每个人都明白,米尼西亚的结局不仅仅是一个王国的消亡,更彻底打破了大陆原有的力量平衡。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而这一次,可能不再局限於战场之上。
克里斯和他的巴格尼亚王国,在享受胜利果实的同时,也必將被推上国际政治的风口浪尖,接受来自老牌帝国的全方位审视与挑战。
而变化来得很快。
在克里斯忙著策划新领土的官吏体系,以及农业和工业,还有交通路线的规划时,很快就有人来向他匯报—关於巴格尼亚王国和波西米亚帝国的硝石走私交易,出意外了。
位於两国边境的走私仓库被波西米亚帝国的边境巡逻队给端了。
克里斯闻言,他从满桌的地图和规划文件中抬起头,眉头微望向康妮,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带著一丝瞭然。
“波波利给我们什么答覆?”
“他说是误会—”
康妮有些恼怒,她咒骂著从玩家学到的粗口。
“他妈的,陛下,我们应该给他一点侥倖,波波利明显是赚钱太多,飘了!”
“不是他飘了,是我们和波西米亚帝国的关係要变了。”
克里斯摇了摇头。
“这事情到此为止,我们和波波利的走私交易也终止吧。”
“啊—真的要停止?”
“停下-从今往后,波西米亚帝国不会让一块硝石通过边境线了,我们和波波利的走私贸易,也不会得到硝石了,所以,这样的交易可以停下了。”
克里斯揉著太阳穴,明显是有些苦恼。
“这是吞併米尼西亚王国的后遗症之一,波西米亚帝国这是开始忌惮我们了,不过还好,再过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不缺硝石了,海外的硝石岛就快能开採了。”
这样的消息让康妮安静了些许,不过很快,她匯报起其他事情。
“陛下,我们在沃特拉德诺伊的人员报告,波西米亚大使馆的武官和几位商务参赞活动异常频繁,多次试图接触铁路系统的中层,尤其是负责火车站物资调度的人员,他们开出了很高的聘请价码。”
康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需要情报局做点什么吗?”
做点什么?
克里斯只需要看一眼康妮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出身內亚马底层的她,还没摆脱那种匪帮习气。
“別,不需要做什么,让他们活动,这样的事情是没办法禁止的,你只需要派人盯著,確定他们没有做违法的事情,被招募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遇到威胁和绑架勒索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你別管太多。”
“好吧——”
第471章 工业和战爭
第471章 工业和战爭
巴格尼亚王国,正在发生著翻天覆地的变化。
狄拉克.西索侯爵,对此感悟颇深当四轮马车碾过昂坎德拉新铺的,坚硬的碎石路面,车轮发出单调而持续的辗辗声时,乘坐在车內的人微微掀开丝绸窗帘,目光复杂地投向窗外这座已然面目全非的城市。
三年前,他最后一次造访昂坎德拉时,这里还是一座典型的米尼西亚风格古城。
高耸的贵族尖塔,古老的大地母神神殿,豌蜓狭窄的街道,空气中瀰漫著香料,皮革和马粪混杂的熟悉气味。
而如今因为狄拉克的要求,车队进行了绕行,躲开了居民区,进入工业区,现如今正行驶在一条笔直得令人不適的宽阔街道上,两侧是整齐划一,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红砖厂房。
那些厂房巨大,笨重,正正方方的,毫无美感可言,但这也意味著一种冷酷的效率。
在这里,高耸入云的烟窗如同森林般密集,永不停歇地向外喷吐著浓黑的烟柱,將天空都染成了一种灰濛濛的色调,就连阳光照射下来,都仿佛隔著一层油腻的滤镜。
空气中熟悉的气味早已被彻底覆盖。
现在是煤炭燃烧的硫磺味,熔炼金属的焦糊味,机油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属於“工业”的刺鼻气味,霸道地充斥著他的鼻腔,即使用熏了香的手帕掩住口鼻也无法完全隔绝。
侯爵的车队经过一个巨大的开放式厂房区域,透过开的巨大铁门,狄拉克能听到里面令人震撼的,震耳欲聋的压迫性声浪。
犹如一头传说中的巨龙正躺在里面,发出了飢饿的咆哮声一样,让人闻而生畏。
街道上人流如织,其中大多是行色匆匆的工人,穿著类似制服的技术员,以及隨处可见的,身著五八门盔甲的国王近卫。
后者或是大声谈论著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奇怪汉语,或是骑著高头大马呼啸而过,与这座钢铁都市的氛围格格不入,却文奇妙地融为了一体。
这里繁华吗?
毋庸置疑的。
这里的產值恐怕已经超过了王国过去任何一座城市鼎盛时期的总和。
但狄拉克侯爵感受不到丝毫过去都市的生气或人文,这里只有冰冷的数字,钢铁的秩序,和喷涌而出的,用於战爭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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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路边有一些显然是城外农民的摊贩,明显是摊主的女儿,或者是儿子试图向下班的工人售卖一些传统的食物或小手工艺品,生意看起来颇为热闹。
下班休息的工人,或是其家属总是不介意停下脚步,掏出些许零钱购买一份小吃,以至於这些摊贩所在的街道,人流量是密集而拥堵的。
“过山虎战团—“
狄拉克侯爵低声念著接管这座城市的玩家战团的名字,语气中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与疏离。
他们確实如同过山猛虎,用短短三年时间,就將一座百年老城彻底撕碎,吞噬,然后排泄出了眼前这座庞大,高效,却冰冷无比的钢铁巨兽。
他的马车驶过一座横跨工业运河的新桥。
桥下原本清澈的河水如今泛著诡异的油彩色,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河岸两边,古老的建筑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仓库和工厂。
听说市政厅正在试图治理这条河,已经对外进行招標能够清理河道的工程公司和队伍,预计今年下半年就会动工。
同时针对工厂排放污染的政策也正在进行,会赶在工程开始之前颁发。
有用吗?
侯爵不知道,他反正放下了窗帘,隔绝了车外那股子难闻的气味,他靠回柔软的天鹅绒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车厢內奢华的装饰与窗外的世界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经过这短暂的观察,狄拉克对昂坎德拉有了一个短暂的印象。
“还有多远?”
狄拉克冷不丁开口说道,马车外的马夫听到了询问,他连忙回答。
“还有十分钟,老爷。”
“恩—..”
狄拉克这一次来找小刀扎屁股,是有公务上的事情,他想要问海格兰德兵团购制一批野战炮,
以及三台蒸汽火车头,属於军事和民事都有事情。
如果是公事公办,这事情当然不需要狄拉克亲自来昂坎德拉,而这两件事情,他想要“快一些”,所以,需要小刀扎屁股帮他插个队。
这会让自己欠下一个人情,但是,狄拉克並不介意,因为有了人情,才会有关係。
很多时候,欠下人情並不是坏事。
西索家族需要盟友,而过山虎战团在狄拉克看来,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这个战团足够强大,它已经在各个战场上证明了这一点。
其次,它有著一座城市,一座被视为王宫心臟的重要城市。
过山虎战团拥有著昂坎德拉的管理权和財政收入,所以,这个战团的战团长虽然不是贵族,却比任何的贵族都还要尊贵。
有著昂坎德拉,过山虎战团的未来是辉煌而荣耀的。
狄拉克不明白为什么克里斯王子会限制贵族的权柄,却对国王近卫所组成的战团这个整体如此的宽容。
狄拉克隱隱有所猜测,但是他並不打算细究下去。
知道太多並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侯爵目前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如何成为国王近卫,或者是贵族们是否能够成立一个战团。
这两个想法成功的希望渺茫,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伊薇拉上校站在齐膝深的,温热黏稠的沼泽泥水里,汗水如同溪流般从她的额角滑落,浸透了头盔下的额发,又和空气中瀰漫的浓重水汽混合,让她感觉仿佛置身於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蒸煮的棺材里。
作为一座海边城市,苏瓦诺的夏天,本就是难以忍受的酷热,而如今这片被蛇人邪恶仪式彻底扭曲,化作无边沼泽的故地,更是將这种折磨放大了十倍。
恶臭扑面而来,是腐烂的植被,溺毙动物甚至人类的尸体,以及某种更深层的,属於蛇人巢穴特有的腥甜腐败气息混合而成的死亡味道。
蚊成群结队地喻喻作响,疯狂攻击著任何暴露的皮肤,她的视线所及,儘是歪斜枯死的树木,冒著可疑气泡的泥潭,以及漂浮在水面的,令人作呕的苍白菌菇和苔蘚。
但她和她魔下的东部铁路护卫兵团的战士们,必须在这里战斗。
甚至因为天气的原因,伊薇拉和她魔下的铁路兵团士兵们,还没办法穿戴可以隔绝这一切的防护服,以及呼吸面具。
在这恶劣的战场上,就更让人难以忍受了,以至於非战斗减员变成了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铁路兵团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伤亡都与其有关。
“稳住阵线!火力不要断!”
伊薇拉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嘶吼而变得沙哑,却依旧带著钢铁般的命令口吻,她胸甲下的军装沾满了泥浆和深绿色的蛇人血污,紧紧贴在身上,闷热难当。
在她前方,是一场超乎常人想像的决战圣討军的玩家们构成了进攻的尖刀。
他们似乎完全无视了恶劣的环境,以小队形式在沼泽中快速穿梭,如同在坚实土地上一般灵活。
他们的攻击方式光怪陆离,却又高效得可怕,有人挥舞著沉重的巨剑,直接將从泥潭中扑出的蛇人连人带鳞甲劈成两半,有人端著造型奇特的多管火,用一次能打出多枚弹丸的轰射將冲向战线的蛇人战士打得跟跑后退。
更有甚者,在哈哈大笑中举著喷火器,用烈焰猛烈灼烧著那些隱藏在沼泽深处的,由黏液和骸骨筑成的蛇人祭坛,邪恶的符文在光芒中发出刺耳的尖啸並崩裂。
玩家们的战斗充满了某种—伊薇拉无法理解的狂热和效率。
他们狂热地杀戮,偶尔用她听不懂的语言简短交流,或者是癲狂的叫喊著什么。
而她领导的铁路护卫兵团第五大队,则构成了支撑这柄尖刀的厚重刀脊。
战士们以连队为单位,占据著少数几处较为坚实的土丘或废墟残骸,构成了临时的火力点。
燧发枪排枪齐射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白色的硝烟短暂地驱散部分恶臭,却又很快被潮湿的空气压回地面。
三斤和六斤野战炮被艰难地拖拽到位,炮口喷吐著火焰和铅弹,將试图集结的蛇人队伍炸得血肉横飞,泥浆四溅。
“上校,左翼——·那些怪物从水下过来了!”
一名满脸泥水的少尉声嘶力竭地喊道,
伊薇拉猛地转头,看到左侧两百余米开外的沼泽水面下,无数扭曲的阴影正快速逼近,水面泛起不祥的涟漪。
“左翼所有单位自由射击,掷弹兵手榴弹准备!”
她毫不犹豫地下令,同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和手枪。
爆豆般的枪声很快在左翼响起,子弹射入水中,带起一蓬蓬浑浊的血。
隶属掷弹兵的士兵们沉默的从火枪兵背后走出,然后走下空间有限的高地,在下方的泥水中列阵。
在蛇人从前方五十余米外的泥水下窜出,张牙舞爪衝过来的时候,这些掷弹兵们在其队长的尖锐哨声中,一起转腰摆臂將加重的长柄手榴弹投出,落在二十米开外的区域。
数十颗加重长柄手榴弹划著名沉重的弧线,落入前方浑浊的泥水中,短暂地沉寂了一瞬。
那短暂的一瞬仿佛被沼泽的粘稠空气拉长了,只剩下蛇人嘶嘶的衝锋声和掷弹兵们沉重的喘息。
然后·——
轰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猛烈爆炸猛然爆发,泥浆,污水,破碎的植被和蛇人扭曲的肢体被狂暴的衝击波裹挟著,冲天而起,形成一片短暂而残酷的死亡之幕。
预製破片在火光中疯狂四射,轻易地撕裂了最少三十余头蛇人湿滑的鳞甲,將它们近距离炸得支离破碎。灼热的气浪甚至將靠近爆炸点的泥水都瞬间蒸腾出一片白雾。
冲在最前面的蛇人队伍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壁狠狠撞上,瞬间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混合著內臟碎片四处飞溅,深绿色的血液將那片水域染得更加污秽不堪。
蛇人疯狂的嘶叫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和痛苦的哀豪所取代。
然而,死亡的舞蹈並非单向。
一枚手榴弹可能因为投掷者力道过大或是碰到了水下的障碍物,在距离掷弹兵战线极近的地方,或许只有十几米外猛然炸响。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致命的破片並非全部向前飞散。
几块灼热的,边缘锐利的弹片以可怕的速度反向崩飞回来,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扫过最前排的掷弹兵。
一名刚刚完成投掷动作,还没来得及蹲下的掷弹兵,身体猛地一震,他的脖子中了一弹片,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栽倒,沉重地砸进泥水里,鲜血迅速从鎧甲的缝隙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泥浆。
另一名士兵的小腿被撕裂,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单膝跪倒在地,试图用手捂住喷血的伤口,脸色很快变得惨白。
还有一人更是在无声无息中倒下,他的额头被一块高速旋转的碎片划过,甚至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已然失去了生命。
掷弹兵们都穿著加厚的胸甲,配戴著皮质护颈和高顶头盔,但是这样的防护並非是万全的。
没有悽厉的惨叫,只有沉重的倒地声,压抑的痛哼和迅速被爆炸余波与战场喧囂淹没的短暂混乱。
后面的土兵眼神中闪过悲痛和恐惧,但他们没有退缩。
在第一波手榴弹爆炸开来之后,后方便有医疗兵咬著牙,冒著可能还有蛇人冷箭的风险,弯著腰衝上前去,寻找著一定会出现的伤员,並將其拖离最前线。
而其余活著的掷弹兵们,在军官嘶哑的命令下,沉默而迅速地再次从腰间的插袋上抽出下一枚手榴弹,准备下一次投掷,他们的身上沾满了同伴的血水,以及爆炸带回来的泥水,脸上的表情却如同冰冷的钢铁。
这就是战爭的代价。
工业时代武器的巨大威力在无情吞噬敌人的同时,也时刻题著使用者的生命。
在这片污浊的沼泽里,每一寸土地的推进,都浸透了双方的血肉。
站在高处的伊薇拉看著这一幕,她死死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但她的目光依旧冰冷地扫视著战线,寻找著下一个需要填补的缺口。
在这个最后的决战中,战斗残酷而血腥,人类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
蛇人的抵抗同样疯狂而诡异。
它们利用沼泽的地利,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袭击。
毒箭从腐木中射出,以前从未见过的巨大沼泽蟒蛇被驱赶著衝击阵线,甚至有蛇人萨满试图召唤污秽的水元素和更大的瘟疫云雾。
但圣討军和铁路兵团的配合,在血的洗礼中逐渐磨合成型。
玩家们负责斩首和突破,清理最难啃的硬骨头和邪恶祭祀点,而护卫兵团则负责巩固阵地,清理杂兵,承受正面的压力,並用密集的火力掩护玩家的突击。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现在是最炎热的时刻,太阳无情地炙烤著沼泽,將这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蒸汽地狱。
伊薇拉感到一阵阵眩晕,但她死死咬著牙,继续指挥第五大队推进,掩护著前方友军的侧翼和后方。
玩家们的精锐,在一阵猛烈的炮火掩护后,终於突进了蛇人的核心区域·那片巨大的,由绿色稠粘液体给填满的湖泊,以及湖泊中央的巨大不明建筑物。
铁路护卫兵团们开始找几块还算是乾爽的地面进行歇息和进行排水工作,而玩家却停不下,他们继续忙碌著。
有五六米高的蒸汽抽水机,被玩家工程师们快速地架设在墨绿色毒湖的边缘。
粗大的铁管如同巨蟒般探入粘稠得几乎不像液体的湖水中,伴隨著蒸汽机活塞疯狂的往復运动和高亢的汽笛嘶鸣,开始贪婪地吞噬著湖中毒液。
浓稠,散发著致命恶臭的墨绿色液体被强行抽起,通过管道喷射到远处预先挖好的壕沟中,在令人不安的泊泊声中,流向不是很远的大海。
大海是一位宽容的母亲,就这点毒水还奈何不了她—当然,毒死百来吨的鱼虾,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玩家也不在乎这样的代价,反正近期注意点,別去打渔和下海游泳就是了。
有了这些蒸汽抽水机的辛勤工作,稠粘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慢下降,露出了下方更加污罗,布满骨骸和扭曲根系的黑泥湖床。
空气中瀰漫的毒性似乎也隨之变得更加浓烈,即使是最悍不畏死的玩家,也不得不戴上了简陋的防毒面具。
就在抽水工作进行到一半,湖心那座由扭曲骨骼和黑色岩石垒砌的诡异建筑逐渐露出更多基座时,异变陡生!
靠近抽水机的三处湖面几乎同时剧烈地翻滚起来,仿佛水下有火山即將爆发。
紧接著,三个难以想像的庞然大物猛地破开粘稠的毒液,冲天而起!
那是三条放大了百倍的蠑螈!
或者说,它们或许是是某种被蛇人邪恶仪式扭曲,催化而成的恐怖怪物。
山头怪物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型舰艇,覆盖著厚厚的,沾满墨绿色粘液和令人作呕的暗黄色疣状物的皮肤,皮肤表面还能看到不断鼓胀收缩的毒腺。
它们的头部扁平而丑陋,嘴巴咧开,露出无数匕首般参差不齐的利齿,退化的小眼睛闪烁著纯粹的恶意和疯狂,在快速的爬行中,它们发出一种低沉的咆哮,震得周围的湖水都在颤抖。
这三头超巨型毒蠑螈速度很快,它们只是飞窜几下子,就跨越了五十余米的距离,衝到了一台蒸汽抽水机的边上。
同时,它们的力量也还大得惊人,其粗壮的尾巴只是扫动了几下,一台沉重的蒸汽抽水机就像玩具般被它们合力砸得四分五裂,灼热的蒸汽混合著毒液猛烈喷射,几个跑得慢的玩家工程师惨叫著被掀飞出去。
“我操,巴巴罗萨说的boss出现了!!!”
“是三头臥槽,分散,快分散,別被一锅端了!”
“肉盾分组上前拉稳仇恨,远程火力优先集火左边那头!”
就在现场的几百名玩家们很快炸开了锅,一下子出现三头怪兽,简直大喜啊。
二十余名装备著重型塔盾和斧枪的玩家立刻分成三组,怒吼著分別冲向三头巨兽,试图建立仇恨。
但毒螈的力量超乎想像,其中一头猛地一个甩尾,就將一名连人带盾的玩家扫飞出去,重重砸进泥浆里。
重甲玩家的围困宣布失败,他们甚至没办法靠近这三头灵活的怪物。
“喷火器小队上啊,烧它妈的!”
因为对喷火器的使用颇有心得,进而成为喷火队队长的滑而大稽声嘶力竭地指挥著,他亲自带头,与另外十来个背著燃油背包的玩家立刻冲了过去。
十道炽热的火龙呼啸而出,在滑而大稽的吶喊中,分別浇在三头毒蠑螈的周围,形成一片炙热的火场,封堵它们的活动空间。
火焰似乎是它们的克星。
一头不小心闯入火场的怪物几乎是立刻尖叫著跳了出来,它身上的粘液被点燃,发出啪的爆响和焦臭的气味,以至於它发出痛苦的嘶豪,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试图滚入湖水中灭火。
其他两头怪物紧隨其后,它们也在躲避著火焰。
“挡住它们退路,別让它们回湖里!”
背著喷火器,导致追不上怪物的滑而大稽亜喊著。
“操炮的傢伙,按照计划行事,封堵它们的退路啊!”
他的亜喊秉人注意到,在其他头目玩家的指令下,百米外的隱蔽炮又后面,几门虎蹲炮和三斤野战炮秉迅速调整方向,產耳欲聋的炮声接连响起,大量的铁珠,小型炮弹如同暴π般泼洒向三头巨兽与湖泊之间的地方。
三头正在试图退回湖泊中的怪兽便立刻秉这片弹π给覆东,虽然它们厚实的皮肤和粘液层伍挡了部分伤害,但如此纸集的轰击依然打得它们皮开肉绽,暗红色的血液和墨绿色的毒液四处飞溅。
怪物秉打疼了,也秉滯留了下来,它们明显是有一定的智力,但是终究只是野兽,本能比理智的优先等级更高。
在火炮疯狂轰击所爭取到的时间中,更多手持刀剑的玩家衝过去,在炮弹π停止的时候,零零散散地挡在怪物四周,將其围困起来,用力砍杀和拼刺,
三头巨兽在浅水区和泥滩上疯狂肆虐,从其嘴里喷吐出的墨绿色毒液箭矢如同弹幕般覆东大片区域,腐蚀著一切。
它们巨大的尾巴每一次扫击都带著毁灭性的力量,將玩家像保龄球一样击飞,吸水后喷出的高压泥浆水炮更是让玩家阵地人仰马翻。
玩家们陷入了苦战,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阵亡,但他们的疯狂依旧,前仆后继,用炸药包,长矛,火和血肉之躯硬生生哲缠住这三头神话般的怪物。
在伤亡惨重的同时,玩家也在狡猾的引导著怪物离开湖岸边,往反方向离去,喷火器玩家在湖岸喷洒火焰,形成火墙。
没脑子的怪物躲著火墙,追著打得它们很疼的玩家跑,以至於它们不知不觉的没了退路。
伊薇拉上校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她不敢相信要是自己带著第五大队对上这三头怪物,他们你伍挡其多久。
怪物的厚皮居然你够伍挡发枪和虎蹲炮的射击,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所有炮兵延伸射击,覆盖湖岸,阻止其他蛇人靠近火枪队,自由射击,支援国王近卫!
她声嘶力竭地下令,铁路兵团的火力全力开火,试图为玩家们减轻压力,清伶那些趁机从湖里爬出来想要支援boss的小型蛇人,
战斗变成了消耗战。
玩家们用惊人的伤亡代价,一点点磨掉这三头巨兽的生命力。
最终,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后,第一头毒螈在哀豪中倒下,接著是第二头最后那头最为庞大的,在玩家们集中所有剩余火力的疯狂集火下,也终於不甘地重重砸在泥泞中,不再动弹。
湖岸边仿佛变成了巨兽的坟场,三具庞大的户体和近百具玩家户体交织在一起,墨绿色的毒血,暗红色的怪血和玩家的鲜血几乎將大片沼泽染成了诡异的调色板。
更多的蒸汽抽水机秉树立起来,启动轰鸣,继续著牺牲前辈未竟的工作。
湖心那座邪恶的建筑,在付出了远超此期的代价后,距离彻底暴露又近了一步。
“工程队的进展如何!?”
一个声音在嘈杂的抽水现场喊道。
“离这里还有三公里呢妈的,路太难走了!”
“快点啦,明天天亮之前,老子一定要把攻城重炮推过来!”
一名浑身是血,介了一条腿的玩家指著湖心建筑怒吼道。
『我要轰它的,把这些蛇人畜牲的老巢,连带著那违章建筑一起给他妈了!
第472章 工业的力量
第472章 工业的力量
克里斯正在吃瓜看戏。
现在作为一个国王的他,已经没办法到处乱跑,所以,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躲在只有自己的书房內,通过玩家的直播,查看他们和蛇人的战斗。
这看得克里斯无比的欢乐,等到三头巨型毒蠑螈破水而出时,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看得更加聚精会神了。
这直播可比什么电影刺激多了。
等到三头毒蠑螈掛掉,玩家再一次开始抽水的时候,克里斯就更是关注起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可太清楚了……丟你雷姆为了这一次决战,专门往后方进行了一次后勤补给申请。
补给力度之大,除了克里斯之外,军务部根本不敢批准。
而到目前为止,圣討军和铁路兵团还没有用上这批补给,显然他们要留到最后,也就是现在用……克里斯对此无比的关注和期待。
……
拜伦·索恩佇立在一处因为排水工作,而稍微乾燥一些的土丘上,身上沾满泥点的旧祭司袍,让他与周围光鲜或精悍的玩家以及士兵们格格不入。
路过的人,不管是玩家,或者是铁路护卫兵团的人,也无视了站在那边的拜伦,大傢伙都有事情,没空理会一个閒人。
这里的气味並不好闻,以至於拜伦都给自己脸上扣了一个简易的呼吸器,但是作用並不,更多的是心理安慰。
因为空气中瀰漫的不仅仅是剧毒的恶臭,更有一种更深层,更令人灵魂战慄的污秽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撩拨著他身为前大地母神祭司的敏锐感知。
他能“听”到,那建筑深处传来无数蛇人生命气息的蠕动,它们交织在一起,並非散乱的败军之象,反而透出一种狂热的,令人不安的秩序感。
“不是困兽之斗……”
拜伦乾裂的嘴唇翕动著,发出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低语,眉头紧紧锁死。
“它们是在收缩,在集结……它们想把我们拖进去。”
在他的灵性视野中,那黑色的建筑仿佛一个巨大而仍在搏动的邪噁心脏,不仅仅是蛇人生命的匯聚,更有一股庞大,冰冷,飢饿的邪神意志盘踞其中,与无数蛇人的灵魂疯狂地共鸣著。
那意志正在被滋养,被无数绝望而狂热的祈祷和牺牲所增强。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
巷战。
蛇人打算利用那复杂,狭窄,充斥著黑暗和陷阱的巢穴结构,最大限度地抵消圣討军的火力和人数优势,进行最残酷的消耗。
蛇人这是想收割战死在巢穴內的所有人生命和灵魂,想要进行祭祀?
噢,这倒是有很大可能,它们的老巢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在祭坛上死去的生命,本身就能被视为祭品。
而通过这个结论,拜伦推导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结局……他几乎可以肯定,一旦战事不利,到了最后关头,盘踞在巢穴最深处的蛇人高层绝不会投降。
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將巢穴內所有倖存蛇人的生命和灵魂作为最后的祭品,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规模巨大的邪恶献祭,试图强行撕裂现实帷幕,將它们那沉睡或居於遥远异次元的邪神本体或一个强大的化身,直接召唤到这个世界!
届时,將要面对的就不再是凡人军队,而是一场可能席捲整个地区的,真正的神灾!
拜伦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顺著脊柱爬升,甚至暂时驱散了沼泽的闷热。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虽然他已被剥夺了正式神职,被陛下发配到这前线,但他不能眼睁睁看著如此灾难发生。
他猛地转身,迈开大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著玩家指挥官们聚集的方向艰难走去,甚至顾不上溅起的泥浆弄脏袍服。
脸色异常凝重的他,直接找到了这里的前线指挥官,后者正兴奋地比划著名明天如何用重炮轰击。
“指挥官!”
拜伦的声音沙哑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打断了他的话。
正在发布计划的钢铁雄心被打断了,他有些不悦地转过头。
“怎么了,没看见我正忙著制定作战计划吗?明天就给它来个中心开……”
“不能直接强攻,更不能大规模炮击其核心区域!”
拜伦急切地说道,手指向湖泊的方向。
“我刚刚知道,那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现在沼泽內所有蛇人都在里面,少说有几千头,它们不是在防御,而是在准备一场最终的献祭!”
他快速而清晰地解释了自己的发现和担忧。
“……如果我们在外部施加过大的压力,或者贸然闯入其最深处,都可能促使它们提前发动仪式,它们打算用所有同族的生命和灵魂作为燃料,召唤它们的神!”
钢铁雄心和其他几个围过来的玩家队长闻言,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他们或许不怕死,也不怕强大的怪物,但对於“召唤邪神”这种涉及到游戏底层机制和可能引发超大范围灾难性事件的情节,还是抱有相当的警惕。
“召唤邪神,它有多大?好不好打?”
一个玩家好奇地问。
拜伦被这问题噎了一下,强忍著怒气。
“那不是好不好打的问题,那意味著我们可能面对一个无法用常规武力杀死,甚至可能污染整片区域,导致任务彻底失败的恐怖存在,我们必须阻止仪式完成!”
钢铁雄心摸了摸下巴,他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考著什么。
另一个看起来更沉稳的玩家开口道。
“寧可信其有。如果真让他说中了,召唤出来个世界boss,我们这点人肯定不够看,任务失败扣的贡献点和声望就亏大了,得改变策略。”
拜伦见他们听进去了,稍稍鬆了口气,立刻补充道。
“我们必须组织一支精锐的小队,以最快的速度突破进去,在蛇人完成仪式之前,找到並摧毁它们的核心祭坛,或者击杀主持仪式的大祭司,外部火力可以进行压制和清场,但绝不能直接攻击可能存放祭坛的核心区域!要快!
我可以参加,在最后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可以派上用场。”
钢铁雄心闻言,他扭头看了拜伦一眼,这老傢伙的话里有东西啊……他这是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吧。
之前玩家打內战的时候,也和大地母神的大祭司干过一仗,知道这样的宗教人物在最后拼命的时候能造成多大的破坏……当然,拼命过后,大祭司也活不下来,这事情也非常的合理。
玩家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望向钢铁雄心,后者是这里的指挥官,他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
钢铁雄心迟疑著,他再三考虑过后,说道。
“炮击可以取消,但是进去完全没必要,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进去杀蛇人的想法?”
“恩?”
拜伦愣住了。
你们不打算进去,用蒸汽抽水机抽湖泊的水干什么?
……
拜伦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但这答案却让他脊背发凉,比感受到邪神意志时更加不安。
多台蒸汽抽水机如同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轰鸣著连续工作了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下午时分,湖泊內那令人作呕的墨绿色粘液水平面明显下降了近五分之一,露出了更多狰狞,布满孔洞和粘滑生物的黑色湖床,以及那座如同从噩梦中直接打捞上来的,扭曲的蛇人巢穴建筑。
它的大部分结构都暴露在了潮湿的空气和熹微的晨光下,更像是一座用骸骨和怨念堆砌的邪恶丰碑。
在这期间,下面的湖泊水面也有扭曲的波纹出现,这让玩家期待不已,然而,在水底下的巨型毒蠑螈或许是知道前车之鑑,它们迟迟没有浮上来挨打。
这让人失望不已。
在这期间,后方的工程玩家们展现了惊人的效率。
一条虽然简陋但足够坚实,能够通行重载马车的临时道路,很快从五公里外硬生生铺到了湖泊附近。
而接下来沿著这条路运来的东西,让拜伦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更多的士兵,也不是攻城器械。
是一桶桶,一车车的金属密封桶。
这些铁桶被工人们小心翼翼地用四轮马车运来,整齐地堆放在临时清理出来,並迅速搭建了防水棚的储存点內。
铁桶上面喷涂著简单的编號和一些拜伦看不懂的化学符號,这些铁桶被直接运到了湖边工事的不同位置。
在这些铁桶附近,空气中很快开始瀰漫开一股新的,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混杂在原有的恶臭中,显得格外诡异。
铁路护卫兵团的士兵们接到命令,严密看守著这些堆积如山的铁桶,眼神中带著困惑和一丝本能的警惕。
同样疑惑的拜伦找到了正在指挥部署的钢铁雄心,指著那些铁桶,声音都有些变调。
“指挥官,那些……那些是什么东西?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钢铁雄心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些铁桶,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老拜伦,你说得对,强攻和炮击核心区域风险太大,可能提前引爆那个什么献祭仪式。”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座暴露更多的巢穴建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所以,我们坚持原本方案,刪掉原本的炮击流程,直接开始主题。”
“主题?”
拜伦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什么主题?”
“蛇人烧烤。”
钢铁雄心言简意賅。
“那些桶里装的是王国工业部门能搞到最易燃易爆的玩意儿,然后还有一些高浓度的硫酸。
抽水机不会停,我们会一直把湖水抽到足够低的位置,低到能让我们的人安全接近巢穴的主要通风口和薄弱结构。”
他用手比划著名。
“然后,我们先到硫酸,湖泊地下有著明显的地下洞穴,里面的水没办法抽出来,直接用浓硫酸將里面的东西弄死。
倒完硫酸的隔天,我们把易燃易爆的液体直接倒进湖泊里,最后放一把火……”
拜伦听得目瞪口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他想像著那可怕的景象,致命的浓硫酸如同酸雨般灌入巢穴的每一个缝隙和孔洞,与地下残余的水分混合,瞬间释放出恐怖的高温,將一切活物在极度痛苦中碳化,腐蚀。
隨后涌入的易燃油脂將浸透每一寸骨骼和残骸,最后一把火点起,足以熔金蚀石的烈焰將在封闭的巢穴內疯狂燃烧,爆炸,將蛇人,祭坛乃至那邪恶的意志本身,都从物理层面上彻底抹除!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工业化的,冷酷彻底的灭绝。
一种无需英雄衝锋,无需骑士对决,只需泵阀和点火就能执行的绝对毁灭!
“这……这会彻底玷污这片土地,母神会震怒的!”
拜伦几乎是脱口而出,身为大地祭司的本能让他对这种彻底改变地脉和环境的手段感到恐惧。
钢铁雄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无法理解他的担忧。
“震怒?等烧完了,让铁路兵团的人拉一些泥土和石灰过来把这湖坑给填平了,或者是直接引入海水进行冲刷,中和个两三年,这地方就没事了。
就算是有事,也比这里还是沼泽的时候更强。”
他的话冰冷而务实,仿佛在討论如何处理一堆工业废料,而不是一片曾经孕育过生命的土地。
拜伦无言以对。
他一方面是无法反驳,另一方面,拜伦也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反对。
排水工程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躲藏在湖泊中央城堡內的蛇人不换也不乱,它们对於抽水的事情早有预料。
毕竟玩家拿蒸汽抽水机对沼泽干的事情,都干了快半年时间了,它们只要还有一丁点的脑子,都会想到玩家会怎么对待它们赖以为生的稠粘湖泊。
只不过蛇人想到了玩家会干什么,不代表它们能阻止。
它们甚至不敢离开巢穴,去摧毁蒸汽抽水机。
原因无他,蒸汽抽水机看似珍贵而稀少,但是也就在前期的时候珍贵。
在去年入冬之后,在逐渐工业化的巴格尼亚王国內,蒸汽抽水机的生產线开动后,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以至於圣討军玩家特別喜欢拿它来当鱼饵。
蛇人刚开始还不知道,经常上当,等到蛇人战士死多了,它们也反应过来了,不再轻易上当。
昨天的那三头怪兽,就是它们最后的尝试,失败后,蛇人就对阻止敌人排水的事情死心了。
然而,蛇人对排水的事情很清楚,它们却並不知道在排水之后,玩家会对它们干什么……蛇人们对工业的力量,一无所知。
(本章完)
第473章 绝望蛇人
第473章 绝望蛇人
燃料很贵吗?
不贵。
在现代工业社会,只要你对燃烧的质量没什么要求,那么可被点燃的液体可就太多,太便宜了。
例如废弃机油,废柴油,虽然这两种东西烧起来的时候污染严重,燃烧不稳定,毒性大,不適合作为日常燃料使用,且可能涉及环保违法。
但是,这里是异世界啊,並且它们对於克里斯来说就是免费的……只需要在网购平台上说一声我可以处理它们,商家几乎是白送这些液体给他。
而浓硫酸的价格也不贵,作为一种工业副產品,克里斯在网购平台查询了一下,一次性大批量订购一百吨以上的话,也就六百块一吨。
所以,对於克里斯来说,用工业品把蛇人老巢给填平,真的比命令士兵衝进去和蛇人玩命更加的便宜啊。
哪怕进去玩命的是玩家,是本地人组成的铁路兵团。
只要是一个会算数的人,在和克里斯同样的情况下,都会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
湖泊的水面在一点一点的下降,如同一个重病患者被缓慢地抽去血液,墨绿色的粘稠毒液通过粗大的管道被源源不断地泵出,哗哗地流向远方挖好的导流渠,最终匯入大海。
每一次水位的下降,都让那座狰狞的蛇人巢穴更多地暴露在昏沉的天光下。
它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庞大,扭曲。
暴露出的部分不再是简单的岩石和人类尸骸,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有机与无机结合的形態。
黑色的,仿佛经过熔炼的奇异物质构成了主干,上面镶嵌著无数惨白的,属於各种生物的骨骼,其中大部分能辨认出是人形。
一些区域覆盖著厚厚的,仍在微微蠕动的暗绿色苔蘚或菌毯,散发著浓郁的腐败灵气。
无数大小不一的孔洞和裂缝遍布其表面,如同蜂巢,又像是某种巨大生物被蛀空的甲壳,深不见底,不断向外逸散著那令人灵魂不適的邪恶气息和低语。
拜伦站在安全距离外,脸色愈发苍白。
隨著水位下降和巢穴更多结构的暴露,他灵性感知中的那股邪神意志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清晰,更加焦躁,也更加……飢饿。
它像是一头被逐渐逼出巢穴的恶兽,虽然感受到了威胁,却也更直接地展露其獠牙。
他能“听”到巢穴深处传来更加密集和狂乱的窸窣声,那是数千蛇人在绝望中进行最后仪式的准备,它们的恐惧和疯狂成为了那邪神意志最好的食粮。
玩家们则是最冷静的施工队,蒸汽抽水机持续轰鸣,工程玩家们不再管夏天的炎热,他们重新穿上死亡兵团套装,冒著中暑的风险,不断调整著泵管的位置,確保抽水效率最大化。
更多的人则在加固临时道路,並將那些密封的铁桶—更加靠近湖床边缘,为接下来的“灌注”阶段做准备。
他们没有交谈,只有简短的指令和手势,一切都在一种高效而压抑的沉默中进行。
铁路护卫兵团的士兵们持枪警戒在外围,他们的目光既警惕地盯著那座死寂却散发不祥的巢穴,又不时瞟向那些越来越多的铁桶,眼神中混杂著好奇与不安。
他们知道將要发生什么,但无法想像那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空气中,沼泽固有的恶臭,化学试剂的刺鼻味,以及那越来越浓烈的邪神低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压力,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隨著水位尺的下降而流逝。
巢穴彻底暴露的下半部分,可以看到许多通往更深地下的巨大洞口,里面漆黑一片,偶尔有诡异的反光和水滴声传出,仿佛通往无底深渊。
那就是计划中灌注硫酸和燃油的主要入口。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水位下降到预定高度,那场工业化的“净化”就將无情地展开。
战场上一片诡异的寂静,只剩下抽水机的轰鸣和心臟不安的跳动声,风暴来临前的压抑,笼罩著每一个人。
拜伦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抽水机的震动,还是巢穴深处那邪恶存在最后的挣扎。
当浑浊的水位最终降至预定的刻度线,露出巢穴基部那些如同巨大伤口般黑黢黢的洞口时,钢铁雄心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右手。
整个湖畔的喧囂仿佛瞬间被抽离,只剩下抽水机最后的喘息和风声掠过沼泽的呜咽。
所有目光,玩家和铁路兵团士兵的眼睛都聚焦在那只手上。
手臂猛地挥下。
“开始灌注硫酸!”
命令通过简单的旗语和喊话迅速传播开来。
早已准备就绪的玩家工程队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两人一组,推动著连接在巨大铁桶上的手摇泵和依靠小型蒸汽机驱动的动力泵。
粗重的,內衬铅的耐腐蚀软管如同甦醒的巨蟒,被玩家们奋力拖拽著,丟向湖坑下面那些还在冒著气泡的洞口,里面还有很多没能抽乾的绿色液体。
“开阀!”
隨著一声令下,齿轮咬合,活塞开始运动,一阵短暂的寂静后,管道猛地一颤,发出沉闷的,液体被强行推动的汩汩声。
紧接著,一股股浓稠棕黄色的液体,带著刺鼻的,令人眼泪直流的白烟,从管道口汹涌而出,灌入那些深不见底的墨绿色孔洞之中。
“嗤……嗤嗤……”
几乎在硫酸溶入那些坑洞內的水里时,一阵剧烈而可怕的声响就从下面巢穴深处发出。
那声音並非爆炸,而是某种东西被急速腐蚀,分解,碳化时发出的死亡嘶鸣,大量的水泡从底下翻涌而起,带出了一大片浓郁的白烟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硫磺和烧焦有机物的恶臭,如同巢穴本身在痛苦地呕吐。
冒险站在湖边探头往下看的拜伦猛地缩头回去,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跑,在这个过程中,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即便隔著一段距离,那气味也让他肠胃翻涌,灵魂都在战慄。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湖泊下面的巢穴內部那股庞大而邪恶的意志发出了无声的,极度痛苦的尖啸,原本狂乱躁动的灵性波动,此刻变得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鱼般疯狂挣扎,扭曲。
在湖泊底部,在浅薄稠粘液体下面,覆盖著湖底的暗绿色菌毯和苔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发黑,碳化,冒出细密的泡沫和白烟。
镶嵌在黑色物质中的白骨被泼上了强酸,表面滋滋作响,迅速变得酥脆,黯淡。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一些较小的缝隙中,隱约传出了绝非自然能发出的,极其悽厉短促的嘶嘶尖叫声,但很快就在更响亮的“嗤嗤”腐蚀声中戛然而止。
玩家们对此视若无睹,他们只是冷静地操作著泵机,监控著流量,確保每一升硫酸都被准確注入目標区域。
其实没注入目標也没事,湖底的面积有限,只要灌注下去的浓硫酸够多,总会有一些流进去的,只是追求高效和完美的玩家不乐意敷衍而已。
玩家的面孔隱藏在防毒面具之后,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穿著死亡兵团套装的他们,在这一刻比死神更加的可怖
浓硫酸不仅在与巢穴的物质结构发生反应,更是在与瀰漫其中的邪恶能量发生剧烈的衝突。
跑远的拜伦能“看”到,那污秽的灵光在酸性环境的侵蚀下正变得不稳定,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蛛网般扭曲,断裂。
这场沉默的,没有刀光剑影的屠杀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直到所有標记硫酸字眼五百多个大铁桶都被泵空,玩家们才迅速撤下管道,封闭泵口,开始连接下一批標记著不同符號的铁桶……那些装著废机油和废柴油的燃料桶。
湖床边缘,只剩下一个个空置的铁桶,以及空气中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蛇人巢穴现在安静了许多,但那是一种死寂的,饱含痛苦和毁灭的安静,仿佛其內部的一切都已被那工业的酸液彻底“消化”。
拜伦望著那座依旧矗立湖泊中央,却仿佛从內部开始腐烂死亡的巢穴,身体微微颤抖。
他从未想过,邪恶竟然可以用这种方式……被如此廉价,如此彻底地清洗,这比任何圣光或净化法术都显得更加残酷和绝对。
钢铁雄心检查了一下进度,点了点头,对旁边的人说道。
“很好,让硫酸再工作一会儿,一小时后提醒我。”
一小时的等待,在死寂与愈发浓烈的刺鼻气味中流逝。
湖底残留的硫酸仍在发挥著余热,细微的“嗤嗤”声不绝於耳,白烟裊裊,將那片区域笼罩得如同鬼域。
当时辰一到,钢铁雄心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举起了手。
“开始燃料灌注!”
命令下达,早已连接好的泵机再次轰鸣起来。
这一次,从管道中汹涌而出的不再是棕黄色的酸液,而是粘稠,黝黑,散发著浓烈烃类气味的废机油和废柴油。
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工业废料,此刻成为了最廉价的毁灭燃料,如同污浊的血液般,被强行注入巢穴的“血管”和湖底的每一处洼地。
黑色的油脂迅速漫延开来,覆盖在残留的硫酸液膜和碳化的有机物残骸上,填满每一条缝隙,渗入每一个孔洞。
湖底很快变得一片漆黑油亮,反射著诡异的光。
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仿佛是感知到了末日的降临,巢穴深处那沉寂了片刻的邪恶意志发出了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咆哮!
轰隆隆隆……
湖心那座扭曲建筑靠近基座的数个巨大洞口猛然炸开,不是被炸药,而是被无数疯狂的身影从內部硬生生撞开。
成千上万的蛇人!
它们如同溃堤的蚁群,又像是从地狱裂缝中涌出的噩梦,发出了绝望而癲狂的集体嘶鸣,不顾一切地向外衝来。
它们的鳞片大多已经被硫酸腐蚀得斑驳脱落,露出鲜红溃烂的皮肉,许多蛇人的眼睛一片浑浊,显然已经失明,只是凭藉著最后的疯狂本能向外衝锋。
它们游过被油脂覆盖的湖底,溅起漆黑的油,毫不犹豫地冲入那混合著残留硫酸和燃料的致命泥沼。
它们的目標只有一个……衝出这片即將化为炼狱的绝地!
“它们出来了!!”
远处高地上的铁路兵团士兵发出了惊呼,下意识地举起了燧发枪。
但根本不需要提醒,这场面早已在钢铁雄心的预料之中,其他玩家更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手持各种各样冷兵器的玩家都在湖边列阵,组成了一面又一面盾墙,將泵机挡住,虎蹲炮发出怒吼,將成片的铅雨撒向位於低处的湖底。
“倒,加快速度,把所有燃料都倒进去!”
钢铁雄心的声音冰冷依旧。
更多的泵机开足马力,黑色的油龙更加汹涌地灌入湖中,几乎是在为那些衝锋的蛇人铺路。
冲在最前面,试图往上游爬的蛇人很快被粘稠的燃油淹没,即便它们的蛇游比人类的两条腿更可靠,也在这样的油腻中向后滑倒。
后续者则碾著同伴的身体继续向上冲,它们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也不可避免的沾满了燃油,嘶鸣声在油脂的包裹下变得沉闷而怪异。
这场面既恐怖又悲壮,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然而,它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工业泵送的效率。
当最先头的蛇人挣扎著趟过近半的湖底,即將靠近相对坚实的湖岸时……
钢铁雄心看著已经被燃油彻底覆盖,並且大量蛇人已经冲入油湖的场面,知道时机已到。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支早已准备好的,绑著浸油布条的投矛,將其伸入身旁的火盆。
火焰燃起。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將这支投矛朝著那片被蛇人和燃油覆盖的漆黑湖底,奋力掷出。
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带著火星的弧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和蛇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一点微弱却致命的火种。
当它落下,触碰湖底时……
轰……
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世界!
震耳欲聋的爆燃声並非一声,而是如同连锁反应般瞬间席捲了整个湖盆,冲天烈焰猛地腾起,高度甚至超过了湖心的巢穴建筑。
巨大的火舌疯狂舔舐著天空,將昏暗的沼泽映照得如同白昼!
火焰是金色的,边缘却带著燃油不完全燃烧產生的浓重黑烟,瞬间將整个湖泊区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咆哮著的焚化炉。
那些正在燃油中挣扎衝锋的蛇人,甚至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就在被高达数千度的烈焰吞没,碳化。
它们的身影在火海中扭曲,变形,然后如同脆弱的灰烬般碎裂,消散。
更多的火焰沿著它们衝出的通道,如同拥有生命般倒灌回巢穴深处,巢穴內部积存著大量之前灌入的硫酸与有机物反应后產生可燃气体,与火焰接触后,发生了更猛烈的二次爆炸。
沉闷的巨响从地底不断传来,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震动。
巢穴的外部结构在內部压力下轰然崩塌,碎裂,巨大的黑色石块和燃烧的骸骨被爆炸的气浪拋向高空,又如同陨石般砸落下来。
热浪扑面而来,即使隔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足以灼伤皮肤的高温,空气中充满了燃油燃烧的呛人气味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最要命的,还是仍在持续往湖泊內灌注的燃油,它们让湖坑內的燃烧变得更加的凶猛和持续。
爆炸声,燃烧的咆哮声,建筑的崩塌声在此刻交织成一曲工业毁灭的交响乐。
没有廝杀,没有对抗,只有绝对的单方面,无差別的焚化。
玩家和士兵们早已退到更远的安全距离,默默地注视著这片他们亲手製造的火海,等待著湖边泵机和蒸汽抽水机的倒塌……即便是钢铁,也无法在这样的高温中支持太久。
他们的脸上被跳动的火光照亮,表情隱藏在面罩和阴影下,看不出喜怒。
拜伦站在远处,望著那片吞噬了数千邪恶生命,也彻底净化了这片土地的烈焰,身体剧烈地颤抖著,他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火焰还在持续燃烧,爆炸,仿佛要烧到世界的尽头。
在遥远的王宫书房,克里斯看著直播画面中那壮观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烈焰,满意地点了点头。
“清理完毕。”
他轻声道,关掉了光屏。
不过湖泊中央的蛇人在打算搞什么,哪怕邪神降临了,他也不觉得前两者能够倖存下来。
真有的话,也没事,后面还有成吨的火药在等著呢,等烧完之后,玩家还会往湖底丟炸药包,再进行一轮爆破,將意外全部扼杀。
(本章完)
第474章 波斯猫的试探
第474章 波斯猫的试探
苏瓦诺蛇人清理完毕了。
观看直播的克里斯亲眼看著玩家往烧出大片玻璃的湖坑里丟出成吨的黑火药,然后炸出了一个漂亮的蘑菇云。
不管蛇人信奉的邪神有什么计划,它现在肯定是没戏唱了。
苏瓦诺蛇人事件到这里,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圣討军这个临时的军事编制也可以解散了。
说起来……
克里斯陷入了沉思当中,在这一次征战蛇人的过程中,机械神教貌似没什么存在感啊……干,玩家,包括加入机械神教的玩家全在顾著干蛇人了,压根就没人打机械神教的旗號干活。
至於工程玩家,他们也在忙著调整机器,把机械神教的事情都忘了。
不过这事情貌似也怪不了他们,因为克里斯也没有做出什么宣传机械神教,就能得到贡献分,声望,或者是其他的奖励之类的事情。
不过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教会在这事情里面,也没什么存在感。
这就足够了。
至於机械神教宣不宣传的,克里斯倒也不是很在乎。
宗教这东西,就是一种麻醉剂,在现在的巴格尼亚王国內,適当有一点存在感,安抚一下人民倒是无所谓,可是麻醉剂打多了,这就不好了。
不过圣討军可以解散,蛇人的事情也不是真的结束,可以万事无忧了。
审判庭的工作还得继续。
克里斯严重怀疑北上的蛇人没死绝。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当初蛇人拼命的北上是为了什么?
按照常理来推导,这明显是为了夺取一条活路,克里斯刚开始怀疑这是蛇人为了搞祭品。
结果北上的蛇人直接冬天被米尼西亚人给弄死了,完全没有搞祭品回来的样子。
蛇人这是在搞笑?
克里斯刚开始是这样觉得,但是隨著时间的推移,米尼西亚王国投降后,他冷不丁的想到一件事情……蛇人这不是转移种族的种子吧。
它们不会在玩金蝉脱壳的把戏吧?
克里斯觉得可能性很大,因此,他特意放出了几个审判官的头衔,吸引了一些喜欢深究剧情的玩家,让他们带著人前往米尼西亚北部地区,搜刮蛇人的踪跡。
能不能刮出蛇人,尚且不確定,但是至少要试一试。
如果找到蛇人的后手,这当然是好事,可以斩草除根,反之,要是什么都没能找到,那就顶多浪费这几个审判官玩家的时间。
而一无所获的审判官玩家也不会怀疑是克里斯耍了他们,前者只会觉得自己的搜查行为不够深入,没能把藏起来的蛇人搜刮出来。
不过,他们也不亏,至少审判官的名號是拿到了。
“哎……”
克里斯把关於解散圣討军的文件合上,坐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听著身体累的噼里啪啦声,他就是一阵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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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坐有病啊……我还是走走吧。”
说著,克里斯站起来,准备出门。
而他刚站起身,书房那厚重的橡木门便被轻轻推开了。
一阵清淡雅致的香气率先飘了进来,隨后便是他的妻子,巴格尼亚的王后艾琳娜·提亚。
她今日穿著一身柔和的鹅黄色长裙,衬得她金色的长髮愈发耀眼,碧蓝的眼睛如同夏日晴空。
她手里端著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摆著几样精致的点心和小壶冒著热气的草茶,嘴角噙著一抹恰到好处的,足以让任何男人心软的温柔笑意。
“我亲爱的克里斯……”
她的声音如同羽毛拂过耳畔。
“看你忙了这么久,连午餐都忘了,我给你送些吃的来。”
克里斯看著她,脸上自然地露出笑容,心底却如同明镜。
有事情。
艾琳娜很少亲自做这种送餐的小事,尤其是在这政务繁忙的午后,她就像一只被精心饲养的波斯猫,优雅,美丽,懂得在何时出现最能討人欢心。
“谢谢你,艾琳娜。”
克里斯没有任何异色,他走上前接过托盘放在桌上,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正好有些饿了,你总是这么体贴。”
艾琳娜顺势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襟,语气带著几分娇嗔。
“我是你的妻子,不体贴你体贴谁呢?
看你这么劳累,我真希望自己能多帮你分担一些。”
两人依偎著走到小圆桌旁坐下,艾琳娜亲手为他倒茶,將点心推到他面前,閒话家常般问起苏瓦诺的后续和圣討军解散的琐事,言语间全是对他身体的关切和对国事的不经意的好奇。
克里斯喝著温热的茶,配合著她的节奏,享受著这片刻的温馨。
他知道,正题快要来了。
果然,点心用了一半,艾琳娜放下茶杯,碧蓝的眼睛望著他,语气变得更加柔软,带著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克里斯,有件小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克里斯温和地笑著,心里那根弦却微微绷紧。
“是关於朱莉的,我的那个贴身侍女,你记得吗?
她跟了我很多年了,做事一直很稳妥,对我也忠心耿耿,即便是最危险的时候,也不离不弃,没有离开家族。”
艾琳娜观察著他的神色,继续说道。
“你看……现在米尼西亚也併入了王国,宫廷里的事务比以前繁杂多了,很多旧有的女官职位也有了空缺。
我在想,朱莉这么能干,是不是可以……给她一个正式的女官身份?也不需要多高的职位,就是在宫廷里有个名分,办事也方便些,我也能更省心。”
朱莉,这个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克里斯当然记得那个总是低眉顺眼跟在艾琳娜身后的侍女,相貌中等,沉默寡言,確实看起来是一个很沉稳的女性。
根据书记官的人事档案,朱莉在艾琳娜逃离的时候,並未跟隨,而是躲在提亚家族在米尼西亚其他地方的藏身点,与其他家族旁支成员,还有僕人在一起。
这即是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也是一个诱饵,只是他们侥倖没被查尔斯找到。
当艾琳娜嫁给克里斯后,这些家族旁支和僕人们就来到了巴格尼亚內,僕人进入宫廷,为艾琳娜服务,朱莉便是其中之一。
能够坚持到艾琳娜嫁给克里斯,却並没有在躲藏过程中逃跑,这个朱莉显然也是一个对提亚家族非常忠诚的人。
但克里斯更知道,艾琳娜此刻提起这个名字,绝不仅仅是为了给一个忠诚的侍女谋个前程。
因为艾琳娜更信任的侍女,应该是一个叫做玛莎的女孩才对。
他的王后,他美丽的波斯猫,开始伸出她柔软的爪子,试探著想要挠一挠权力的屏风了。
米尼西亚投降,蓝旗军的军官,还有从底层爬上来的米尼西亚公务员们,在在新的巴格尼亚权力体系中,正在抱团取暖。
任何一个团伙,都需要一个领头人,为团伙的利益出头。
而拥有米尼西亚王室血统,又贵为巴格尼亚王后的艾琳娜,无疑是他们眼中最理想的纽带和旗帜。
那些蓝旗军的军官,新归附的米尼西亚新贵,他们无法直接接触到克里斯的核心圈子,自然会將贡品和忠诚献给艾琳娜,希望通过她来获得影响和地位。
提拔一个名叫“朱莉”的侍女担任女官,这本身无足轻重。
但这背后是艾琳娜开始尝试运用她作为王后的影响力,安插自己人,构建属於她,以及她身后那些人的微小权力网络的第一步。
今天是一个女官的身份,明天可能就是一个宫廷採购的职位,后天或许就能影响到某个边境城镇的守备人选。
克里斯看著妻子那双看似纯净无辜的碧蓝眼眸,心中瞭然。
他並不意外,这是政治联姻后必然的发展,克里斯甚至有些欣赏她的谨慎和迂迴。
他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未变,甚至更加温和,伸出手轻轻握住艾琳娜放在桌上的手。
“如果是你的要求,这样吧…”
他沉吟著。
克里斯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答应,另一个是拖延下去。
拖延並不难,只要你会打官腔,那可就有太多的办法了。
例如说我不能违反宫廷规矩,让朱莉按流程走,或者说这事情归內务总管,我和他打一声招呼,让他处理一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要想拖,克里斯可太有藉口和理由了。
他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未变,甚至更加温和,伸出手轻轻握住艾琳娜放在桌上的手。
“朱莉確实是个稳妥的人,跟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也是应该的。”
艾琳娜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身体微微前倾,等待著下文。
她已经准备好听到各种拖延的官腔,甚至已经在心里组织好了如何委婉地坚持一下的说辞。
然而,克里斯的话却出乎她的意料。
“米尼西亚加入王国,是所有人的新篇章,也需要新气象。”
克里斯语气平和,带著一种王者考量全局的沉稳。
“旧有的格局需要打破,新的血液也需要补充,让有能力,又忠诚的人得到应有的位置,这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既然朱莉是你信得过的人,能力也得到你的认可,那就先让她到內务府的档案厅担任一名协理女官。
职位不算很高,但能接触到宫廷事务的运作,是个不错的起点,你看如何?”
艾琳娜愣住了,碧蓝的眼眸微微睁大,显然没想到克里斯会如此乾脆地答应,甚至给出了一个具体且相当不错的职位。
档案协理女官,听起来不显山露水,却实打实地进入了宫廷管理的核心部门之一,拥有查阅和整理档案的权力,这远不是一个虚衔。
“这当然好!”
她迅速回过神来,喜悦这次真切地浮现在脸上,她反握住克里斯的手。
“谢谢你,亲爱的,朱莉一定会尽心尽力,不会让你我失望的。”
“我相信你的眼光。”
克里斯微笑著,话锋却不著痕跡地微微一转。
“不过,艾琳娜,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
朱莉刚上任,很多眼睛会盯著她,尤其是她米尼西亚的出身。所以,一开始还是让她低调做事,谨言慎行,先熟悉业务,站稳脚跟。
过於急进反而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说呢?”
克里斯给出了甜枣,同时也轻轻地繫上了一根韁绳。
他同意安插这个人,但要求控制节奏和影响范围。
这既满足了艾琳娜及其背后势力的部分诉求,给了他们一个进入权力走廊的入口,又將这个入口放在了自己可以清晰看到和控制的范围內。
艾琳娜此刻心满意足,自然从善如流,连连点头。
“这是自然,我会叮嘱朱莉的,让她务必谦虚谨慎,一切以王国事务为重,绝不会给你添乱。”
目的达成,气氛变得更加融洽温馨。
艾琳娜又陪著克里斯说了一会儿话,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去,脚步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书房门再次关上。
克里斯脸上的温和缓缓收敛,目光落在那些精致的点心上,若有所思。
他当然可以拖延,但他选择满足。
因为克里斯深知,一个庞大的王国,尤其是刚刚扩张后的王国,不能只有打压和提防。
適当的包容和给予上升通道,是维持稳定必不可少的手段。
给予艾琳娜这边一点小小的甜头,有助於安抚她身后那些米尼西亚归附者的情绪,减少整合的阻力。
那个叫朱莉的女人,就让她在档案厅待著吧。
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让艾琳娜通过其他更隱秘,更难以察觉的方式安插人手要好。
而且,谁又能保证,这位朱莉將来不会为他所用呢?
她现在对艾琳娜忠心耿耿,不代表她永远只对艾琳娜忠心耿耿。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接触到权力的滋味,感受到不同阵营给出的压力或诱惑之后。
最后,克里斯记得朱莉貌似还是单身吧……这弱点可太明显了。
虽然有些歧视,以及克里斯单方面的个人观点,但是他认为,女性比男性更自私,所谓的忠诚价码也更低。
艾琳娜很信任她的侍女,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前者在克里斯的宫廷內给她的人安排职位,也就意味著后者可以被收买。
克里斯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品尝起来。
味道,似乎比刚才更好了一些。
权力的游戏,有时也需要主动送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棋子,才能盘活整局棋。
吃完一块点心,克里斯若有所思……他好像欠缺一个对內的监视机构啊。
(本章完)
第475章 小兵被吃掉了
第475章 小兵被吃掉了
艾琳娜离去后不久,克里斯並未立刻投入下一项工作。
他静静地坐了片刻,目光幽深,隨即扬声。
“书记官。”
“我在,陛下。”
“去请王后陛下的侍女,朱莉,过来一趟。”
克里斯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就说,关於她的新职务,有些细节需要当面交代。”
书记官领命,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下。
没过多久,书房门外传来轻微而拘谨的脚步声。
朱莉穿著一身素净的灰色侍女裙,低垂著头走了进来,双手紧张地交迭在身前。
“陛下。”
她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屈膝礼,声音细若蚊蚋。
克里斯没有立刻让她起身,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著她。
確实如艾琳娜所说,她看起来沉稳,低调,甚至有些过於怯懦。
朱莉看上去不太適合成为棋子,不过,克里斯並不打算放弃……有些事情,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行。
“起来吧,朱莉。”
克里斯终於开口,语气算不上热情,但也並不严厉。
“王后刚刚来过,极力向我推荐你,认为你的能力和忠诚足以在宫廷內担任更重要的职责。”
朱莉站起身,她闻言下意识的抬起头,满脸的惊讶。
“啊……陛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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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失態,似乎艾琳娜在做决定的时候,並没有和前者说一声。
所以,这名侍女確实是艾琳娜手中的过河小兵,用来试探克里斯的態度。
失败了无妨,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
所以,朱莉对於自家主人的要官並不知情,这样后者即便是失败了,对於自家贴身侍女也不会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王后为你爭取了一个职位,內务府档案厅的协理女官。”
克里斯语气平淡地宣布。
“这是一个有实权,也能接触到核心事务的位置,你明白这意味著什么吗?”
朱莉猛地眨眼睛,她思考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什么。
“陛下,我……我……”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感谢陛下的信任,感谢王后陛下的厚爱,我一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
克里斯抬手,止住了她感激涕零的表態……这是好事,她的激动,说明了朱莉確实有著上进心。
或者说,野心。
“信任,不是靠说的,是靠做的。”
既然如此,下一步尝试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克里斯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王后信任你,所以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但现在,我还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一件需要绝对保密的事。”
朱莉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掺杂上一丝惊疑和本能的不安,接著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很快緋红起来。
她再次低下头,默默的开始解开侍女服的纽扣。
啊,这……
朱莉的反应,反而让克里斯愣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认真想一下,自己刚才的话貌似確实有很大的问题,特別是高地位的男性对低地位的女性这样说的时候,就很容易让人误解。
就在克里斯把事情想清楚的时候,朱莉已经光洁溜溜了。
或许是因为天生的,也可能是朱莉进入克里斯的宫廷后,伙食不错,再加上无忧无虑的,不需要她干什么苦活。
现在的朱莉,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她的脸虽然只是中等,身材却属於上等候。
要拒绝?
克里斯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著朱莉招手。
“过来吧。”
既然误会了,那就顺势而为吧。
……
一小时后,朱莉已经穿好了衣服,重新站在克里斯面前,除了她脸色緋红之外,似乎和她刚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恩,还有克里斯旁边的座椅,它上面有著几点嫣红,需要换洗了。
“朱莉,当你当上女官后,我有事情需要你去做。”
“请陛下吩咐。”
朱莉稍微弯腰,她现在对待克里斯的態度感觉亲切了许多,不再惶恐,反而多了一点期待。
“宫廷很大,人很多,有来自巴格尼亚的旧人,也有来自米尼西亚的新人。”
克里斯的声音压低了。
“我需要知道,在这宫墙之內,是否所有人的忠诚都毫无瑕疵,需要知道,是否有外面的手,试图通过收买侍女,侍卫,来窥探他们不该知道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看著朱莉若有所思的脸色,继续道。
“我要你利用新职务的便利,以及你作为王后贴身侍女所能接触到的层面,私下为我组建一个眼线网络,目標就是宫廷內的所有侍从。
找出那些可能被收买,或者心怀叵测的人,经费和人员支持,我会秘密提供给你,你直接对我负责。
这件事,我希望只有你我可以知道……”
朱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指紧紧攥著裙角。
国王的话再明白不过,这是要她成为国王藏在宫廷阴影中的眼睛,甚至……
克里斯將她的表现尽收眼底,他身体后靠,语气放缓,却拋出了更重的筹码。
“这件事很难,也很危险。但做得好……一个宫廷女官的职位,远远不是终点……朱莉,你的未来,取决於你接下来的选择和表现。”
“未来……”
朱莉无意识地重复著这个词,眼睛猛地睁大。
克里斯原本是想给朱莉许诺一个女爵士的身份,但是在误会发生后,继续给出原本的筹码就不太合適了。
所以,克里斯给出了一个新的承诺,至於这个承诺是什么,他不会明说,只是暗示……至於朱莉觉得那是什么,那是她的事情。
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朱莉呼吸急促,她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陛下……这……仆……朱莉明白了!”
朱莉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又带著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新晋女官再次深深屈膝,这一次,姿態里少了惶恐,多了几分被赋予重任的郑重。
“朱莉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朱莉的忠诚也只属於陛下一人,您吩咐的事,朱莉必定竭尽全力,为您看清这宫廷深处的每一处阴影。”
她没有再提王后,也没有丝毫犹豫。
刚才那一个小时的亲密,以及此刻这更为隱秘的权力交付,已经像最牢固的锁链,將她牢牢地绑在了克里斯的战车上。
相比於一个遥远且可能无法兑现的女爵头衔,这种肌肤之亲后的秘密委託,以及其中蕴含的,难以言说的“未来”承诺,更能击中她的心扉,激发她孤注一掷的效忠。
克里斯满意地看著她眼中燃烧起的混合著欲望,野心和一丝不安的火焰。
很好,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细节和初始资金,稍后会有人秘密交给你,我的书记官是值得信任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他,如果他无法解决,书记官会带你来见我。
记住,谨慎,低调,你的表现,我会看著。”
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復了平常的淡漠,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下去吧。准备好接手档案厅的工作。”
“是,陛下!”
朱莉的声音坚定,她站起身,目光嫵媚而敬畏地掠过克里斯的脸庞,然后低下头,步伐踉蹌地退出了书房。
门轻轻合上。
克里斯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扶手。
一场意外的误会,却可能催生出一枚更有用的棋子。
欲望与权力交织的纽带,有时比纯粹的利益许诺更为牢固。
他现在,只需要等待这颗种子,能在阴影中发出怎样的芽来。
至於艾琳娜……克里斯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她送来的这颗“棋子”,或许最终会为她自己织就一张意想不到的网。
棋盘之上,风云再起。而他,依旧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本章完)
第476章 改革
第476章 改革
巴格尼亚吞併了米尼西亚后,一举从一个小国向著大国扩张。
这样扩张的背后带来很多影响,对內的,便是克里斯的宫廷要扩张,他领导的巴格尼亚政府更是有更多的职位在需求中出现。
原本的巴格尼亚是一个小国,克里斯统治起来並不困难,只需要搞一个军务部和政务院两个机构出来,基本上就能把所有的事情给搞定了。
整个国家就三座大城市,其中除了首都之外,其他两座城市都处於半独立的状態中,除了人事之外,城市的发展计划完全不需要克里斯管太多,所以,他特別的悠閒。
政务部就三个领导岗位,一个政务院大臣处於空置状態,由克里斯来兼任,剩下两个副职,外交大臣和財务大臣,前者由狄拉克侯爵担任,而后者则由一名npc来担任。
反正作为一名由二十五世纪智能ai控制的npc,他的算力很高,同时也不会贪污,来当一个小国的財政大臣完全绰绰有余,没有错漏。
至於npc的不通人情和对待下属的生硬態度,这也不是大问题,反正克里斯是不在乎財务部內那些公务员的抱怨。
等到巴格尼亚正式吞併米尼西亚之后,这样的小政府模式就行不通了,即便有著智能npc的帮助,克里斯兼职的政务院大臣也忙得不可开交,急需要其他人来分担工作和责任。
克里斯很清楚,他除了需要提拔更多的中层官吏上来之外,原本精简的架构必须要改变。
小政府机构在庞大的新领土和激增的人口面前,已经显得捉襟见肘。
堆积如山的文件从新占领的米尼西亚各地涌来,涉及法律,税收,基建,民生,文化融合等无数棘手问题,这远非一个只有框架的政务院和两位大臣能够处理。
克里斯很快意识到,他不能再兼任政务院大臣了。
这个职位必须由一个能实际负责,且有足够能力和威望的人来担任,以协调即將急剧膨胀的行政体系。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狄拉克侯爵。
这位老牌贵族外交手段嫻熟,在吞併米尼西亚的过程中也展现了一定的统筹能力,是热门人选。
但克里斯內心有所犹豫,狄拉克的势力本来就够大了,若再將內政大权尽数交付,其权势將难以制约,极有可能会形成一个以他为首的政治圈子。
另一方面,米尼西亚刚刚臣服,其旧有的贵族和官僚体系人心惶惶。
若新政府的顶层完全由巴格尼亚旧部把持,恐难以安抚新领土的人心,甚至可能激起反弹。
深夜,克里斯在书房里对著国家地图和官员名单沉思,他做出了几个关键决定。
首先,拆分政务院,设立专业化部门,不再只依赖一个庞杂的政务院,这样可以挖出更多的萝卜坑,给巴格尼亚和米尼西亚萝卜埋进去。
克里斯的计划中设立四个新部门。
內政部,这个部门负责治安,户籍,基础设施建设,国內事务管理,这是权力最大也最繁琐的部门。
司法部,负责法律制定,解释和司法体系的构建与监督,尤其要著手统一巴格尼亚和米尼西亚的法律。
教育部,负责推行汉语汉字教育,整合两地文化,培养新国家的认同感。
商务部,管理贸易,商业行会,度量衡统一以及刺激经济发展。
原有的税务部改名財务部,与外交部保留,但职责和人员都將大大扩充。
再加上原本的其他部门,现在巴格尼亚王国的政务院下属,总共有九个部门……內政部,司法部,財政部,外交部,教育部,財务部,商务部,农业部,交通部。
军务部提升等级,升为军务院,麾下七个部门,分別是兵籍部,武备部,粮秣部,训典部,军法部,守备部,军情部……其中康妮升官为军情部大臣,这个职位属於半军事半文职。
其次,高层人事安排,克里斯决定自己卸任政务院大臣,但不会立刻任命狄拉克。
他设立了一个新职位……政务次臣,这个职位的地位高於各部大臣,负责统筹协调所有內政部门,直接对国王负责。
但是政务大臣的位置,他选择空悬。
这是一个微妙的信號,也是对所有人的诱惑和考验。
上任政务次臣的狄拉克侯爵继续担任外交大臣,但其职权被新设立的商务部分走一部分经济外交权。
財务大臣依然由那位高效无情的npc担任,他的任务更重了,需要迅速建立对新领土的税收体系。
內政大臣的人选至关重要,克里斯所以出人意料地选择空置,留待有资歷,有能力者出现。
至於现在的內政如何……先让下面的中层官吏干著再说,即便是乱一点,也不能胡乱任命外行上来。
至於司法大臣和教育大臣,他则选择了巴格尼亚国內精通法律,且思想相对开明的学者型贵族,以確保主体统治思想的延续。
最后,克里斯计划大力提拔中层官吏。
无论是巴格尼亚还是米尼西亚,只要有才能,能够通过由那位npc財务大臣和即將成立的司法部共同制定,冷酷而公平新的官员考核制度,就能获得职位。
这应该极大地刺激了两地有志之士的积极性,也为新政府注入了新鲜血液,稀释了本就不多的旧贵族的影响。
制定好这些看上去没什么大漏洞的新制度后,克里斯鬆了一口气……他妈的,他太需要人来分担工作了,现在要搞政府结构改革,结果没一个人能帮他的。
克里斯只能自己靠著自己以往的经验,同时通过玩家的智能ai的算力帮助,拿出这样一套看起来还行的机构。
至於真的实施起来行不行,克里斯目前不知道,试了再说吧。
反正都是草台班子,克里斯的计划里,他都准备提拔一些有兴趣当官的玩家上来了。
……
詔令颁布的当天下午,狄拉克侯爵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府邸书房中,听完了心腹管家一字不差地复述完国王颁布的新政令。
书房內昂贵的香木桌上,一杯热气裊裊的红茶渐渐变凉。
管家念完后,垂手肃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狄拉克侯爵坐在高背椅上,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甚至嘴角还习惯性地带著一丝贵族式的,矜持的微笑。
但跟隨他多年的管家却能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正变得越来越冷峻,压抑。
狄拉克的表情很复杂,过了许久,他端起那杯凉掉的红茶,抿了一口,似乎全然不觉茶已失温。
喝完这一杯茶,他长嘆了一口气。
“陛下啊……”
狄拉克回忆起了以前,他还记得波拉斯要塞的时候,第一次与还是王子的陛下见面,那个时候,后者是多么的年轻啊。
当然,现在也年轻,只是那个时候,狄拉克觉得自己是投资人,对於王子的態度有点高高在上的味道。
后面的事情,就不必重复,狄拉克是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对克里斯的看法,慢慢的,他就很自觉的將自己的位置放在陛下之下。
到了现在,狄拉克已经不敢和陛下提及往事,因为波拉斯要塞的时候,他还率领军队和国王近卫打过仗呢?
在巴格尼亚王国境內,克里斯陛下现在的声望,简直就和神没什么区別。
原因也很简单,当年狄拉克率军和共和国打仗遇到克里斯的时候,他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当时,他就想著克里斯王子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或许后者可以復国……是的,復国。
狄拉克当年最大的梦想,就是復国。
而现在呢?
巴格尼亚王国以小吞大,把米尼西亚王国给吞併了……这真是一个无比疯狂,让狄拉克做梦都不敢想的现实啊!
克里斯陛下在巴格尼亚国內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近乎神话。
若说吞併米尼西亚之前,克里斯是復国中兴的英主,是带领巴格尼亚从亡国边缘走向独立的英雄。
那么现在,他便是开疆拓土,创造了前所未有的伟业的征服者与千古一帝。
在巴格尼亚的乡野市井,酒馆驛站,人们谈论起克里斯陛下,无不带著一种近乎眩晕的崇敬与自豪。
这种情绪瀰漫在整个旧巴格尼亚的领土上。
克里斯不仅仅是一位国王,他成了一种象徵,一种巴格尼亚民族力量和荣耀的化身。他的画像被许多家庭悬掛,甚至有些地方开始出现小型的神龕。
现在巴格尼亚的父母们教育孩子,往往会说,“你要像克里斯陛下一样勇敢和智慧。”
这种声望的根基在於,克里斯带领他们完成了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从復国到扩张,每一步都堪称奇蹟。尤其是以小吞大,这极大地满足了巴格尼亚人的民族自豪感。
他们不再是大陆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国子民,而是一个新兴强国的公民。
因此,当克里斯颁布新的政府机构改革詔令时,狄拉克就知道,这事情几乎不可能有任何的阻力。
平民会盲目的相信陛下。
“陛下肯定有他的深意。”
“设立了这么多部门,看来咱们国家是真的变强大了!”
“听说还要考公务,放宽通过的分数……我家小子要是能通过,岂不是也能去王都当官了?”
人们信任克里斯,近乎盲目地信任。
他的任何决策,都会自动被赋予一层正確和英明的光环。
这种声望构成了克里斯权力最坚实的基础,使得他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去推行可能触动旧有利益的改革,比如空置內政大臣这样的要职,而不必担心立刻引发大规模的不满。
即便是狄拉克侯爵这样的老贵族,在面对拥有如此骇人声望的国王时,也不得不收敛锋芒,选择恭顺和配合。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当下的巴格尼亚,任何公开挑战克里斯权威的行为,都不会得到国內主流民意的支持,反而会让自己瞬间成为“不识大体”,“阻碍国家前进”的罪人。
克里斯,这个名字在巴格尼亚境內,已然等同於正確与胜利。
这滔天的声望,既是他推行新政最强大的护盾,也无形中给他的所有臣子,套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狄拉克在自己的书房內,即便只有自己的管家在,他也不敢多说一句多余的废话。
……
得知狄拉克的意见,確定自己的改革不会得到內部的反对后,克里斯鬆了一口气,继续处理米尼西亚的事情。
克里斯並没有忘记,查尔斯虽然是死了,但是和他站在一起的海神教会,却相安无事……这怎么能行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在小查尔斯投降后,克里斯从查尔斯书房內获得的私人书信上,可以侧面得知“蛇人登陆事件”中,查尔斯是主谋,海神教会確確实实的是帮凶。
现在查尔斯死了。
死人是没办法追究责任的,而小查尔斯是投诚的人,並且还打了亲情牌,克里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后者下手,做出任何惩戒……这么一看,查尔斯的死,还真是妙招啊。
查尔斯一脉算是过关了,可是海神教会呢?
克里斯已经收到了海神教会大祭司的效忠信,但是他不打算回復他。
换句话来说,他不想收这条野狗……克里斯要揍它。
但是在巴格尼亚合併米尼西亚的当下,克里斯却不想用行政命令搞海神教会,將它宣布为邪教。
原因无他,在米尼西亚地区,海神教会是主流信仰,即便遭到了农业女神和大地母神教会的侵蚀,它依然保持著自己在沿海城镇和眾多岛屿上的巨大影响力。
粗暴地宣布其为邪教並进行镇压,无疑会激化新领土上的民族和宗教矛盾,给本就脆弱的融合过程带来巨大的波动。
所以,这事情就需要一点柔和一点的手段。
首先是新成立的內政部,它麾下的宗教管理局就是一把很好的刀子。
克里斯不会多么的刁难海神教会,甚至后者申请合法教会的地位,他都会示意宗教管理局给它通过,以便安抚信徒的心。
可是通过了之后呢,海神教会还想做点什么,例如传教啊,教堂的新建地址啊……总之,一切需要申请的事情,那就得稍微“迟”一点了。
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最让人难受的往往不是明確的拒绝,而是遥遥无期的等待和石沉大海的审批。
克里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会明著打压海神教会,那太蠢,但他可以动用官僚体系最强大的武器……拖延和程序。
除了软刀子之外,他还会暗示大地母神教会和农业女神教会这两个教派,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去海神教会的信仰区传教,与其打擂台。
宗教上的事情,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
因此,海神教会一定会反击,而克里斯也等著它反击,他会暗示国內各个执法部门对他们进行拉偏架行为。
这也会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海神教会以后会知道什么叫做难受的。
(本章完)
第477章 新的国家出现了
第477章 新的国家出现了
克里斯的政府机构改革才开始第一步,狄拉克侯爵新上任政务次臣的第一天,他还没理清楚自己要做点什么,侍从便匆匆来报,有紧急外交事务。
两位来自南方国家的大使,几乎同时抵达了沃特拉德诺伊,並递交了国书,要求与新兴的巴格尼亚王国建立正式外交关係。
这两个国家分別是马孔联盟国与波美雷利亚联盟国。
马孔联盟国,位於雷泰利亚帝国以南的沿海地带,並非传统意义上的王国,它由数个强大的商业城邦和自治领联合而成,实行一种独特的总统共和制。
联盟的最高领袖为执政总统,由各成员邦代表选举產生,任期固定,权力受到元老院和公民大会的很大制约。
其国力强盛,在希腊大陆上堪称中等强国中的佼佼者,尤其以强大的海军和繁荣的海外贸易著称。
他们拥有庞大的商船队,据说航线远至神秘的海外,带回来香料,丝绸,贵金属和奇珍异宝。
然而,巨大的財富也引来了贪婪的目光。
马孔联盟与北方的霸主雷泰利亚帝国因贸易路线,殖民利益和领土爭端长期不睦,边境摩擦和小规模海战时有发生,是世仇。
马孔联盟或许是急需在帝国的北方寻找可能的盟友或战略牵制力量,而刚刚吞併了米尼西亚,势头正劲的巴格尼亚,无疑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而波美雷利亚联盟国,则位於马孔联盟的更南侧,同样是一个以贸易立国的共和国,但组织形式相对鬆散,更像一个保护共同商业利益的邦联。
它由多个自由市和贵族共和国组成,推举一位“首席总督”作为象徵性的领袖,实权掌握在富可敌国的各大贸易公会手中。
波美雷利亚的海上力量同样不俗,专注於利润丰厚的跨海贸易,但其国策更为灵活务实,通常避免与像雷泰利亚帝国这样的陆上强权发生直接衝突,更倾向於通过商业渗透和外交斡旋来维护利益。
他们此次前来,更多的是嗅到了巴格尼亚吞併米尼西亚后带来的巨大商机……一个统一且稳定的新市场,以及可能通往更北方贸易路线的门户。
这两位大使的几乎同时抵达,本身就充满了微妙的政治意味。
他们代表的这两个国家彼此既是贸易上的竞爭对手,又同样面临著北方巨兽雷泰利亚帝国的压力。
狄拉克侯爵看著两份製作精美,措辞却截然不同的国书,眉头紧紧锁起。
他精通贵族间的那一套外交辞令和阴谋算计,但面对这种完全不同於传统君主国的共和制联盟,以及其中牵扯到的遥远海外利益,错综复杂的贸易关係和对雷泰利亚帝国的共同警惕,他感到有些棘手。
尤其是马孔联盟,他们明显带著一种“寻求战略合作”的急切姿態,这几乎是在暗示共同对抗雷泰利亚帝国。
答应?
那將意味著巴格尼亚可能立刻被捲入与一个庞大帝国的直接对抗中,这绝非刚刚经歷大战,亟待消化新领土的王国所能承受,並且这个国家目前和巴格尼亚王国的关係很密切。
拒绝?
好像也没必要这么生硬態度,克里斯陛下似乎很热衷於做生意,对外销售本国生產的商品。
而波美雷利亚的诉求虽然更侧重於商业,但如何与之签订贸易条约,设定怎样的关税,允许其商业势力渗透到何种程度,都会对巴格尼亚的民族工商业產生深远影响。
这其中的经济算计,远超出了狄拉克所熟悉的范畴。
他发现自己无法独自做出决断。
这不再是简单的礼仪性拜访或领土纠纷调停,而是关乎王国未来战略方向的重大抉择。
他那个“政务次臣”的头衔,在这些真正棘手的,牵一髮而动全身的国际博弈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沉思良久,狄拉克侯爵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国书,对侍从吩咐道。
“备车,我要立刻进宫覲见陛下。”
这件事,必须由克里斯陛下亲自定夺。这不仅仅是一个外交问题,更是对新成立的巴格尼亚中央政府决策能力和战略眼光的一次严峻考验。
狄拉克忽然意识到,陛下空置內政大臣和让自己担任这个“次臣”,或许正是因为预见到了未来將充满此类超越传统政务的,复杂而全新的挑战。
……
“两个国家要和我们建立外交关係?”
克里斯也为之诧异,他放下手中关於新部门预算的文件,眉头微蹙,接著他走到悬掛在墙上的巨幅地图前,目光越过巴格尼亚和米尼西亚,投向南方那片他並不十分熟悉的区域。
“马孔联盟……波美雷利亚……”
克里斯低声重复著这两个国名。
对於这两个国家,他很陌生,以前在计划復国失败跑路的时候,克里斯想过要跑到这两个国家避难。
但是,这也只是想一想,这两个国家具体是什么情况,他是一知半解的,以至於在復国之后,克里斯对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知道它们的名字。
原因无他,隔著一个雷泰利亚帝国,再加上之前巴格尼亚是一个山国,压根就没什么海上贸易活动,所以,这两个国家都没理会过巴格尼亚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狄拉克,你对这两个国家知道多少?”
克里斯询问道,他记得西索家族貌似有一支海上舰队,虽然不大,却能穿过希腊大陆外面深海的风暴屏障,进行海外贸易。
狄拉克侯爵躬身回答。
“陛下,臣所知也不多,两个国家都是南方以海贸立国的城邦联盟,富庶且拥有强大的舰队,尤其是马孔联盟,与雷泰利亚帝国摩擦不断……关於这件事的情报,我回去后,会让人整合在一起,写成文件奉上。”
他说著,將两位大使的国书副本呈上。
克里斯快速瀏览了国书,尤其是马孔联盟那份措辞中隱含的,“共同应对地区威胁”的暗示,让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急於寻找北方的盟友来牵制雷泰利亚?”
克里斯哼了一声,將国书放在桌上。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响,但我们刚刚吞下米尼西亚,需要的是时间消化,而不是立刻去招惹一个庞大的帝国,哪怕只是潜在的招惹。”
他转向狄拉克,语气果断而谨慎。
“你去告诉两位大使,巴格尼亚王国欢迎任何秉持善意的国家建立外交关係,我们可以互设使馆,开展贸易。
具体的通商条款,让新成立的商务部去和他们谈,告诉商务部的负责人,原则是互利,关税的设定要仔细斟酌,必要时可以请教很擅长这种数字游戏的专家。”
至於专家是谁,当然是玩家啦……
“那,关於马孔联盟提到的深化合作,以及可能存在的共同安全关切……”
狄拉克小心地询问。
“搁置。”
克里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明確告诉他们,巴格尼亚奉行和平发展的国策,致力於与所有邻国,包括雷泰利亚帝国,保持友好关係。
我们对於捲入遥远的南方爭端没有任何兴趣,至少现阶段,任何军事性质的盟约都不在討论范围之內。”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但是,措辞要委婉,不要断然拒绝,也不要给予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
就说……巴格尼亚初经大变,內部事务千头万绪,高层对於复杂的南方局势尚需时间研究和评估。”
“我明白了,陛下。”
狄拉克心中鬆了口气,克里斯的態度清晰而稳妥,既没有盲目自大立刻寻求盟友,也没有怯懦地关闭外交大门,而是以一种务实且保留余地的姿態应对。
“那波美雷利亚方面?”
“同样以贸易为先。”
克里斯说道。
“甚至可以暗示,我们对於发展海上贸易路线很有兴趣……他们两家不是竞爭关係吗?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们在商业条款上互相竞爭,给我们爭取更有利的条件。”
狄拉克眼中闪过一丝钦佩,陛下虽然年轻,但在权衡和制衡方面,已然是个中老手。
“另外……”
克里斯沉吟片刻。
“立刻通过我们的渠道,儘可能收集这两个国家,尤其是马孔联盟与雷泰利亚帝国衝突的详细情报。
我们需要知道他们战爭的规模,真实原因,胜负情况,以及雷泰利亚帝国对此可能的態度,因为情报不足,我们的一切决策都像是盲人摸象。”
“是,陛下,军情部的康妮大臣应该能设法获取一些。”
狄拉克领命。
“去吧。”
克里斯挥了挥手。
“记住,態度要热情,但立场要坚定。
要贸易,我们欢迎,要我们站队,免谈……让我们新成立的商务部去练练手,这也正是设立它的目的之一。”
狄拉克躬身行礼,退出了书房。他感到肩上的压力轻了不少,同时也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这个“政务次臣”的角色。
他並非最终决策者,而是陛下意志的执行者和复杂事务的过滤器。
而陛下看似谨慎甚至保守的態度,实则是为新生的巴格尼亚爭取最宝贵的成长时间。
……
当巴格尼亚外交部的官员,依照国王的旨意和狄拉克的细致吩咐,分別会见了两位大使后,两者的反应各不相同。
波美雷利亚大使的態度很正常,他和其团队似乎就是为了和巴格尼亚做生意而来的,对於狄拉克侯爵转达的,以贸易为先,暂不谈军事合作的態度表示完全理解和赞同。
这位名叫法比安的大使是个精明的中年男子,脸上总是掛著职业化的和煦笑容,他热情地表示。
“首席总督阁下与元老院诸位尊贵的议员先生们,对巴格尼亚王国的新生与统一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我们深信,一个稳定繁荣的巴格尼亚將成为地区贸易的重要支柱,我方非常期待与贵国商务部的同僚进行深入磋商,探討降低关税,开闢新商路,以及在我国自由市为贵国商品提供便利等诸多事宜。”
他甚至主动提出。
“听说贵国正在统一度量衡?波美雷利亚有一套沿用百年,非常精確的商业度量標准,很乐意与贵国分享经验。”
他的態度务实而合作,一切以商业利益为重。
当然,克里斯不会用这位大使推荐的他国商业標准,前者可是听说过三流的企业做產品,二流的企业做品牌,一流的企业做標准的话。
克里斯但凡脑子没被夹过,都不会这样做。
而马孔联盟的大使却很急切,他急迫地向前来沟通的狄拉克侯爵表示,希望可以与克里斯陛下见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
多重要啊?
有一百斤黄金那么的重要……马孔联盟的大使都急得拿出这些黄金对狄拉克进行贿赂了。
(本章完)
第478章 半真半假,反坑一把
第478章 半真半假,反坑一把
在巴格尼亚王国,一百公斤的黄金可以买到什么?
它目前可以买到两千头健牛,如果拿这黄金去雷泰利亚购买的话,排除额外政治因素,就以市场价来看的话,它差不多可以买到三千余头。
至於为什么相差这么大,那是因为巴格尼亚现在缺牛,而雷泰利亚作为一个农业大国,则不缺健牛。
所以,看在两千头牛的份上,克里斯觉得自己可以与马孔联盟的大使见一见……狄拉克侯爵將这一百公斤黄金上交了,然后三七分成。
狄拉克得三,克里斯拿七。
就这样的分成,狄拉克能得到三十公斤的黄金,这还是克里斯很给他面子的事情。
狄拉克侯爵或许也想过自己独吞这一百公斤黄金,但是他不敢,財务部麾下的税务局干员太癲狂了,这样一群六亲不认的疯子没人想招惹。
狄拉克也不想,他更不愿意因为钱和克里斯陛下发生矛盾。
话题扯远了。
克里斯决议和马孔联盟大使见面,但是在正式见面之前,他觉得自己应该和雷泰利亚帝国的大使——霍恩洛厄亲王见一见。
巴格尼亚王国和雷泰利亚帝国的关係现在很密切,因为后者大价钱购买前者的硝田技术,目前还在学习中,他们支付的钱財和物资正在源源不断的进入巴格尼亚国內。
然后,还有蒸汽火车头,铁轨的购买,以及铁路技术人员的僱佣,双方的关係就是甲方和乙方。
只要钱財到位,乙方怎么会得罪大方的甲方呢?
所以,克里斯准备就马孔联盟大使的事情,提前和霍恩洛厄亲王通通气,询问一下后者的看法。
……
第二天的傍晚,王宫的一间小宴会厅內,烛光摇曳,银器熠熠生辉。
宴会上,没有繁复的仪仗,只有几名精心服务的侍从,因为这是一场私密的晚宴,仅有克里斯,霍恩洛厄亲王,以及狄拉克侯爵三人在场。
餐桌上摆满了玩家大厨製作出来的特色菜餚和来自雷泰利亚的上等葡萄酒,气氛轻鬆融洽。
双方先是聊了聊铁路建设的进展,亲王对巴格尼亚工程师的效率表示讚赏,同时也委婉地抱怨了一下己方工程师学习施工技术的难度。
克里斯则笑著表示,雷泰利亚帝国的工人都很聪明,他们学习新技术的进度让人惊讶,他们未来必然能独自参与到帝国更广阔的铁路网建设中去……这无疑是一种隱晦的商业保证,亲王心领神会地举杯示意。
酒过三巡,话题逐渐从具体项目转向更宏观的局势。
克里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似隨意地提起。
“亲王殿下,最近我这沃特拉德诺伊倒是比往常更热闹了些,南方来了些新面孔,一位自称是马孔联盟大使的先生,似乎急切地想与我会面,谈论建立正式关係的事宜。
你知道的,我们巴格尼亚刚刚稳定下来,对於南方复杂的情况了解不多,一时间倒让我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克里斯的话语轻鬆,仿佛只是在分享一件微不足道的趣事。
霍恩洛厄亲王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意未减,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瞭然的光。
沃特拉德诺伊说小不小,说大也不是很大,只要捨得钱,霍恩洛厄亲王可以很轻易的在这里建立一个消息灵通的情报网络。
那些拿钱的人,也不需要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只需要將他们每天看到听到的事情给匯集到雷泰利亚大使馆內,自然而然的,霍恩洛厄亲王就能知道很多事情。
其中包括马孔联盟大使暗中抵达,正在与巴格尼亚外交部接触的事情。
亲王轻轻晃动著杯中深红色的酒液,仿佛在欣赏其掛壁,沉吟了片刻。
“马孔人?”
霍恩洛厄亲王的声音平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他们总是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一样活跃,陛下,请恕我直言,他们此刻如此急切地找上您,目的恐怕並不单纯。”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更为正式。
“据我所知,他们近期在陆地上与帝国的一些……摩擦中,並未占到太多便宜,这让他们的总统和元老院正面临著巨大的政治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北上寻找您,我猜测,首要目標很可能就是为了我们之间的那项……技术交易。”
亲王的措辞非常谨慎,没有直接点明“硝田”,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必然在我们帝国內部有他们的眼睛和耳朵……以至於如此重要的事情都暴露了。”
亲王的声音压低了一些,虽然表情依旧控制得很好,但一种冰冷的怒意开始瀰漫开来。
霍恩洛厄亲王並没有怀疑消息是从巴格尼亚这边走漏的,因为他看不到后者这样做的好处,反而有不少的弊端。
同时,霍恩洛厄亲王很了解国內,知道帝国高层的蛀虫多如牛毛。
反观巴格尼亚这边,因为国家正处於开国上升期,外加克里斯的声望日如中天,所以,知道硝田交易的人不会对外泄露任何消息。
想到这里,霍恩洛厄亲王忍不住嘆了一口气。
“他们很可能已经知晓了帝国与贵国在这项关键技术上的合作,这意味著什么,陛下您很清楚。”
他直视著克里斯。
“一旦帝国完全掌握並大规模应用这项技术,我们在火药產量和质量上將不再受制於人,甚至能反超他们。
这对於依赖海军和热武器火力优势的马孔联盟来说是致命的威胁,因此,他们最迫切想要做的,就是破坏这项交易,或者……至少延迟它成功的步伐。”
亲王顿了顿,给出了他的判断。
“他们接近您,拋出所谓合作的诱饵,最直接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试图说服您中止与帝国的合作,或者更阴险地,通过某种方式获取甚至窃取技术的细节。
无论成功与否,只要能让进程受阻,对他们就是胜利。”
他最后总结道,语气恢復了之前的轻鬆,但话语的分量丝毫未减。
“当然,陛下,与谁建交是巴格尼亚王国的內政,我仅以朋友的身份,分享一些基於对老对手了解的判断。
马孔人给出的承诺或许很动听,但他们更擅长开空头支票,而我们正在进行的每一项合作……”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窗外,似乎能望见远方正在铺设的铁路。
“都是看得见,摸得著的。”
克里斯认真地听著,適时地点点头,表现出受益匪浅的样子。
“感谢您的坦诚相告,亲王殿下。”
克里斯举起酒杯。
“您的分析让我豁然开朗。请您放心,巴格尼亚珍视与帝国的友谊和正在进行的每一项合作。
技术的转移正在按协议顺利进行,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一点,至於马孔联盟可能会提出的请求……”
克里斯微微一笑,笑容中带著一丝狡黠。
“我想,我知道该如何与他们打交道了,至少,不会让他们干扰到我们之间更重要的事务。”
两人心照不宣地再次举杯,晚宴在刻意和谐的气氛中继续。
……
翌日,在王宫一间布置得既显庄重又不失舒適的会客室內,克里斯接见了马孔联盟大使阿尔瓦雷兹,狄拉克侯爵作为政务次臣陪同在侧。
会谈伊始,阿尔瓦雷兹大使展现出了嫻熟的外交仪態。
他首先代表马孔联盟执政总统和元老院,对巴格尼亚王国吞併米尼西亚,实现北方统一表达了“诚挚的祝贺”,並盛讚克里斯陛下的“雄才大略与远见卓识”。
他隨后阐述了马孔联盟希望与巴格尼亚建立全面外交关係,扩大双边贸易的强烈意愿,並描绘了两国在商业上互补共贏的美好前景。
克里斯耐心地听著,脸上保持著温和而公式化的微笑,適时地点头表示认可。
“大使先生,感谢贵国的祝贺与善意。”
克里斯回应道。
“巴格尼亚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我们致力於与世界上所有国家发展友好关係,尤其是像马孔联盟这样富有且强大的伙伴。
开展贸易,互通有无,促进民间往来,这完全符合我国的发展利益,我国新成立的商务部很期待与贵国的代表进行具体磋商。”
听到克里斯对贸易的开放態度,阿尔瓦雷兹大使精神一振,觉得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推心置腹。
“陛下您能如此开明,实乃两国之幸。
正因为看到了与巴格尼亚长期友好合作的巨大潜力,我国才更加关注任何可能影响这一前景的不稳定因素。”
他稍稍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
“请恕我直言,陛下。我国了解到,贵国目前正与雷泰利亚帝国进行一项关於……硝石提炼技术的交易?”
克里斯眉毛微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尔瓦雷兹见克里斯没有打断,便继续道。
“陛下,雷泰利亚帝国以其扩张本性闻名於世,他们將这项关键技术掌握手中后,其军事力量,尤其是对周边地区的威慑能力將急剧提升。
贵国与他们领土接壤,难道不担心未来某一日,这项被增强的力量会调转矛头,对巴格尼亚的独立与安全构成直接威胁吗?”
他观察著克里斯的表情,试图捕捉一丝动摇,但克里斯的面色平静如水。
“因此……”
阿尔瓦雷兹拋出了他的核心提议。
“为了地区的长期稳定,也为了巴格尼亚自身的安全考量,我国元老院授权我向陛下提议,能否中止与雷泰利亚帝国的这项技术交易?
作为补偿,以及体现我方诚意的举动,马孔联盟愿意以他们出价的双倍,甚至我们可以进一步协商来购买这项技术。
或者,即便陛下不愿出售技术,仅仅是中止交易,我国也愿意支付一笔可观的补偿金,以確保这项危险的技术不会落入那个野蛮人国家之手。”
会客室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阿尔瓦雷兹期待地看著克里斯,他认为这个条件足够优厚,足以打动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
克里斯轻轻摩挲著座椅的扶手,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使先生,我欣赏贵国维护地区安全的关切,也感谢贵国提出的丰厚条件,然而,我必须重申,巴格尼亚是一个守信的国家。
我国与雷泰利亚帝国的技术转让协议,是在双方自愿,平等的基础上签署的,並且目前正在顺利执行。
这项交易对我国的发展至关重要,它带来的不仅仅是金钱,还包括我国急需的物资,技术交流以及重要的基础设施项目。”
克里斯提到了铁路,暗示其中的捆绑利益。
“单方面背弃一份已经生效且执行良好的协议……”
克里斯摇了摇头。
“这违背我国立信於世界的原则,也会严重损害我国在国际上的声誉,恕我无法接受。”
他看著阿尔瓦雷兹瞬间变得失望和焦虑的脸,补充道。
“至於您所担心的安全问题,我相信,一个强大的,遵守契约的巴格尼亚,本身就是维护地区和平最稳定的力量。
我们有能力保卫自己的独立与安全,不依赖於限制他人来获得安全感。”
阿尔瓦雷兹急切地还想再劝说。
“陛下,请您再考虑一下,雷泰利亚帝国的野心……”
克里斯抬起手,温和但坚决地打断了他。
“大使先生,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巴格尼亚欢迎与马孔联盟的贸易与友谊,但前提是,这份友谊不应建立在背弃另一份承诺的基础之上。
我们可以谈贸易,谈通商口岸,谈关税互惠,这些才是真正促进两国繁荣的正道。”
阿尔瓦雷兹大使的脸色黯淡下去,他知道在这个核心问题上,他已经失败了,克里斯国王的態度明確而坚决,没有任何迴旋的余地。
他勉强维持著外交礼仪,表达了遗憾,並表示会將陛下的意愿如实传达回国。
到了这里,双方见面的气氛依然勉强保持著友好和谐,很快阿尔瓦雷兹话锋一转,姿態放得更低,语气也变得更为恳切。
“陛下,我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这关乎到我们共同面对的某种非人威胁。”
在谈话中,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直接提及雷泰利亚帝国。
“我国在风暴屏障之外,拥有一处至关重要的殖民地岛屿,它名为卡萨里纳。
那里盛產一种独特的香料和用於製造高级染料的矿石,是我国海外贸易的重要支点。”
他的脸上浮现出忧色。
“然而,在去年米尼西亚遭到蛇人袭击,苏瓦诺地区沦陷的时候,我国的殖民到也遭到了蛇人的入侵。
它们似乎卡萨里纳当成了入侵希腊大陆的跳板,它们不仅袭击我们的种植园和矿场,甚至开始有组织地围攻我们的要塞据点。
我们在岛上的守军英勇奋战,但损失惨重,迫切需要增援和更精良的装备。”
阿尔瓦雷兹终於说出了核心请求。
“陛下,我们听闻巴格尼亚的军队装备了一种射速更快,更可靠的燧发枪,以及威力惊人的重型攻城火炮,这些武器在您统一国家的战爭中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威力。”
他身体前倾,语气极度诚恳。
“我们迫切希望,能够向贵国採购一批这样的精良武器……至少五千支燧发枪和二十门能够轰击坚固工事的大口径攻城炮。
同时,我们深知巴格尼亚战士的勇武和纪律,我们希望能僱佣一支由贵国优秀军官指挥,经验丰富的士官和士兵组成的志愿部队,规模至少一个团,前往卡萨里纳岛协助防御和清剿行动。”
“当然……”
他立刻补充道。
“所有武器採购和人员僱佣费用,我们都將用黄金,白银或者贵国需要的任何物资足额支付,价格绝对让您满意。
这纯粹是一场针对野蛮生物威胁的商业合作与安全委託,旨在保护我国至关重要的海外资產和贸易线路。”
阿尔瓦雷兹紧紧盯著克里斯,等待他的反应。
这个请求巧妙地將真正的战略目標,包裹在了一个看似合理且有利可图的商业外衣之下,並且將作战地点放在了遥远的海外,直接规避了与雷泰利亚帝国发生正面衝突的敏感问题。
蛇人的威胁是真实存在的,这为他的请求提供了极大的可信度。
克里斯笑了起来。
这个阿尔瓦雷兹可真是一个人才啊,这假话和真话混著来。
首先,阿尔瓦雷兹所说的风暴带外的殖民地遭到蛇人袭击,这极大概率是真话,因为既然他们要僱佣巴格尼亚的官方僱佣军,那么战斗的地方显然是没办法撒谎的。
因为一旦克里斯答应了,僱佣军受僱前往作战地点,发现地方和作战目標都和合同对不上的话,巴格尼亚僱佣军是有权拒绝作战,並且不会退还任何佣金。
但是前面购买燧发枪和攻城重炮,用来对付蛇人,这就是很明显的谎言了。
蛇人什么吊样,克里斯能不知道?
对付它们用燧发枪还情有可原,可是攻城重炮就多余了,蛇人哪来的城市给重炮来轰击啊?
这分明是马孔联盟国与雷泰利亚帝国的战爭失利了,导致前者在风暴带外的殖民地卡萨里纳岛遇袭的时候,没办法抽调精锐援军去支援。
恰好这时他们知道了巴格尼亚的情况,马孔联盟就火急火燎的派人来巴格尼亚这边,想要建立外交关係,借著打蛇人的名义僱佣一批打过蛇人的僱佣军和重武器。
僱佣军必然是对付蛇人的,燧发枪和攻城炮则应该是用来打雷泰利亚帝国的,並顺便进行仿製。
马孔联盟国不愧是商业气氛浓郁的国家,这算盘打得就是好,劈啪作响。
片刻沉默后,把事情大概想清楚的克里斯缓缓开口。
“大使先生,贵国面临的困境我表示理解。
对抗非人的威胁,確实是文明世界的共同责任,而恰巧巴格尼亚的军工產能確实有所提升,武器的性能也经受住了考验。”
他话锋一转,显得极为谨慎。
“然而,大规模出口如此数量的现役制式装备,並允许成建制的士兵以僱佣兵形式出国作战,这涉及到我王国的国防安全,技术机密以及复杂的中立立场问题。
我需要时间与我的军事顾问和政务官们进行深入的评估。”
他没有立刻拒绝,但设置了重重障碍。
“採购武器的具体型號,数量,价格,以及僱佣兵的规模,章程,指挥权归属,服役期限,伤亡抚恤等无数细节,都需要双方的专业人员耗费大量时间去磋商。”
克里斯说道。
“这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决定的事情。”
阿尔瓦雷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克里斯没有把门关死,这已经比他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要好。
他连忙躬身。
“当然,陛下,如此重要的事务必然需要慎重考虑和详细洽谈。我们愿意等待,並隨时准备好与贵国的相关部门进行深入沟通。”
会谈就这样结束了。
阿尔瓦雷兹带著一份“需要深入研究”的初步回应离开,虽然主要目的没达到,但总算开启了一扇可能性的门。
而克里斯则陷入沉思,马孔联盟的急切和提出的新方向,给他带来了新的思路和警惕。
远方的蛇人,殖民地的爭夺,先进的武器贸易……巴格尼亚似乎正被捲入一个更广阔,也更危险的世界舞台。
僱佣军,克里斯准备答应阿尔瓦雷兹,因为吞併了米尼西亚之后,他已经被迫將玩家的公测名额上升五万人的名次,並且这个数字过一段时间还得继续提升。
原因很简答,巴格尼亚的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而增加玩家的数量,是提升游戏流水的重要手段,克里斯无法拒绝玩家的公测。
多了这么多人,恰好阿尔瓦雷兹的僱佣请求能帮克里斯解决掉一部分新进玩家的麻烦。
不过,他不会很爽快的答应,新成立的商务部可以多磨一下,在佣金和指挥权上多爭取一些利益。
其次,关於燧发枪和攻城重炮的交易,克里斯打算问一下雷泰利亚帝国的霍恩洛厄亲王,因为这些武器明显就是用来打他的国家。
克里斯倾向於卖给马孔联盟,但是在卖之前先和霍恩洛厄亲王通通气,也不是什么坏事。
武器可以卖,但是不应该便宜卖,作为苦主的霍恩洛厄亲王,他应该很乐意帮克里斯一把,让马孔联盟出更多的钱。
而多出来武器採购款,克里斯可以与霍恩洛厄亲王制定一个协议,给后者一笔分润。
从一些事情上来看,克里斯觉得霍恩洛厄亲王是一个很灵活的人,他应该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本章完)
第479章 狼狈为奸
第479章 狼狈为奸
数日后,又一次私下的会面在王宫的温室房中举行。
这里绿意盎然,香馥郁,比宴会厅更显私密,只有克里斯和霍恩洛厄亲王两人,沿著铺满鹅卵石的小径缓缓散步。
克里斯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將马孔联盟大使阿尔瓦雷兹关於採购武器和僱佣兵的请求,以及他对其真实意图的判断,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亲王。
霍恩洛厄亲王最初的反应是极度的惊讶,他甚至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向克里斯。
“他们……他们竟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向您购买武器来对付我们?”
亲王的声音里充满了错愕,但隨即,这错愕迅速被一种混合著荒谬和极度喜悦的神情所取代。
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真是……真是绝妙的讽刺,马孔人居然想出了这么一招,用对付蛇人当幌子,实际上是想弥补他们在前线损失的火力和兵员,甚至有可能还想仿製你们的武器?”
笑过之后,亲王的眼中闪烁起精明的光芒。
他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克里斯话语中隱含的提议。
“陛下,您告诉我这件事……”
亲王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看著克里斯。
“想必不仅仅是出於友谊和坦诚吧?
您是否已经有了一个……嗯……让我们双方都能从中获益的想法?”
克里斯微微一笑,欣赏亲王的直接和敏锐。
“亲王殿下果然对財富有著敏锐的嗅觉。
我认为,断然拒绝一笔送上门的巨额黄金,並非明智之举,马孔联盟既然愿意付出高昂代价,我们似乎没有理由將財富拒之门外。”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分享一个绝妙的秘密。
“我的想法是,武器可以卖给他们,但是价格绝不能是让人满意的,而必须是“让他们肉痛,但为了战略需求又不得不接受”的价格。
比如,燧发枪的价格……恩,不知道你是否有建议呢?”
克里斯觉得,论起对马孔联盟国的了解,还能有谁比世仇更加深入呢?
霍恩洛厄亲王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完全明白了克里斯的意图,脸上浮现出贪婪而又愉悦的笑容。
“我有很好的建议,不过多出来的这部分的超额利润……”
克里斯坦然道。
“我认为,这笔因为贵我双方默契而產生的额外收益,理应由我们共享,毕竟,这些武器最终可能会指向帝国的士兵。
亲王殿下您作为帝国在此的代表,理应获得补偿,並为维持这份默契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便利。”
他暗示的是亲王需要设法让帝国高层,至少是默许这笔交易的发生,或者至少不因此而对巴格尼亚採取激烈反应。
“至於武器的质量……”
克里斯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为了保证我国的口碑,我们提供產品是可靠的,但最核心的工艺改进和最新型號,就不会出口。”
克里斯的承诺,这意味著马孔联盟天价买到的武器,是老款未改进版的。
霍恩洛厄亲王脸上的笑容彻底绽开,他几乎要为此击掌叫好。
“妙!太妙了,陛下!”
亲王兴奋地搓了搓手。
“让马孔人用他们最富裕的黄金,来资助他们最仇恨的敌人,並且买到的还是一堆次一等的货色,这简直是对他们最大的羞辱和讽刺!
我喜欢这个计划!”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有一点迟疑,就是对財富的不尊重。
“陛下,请放心,国內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两人相视而笑,一种基於纯粹利益算计的同盟关係在此刻变得更加牢固。
对他们而言,马孔联盟的急切和困境,成了一个可以肆意榨取的宝藏。
“那么,关於具体的分成比例和操作细节……”
克里斯轻声將谈话引入更实际的层面。
在温暖如春,香瀰漫的温室里,两位统治者开始细致地商討如何瓜分这笔尚未完全到手的横財,以及如何一步步將马孔联盟引入这个为他们精心设计的,昂贵无比的陷阱。
远在南方的马孔联盟,此刻在他们眼中,仿佛已变成了一头待宰的肥羊。
克里斯与霍恩洛厄亲王进行通气,用一笔对个人来说属於巨额的金钱进行贿赂,確定出售军火给马孔联盟不会惹怒雷泰利亚帝国后,后面的事情就连进行了。
当然,对於具体的细节,克里斯是不需要理会的,他作为领导者,只需要確定大方向之后,下面的小事情,自然有人前来代劳。
……
克里斯国王与霍恩洛厄亲王在温室中达成的默契,迅速转化为巴格尼亚王国商务部的行动指令。
一份盖有王室印章和政务次臣狄拉克副署的密令,被送到了新成立的商务部,指定由一位名叫林奇的玩家官员全权负责与马孔联盟的谈判。
林奇在现实中是一名资深的企业战略顾问,尤其擅长高压谈判和复杂合同的厘定。
接到这个任务时,他看著指令中那句意味深长的“在既定指导价范围內,爭取王国利益最大化”,以及附件里那高得离谱的“最低指导价”和几乎算是抢劫的“最高期望价”,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这活儿里头有猫腻啊。”
他自言自语道,立刻嗅到了高层政治交易的味道。
但这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也好,就让这个世界的土著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专业的割韭菜。”
谈判在商务部一间特意安排的会议室里举行。
一方是穿著巴格尼亚王国的制式官服,拿著算盘和一迭迭数据资料的林奇和他的小型助理团队。
另一方则是穿著华丽传统服饰,带著一大堆地图和殖民地报告的阿尔瓦雷兹大使及其经济顾问,军事隨员。
谈判伊始,阿尔瓦雷兹还试图凭藉外交辞令和所谓“共同威胁”来占据道德高地,压低价码。
但林奇根本不接招。
“大使先生……”
林奇扶了扶脸上纯粹是装饰作用的平光眼镜,语气礼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基於一项纯粹的商业提案,贵方提出採购特定商品和服务的需求,我方评估供应可能,所有关於友谊,威胁的话题,请留在外交场合。
在这里,我们只討论规格,数量,交付时间表,付款条件,以及最关键的是……价格。”
他开门见山,直接將一份列著初始报价的单子推了过去。
阿尔瓦雷兹只看了一眼,就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多……多少?一支燧发枪要五百银元,一门十二斤攻城炮要五十万银元!?
这简直是抢劫!”
马孔联盟的財政顾问失声惊呼。
到了沃特拉德诺伊这段时间,马孔联盟的人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对巴格尼亚王国的银元购买力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他们才会对这样的价格感到震惊。
林奇面不改色。
“请注意,先生,这是巴格尼亚皇家兵工厂出品的燧发枪,採用標准化生產,部件互换率高,哑火率低於大陆平均水平35%,这不是那些小作坊的劣质品。
至於十二斤攻城炮,採用了我国最新的铸炮工艺和弹药设计,射程和精度都有保障,每一门火炮,都是国家重器,是攻城略地的必备战锤。
更何况,考虑到当前紧张的国际局势和我国自身巨大的国防需求,將如此重要的战略物资出口,我们需要承担巨大的机会成本和风险溢价。
所以,这个价格非常公道。”
接下来的三天,成了阿尔瓦雷兹大使及其团队噩梦般的体验,林奇充分展现了现代商业谈判的种种技巧。
在谈判中,林奇不断拋出各种成本分析,原材料市场价格波动曲线,熟练工匠的薪资水平,专利技术摊销费用等等,用海量数据证明他的要价“合情合理”。
马孔联盟代表打感情牌,或者是试图砍价的时候,他始终以那个极高的初始报价为锚点,任何让步都显得微小而艰难,让马孔方面觉得哪怕砍下一点价都是巨大胜利。
同时在谈判中,林奇还特意將武器,弹药,备用部件,操作培训的费用分开报价,然后又提供“优惠套餐”,算下来总价反而更高,但看起来选择更多,更优惠。
林奇还会时不时暗示“下一批產能已经被另一位潜在客户预订”,“如果本周內无法达成初步协议,生產线將转向满足国內订单”,迫使对方加快决策。
除此之外,他偶尔会“无奈”地表示需要请示“上级”,回来后面带难色地做出一点点“艰难让步”,让对方觉得他是在尽力帮忙。
除此之外,霍恩洛厄亲王还在適当的时候,在公开场合表示,他知道了马孔联盟的大使存在,暗示他知道了一些事情,正在通过手段与巴格尼亚王国外交部进行干涉。
马孔联盟的谈判代表团顿时受到了压力,很多人开始紧张,急迫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关於僱佣军合同的谈判更是激烈。
林奇在佣金,伤亡抚恤,后勤补给,指挥权归属,作战目標界定,违约罚金等每一条条款上都据理力爭。
“先生们,经过克里斯陛下的批准,我国准许马孔联盟僱佣我国最英勇善战的国王近卫,他们的生命是无价的,是作战经验无比丰富的百战,不是廉价的炮灰,这个佣金標准反映了他们的价值。”
“指挥权必须归属巴格尼亚军官,这是底线。我们可以接受贵方派联络官,但战术决策必须由专业的人来做。”
“如果因贵方提供错误情报或后勤支持不力导致额外伤亡,抚恤金需由贵方承担双倍。”
“合约期每延长一个月,费用需上浮15%。”
三天三夜,唇枪舌剑。
会议室里的灯几乎没熄过,煮咖啡和茶叶的水壶烧乾了一个又一个。
阿尔瓦雷兹大使带来的顾问们被熬得眼圈发黑,精神恍惚,而林奇却始终保持著惊人的精力和清晰的逻辑。
最终,当第四天黎明到来时,一份厚厚的军火合同草案摆在了双方面前。
这份合同草案的最终谈定的价格,虽然略低於克里斯和霍恩洛厄亲王设定的“最高期望价”,却远远超过了“最低指导价”……当然,也比市场价高了大概三倍左右的价格。
可以说,当看到这份合同草案的时候,霍恩洛厄亲王已经开始考虑派人会给给自己买一个大庄园,慰劳一下自己的辛苦了。
除了军火交易之外,关於僱佣军团的佣金和各项条款也达到了一个让巴格尼亚方面极为满意的水平,特別是包含了高额的预付款和违约罚金。
林奇成功地在不破坏高层政治意图的前提下,为巴格尼亚爭取到了最大化的经济利益,並且合同条款极其严密,几乎堵死了所有可能被钻的空子。
阿尔瓦雷兹大使疲惫不堪地在合同草案上签了字,准备发回国內等待最终批准。
他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艰苦的战役,虽然达成了主要目標,但代价惨重,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他完全被对方那种降维打击般的专业谈判技巧绕晕了。
林奇整理了一下领带,面带微笑地送走马孔联盟代表团。
他对自己这三天的表现相当满意,还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欺负人了,马孔联盟的谈判代表团虽然说在他们国內都是精英,可是在林奇面前,实际上和菜鸟没什么区別。
“搞定,接下来,就该看看我的贡献度有多少了……不知道能不能升官呢”
他哼著现实世界里的小调,转身去向狄拉克侯爵匯报成果去了。
这份合同,为巴格尼亚王国带来了远超预期的巨额財富,也让克里斯更加意识到,玩家在特定领域所能带来的巨大价值。
至於林奇,克里斯当然给他应有的奖励……商务部次臣的位置,已经对他敞开。
甚至商务部大臣,对於林奇来说也是有可能的。
克里斯现在实在是缺人才,商务部大臣的位置目前还处於空缺状態,不直接交给林奇,那完全是因为后者的贡献度还不够。
等到他的资歷差不多了,对商务部的掌控也到位,贡献度也够了,林奇自然而然的就会升上去。
(本章完)
第480章 老玩家的厌恶
第480章 老玩家的厌恶
“我討厌新人玩家“
阿里巴巴嘆著气,他站在沃特拉德诺伊的街头,对著朋友一休说道。
后者此时正在忙碌,他半跪在地上,正对著一个穿著普通的男人做著紧急止血处理,一把“拉皮”掉在边上,剑刃上还沾染著刺眼的红色。
拉皮,学名迅疾剑,刺剑,诞生於欧洲文艺復兴时期,这把剑的特徵就是这把剑的特徵就是细长而狭窄的剑身,锐利的剑尖在路灯下泛著冷光。
剑柄处装饰著繁复的雕,能看出製作精良的工艺,显然价格不菲。
“他妈的,你別在这里逼逼叨叨了,快过来帮我一把———”
正在紧急进行救人的一休满头大汗。
“帮我拿一扎新的绷带,还有止血药过来,就在隔壁街,我的诊所那边!”
“我也分不开手啊!”
阿里巴巴也觉得自己的挨骂很无辜,因为他现在正单膝压著一个人的脖子,后者趴在地上正在哼哼唧唧著。
“放.—放开我—我不能呼吸.要死—
“呼吸?你他妈刚才捅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別人能不能呼吸!”
阿里巴巴怒吼道,膝盖又加了几分力,疼得身下的玩家直叫。
“妈的不就是个npc吗—数据而·.—爆了装备不就该是我的.—
那玩家还在嘟嘟,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和委屈,仿佛阿里巴巴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
“数据!?妈了个嘰—.”
阿里巴巴气得想要笑起来,他扭头望向一休,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这些新手玩家都是一群傻逼啊!”
阿里巴巴作为当初第一批的老玩家,他有著很高的声望和脸面,在巴格尼亚高速发展的时候,
他突发奇想想要当一名公务员,试一试在游戏里作威作福的感觉。
然后,他就被克里斯国王钦点,当上了沃特拉德诺伊首任警察局长。
阿里巴巴当警察局长的时候,刚好是巴格尼亚圣討军出征苏瓦诺的时候。
那个时候,沃特拉德诺伊很是平静,没什么大事发生。
老玩家都有著的產业,或者是在前线做著主线任务,没空在沃特拉德诺伊瞎逛。
而有空瞎逛的人,都是风景党玩家,他们很守规矩,会闹事的玩家基本上都是菜鸟,战斗力有限,能造成的破坏也有限,一般的npc警察,或者是街道甲长出马都能搞定。
所以,阿里巴巴的警察头子生活过得很滋润。
可最近这波新玩家潮水般涌入,情况彻底变了。
这些新人仿佛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纯粹的,没有任何后果的“超级vr沙盒游戏”。
他们缺乏对这个世界的基本敬畏,更不把npc当人看。
偷窃,抢劫,故意伤害,甚至当街杀人夺宝,仅仅为了“试试手感”或者“看这装备挺帅”
恶性事件层出不穷。
阿里巴巴和一休这样的老玩家疲於奔命,因为一休是城里最好的外科医生玩家,他开的诊所都快成急诊室了。
“绷带来了!”
一休的朋友,另一个生活系玩家终於挤开人群,送来了急救物资。
一休赶紧接过,手下动作更快,试图稳住伤者的生命体徵。
“警察,警察呢!”
阿里巴巴朝著街角大喊,很快,一队穿著崭新黑色制服的npc城市警察跑了过来,他们是阿里巴巴一手训练起来的。
“局长!”
“把这混蛋给我起来,押回局里,严加看管!”
阿里巴巴指著地上的行凶者。
“是!”
警察们熟练地將那名还在叫囂“老玩家欺负新人”,“垃圾游戏体验”的玩家反剪双手,戴上了特製的这玩意儿能极大限制玩家的行动力,即便他把手腕弄脱白了,都睁不开这东西。
阿里巴巴站起身,拍了拍制服上的灰尘,看著被抬走的伤者和被押走的凶手,心情沉重,他走到一休身边,低声问。
“怎么样?”
一休抹了把额头的汗,摇摇头。
“情况不妙,失血太多,肺部可能被刺穿了—能不能挺过去难说,妈的,这游戏的真实度有时候真让人蛋疼。”
阿里巴巴嘆了口气,对著围观的市民高声说道。
“各位市民请放心,国王陛下有令,任何在王都內作奸犯科者,无论来自何方,必將受到严惩!警务局绝不会姑息!”
他的话起到了一些安抚作用,但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並未停止,因为最近有太多外来者在大街上闹事了,死人,伤人的事件实在太多了。
处理完现场,阿里巴巴和一休回到警务局办公室,两人都一脸疲惫。
“这日子没法过了”
阿里巴巴瘫在椅子上。
“这帮新人简直是人形自走麻烦製造机,是一群大傻逼,他们和我们根本不一样,他们一点都不在乎胡乱杀人的后果。”
一休给自己倒了杯水。
“得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城里人心惶惶,秩序都乱了,总不能天天靠我们这些老玩家和npc警察满街抓人,帮那些傻逼擦屁股吧·
要是这样,我们还做不做任务了啊!”
听著一休的抱怨,头疼的阿里巴巴揉著太阳穴。
“別著急,我已经写了好几次报告给司法部了,请求出台更严厉的惩戒措施,狄拉克那边说克里斯已经知悉,正在研究。”
正说著,一名警察敲门进来,
“报告局长,政务次臣狄拉克侯爵派人送来文件是最高等级的红色文件!”
阿里巴巴和一休对视一眼,心里瞭然。
“快拿过来!”
当阿里巴巴拿到红色文件,当著一休的面打开文件时,只是看了几眼,他的脸顿时严肃起来。
一休好奇心大起。
“给我看看!”
阿里巴巴反手那封盖著司法部鲜红大印和国王私人纹章火漆的文件递给一休。
“你自己看游戏策划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一休接过文件,快速瀏览起来,
越看,他的眼睛瞪得越大。
文件標题赫然写著,《关於成立“仲裁法庭”及授予“仲裁官”特別执法权的暂行条例》。
这文件的大概內容,是由司法部牵头,联合军务部和內政部,成立专门处理“仲裁法庭”,该机构总部设在王都,並在各大主要城市设立分支机构。
法庭成员的仲裁官將从各级警务局,军队,司法部门,以及表现良好,声望卓著的国王近卫中,选拔忠诚可靠,秉公执法的精英担任。
在这当中,一休看到阿里巴巴的名字,赫然在首批任命的王都仲裁官名单之中。
这份文件规定了,仲裁官有著即审即判权利,对於证据確凿,事实清楚的恶性案件,如谋杀,
严重伤害,抢劫,纵火等罪行,仲裁官有权简化流程,当场进行审判定罪。
仲裁官及其领导的仲裁小队,由仲裁官自行招募合格人员组成,在其辖区內,对正在发生或即將发生的犯罪行为,有权直接採取强制措施,包括立即抓捕和就地处决,无需另行请示!
只需要事后补充一份证据,以及一份报告即可。
文件上的条例特別强调,仲裁法庭的管辖权覆盖所有在巴格尼亚王国领土上的个体,包括国王近卫亦不例外。
任何国王近卫,以及外国人若触犯法律,仲裁官有权依据本条例进行审判和惩处,其身份不再成为豁免理由。
仲裁官可使用的惩戒手段除传统的罚款,声望扣除之外,增设强制劳役財產罚没,预防性拘押,而拘押时间是无限换句话来说,就是封號。
文件的最后,是克里斯国王道劲有力的签名,以及一句批註--秩序重於一切,法律面前,眾生平等。
授予尔等利剑,望善用之,斩奸邪,护安寧。
一休看完,倒吸一口凉气。
“臥槽,仲裁官居然能对其他玩家进行封號处理!”
阿里巴巴挠著头,脸上却没有多大的兴奋。
“我感觉不太好。”
“哪里不好?”
“怕滥用,新玩家瞎搞胡搞不好,老玩家当上仲裁官,也不见得会是好东西不行,我得写信给克里斯,趁著文件还没公布,让他对仲裁官的权柄做出限制。”
新玩家进入游戏內,造就的混乱在克里斯的预料之中,因为每一波公测名额的放开都会有类似的乱子出现。
然而,唯独这一波新玩家有些不太一样,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所引起的乱子也更多,更大。
因为一把剑而当街杀人的事情,比比皆是,让克里斯看了都头大,这让他气得推出了“仲裁法庭”制度,准备让老玩家对新玩家痛下杀手,遏制住这股歪风邪气。
好在阿里巴巴的信件,让克里斯及时醒悟过来,踩了剎车,准备对仲裁官的权柄做出限制,找一些老玩家开几个小会后,再决定要不要推出仲裁官职业。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克里斯不禁思考这个问题。
不等他想出问题的答案,克里斯就在线下的论坛上找到了能解开他疑惑的帖子。
【深度分析】为何这波新人如此之坑?
浅谈《帝国崛起中》的出圈之痛与社区文化衝击。
发帖人是一位id为“歷史战略老咸鱼”的知名老玩家,他以冷静客观的笔触分析了当前局势。
+诸位老屁股,最近想必大家都被新人的各种骚操作搞得焦头烂额,楼主本人位於米尼西亚地区的农场就被路过的新人顺手牵羊了好几次,死了好几头牛。
我在愤怒之余,也在思考,为何这波新人和我们当初,乃至和前几批测试玩家画风如此迥异?
究其根本,原因在於我们的游戏《帝国崛起中》火出圈了。
大家还记得开服初期和前几次有限名额公测时的情况吗?
那时能拿到名额的,要么是深耕歷史策略,硬核生存类游戏的核心玩家,要么是对dnd,跑团有深厚兴趣的角色扮演爱好者。
我们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点,我们倾向於遵守规则,愿意沉浸,追求的是在虚擬世界中体验另一种人生的逻辑自洽和挑战。
我们会敬畏npc,不是因为怕惩罚,而是因为这种敬畏能带来更深度的体验。
我们会权衡利弊,因为我们知道混乱的行为会破坏我们想要体验的那个世界。
但是,大家看看最近游戏外发生了什么?
我们老玩家剪辑的那些战爭场面,建设成果,甚至是一些搞笑日常的短视频,在各大平台高播放量,一些类似於百分百真实体感,第二个世界,排枪击毙和蛇人的战爭,这些標籤吸引了海量圈外用户的注意。
当官方宣布大幅增加公测名额时,涌入的不再只是我们硬核圈的同好。
大量来自快餐式rpg网游,大逃杀类游戏,以及纯粹跟风来看热闹的玩家,占据了绝大多数名额。
他们对硬核游戏设定和背景缺乏兴趣和耐心,他们的游戏价值观是爽就完事了。
npc?
数据而已。
死亡后会掉光装备和之前建立的人脉关係?
无所谓,反正都是假的。
声望?
那是什么能吃吗?
法律?
npc的法律管得到我玩家?
这种深层次的游戏文化衝突,导致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乱象。
他们不是在故意破坏“我们的”游戏,而是在用他们习惯的方式玩他们的游戏,只不过,这个世界过於真实的物理引擎和npc智能,放大了他们这种行为带来的后果。
说句可能不太中听的话,我们老玩家某种程度上也是帮凶。
我们展示了这个游戏最光鲜,最刺激,最自由的一面,却没有强调其背后的规则,代价和沉浸要求,无形中吸引了大量並不適合这个游戏的玩家。
现在,压力给到了官方和克里斯这边,单纯的严刑峻法或许能震一时,但能否从根本上扭转这种风气,还是说只会激化新旧玩家之间的矛盾,甚至催生出专门以对抗条子为乐的玩法,犹未可知。
这是一个难题,关乎这个独特游戏世界的未来走向,各位有什么想法,欢迎理性討论。+
帖子下面的回覆已经盖起了高楼。
美人鱼莎莎:楼主分析得太到位了!我就是从xx传奇过来的朋友拉进来玩的,他进去各种砍npc,还说爆率低,我人都傻了!
阿里巴巴:作为游戏里的一线执法人员,我快累吐血了,强烈支持严格审核机制,下次发名额能不能搞个问卷调查或者入门考试?”
自由万岁:笑死,玩个游戏还玩出优越感了?老子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不爽不要玩啊!真当自已是贵族老爷了?
思考出真理:其实各有各的玩法,但確实需要一定的引导和隔离机制,建议官方开闢专门的新手区或者自由pk区,別让不同风格的玩家互相干扰。
不爽不玩:我是新玩家,但我很喜欢这个世界的真实性,那些乱搞的確实噁心,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支持严厉惩罚,还大家一个良好的环境。
克里斯默默地瀏览著这些帖子,心中的疑惑终於解开了。
原来不是系统出了问题,而是玩家的构成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来自不同“游戏文化”背景的群体在这个过於逼真的世界里產生了剧烈的碰撞。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仲裁官制度或许是一把快刀,能斩断眼前的乱麻,但正如帖子中所说,也可能埋下更深层次的隱患。
单纯的惩罚似乎並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看来,需要双管齐下甚至多管齐下—”
克里斯沉思著。
“更严格的准入筛选?更强有力的新手引导和规则宣贯?搞新手村?甚至利用任务系统和世界事件,主动引导这些新玩家过剩的精力和破坏欲?”
克里斯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想到了最近的事件,马孔联盟不是要僱佣兵吗?
这些新玩家或许是不错的选择克里斯原本还想在玩家当中挑选一些精兵过去,例如过山虎战团,极限战土,或者是汉唐武土这类一线团体。
现在呵呵,精锐玩家也要去,但是这些新玩家当中最坏,最不守规矩的则必须要去。
不想去,可以退游。
第481章 抓壮丁
第481章 抓壮丁
一双大手在不爽不玩的背后一推,迫使他向前走去,同一时间,车厢的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將他与站台的喧囂隔离开来。
一瞬间,世界仿佛被收窄了,只剩下这个充斥著皮革,煤灰和淡淡菸草味的移动空间。
穿著一件麻布长袍的不爽不玩愣在原地,他在发呆,在他周围的玩家都在叫嚷著,抗议著,以及咒骂著。
“草泥马,干什么了?”
“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你们这是在绑架啊……”
“艹,这破游戏我不玩了,干你娘……”
“就是,退游,退游!!!”
过了还一会,不爽不玩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抬头扫视这节拥挤不堪的车厢。
这里根本没有座位,所有像他一样被塞进来的人都像沙丁鱼似的挤在一起,脸上写著茫然,愤怒或是绝望。
他立刻意识到站著只会被挤成肉饼,目光迅速锁定了车厢连接处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
不爽不玩费力地挤开人群,挪到那里,勉强抢到一个能靠著冰冷车壁,可以蜷腿坐下的地方。
身体暂时安顿下来,纷乱的思绪才终於有了整理的缝隙。
他背靠著微震的车壁,开始努力回溯这一切的源头。
记忆的画面有些破碎,在不爽不玩的印象里,他不过是在首都那永远嘈杂的大街上走著,脑子里盘算著今天去哪家店铺打零工能赚到更多的铜幣,好凑够学技能的费用。
然后,阴影就笼罩了下来。
几个穿著制服的玩家警察拦住了他,表情冷硬,眼神里没有一点同为玩家的共情,只有公事公办的漠然。
他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事”,对方已经粗暴地抓住他的肩膀,像押送犯人一样,推著他往车站方向走。
他试图挣扎辩解,但对方只是冷冰冰地甩给他一句。
“你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
然后,当不爽不玩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就在这里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爽不玩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不爽不玩试图从混乱的记忆中拼凑出真相时,车厢顶角一个蒙著金属网罩的喇叭突然“刺啦”一声,爆出一阵尖锐的电流噪音,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和车轮的轰鸣。
所有叫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紧接著,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男性声音通过喇叭传了出来,那声音平板得如同念诵悼词,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仿佛只是某个机械在宣读既定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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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告全体乘员,根据《王国紧急状態法》及《犯罪者赎罪徵召条例》,你们已被王国司法部登记在册。
你们因在王国领土內犯有不同程度的罪行,经由快速裁定程序,判定需以劳役赎罪。”
车厢內一片死寂,只有那冷漠的声音和车轮不变的“哐当”声。
“你们现在的身份是赎罪兵,隶属巴格尼亚外籍僱佣军团第一先遣队,你们的目標只有一个,接受马孔联盟国的僱佣,穿过风暴带,抵达卡萨里纳岛为王国而战,敌人是蛇人。
你们每人的月薪为三十银元,可在军营后勤部领取,同时,你们击杀敌人,完成战术任务,获取战略物资均可获得赎罪点。
当你们攒够赎罪点,即可清偿你们的罪责,自动脱离罪兵身份,月薪从三十银元上升到五十银元,同时,你们还能获得自由选择权,可退役返回巴格尼亚,或继续以巴格尼亚僱佣军士兵的身份战斗下去。
每个人所需要的赎罪点,都因为罪行的不同而不同,起点是一百,最多是一千点。”
声音在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仿佛是为了让接下来的话语更能刺穿每个人的心臟。
“反之,若在服役期间,未能攒足赎罪点……你们將永久保持罪兵身份,即便战死,也无豁免,无特赦。
珍惜你们获得救赎的机会,努力作战,为了王国,也为了你们自己可期的自由。
通告完毕。”
“刺啦”一声,电流音消失,喇叭重归寂静。
那冰冷的,不带任何希望的宣告像一块寒冰,砸进了车厢,让在这里的玩家愤怒的咆哮,咒骂起来。
不爽不玩没有咒骂,他只是下意识地调出了自己的面板,然后,在状態栏那里,原本空白的地方,多了一个猩红色的,仿佛用鲜血书写的標记……【罪兵】,后面还跟著一个刺眼的数字【赎罪点:0/100】。
而在状態说明的最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却更令人心悸的灰色小字。
【警告:赎罪点未达標状態下,试图逃离战线或违反军令,將视为重罪,系统將即刻授予战场执法单位“处决权限”。】
被强制送到这里的玩家大部分很愤怒,有些人甚至就地下线,躺在地上,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態度……他们要刪號,不玩了。
有人愤怒,也有人满不在乎,嘻嘻哈哈的,他们聊著乱七八糟的话题,有人觉得游戏策划人疯了,搞这样的事情。
有人觉得很有趣,这应该是新手教程之一,是他们这一批玩家才有的待遇。
不爽不玩仍在发呆,他在回忆著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以至於被发配边疆。
蛇人是什么情况,不爽不玩知道,他看过一些圣討军玩家与蛇人作战的样子,老实说,前者的样子还真的挺丑的。
想了很久,不爽不玩才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好像在第一次进入游戏时,离开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復活点大殿时,出门刚走出一条街,就看到了一个很对他性癖的女人。
那个女的长得很漂亮,並且胸前一对大雷特別的显眼。
因为刚进入游戏,不爽不玩有点胆大妄为,他於是就走过去,很自然而然的伸手抓了一把,然后讚美一声。
“好大好翘,还有弹性,极……”
“啪!”
后面的话,不爽不玩没能说出来,因为他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后在女性的尖叫声中,他狼狈而逃。
回忆到这里结束,不爽不玩一拍自己的额头。
得,原来自己被抓到这里,也是活该的事情。
……
火车毫无怜悯地轰鸣前行,在铁轨上持续不断地顛簸,摇晃了整整两天一夜。
时间在拥挤,污浊和车轮永恆的“哐当”声中失去了意义。
当下午略显疲软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映照出一张张麻木憔悴的脸时,列车终於发出一声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嘶鸣,伴隨著一阵更加剧烈且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哐嘡!”
最终,一次沉重的撞击后,列车彻底停稳了。
惯性让所有挤在一起的玩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东倒西歪,引发一阵低低的抱怨和呻吟。
车厢门被从外面猛地拉开,潮湿而带著咸腥味的陌生空气瞬间涌入,冲淡了车內令人作呕的浑浊气息,车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人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
“奥姆杜尔到了,所有罪兵立刻下车,集合!”
车外传来粗暴的吼声,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人群开始蠕动,麻木地向门口挪动。
不爽不玩试图站起来,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双腿仿佛不再是自己的,长时间的蜷缩和震动让它们彻底麻木,肌肉僵硬得像两块石头,又如同有千万根细针在穿刺,又酸又麻,几乎无法支撑身体。
他不得不依靠著冰冷车壁,齜牙咧嘴地慢慢活动,好一会儿,那股尖锐的麻痹感才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踩在上的虚软无力,膝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他几乎是拖著两条不听使唤的腿,踉蹌著跟在人群最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下了车。
站台上的光线让他眯起了眼,还不等他適应,就看到几个穿著笔挺军装制服的玩家……他们的臂章上有一个狰狞的兽首图案,代表著巴格尼亚僱佣军的执法宪兵身份,此时他们正冷著脸站在前方空地上。
“快点,在磨蹭什么,所有下车的人都到这边集合列队!”
一个看似小队长的宪兵玩家厉声喝道,眼神扫过这群萎靡不振的新兵,带著毫不掩饰的耻高气扬。
而与此同时,另一队宪兵则粗暴地拨开正在下车的人群,径直衝进了车厢內部。
很快,他们就两人一组,抬著那些自上车下线后就再也没动静的“玩家尸体”走了出来。
那些角色的身躯软绵绵地垂著,头颅和四肢无力地晃动,显然正处於下线状態。
这些玩家都是刪號不玩的人,如果没刪號的角色,即便玩家不在线,他们也会在掛机设定中自动站出来,跟著人群往外走,而不是继续躺在又闷又热,充满怪味的车厢內。
宪兵们像搬运货物一样,毫不客气地將这些“刪號者”扔上一辆等候在旁的,没有任何標识的黑色篷车,篷车后面已经堆了七八具这样的身体,看起来诡异而淒凉。
一个被抬著“尸体”,从不爽不玩边上如果,在顛簸中,他的口袋里掉出几枚铜子,叮噹滚落在地,但那些宪兵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继续著机械的搬运工作。
这一幕,让所有刚刚下车的部分玩家恼怒起来,物伤其类的情绪让他们当中有人叫喊起来。
“妈的,你们凭什么动他!”
一个离得最近的壮实罪兵玩家首先爆发,他看到那滚落的铜幣,又看到其他玩家的躯体被像垃圾一样对待,积压了两天的怒火瞬间衝垮了理智。
他吼叫著,一拳就砸向正抬著“尸体”经过的一名宪兵玩家的面门。
那宪兵显然经验丰富,反应极快。
他猛地一偏头,拳头擦著他的颧骨过去,然后这个相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鬆开抬著的尸体同时,反手一记凶狠短促的勾拳重重掏在壮实罪兵的腹部。
“呃啊!”
看似壮实,实则因为煤油任何声望,身体素质不太好的罪兵猝不及防,眼球猛地凸出,胃里的酸水瞬间涌上喉咙,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著跪倒在地,痛苦地乾呕起来。
这乾脆利落的一击非但没有嚇住其他人,反而像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打人了,这些傻逼打人了!”
“操,跟他们拼了!”
“都是玩家,他们凭什么这样打人,干他们!”
更多的怒吼声从人群中炸开,最初只是零星几个热血上头的罪兵扑上去,但很快,如同潮水般,数十名,上百名被愤怒和绝望驱使的罪兵玩家咆哮著,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站台上那寥寥十几名宪兵。
场面瞬间失控。
宪兵小队长的脸色一变,然后用最快速度吹响了尖锐的警哨。
在尖锐的哨子声中,更多的宪兵玩家从站台各处涌现,扑入战团。
他们没有动用腰间的武器,但拳脚却毫不留情。
战斗很快变成了一场混乱而残酷的徒手群殴。
罪兵玩家们占著绝对的人数优势,如同疯狂的蚁群,试图用数量淹没对方,他们拳打脚踢,毫无章法,全凭一股蛮力和怒气,往往三五个人围著一名宪兵乱打。
然而,宪兵玩家的优势更加明显。
他们经过更多的战斗,声望值不低,体格普遍强壮,体能充沛。
宪兵玩家凭藉著战斗获得的经验,他们三人背靠背组成简单的战阵,互相掩护,出拳迅猛有力,踢击狠辣,往往一击就能让一个罪兵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砰!”
一个宪兵侧身躲过挥来的王八拳,胳膊顺势夹住对方的手臂,一记凌厉的过肩摔將那名罪兵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咔嚓!”
在他的左边,另一个宪兵用手臂硬格开踢来的腿,另一只手成爪状狠狠扣住对方膝盖侧方,用力一拧,伴隨著一声痛苦的惨叫,那名罪兵抱著扭曲的腿倒地哀嚎。
不爽不玩被人群裹挟著,他也下意识的挥舞拳头衝过去,不过刚刚靠近战场,他就停了下来。
他有些惊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怒吼,惨叫,拳头到肉的闷响,骨头错位的可怕声音,飞溅的鼻血,被打落的牙齿……空气迅速被汗味,血腥味和暴戾的气息填满。
不爽不玩看到一个罪兵被一个宪兵给扑倒在地,雨点般的拳头落下,但那宪罪兵蜷缩身体护住要害,很快就有同伴衝过来解围,將那个宪兵粗暴地拉开。
他也看到罪兵们短暂的得手,被拉开的宪兵被从后面勒住脖子,脸憋得通红,但很快就被其他宪兵跑过来,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袭击者的脖颈侧面,瞬间解围。
不爽不玩没有加入到战斗,他在旁观,然后看著看著,就发现双方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罪兵的人数优势在宪兵们强悍的个人实力,默契的配合和冷酷的效率面前,迅速土崩瓦解。
站台上倒下的,绝大多数都是穿著麻布袍子的罪兵,他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呻吟。
而宪兵们虽然也有人掛彩,鼻青脸肿,甚至嘴角淌血,但依然如同磐石般屹立,並不断有效地让更多的罪兵失去战斗力。
看著看著,不爽不玩看到了机会,他衝过去一脚踹在一个宪兵的背后,让正在试图用摔跤术將敌人摔倒的他踉蹌起来,让同伴挣脱了。
然而,其他人逃掉了,不爽不玩因为跑慢了,他被恼羞成怒的宪兵给从背后抓住,掐著脖子给掐晕过去了。
不到十分钟,暴动就被彻底镇压了下去。
站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痛苦呻吟的罪兵玩家,还能站著的也大多鼻青脸肿,他们骂骂咧咧的,还想继续打下去,但是体能条的归零,还有颇为真实的疼痛感,让他们实在是没办法干下去,只能嘴硬。
宪兵们重新整队,虽然呼吸有些急促,军服有些凌乱,但眼神满不在乎,嘻嘻哈哈的。
他们也疼,但是双方谁贏谁输,一目了然。
那个小队长宪兵抹去嘴角的血丝。
“傻逼们,不要怪我揍你们,谁让你们犯罪了……放心,很快你们就前往前线,和蛇人痛痛快快的打起来了。”
(本章完)
第482章 训练
第482章 训练
站台另一侧的阴影下,马孔联盟的特使阿尔瓦雷兹大使正冷眼旁观著。
他身著剪裁合体的深色外交官服饰,指间夹著一支即將燃尽的菸捲,脸上毫不掩饰地带著失望与轻蔑。
当看到那些穿著寒酸麻布袍,面黄肌瘦,下车时连腿都站不稳的“僱佣兵”像羊群一样被驱赶时,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这就是巴格尼亚承诺的“经验丰富的补充兵员”?
简直是一群刚从贫民窟里抓来的乞丐和流氓!
联盟支付的巨额预付款难道就换来这些货色?
他已经在心里起草著如何向国內报告,严厉斥责巴格尼亚方面严重违约,敷衍了事。
然而,当那场突如其来的暴动爆发时,阿尔瓦雷兹夹著菸捲的手指顿住了。
他看著那群刚才还萎靡不堪的“绵羊”瞬间变成了疯狂的狼群,儘管毫无章法,但那扑向宪兵时眼中迸发出的疯狂怒火,那不顾一切的狠劲,那即使面对明显强於自己的对手也敢抡起拳头的血性,让他微微挑起了眉毛。
尤其是,他注意到,儘管宪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击倒效率极高,但这些僱佣兵倒下一个,立刻就有另一个嚎叫著扑上来。
他们不懂得技巧,却有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近乎原始的野蛮生命力。
有人鼻子被打塌了,满脸是血,却抹一把脸又嘶吼著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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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胳膊被扭脱臼了,就用头撞,用牙咬,明明处於绝对劣势,却硬是靠著一股不要命的疯劲,让那些精锐宪兵也出现了短暂的狼狈和掛彩。
阿尔瓦雷兹眼中的轻蔑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评估的锐利目光。他慢慢吸了一口烟,吐出淡淡的烟雾。
“有点意思……”
他低声自语,嘴角甚至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失望感一扫而空。
是的,看上去就知道,这些巴格尼亚的“僱佣兵”都是一群无法无天,胆大包天的狂徒和恶棍。
他们缺乏纪律,是的,但他们绝不缺乏在绝境中爆发出来的凶狠和战斗欲望。
而马孔联盟僱佣他们要去打的,恰恰是卡萨里纳岛上那些同样野蛮,凶残甚至更诡异的蛇人。
对付那种敌人,有时候,教科书般的战术和严格的纪律,可能远不如一股不怕死的疯劲和以命搏命的凶狠来得有效。
暴动被迅速镇压,站台上重新恢復了秩序,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宪兵冷酷的呵斥。
但阿尔瓦雷兹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
他掐灭菸头,对身边的副手低声说道。
“给国內发消息,巴格尼亚送来的第一批兵员素质独特,虽缺乏训练,但战斗意志相当旺盛。
我认为,他们或许比我们最初预期的,更適合岛上的环境。”
他看著那些被重新集合起来,鼻青脸肿却眼神桀驁的僱佣兵,仿佛看到的不是一群乌合之眾,而是一群尚未驯服,但獠牙锋利的野兽。
“只要给他们武器,把他们扔到蛇人面前……”
阿尔瓦雷兹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期待。
“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
……
当不爽不玩醒过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板。
不是车站骯脏的棚顶,也不是火车车厢那油腻的金属內壁,而是刷著白灰,相对平整的木质屋顶。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混合著皮革,汗水,火药和淡淡消毒水的气味,不再有那股令人作呕的拥挤汗臭。
他躺在一张坚硬的木板床上,身上盖著一条粗糙但乾净的薄毯。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宽敞的营房,排列著两排类似的简易床铺,不少和他一样穿著麻布袍子的罪兵正茫然地坐起,或好奇地打量著环境。
营房是崭新的,原木的墙壁还散发著木材的气息,窗户宽大,透进明亮的阳光。
“都醒了?
醒了就赶紧滚出来领装备,然后操场集合……別磨蹭!”
一个洪亮而粗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是一个穿著巴格尼亚军团標准绿色军服,脸上带著疤的玩家,显然,他就是这里的教官之一。
没有人敢怠慢。
经歷了站台上的那场“下马威”,虽然嘴上不服气,但是大部分玩家都老实了许多。不爽不玩和其他人一起,跟著人流走出营房。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运转的军事机器。
首先发放的是装备。
不再是简陋的麻布袍,而是一套结实的绿色布军服,一双厚重的皮靴,以及一套关键的保命装备……一件轻型的胸甲,一顶高顶的钢盔。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训练,其中燧发枪训练占据了大部分时间。
玩家们需要在宽阔的靶场上,一遍遍重复著枯燥至极的动作,站立,装填,举枪,瞄准,击发。
燧石击发时那清脆的“咔噠”声和偶尔成功发射时的震耳轰鸣,以及呛人的硝烟味,成了他们最熟悉的背景乐,所有人都可以爽玩,直到打到肩膀酸痛为止。
而虎蹲炮操作,则是由少数射击最好的人可以玩,不爽不玩不在其中。
在炮场上,他见到其他玩家围著那门黑沉沉的矮粗小炮,学习清理炮膛,装填霰弹,估算射角……看起来很枯燥,但是大部分都乐此不彼。
战地急救课程在一个充满药水味的帐篷里进行。
一名表情严肃的医护兵拿著令人不安的图表和仿真的伤口模具,教他们如何区分枪伤和刀剑撕裂伤。
“子弹打进身体,可能会留在里面,压迫止血是第一要务,別他妈傻乎乎地想直接抠出来!”
“被蛇人的刀砍了?如果没有消毒水,就先用用大量乾净的清水冲洗,然后在包扎,因为谁知道那些绿皮杂种的刀上抹了什么鬼东西!”
他们学习如何使用绷带,止血带,如何简单固定断骨,以及最关键的……如何以最快速度把伤员拖离火线。
冷兵器训练在另一个场地。
玩家们被要求选择一样副武器,长矛,长剑,或是手半剑配圆盾。
也有人觉得就这三种冷兵器武器可以挑选,有点不太爽,他们建议把长柄战斧,斩马刀,或者是斧枪这类战场武器加进来,让他们用一下。
然后被拒绝了。
“別那么好高騖远……”
负责教学的老玩家苦口婆心的劝告他们。
“以我在战场上的经验,长矛才是最致命的武器,其次是剑盾,使用他它们可以为后面用燧发枪的同伴爭取时间。
至於其他什么陌刀,斩马剑,斧枪,或者是大枪之类的傢伙,那是高手才能用的武器,或者是你们声望值高了,身体强壮了之后,可以试一试……
现在?
我不建议你们,因为这对於其他玩家来说,这类武器对他们杀伤力巨大。”
其他人很是抗议教官看不起他们,但是不爽不玩犹豫了一下,他选择了听劝,拿了一柄看起来比较常规的手半剑。
然后就是毫无美感的劈,砍,格挡训练,对著草人靶子反覆挥砍,直到手臂抬不起来,虎口磨出水泡。
教官穿梭其间,纠正著他们的姿势。
“发力,腰带动胳膊,不要只挥手,力从脚起,然后通过腰传达到肩膀上,最后通过手臂挥出,这样你挥出去的剑才会有力量……不要说什么留力,用七分,留三分力,那是决斗技艺。
你们要上战场,並且不够强壮,遇到蛇人必须要用尽全力,才能用刀剑砍死这些王八蛋。”
在训练副手武器之余,穿戴盔甲也成了每日必须。
受训玩家必须在一分钟內独自完成皮甲的穿戴和固定,然后围著操场负重奔跑。
盔甲的穿戴是有技巧,並且需要人使用,如果没有进行训练和適应就穿盔甲上战场,那还不如不穿。
训练是艰苦乃至残酷的,教官的呵斥和体罚如同家常便饭。
但是,在这座训练营內,新玩家们的战斗技艺和身体素质也是一日千里,进步特別快。
以至於当不少新玩家在线下的论坛抱怨的时候,反而被老玩家突出,说他们当初如果有这样的训练,也不至於什么都需要在战场上学习,导致他们被敌人打得和狗一样惨。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新玩家很不耐烦,在训练过程中选择了放弃,刪號不玩了,然后把名额让出去,让更多的新玩家进来。
得益於前辈在网上的抱怨和教训,以及硬核玩家的占比上升,这些新进来的玩家就比较守规矩了,没有那么多乱来的人。
这导致了巴格尼亚僱佣军新兵的数量在稳定下降中,没有上升的趋势。
对於这一点,克里斯並不在意,要是人不够,会有老玩家顶上,有不少打蛇人上癮的老玩家正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著僱佣军的报名窗口放开呢。
他们一旦报名,那可就不是以贼配军的名义入內,而是以老兵,军官的身份进入其中,可以指挥其他人去战斗。
军官的身份,不仅会有更多的薪水,同时行动也更自由,可以决定去哪里打,做什么任务。
(本章完)
第483章 农民的固执
第483章 农民的固执
黎明时分,埃德里克用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指,一遍遍摩挲著桌上那几枚被汗水浸得温润的铜幣,这是村里最后一点像样的钱了。
窗外,天色灰濛濛的,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爸,都装好了。”
大儿子欧文推门进来,带进农村特有的乾草和牲畜的气味。
“两车燕麦,一车土豆,还有安娜婶攒下的那几筐鸡蛋……都捆结实了。”
埃德里克嗯了一声,站起身,佝僂的脊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是这尖山头村的村长,也是这里最年长的人。
去二十多公里外的科尔佐沃镇赶集,换取盐,火柴,煤油,还有一点可怜的和布匹,是村里每季度最重要的大事,也是他作为村长必须亲自带领的职责。
“走吧,別让日头赶著我们。”
他声音沙哑,拿起靠在墙边那根磨得光滑的橡木棍,路上不是完全安全的,野狼,毒蛇,还有穷疯的农民,都是威胁。
很快,沿著天边的第一缕阳光,车队吱吱呀呀地上了路。
老马拉著一辆车,欧文和另一个年轻后生拉著另一辆,女人们跟在后面,抱著装鸡蛋的筐,步履蹣跚。
这条路,埃德里克走了一辈子,闭著眼都能数出路边的每一棵白樺树和每一个坑洼。
田野寂静,只有车轮声和脚步声,一如过去几十年。
车队吱吱呀呀地驶近科尔佐沃镇,埃德里克习惯性地让队伍慢下来,准备接受镇口税吏的盘剥和挑剔。
这是惯例,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税吏没有工资,他们唯一的收入就是想要入镇购物的农民和行商的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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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镇口碑农民们称为难关。
然而,当车队靠近镇子的时候,埃德里克预想中那张横眉冷对,伸出来索要好处费的脸並没有出现。
镇口熙熙攘攘,人流比往年这个时候多了何止一倍,在原本的空场地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摊位和人群,叫卖声,欢笑声,交谈声匯成一片喧囂的海洋,几乎要掀翻初晨的天空。
许多摊位上甚至插著崭新的,蓝白相间的旗帜,上面绣著一头奇怪的双头鹰……这不是米尼西亚的王室纹章!
埃德里克和村民们全都愣住了,茫然地站在热闹的边缘,像一群误入盛大宴会的土拨鼠。
“这……这是怎么了?”
欧文张大了嘴巴,看著眼前这过分热闹,甚至带著某种节日气氛的景象,完全摸不著头脑。
“集市怎么变得这么大了?还有那些野狗呢……”
“闭嘴,你不能在这里说这个词!”
制止了自家大儿子的口无遮拦后,埃德里克皱紧眉头,浑浊的老眼努力分辨著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看到人们脸上不再是往日的愁苦和麻木,反而洋溢著一种他难以理解的兴奋和轻鬆。
他甚至听到有人在高声谈笑,话语间夹杂著“克里斯陛下”,“巴格尼亚”,“新生活”之类的陌生词汇。
“老大。”
埃德里克扭头嘱咐儿子。
“你和其他人去老地方,我问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欧文点点头。
埃德里克把车队安置在镇口一棵老榆树下,嘱咐欧文看好东西,自己则拄著橡木棍,深吸了一口气,朝著那喧闹得令人不安的集市走去。
他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著周围,那些黑金色的双头鹰旗帜让他心头髮紧……这是哪位大贵族的旗帜啊。
贵族来镇子,这可不是好事啊。
他们来这里,要么加税,要么是抓壮丁给他们当兵。
埃德里克在人群中站在一个看起来面善,正在摊位前挑选陶罐的老者边上,谦卑地微微躬身,用带著浓重乡音的话问道。
“这位老哥,打扰一下,请问,这镇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些旗子……还有,镇口怎么不见……”
他顿了顿,没好意思直接说“税吏”或者“野狗”,只是含糊地比划了一下。
“……不见收钱的人了?”
那老者抬起头,看到埃德里克一身风尘僕僕的旧衣和茫然的神情,恍然大悟。
“哦,你不知道……”
老者脸上露出笑容,带著一种分享好消息的热情。
“变了,老哥,天大的变化!咱们这儿,现在不归过去的老爷管啦!”
埃德里克的心猛地一跳。
老者压低了点声音,但语气依旧兴奋。
“现在管我们的国王,是克里斯陛下,米尼西亚和巴格尼亚都合成一个国家了,都归伟大的克里斯陛下统治!”
米尼西亚……没了?和巴格尼亚合併了?克里斯陛下?
一个个陌生的词汇砸进埃德里克的脑子,让他一阵眩晕。
他活了六十多年,头顶的天一直是米尼西亚的天,脚下的地一直是米尼西亚的地,这怎么说变就变了?
“那……那……阿尔伯特陛下呢?”
埃德里克舌头有些打结。
“哎呦,老哥,你的消息太过时了……阿尔伯特三世陛下没了,他的儿子查尔斯陛下上任,现在是克里斯陛下管我们。”
“那现在的克里斯陛下,他收税收多少?”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也是他敢问出口的唯一问题。
“税?”
老者笑了起来,摆摆手。
“不一样啦,克里斯陛下仁慈,以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税,好多都免啦!
特別是你们种地的,听说农业税都免了,镇口那些野狗……”
老者毫无顾忌地说出了那个词,引得旁边几个人会心一笑。
“……早就被新来的税务官和镇长给赶跑啦,现在镇子隨便进,做生意也方便,只要遵守新法令就行。”
农业税免了?镇口隨便进?
埃德里克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他愣在原地,张著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消息太过震撼,以至於他一时无法判断是福是祸。
老者看他这副模样,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
“刚开始是有点懵,习惯就好,新国王是位明君,日子肯定会比以前好过,快去集市上看看吧,东西多著呢,价钱也公道!”
埃德里克迷迷糊糊地道了谢,拄著棍子,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回走。
巨大的,不真实的消息衝击著他固有的认知,他回到车队,村民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村长,问清楚了吗?”“到底怎么了?”
埃德里克看著一双双焦急又困惑的眼睛,他挠了挠头,有些稀里糊涂,只能挑自己能理解的事情讲。
“……现在的国王是克里斯陛下……他好像是好人,不收农业税,镇口的野狗也被赶走了。”
尖山头村的村民面面相覷。
“什么意思?”
“不太懂……不收税了?”
“野狗没了?”
村民们一阵议论,说著说著,他们反而有些不安,欧文率先反应过来,急急追问。
“那税呢?爸,我们不交税了,会不会有骑著马的老爷来我们的村子放火抢东西啊?
以前隔壁村也不交税,然后他们就死光了,咱们要是不交税的话……”
一听儿子的话,埃德里克心里也犯嘀咕。
是啊,老爷不收税了,有这样的好事发生吗?
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缠绕著埃德里克的心。
欧文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他刚刚升起的那一丝虚幻的喜悦。
是啊,国王怎么会不要税?老爷们怎么会放弃到嘴的肥肉?这一定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陷阱,或者更糟……是战爭和毁灭的前兆。
隔壁村血流成河的景象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走!”
埃德里克的声音乾涩而沉重,他挥了挥手里的橡木棍。
“去镇公所,我们该交的税,一分不能少,不能给那些老爷们找到动刀兵的藉口!”
村民们脸上的茫然立刻被恐惧取代,纷纷点头,默默地拉起车队,跟著埃德里克,熟门熟路地走向那座他们每季度都要来上缴血汗钱的,象徵著权力和压迫的石头建筑……镇长的宅邸,或者说,曾经的镇长宅邸。
越靠近,埃德里克的心揪得越紧。
宅邸似乎被修缮过,门口还掛了一块崭新的木牌,但他没心思细看,也看不懂……埃德里克不识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走向刑场一般,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预想中镇长管家那张倨傲刻薄的脸没有出现。
门厅里摆放著几张桌椅,两个穿著乾净制服,看起来像是文书的年轻人正坐在后面写著什么。
看到他们这一群紧张兮兮,带著浓厚乡土气息的农民进来,其中一个年轻人抬起头,语气平和地问道。
“老乡,有什么事吗?”
埃德里克努力弯下腰,用最谦卑的语气,几乎是习惯性地说道。
“大人……我们是尖山头村的……来……来缴纳今年的农业税和……”
他指了指门外车上的粮食,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挑剔,剋扣,甚至额外勒索的准备。
那年轻文书闻言,和旁边的同事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人家,您还没听说吗?”
文书放下笔,耐心地解释。
“克里斯陛下登基后颁布了新法令,全国的农业税都已经永久取消了,以后种自己地的收成,都是你们自己的,不用再往这里交粮食了!”
又听到“取消”这个词,埃德里克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老村长心跳加快不是因为喜悦,而是更加恐惧,他扑通一声,几乎要跪下去,声音带著哭腔。
“大人!行行好!您就收下吧,这税……这税我们交得起,我们愿意交!
求求您和老爷们说说,我们尖山头村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我们按时交税,绝不敢拖欠啊!求陛下和老爷们千万別派兵来……”
他身后的村民们也纷纷附和,脸上写满了惊恐,仿佛不收他们的税,下一秒就会有骑兵衝进来烧杀抢掠。
两个年轻文书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站起来绕过桌子扶住埃德里克。
“老人家,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文书用力搀住他。
“不是骗您,是真的,陛下金口玉言,法令都贴在外面公告栏上了,真的不收税了!”
另一个文书也赶紧补充。
“陛下说了,要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以后咱们巴格尼亚王国的农民,只要勤劳肯干,都能过上好日子!”
埃德里克被扶著站直,老眼里全是困惑和不信,嘴唇哆嗦著。
“真……真的?天下……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千真万確!”
文书语气肯定,为了打消老人的疑虑,他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和几张印刷精美的文件。
“您看,这是新颁布的《土地登记与垦殖令》,税是免了,但为了確保大家的土地不被坏人侵占,需要重新登记造册,发放新的地契。
您们村,选出保长了吗?或者,您就是村长?”
“保……保长?”
埃德里克对这个新词感到陌生,他茫然地摇摇头。
“我是村长……埃德里克……登记地契?”
“对!”
文书见终於把话题引到了正轨,鬆了口气,热情地解释道。
“埃德里克村长,您来得正好!只要您代表尖山头村,把村里各家的土地情况,人口情况来我们这里登记备案,领取新的地契,以后这块地就名正言顺是你们的了,克里斯陛下给你们撑腰,谁也不敢强占!”
他指著文件下面的条款。
“而且,陛下有恩典!所有完成土地登记的自耕农,每户都可以凭新地契,免费领取一份安家礼包。”
文书的声音带著鼓励。
“免费的优质粮种一份,还有一架崭新的铁犁头,五把锄头,三把镰刀,两把柴刀!都是王国工坊用好铁打的,结实耐用!”
免费的……铁器?犁头?锄头?
给种子,是克里斯想要推广农业局研究出来的新品种,给铁器,那是为了推广农具……东西,你不免费给农民,这些穷苦人也买不起锄头。
不要小看农民的贫穷啊。
埃德里克身后的村民们发出了抑制不住的惊呼,铁器对於他们来说,是梦里都不敢多想的重宝,一架铁犁的价格,更是能顶得上他们好几年的收成啊!
欧文挤上前,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颤抖地问。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真的给……给铁犁头?不要钱?”
“当然是真的!”
文书笑著指向后院仓库的方向。
“登记完,拿了凭证,直接去库房领!东西都堆在那儿呢,陛下希望咱们巴格尼亚的田地都能用上好农具,多打粮食,王国才能强盛!”
巨大的,实实在在的诱惑,埃德里克看著文书真诚的脸,听著身后村民们激动得粗重的呼吸声,又想起镇口那热闹繁荣,无人盘剥的景象……
他颤抖地伸出手,然而就在即將要接过了那份散发著油墨香的《土地登记表》时,他又缩了回去。
“那个……老爷,我不识字,也没空……我,我去卖东西,卖完之后,再来登记!”
说著,埃德里克扭头就跑,身后的村民们不明所以,却也跟著走,无比信任他们村长的行为。
两名文书看著他们离开,却並没有阻止,其中一人失望的收回了那本登记簿,他们对视一眼,嘆著气。
“啊,又跑了啊……”
“你在农业部培训课的时候,没听老师说吗?我们做的事情,是一项长期的工作,要做好坚持好几年的时间……”
“对了尖山头村,在哪里?”
“不知道,应该在附近吧,回头找嚮导去看一下,我们亲自上门说服他们……唉,明明是好事,为什么他们总是不相信呢?”
农民们天然对高高在上的老爷保持著怀疑,对外界的变化保持著恐惧,而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不这样做的农民都已经死了。
封建时代的老爷们不做人程度,会比现代人类的想像力更加的夸张。
(本章完)
第484章 残酷的审判官
第484章 残酷的审判官
变化,正在缓慢而坚定的在巴格尼亚各处,包括新战略区內发生,虽然变化很慢,虽然米尼西亚人对新统治者和政府,以及新政策充满了不適和不信任。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变化的到来。
巴格尼亚王国正在变好。
但是,在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也会有一部分逆流者出现。
……
狂砍一条街勒住韁绳,让胯下那匹瘦马停在丘陵的背阴处,他眯起眼,打量著下方那座被称为“卡蓝镇”的米尼西亚小镇。
这个镇子不大,依著一条浑浊的小河而建,几座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石头建筑散落在歪歪扭扭的木屋群中,最高的那栋屋顶上,一面黑金双头鹰旗有气无力地耷拉著。
旗帜是巴格尼亚王国的標誌,象徵克里斯陛下的统治已经抵达此地。
但狂砍一条街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作为一名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审判官,灰色黑色的事情见多了,他便对秩序和混乱有著野兽般的直觉。
下方的镇子,表面上似乎接受了新统治,却瀰漫著一种极不协调的怪异气氛,所以,就有路过做任务的玩家觉得不对劲,线下向狂砍一条街举报了这里的异常。
狂砍一条街自己跑来一看,果然情况很不对劲,至少他就在镇口没有看到新政权通常设立的税务所或民兵巡逻队。
反而有几个穿著破烂皮甲,挎著刀剑,一脸痞气的汉子蹲在那里,懒洋洋地晒著太阳,目光却像禿鷲一样扫视著偶尔进出镇子的行人和小贩。
那绝不是官方士兵该有的姿態。
更让他注意的是,镇子边缘的河滩上,明显有一片凌乱但规模不小的营地,帐篷歪斜,篝火余烬未熄,一些身影在其中晃动,马匹拴在一旁。
那绝不是农民的聚居地,更像是……土匪的临时窝点。
而这座小镇,就这么默许它存在於自己的眼皮底下?
狂砍一条街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拉了拉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催动瘦马,不紧不慢地朝著镇口走去。
果然,刚到镇口,那几个痞气汉子就站了起来,不怀好意地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个领头的,脸上带著一道疤,歪著嘴问道。
“喂,生面孔?哪来的?进镇子干什么?”
狂砍一条街停下马,声音从兜帽下平静地传出。
“路过,买点乾粮,喂喂马。”
“买乾粮?”
刀疤脸嗤笑一声,上下打量著他和他那匹不怎么样的马。
“你是土匪的探子吧……算了,我不管你哪里的好汉,卡蓝镇现在不许隨便进,你要进去,得交方便钱。”
“方便钱?”
狂砍一条街语气不变。
“新王国的法令,已经取消了一切非法关卡和杂税,你们是税务官?”
“税务官?”
几个汉子互相看了一眼,爆发出一阵鬨笑。
“老子们是灰狼帮的,在这卡蓝镇,我们老大说的话,比什么狗屁国王的法令管用,少废话,十个铜元,没钱就滚蛋!”
狂砍一条街没有动怒,反而慢慢从怀里摸出几个铜元,丟了过去。
他注意到,镇口附近有几个本地居民走过,却对这一幕视若无睹,甚至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低著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刀疤脸掂量了一下钱幣,满意地咧咧嘴,挥挥手放行。
进入镇子,那种诡异的割裂感更加明显。
街道上有些店铺开著门,但生意萧条,店主和顾客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那些明显是地痞流氓的人路过时,他们都下意识的低头移开目光。
唯有一个穿著体面,像是镇里管事的人走过时,匪徒们对著他的態度就反过来,后者点头哈腰,態度谦卑得近乎諂媚。
在小镇內转了一圈后,狂砍一条街找到一家看起来最破旧的小酒馆,把马牵到边上的马厩內系好后,走了进去。
酒馆里光线昏暗,气味浑浊,只有寥寥几个客人,他伸手要了一杯劣质麦酒,在一个角落坐下,默默观察。
酒馆老板是个乾瘦的老头,他送酒过来时,狂砍一条街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老板,镇口那几位灰狼帮的好汉,挺威风啊?镇政府的公务员们不管?”
老板身体动作一顿,他抬头看著狂砍一条街,然后冷笑一声。
“外乡人,这里的事情你少打听,喝完你的酒,赶紧走……噢,对了,这杯酒你得给我一枚银元。”
“为什么?”
“因为这杯酒就值一银元!”
狂砍一条街不说话了,他保持著沉默,而在这个过程中,那寥寥几个客人站了起来,从四周围了过来。
狂砍一条街用眼睛余光看到这一切,他动作缓慢的从怀中掏出了钱袋子,放在桌面上。
老板很不客气的拿起钱袋,扯开一看。
“穷鬼,才这么一点钱……你的马归我了!”
说完,老板得意洋洋的走开了。
“一伙的?”
看著老板的背影,狂砍一条街慢慢啜饮著酸涩的麦酒,心里冷笑。
果然如此。
地方的旧势力並没有真正臣服於新秩序,而是选择了与原本的破坏秩序者勾结,形成了一种畸形的共生態,共同盘剥地方,对抗或者说架空著来自中央王国的政令。
他喝完酒,放下杯子,走出酒馆,把瘦马留在酒馆马厩內,暂时没牵走。
狂砍一条街需绕到镇子后方,远远观察那栋最好的石头建筑……镇公所。
果然,在一条小巷子的阴暗角落里呆到傍晚时分,他就看到下午那个刀疤脸,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镇公所,门口的守卫非但没有阻拦,反而恭敬地让开了路。
这一点就足够了,狂砍一条街不需要看到刀疤脸和所谓的镇长勾结的画面。
他转身往回走,狂砍一条街现在要找个能过夜的地方下线。
翌日清晨,卡蓝镇还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寧静中,只有零星几声犬吠和灰狼帮眾在镇口打哈欠的声音。
突然,低沉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从远方滚来,越来越近,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军队,是军队!”
镇口一个放哨的人连滚带爬地衝进镇子,声音因为惊恐而变调。
几乎是同时,一支装备精良,队列严整的军队如同蓝色的潮水般,从镇子四周的道路和田野中涌出,迅速而沉默地完成了对卡蓝镇的合围。
他们打著蓝底弯刀的旗帜,盔甲鲜明,刀枪出鞘,冰冷的眼神扫视著这座小镇,肃杀之气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镇公所的大门猛地被推开,肥胖的汉斯镇长一边慌乱地繫著丝绸睡衣的扣子,一边在几个同样惊慌失措的隨从簇拥下跑出来。
他脸上强装镇定,但不断擦拭额头冷汗的动作出卖了他。
他看到镇外那黑压压的军队,尤其是那位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的千夫长时,心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小跑著来到军队前方,挤出一个諂媚的笑容,声音发颤地问道:
“这……这位將军大人,不知……不知大军突然蒞临我们卡蓝镇,是……是有什么指示?
我们卡蓝镇一向安分守己,拥护克里斯陛下啊……”
他试图先把自己摘乾净。
千夫长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深色旅行斗篷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从镇內走来,穿过惊慌的人群,径直走到千夫长的马前。
正是狂砍一条街,他昨夜並未远离。
汉斯镇长看到这个没见过的“外乡人”,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见狂砍一条街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徽章,上面一尊小小骷髏头位於正中心,额头横贯一根审判庭字母“i”,下方是交叉的火炬。
徽章无比的精致,外围月桂形的金属环铭刻著细密的铭文,在狂砍一条街將徽章亮向千夫长时,后者只是凝视了两秒钟,就確定了审判官的身份无误。
“我是审判官,我现已查明,卡蓝镇原镇长汉斯公开叛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的汉斯镇长,以及周围那些开始骚动,试图悄悄后退的灰狼帮眾,最终看向千夫长,下达了最终指令。
“千夫长阁下,依《王国紧急状態法》及审判庭授权,我命令你部,即刻平叛,镇压所有抵抗者,缉拿首犯以及他麾下的所有武装匪徒,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不,等等,这是诬陷,我是陛下任命的镇长,你们不能……”
汉斯镇长惊恐地大叫起来,试图辩解。
但千夫长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拔出佩剑,一剑挥向镇长的脖子,后者的头颅飞向天空,然后前者一脸的狂喜。
“蓝旗军,执行命令,杀光叛贼!!!”
“杀!!!”
千夫长的命令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他身后的蓝旗军士兵们眼中瞬间爆发出狂热的,近乎嗜血的光芒。
对他们而言,这不是一场平叛,而是一场被正式许可的屠杀和劫掠!审判官的命令和镇长的人头,给了他们完美的藉口。
士兵们如同脱韁的野兽,嘶吼著衝进镇子,他们根本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砍,逢门就踹。
“叛贼,都是叛贼!”
“一个不留,为了陛下!”
疯狂的吶喊声中,惨剧上演。
一个抱著孩子的妇人刚从屋里探出头想看看情况,就被一名士兵一刀劈翻在地,怀中的婴儿啼哭声戛然而止。
几个试图躲回家中的老人被士兵从屋里拖出来,乱刀砍死在街头。
那些试图理论或求饶的镇民,话未出口就成了刀下亡魂。
灰狼帮的土匪们更是重点目標。
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想凭藉凶悍抵抗,但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他们的反抗如同纸糊一般,很快被淹没。
作为其中头领的刀疤脸更是刚抽出刀,就被三四根长枪同时刺穿,挑了起来,像一面破旗子般被甩到墙上。
然而,杀戮很快超出了“平叛”的范围。
士兵们衝进店铺,砸开柜子,抢夺任何值钱的东西,银元,货物,甚至稍微像样点的家具都被洗劫一空,稍有阻拦的店主立刻被杀死。
哭喊声,求饶声,临死的哀嚎,士兵的狂笑和劫掠时的打砸声……瞬间將卡蓝镇变成了人间地狱。
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街道上很快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地躺著。
一些士兵踹开民宅,將里面的男人杀死,然后狞笑著扑向尖叫的女人……
火焰也开始燃起,有士兵为了抢夺隱藏的財物而放火,也有纯粹是为了发泄破坏欲。
这根本不是平叛,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针对整个镇子的无差別屠杀和暴行。
蓝旗军士兵们习惯性的將审判官“镇压抵抗者”的命令彻底执行,彻底沉浸在杀戮和掠夺的快感中。
千夫长本人更是手持滴血的长剑,亲自带队衝杀,脸上带著残忍而满足的笑容,仿佛这才是他期待已久的盛宴。
狂砍一条街站在原地,冷漠地看著这一切。
火焰映在他毫无波动的瞳孔里,他看到了超过限度的杀戮,看到了对平民的暴行,但他並没有出声制止。
卡蓝镇並不无辜,虽然其中的部分民眾也是镇长的受害者,但是狂砍一条街並不同情他们,只因为在这样的清洗中,他並没有看到除了镇长之外的第二名公务员出现。
而这意味著王国派过来的十余名官吏都没了,在这期间,最近的城市审判庭和司法部居然没有收到任何的举报。
狂砍一条街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不举报他们镇长的叛变行为,但是,既然他们保持了沉默,那么就得付出沉默的代价。
蓝旗军的这种铁血清洗,虽然残酷,但最能震慑其他心怀不轨的地区,用一座小镇的毁灭,来警告所有试图挑战新秩序的人,这笔“买卖”在他看来是划算的。
狂砍一条街见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以至於他都麻木了。
卡蓝镇的悲剧,在蓝旗军的狂笑和镇民的哀嚎中,缓缓落下帷幕。
只有那面黑金双头鹰旗,依旧无力地耷拉在镇公所的屋顶上,冷漠地注视著下方这片被血与火蹂躪的土地。
这座叫做卡蓝的小镇,今天会被夷平,一个人不能活,一座建筑物不会完整。
(本章完)
第485章 玩家日记
第485章 玩家日记
奥姆杜尔的港口咸风凛冽,吹拂著队列中一张张茫然或焦躁的脸。
长长的木板栈桥通向十来艘高耸的旧式木质帆船,船体饱经风浪,木板顏色深暗,帆缆纠缠如蛛网,看上去远不如新兵营那些崭新的训练设施令人安心。
不爽不玩站在等待登船的队伍里,身上那套崭新的绿色布军服被海风打透,带来一阵寒意。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腰间的皮带,把衣服勒紧一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回望远处那座逐渐模糊的新兵营轮廓。
一个月前,他被塞进那里的时候,还有些不满,觉得自己也要像新兵那样进行训练实在是有些多余,如今要离开,心里竟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怀念。
他怀念那宽阔平整的靶场,怀念燧发枪击发时后坐力,怀念那硝烟呛人的味道。
不爽不玩甚至有些有点怀念那硬邦邦的木板床……至少那是固定的,乾燥的,不用担心下一秒就沉入海底的。
老实说,不爽不玩现在才发现自己可能有晕船症,还没上去,只是在码头看著那木头帆船,他现在就有点腿软。
在新兵营內的一个月,是无比充实的一个月。
从装弹射击到战地包扎,从拼刺格斗到穿戴盔甲,不爽不玩像一块块乾燥的海绵,疯狂地吸收了许多在现实中可能用不到的知识。
“妈的,总算离开这鬼地方了!”
前面一个玩家兴奋地搓著手,打断了他的思绪。
“天天开枪打木头靶子,憋死老子了……”
“就是,狗日的教官,等老子攒够赎罪点,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他练练!”
另一个玩家附和道,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一个月非人训练的不满和怨气。
抱怨声像瘟疫一样在队伍里蔓延。这些声音充满了对这一个月军事化管理的厌烦和对未来的不確定。
很多玩家根本无法忍受这种枯燥,艰苦且毫无“游戏乐趣”可言的过程,论坛上早已怨声载道,每天都有大量帖子宣布“刪號退游”,诅咒这操蛋的“新手教程”。
不爽不玩沉默地听著。
他不理解这种抱怨,玩硬核游戏,不是因为硬核而真实,很容易让人有代入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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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觉得枯燥,为啥要拿这个游戏的公测名额?
並且这些人嘴上说著不爽,可是过了一个月之后,他们都留了下来,反倒是那些真的退坑的人,却一声不吭,连上游戏论坛抱怨的兴趣都没有。
这可真奇怪。
难道这样做,也是玩这个游戏的必要流程,会哭的孩子有吃?
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离那吱呀作响的登船木板越来越近,海水的腥味混合著船体腐烂木材的气味,愈发浓重,巨大的船身在海浪中轻轻摇晃,投下令人不安的阴影。
不爽不玩最后看了一眼新兵营的方向,然后转回头,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著咸味的空气,握紧了肩上燧发枪的背带。
怀念结束,安全的训练场已被拋在身后,前方是摇晃的甲板,未知的海洋,以及卡萨里纳岛上等待著的游戏活动。
“战斗,爽”的日子,在前方向之间招手啊!
……
第一天
天气:阴,风浪不大,但持续顛簸。
状態:生不如死。
我像沙丁鱼一样被塞进了底舱,空气浑浊得能拧出水,混合著劣质菸草,汗臭,呕吐物和木材腐烂的噁心气味。
甲板下面睡觉的吊床挨著吊床,我觉得只要稍微船晃动大一点,就有机会玩吊床碰碰撞的游戏……幸好游戏中的睡觉只是下线的一种方式,我不需要在游戏里睡觉。
开船没多久,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出海前在新兵营內吃下的早餐早就交给了大海,周围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像地狱交响乐。
我也没能倖免,趴在船舷边,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原来我不只是“有点”晕船,是重度晕船。
有个看起来像老水手的npc靠在一边嚼著菸草,看著我们这群软脚虾,嗤笑一声。
“菜鸟们的第一次贡品,海神收下了。”
今天出海一整天,我几乎没离开过,我头一次在游戏感觉到头昏眼,四肢无力是什么感受,很新奇,也很难受。
第二天
天气:晴,风浪稍大。
状態:半死不活。
今天我的角色稍微適应了一点出海的生活,至少能晃个不停的甲板上勉强站住了,但胃里依旧在抗议每一个浪头。
我强迫角色啃了点硬得像石头的饼乾,喝了一点味道奇怪的淡啤酒……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欧美电影上的水手们都是酒鬼的原因,原来他们的船上只有啤酒和掺水的淡啤酒,没有纯净水。
因为水在船上不耐放,会坏掉,喝了会拉肚子。
至於其他玩家,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吊床上下线,不打算上线体验一下乘坐古代木头帆船的感觉
我在甲板上瞎转悠,偶尔能听到甲板上水手的吆喝和脚步声,抬头能够看到远处的一线蓝天,低头可以欣赏船下面墨绿色的,令人不安的海水。
教官教的战斗技巧?
我全忘光了,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別吐,別掉下船。
刚刚我看到隔壁船有一个去船尾拉屎的傢伙掉了下去,不知道他是玩家,还是npc水手。
第三天
天气:多云,风平浪静了许多。
状態:逐渐恢復人形。
终於,风浪小了,虽然船还在晃,但已经是可以忍受的程度,胃终於消停了。
我看到了不少玩家和我一样敢走上甲板透口气了。
今天的阳光刺眼,海风带著咸味,但比底舱那地狱般的空气好一万倍,一望无际的大海,看久了有点让人绝望。
甲板上,我看到几个水手在擦拭武器,整理绳索,或者只是靠著船舷发呆,於是我和他们聊天,无果。
虽然我听得懂他们说什么,他们也听得明白我带有米尼西亚口音的马孔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们的对话就像是鸡和鸭讲,费劲。
中午时分,那些和我聊天的水手给我了他们的特色口粮,一条不知道是什么鱼类的咸鱼和一个橘子。
虽然咸鱼配橘子的搭配有点奇怪,但是我吃完了。
人一旦吃饱喝足,就会胡思乱想,我卡萨里纳岛到底是什么样?
蛇人真的像视频上那么丑吗?
燧发枪在实战里到底有没有用?
第四天。
天气:反覆无常。
状態:习惯,但无聊到想下线了。
我应该是习惯了船的摇晃,甚至能在甲板上健步如飞。
无聊是最大的敌人,我在底舱看到有好几个玩家正在一种用简陋木片玩的棋类游戏,赌注是下次发口粮时的肉乾。
我继续和水手聊天,描述大海的反覆无常和顛簸,他们却笑我,说我没见过世面叫做暴风雨,过两天就知道了。
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第七天。
天气:毁灭性的。
船首前方远处的天空是令人不安的铅灰色,仿佛压到了桅杆顶。
狂风呼啸,捲起咸涩的飞沫抽打在脸上,有些时候还会送一条小鱼给我,这让我有点疼。
海浪不再是起伏,而是变成了墨黑色的,咆哮著的山峦,一次又一次地將这艘木船拋起,砸下,脚下的木头髮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我怀疑这条船有散架的趋势。
状態:敬畏大海,以及再次想吐。
我打算写完这段记录后,就合上了这本日记本,先用油包纸包上几层,然后把它塞进衣服最里层,希望它不会被海水泡烂。
听水手说,我们正在靠近那传说中的暴风带,已经在边缘了。
那暴风带根本不是自然现象,脚下的海水像是沸腾了一样,天空黑得如同深夜,只有惨白的闪电偶尔撕裂天际,照亮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巨大漩涡和滔天巨浪,震耳欲聋的雷声和风浪的咆哮声几乎要撕碎人的耳膜。
我都被赶回了底舱,连最老练的水手脸上都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船体疯狂地倾斜,摇摆,每一次巨浪拍击都让人感觉船下一秒就要散架,的酸臭味再次瀰漫开来,混合著人们的恐惧和祈祷声。
就在这仿佛末日降临的时刻,我看到那位平时沉默寡言,身上带著鱼腥味和海盐痕跡的海神祭司,我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个比较讲究的老水手,没想到这小子是一个祭司。
趁著这老小子在几名强壮水手的护卫下,艰难地走上了剧烈摇晃的船头甲板,我又溜了出来。
我看到风雨都快要要把他掀飞,这个老傢伙脱掉了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还挺有料的上身,身上有著奇怪的纹身,然后他手中握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青铜匕首。
水手们奋力按住一头显然也被嚇坏了的,咩咩惨叫的绵羊。
在电闪雷鸣之中,在船只几乎垂直竖起的可怕角度下,祭司高举匕首,用一种压过风浪的,嘶哑而狂热的音调吟诵著我完全听不懂的古老语言。
然后,他捅了那头羊一刀,浑然不顾之前他和其他水手们用其他东西捅它的情面和感情。
接著,我被发现了,那些水手再一次把我赶了回去,还把舱门给锁死,不让我看过场cg……游戏策划人真小气,也可能省钱没做后面的內容。
……
不爽不玩合上笔记本,拿出油包纸把它裹上,塞进衣服最里面。
然后,这个时候,他很好奇其他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事情,便找了个吊床爬了进去,把自己裹住,强行下线。
在线下,不爽不玩登陆了游戏论坛,发了个帖子说明了自己看到的內容,很快,就有其他人回復了。
“哎呦,兄弟,你也看到了啊,我这边船也有个老头在船头杀羊呢,可惜后面的事情我没看到……我掉海里了。”
“我们这边是个大妈在跳舞,她贼牛逼,能在顛簸的甲板上蹦来蹦去的……”
“哈哈哈我们船最搞笑,船长在船边把一只公鸡举起,说太阳神的指引在鸡身上出现。”
“我这边是船长往海里丟金幣,和倒葡萄酒,向什么商业和信使之神-赫尔墨斯献上祭品……”
从內容上的回覆,似乎每一艘船都在进行著不同形式的祭祀,难道这些行为真的有用?
抱著这样的好奇心,不爽不玩重新上线。
一上线,他就后悔了。
因为底舱內一片狼藉,地狱般的景象远超他下线之前的想像。
油灯早已熄灭,只有惨白的闪电偶尔透过缝隙,瞬间照亮这混乱的囚笼。
吊床像疯了的鞦韆一样疯狂摆动,缠绕,碰撞,不断有下线的玩家被从上面甩下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木桶,行李,甚至固定不牢的装备箱在倾斜的舱內地板上疯狂滑动,翻滚,撞在舱壁和人体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浑浊的海水已经从底舱的缝隙中渗了进来,混合著呕吐物和被打翻的食物残渣,在地板上肆意横流,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恶臭。
“抓紧,抓紧任何东西!”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风暴的间隙中吼道,但很快就被又一声巨大的木头呻吟和雷声淹没。
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隨时都要解体。
每一次巨浪拍击,整个船身都剧烈颤抖,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然后狠狠砸向水面。
不爽不玩死死抱住身下的吊床,感觉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晃得移位。
他听到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呕吐,更多的是无意义的尖叫……在这里的玩家就像是第一次坐极速过山车的游客,即便知道自己不会死,也会发出声音。
一个玩家试图爬向楼梯口,结果船身一个猛烈的倾斜,他整个人像保龄球一样滚了下去,重重撞在堆叠的货箱上,没了声息,也不知道是昏了还是直接下线了。
“砰!”
一个原本固定在天板上的货箱缆绳断裂,沉重的木箱砸落下来,险些將下面缩成一团的几个人砸成肉泥。
“海神发怒了……祭品不够……”
角落里,一个npc水手蜷缩著,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这小子应该是第一次上船的新人。
不爽不玩咬紧牙关,努力对抗著翻江倒海的晕眩和恐惧,他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一点乐趣。
然而,不爽不玩才找到一点晃动吊床,让自己舒服一些的技巧,船体突然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近乎垂直的猛烈撞击和抬升,仿佛一下子被拋向了天空,然后又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狠狠砸回海面!
“轰……”
巨大的衝击力让所有人都短暂脱离了接触面,不爽不玩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他抓住吊床绳索的手抓空了。
“臥槽啊!”
天旋地转。
世界变成了混乱的噪音,刺眼的闪电和失重的眩晕。
不爽不玩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可能是舱壁,也可能是翻滚的木桶,肩膀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
最后的意识里,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远比之前所有声响都要巨大的,令人心悸的断裂声,像是船体的龙骨发出的最后哀鸣。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他像一片破布般被甩飞出去,头部不知撞在了何处,彻底失去了知觉。
(本章完)
第486章 想法
第486章 想法
剧痛。
这是不爽不玩上线后,对自己角色的第一个感觉。
头痛欲裂,肩膀和后背也像是被巨锤砸过一样,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他费力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底舱景象,但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从舱门缝隙和破口处透进来的光线虽然依旧昏暗,但不再是那种风暴中令人绝望的漆黑,而是变成了柔和的,带点灰的顏色。
此外,船外震耳欲聋的风暴咆哮,木材的惨叫,雷声……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相对平静的,海水轻轻拍打船体的哗哗声,以及周围玩家和npc们劫后余生的呻吟,喘息和低语。
摇晃还在继续,但已经从那种狂暴的,要將人五臟六腑都晃出来的顛簸,变成了疲惫的,有规律的起伏,像是一个精疲力尽的巨人在呼吸。
“这狗日的暴风雨结束了?”
旁边一个玩家颤巍巍地开口,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沙哑得厉害。
“好像……穿过来了?”
另一个声音不確定地回应。
仿佛被这句话点燃,底舱里倖存的人们开始挣扎著爬起来,互相搀扶著,踉踉蹌蹌地走向通往甲板的楼梯,不安和期盼交织在空气中。
不爽不玩也忍著全身的酸痛,扶著冰冷的舱壁站起来,跟著人流,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挪动。
每走一步,都感觉骨头在咯吱作响。
舱门被从外面推开,更加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光线涌了进来,带著一股清新却依旧咸腥的海风,很快衝淡了底舱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人们眯著眼,適应著光线,一个接一个地爬上了甲板。
不爽不玩踏上甲板的瞬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空不再是铅灰色的绝望帷幕,而是变成了浅灰色,甚至有些地方透出了淡淡的蓝色。
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几缕微弱却温暖的光柱,海面虽然依旧广阔无垠,却已经从墨黑色的咆哮山峦,变成了深蓝色的,起伏平缓的丘陵。
而就在正前方,视线可及的远处,一片巨大的,朦朧的陆地的轮廓,正静静地横臥在海平线上!
那就是卡萨里纳岛。
它像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背脊呈现出深邃的,近乎墨绿的色彩,那是茂密得异乎寻常的热带丛林,一直覆盖到高耸起伏的山峦之巔。
山势陡峭而奇特,一些山峰呈现出尖锐的,仿佛被巨力劈开过的形状,笼罩在薄薄的,如同面纱般的雾气中,显得神秘而险恶。
海岸线曲折蜿蜒,可以看到白色的沙滩像一条细带,以及一些突兀嶙峋的黑色礁石群,海浪在它们脚下拍碎,激起白色的泡沫。
靠近岛屿的海水顏色明显变浅,呈现出一种迷人的,近乎翡翠般的绿松石色,与远处深蓝色的海洋形成了鲜明对比。
整个岛屿给人一种无比原始,生机勃勃却又暗藏危险的感觉。
那浓郁的绿色仿佛要滴落下来,空气中似乎都能隱约闻到从那里飘来的,混合著奇异香,泥土腐烂和某种未知生物气息的浓郁味道。
甲板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寧静和眼前这座庞大,美丽却又令人心悸的岛屿震撼得说不出话。
”臥槽,这岛太他妈漂亮了!”
不爽不玩喃喃自语著。
“快快快,快开直播,录视频啊,这么漂亮的画面,播放量肯定爆表!”
……
同一时间,远在沃特拉德诺伊的克里斯也在通过玩家的直播,看著这座马孔联盟的殖民地。
“噢,原来只需要航行七天时间就能抵达暴风带,然后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穿过去,第十天左右便能抵达卡萨里纳岛。”
克里斯喃喃自语,他顺手打开了系统地图,这里匯集了那一千多新手玩家的位置数据,在这上面一片战爭迷雾中,一条穿过暴风带的弯曲航道是如此的显眼。
克里斯琢磨了一下,是不是顺著这条路线走,巴格尼亚的海军也能穿过暴风带?
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进入暴风带之前,玩家所看到的事情並不完整,海神教会,商业和信使教会,还有太阳神教会都似乎掌控著“暴风带”这扇大门的钥匙。
而大地母神教会和农业女神教会,不知道是否对此有所了解……回头问一下。
这两个教会大概率不会对自己有所隱瞒。
然后,这条航道应该也不是固定的,因为从上面的弯曲路线上来判断,在靠近暴风带之前,这支运载著一千多玩家和他们武器装备的运输舰队,也不是很確定他们要从哪里进去。
所以,舰队绕了点远路,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为了向船上的玩家隱瞒什么航道和坐標。
直播上的运输舰队已经靠近卡萨里纳岛,正在进入码头,克里斯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稀奇的画面后,就关闭了它。
他向后躺,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开始思考一件事情。
才十来天的航海就能穿过暴风带,这意味著暴风带距离希腊大陆大概一千五到两千公里左右。
也不知道这个数据准不准,这毕竟只是克里斯的大概估算。
“或许,可以考虑搞钢铁明轮战船了。”
克里斯想著。
“继续搞风帆战舰虽然也不错,但是总感觉玩不过其他海上国家啊。”
除此之外,木头船穿越暴风带,他也觉得不可靠,这意味著每一次穿越都需要依仗神的指引,这让克里斯很不爽。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不是现在。
再怎么样,克里斯也得先把米尼西亚给完全吃下去,消化掉了,他才能考虑对外探索。
在此之前,把这项工作交给那些僱佣军玩家吧,相信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会主动去探索环境和分支剧情的。
如果他们弄出点成果出来,克里斯顺势在奖励他们一条船,这些玩家自然会自告奋勇的在海上航行,探索著未知的区域,为巴格尼亚王国的海图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所以,克里斯不著急。
(本章完)
第487章 装逼遭雷劈
第487章 装逼遭雷劈
世界,在晃动。
这是不爽不玩踩上卡萨里纳岛的第一个感觉。
对於现在的他来说,游戏世界变得奇怪起来了,地下就像是全部铺著一样,软绵绵的,脚踩上去到处都用不了力。
他的每一次迈步,都感觉膝盖发软,地面像是活了过来,带著一种记忆中的海浪节奏,顽固地,持续地起伏著。
不爽不玩的理智和知识告诉他,这不是眩晕,是一种感知上的背叛。
眼睛告诉他,脚下是坚实粗糙的木质码头木板,但內耳和全身的神经却在大声抗议,坚持认为他仍然站在那条顛簸不休的破船上。
胃部一阵阵地收紧,酸水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咙,不爽不玩不得不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咽下去,额头上很快因为他的坚持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我日……”
旁边一个玩家刚走了两步,就猛地扑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滩清水,儘管胃里早已空空如也,他依然趴在地上,用力乾呕,一边呕,一边骂。
整个下船的队伍如同被施了集体虚弱术,歪歪斜斜,步履蹣跚。
有人像醉汉一样扶著船舷或同伴,一步三晃;有人乾脆四肢著地,几乎是爬著前进,还有更多人像不爽不玩一样,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地努力適应久违的陆地。
码头上那些马孔联盟的士兵和本地劳工的鬨笑声非常的响亮和刺耳。
“哈哈哈!快看他们的熊样!”
“站直嘍菜鸟,地没动,是你们的卵蛋在抖!”
“新鲜的血肉餵鱼嘍,不过是先把自己吐乾净的!”
一个穿著浅红色军装,脸上带疤的老兵抱著胳膊,叼著菸斗,眯眼看著这群新来的“炮灰”,嗤笑道。
“又一个批次的海猴子上岸了,嘖,也不知道这次能活下来几个。”
引路的军官显然对此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耐烦地挥著手。
“动起来,別堵著路,跟紧,谁掉队了今晚就睡码头餵蚊子!”
不爽不玩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些嘲笑和身体的不適,他同时也很不爽那些npc的嘲笑。
你马勒戈壁的,老子难受,那是老子的事情,你们在这里唧唧歪歪什么?
他下意识的站起来,就准备朝著最近一个笑得最大声的水手走过去,不曾想,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那玩家脸色同样苍白,走路也晃得厉害,但一双眼睛里却烧著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混不吝。
他踉蹌著,却目標明確地直衝向那个笑得最大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玩家脸上的水手。
那水手见他过来,非但没警惕,反而笑得更加夸张,甚至还轻佻地伸手指著他。
“哟?海猴子不服气?想找你爹……”
话还没说完,这个玩家猛地一个前扑,动作因为晕陆而有些变形,却出乎意料地迅捷。
他根本没去理会水手的叫囂,右手如同毒蛇出洞,一把就攥住了水手腰间那把弯刀的刀柄!
“你!?”
水手脸上的嘲笑瞬间凝固,变成惊愕,下意识地就要去抢刀。
但太晚了。
玩家根本没有任何废话,夺刀,反手,横抹!
动作一气呵成,带著在其他游戏里廝杀养成的,近乎本能的狠辣。
嗤啦……
一道刺目的血线瞬间出现在水手的喉咙上,他脸上的惊愕彻底定格,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水手徒劳地用手捂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漏气声,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码头上的鬨笑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原本在看笑话的马孔士兵和劳工,他们脸上的笑容僵住,转而变成难以置信的震惊。
死寂。
只有海浪拍打码头的声音,以及那个水手尸体倒地的沉闷声响。
“混帐东西!!”
引路的马孔军官最先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又惊又怒,猛地拔出佩剑指向动手杀人的僱佣兵。
“拿下他,竟敢当眾行凶!!”
周围的马孔士兵立刻反应过来,哗啦啦一片举起武器,神色紧张地围了上来。
然而,就在他们动作的同时,原本那些东倒西歪,呕吐不止的玩家们,却像是被同一根线扯动了一样。
儘管脸色依旧苍白,儘管脚步依旧虚浮,但他们几乎同时抬起头,眼神中的痛苦和萎靡迅速被一种冰冷,桀驁,甚至带著几分戏謔和残忍的光芒所取代。
没有人下令,但玩家们自发地,沉默地向前挪动脚步。
他们摇摇晃晃,却坚定地挡在了持刀玩家和那些马孔士兵之间。
虽然玩家们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但是当没有喊叫,没有喧譁的他们站在一起时,一股属於玩家特有的肃杀,还是蔓延开来。
不爽不玩也站到了人群前列,胃里的不適似乎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压了下去。
他冷冷地盯著那名拔剑的军官,儘管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
“怎么?”
一个玩家嗤笑出声,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杀个嘴贱的水手而已,怎么了?”
“就是。”
另一个玩家接口,他甚至懒得看那些紧张的士兵,只是歪头看著地上还在抽搐的水手尸体,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低贱的东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们想动手?”
又一个玩家懒洋洋地问道,他甚至向前探头,把脖子露出来。
“来,往这里砍一刀试试看啊?看看是我们先死光,还是你们这座小码头被我们拆了?”
玩家们的態度囂张到了极点,他们看那些马孔士兵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有生杀予夺大权的武装力量,更像是在看一堆碍事的,可以隨意清理的数据和代码。
那种深入骨髓的,来自“第四天灾”的傲慢,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马孔军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握著剑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极度的愤怒和一种……难以理解的荒谬感。
这些新来的巴格尼亚僱佣兵,这些刚才还吐得稀里哗啦的废物,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疯狂和不可理喻?
他们难道不怕死吗?
还是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疯子?
士兵们也被玩家们这种混不吝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码头上的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边是纪律不太怎么严明,还被对方的疯狂和漠然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正规军。
一边是状態糟糕,却桀驁不驯,视生命如草芥的玩家。
衝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火星四溅的剎那,一个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鞭子般抽了过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躁动:
“都把武器放下!想造反吗?!”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著笔挺红色制服,肩章上缀著奇异银色纹路的中年男人,在一队装备明显精良得多,眼神锐利如鹰的士兵护卫下,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目光扫过现场,在看到地上那具水手尸体和持刀而立的玩家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少校大人!”
那名拔剑的马孔军官见到来人,脸色微变,立刻收剑行礼,语气带著敬畏,但更多的是不甘。
“这些新来的巴格尼亚人,他们……”
“闭嘴!”
被称为少校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事情的经过,我看到了。”
他转而看向那群依旧摆出防御和挑衅姿態的玩家们,目光尤其在杀人我就和不爽不玩脸上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神带著让人不爽的程序化的审视和掌控感。
“你……”
他指向杀人玩家。
“当眾杀害港口工作人员,违反战时条例第十七条,按律,当处鞭刑三十,禁闭三日。”
他的话让马孔士兵们精神一振,脸上露出解气的神色。
然而,少校的话锋隨即一转。
“但是……”
他声音更冷。
“港口水手挑衅,侮辱僱佣兵在先,亦有不当,鞭刑免去,禁闭三日照旧!即刻执行!”
这个判决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微妙,免去了公开的肉体惩罚,给了玩家一点面子,但实质性的处罚依旧,也维护了马孔联盟表面上的律法尊严。
“至於你们……”
少校的目光扫过其他玩家,语气带著毫不掩饰的警告。
“聚集抗命,威胁友军,念在初犯,且事出有因,此次不予追究,但若再有下次……”
他没有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和身后那些精锐士兵同时上前一步,手按武器的动作,已经充分表达了未尽的威胁。
然而第四天灾並不买帐,谁也不是傻子,这种打一棍子给一胡萝卜的手法,他们都知道,所以玩家中响起一阵鬨笑声,然后……
“你装你麻痹了,兄弟们,上,杀了这群傻逼!”
有人这样叫喊著,玩家们冲了过去。
“杀!!!”
没有口號,没有阵列,甚至连步伐都不整齐,但那一声混杂著兴奋,疯狂,报復欲的嘶吼,却像一桶火药被火星点燃,瞬间炸开。
最先衝出去的是刚才杀死水手的玩家,他手里那把水手弯刀还没焐热,刀尖甩出一串血珠,整个人已经像一条闻到血腥的鯊鱼,直扑离他最近的精锐卫兵。
那卫兵瞳孔骤缩,只来得及把火枪横挡在胸前。
“咔!”
弯刀劈在枪管上,火星四溅,接著玩家顺势抬脚踹在后者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
“武器,抢武器!”
不爽不玩吼了一嗓子,声音嘶哑,却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僱佣兵玩家们虽然进入新兵营,但是他们不是战士,他们是蝗虫,是病毒,是第四天灾。
他们不需要纪律,只需要一点“提示”。
於是,下一秒,整个码头变成了大型开箱现场。
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玩家乾脆整个人滑剷出去,贴著地面钻进一名卫兵的胯下,双手往上一薅……
“咔啦”一声,卫兵的武装带连刀带枪被整个扯脱,裤子直接掉到脚踝。
“臥槽,爆装备了!”
他兴奋得尖叫,就地一滚,把火枪当棍子抡圆了,一枪托砸在另一个卫兵膝盖上,清脆的骨裂声盖过了海浪。
“按住他,扒他盔甲!”
“戳眼睛,踢襠,会不会玩?!”
“石头,拿石头砸……”
玩家们充分发挥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精髓,他们三五成群,像鬣狗一样扑向落单的士兵,有人抢到武器就胡乱挥舞,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人。
有人直接跳起来用体重把士兵压倒在地,然后几个人围上去拳打脚踢,抠眼睛,扯头髮,甚至用牙齿咬。
还有人抓起地上的沙土,甚至是自己的呕吐物,朝著士兵的脸上猛扬过去。
马孔士兵们彻底懵了。
他们受过严格的阵列和射击训练,擅长在纪律下对抗同样有纪律的敌人,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打法、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最原始,最下作,最疯狂的街头群殴,偏偏对方还完全不在乎伤亡!
一个士兵刚用枪托砸翻一个玩家,旁边立刻扑上来两个,一个抱腿一个锁喉,把他拖倒在地。
另一个士兵举枪瞄准,还没扣扳机,就被一个从侧面飞扑过来的玩家撞得踉蹌几步,火枪走火打中了天空。
“疯子,他们都是疯子!”有士兵惊恐地大叫,试图后退,却被更多涌上来的玩家淹没。
那名马孔军官又惊又怒,挥剑砍伤了一个衝过来的玩家,但那玩家只是踉蹌一下,看了一眼飆血的伤口,反而更加兴奋地扑上来。
“哈哈,兄弟们这小子一剑秒不了我……先集火这个精英怪!”
“???”
少校和他带来的精锐卫队试图弹压,但他们人数太少,很快就被混乱的人群衝散。
卫兵们虽然装备精良,单兵素质更高,但也架不住玩家这种完全不顾自身,前仆后继的人海战术。
往往一个卫兵刚格挡开一次攻击,侧面和后面就有更多的玩家扑上来。
码头彻底乱成了一锅粥。怒吼声,惨叫声,武器碰撞声,玩家的怪笑声,npc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
不断有玩家被砍倒,刺穿,倒在地上死去,但立刻就有更多的人填补上空缺。
也不断有马孔士兵被拉倒在地,武器被抢走,盔甲被扒下,发出悽厉的哀嚎。
不爽不玩也抢到了一把不知道谁掉落的短刀,他没什么章法地胡乱挥砍,更多的是凭藉一股狠劲和周围同伴带来的安全感。
他看到一个玩家被长矛刺穿,却死死抓住矛杆,对著后面的玩家大喊。
“快,顺著杆子爬过去砍他!”
这种疯狂的战斗方式,彻底摧毁了马孔士兵的斗志。
终於,有士兵崩溃了,扔下武器转身就跑。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马孔联盟士兵的纪律在无法理解的疯狂面前,土崩瓦解。
少校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看著眼前这片完全失控的,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著那些疯狂攻击,毫不在意己方伤亡的僱佣兵,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终於明白,上级为什么一再强调要“谨慎管理”这些巴格尼亚来的僱佣兵。
他们不是士兵,他们是一群疯子。
“撤退,全体撤退,撤回港口的第二防线!”
少校声嘶力竭地吼道,在残余卫兵的保护下,狼狈地向后撤去。
玩家们没有追击,他们忙著“舔包”……抢夺地上掉落的武器,盔甲,以及从士兵身上扒下来的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码头上,只剩下满地狼藉,呻吟的伤兵,以及一群兴高采烈,如同过了年般的玩家。
登陆卡萨里纳岛的第一场“衝突”,以玩家们一场疯狂的,混乱的,却异常成功的“零元购”和下马威,宣告结束。
不爽不玩喘著粗气,看著手里染血的短刀,又看了看周围兴奋的同伴和一片混乱的码头。
晕陆的感觉,好像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成就感,和对这个“游戏”更加真切的认知。
在这里,规则,似乎是可以被打破的。
(本章完)
第488章 关我屁事
第488章 关我屁事
“啊,发生乱子了?”
克里斯得知卡萨里纳岛码头上的冲突时,他还是在玩家的游戏论坛上获知的,看着帖子内那些洋洋得意的言论,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老实说,在第一先遣队前往卡萨里纳岛的时候,克里斯就知道那些新玩家们一定会闹出乱子,但是没想到他们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原因无他,玩家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新老玩家都一个样,只是他们的区别在于老玩家会有些许的克制,遇到不爽的事情会有分寸的反击回去,不会轻易死人。
因为死人了,会扣声望值。
而新玩家则没这个顾忌,他们没有约束,没有对这个世界“真实性”的敬畏,更没有老玩家那种苦心经营起来的,能够带来实际好处的“声望值”需要维护。
对他们而言,这更像是一个绝对“自由”的沙盒,所有npc都不过是高级点的野怪或道具,唯一的规则就是“我爽就行”。
克里斯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地看着论坛上那些帖子。
帖子里充满了“爽翻了”,“爆装备了”,“npc还敢嚣张?”,“下次见一个砍一个”之类的言论,洋溢着一种百无禁忌的狂欢气氛。
就这些去了卡萨里纳岛的玩家,实际上还是经过了好几遍筛选,已经没那么刺头,有一点游戏道德的玩家了。
没想到,即便如此还是出事了。
怎么回事?
克里斯皱紧眉头,下意识地觉得玩家的火气来得有点太猛太快。
他关掉那些炫耀帖,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了几下,转而开始在论坛的海洋里进行更深入的“潜水”,专门寻找那些抱怨帖,吐槽帖,试图从玩家的咒骂声中拼凑出事件的全貌。
很快,大量隐藏在狂欢主题下的,充满负能量的帖子被他挖掘了出来,画风陡然一变。
+这破船是人坐的吗?十天,整整十天!老子像是在泔水桶里腌入味的咸鱼……+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淡啤酒里会有一股铁锈和抹布味儿?马孔联盟穷到这份上了?掺水也太多了吧。+
+他妈的,还是巴格尼亚舒服,哪怕是新兵营,我都是顿顿有肉有菜,上了船就啃发霉的硬饼干?策划你出来我们聊聊人生!+
+实名举报游戏体验极差!底舱那个味儿啊……yue……我现在闻到海鲜就想吐!+
这些帖子之前被淹没在冲突后的兴奋讨论中,此刻却像一块块拼图,在克里斯眼前逐渐拼凑出事件真正的导火索……
长达十天的航海,就像是一场极限的压力测试。
风帆商船恶劣到极致的环境:拥挤,污浊,摇晃,噪音,糟糕的饮食……这一切都在持续不断地消磨着玩家的耐心和理智。
他们就像被关在一个移动的,卫生条件堪忧的禁闭室里,无处可逃,只能硬扛。
与新兵营的对比更是加剧了这种心理落差。
新兵营虽然训练艰苦,但至少吃住基本有保障性,训练他们的也是玩家,虽然有些时候骂骂咧咧的,却都是有分寸的骂,玩家们开枪开炮的时候,还是很爽的,属于有苦有甜。
而航海过程,纯粹是“熬”,是消耗,是毫无游戏体验可言的“垃圾时间”。
十天积累下来的疲惫,烦躁,恶心,以及对马孔联盟提供糟糕后勤的强烈不满,早已让每一个玩家肚子里都憋了一股邪火。
他们原本就不多的理智和道德感,在这漫长的折磨中已经被消磨到了临界点。
此时此刻,这群玩家本质上就是一群行走的,极度不稳定的炸药桶。
而码头水手那充满优越感和蔑视的嘲笑,就是那颗精准投掷过来的,火星四溅的烟头。
它点燃的不是某个玩家的怒火,而是整整一千个憋屈了十天,急需找个出口发泄的炸药桶!
“原来如此……”
克里斯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之前的判断需要修正了。
这不仅仅是新玩家缺乏约束的问题,更是一次系统性的后勤保障失败和环境压力所引发的必然结果。
马孔联盟显然低估了运送这批“特殊兵员”所需要的条件,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把雇佣兵的舒适度放在心上。
玩家们的暴动,固然有他们天性混乱的因素,但马孔联盟粗糙的管理和糟糕的待遇,才是将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地步的根本原因。
“也好……”
克里斯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这样也好,巴格尼亚王国的雇佣兵价值就更高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能打的士兵,待遇好。
既然你们马孔联盟的正规军如此废物,那后面如果还有合同,可就别怪我坐地起价了。
至于远在卡萨里纳岛的雇佣兵玩家们怎么办?
凉拌。
关我屁事。
幸灾乐祸的克里斯管不了这样的事情,他为这些玩家安排了几个老玩家,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可以代表玩家群体出面,约束这些新玩家的行为,结果马孔联盟的运气貌似不好。
这几个老玩家,要么在航海时上厕所掉海里了,要么是在穿越暴风带的时候,因为船只的颠簸而摔死摔伤了。
在码头冲突发生的时候,剩下两个老玩家根本阻止不了,甚至他们还参与其中……运输船的恶劣环境,也让他们满肚子的怒火。
噢,从这一点上来看,马孔联盟的人被玩家打了,那可真是一点都不冤枉啊。
在流血事件之后,事情能不能收场,克里斯也不知道,看岛上的马孔联盟有没有聪明人,没有就拉倒,有的话,那就想办法搞定玩家的怨气吧。
搞不定的话,后面的新老玩家混编的队伍也不用出海了,省得让卡萨里纳岛上的局势变得更加的混乱。
克里斯从内亚马时期,就一直顺着玩家的天性来做事情,从来不和他们正面作对,即便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克里斯也不生气。
不然的话,玩家对克里斯也不会客气,故意捣乱都是小事情,就怕他们对克里斯也起了杀意。
(本章完)
第489章 聪明人
第489章 聪明人
卡萨里纳岛总督府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阿尔梅达总督看着对面墙壁上悬挂的自走钟,看着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一如他此刻混乱的心跳。
在他面前,埃斯特维斯少校垂着头,但紧绷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的不服与惶恐。
“死了多少人?”
阿尔梅达总督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们…我们这边至少二十个以上,总督阁下。”
埃斯特维斯少校的声音低哑。
“雇佣兵那边……因为他们现在控制了整个码头区,所以,我们不清楚……”
阿尔梅达总督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这荒谬而可怕的现实。
他需要这批巴格尼亚雇佣兵来抵御岛上日益猖獗的蛇人的威胁,可现在,人还没踏上营地,却先占了联盟国殖民地的码头!
就因为几个水手愚蠢的嘲笑,和眼前这个或者可能是间谍的蠢货各打五十大板的粗暴处理方式?
阿尔梅达总督的思绪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危险的念头……佩德罗·埃斯特维斯,这个靠着家族关系爬上来的少校,他是否是雷泰利亚帝国安插的棋子,故意来破坏这次至关重要的援军接收?
这念头让阿尔梅达总督自己都感觉到不寒而栗,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震惊过后的疲惫与冷静。
“谁对谁错,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少校。”
阿尔梅达总督终于睁开眼,目光尽可能平静地看向埃斯特维斯。
“意义在于,卡萨里纳岛还需要他们为我们打仗,而你和我,弄砸了第一件事,就必须做好第二件事。”
埃斯特维斯少校抬起头,似乎想辩解,但被总督挥手制止。
“听着……”
阿尔梅达总督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会亲自去码头见他们的指挥官,而你,佩德罗·埃斯特维斯少校,你要做几件事情。
第一,立刻封锁码头通往城区的所有道路,但严禁再次发生冲突,设立警戒线即可……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和岛上的水手和那些妓女们没什么好说的,让他们滚远点就行了。
第二,将我们阵亡士兵的遗体妥善安置,同时,以我的名义,准备同样数量的抚恤金,给那些死亡的雇佣兵家属……
别问我他们是否有家人这个愚蠢的问题,我需要你把认错的姿态做足。
第三,去我的酒窖,把那几箱最好的波美雷利亚葡萄酒搬出来,还有,从金库里取出十公斤的黄金,要快!”
埃斯特维斯少校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总督不仅没有立刻严惩他,反而继续委以任务。
“总督阁下,这太危险了,您亲自去…”
“比起整个岛屿被蛇人侵占的沦陷,我的个人安全不算什么。”
阿尔梅达总督打断他,语气冰冷。
“而且,这场闹剧必须由最高负责人去收场,才能显出足够的诚意,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少校。这是你弥补过错的机会……记住,如果再出任何差错,”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埃斯特维斯一眼。
“后果将远不止是撤职查办那么简单。”
埃斯特维斯少校脸色白了白,挺直身体敬了个礼。
“遵命,总督阁下!”
他迅速转身离开,脚步显得有些慌乱。
阿尔梅达总督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条纹,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阿尔梅达依然无法完全排除对少校的怀疑,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去面对那些愤怒的巴格尼亚人,用金钱,美酒和他最擅长的外交辞令,去安抚那些桀骜不驯的战士,试图将这场灾难性的开局,扭转为一个……嗯,略显坎坷的合作的开始。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总督制服的绶带和勋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往日的从容与威严。
前方等待他的,是一场比任何外交宴会都更加艰难和危险的谈判,卡萨里纳岛的命运,此刻系于码头区的朗姆酒味和尚未干涸的血迹之上。
……
卡萨里纳岛码头区,此刻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
一边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来自巴格尼亚的玩家们占据了仓库和栈桥,用从马孔士兵尸体上捡来的武器警惕地注视着通往城区方向的道路,几桶被撬开的朗姆酒在他们中间传递。
玩家倒不是要喝酒,而是朗姆酒内的酒精再怎么少,好歹也比混浊的水强,他们正在用朗姆酒清洗伤口,然后进行包扎。
有些受伤的人一看就没救了,而有一些只是皮肉伤,那就得救一下了,等会可能打仗呢。
除此之外,受伤的马孔联盟水手,还有士兵也需要救助。
玩家很桀骜不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但是这不影响他们有着远超本地人的道德水平,他们不仅救自己人,也救那些失去了战斗力的“敌人”。
码头上呈现出一幅奇异的景象。
血迹尚未干涸的地面上,巴格尼亚的玩家们蹲在地上,用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蘸着朗姆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者的伤口。
痛苦的呻吟声,酒精刺激伤口引发的惨叫,以及玩家们简洁高效的交流声混杂在一起。
接受过新兵营急救训练的玩家,在战场救助这方面比一般的本地医师更加的专业。
而在另一边,靠近泊位的地方,却是另一番景象。
刚刚下船的玩家并未为难送他们前来的运输船上的水手们……长达十天的航程足以让这些刀头舔血的玩家和水手们建立某种程度的友谊,他们一起抱怨过恶劣的伙食,无聊的航程,也可能一起在甲板上赌过两把。
不爽不玩的性格直爽,在船上时常帮水手们做些杂活,听船长吹嘘过往的航行经历,很得这艘“海鸥号”船员的喜欢。
此刻,他正和几个相熟的水手靠在船舷边交谈,分享着劣质烟草。
“这么说,你们刚下船就和本地人干起来了?”
一个缺了颗门牙的老水手咂咂嘴,递过来一个锡酒壶。
“啧,岛上的马孔佬是出了名的傲慢,不过你们动作可真够快的。”
听这句话,水手们知道了冲突的事情,不过他们似乎并不了解情况的严重性,或许是知道了,他们也不在乎……运输船的船东和水手都是波美雷利亚联盟国的。
“是他们先挑事,而且那个当官的处理得蠢透了。”
不爽不玩接过酒壶灌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液让他稍微驱散了点心中的兴奋,他没忘记自己来找他们聊天的主要目的。
“话说回来……”
不爽不玩状似无意地问道。
“这次运我们来,除了人,船上还带了什么?我看有些船吃水挺深的,总不至于全是给我们这些炮灰吃的黑面包吧?”
“海鸥号”的船长,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人,闻言嘿嘿一笑,他猜到了不爽不玩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拒绝的想法,而是对着不爽不玩搓了一下手指。
这个手势的意思显然很明显。
不爽不玩明白,便压低了声音。
“码头内有一个仓库,里面有很多东西,酒水,食物,还有一些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补给箱……你带人过去,回头我让人放一把火,把仓库烧了。”
“爽快!”
船长对着不爽不玩竖起大拇指,然后他也很干脆,继续往下说。
“这一支船队内除了人之外,大部分当然是补给,不过嘛……看到那边那艘黑鲭鱼号没有?”
他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一艘看起来更新,更大,也更坚固一些的武装商船。
“那家伙舱底下可是好东西,整整一船舱的货物是从巴格尼亚的奥姆杜尔码头上运上去的。”
一听到这里,不爽不玩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大概上是猜到了那些是什么东西了。
他们这些玩家登陆这座岛屿,就是为了和蛇人作战,然而,他们上岸的时候,全部人都是两手空空的,显然没办法和蛇人打仗。
不爽不玩原本以为等他们上了岸之后,岛上的马孔人会为他们准备。
没想到克里斯很够意思,他显然给所有人都提前准备好了装备,只是在船上没发下去,打算等玩家上了岸之后再发武器。
想到这里的不爽不玩嘿嘿一笑,他转身离开,给周围几个同样在和水手套近乎的玩家挥了挥手,然后指向那条名叫黑鲭鱼号的运输船。
“拿下它,里面有从巴格尼亚来的好东西。”
不爽不玩的信号迅速在玩家群体中传递开来。
几十名玩家,原本散落在码头各处救助伤员或警戒,此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不动声色地朝着那艘名为“黑鲭鱼号”的武装运输船聚拢。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高效,没有大声喧哗,只有眼神交流和简短的手势,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圈,缓缓收缩向目标。
“黑鲭鱼号”的船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
船长站在舷边,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眼神热切的巴格尼亚佣兵,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海鸥号”船长交换眼色的不爽不玩。
他脸上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狡黠,然后船长转身低声对身边的大副吩咐了几句。
当玩家们接近到船舷下方时,“黑鲭鱼号”的船长探出头,故作紧张地喊道。
“嘿!你们想干什么?这是私人船只,没有命令谁也不准上来!”
“我们是来取我们的东西的!”
一个玩家在下面喊道,语气并不凶狠,仿佛在配合演出一场早已安排好的戏码。
“我们的货物是登记在册的!需要总督府的文件才能……”
船长继续“抵抗”,声音却不大,更像是走个过场。
“文件?等你们的总督府送来文件,蛇人都爬上岸把你们当点心了!”
另一个玩家嚷道,已经开始抓着缆绳往上爬。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船长对船上的水手们喊道,语气夸张,却悄悄打了个手势。
水手们装模作样地拿起消防斧,木棍,涌到船舷边,虚张声势地呼喝着,阻止玩家登船。
双方发生了短暂的,雷声大雨点小的“冲突”。
水手们的动作看起来凶猛,却巧妙地避开了要害,玩家们也配合地“艰难”攀爬,偶尔发出几声怒吼。
“当心点,别弄坏我的船!”
船长在一旁“焦急”地大喊,仿佛心疼他的财产胜过船上的货物。
终于,在一番“激烈”的搏斗后,玩家们成功“突破”了水手们的“顽强抵抗”,登上了“黑鲭鱼号”的甲板。
水手们见状,立刻“惊慌失措”地后退,丢下手中的“武器”,纷纷喊道。
“别打了,我们投降,船是你们的了!”
船长也适时地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无奈投降的样子。
“好吧,好吧,货物在底舱,你们赢了,但请别伤害我的船员!”
玩家们忍住笑意,分出几人“看管”这些“俘虏”,大部分人马则迫不及待地冲向货舱。货舱门被锁着,但很快就被玩家用斧头劈开。
舱门打开的瞬间,玩家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因为里面堆满了结实的橡木箱。
玩家拿着撬棍撬开箱盖,深色的油纸下,崭新锃亮的燧发步枪散发着枪油和木材的混合气味,整齐地排列着。旁边还有配套的弹药箱,里面是封装好的定量火药包和铅弹。
“快,搬出去!”
不爽不玩指挥着,玩家们立刻化身搬运工,组成人链,迅速将这些沉重的军火箱运出船舱,搬到码头上空旷处。
而与此同时,按照约定,“海鸥号”的船长带着十几个心腹水手,悄无声息地溜向了那个被玩家“控制”的码头仓库。
仓库门口只有两个玩家看守,看到他们过来,只是点了点头,便侧身让开。
仓库里堆满了面粉,咸肉,黑面包,以及……几十桶上好的朗姆酒和葡萄酒,船长和水手们的眼睛立刻亮了。
“快,挑值钱的搬!”
船长低声道,水手们迅速行动起来,将小桶的烈酒,成包的咖啡豆和烟草等轻便且价值高的物资飞快地搬出仓库,运回“海鸥号”。
片刻之后,码头仓库的一个角落冒起了浓烟,很快火焰窜起……这是完美的“意外失火”现场,足以掩盖任何物资“损失”。
码头上,玩家们正兴高采烈地分发着新到手的燧发枪,熟练地检查枪机,装填弹药,而“黑鲭鱼号”和“海鸥号”的船员们则各自心满意足。
一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装备,另一方则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双方都对这场“双赢”的交易感到满意。
就在这片混乱而“和谐”的忙碌景象中,阿尔梅达总督的马车,终于驶入了码头区。
他所看到的,是一群刚刚“洗劫”了军火船,正忙着武装自己,并且似乎还“意外”引发了一场火灾的巴格尼亚佣兵。
他们的效率高得惊人,其行为模式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总督的眉头紧紧锁起,手中的黄金和美酒,似乎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沉重和……不合时宜。
谈判尚未开始,对方似乎就已经完成了武装,而且局面比他离开总督府时预想的还要混乱数倍。
(本章完)
第490章 玩家的价值(一)
第490章 玩家的价值(一)
不爽不玩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号称是卡萨里纳岛的总督,这个岛上最大的长官,他心中感慨万千。
他要感叹的地方有很多。
其一,局势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玩家当初在船上的时候,并没有进行过任何的串联,之所以会发生冲突,完全是因为码头水手多余的嘲笑。
如果是平常时期,这样的事情顶多就是打架,还不到造反的时候。
恰好玩家憋在船上一肚子气,下来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还不得炸开啊。
玩个游戏而已,谁愿意受委屈啊。
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来,一方面是不爽不玩等人自己犯错在先,其次,到了卡萨里纳岛上,可以与蛇人战斗,也勉强是算得上比其他玩家可以更快的参与到活动当中。
所以,虽然有不少玩家不干,却也不是所有的玩家都退游。
而在码头上发生的事情,玩家可就不愿意忍了……npc多大的脸啊!
还有那个少校的话和处理,也是一个导火索,本来杀了水手之后,没人管的话,事情就到此结束的,结果这个显眼包非要跳出来装逼。
这玩家就不能忍了。
克里斯是我们这边的npc老大,也没见过他做过类似的事情,让玩家受委屈,你凭什么敢这样胡咧咧的处置我们?
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理所当然了。
其二,不爽不玩感叹自己怎么会变成第一先遣队的老大。
至于会如此,完全是因为不爽不玩在今天的表现,大家伙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在投票选举当中,他就被选了出来,让他作为代表去和总督谈判。
在感叹之余,不爽不玩低头看着那位自称是阿尔梅达总督的男人,还有他摆放在桌面上的黄金堆。
黄金堆由二十个黄金小板砖堆迭而成,在总督府会议室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依然反射着诱人而沉稳的光芒。
这里的每一块金砖都代表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足以让这个世界的任何佣兵或亡命徒为之疯狂。
阿尔梅达总督仔细观察着不爽不玩的表情,期待能从对方脸上看到惊讶,贪婪或者至少是动摇……这是人类面对如此巨额财富时应有的反应。
他要用这黄金收买这群雇佣兵的头领,好将这群难以驾驭的悍匪重新拉回“正轨”。
然而,他失望了。
不爽不玩只是随意地瞥了那堆黄金一眼,眼神平静得就像是在看一堆普通的石头,甚至还不如看到一把新燧发枪时来得有兴趣。
原因无他,不爽不玩不仅背后有其他玩家在看着,他现在还开了直播啊!
有着成百上千的人正在观看着这一场谈判,他要是露出半点不对劲的情绪,那这切片可就被标上各种各样的标题,在互联网上流传开来。
《震惊!某主播见钱眼开,十公斤黄金就跪舔npc!》
《就这?区区虚拟黄金就让这个男人忘了兄弟们的血仇?》
《论主播的自我修养:如何在金砖面前保持面瘫》
一想到这些可能的弹幕和切片标题,以及后续而来的社死,不爽不玩就觉得后背发凉。
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事情,他可是代表全体先遣队玩家来谈判的硬汉领袖,怎么能被这点“黄金”而打动?
不过,阿尔梅达总督还没说这黄金是怎么回事,是给自己一个人,还是全体玩家的补充都说不准……
所以,不爽不玩保持着刻意的平静,他的脸上和眼神一点情绪都没有外露。
一时间内,这反而让谈判陷入了沉默当中……不爽不玩不开口,阿尔梅达总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奇怪而尴尬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啊。
马孔联盟的大头兵和钱请来的雇佣兵起了冲突就算了,关键是冲突还打输了!
这就很要命了。
对方人多不是理由,他们还赤手空拳呢,己方全副武装的情况下,打不过对手,这就很丢脸了。
丢脸到阿尔梅达总督现在都不知道形容今天的事情。
就在双方的尴尬持续了一会,阿尔梅达总督准备说话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了,一个玩家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卧槽,活动出剧情了!”
“什么出剧情了?”
“蛇人来了,从海上游过来!!!”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不管是不爽不玩和对面的阿尔梅达总督,还是双方背后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然后,玩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们轰然冲向房门,一下子就连带不爽不玩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阿尔梅达总督和他的人在现场发愣。
当阿尔梅达带着人也匆匆离开的时候,他发现外面的巴格尼亚雇佣兵们正在向着码头涌去。
当阿尔梅达总督带着副官和几名心腹卫兵来到码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窒息。
蛇人真的来了。
码头上已乱作一团,但与之前同雇佣兵冲突时的混乱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面对天敌般恐怖侵袭时的绝望喧嚣,原本停泊着众多商船的港湾此刻空了大半,所有的船只正疯狂地起锚升帆,水手们砍断缆绳,甚至不顾撞上邻船的风险,拼命想要逃离码头。
而码头本身上,则正在进行一场惨烈而怪异的战斗。
冰冷的海水中,不时有扭曲修长的身影猛地窜出!它们覆盖着湿滑的暗绿色鳞片,有着类人的躯干和狰狞的蛇首,手中握着锈蚀但致命的骨制或珊瑚质地的刀剑,鱼叉。
它们嘶嘶作响,动作迅捷如电,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扑向任何可见的人类……无论是试图逃跑的水手,惊慌失措的殖民地居民,还是那些……正在疯狂反击的巴格尼亚雇佣兵。
阿尔梅达总督亲眼看到一条蛇人从水中暴起,将一名正在砍缆绳的水手拖入海中,鲜红的血液立刻在海面上晕开。另一处,几个殖民地士兵结阵试图抵抗,却被几条蛇人用诡异的配合轻易撕开防线,惨叫着倒下。
然而,战场的核心,却是由那些巴格尼亚雇佣兵支撑起来的。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普通人的恐惧。
尽管蛇人的突袭造成了最初的混乱和惨重伤亡,许多玩家甚至还没分一把燧发枪,就被从水下发起的攻击杀死……但幸存下来的玩家们迅速组织起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反击。
阿尔梅达总督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约三十名已经拿到了新燧发枪的玩家,在一个临时堆起的货箱掩体后迅速集结。
他们没有像马孔士兵那样排成整齐的线列,而是以一种看似松散,实则高效的方式分散开,各自寻找射击位。
“那边的自由射击压制靠近的,后面的人帮前面的兄弟装子弹……”
“你们几个爬高一点,盯着水里,有冒头的就干掉,干不掉记得提醒其他人!”
“妈的,谁有手榴弹,往我这边丢一颗……艹,我要死了!”
各种简洁甚至粗俗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他们与蛇人殊死战斗,用其不可思议的纪律和勇气,让总督感到震惊。
一名玩家刚开枪击中一个试图攀爬上码头的蛇人,自己却被侧面飞来的一支骨质鱼叉插在肚子上,鱼叉头都从背后贯穿出来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后退,显而易见的致命伤。
但他只是咒骂骂了一句,竟然只是向后后退两步,靠在堆迭起来的箱子上,让自己不会倒下,然后咬着牙,用颤抖的手继续装填弹药,对着附近的蛇人开火。
另一个玩家刚刚把枪膛内的铅弹打出去,转身就发现侧面一条蛇人嘶叫着向自己靠近,他居然不退反进,怒吼着抡起空枪当成棍棒,狠狠砸向蛇人的头颅。
虽然他的结果是三秒之后,被这条蛇人的利爪划开了胸膛,惨烈战死,但是他的行为为旁边的队友争取了宝贵的装弹时间,让后者近距离一枪打在蛇人的脑门上,为自己报仇了。
他们不怕死。
他们甚至……似乎在享受这种生死一线的刺激?
在震惊之余,在侍卫的保护下的阿尔梅达总督听到了一阵短暂而急促的口哨声响起,他下意识扭头往不远处的码头看去,大约十几名装填完毕的雇佣兵几乎同时从掩体后探身。
“瞄准那些想爬上岸的,齐射准备……开火!”
站在最前面的,疑似小队长的雇佣兵大喊着,成片的枪声立刻响起。
虽然不是完美的齐射,但十几发铅弹几乎同时呼啸而出,形成一片不小的弹幕。
刚刚从水中爬上码头登陆桥,试图发起新一轮冲击的五六条蛇人顿时被打得鳞片破碎,暗红色的血液飞溅,它们惨叫着跌回海中,迅速染红了一小片水域。
这轮小规模但极其精准和及时的反击,暂时遏制了蛇人在这一区域的攻势。
阿尔梅达总督和他身边的副官,卫兵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士兵,没有严整的队形,没有激昂的战鼓,却有着堪比老兵的战斗技巧,近乎冷酷的战场效率和一种……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疯狂。
他们会在战友“死亡”时爆发出更猛烈的怒火,却不会陷入悲伤和恐慌,他们高效地搜集死者留下的弹药,继续战斗。
这种将惨烈战争视为无物的诡异态度,让总督在震惊之余,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和……一丝荒谬的希望。
也许只有这样的疯子,才能对付那些从外海而来的,同样疯狂的怪物?
“总督阁下!”
副官的声音带着颤抖,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阿尔梅达总督深吸一口冰冷而充满血腥味的空气,目光复杂地看向那群正在疯狂开火,怪叫,甚至为了争夺一个更好的射击位而互相推搡几下的巴格尼亚佣兵。
“……你快去敲钟!”
总督的声音沙哑。
“去召唤那些在城市内的殖民地士兵,让他们携带火炮和法师顾问过来支援这里,这些蛇人只是先锋,根据以往的经验,它们的袭击不会只限于这一点数量!”
他顿了顿,看着又一个玩家用刺刀将爬上码头的蛇人捅回海里,然后自己被拖下水消失,补充道。
“再派人去总督府,把地窖里剩下的所有朗姆酒和葡萄酒也都搬来!”
“呃,给谁?”
“蠢货,谁需要就给谁,先把码头区守住再说!”
……
不爽不玩陷入了苦战当中。
作为一名新人玩家,他的枪法在雇佣兵中算得上精准,他开了五枪,打中了四条从码头内窜上来的蛇人,引得其他玩家的叫好声。
近战玩家都会希望自己的背后会有一名精准射手存在,这样后者既可以掩护自己的侧翼和背后,也不会遭到友军之击。
但不爽不玩这样神射手表现,很快就被一条蛇人战士给注意到了。
这条直立起来足足有两米之高的蛇人,在挥舞着一把大剑接连将两名玩家砍翻后,它扭转方向,扑向了百米开外的不爽不玩。
不爽不玩也第一时间在其他玩家的惊呼中注意到了这条明显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大蛇,他迅速扭转枪口,对着这条蛇人开枪。
但是后者却凭借惊人的敏捷,一个翻腾躲过了不爽不玩射向它头部的子弹。
“卧槽,要遭!”
一看这事情,不爽不玩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这条明显更加强壮,也灵活的不像样的精英怪,他便抬手将燧发枪往边上一丢,自己跳下箱子堆成的高地。
然后高声大叫一声。
“这里有boss!!!”
喊完之后,不爽不玩一个懒驴打滚,躲进了一堆翻倒的木桶和破损渔网后面,他的动作狼狈但有效。
就在不爽不玩刚刚躲好的下一秒,他刚才站立的木头箱子所堆积的屏障,就被蛇人撞散开来,木屑纷飞!
同一时间,不爽不玩那一声大喊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很快在引起了附近的玩家注意力,特别是在撞击箱子的巨响过后,就更让人忍不住看过来了。
二十多个玩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那个刚刚显露出惊人攻击性,体型远超普通蛇人的蛇人战士身上。
显而易见,这还真是一头小boss,即便不是boss,也是精英怪!
这条蛇人战士很牛逼,不仅手持一把明显是缴获的精钢骑士大剑,身上还裹着一件明显是专为蛇人制作的锁子甲,能抵御刀剑的劈砍。
但是这一切都没用,在二十多个玩家的围攻下,这条蛇人精英怪很快就嗝屁了。
虽然在步入死亡之前,这条蛇人还带走了五个玩家的性命,但是它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的战术作用……它本应该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强悍个体战斗力,在玩家的松散防线上撕开一个小口子的。
结果,这条蛇人精英却因为想要袭杀不爽不玩,深入玩家群中,被后者围杀了。
蛇人战士倒下之后,不爽不玩松了口气,环顾四周。
码头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玩家们各自为战又相互呼应,枪声,嘶吼声和玩家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
战斗场面虽然混乱,玩家却凭借着人数和不要命的打法,奇迹般地顶住了蛇人第一波最凶猛的攻势。
但他注意到,海水中的蛇人似乎无穷无尽,刚刚清空一片,很快又有新的扭曲身影从深水区浮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补给跟不上的话,我们迟早被耗死。”
不爽不玩嘀咕着,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战场的突破口或者关键点。
这是他玩游戏的习惯,比起无脑冲杀,他更喜欢观察和指挥……没办法,不爽不玩的角色操作一直都不怎么好,以至于近战的时候,很容易扑街。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一处较高的,相对安全的木头灯塔顶端。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码头区和部分海湾,不爽不玩半蹲在里面,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防止有蛇人远程偷袭,一边快速扫视着战场。
不爽不玩的目光掠过近处激烈的交火线,投向稍远一些的,波涛汹涌的海面。
蛇人不断从那里冒出来,但它们似乎并非漫无目的地散乱进攻。
看着看着,不爽不玩的眉头渐渐皱起。
“不对劲……”
他发现,绝大多数蛇人涌现的位置,似乎都围绕着码头外侧一片颜色特别深,近乎墨色的水域。
那片水域的海浪也显得异常紊乱,时不时有不同寻常的大型气泡翻涌上来,破裂时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雾气?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他隐约看到那片深色水域的海面之下,似乎有一个极其庞大,缓慢蠕动的阴影。
那阴影的轮廓模糊不清,但绝对不是什么礁石或常规海洋生物,它每一次细微的移动,似乎都伴随着更多蛇人从周围的海水中分离出来,如同母巢散播着无穷无尽的兵蚁。
“我日……”
不爽不玩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他立刻往下爬,他要去通知其他玩家,告诉他们自己看到的画面。
在这个时候,属于马孔联盟的支援终于姗姗来迟,从远处的城堡道路往这边跑来。
(本章完)
第491章 玩家的价值(二)
第491章 玩家的价值(二)
“终于来了!”
就在不爽不玩看到异常,爬下灯塔之时,一阵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号角声从码头区的侧后方响起,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紧接着,是如同滚雷般连绵不绝的轰鸣!
轰!轰!轰!轰!
这是马孔联盟的援军终于赶到战场附近了,他们没有直接冲入混乱的码头,而是在侧翼一处稍高的坡地上迅速展开。
数十门款式不一的轻型野战炮被推上前沿,炮口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和浓烟,灼热的霰弹如同冰雹般砸向蛇人涌来的海面。
炮弹落点明显有刻意的调整,它们尽可能的避开了玩家们活动的近岸区域,覆盖了稍远一些的深水区。
在这些霰弹落下的刹那间,那片海域仿佛沸腾了一般,细密的水柱冲天而起,不断有倒霉的蛇人被命中,水下一直有暗红的痕迹蔓延开来,蛇人的尸体陆续不断的翻滚上来。
虽然这样大规模的霰弹炮击,难以直接击杀大量藏于水下的蛇人,但这却极大地迟滞和干扰了蛇人的登陆节奏,将它们压制在水中。
炮火延伸射击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骑兵号角。
约百名身着轻甲,手持长矛,穿着红色军装的马孔轻骑兵如同离弦之箭,从侧翼杀出。
他们的目标并非与玩家汇合,而是精准地掠过滩头,利用高速冲锋,用长矛狠狠地刺击,挑杀那些刚刚爬上岸,立足未稳或者被炮火炸懵的零星蛇人。
他们的战术极其明确,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百余轻骑如同疾风般掠过,留下满地蛇人的尸体和嘶鸣,在玩家们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又迅速撤回了本阵。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展现出极高的训练度和战术素养,与玩家们各自为战的混乱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最后,伴随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声,马孔联盟的主力步兵方阵出现了。
方阵的前排是两列火绳枪兵,后面是如林的长矛方阵,在整齐的脚步声中,他们稳步推进到码头边缘,火绳枪兵们冷静地瞄准齐射。
在一阵白烟过后,不少刚刚冒头或试图冲击阵型的蛇人被打倒。
射击完毕后,这些火绳枪兵们并没有原地装填,而是迅速转身,灵活地从长矛兵队列的间隙退到后方,整个过程流畅而安静。
在齐射过后,马孔长矛兵则集体向前踏步,锋利的矛尖齐齐放平,组成一道冰冷的钢铁丛林,威慑着任何敢于靠近的敌人。
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瞬间稳住了战线,并将控制区域从玩家们固守的掩体向外推出了很大一段距离。
玩家们有些好奇地看着这群“正规军”表演,不少人还在啧啧称奇。
不爽不玩看着马孔军队这套标准的“炮火准备-骑兵骚扰-步兵推进”的组合拳,也是暗暗点头。
不过情况紧急,他也没多看,快步穿过玩家阵地,找到了正在几名军官护卫下观察战局的阿尔梅达总督。
“总督阁下。”
不爽不玩开口,指向那片颜色深邃的海域。
“我刚才在高处看到,那底下有个巨大的阴影在蠕动,蛇人好像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阿尔梅达总督转过头,脸上之前的惊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却并不意外的沉稳。
他点了点头,语气淡然。
“我知道,那是蛇人的海蟒,一种被它们驯化的可怕海兽,它的体内有着巨大的空腔,能够携带数百甚至上千名蛇人战士进行长途潜行,跨越海洋,在抵达目标后,它便会将乘客吐出,发动突袭。”
总督的解释让不爽不玩恍然大悟,同时也暗自心惊……这游戏怪物的设定还挺有意思。
就在这时,一位身披深蓝色斗篷,手持镶嵌着巨大蓝宝石法杖,疑似法师的家伙,在几名持盾护卫的簇拥下走上前来。
他向着总督微微颔首示意,然后面向大海,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吟唱晦涩难懂的咒语,法杖顶端的蓝宝石开始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寒冷而湿润。
几秒后,法师猛地睁开双眼,法杖指向不爽不玩和总督之前注视的那片深色海域。
咻……
一道耀眼的冰蓝色光束从法杖顶端激射而出,跨越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命中了那片海域的中心。
令人惊奇的是,光束并未爆炸或造成巨大破坏,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标记般,牢牢地“钉”在了海面上。蓝光穿透海水,清晰地映照出一个庞大,扭曲,正在缓缓蠕动的恐怖阴影轮廓。
这束光仿佛在漆黑的海底点亮了一盏探照灯,将那隐藏的巨兽的身形彻底暴露在所有战场上的目光之下。
“卧槽,魔法!”
不爽不玩愣住了,其他看到这一幕的玩家也差不多同样反应。
“不是说这个游戏没有魔法,是排枪击毙吗?”
“酷啊!”
“不枉我忍受那么多,终于见到有意思的东西了……我要当魔法师,谁也别拦着我!”
神秘的魔法师用一束魔法光束将隐藏的海蟒彻底暴露,然而,这一举动似乎也彻底激怒了深藏于海底的指挥者。
一声尖锐,扭曲,完全不似蛇人发出的嘶鸣,仿佛直接穿透灵魂般从深海标记处传来,压过了炮火和喊杀声。
紧接着,一道浓郁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血色光芒以海蟒所在位置为中心,如同冲击波般急速扩散开来,扫过整个码头战场。
这血光并无实质性的物理冲击力,却带着一种亵渎生命的极致冰冷,所有被血光扫过的蛇人尸体,无论是被玩家击杀的,被马孔士兵刺穿的,还是被炮火撕碎的,都开始剧烈地,违反常理地蠕动起来。
它们的血肉仿佛拥有了自主意识,开始不正常的扭动,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在无数惊骇的目光注视下,这些破碎的尸体噗噗噗的往外喷吐出一条条鲜红色的眼镜蛇。
这些眼镜蛇没有鳞片和皮肤,体表就是血肉,也没有眼睛,只有空洞的血肉窟窿,张开的巨口中滴淌着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毒液,完全由扭曲骨骼构成的毒牙令人胆寒。
这些诡异的造物刚一钻出来,就被无形之力驱动,猛地扑向距离最近的活物……而顶在最前线的,正是玩家们的阵地!
“我艹!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妈的亡灵法术!!!”
“妈呀,好恶心!别过来!”
玩家阵地几乎是在这些眼镜蛇攀爬过来的时候,就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中。
这些血肉眼镜蛇不仅速度极快,而且体型和正常的眼镜蛇一致。
如果是一两条,这当然不碍事,玩家用脚踢,用刀剑砍,都能随随便便做掉这些玩意。
问题在于这些血肉毒蛇的数量太多了,一具蛇人的尸体少则钻出四五条,多则十几条。
而现在战场上最少有几百具,近千的蛇人尸体,以至于这些爬过来的血肉蛇人密密麻麻的将前线玩家的视野都给铺满了。
这恐怖的一幕让所有前线玩家头皮发麻。
成千上万条血肉毒蛇扭动着,嘶嘶作响,几乎是眨眼间就淹没了最前方的几名玩家。
“啊……”
“我被咬了,中毒了,掉血好快!”
“救命!拉我一把!”
“烧,用火烧啊!”
惨叫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在如此之多的毒蛇浪潮面前,玩家手中的燧发枪就和烧火棍没什么两样。
他们开始试图用刀剑劈砍,用脚踩踏,但数量实在太多了,砍碎一条,立刻有三四条顺着腿爬上来噬咬。
这些血肉眼镜蛇的毒素其实也就那样,能毒死人,但是需要时间,可是其数量太多,以至于这条蛇一口,那条蛇来一口,灌进倒霉蛋体内的毒素是硬生生把人给“撑死”的。
再加上人类对蛇类天生的恐惧,所以,玩家的阵线如同被洪水冲击的沙堤,迅速崩溃,后退。
玩家的崩溃,导致就连后方严阵以待的马孔长矛方阵也受到了冲击,数以百计毒蛇试图钻过矛林,士兵们不得不分出精力用佩剑和枪托击打这些令人作呕的生物,整齐的阵型开始出现混乱。
“保持阵型,不要乱,用火把!”
马孔军官声嘶力竭地呐喊,士兵们慌忙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挥舞着驱赶蛇群。
火焰确实有效,血肉毒蛇似乎本能地畏惧高温,被火把扫中的发出“滋滋”的焦糊声,蜷缩后退。
但火把的数量相对于无边无际的蛇潮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就连贵为一岛之主的阿尔梅达总督都被迫“跳舞”,在无意识的恐惧尖叫声中,高抬腿将一条爬到他脚下的毒蛇踢飞出去。
踢飞毒蛇后,心有余悸的阿尔梅达总督立刻抬头望向边上的魔法师顾问,后者缓慢摇了摇头。
“我可以解决这些毒蛇,一次大驱逐术能做到,但是我的魔力有限,完成这一次施法后,我就没法对付远处的海蟒……海蟒可能不止一条。”
听到这里,阿尔梅达总督也是犹豫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阿尔梅达总督都陷入两难抉择之际,几声与战场格格不入的,充满惊喜和兴奋的呼喊从玩家后方传来。
“来了,来了,救世主来了!”
在叫喊中,只见几名玩家气喘吁吁却又兴奋异常地从后方冲了过来,冲向战场的最前端,在他们的背后,各自背着三个钢制大罐子。
罐体连接着粗长的软管和一根前端带有喷口的金属管……这正是巴格尼亚玩家的兵工厂出产的单兵火焰喷射器,名为“龙息”的正式改进版。
他们显然是趁着刚才战斗的间隙,在后方的装备箱子内意外发现了这些被封存的“大杀器”。
“这怎么用?”
一个玩家手忙脚乱地摆弄着。
“随便按,这肯定有点火开关和喷射按钮!”
另一个玩家凭着游戏经验在喷火管上胡乱操作。
嗤……
一股刺鼻的燃油味弥漫开来,紧接着,一条粗壮无比,咆哮着的火龙从喷口汹涌喷出,瞬间就将前方十几米范围内的血肉毒蛇吞噬。
火焰过处,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肉毒蛇连挣扎都来不及,便在极致的高温下迅速碳化,扭曲,化为飞灰,刺鼻的焦臭味取代了之前的腥臭。
“卧槽……我知道,先按绿色的按钮,然后持续按住红色的那个压杆,它就会喷火……把手那个可以转的转环可以调节火焰喷射方式!”
“知道了……我也喷出来了,爽啊!!!烧……都给爷死!!!”
在第一名玩家的指导下,另外两具喷火器也相继被点燃,三条狂暴的火龙开始在码头上肆虐横扫。
其他玩家们主动为它们让开道路,三条火舌所到之处,那令人绝望的蛇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除,留下一条条焦黑的痕迹和仍在燃烧的残骸。
火焰不仅高效地清理了毒蛇,更是在码头地面上制造出了一道道熊熊燃烧的火墙,成功地将仍在不断涌来的蛇潮分割,阻断。
那些刚刚从海里爬上码头,浑身湿漉漉的蛇人战士看到这恐怖的火焰,本能地发出了畏惧的嘶鸣,攻势为之一滞,甚至开始缓缓后退,重新没入海水之中。
战局瞬间逆转!
然而,使用这强大力量的代价也极其惨重。
操纵喷火器的玩家成为了所有蛇人,尤其是隐藏在深海中的蛇人祭司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名喷火手正烧得兴起,他过于靠近海边了,数支铁质投矛突然从海水下飞来,落在他四周,其中一支投矛落在他身上,将其钉穿。
这个倒霉蛋惨叫一声,手中的喷火器失控地扫向一旁,差点烧到友军,最终他连同装备一起沉重地倒下。
第二名喷火手试图用火焰逼退一队突进的蛇人精锐,却没想到那蛇人精锐当中藏着一个可能是蛇人祭司的单位,后者隔着火墙,施展了邪恶的汲取法术。
一道肉眼可见的血色能量链投射过来,贯穿了那名玩家,后者以惊人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全身的血肉和生命力都被抽走,短短几秒内就变成了一具裹着皮肤的骷髅,凄惨地倒地,手中的喷火器也哑火了。
第三名喷火手最为英勇,他咆哮着将火焰喷向海面,逼得大量蛇人无法靠近。
但一条潜伏在尸体堆内的蛇人突袭者在后者靠近的时候,浑身沐浴在火焰中的蛇人猛地跃起,用锋利的钢刀精准地劈砍在了喷火器的燃料罐上。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将这名玩家和周围蛇人一起吞噬,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碎片四溅。
三名勇士先后以极其悲壮的方式阵亡。
但他们的牺牲并非没有意义。
三人在死亡之前,成功清理出了大片的安全区,建立的防火带有效地阻止了蛇潮的蔓延,更重要的是……那两具相对完好的喷火器就掉落在其他玩家视野中。
“他妈的快捡起来!”
“不能让神器没了,兄弟们掩护我!”
根本不需要命令,附近的玩家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顶着蛇人最后的远程骚扰,疯狂地冲过去,抢夺那两具仍在微微发热的“龙息”喷火器。
新的操作手迅速接手,虽然动作生疏,却毫不犹豫地再次点燃了火焰!
咆哮的火龙再次降临码头,彻底粉碎了蛇人反扑的最后企图。
剩余的蛇人发出不甘的嘶鸣,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之中,只留下满目疮痍,烟火弥漫的码头和无数焦黑的蛇尸。
持续了许久的喊杀声和嘶鸣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伤者的呻吟声和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蛇人的这一次猛烈的袭击,终于在玩家们意想不到的牺牲和爆发下,被成功击退了。
阿尔梅达总督看着那两名新的喷火手像捧着宝贝一样端着“龙息”,以及周围玩家们劫后余生却又充满兴奋的脸庞,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了一眼身边同样面色苍白的法师顾问,两人眼中都充满了庆幸和后怕。
(本章完)
第492章 我不吃饼
第492章 我不吃饼
胜利的欢呼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码头。
马孔联盟的士兵们抛起了他们的军帽,相互拥抱,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高喊着联盟与总督的名字,庆祝着这来之不易,近乎奇迹的胜利。
是,就连一向矜持的阿尔梅达总督也忍不住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与身边的军官和法师顾问用力地握了握手,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片刻。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弥漫在每一个殖民地战士的心中。
大部分幸存的玩家们也沉浸在活动胜利的喜悦中。
他们兴奋地交流着刚才的战斗经历,比较着贡献度,查看可能获得的奖励,或是围着那两具立下大功的“龙息”喷火器啧啧称奇,讨论着下一场战斗该怎么更有效地使用它们。
总体上,胜利者的气氛热烈而欢腾。
然而,在这片普遍的欢腾中,不爽不玩却渐渐沉默了下来。
最初的兴奋过后,一种冰冷的现实感迅速攫住了他的心,让不爽不玩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兴高采烈的玩家面孔,心里默默地进行着清点。
一千人……来时有一千余名玩家,他们一起搭乘着运输船,虽然路上有抱怨,有怨气,但总体上士气还算不错,他们都期待着与蛇人的战斗。
可现在呢?
与码头守军冲突时,折了四五十人。
那虽然令人恼火,但尚在可接受范围内,毕竟玩家们是赤手空拳反击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打赢了。
但紧接着这场防御战……尤其是蛇人最后那阴险恶毒的一招……将尸体转化为血肉毒蛇的邪术,成了玩家的噩梦。
他们几乎没有护甲,仅有的单薄军装和皮靴在那些疯狂涌来的毒蛇獠牙面前,形同虚设。
毒素迭加,数量碾压,在短时间内造成的减员是毁灭性的。
很多玩家都是在战斗中冷不丁倒下的,激烈的运动让他们的血液循环加快,只是被毒蛇咬一口,毒素就会更快的抵达心脏,然后发作把自个弄死。
就现在还有不少人蹦着蹦着就倒下了,就现在马孔人表现出来的,近乎没有战场急救能力,这些躺下的玩家基本上是死定了。
被毒蛇咬伤之后的紧急措施,似乎除了不爽不玩之外,其他玩家和马孔人没一个人知道,或者是想起来。
保持静止,捆扎伤口上方,用大量清水冲洗伤口,等待蛇毒血清……如果没有这玩意,就靠自己的身体硬抗。
扛得住就活,顶不住便死。
不爽不玩粗略估算,还能活蹦乱跳,有完整战斗力的玩家,大概……只剩下两百来号人了。
卧槽,阵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啊!!!
一股沉重的压力落在了不爽不玩的肩上。
作为被推选出来的临时指挥,他无法像普通玩家一样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现在必须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两百多人,还能继续执行作战任务,继续蛇人活动吗?
他们还能顶得住蛇人下一次可能更猛烈的进攻吗?
阿尔梅达总督和那个埃斯特维斯少校,现在对他们这些“桀骜不驯”却又损失惨重的雇佣兵,会是什么态度?
他们会不会觉得玩家已经没什么太大价值了,毕竟人数锐减了,这些家伙会不会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把这两百多人当作纯粹的炮灰,用来执行最危险,几乎是送死的任务,以便保存他们马孔联盟自己的士兵?
想到那个处理冲突时各打五十大板的蠢货少校,以及总督最初试图用黄金收买他的举动,不爽不玩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这些npc,恐怕并不会真正把玩家的命当回事。
毕竟像克里斯那样的好npc真的是太稀有了,拟人的npc才是常态。
胜利的欢呼声在不爽不玩的耳中似乎变得有些刺耳,他看着不远处正在接受部下祝贺,脸上带着公式化笑容的阿尔梅达总督,眼神变得复杂而警惕。
……
夜深了,胜利的喧嚣渐渐平息,码头上弥漫着硝烟,焦臭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
不爽不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忧虑,整理了一下在战斗中变得破烂肮脏的军装,朝着被军官和卫兵簇拥着的阿尔梅达总督走去。
经过蛇人突袭的这一仗,玩家和马孔联盟士兵的血债基本上两清了,玩家不把己方的死人当一回事。
而后者,他们也没办法指责还剩下两百人的巴格尼亚雇佣兵,这些人白天在码头上的浴血奋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不管之前的血债有多厚,巴格尼亚人都已经还清了。
所以,马孔联盟的士兵们很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剩下两百多玩家,他们一同手把手的返回距离码头顶多只有五公里距离的卡萨里纳之城。
不爽不玩作为雇佣兵的临时队长,他自然也跟着走,并且夜晚还收到了总督的邀请,希望双方再一次进行没有完成的谈判。
在路上,不爽不玩想了很多事情,他并且已经做好了面对轻视,敷衍甚至卸磨杀驴时,把藏起来的利器拔出来,做掉那个总督,为幸存的两百多兄弟争取应有的待遇和尊重。
然而,出乎不爽不玩意料的是,当他在侍从的带领下走进总督府,在园内看到阿尔梅达总督的时候,后者看到不爽不玩出现,总督竟然主动迎上前几步。
当双方距离靠近了,在散发着柔和光芒路灯的照明范围内,不爽不玩能够看到阿尔梅达的脸上带着的不再是之前谈判时的疏离和算计,也不是危机时的惊慌,而是一种……堪称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表情。
“队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总督率先开口,语气诚恳。
“卡萨里纳岛能击退这次卑劣的袭击,你和你的部下功不可没。你们的英勇和无畏,我以及所有殖民地军民都看在眼里。”
不爽不玩愣了一下,准备好的强硬说辞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这态度转变有点大啊?
总督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微微一笑,示意不爽不玩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坛边上,阿尔梅达主动压低声音说道。
“你能告诉我名字吗?队长。”
“不爽不玩。”
阿尔梅达的脸上有些疑惑,因为玩家所说的话是汉语,所以,前者并没有从这个名字上听出什么不对劲,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发音有点奇怪而已。
“不爽不玩队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你们损失惨重,我会认为你们失去了价值,甚至将你们当作可以随意牺牲的炮灰,对吗?”
不爽不玩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阿尔梅达总督摇了摇头,语气变得严肃而务实。
“不,你错了,与你认为的恰恰相反,在我看来,现在的你们,比刚刚登陆时那一千人,更有价值。”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经过如此残酷的血战还能存活下来的,无一不是真正的老兵。
我见过太多新兵,训练场上看起来像模像样,但在面对蛇人那种恐怖怪物和诡异邪术时,十成战力能发挥出三成就不错了。
而你的部下……”
他笑了笑,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
“他们在恐惧中战斗,在混乱中自发组织反击,甚至能找到并运用龙息那样危险的武器扭转战局。
这种在实战中淬炼出的勇气和应变能力,是任何训练都无法替代的。两百这样的老兵,其价值远超过一千个未经战火的新兵。”
接着,他又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二,你们现在的人数……嗯,也并非全是坏事。”
总督的语气略带一丝微妙和坦诚。
“一千多名像你们这样……呃,个性鲜明,勇猛甚至有些狂放的战士,管理起来确实需要耗费不少心力。
但现在你们剩下两百余人,无论是补给,驻扎还是协调行动,都变得容易许多,这让我能更有效地将你们部署在最关键的位置上。”
最后,他看向大海的方向,目光深远。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根据我们与巴格尼亚签订的雇佣合同,你们只是第一批先遣部队,后续还会有更多的船只,运送更多的战士抵达卡萨里纳岛。
而你们这两百多名经历过血战,熟悉岛上环境和敌人战术的老兵……”
他转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不爽不玩。
“将成为后续部队绝对的核心和骨干,你们积累的经验,是用鲜血换来的无价之宝,我需要你们活下来,更需要你们将这些东西,教给那些新来的小伙子们。”
阿尔梅达总督的坦诚和清晰的利弊分析,让不爽不玩表面上恍然大悟,内心里却暗自冷笑。
这家伙在糊弄人呢。
但凡是出社会打过工的人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当老板满嘴大道理,貌似很正常的和你交心,似乎视你为他的心腹下属的时候,你不要听这个吊毛会说什么,应该看他在做什么。
而这个叫做阿尔梅达的家伙在做什么?
他在画大饼。
之前谈判时摆在桌面上的黄金呢?
去哪里了?
要是这个家伙把黄金给我了,我就信他是说真的,否则的话,阿尔梅达就是在放屁。
不爽不玩的表演,成功的让对方觉得自己成功了。
“所以……”
阿尔梅达拍了拍不爽不玩的肩膀,语气恢复了总督的威严,带着更多的信任。
“带着你的人下去休整吧,我会让人立刻给你们安排最好的营房,充足的食物和药品。阵亡者的抚恤金和你们的额外奖金,也会按照最高标准立刻发放。
至于装备……”
他想了想,
“军械库会对你们全面开放,你们可以随意挑选更换。
好好休息,恢复体力,蛇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下一次战斗,或许很快就要到来。届时,我还需要你们作为尖刀。”
黄金呢?
你说了那么多废话,之前准备给我的黄金去哪了?
不爽不玩看着总督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自己想听的话后,他便点了点头,然后行了一个巴格尼亚式的双头鹰军礼,接着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他只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不爽不玩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转回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担忧,开口问道。
“总督阁下,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那些蛇人……它们如此大规模地潜入到码头附近,甚至动用了海蟒这种巨兽,马孔联盟的海上预警和防御舰队呢?”
这个问题显然戳中了阿尔梅达总督的痛处。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前的自信和从容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和懊恼。
他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侍从和卫兵稍微退远一些,然后压低了声音,对不爽不玩坦言道。
“你问到了关键,队长,这并非我们疏于防范……至少不完全是。”
他揉了揉眉心。
“事实上,在我们正常的防御体系下,蛇人想要如此接近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有一支中型的护卫舰队常年巡逻附近海域,岸上也设有瞭望塔和烽火台。”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沉重。
“但就在几天前,我们接到了来自北边殖民点的紧急求援,侦察兵发现了一座规模空前的蛇人巢穴正在一座离岛上迅速成型。
为了避免其发展成为无法收拾的祸患,我不得不下令,让舰队和岛上绝大部分的机动部队,立刻集结出发,前往执行炮击和登陆清剿任务。”
总督的目光投向黑暗的远方,故作深沉。
“他们带走了我们最好的战舰,最经验丰富的水兵和士兵,今天你看到的赶来码头支援的这些部队……”
阿尔梅达苦笑了一下。
“已经是卡萨里纳城内最后能快速动员的机动力量了,其中不少还是临时武装起来的民兵和港口守备队,剩下的士兵,要么是分散在岛上各处的驻防点,要么就是需要时间集结的二线部队。”
“蛇人……它们就像是知道我们内部空虚一样,选择了这个最完美的时机发动了突袭,没有舰队在外围拦截,没有足够的巡逻艇,它们的海蟒才能长驱直入,直接逼近到码头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甚至带着一种军事上的必然性……为了攻击远方的威胁,不得不暂时削弱本地的防御,从而被敌人趁虚而入。
这确实比单纯的疏忽大意更能让人接受。
不爽不玩听完,心中顿时了然。
确定了,这个叫做阿尔梅达和马孔联盟国,是猪队友类型的盟友,以后他们给的任务可以做,但是具体命令绝对不能听。
其次,即便是做任务,也要多留心眼,多做准备,以免被这些混蛋给卖了,或者是坑了。
“原来如此……”
不爽不玩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
“看来那些怪物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
“是的,极其狡猾。”
阿尔梅达肯定道,随即又提振了一下精神。
“不过,好消息是,我们的主力舰队和部队完成对那个巢穴的打击后,就会立刻返航,届时,我们就能重新掌握海域的主动权,甚至有能力对蛇人发动反攻!”
这又回到了“画大饼”的环节,一点营养都没有,他懒得听。
“我期待着那一天,总督阁下。”
不爽不玩再次行礼。
“我会将您的解释转达给兄弟们,这能让大家更好地理解目前的处境。”
“去吧,好好休息。”
(本章完)
第493章 麻烦事
第493章 麻烦事
窗外,巴格尼亚王宫的园里正午阳光炽烈,克里斯正在清凉安静的办公室内批阅文件。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面无表情的书记官推门而入。
“陛下,艾萨克总司令拜访。”
“请他过来。”
很快,艾萨克就来到了克里斯面前,并且还带来了一件紧急而奇怪的事情。
“提前派出第二批?”
克里斯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他故作疑虑的发出疑问。
“第一批出发的千人赎罪者,按照行程推算,应该才刚登上卡萨里纳岛不久,甚至可能还没完全投入战场。”
“正是如此,陛下。”
艾萨克点头,有着高高耸起的眉骨轮廓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阿尔瓦雷兹大使的请求急切得异乎寻常,语气中还有些不好意思。”
克里斯笑了起来,他有点装不下去了。
“你回复他,巴格尼亚可以提前动员第二批雇佣军,甚至可以在两周……不,一周内就让他们登船出发,但是,条件是将合同上约定的雇佣金总额,提高百分之二十。”
艾萨克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陛下,这是否有点不太好,我们不愿意,拒绝就是了,何必……”
“何必趁火打劫?”
克里斯替他说了下去,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艾萨克,你先别急着问我,你就这样和他说就行了,他不愿意就不愿意,按照合同办事,如果他非要加急,那就问他加急的原因。”
克里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艾萨克,让后者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阿尔瓦雷兹大概率不会告诉你事情,你可以再一次提问,第一批雇佣军,我们那一千余名雇佣兵,现在究竟情况如何,他们还有多少人能喘气?”
克里斯的话如同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艾萨克总司令明白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愤怒……才身居高位没多久的他,还保持着原本急公好义的品质。
“他们竟敢……”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低沉。
“他们竟敢用我们战士的血肉来掩盖他们的失误!”
说完,艾萨克就扭头往外跑,看样子他要去质问阿尔瓦雷兹大使。
好吧,看样子事情有变化了,也不记得艾萨克是否记得自己说过,让阿尔瓦雷兹大使加价的事情。
不记得也没事,克里斯不缺这三瓜两枣,他只是不想让马孔人觉得巴格尼亚士兵很廉价而已。
……
卡萨里纳岛的海风带着咸湿和木材特有的干燥气味。
不爽不玩正慢悠悠地踱步在一片地势较高的坡地上,眯着眼打量着下方那片繁华的景象。
他现在很有空,在岛上,所有的玩家都没有任何的任务,处于休整状态中,所以,不爽不玩就出门瞎转悠起来。
在他的观察中,一边是繁忙的码头区,曾经被蛇人惊走的大大小小船只如同挤在一起的鱼群,桅杆林立,装卸货物的号子声隐约可闻。
另一边,则是岛屿的主体城镇,屋舍俨然,甚至能看到集市上攒动的人头。
但两者之间,隔着一片相当宽阔,近乎荒芜的缓冲地带,足有五公里以上,只有几条被压实的土路像细线般将两者连接起来。
“奇怪……”
不爽不玩低声自语,无意识的挠了挠头。
他也算是一个老玩家了,走过无数游戏的港口城市,不管是魔幻背景的滚动老头条,还是中世纪背景的拯救天国,也从未见过如此城市布局。
通常来说,码头和城市是血脉相连的,码头是城市伸向海洋的触手,城市是码头扎根的土壤,但这里,两者却像刻意保持距离的陌生人。
不爽不玩拿起特意从马孔后勤拿到的单筒望远镜,扫过那片缓冲地带。
那里并非完全空旷,散布着一些大型的,结构简单的棚屋和院落,更远处,则有规律地堆积着如同小山般的……木材?
确实是各种各样的木材,粗大的原木被整齐码放,经过初步处理的方木垒成高墙,还有一些区域飘散出带着热意的烟尘,似乎是烘干窑正在工作。
热爱挖掘游戏背景的不爽不玩的思维快速转动起来。
为什么要把城市和码头隔开?
除非码头区本身,或者与之相关的产业,存在着某种让城市居民不愿靠近的因素?
噪音?
污染?
还是……危险?
他的视线再次落回那些木材加工厂和堆积如山的木料上,一个念头如同火般闪过。
如此大量,种类繁多的木材储备,绝非仅仅为了满足岛屿自身的建筑或燃料需求。
结合卡萨里纳岛位于风暴带外的地理位置,位于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修船……”
不爽不玩喃喃道,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座岛,不是一个典型的贸易殖民港,它是一个专精于船舶维修和补给的大型服务站。
穿过暴风带的船只很容易出现船体损坏,桅杆断裂的情况,板材需要更换是家常便饭。
卡萨里纳岛提供的,显然是这种关键时刻的维修服务,不管是离开,还是在外出完成贸易,准备返回希腊大陆的船只,都会在这里停泊,加以维修。
而那些堆积如山的木材,就是为各种型号的船只准备的“备用零件”。
城市之所以离码头有点远,原因再简单不过。
木材的加工,特别是切割,烘干都需要巨大的场地,并且伴随着噪音,粉尘,甚至火灾风险。
大型船只的维修更是场面浩大,敲打声,拉锯声昼夜不息。
更不用说,维修区必然堆满易燃的材料,万一失火,火势很可能借助海风蔓延,将居住区和危险的工业区,堆场隔开,是最基本的安全考量。
“呵,原来是个大型海上驿站兼船坞。”
不爽不玩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这座岛的繁荣,并非建立在常规的贸易或生产上,而是建立在为过往船只解决“麻烦”的基础上。
“那就这就有点麻烦了啊。”
不爽不玩挠着头,感觉有点头疼。
前几天,玩家在码头之战之所以可以把蛇人击退,而不是全军覆没,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后面出现的三具喷火器。
知道了喷火器好用,玩家当然想要得到更多的喷火器,所以,很多人都提议不爽不玩去找马孔联盟的后勤官,让他多弄点喷火器过来。
不爽不玩也干了,但是一直被推辞。
他就很奇怪,玩家问马孔人要枪给枪,要甲给甲,要炮,也给了十来门小炮,唯独问要喷火器,后勤官却一声不吭,说什么都不乐意。
刚开始,不爽不玩还以为是马孔联盟国的工业能力不行,造不出喷火器,所以,他建议后勤官向巴格尼亚王国采购。
龙息喷火器就不错,劲大,射程远,是对付蛇人的好武器。
而现在看来,马孔人这是为了保护岛上的树木,所以才不乐意给玩家装备喷火器。
这就难搞了。
不爽不玩昨天晚上和其他玩家开会的时候,还有人说岛上的树木那么多,而蛇人没在这里弄出什么沼泽地,搞火攻是可以快速收割蛇命的战术。
这个提议当然被不爽不玩和其他玩家否定了。
山上一把火,山下所长爱上我……开玩笑的,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派出所,之所以不爽不玩不愿意执行放火烧山的战术,那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很容易误伤自己。
火无常势,水无常形。
在茂密的丛林里放火,一个控制不好,火势蔓延开来,别说蛇人了,他们自己都得先变成烤地瓜……特别是被大海包围的岛上,这里的风更大,有一点火星子就能飞出去老远。
算了,喷火器不能用,那就不用。
不爽不玩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多,这事情明显是游戏策划出手禁止了喷火器,不过他也没对这样的禁止感觉到厌恶,反而觉得有趣。
因为这是利用游戏内的环境和逻辑设定的合理限制,反而增加了挑战的真实性和策略深度。
总比某些游戏搞个“此门不能从这边打开”的规则,硬是限制玩家的行为更好。
不爽不玩将望远镜收起,决定不再远观,而是亲身去码头区探个究竟。
他沿着缓坡向下,走向那片喧嚣繁忙的码头。
越靠近码头,海风的咸味就越发浓郁,其中混杂着海水浸泡木头的味道,鱼腥味,沥青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甜腻的麦酒和汗水混合的气息。
呃,这股味道真不好闻,不过也因为这味道,让不爽不玩对游戏的好感度拉高了一点。
就连气味的模拟都如此真实,这证明了游戏的诚意真的很够啊。
当不爽不玩走进码头时,他不难发现,与远处整洁的城镇相比,码头区显得粗犷而杂乱,路面是压实的泥地,两旁堆放着各种缆绳,木桶和等待维修的船具。
不爽不玩的出现,与码头上那些皮肤粗糙,衣着邋遢,大声吆喝的水手和工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穿着相对干净利落的巴格尼亚军装,面容清秀白皙,眼神里带着观察和思考,而非麻木或疲惫,这一切让不爽不玩像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绵羊,格外显眼。
没走多远,不爽不玩的注意力就被道路两旁异常密集的招牌吸引了。
不是修理铺,不是渔具店,而是一家接着一家的酒馆。
“海妖之歌”,“破浪者之家”,“锚与酒杯”,“老水手憩所”……招牌各式各样,但功能似乎大同小异。
即便是阳光炽烈的下午,这些酒馆的门也大多敞开着,里面传出喧闹的谈笑声,粗野的歌声,以及杯盘碰撞的脆响。
更让不爽不玩有些措手不及的是,一些酒馆门口站着衣着鲜艳,身材丰腴的女郎,她们似乎早已习惯了码头的喧嚣,也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睛。
当不爽不玩经过时,好几道目光立刻锁定了他这个“生面孔”兼“小白脸”。
一位穿着低胸束腰长裙,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红发女郎倚在“海妖之歌”的门框上,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个职业化的,却又带着几分挑逗的笑容。
她甚至故意将本就宽松的袖口又往下拉了拉,让胸前的沟壑更加显眼,然后朝着不爽不玩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中那块带着廉价香水味的手帕。
“嘿~巴格尼亚来的英俊小哥~”
红发女郎的声音带着一种甜腻的沙哑。
“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你肯定是很热了,不要进来喝一杯?
我们这儿有全卡萨里纳最带劲的麦酒,不仅能解乏,还能帮你降温~”
旁边“破浪者之家”门口一位年纪稍长,但风韵犹存的褐发女人也不甘示弱,笑着喊道。
“来姐姐这儿吧,巴格尼亚小哥,我们还有刚烤好的咸鱼干,包你吃了还想吃!”
她刻意挺了挺胸,动作大胆泼辣。
不爽不玩:“……”
他脸上微微一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虽然他是个老玩家,在各种游戏里见过大风大浪,但这种过于“写实”且直接的npc互动,还是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不爽不玩便赶紧加快脚步,装作没听见,目光投向别处,心里却飞快地思索起来。
“这码头……酒馆也太多了点吧?”
他暗自嘀咕,将刚才那点小尴尬抛诸脑后,习惯性的分析模式再次上线。
“恶魔……修船需要时间,短则几天,长则数周甚至数月,水手和乘客们被困在岛上,无所事事,自然需要消遣和发泄的地方。
赌博,喝酒,找女人,这是最古老也最直接的需求。”
这些密集的酒馆和揽客的女郎,恰恰印证了卡萨里纳岛作为“海上维修驿站”的属性。
这里有大量的,暂时滞留的流动人口,形成了独特的消费市场。
“看来,这岛上的经济,除了修船卖木头,这些配套的‘服务业’恐怕也贡献了不少……”
不爽不玩若有所思。
“马孔联盟估计也没少从这些酒馆里抽税。”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种鱼龙混杂,信息流通极快的地方,或许也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那些喝多了的水手,嘴里总会漏出些真真假假的传闻,关于航线,关于风暴,关于岛上的蛇人?
只不过,进去打探消息的代价,可能就是得应付那些过于“热情”的侍女们了。
不爽不玩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次觉得角色的建模太精细了,有时候也是个麻烦。
他决定再逛逛,多观察一下这些酒馆的规模和客流,或许能更准确地估算出这座岛屿的流动人口数量和价值。
至于进去喝一杯?
还是等需要情报的时候,找个看起来最乱,消息最灵通,但侍女没那么“主动”的角落小馆子吧。
(本章完)
第494章 翻脸
第494章 翻脸
拢共也就四五条街左右,酒馆,住房,仓库混杂在一起,几乎每条街都充斥著类似的喧囂。
想找一个安静少人的角落酒馆?
在这里似乎是一种奢望,因为这里根本没有真正的“角落”,每一个能开店的地方都挤满了寻欢作乐的水手。
码头区的建筑物並不多,占地面积也不大,拢共也就四五条街左右,酒馆,住房,仓库混杂在一起,导致这些街道的走向根本不规律。
转悠了半小时,有好几次不爽不玩都因为酒馆女郎的招揽,而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进去长长见识。
但是每一次在真正心动之前,他都会克制自己。
不爽不玩没忘记,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被发配到这里的,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弄出点什么乱子来,那可就糟糕了——最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这边的酒馆女郎收什么钱。
不爽不玩兜里就只有巴格尼亚银元,而这里是马孔联盟的地盘,万一摸了,看了,却没钱给,那可就不是尷尬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就在不爽不玩又一次停下脚步,被一家名为“美人鱼之泪”的酒馆门口,一位眼波流转,身姿婀娜的女郎拋来的媚眼弄得心神摇曳,內心激烈挣扎著“就进去喝一杯看看,应该没事吧?”的时候——
呜——
一声低沉,悠长,却带著明显破裂嘶哑感的號角声,猛地从海港入口的方向传来,瞬间压过了码头上所有的喧囂。
紧接著,是两声有气无力,仿佛垂死挣扎般的炮响。
这是军舰在返回港口时特有的仪式,然而,现在这两声炮声中,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悽惶和警示。
码头上安静了一瞬,所有寻欢作乐的水手,揽客的女郎,忙碌的工人都下意识的转头望向海面。
不爽不玩也猛地一个激灵,刚刚那点旖旋心思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驱散得无影无踪。他循著眾人的目光望去。
只见远方的海平面上,几个模糊的黑影正艰难地,缓慢地向港口挪动。
隨著它们逐渐靠近,那悽惨的景象让码头上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隨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譁然。
从舰船上的涂装和旗杆旗號上来看,那是马孔联盟驻守卡萨里纳岛的战舰。
水手们都记得,它们在出发时,舰队由一艘重型巡防舰,四艘巡洋舰舰和十艘护卫舰,以及若干的通讯舰组成,舰队规模算不小,旗帜鲜明,船体整洁,透著一股海上力量应有的威严。
然而此刻,回来的——
不爽不玩连忙爬上码头上的灯塔,举起望远镜向著海上望去。
在望远镜內,为首的那艘重型战舰原本高耸的主桅杆从中断裂,只剩下半截,残破的帆布像裹尸布一样查拉下来,覆盖在伤痕累累的甲板上。
它的船身上布满了巨大的,仿佛被什么恐怖巨力撕裂般的破洞,一侧的炮门甚至被整个扯掉,露出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狼藉的炮舱。
吃水线附近,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顺著船壳缓缓流淌,在海面上拖出一道诡异的淡红色尾跡。
跟在它后面的两艘护卫舰情况更糟。
其中一艘的前桅完全不见了,船首像被砸得粉碎,船楼一片焦黑,仍在冒著缕缕黑烟,航行起来歪歪扭扭,全靠一股惯性在勉强支撑。
另一艘则更惨,它的整个右舷侧仿佛被某种强酸腐蚀过一般,木板大面积变得乌黑酥脆,甚至有些地方露出了扭曲的龙骨结构,海水不断从破口处涌入,让船身严重倾斜,几乎下一秒就要倾覆,全靠前面两艘船用缆绳拖著,才勉强没有沉没。
没有看到其他的战舰,阿尔梅达所说的联盟舰队,如今只剩下这三艘奄奄一息的残骸,如同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幽灵船。
死寂笼罩了码头。
之前的喧囂和欢愉被这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水手们脸上的醉意变成了惊惧和苍白,女郎们也收起了笑容,惊恐地掩住了嘴。
“赫尔墨斯的怜悯啊——那是海狮號,它几乎快断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是风暴吗?不像啊——”
“看那伤口,那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人们惊恐地议论著。
灯塔上的不爽不玩的心臟也猛地沉了下去。
他看得比那些普通水手更仔细,那些破口不像是炮击造成的,更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撕咬和抓痕,混合著诡异的腐蚀痕跡。
蛇人的海蟒?
它们还有攻击大型战舰的能力,这可真是操蛋啊!
三艘伤痕累累的军舰终於靠近码头了,而就在这时,那艘受损最严重的护卫舰终於再也支撑不住,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船体猛地向右侧翻,快速地被浑浊的海水吞噬。
码头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哭喊,一些小艇慌忙放下,前去救援落水的船员—如果还有倖存者的话。
==
出现了这样的大事,阿尔梅达总督几乎是当天晚上就召集岛上所有的军事指挥官,召集紧急作战会议。
作为巴格尼亚僱佣兵的队长,不爽不玩理论上也会被邀请,事实上却没有人通知他。
所以,不爽不玩不知道他们会议谈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们开了会,没通知自己。
这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马孔联盟的高层,无论是出於对僱佣兵的不信任,还是固有的傲慢,抑或是觉得这群“赎罪者”只是炮灰而非真正的决策层,显然不打算让他们参与核心的军事部署。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群僱佣兵只需要知道何时何地衝锋陷阵就够了,战略层面的东西无需知晓。
得了,不爽不玩现在清楚,之前那个总督对自己所说的一切,还真的在画大饼。
既然如此,那也別怪我们以打工人的態度来干活了。
总督府的传令兵是在第二天清晨,天色灰濛濛亮的时候,才一路小跑来到位於城镇外的玩家营地。
传令兵的脸色和此时的天色一样难看,带著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不爽不玩队长?
传令兵在军帐门口张望,语气带著一丝不確定的恭敬。
“总督人请您刻去总督府一趟,有紧急军务相商。”
从军帐內走出,刚刚上线,正打著哈欠的不爽不玩挑了挑眉。
哦?现在想起我们了?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装备,才跟著传令兵不紧不慢地走向总督府。
再次踏入总督府大厅,气氛与不爽不玩第一次来的时候有所不同,里面的僕人肉眼可见的慌乱许多。
不爽不玩是在一个大厅內见到了那个npc,阿尔梅达总督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袋深重,眼神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带著难以掩饰的焦头烂额和恐惧。
他见到不爽不玩进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甚至顾不上什么寒暄礼节。
“不爽不玩队长,你终於来了——”
阿尔梅达的声音乾涩沙哑。
“舰队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一些了,我们的舰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可怕袭击,损失极其惨重。”
他挥了挥手,似平不想详细描述那场噩梦,直接切入主题。
“现在海上通道还通畅,但是因为国內与雷泰利亚的战爭,导致联盟的援军短期內根本无法指望,而岛上的情况——”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
“我们原本的机动清剿部队,也因为舰队的损失而近乎全军覆没,现在,我们几乎失去了所有主动出击的力量。“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不爽不玩,之前画大饼时的从容早已消失不见。
“现在,岛上唯一还保持完整建制,並且拥有足够战斗经验的机动部队,就只剩下你们巴格尼亚人了。“
终於图穷匕见了。不爽不玩心中冷笑,脸上却故作凝重。
“总督大人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情报!迫切需要!”
阿尔梅达总督激动地强调。
“我们不知道森林里的蛇人到底有多少,它们的巢穴在哪里,下一步想干什么!
尤其是尤其是舰队遇袭后,它们会不会趁机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我们对此无所知,被动防守只会坐以待毙!”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所以,我以卡萨里纳总督的名义,恳请阁下,率领你的部队,深入岛屿內部,为我们探查蛇人的动向和虚,这是目前唯一能打破僵局,为我们爭取布防时间的办法了!“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核心意思只有一个。
最危险,几乎等同於送死的侦察任务,现在只能由你们这些僱佣兵去做了,因为我们自己的人已经打光了。
不爽不玩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扫过大厅里其他几个默不作声的马孔军官,他们要么低头看地,要么眼神飘忽,无人敢与他对视。
呵,果然是要炮灰去填坑。
他心中迅速盘算著。
这个任务极其危险,森林是蛇人的主场,玩家们对地形不熟,很容易遭遇伏击甚至全军覆没。
无所谓,玩家不怕风险,但是——
“总督阁下。”
不爽不玩缓缓开口,语气平静。
“我的兄弟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送死的,你应该很清楚,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深入丛林侦察意味著什么。“
阿尔梅达点了点头。
“我很清楚,所以——”
“我拒绝!”
“恩!?”
阿尔梅达完全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
他预想过对方会討价还价,会提出苛刻条件,甚至可能犹豫不决,但从未想过会得到如此乾脆利落的拒绝。这群僱佣兵难道不是钱雇来打仗的吗?
他们怎么敢拒绝命令?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凭藉总督的权威和之前的大饼,完全掌控了这名年轻的僱佣兵队长,对方应该像他手下的军官一样,即使心有不满也会服从命令。
不爽不玩无视了他脸上的震惊,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著一丝嘲讽。
“傻逼,你似乎搞错了几件事。
第一,我们是巴格尼亚王国派来的僱佣兵,我们的任务是帮马孔联盟国打蛇人,而这个任务在前段时间的码头之战中,我们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第二,我们確实是为钱打仗,但是——你踏马的钱在哪里?
第三,现在什么情况,你一点都没说——算了,就这样,我们反正不会去送死!“
说完,他根本不给阿尔梅达反应和辩解的机会,乾脆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就朝大厅外走去,没有丝毫犹豫,瀟洒的留下了大厅內所有人的惊愕嘴脸。
不爽不玩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位於卡萨里纳城镇外的僱佣兵营地。
营地不大,能够容纳一千人居住,所以,对於现在只剩下两百来人的玩家来说,这里还是很空旷的。
再加上玩家散漫的天性,当不爽不玩返回的时候,营地內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影,最少一半的人员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不爽不玩返回营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其他人去通知其他人赶紧回来。
不管是下线用通讯软体呼叫,还是敲击示警铜钟,呼唤其他人返回也罢,都可以。
做完这些后,不爽不玩快步穿过略显冷清的营地,径直走向位於营地后方,由原木和防水帆布搭建起来的简陋仓库。
他心里清楚,谈判的底气不仅来自於玩家的不死特性,更来自於实实在在的物资和装备,他必须搞清楚自己手里到底有多少牌可打。
推开沉重的木门,仓库里瀰漫著乾燥木材,火药和皮革混合的气息。
几盏油灯被逐一点亮,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堆叠整齐的物资。
不爽不玩在仓库內呆了一个多小时,把己方的物资大概清点了一遍。
首先是食物,一袋袋穀物,麵粉,晒乾的豆类和咸肉干堆满了小半个仓库,旁边还有若干桶醃菜和硬饼乾,他粗略估算了一下——恩,大概能吃一个月左右够了。
接著是武器装备。
边上的武备库內储备的火药充足,此外有三百支燧发枪和更多数量的火绳枪,以及十余门小炮,还有两百具皮甲和锁甲,冷兵器若干,能够人手一件。
够了。
第495章 傻逼无药可治
第495章 傻逼无药可治
当天,当中午时分,离开军营去游玩的玩家稀稀拉拉的返回军营內,不爽不玩將情况和他们说清楚之后,玩家也是群情激愤。
玩家能够接受艰巨的任务,甚至是送死事情也能做,反正能復活,但是玩家不能接受npc想要白他们。
像是阿尔梅达总督的行为,就足够噁心了。
所以,当使者再一次抵达营地外面,试图入內时,他遭到了玩家的拒绝。
不爽不玩可以带著人加固营地的木墙。
在下午时分,卡萨里纳码头方向发生了动乱,甚至还有火炮的轰鸣声。
蛇人来了?
不爽不玩不解,也不敢无视的情况,他连忙派出玩家,骑上营地內仅有五匹的快马之一,让人骑马冲向码头方向,查看情况。
快马扬起的尘土尚未落定,派去侦查的玩家就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脸上带著一种混合著兴奋和荒谬的表情。
“大佬,不是蛇人,是是码头自己人打起来了!”
玩家一边喘气一边快速匯报。
“自己人打起来?怎么回事?说清楚!”
“是总督府的人!”
侦查的玩家解释道,“阿尔梅达这个傻逼应该是是嚇破了胆,他派了一队士兵去码头,要强行徵用所有还能出海的武装商船,补充他那个已经完蛋的舰队!”
“结果呢?”
“结果就炸锅了!”
玩家手舞足蹈地比划著名。
“马孔联盟本国的商人还好,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明著反抗总督命令,最多骂骂咧咧。
但那些波美雷利亚联盟国的商人可不干,我听他们咒骂所说,他们只是来这里做生意修船的,是盟友,也不能硬把自己的船和船员交给马孔人去填线—.”
“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不爽不玩问。
“不止!”
玩家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波美雷利亚的商船水手也够牛逼的,他们直接抄起傢伙就在船上和总督府的徵召队对峙上了,不让他们上船。
而徵召队则不让商船离开,用铁鉤之类的东西勾住船锚,不让起锚,两边在码头上剑拔弩张,差点就火併了!”
“那炮声呢?”
“哦,那是有人试图夺船—”
“夺船?怎么回事?”
“玩家解释说道。
“码头上不是还有很多人吗?那些水手,技师,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他们看到这乱象,又看到了昨天的事情,知道蛇人隨时可能打过来,全都嚇坏了,好多人都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现在要离开,就只能买船票,但这个时候船票价格显然不可能便宜,然后就有一大帮人开始衝击那些还没被总督控制的,特別是波美雷利亚的商船,想强行夺船自己跑路!
现在码头彻底乱套了,总督府的人想强行征船,波美雷利亚的人坚决不让还开了炮,想跑路的暴民在无差別衝击所有看起来能开的船—三方,甚至好几方人马打作一团,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听完匯报,不爽不玩和周围聚集过来的玩家们都无语了。
这阿尔梅达总督真是精准地演示了什么叫“昏招迭出”
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不想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反而用最蠢的方式去激化內部矛盾,简直是在给蛇人助攻。
“我们要去帮忙镇压吗?”
有玩家问道。
“毕竟乱了对我们也没好处。”
“帮谁?”
不爽不玩冷笑。
“帮阿尔梅达抢船?还是帮波美雷利亚人打总督?或是去打那些只想逃命,不想打蛇人的地瘩流氓?”
玩家们面面相,好像帮哪边都不太对劲。
“都不帮。”
不爽不玩做出决定。
“让他们乱去,这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有人识趣的做捧眼。
不爽不玩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內闪烁著危险的光芒。
“这种混乱局面,肯定会有物资流失,比如,某些被遗弃的仓库,或者某些在混乱中无人看管的货物..”
“噢.”
其他玩家的眼睛也是一亮,他们明白了不爽不玩这是什么意思。
“兄弟们,我们现在分出几十个人,带著手推车之类的东西前往码头,优先的重点是火药,然后是药物和盔甲,肉乾这样的粮食也不错,至於刀剑这类冷兵器,则位於最后。”
不爽不玩强调说道。
“如果发现乾净的布匹,也能带上,可以拿回来做绷带,至於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不要带上了。”
“酒水要不要拿!”
有人补充道。
“虽然朗姆酒的酒精度很低,可是用来洗伤口也不错啊。”
“带上!”
不爽不玩继续说出他想到的重点。
“你们的行动要快,分成几个小组,每组至少配两个能打的护卫,遇到马孔官方的人,儘量避开,別起衝突。但如果有人敢阻拦我们捡垃圾——”
他冷笑一声。
“那就让他们知道,现在谁才是岛上最能打的人!”
“明白!”
玩家们兴奋地应和,他们迅速行动起来,手推车,板车,甚至临时拆下来的门板都被利用起来,一支由几十名玩家组成的“拾荒大队”浩浩荡荡又带著几分鬼鬼崇崇地朝著混乱的码头区进发。
与此同时,不爽不玩也没閒著。
除了继续加固营地防御之外,他召集了营地內所有有一定动手能力的玩家—在当上临时老大的这段时间內,不爽不玩也没閒著,知道哪些人是技术玩家,哪些人只能打打杀杀。
“咱们现在不能光指望捡现成的。”
他对这三十多名玩家说道。
“码头这一乱,总督府肯定更顾不上我们了,之前答应给的补给,我们必须自己动手,为后面的战斗做准备。”
他指著营地一角堆放的物资。
“兄弟们,我要拜託你们检查所有火枪,確保击发机构没问题,多准备一些替换的燧石,火药分装好,防潮处理要做到位。那些皮甲和锁甲,有破损的立刻修补,还有—.”
他顿了顿,说道。
“我们虽然有两具喷火器,但这样的大杀器肯定是越多越好,所以能不能自己做点类似的?
比如搞点燃烧瓶?
你们收集一下营地里有没有空酒瓶,劣质酒水,破布条油脂也行,想办法搞出点能纵火的东西,火焰对蛇人有特攻。
你们干得好的话,肯定是头功,我们能在这里坚持多久,全靠你们的手艺了。”
技术宅玩家们立刻来了精神,纷纷开始翻箱倒柜,討论著土製燃烧弹的最佳配比。
另一边,码头区此刻已彻底陷入无政府状態。
总督府的徵召队人数有限,既要压制波美雷利亚商人的反抗,又要弹压试图夺船的乱民,左支右出,疲於奔命。
波美雷利亚的水手们依託船体,用火枪和弯刀顽强抵抗,不时用甲板炮发出威胁性的轰鸣。
而数量最多的乱民和一些地痞流氓们则像无头苍蝇一样,尖叫著衝击任何看起来能离开的船只,甚至互相抢夺著所谓的船票或值钱物品。
就在这片混乱中,拾荒大队的玩家悄然而至他们自標明確,行动迅速,如同经验丰富的鬣狗,精准地扑向那些无人看管或守卫薄弱的仓库。
“这边,这个仓库门被撞开了!”
“这是军械库?我们进去看看—”
“好多火药桶,搬,快搬!!!”
“这个医馆没人了,我臥槽,这是什么鬼,这是能救人的东西吗?”
“这箱子里是什么?好像是朗姆酒?带走带走,消毒也好,做燃烧瓶也行!”
玩家们分工合作,效率极高,望风的望风,搬运的搬运,掩护的掩护。
遇到小股试图阻拦的马孔土兵或仓库管理员,几个身材魁梧,手持利斧的玩家立刻恶狠狼地瞪过去,对方往往就被这股凶悍的气势嚇退毕竟他们主要的精力还得应付码头上的大规模混乱。
也有一些躲在码头房屋內的波美雷利亚商人注意到了这群行为古怪,但似乎只想搜刮物资而非攻击他们的人。
双方警惕地隔著窗户对视一眼,都默契地选择了互不干涉你不管我,那我也不理你。
甚至有一个波美雷利亚船主,看到玩家们搬空了一个马孔联盟的小型军需仓库后,还偷偷带著人跟了上来,钻进玩家离开后的仓库,试图捡漏。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玩家们的各种车辆就装得满满当当。
他们见好就收,毫不恋战,趁著混乱尚未平息,迅速拉著战利品撤离了码头区,返回营地,当最后一车物资运进营地时,好奇围观的几个玩家纷纷拍手叫好。
不爽不玩听到动静,他跑过来,看著一车接一车的火药桶,食物和各类杂项物资,他之前被阿尔梅达噁心到的情绪一扫而空。
“妈的,这下赚翻了!”
“比做任务来得快多了!”
“阿尔梅达那个傻逼,还想白我们?现在连本带利都吐出来了!”
不爽不玩清点著物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些意外之財大大增强了他们的实力和持续作战能力。
“兄弟们,手脚快点,快点把东西分类放好,存进仓库內技术组的,你们要的材料都有了,赶紧弄点土製燃烧瓶出来!
其他人,继续和我弄点木头和石头加固木墙,我估计,码头这么一乱,蛇人要是真有点脑子,说不定今晚就会来试探一下了。”
他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
天色刚暗下来不久,营地外围的哨兵就吹响了哨声。
第496章 看戏
第496章 看戏
夜幕如同浸透了浓墨的绒布,沉重地压了下来。
营地外围,下午临时堆起的柴堆被一支支点燃的火箭引燃,慢慢的形成一个个跃动的巨大火盆,橘红色的光芒奋力驱赶著黑暗,將营地木墙前方百米左右的范围照得一片通明。
然而,光明之外,是一片漆黑,月光和火光都难以穿透的黑暗。
就在那片光影交界的边缘,甚至更远处的丛林阴影中,无数双幽绿,冰冷,竖瞳的眼睛亮了起来。
它们如同鬼火般漂浮不定,缓慢地移动著,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鳞片碾过地面的动静。
那声音匯聚在一起,形成一种低沉的,充满恶意的背景噪音,不断衝击著营地內每一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蛇人来了,並且数量超出了玩家的预料之中,只是听声音,他们就知道营地外面堆满了噁心的玩意。
玩家们紧张地握著火枪和刀剑,他们趴在大概只有两米左右的木墙后,將枪口对准了外面的黑暗,等待著预料之中的凶猛衝锋。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预想中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击却迟迟没有发生。
那些蛇人只是在光线所能到达的最边缘处徘徊游弋,它们扭曲修长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若隱若现,时而露出覆盖著暗色鳞片的躯体,时而隱没在黑暗中。
它们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只是用那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灯火通明的营地。
“妈的……它们在那晃悠什么?”
一个玩家忍不住低声咒骂,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紧绷而有些发白。
“等我们鬆懈,还是在找防御漏洞?”
另一个玩家猜测道,不断调整著枪口的方向,试图锁定一个目標,但那些蛇人始终处於最大射程的边缘,现在开火只会浪费弹药。
不爽不玩眉头紧锁,这种反常的安静比直接的进攻更让人心悸。
他仔细观察著,却什么都看不清楚,蛇人始终躲在火光外面,只能通过一影影绰绰的影子確定
“所有人保持警惕,不要浪费弹药,没把握不要开枪!”
不爽不玩下令。
“火枪手做好准备,兄弟们,也把我们的炮抬上来,架在墙上,但它们不进入射程,绝对不要开火!”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缓慢流逝。
火光跳跃,蛇影曈曈,嘶嘶声不绝於耳,这让很多玩家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就在不爽不玩很有耐心的躲在木墙后面,用望远镜看著外面的时候,他的耳朵突然间捕捉到一个很不妙的声音。
那是……营地大门门閂被沉重地,笨拙地拉动,然后“哐当”一声被卸下的金属撞击声。
紧接著,是原木大门被从內部猛地推开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不爽不玩下意识的扭头往左边看去,然后看到了木墙火把火光之下,一队正在默不作声往黑暗中衝去的玩家。
“臥槽!”
不爽不玩下意识的叫喊起来。
“你们去干什么?”
没有人理会他,即便那些出营地的人都听到了不爽不玩的叫喊,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民选的弊端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只是因为码头之战有点显眼表现,进而被选举上去的不爽不玩对下面的玩家来说,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没做过什么让人另眼相看的大事,没有可靠的嫡系下属,个人战斗力也不行,种种情况让不爽不玩这个临时领袖的头衔形同虚设。
他既没有足够的威望让所有人信服,也没有强制性的命令体系来约束这些天性散漫,追求刺激的玩家,后者乐意听,他就是一个队长,玩家对他爱搭不理,他就是一个屁。
不爽不玩也明白,所以,他叫喊几声后,也就放弃了继续挽留这些出门送人头的玩家。
反正这些玩家的人数也不多,也就二三十人左右,死了就死了,牵扯更多的人进去,这才叫不好。
然而,边上有一玩家的叫喊,瞬间改变了他的想法。
“干他妈的,这些龟孙子把我们的喷火器给带走了……还他妈的是两具!”
“玛德法克,这么重要的神器,不应该有人专门保管吗?”
“就是这些离开的孙子来保管喷火器的!!!”
“艹!”
不爽不玩咒骂一声,这一下子,他没得选了。
整个营地內最重要的东西,不是火炮……炮不大,都是碗口大小的火炮,丟了一门还有好几门。
而喷火器就不同了,这东西对蛇人有著特別大的杀伤力,属於特攻武器,並且数量稀少,只有两具,少一具都没办法补充。
没了喷火器,基本上这个营地就守不住了……一千人规模的大营,现在只有两百人在,还没喷火器,守个屁啊!
“跟我冲,带上手榴弹和燃烧瓶,跟我衝出去!!!”
不爽不玩怒吼著,抓起身边一捆土製燃烧瓶和几颗粗糙的手榴弹,率先从两米高的围墙上一跃而下。
在他身后,墙上几十名反应过来的玩家也骂骂咧咧地抄起武器和爆炸物,紧跟而上。
他们的目標明確,夺回喷火器,那些擅自行动的傢伙死就死了,但是不能让他们把神器送给蛇人了。
在脚落地的时候,不爽不玩已经做好了蛇人暴动,一窝蜂的从黑暗中涌出来,然后想要將自己和前面那帮子莽夫撕碎的预料。
因为换位思考,如果换成是自己是围城者,在围城的时候看到城堡內的铁罐头主动迈著两条腿走出来,他肯定会带著人衝过去做掉这群傻逼。
离开营地的玩家大概率是做著引诱蛇人过来,然后用喷火器收拾蛇人,边打边退的主意。
但是情况很不对劲,蛇人不仅没有上前,它们甚至在后退,主动遁入到更黑暗的远处。
携带著喷火器的玩家跑著跑著,就在火堆的边上停了下来,他们看著远去的蛇人,顿时就不高兴的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啊!”
“开过来,让大爷爽一下!”
他们很是恼怒,却也没有离开火堆形成的光亮地方。
这些擅自行动的玩家也不傻,他们只是跑出来想要逗蛇人主动进攻,可是要是自个跑进夜幕里,那就是找死了。
即便是有两具喷火器,在远离营地的情况下被蛇人围攻了,也肯定是死定了。
在这个时候,不爽不玩带著人追了过来,他跑到前面,抓住一个背著喷火器的人,就开始强行脱掉后者背后的大杀器。
背著喷火器的玩家下意识的想要挣扎,然后他就被更多的玩家给衝过来压在身上,强行脱掉了他背后的喷火器。
“哎哎哎,你们在干什么?”
“抢你妈!”
一个脾气火爆的玩家一边用力扒拉著喷火器的背带,一边破口大骂。
“这他妈是公共財產!是守营地的傢伙!你他妈扛著它出来送死,问过我们了吗?”
“就是,你们自己想找死別拖著大家一起死!”
“没了这玩意儿,营地还守个屁,蛇人衝进来大家都得玩完!”
“鬆手,不然老子揍你了!”
后来赶到的玩家们情绪激动,七手八脚地就要去抢另一具喷火器。
那二十多个擅自出营的玩家也不干了,他们本来就想靠著喷火器大杀四方,现在被自己人围攻,顿时也火冒三丈。
“放屁,我们拿出来用怎么了?难道放在营地里生锈吗?”
“就是,我们这是主动出击,你们这群胆小鬼懂什么!”
“谁抢试试,老子手里的刀可不认人!”
推搡,叫骂,甚至亮出了兵器……玩家內部瞬间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从口角升级成械斗。
不爽不玩他就在其中,一边死死护住刚抢下来的一具喷火器,一边大吼著。
“操他妈的,还等什么,弄死他们!”
听不爽不玩这样一喊,那二十来人反倒是怂了。
“哎哎哎,兄弟们,你们怎么开不起玩笑呢?”
“对对对,我们就是说说,动拳头就行了,动刀子就没意思了,咱们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要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就太可惜了……”
隨著一方的服软,即將爆发的衝突也很快熄灭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爽不玩才有空往周围看,然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太安静了。
除了他们自己的爭吵声,周围……太安静了。
那些原本无处不在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嘶嘶声,不知何时,竟然完全消失了。
火光摇曳,照亮著玩家们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周围那一小片空地。
而在光芒之外,是无边无际的,死一样的黑暗和寂静。
没有绿色的瞳孔,没有游弋的蛇影,没有鳞片摩擦的窸窣声。
仿佛之前那成千上万將他们团团围住的蛇人大军,只是一个集体的幻觉,此刻已经悄然褪去,融入了更深,更远的丛林黑暗中。
它们……就这么走了?
“怎么回事?”
“別管怎么回事,快回去,把喷火器带回去!”
不爽不玩催促著,其他玩家顿时如梦初醒,连忙带著两具喷火器往回走。
当不爽不玩回到营地內的时候,一个负责瞭望的玩家从简易塔楼上滑下来,跑到他的身边匯报导。
“老大,有点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
“它们好像正在绕过我们的营地,往卡萨里纳那边去……”
不爽不玩愣了一下,然后他想到了什么,猛然扭头往营地后方望去,也就是卡萨里纳城镇的方向。
安排这座营地的傢伙绝逼是一个坏种,马孔人肯定知道蛇人的大概位置,也確定它们要来的时候,从什么方向来。
所以,把僱佣兵营地放在这里,就等於把玩家们当挡箭牌使唤。
马孔人真坏啊!
不爽不玩不由得想到了克里斯,他在网上也看到过其他老玩家对这个npc的吐槽,说后者总是拿玩家的命不当一回事。
但是克里斯再怎么使唤玩家,至少在待遇和態度上做得很好,也让一部分卖力的玩家在巴格尼亚內当上的人上人,有大別墅住,以及年轻小保姆伺候的日子。
现在拿克里斯和马孔人一对比,前者还真特么是一个大圣人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爽不玩愣了一下,清醒过来后,他继续询问。
“说了,蛇人正在往卡萨里纳跑去。”
不爽不玩摇了摇头,不再询问哨兵,而是自己跑去爬上塔楼。
结果他刚上去,从卡萨里纳城镇的方向,就隱隱传来了几声悽厉的惨叫和惊恐的呼喊。
声音虽然遥远,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所以,不爽不玩听到了,下方木墙上的玩家也听到了。
紧接著,卡萨里纳爆发出了连绵的火枪爆鸣。
营地內的其他玩家们也听到了这些声音,纷纷骚动起来,爬上高处,眺望著营地后方。
“城镇那边好像出事了!”
“码头也是,我好像听到了炮声……”
“妈的,我们被耍了,它们围著我们是调虎离山!咋办,我们要去支援吗?”
“去个屁!”
有人骂骂咧咧著。
“我们干嘛要去热脸贴冷屁股,犯贱吗?
马孔人爱死不死,谁爱去就去,反正老子不去,就在这里呆著!”
“可是乾等的话,蛇人不来啊!”
有人发著牢骚。
“在这里乾等太无聊了。”
“什么叫做乾等?我们这是在看戏!”
不爽不玩看著下方的玩家在爭吵,他就知道结局如何了。
不去。
本来人就少,才两百来玩家,现在还有人有著不同的意见,要是去支援马孔人的话,走出营地就等於全军覆没。
况且,不爽不玩本人也不想救马孔人。
原因无他,他討厌阿尔梅达总督。
蛇人要是成功攻占了卡萨里纳城镇和码头怎么办?
管我屁事。
玩家死了,大不了就回巴格尼亚復活,可是要是帮马孔人,那不爽不玩可就心头不畅快了。
想到这里,不爽不玩就释然了,他什么也没说,就在塔楼上找了张座椅,把它搬到扶手边上,自己坐下后,安静的抬起望远镜望向远处看戏。
(本章完)
第497章 奇怪的蛇人
第497章 奇怪的蛇人
蛇人与卡萨里纳城镇內的马孔人打得很激烈,场面很热闹。
但是具体有多激烈,有多热闹,不爽不玩和其他玩家並不知道,他们只能从被风带过来的枪炮声中分辨和猜测。
今天晚上的黑火药消耗,都快赶得上过年时一个二十一世纪中国小镇一晚上释放的烟了。
在这个过程中,不乏有营地內的玩家忍不住想要往城镇方向过去看热闹,但是每次在他们试图离开营地的时候,蛇人的爬行声总会让他们打消念头。
蛇人还在营地外面,虽然它们没有进攻,却也没离开。
玩家们很奇怪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们冥思苦想,却也想不出蛇人害怕他们这里两百人的理由。
到了即將天亮,也就是黎明时分,在卡萨里纳城镇方向的枪声又稀疏了一些的时候,不爽不玩终於忍不住了。
“来几个人,去卡萨里纳那边走走,看一下蛇人跑了没……”
不爽不玩自己说著说著就停了下来,他扭头侧耳停了一会,然后猛然转身,望向远方。
在道路的尽头,一匹马儿的蹄铁践踏著泥泞的路面,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嘚嘚”声,打破了黎明时分的压抑寂静。
马上的骑士伏低身体,姿態狼狈,身上的马孔联盟军服破损不堪,沾满了泥污和暗红色的血跡。
他显然经歷了重重险阻,马匹也喘著粗气,口鼻喷著白沫。
营地木墙上没睡觉的玩家立刻警觉起来,他们站起来,將手中的火枪和弩箭纷纷对准了来者。
“停下,你是什么人?!”
不爽不玩高声喝问。
那骑士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却写满疲惫和惊恐的脸。
他看到了营地,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希望的光彩,用尽力气嘶哑地喊道。
“我是总督信使,快开门,紧急军情,阿尔梅达总督命令!”
不爽不玩左右看了一下,看到附近的玩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后,他想了想说道。
“放他进来,让我们听听他打算说什么!”
营门快速打开一道缝隙,那名信使几乎是连人带马滚了进来,刚一落地就瘫软下去。
他的马也哀鸣一声,前腿一软跪倒在地,显然已经脱力。
玩家们对信使爱搭不理的,可是对於这匹骏马,却无比爱惜,很快就i有人上前牵著马去休息和包扎伤口了,反倒是信使无人理会。
在自己的马被牵走后,信使勉力站了起来,大口喘著气,胸口剧烈起伏,身上几处伤口还在渗血。
他顾不上太多,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不爽不玩的手臂,手指冰冷而用力,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恳求。
“命令……总督大人命令!”
他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放弃营地,所有巴格尼亚僱佣军,立刻,马上,全部……驰援卡萨里纳城镇……城镇快要守不住了,快啊!”
这道命令一说出来,便立刻让周围的玩家脸上露出了“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玩家已经很了解阿尔梅达总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於他现在让信使传达的命令,自然也在意料之中。
不爽不玩笑了起来。
放弃这好不容易加固的营地,冲向那片明显已经快变成屠宰场的城镇?
这简直是让他们去自杀!
那信使看到玩家们的反应,更加焦急,他不顾伤势,挣扎著站直,几乎是在哀嚎。
“求求你们,去吧……城镇里不止有士兵,还有好几千平民啊……女人,孩子,老人,他们都在里面,蛇人攻进来,所有人都得死,都会被吃掉!”
他的声音带著哭腔,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恐惧的泪水。
“我一路衝过来……路上全是死人……蛇人太多了,它们根本不怕死……我们真的撑不住了!”
他死死抓著不爽不玩,声音颤抖却异常用力。
“我知道……我知道之前总督大人对你们有所亏待,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那是近万条人命啊,巴格尼亚的勇士们,我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救救他们吧!”
信使说完,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一软,又要瘫倒,但他依然用期盼乃至哀求的眼神死死盯著不爽不玩和周围的玩家。
玩家们依然在冷眼看著,有几个人有些动容,但是他们刚出声,就有人拉扯著他们的胳膊到边上说了几句话后,他们也不吭声了。
首先,之前阿尔梅达总督的嘴脸,玩家可没忘记,现在前倨后恭,就能让他们原谅?
那玩家的脸未免太廉价了。
其次,既然卡萨里纳城镇內既然有近万的平民,有一大堆的女人孩子老人,那么玩家有一个问题……有这么多的平民,再加上城镇中最少还有一千人的正规军,他们难道就真的守不住一座城镇?
假如马孔人守不住城镇,那么就玩家现在两百来號人跑过去了,难道就能守住城镇了?
玩家很有自知之明,他们不是老玩家,没有能够披著重甲还能长途奔袭的体能,更没有可以以一敌十的战斗技艺。
在营地內的玩家们都是菜鸟,码头之战的结果就已经让他们知道,离开了热武器和喷火器之后,他们在一对一的近战中,根本打不过蛇人。
关於这件事情,玩家不相信阿尔梅达总督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既然他了解两百號玩家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却依然派人过来让玩家出兵,显然就只有一个目的……他希望城外的两百僱佣兵可以发起进攻,吸引蛇人的注意力,为城镇的防御爭取时间。
换句话来说,信使带来的命令,就是让玩家去填坑,去发起自杀式的衝锋。
怎么说呢,关於这样的事情,玩家做了很多次,他们在这个游戏中是菜鸟,可是在其他游戏中,他们都是资深冒险者,是大领主,是大英雄。
在这里的玩家战斗力弱了一些,不代表他们过往的经验不丰富。
所以,对於肉身填坑,主动牺牲的事情,他们其实並不牴触。
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阿尔梅达总督值得玩家为他主动去牺牲吗?
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至於所谓的城镇中的近万平民,马孔人的老弱妇孺等著救命的事情……关我屁事?
现在的险境是谁搞出来的?
反正不是玩家。
所以,当信使用上述的事情来试图道德绑架玩家的时候,除了惹来一阵冷笑之外,前者並没有获得更多的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爽不玩轻轻挣开了信使冰冷而用力的手。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戏謔和嘲讽,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平静。
“来人,把信使带下去,去救治一下……別让他流血死了。”
玩家上前,信使却用力挥臂,拒绝离开,他再一次扭头望向不爽不玩,面色决然。
“队长阁下,你的决定是什么!”
“继续留在这里,牵扯蛇人?”
“什么?”
信使瞪大了眼睛。
“我到了你们营地附近,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战斗的痕跡,也没有看到尸体和鲜血,你们在这里牵扯了什么?”
“我们在这里的存在,就牵扯住了很多蛇人。”
不爽不玩冷淡的说道。
“蛇人来时的方向,就在营地的正面,它们要卡萨里纳城镇,就必须要经过我们这里,只要营地还在,我们还活著,蛇人就得绕路。
反之,要是我们死光了,或者是放弃了营地,蛇人进攻卡萨里纳城镇的道路就畅通无阻了。”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
不爽不玩不乐意继续听下去,他挥手道。
“来人,把信使带下去救治!”
任凭信使如何挣扎,他还是被玩家给强行拖下去了。
经过信使的拜访,不爽不玩已经打消了派人去卡萨里纳城镇看一眼的想法。
原因无他,別看信使说得这么严重,从卡萨里纳那边逐渐消停的枪声来看,应该是蛇人在减缓它们的攻势。
如果没有信使的到来,不爽不玩还怀疑马孔人的战斗力是不是很水,而前者的话,使得他確定了卡萨里纳城镇的沦陷还早著呢。
所以,玩家真不著急,他们继续等下去,开始埋锅造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过饭,没事干的玩家在不爽不玩的带领下,继续对营地进行加固。
因为不远处有蛇人,玩家不好远离,所以,他们就扛著锄头在营地外面挖壕沟,挖出来的泥土还能对木墙进行加固和加高操作。
在这个土木工程的过程中,哨塔上的玩家能够时不时的看到远处树林和灌木丛后面,总是有异常的动静出现。
在这个时候,哨兵就会举起手中的燧发枪,对著这不对劲的地方来上一枪。
滑膛枪对一百米內的目標进行射击,还能勉强控制落点,可是一旦超过两百米远,即便是巴格尼亚出品的燧发枪,基本上也没什么准头了,开枪后,铅弹会往哪飞,就全靠运气了。
所以,哨塔上的枪声虽然从未断绝过,可是,在下面挖坑的玩家却並没有看到过他们打中什么东西。
开枪次数多了,就会有人大声抗议。
“滚下来,你们开枪的次数够多了,也该轮到我上去开几枪刷刷了!”
不爽不玩对於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他正撅著屁股,挥舞著铁锹和其他玩家一起修理大地呢。
下午的阳光斜照在营地上,將玩家们忙碌的身影拉得老长。
挖壕沟的,加固木墙的,在哨塔上无聊放枪的,一切都显得……既紧张又有点诡异的日常。
就在这时,哨塔上的玩家突然停止了漫无目的的射击,猛地举起望远镜望向通往码头的那条土路。
“臥槽,有人来了……好多人!”
哨兵大喊起来。
营地外所有玩家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警惕地抓起武器,望向那个方向。
只见土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群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人影。
他们大多衣衫襤褸,身上带著血跡和污渍,男女老少都有,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疲惫,正互相搀扶著,拼命朝著营地的方向跑来。
是平民,数量大概有近百人!
“是码头那边逃过来的?”
不爽不玩丟下铁锹,转身顺著一条木梯爬上了木墙。
那群难民也看到了营地,仿佛看到了救星,跑得更快了,一些人甚至激动地哭喊起来。
营地大门打开一道缝隙,玩家们谨慎地让他们进来。
难民们一进营地,大多就瘫倒在地,大口喘著气,接过玩家递来的水囊猛灌。
“怎么回事,码头怎么样了?”
不爽不玩抓住一个看起来稍微镇定点的中年男人问道。
那男人脸上有一道血痕,眼神惊魂未定,喘著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没了……码头区……快没了,蛇人……蛇人从海里爬上来,太多了……我们守不住……”
“总督府的兵呢?那些被徵召的水手呢?”
“还在打……在最后两条街……”
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难民插嘴,他手里还紧紧攥著一把砍卷了刃的长剑。
“全靠那些波美雷利亚人的船炮,要不是他们的炮火支援挡住了从海那边来的怪物,码头早就全完了!”
“那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守不住了……真的守不住了……”
中年男人摇著头,脸上满是绝望。
“蛇人到处爬,见人就杀,我们是从一条小巷子里拼死衝出来的,很多人没衝出来,被困住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困惑。
“我们本来想跑去卡萨里纳城镇,觉得那里更安全,但是快到的时候发现,城镇外面也围著好多蛇人,它们也不进攻,就在外面游荡,看到逃过去的人就抓。”
“然后我们就看到这边……”
另一个妇人指著营地方向,心有余悸地说。
“这边林子外面的蛇人好像特別少,只有零星几个,看到我们人多,它们反而躲开了……我们就……就赶紧跑过来了……”
蛇人特別少?
这个消息让不爽不玩和周围的玩家们心中同时一动!
之前信使来时,外面还有不少蛇人出没的跡象,但现在,这些逃难的平民却说营地外围的蛇人很少?
它们又跑了一部分?
很多玩家下意识的將目光投向了不爽不玩,后者挠了挠头,他明白其他人的意思。
“来抽籤吧,抽二十……不,抽五十人出来,带一具喷火器去码头那边走一下,看一下是什么情况,在夜晚的时候,记得回来。”
(本章完)
第498章 哈!?
第498章 哈!?
抽籤很快结束了,五十人小队离开了营地,前往码头一探究竟。
不爽不玩带著人开始安置这百来个难民。
说实话,这份工作对於不爽不玩等人来说並不难难,好歹他们都属於知识分子,学过见过类似的事情,再加上营地內的空间足够大,食物也不少。
所以,很快不爽不玩就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同时也安排几个玩家看管这些难民,免得他们惹出事情了。
或许是百来个难民的进入,让周围的蛇人饥渴难耐了,也可能是五十名玩家的离开,让它们觉得这是机会。
在下午时分,开始有蛇人小队在营地周围出没,然后蜿蜒著向营地发起试探性的进攻,用它们的投矛,或者是弓箭之类的东西,对木墙进行射击。
哨塔上的玩家往往会提前发现,然后开枪进行示警,更多的玩家从附近集结到木墙上,然后对这些蛇人小队进行齐射。
枪声响起,这些蛇人不管是否有伤亡出现,它们都会退走,等过了一会,它们又会从其他方向爬过来,继续试探衝锋。
一来二去,玩家也明白了这些蛇人在搞什么东西……疲劳战术。
於是,僱佣兵玩家內部也开了一个会议,做了一个排班,决定让那些人做机动部队,四处机动,那些人休息恢復精力,准备夜战。
傍晚时分,离开的那五十个玩家回来了,他们除了消耗了点火药之外,不仅没有少人,甚至还带回来了百来个平民。
带回来的平民情况比第一批更惨,也更加惶恐不安,不爽不玩只能派人安抚他们,並从中抽出了一些强壮的年轻人,让他们干活。
被蛇人嚇破胆子不敢战斗,好歹帮忙给玩家送水送食物,或者是当个担架队也好。
夜幕降临了,卡萨里纳城镇那边再一次响起了枪声和炮声,营地外再次响起了密集的摩擦声,显然大片蛇人再次包围了营地。
到了这个时候,不爽不玩和其他玩家都以为战斗不可避免时,那些蛇人却和第一天晚上那样,只是围而不攻,让木墙上的玩家瞪大眼睛到酸痛,蛇人都不上来挨子弹。
到了天亮,空等了一晚上的不爽不玩这一次集结了僱佣兵玩家当中颇有声望,能影响其他人的玩家,开了个会议。
不爽不玩环视著围拢过来的十几名在玩家中颇有声望的小头目和高手,他们的脸上都带著熬夜的疲惫和被蛇人戏耍的烦躁。
“兄弟们。”
不爽不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蛇人把我们当猴耍,白天小股骚扰,晚上大军围困,就是不来真的。
它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把我们这两百號人,这支岛上唯一还有点战斗力的机动力量,彻底困死在这个营地里。”
他用力捶了一下临时充当桌子的木桶。
“我们不能继续这样被动挨打了,阿尔梅达靠不住,马孔人自身难保,我们必须靠自己打破这个僵局!”
“怎么打破?衝出去和它们拼了?”
一个id叫“铁壁”的玩家闷声问道。
“硬拼是最后的选择。”
不爽不玩摇头。
“蛇人数量占绝对优势,正面突围损失太大,而且正好中了它们的下怀……它们肯定巴不得我们离开坚固的营地。”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著算计的光芒。
“它们不是喜欢晚上围著我们吗?不是白天大部分都散下去休息或者去別的地方搞事吗?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你的意思是……我们白天主动出击?”
一个玩家反应很快。
“没错!”
不爽不玩重重点头。
“就在白天!趁著它们兵力分散,警惕性可能降低的时候,我们集中力量,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我有一个问题……我们打哪里?卡萨里纳城镇,还是码头?”
“这两个地方,我们不去,我们走蛇人来的方向。”
不爽不玩说道。
“我们试一试逆流而上,去看一下蛇人在搞什么鬼……来吧,兄弟们,投票,赞成去的举手,觉得不该去的不举手。
对了,现在这里还有两百来个npc,我们得抽籤留下五十人……”
……
站在木墙上的不爽不玩看著远处的队伍,手中拿著一根画著红线的短签的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声。
“靠!”
命运弄人,他这个发起者,计划的制定者,竟然在抽籤中被命运无情地拋下,成为了那必须留守的五十人之一。
边上的玩家摇了摇头,拍了拍不爽不玩的肩膀,然后咧著嘴笑著离开了。
虽然他也要留下来,可是看著不爽不玩的表情,这个玩家就觉得心里很高兴。
虽然很沮丧,不过不爽不玩还是很快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干活,去难民当中挑选有一定战斗力和胆气的人,让他们站出来干活。
两小时之后,不爽不玩听到了营地前面的枪声和炮声,他连忙登高去查看情况,却因为隔著山和树林,他什么都没看到,只能从声音上大概判断出战斗发生地大概在四五公里之外。
除此之外,战斗很激烈。
然后,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不爽不玩沉思片刻,他选择了下线,去私信了一下几位加了好友的玩家……没有回覆,显然他们还在战斗中。
然后,不爽不玩去贴吧看了一下,也没有战况匯报的帖子。
这就有点奇怪了,没人阵亡吗?
不爽不玩很快上线,继续等待著。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大白天的,营地后方来人了。
当时不爽不玩正督促著难民加固营地侧面的防御,有难民跑来找他。
“长官,后面……营地后面来人了!”
不爽不玩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后,猛地转身穿过营地,爬上面对著卡萨里纳那边的木墙。
他一上去,就见到几个衣衫破碎,满身血污,丟盔弃甲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树林里衝出来,踉踉蹌蹌地扑向营地大门。
他们身上破烂的军服依稀还能看出马孔联盟的样式。
“开门,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为首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用尽最后力气嘶吼著,脸上混杂著极度的恐惧和绝望。
留守的玩家立刻警惕地举起武器,但看清是人类溃兵后,还是迅速打开了大门。
那几名溃兵一进来就瘫倒在地,如同离开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水……给我们水……”
一个年轻的士兵虚弱地呻吟著。
不爽不玩跳下木墙,亲自拿来水囊,蹲下身递给其中一人,沉声问道。
“你们是哪部分的?卡萨里纳那边怎么样了?”
那军官灌了几口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唾沫里都带著血丝。他抬起惨白的脸,眼神涣散,用嘶哑破碎的声音哭喊道。
“没了……全没了,卡萨里纳……沦陷了,呜……”
“哈!?”
(本章完)
第499章 奇特的蛇人
第499章 奇特的蛇人
不爽不玩有些懵了,卡萨里纳城镇沦陷了?
不是,我知道你们有可能打不过蛇人,但是崩得也太快了吧。
不等不爽不玩做出反应,前面正面突击的玩家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消息是通过线下传递迴来的,有人专门上线后將消息告诉他。
正面突击的玩家袭击了疑似蛇人巢穴的地方,杀了几百条蛇人,並捕获了一条很特別的蛇人,目前正在蛇人的追杀中撤退。
特別的蛇人有多特別吗?
还不知道,他们正在撤退,匯报的人匆匆忙忙的,没说具体。
不爽不玩不由得忧虑起来,他召集营地內所有能够战斗的人,並发放武器,他儘可能的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
月光如水,冰冷地洒在沉寂的营地上。
不爽不玩和所有留守的玩家,以及那些被武装起来的难民青壮,都屏息凝神地紧盯著前方那片黑暗的树林。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跳跃不定,伴隨著愈发清晰密集的枪声,爆炸声,以及……蛇人那特有的,愤怒而尖锐的嘶鸣。
显然,撤退的队伍正在且战且退,身后的追兵攻势极为凶猛。
“准备接应!”
虽然知道蛇人听不见,可是紧张得心臟怦怦直跳的不爽不玩,还是压低声音吼道。
墙头上的玩家们立刻將火枪架稳,对准了火光传来的方向。
那几门架在木墙上的小炮也被艰难地调整了角度,炮手手持火把,紧张地等待著命令。
终於,树林边缘猛地衝出一群狼狈不堪的身影,正是外出袭击的玩家主力们。
不爽不玩举起眼睛观察,夜幕之下,突击队的人数似乎少了一些,具体如何,他暂时看不出来,但他们阵型尚且保持完整,正一边向后开火,一边拼命朝著营地不紧不慢的推进。
不爽不玩看到这里,他的心暂时安稳了一些。
“先等等,等他们过来。
等了许久,终於等到突击队靠近营地,进入到一百二十米开外的火圈內了,紧接著,好几打蛇人也从黑暗中钻了出来,继续不死心的追赶著他们。
“自由开火,压制蛇人!”
不爽不玩毫不犹豫地下令。
墙头上的火枪顿时连续响起。
为了防止误伤,木墙上的火枪火力並不是很密集,並且火炮也不开火。
即便如此,额外的枪声响起,还是让蛇人的追逐停滯下来,撤退的玩家主力趁机一口气衝过了最后一段开阔地,略有些狼狈地穿过了营地大门。
“快关门,上门閂!”
不爽不玩大喊。
沉重的大门被奋力关上,隨著巨大的门閂重重落下,外面穷追不捨的蛇人终於放弃了。
但是在木墙上的不爽不玩看著蛇人退去的背影,他总觉得这帮子异形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要问不爽不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废话,其他游戏剧情不都这样安排吗?
要是蛇人就这样算了,后面的活动哪还有乐趣可言啊。
玩家回到营地后,原本还算是有点秩序的队形一下子就垮掉了,好多人直接往地上一躺,就什么都不动弹了。
还有人在叫喊著。
“水,快给我水……也弄点吃的来!”
“医疗兵,我血流不止啊!”
现场无比的混乱,这让担任辅助工作的一部分难民青壮年都给嚇到了,他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这让一些负责带著他们干活的玩家破口大骂后,他们才战战兢兢的行动。
怪不得他们害怕,只因为现场一片血淋淋的,再加上玩家的反应不太对劲,这才嚇到了他们。
不爽不玩没空管这样的小事,因为他看到了有两三个鬼鬼祟祟的玩家正对著自己挥手,其中一人的肩膀上还扛著一个用麻袋包裹著,外形有点像人类的东西。
不爽不玩顿时知道,这肯定就是情报上所说有点特別的蛇人了。
他便带著这三个玩家往营地最中心的木屋走去,那里最安全。
一进屋,扛著东西的玩家就將肩膀上的东西给丟在地上,里面疑似蛇人的生物发出一声很是娇柔,却分不出男女的叫喊声。
不爽不玩顿时有些诧异。
“这是什么东西?”
“蛇人。”
一个玩家说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老实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也被嚇了一跳……现在让你开开眼。”
那玩家嘿嘿一笑,猛地伸手扯开了粗糙的麻袋。
麻袋滑落,露出里面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生物。
不爽不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瞳孔因惊讶而微微收缩。
这……真的是蛇人?
映入眼帘的,並非想像中那扭曲狰狞,布满鳞片的蛇形下半身,而是一双……人类的双腿。
这双腿修长而纤细,皮肤呈现出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上面零星点缀著几片细小的,仿佛珍珠母般泛著微光的白色鳞片,非但不显得恐怖,反而有种异样的脆弱感。
目光向上移动,是不盈一握的腰肢和略显单薄的胸膛,覆盖著同样苍白且带有细微鳞片的皮肤,看不出明显的性別特徵。
它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手指纤细,指甲略尖,同样带著些许鳞片。
最令人惊异的是它的脸庞。
一头如同月光织就的银白色长髮凌乱地披散著,遮住了部分面容。
露出的那张脸,线条柔和到了极致,几乎模糊了性別的界限,有一种超越世俗的,近乎精灵般的精致和娇弱。
它的眼睛紧闭著,睫毛很长,同样是雪白的顏色,只有在脸颊的两侧,额角以及脖颈处,才能看到一些稍微密集的,同样是珍珠白色的细碎鳞片,如同天然的面纹。
它似乎因为粗暴的对待而处於半昏迷状態,呼吸微弱,身体微微颤抖著。
这完全顛覆了不爽不玩对蛇人的认知,这玩意更像是一个……得了白化病,並带有部分蛇类特徵的人类少年/少女,而不是那种嗜血狂暴的怪物。
“这……这是什么玩意?”
不爽不玩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诧异。
“你们从哪儿抓到的?”
那个扛它回来的玩家,id叫“逮虾户”的玩家兴奋地搓著手。
“就在它们那个疑似巢穴的地下洞穴深处,发现我们之后,別的蛇人都在外面疯了一样进攻,就这傢伙躲在最里面的一个祭坛后面,还被几个特別壮实的蛇人护卫守著。
很明显这东西对於蛇人来说很重要,於是我们费了好大劲,牺牲了好几个兄弟衝进去,把它从蛇人手里抢出来……在到手之前,我们还以为它是一个人类,是蛇人的祭品呢。
到手后,我们才发现这是一条很奇怪的蛇人,没有蛇的下半身,还特別的漂亮。”
另一个玩家叫做考古学家补充道。
“而且你看,它好像没什么攻击性?我们抓住它的时候,它都没怎么反抗,甚至还特別的平静,跟外面那些疯狗一样的蛇人完全不一样。”
不爽不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观察它。
这个疑似蛇人的生物的双手和人类一样,是五根手指结构,指头顶端是指甲,而並非是利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就在这时,似乎是感觉到了不爽不玩的靠近,那生物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的瞳孔……竟然是如同最纯净的琥珀般的淡金色,竖立的瞳线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这双眼睛里充满了迷茫,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不属於这个血腥战场的清澈和平静。
接著,那双淡金色的竖瞳缓缓聚焦,並没有像玩家预想中那样流露出恐惧或敌意,反而像初生的幼兽般,带著一种纯粹的好奇,静静地扫过不爽不玩和旁边两名玩家紧张而戒备的脸。
它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不爽不玩身上,似乎在判断他的身份。
被这样一双非人却异常清澈的眼睛注视著,不爽不玩感到一阵莫名的诡异和不自在,仿佛自己才是被审视的那一个。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实在是太平静了。
被捆绑著,身处敌营,周围全是刚刚与它的同族血腥廝杀过的人类,它却没有丝毫挣扎或害怕的跡象,只是微微偏著头,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这种反常的平静,比任何嘶吼和威胁都更让人心里发毛。
就在不爽不玩忍不住想要开口质问时,它却先开口了。
它的声音出乎意料的轻柔,带著一种奇特的,微微沙哑的韵律,吐出的语言却让不爽不玩和旁边的两名玩家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汗毛倒竖。
它说的,竟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你们……”
它轻轻开口,声音如同溪流滑过光洁的卵石。
“……就是母亲所说的,来自异世界的神使吗?”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且用人类语言说出,带来的衝击力远超任何怪物的咆哮!
“臥槽!?”
“它…它会说话!?还是汉语!”
逮虾户和考古学家几乎同时惊得跳后一步,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脸上写满了见鬼般的震惊。
不爽不玩也是心臟猛地一缩,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你去过米尼西亚?”
那奇异的存在似乎对他们的剧烈反应感到些许不解,淡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它依旧保持著那令人不安的平静。
“是的……”
它轻声说道。
“我就在避难所內出生。”
“避难所?”
不爽不玩和两名玩家面面相覷,这个词从这样一个生物口中用汉语说出,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和违和感。
巴格尼亚王国所在的地方,不是叫做希腊大陆吗?
“你说避难所?”
不爽不玩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儘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你指的是哪里?希腊大陆?巴格尼亚王国?”
那或许不能再简单地称之为蛇人的奇异而美丽的存在,轻轻点了点头,动作优雅却带著非人的僵硬感。
“母亲是那样称呼那片土地的……最后的,摇摇欲坠的避难所。”
它的声音依旧轻柔,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而非残酷的现实。
“庇护著大地上的人类避难者。”
古老的遗民?
这个词让不爽不玩的心臟再次狂跳起来。
这三言两语中的信息量太大,以至於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希腊大陆上的那些普通npc,是避难者?
“等等!”
考古学家忍不住插嘴,他脸上充满了发现惊天秘密的兴奋和困惑。
“你说清楚点,什么避难所和避难者?
你们蛇人干嘛要一个劲的往希腊大陆跑,那鬼地方没有魔法元素,你们进去会削弱,会用不了魔法,为什么还要去?”
那生物淡金色的竖瞳转向考古学家,似乎思考了一下该如何解释。
“我们在试图避难,在即將到来的灾难中留下种族的种子。”
它淡金色的竖瞳扫过三名震惊的玩家,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魔法並非恩赐,而是诅咒,是锚点,是信標。”
它轻柔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在给玩家灌输新的游戏背景设定,让三人精神振奋。
“它將我们这个世界,暴露在祂们的感知之下。”
“祂们是谁?!”
不爽不玩急切地追问,他感觉自己正在触摸到这个游戏世界主线剧情的设定。
那生物却微微摇了摇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情绪?
“知晓其名,即是呼唤,理解其形,即为指引。”
它的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敬畏。
“总有心智脆弱者,或贪婪者,会试图利用这份知识,妄图换取力量或苟延残喘……而这,只会加速末日降临的进程,因此,我不可言说。”
这种谜语人般的回答让玩家们心痒难耐,却捨不得对这条奇特蛇人动手逼问。
看它这样柔弱又老实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愿意动手……万一不小心打死了怎么办?
“那你说的避难……”
考古学家换了个方向。
“希腊大陆没有魔法,所以能躲开那个……天灾?”
“无魔之地,如同黑暗中的盲点。”
它確认道。
“希腊大陆诸神打造的屏障,可以很大程度的阻挡天灾的到来,所以母亲指引我们前往那里,並非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寻求最后的庇护所,为了种族生存。”
“那你们的母亲又是谁?”
逮虾户忍不住问道。
提到母亲,那生物的脸上似乎泛起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合著崇敬,依赖,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母亲……是纳格萨斯。”
它用一种近乎吟诵的语调说出这个名字。
“纳格萨斯!?”
三名玩家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叫出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
纳格萨斯!?
那个在苏瓦诺活动中出现过,其神像上一条巨大的,半腐烂的,不断滴淌著粘液和瘟疫的恐怖巨蛇形象的存在,居然是母的!?
玩家们面面相覷,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和强烈的违和感。
並且还是眼前这个精致,平静,甚至带著某种神性生物特徵的俘虏的母亲?
“你確定你母亲是纳格萨斯,那玩意是是母的?”
逮虾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出了一个有点跑偏但確实很关键的问题。
那生物似乎对目前的这个粗俗的称呼微微蹙了下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母亲是蛇人的孕育者,是指引者,亦是牺牲者。”
它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为了带领我们逃离终末,抵御天灾,母亲承受了难以想像的代价,改变了形態,融入了我们,也束缚於我们。”
这说法真有意思。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三人脑海中,也让他们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
他们捕获的,似乎远不止是一个特殊的蛇人那么简单。
它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可能揭开这个世界真正面纱的钥匙。
营地外,蛇人的嘶鸣声似乎又隱约响起,变得更加焦躁和急促。
(本章完)
第500章 苦战
第500章 苦战
这条特別的蛇人爆的料,很快就传播到整个营地內的玩家耳內,他们纷纷討论起来,一时间內,倒也有些热火朝天的气氛。
营地內的马孔人不懂汉语,所以,玩家也不担忧他们的討论会泄密——这条蛇人说的话神神秘秘的,內容又有点惊世骇俗,好像確实不太適合被npc知道。
“臥槽,纳格萨斯是条母蛇的?”
“我就说这游戏背景没那么简单,官方资料片里肯定埋了魔法设定,就是不给我们用!”
“魔法是信標,会引来天灾?那我们玩家用的復活算不算魔法?”
“应该不算吧—”
“可是我看到那些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的祭司npc好像也会魔法啊!”
“那是神术,不是魔法!”
“不是差不多的东西吗?”
“这么说希腊大陆其实是新手保护村?”
“那蛇人打过来是为了抢新手村?这剧情我熟啊!”
“那条小白蛇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不会是系统安排的误导信息吧?”
“管它呢,这剧情不比帮马孔傻逼守城有意思多了?”
玩家们充分发挥著想像力,各种猜测和脑洞层出不穷,尽情畅聊。
不过到了后半夜,天上的月光被一层薄云遮掩,光线变得晦暗不明的时候,营地內玩家们就没空继续討论下去了,只因为尖锐急促的哨音就猛地从东西两边的哨塔上几乎同时响起。
“东面敌袭,大量蛇影在林地边缘移动!”
“西面也有他妈的,它们从卡萨里纳方向过来了!”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警报让所有玩家绷紧了神经,刚刚放鬆下来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大战將至的室息感。
“操,两面夹击!”
还在询问蛇人的不爽不玩一听外面的警告,他心臟猛地一沉,蛇人果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一上来就是狠招。
“你们看好它,別让它跑了。”
说完,不爽不玩就转身衝出帐篷,准备参加战斗。
在营地內的玩家们不需要额外的指挥,他们展现出了远超普通npc军队的应变能力,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动作却毫不含糊。
他们迅速抓起武器,按照之前粗略的分组,像两股溪流般分別涌向营地东西两侧的木墙,脚步声,武器碰撞声很快充斥营地,惊醒了难民们。
即便新玩家,他们的战斗意志还是非常的可靠,后半夜警报一响,下线的大多数玩家飞快上线,没上线的也已经提前將角色的掛机指挥权交给朋友,或者是不爽不玩进行指挥。
但营地內的玩家目前人数是硬伤,扣除之前出击损失,加上留守的人,现在能战斗的玩家满打满算也就一百七十人左右,分到两边的话,每一边还不到九十人,他们要防守两边近百米的木墙,这点人站上去就勉勉强强能够一人一米。
“马孔人,所有能拿得动武器的男人,都过来!”
不爽不玩朝著难民聚集区大喊。
“拿起我发给你们的武器,跟在僱佣兵后面当预备队,不敢打蛇人,帮忙运送弹药,伤员也好——你们快点把火把都点起来,插在墙头上!”
在他的呼喊下,难民中那些尚且强壮的男人们犹豫了一下,但看著玩家们紧张备战的样子,以及想到营地被攻破后的下场,最终还是咬著牙站了出来。
他们大多面色惶恐,手脚发抖,拿著刀剑和少量的火绳枪聚集在墙下的空地上,组成了一支临时的,混乱的辅助队伍。
就在这时,东西两侧的丛林阴影中,蛇人也终於滑了出来,然后这些影影绰绰,左右扭动的影子就径直衝向营地“它们来了!”
墙头上的玩家发出了警告。
“开火,自由射击!”
墙头上被选举出来,担任小队长职务的玩家声嘶力竭地吼道。
东侧的木墙上,燧发枪喷吐火舌的闪光很快就响了起来,铅弹呼啸著射入衝锋的蛇人群,最前面的蛇人顿时人仰马翻。
但蛇人的数量很多,並且它们並不在乎这点伤亡,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踩著同伴的尸体继续狂冲,它们的速度极快,下半身著地豌蜓衝刺,如同贴地飞行的箭矢。
同一时间,在挨枪子的时候,蛇人也並非只能被动挨打,它们当中手持弓箭的个体也在进行反击,稀稀拉拉的箭矢飞向营地。
除此之外,只见混在蛇人群中,几个手持粗糙蛇骨权杖,身上鳞片五彩繽纷的蛇人停了下来。
它们高举权杖,发出嘶哑尖锐的吟唱,权杖顶端镶嵌的幽绿晶体开始散发出不祥的光芒,与空气中某种无形的能量產生共鸣。
下一秒,一团团浓稠的,散发著恶臭的墨绿色雾气从权杖顶端喷涌而出,雾气从蛇人群中穿过,如同有生命般贴著地面,快速朝著营地木墙瀰漫而来。
土墙上的玩家正在忙著开枪,一时半会儿没看到这异常的雾气—一方面是战斗激烈,分散了玩家的注意力,另方面是战场的照明环境不好,墨绿色和黑色相似。
等到雾气顺著墙根爬上墙头,好几个玩家都闻到了臭鸡蛋的味道,进而头晕目眩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不对劲。
“毒气,有毒雾,蛇人释放毒气了,小心绿色的雾气!”
墙头上中毒的玩家一边在呕吐,一边惊恐地大叫,提醒著其他人。
因为这毒雾的影响,木墙上的火枪射击密度一下子就稀疏了下来,蛇人趁机衝锋,来到木墙前方的壕沟边上,准备爬过去,对木墙正式发起进攻。
“手榴弹,快扔手榴弹!”
“燃烧瓶,对准密集的地方砸!”
即便有毒雾,木墙上的玩家们依然声嘶力竭地喊著,他们只是简单的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然后用水打湿裹在脸上后,就继续拼命地射击,投掷。
手榴弹连续的爆炸和燃烧瓶產生的火焰暂时阻挡了蛇人的势头,但是这不能完全击退它们,来到木墙下的蛇人不仅试图爬上去,它们甚至开始朝著墙头投掷骨矛和毒箭,发出咻咻的破空声。
噗哺!
一名正在装弹的玩家被一支从黑暗中射来的骨予穿透了胸膛,惨叫一声从墙头栽落下去。
“小心冷箭!”
旁边的人惊恐地大喊。
在这个时候,玩家当中终於有人看到了百米开外的异常源头,发现了那三个拿著长棍子,却並没有衝锋的蛇人。
“一点钟方向一百米外,那三个拿棍子的蛇人,毒气是它们释放的!”
恰巧在这个时候,炮组玩家用手提肩扛將三门碗口大小的小炮给抬上了土墙,他们听到提醒,立刻將炮口指向了三个蛇人所在的区域,然后向后点燃导火索,轰轰轰三门小口径碗口炮发出了与它体型不相称的怒吼,近百颗铅弹所形成的致命金属风暴呈扇形喷射而出,將一点钟方向的大片区域所笼罩。
如同疾风骤雨般的霰弹劈头盖脸地砸进了蛇人群,首当其衝的就是那三个正在引导法术的蛇人萨满!
它们身上那彩色的鳞片和诡异的骨杖在霰弹面前毫无意义。
其中一条蛇人最倒霉,它的脑袋像烂西瓜一样爆开,无头的尸体晃了一下栽倒在地。
另外两条蛇人被其他蛇人保护著,充当肉盾的普通蛇人也倒下了一大片,把它们给嚇到了,立刻停止了施法,拎著权杖就往后跑。
这一炮的效果立竿见影。
失去了萨满的持续引导,正在蔓延的毒雾失去了源头,蔓延的速度明显减缓,並且开始有逐渐消散的跡象。
但是打到现在,蛇人都已经衝到木墙下面了,毒雾法术的消失並不能让玩家逆转局势。
战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墙头上子弹横飞,木墙下的爆炸声不绝於耳,蛇人的嘶鸣和人类的怒吼,惨叫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血腥的死亡乐章。
不爽不玩也已经参战了,他一边用火枪射击,一边焦灼地观察著战局。
玩家们的火力很猛,但蛇人的攻势如同海浪,一波接著一波,仿佛无穷无尽。
两米高的木墙並不能提供绝对的安全,已经有敏捷的蛇人攀爬上来了,逼得木墙上的玩家用刺刀和武装剑进行肉搏。
“长矛手快过来,把爬上来的蛇人给我捅下去!”
“快,这边来几个人,它们集中冲这一段了!”
预备队的难民们也被驱赶著上前,他们颤抖著用长矛从墙下面往上乱捅,杀不了蛇人,至少也能干扰一下它们。
或者帮著传递弹药,拖走伤员,虽然他们的作用有限,但至少填补了一些空缺。
“不爽大佬,西面压力更大,它们好像主攻西面!”
一个满身是血的玩家从西墙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匯报。
不爽不玩心里一紧,西面是卡萨里纳方向,难道蛇人攻陷城镇后,把主力都调过来对付他们了?
“分二十个人去西面,东面儘可能的顶住!”
他咬牙下令,东面的压力虽然一样大,可是没有玩家预备队的他除了拆东墙补西墙之外,也別无他法。
“喷火器准备,两个小组都来东墙,告诉他们做好烧墙的准备!”
“好的!”
第501章 想偷家的蛇人
第501章 想偷家的蛇人
防御东木墙玩家被分走二十人后,西木墙的战斗是暂时稳住了,没有被蛇人攻破的可能,但是东木墙的情况就开始恶化了。
这並非是东木墙玩家的战斗力不行,而是他们人数太少了,原本不到九十人防御一段近百米长的二米木墙,玩家只能勉强做到一米相隔一人,在火力密度和近战力量上,还能做到相对平衡。
蛇人在衝锋时,会有枪林弹雨进行招待,它们爬上並不高的木墙后,玩家还会有刺刀和武装剑进行招呼。
总而言之,蛇人的衝锋会有大量的损失出现,即便有蛇人成功爬上木墙,也会站不稳脚跟,被玩家和木墙下的辅助兵给捅下来。
即便蛇人祭司会在远处丟毒气,在生理上折磨玩家,让他们呕吐不已,但是后者往往会用调低痛觉和死了也不怕的意志力来强撑下去。
以至於蛇人的攻势虽然很猛,让木墙上的防线摇摇欲坠,玩家也不断出现伤亡,却因为蛇人的伤亡更大,所以始终没办法真正拿下它。
直到不爽不玩被迫抽调了二十人,前去支援营地西线防线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防线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漏洞,更多的蛇人爬上木墙。
以东防线现有只有六十人左右的玩家,开始有些挡不住了,而木墙下的辅助兵让他们拿著火绳枪在远处开火,或者是拿著长予在下面捅刺,还能勉强做到。
可是当蛇人多了,不爽不玩试图让他们登上木墙掩护玩家的时候,他们却双腿发软,甚至还有人丟下武器向后逃去。
无可奈何的不爽不玩只能命令两具喷火器上前,对著木墙喷火,同时高声叫喊,让木墙上的玩家转身跳下来。
当木墙变成火墙的时候,蛇人的攻势就被迫暂时停止了当然,当木墙被烧光而崩塌的时候,玩家仅有的一点地形优势也会消失,到时候战斗会更加的艰苦。
就在东面木墙的玩家被迫动用喷火器,用炽热的火焰暂时逼退蜂拥而至的蛇人,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防线时,谁也没有料到,一场真正的致命危机,正悄无声息地逼近营地最核心的区域。
营地中央,看押著那名蛇人神子的帐篷外,1考古学家和逮虾户两人正一左一右守著还被捆绑住的前者。
外面的喊杀声、枪炮声、爆炸声不绝於耳,让两人的心都有些痒痒的。
“妈的,外面打得好激烈—”
逮虾户侧耳听著,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燧发枪。
“咱们在这守著这条蛇人,倒是清閒。”
考古学家则显得更警惕一些,他不断扫视著周围帐篷的阴影,低声道。
“清閒个屁,我总觉得心里发毛。这玩意儿这么重要,蛇人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帐篷外某种不自然的风声,以及鳞片与沙土接触的细密摩擦声!
“嗯?”
考古学家猛地抬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帐篷內,那个被捆绑著的蛇人突然睁开了淡金色的竖瞳,並淡淡的提醒了两人一下。
“它们来了。”
“啊!?”
考古学家和逮虾户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他们立刻拔出武器。
然而,还是晚了一剎那。
就在他们拔出武器的下一秒,营地中央军装猛然被撕开了,五道漆黑油滑、如同阴影凝聚而成的身影从外面闪电般窜入!
这些蛇人与正面进攻的那些截然不同,它们的体型更加纤细,鳞片是纯然的墨黑色,几乎能吸收所有光线,移动时悄无声息,只有手中那涂抹了剧毒、闪烁著幽蓝寒光的淬毒匕首划破空气时,才带起一丝致命的微响!
它们的目標极其明確—.直扑被两名玩家夹在其中的神子。
显然,这是一支精心策划的斩首/营救小队,它们利用东西战线的激烈战斗吸引了营地內所有玩家的注意力,然后小队趁机从其他木墙溜了进来,成功来到了营地中心的区域。
考古学家反应极快,他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抬起左右手中被锯短枪管的发枪,对著衝进帐篷內的两道黑影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
燧石撞击,火光一闪,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两发铅弹精准地命中了两条蛇人刺客的脑门,暗黄色的血液从它们脸上喷溅而出。
考古学家是新人玩家,但是不代表他不能打,因为他在这个游戏是新人,可是在“荒野大客”中,他可是赫赫有名,威镇西部的快枪手。
这两把锯短枪管的燧发枪,还有两具向后倒去的蛇人刺客尸体,就是考古学家技艺的表现,可惜,但其他刺客丝毫不为所动,甚至速度更快,而考古学家手中的武器只是笨拙的燧发枪而並非是左轮手枪,所以打不出第三发子弹以至於当考古学家右手伸向腰后,准备拔出第三把武器的时候,如同鬼魅般衝刺而来的蛇人刺客就一抬手,把毒匕首捅进了他的胸口。
一下子,本应该能够凭藉自己精准枪法和拔枪术,在狭窄空间內成为一名可怕死神的考古学家就这样向后倒去。
看到同伴被同时,逮虾户也红了眼,他刷的一下子抖动著手中的迅疾剑,主动迎向杀死了考古学家的蛇人刺客。
和考古学家差不多,逮虾户也是一名不普通的新人玩家,他在另外一个冷兵器格斗游戏中,可是一名近乎没有敌手的迅疾剑大师,所以,当逮虾户举著迅疾剑靠近蛇人刺客时,他的手腕只是一抖,那柄细长的迅疾剑如同活过来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银亮弧光,精准地刺入了蛇人的眼眶。
一下子,逮虾户就为考古学家报了仇,脑壳被刺穿的蛇人还在扑腾,挣扎,手中的武器胡乱挥舞,但是它已经脑死亡了,现在的动作只是躯体条件反射。
只是三个眨眼晴,三条蛇人刺客就死在了帐篷內,但是这並非是结束,因为还有剩下两条蛇人刺客从它们同伴户体上方弹射过来,四把闪烁著寒光的匕首凶猛的刺向逮虾户。
只要能够杀死逮虾户,在短时间內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它们救回神子了。
所以,这两条蛇人刺客的打法非常拼命,它们几乎採取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攻势,试图在最短时间內將逮虾户杀死。
然而,作为一名迅疾剑大师,一名在其他游戏中身经百战的老玩家,逮虾户可太有办法应对这样的围攻了。
面对两条蛇人刺客以命换命的疯狂扑击,他脚步轻盈主动后撤半步,手中迅捷剑如同毒蛇吐信,先是精准地格开左侧刺来的匕首,接著剑尖往右边顺势一撩,在那蛇人手腕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即便蛇人在发狂,可是身体结构遭到的巨大创伤,还是让它的爪子不由自主的鬆开了,让匕首落下。
几乎同时,逮虾户的腰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右侧蛇人直取心臟的致命一击,让匕首只从他胸前的皮甲划过,留下一道伤痕。
而逮虾户的反击则如同闪电,他的腰部发力,弹射起来的同时,迅捷剑借著旋转的力道,自下而上猛地一刺,精准地洞穿了右侧蛇人的眼眶。
瞬间,又一条蛇人倒地抽搐。
然而,最后那名手腕受伤的蛇人刺客眼见同伴瞬间毙命,眼中闪过决绝的疯狂,它的左手猛地丟下匕首,接著从腰间掏出一个仿佛由黑曜石雕刻而成的、布满孔洞的诡异护符,用力捏碎。
一股浓郁如墨的黑烟从破碎的护符中涌出,如同活物般钻入它的口鼻和伤口,这让蛇人刺客的身体立刻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它的肌肉不自然地费张隆起,鳞片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液,双眼彻底化为一片混沌的漆黑,原本被划伤的手腕也停止了流血,被一层蠕动的黑色物质覆盖。
它发出一声完全不似蛇类的、低沉而充满痛苦的咆哮,速度与力量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再次扑向逮虾户,完全不顾自身防御。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逮虾户一个猝不及防。
他刚刚摆好格挡的架势,但那变异蛇人的力量大得惊人,一击就震得他手臂发麻,迅捷剑险些脱手。
紧接著,那怪物另一只完好的爪子以诡异的角度抓来,逮虾户躲闪不及,只听“咔”一声脆响,左臂传来钻心剧痛,他的小臂竟被这一爪子给撕断了。
“呢啊!”
逮虾户痛哼一声,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剧痛並没有影响他的理智和动作,他借势向后急退,同时大脑飞速运转。
“打不死?还是快速再生?”
逮虾户几乎是依靠著自己在其他游戏的丰富经验,判断出这怪物可能的状態。
“那就拆了你的零件!”
眼看变异蛇人再次嘶吼著扑上,逮虾户再一次主动上前,他不再试图格挡或刺击要害,而是將迅捷剑的灵动发挥到极致。
只见他步伐灵活前后跃动,带著剑光如同银蝶翻飞,精准而快速地连续点在那变异蛇人的双臂关节处、
每一次点击都带著巧劲,並非为了造成巨大伤口,而是为了破坏结构。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鳞片被利刃划开的切割声和黑色的粘液飞溅,那变异蛇人疯狂挥舞的双臂,竟在短短两三秒內被迅捷剑生生削断了主要肌腱和关节连接处。
发狂蛇人的双臂顿时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怪物发出一声愤怒而不解的咆哮,似乎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不死状態会失去作用。
而逮虾户没有给这头失去理智的怪物任何思考的机会。
在废掉对方双臂的瞬间,他强忍著左臂剧痛,猛地一个垫步前冲,身体低伏,手中迅捷剑自下而上,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银线。
刷!
剑锋精准地从那变异蛇人的下頜处切入,斜向上贯穿了它的颅腔,甚至將其半个脑袋都削飞了出去,让黑色的、不再像是血液的粘稠液体喷溅而出。
如此致命的伤势,让那怪物跟跎了一下,混沌的黑色双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那诡异的不死状態,显然无法承受如此彻底的物理性破坏。
“怀里胡哨。”
逮虾户2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右手迅疾剑瀟洒的挥舞了一个剑,把剑刃上的稠粘血液给甩飞出去。
帐篷內再次恢復了寂静,只剩下五具蛇人刺客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
那名被捆绑的蛇人神子静静地看著这一切,淡金色的竖瞳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復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刺杀与它毫无关係。
逮虾户先是看了一眼保护目標,確定它没问题后,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帐篷外,没有看到新的敌人进来后,才稍微鬆了口气。
他踢了踢地上那具变异蛇人的户体,心有余悸。
“妈的,还会开掛——这游戏怪物设计得越来越阴间了。”
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几个玩家闯了进来,显然他们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跑过来查看起来。
“逮虾户,什么情况!?”
为首的一个玩家端著火枪衝进来,看到帐篷內的惨状和五具蛇人尸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是刺客,是来救这玩意儿来的!”
逮虾户用下巴指了指被绑著的蛇人神子,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苍白,他简单快速地说明了情况。
“差点就栽了,这鬼东西还会变身!”
赶来的玩家们看著地上那具变异蛇人的诡异尸体,又看了看逮虾户软软垂著的左臂,都是头皮发麻。
“別愣著,快过来给我包扎一下手臂,然后把这个蛇人转移一下,这里不安全,蛇人也就知道了这个地方。”
为首的玩家看了一眼那依旧平静得诡异的蛇人神子,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你们几个,帮忙抬上它,跟我们走,去伤员帐篷那边,那边人多,而且相对靠后,安全还能给你治疗手臂!”
?
第502章 老实的蛇人
第502章 老实的蛇人
当蛇人的营救行动失败的时候,木墙外面的进攻就如同退潮般,突兀地,迅速地平息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嘶鸣声,蛇人的低吼,兵刃的交击声-所有这些声音都在极短的时间內远去,消失。
只剩下营地內燃烧的啪声,伤者的呻吟,以及玩家们粗重而惊疑不定的喘息。
这种突如其来的死寂,比之前的狂攻更加令人不安。
“怎么回事?”
一个玩家扶著伤痕累累的木墙,望著外面迅速退入黑暗中的蛇影。
“它们怎么跑了?”
不爽不玩倒是没有愣住,他反而扭头往营地中央望去-就在一分钟之前,他好像听到了有枪声从那边传来。
错觉?
不爽不玩沉默了一下,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刚刚抓到的剧情蛇人,不会被救走了吧!?
嗯嗯嗯·—·
不爽不玩想到这个可能性,他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连忙扭头招呼了两声,带著几个玩家往营地中央跑去。
不爽不玩带著几名玩家,心急火燎地冲向营地中央。
越靠近,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就越是明显,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难道真的被救走了?
那今晚所有的牺牲和坚持,岂不是白费了?
当他一把掀开那顶作为临时牢房的帐篷门帘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和身后的玩家都愣住了。
帐篷內一片狼藉,地上躺著五具形態各异的蛇人刺客尸体,绿色的,黑色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考古学家倒在一旁,胸口插著一把淬毒的匕首,显然已经掛了。
但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条特別的蛇人,还有逮虾户不在这里。
看到这里,不爽不玩顿时鬆了一口气。
如果是考古学家和逮虾户的尸体都在这里,那条特別蛇人不在,毫无疑问,后者是被救走了。
而现在只是考古学家死了,而逮虾户的尸体不在这里,这显然是两人遇到袭击的时候,一人死了,另一人將蛇人刺客全乾掉,然后带著任务目標进行转移。
所以,不爽不玩和其他玩家想明百后,都鬆了一口气。
至於逮虾户会去哪里,那也不用猜,营地內能藏人的地方那就两三个,而伤兵营便是其中之一。
不爽不玩立刻带著人转身,朝著营地后方的伤兵安置区快步跑去。
越靠近那里,空气中混杂的血腥味,草药味和低声呻吟就越发清晰。
刚靠近那片被几顶大帐篷和简易棚子围起来的区域,就看到逮虾户正靠在一个木箱旁,一名玩家临时客串的医务兵正动作粗暴地用绷带和夹板固定他那只形状诡异扭曲的左臂。
逮虾户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带著点兴奋。
而在他旁边不远处,那名蛇人神子依旧被绑在椅子上,被几名神色紧张,如临大敌的玩家紧紧围著,火枪和刀剑都若有若无地指向它。
但它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安静地坐著,淡金色的瞳孔偶尔扫过周围忙碌救治伤员的人群,看不出任何情绪。
“逮虾户,情况怎么样?”
不爽不玩快步上前,先是警惕地警了一眼蛇人神子,然后关切地看向伤员。
“死不了——”
逮虾户吸著冷气,牙咧嘴地说道。
“妈的,来了五个会潜行的黑皮刺客,考古栽了,不过哥们我更牛逼,全给他们剁了,就是最后那个杂碎临死前开了个掛,差点把老子也带走—”
他简略地將刚才惊心动魄的刺杀和反杀过程说了一遍,尤其是重点描述了那个使用诡异护符变异的蛇人刺客。
不爽不玩和周围的玩家听得无比羡慕。
“你干掉了三个精英怪,其中一个还会变身,你的赎罪点现在多少了?”
不爽不玩羡慕的询问,逮虾户愣了一下,然后他打开自己的玩家界面,只是看一眼,嘴角就咧起来了。
“喉,多少?”
“一百五十点!”
“廿!你赚大了,这点数要是给我,我现在就能脱离赎罪兵身份了!”
不爽不玩无比的羡慕,他追问道。
“你还要多少可以脱离伽锁?”
“呢———.大概八百五十点吧。”
“..—.牛逼,哥们,你干啥了?”
逮虾户不说,他只是耸了耸肩。
不爽不玩的目光转向那蛇人神子。
“这玩意在这个过程中,没趁机做点什么?”
他有点不太无法放心这个诡异的俘虏。
“没有,它什么都没做,老实得就像是我们这边的npc一样。”
逮虾户用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挠了一下后脑勺,他本人也有著很大的疑惑。
不爽不玩皱起眉头,他转过身去仔细打量著那个蛇人神子。
它被粗糙的绳索牢牢绑在木椅上,鳞片在营地火把跳动的光芒下泛著光泽。
现在的它看起来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从容,那种姿態不像一个俘虏,反倒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不爽不玩沉吟了一下,他想到了之前蛇人的配合,便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
是的,这是不爽不玩发现自己的一个疏忽,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这蛇人叫什么名字。
蛇人歪了一下头,这个有点俏皮的动作,配合它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容,让在现场的玩家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斯莱克玛。”
“斯莱克玛,我问你,为什么你的族人来救你,为什么你不跑。”
不爽不玩径直询问道。
虽然问敌人这个问题有些离谱,但是不爽不玩直觉告诉他,询问的话会有意外收穫。
斯莱克玛也如同不爽不玩预料中的那样,特別的老实,即便是这样的问题,它也回答。
“因为我知道它们救不了我,同时,你们也不会杀我。”
“啊,为什么?”
“因为我是先知,我能对未来的事情有一定模糊的感知。”
斯莱克玛停顿了一下,它继续说道。
“时间是一条河,大部分人都是隨波逐流的鱼儿,而我偶尔能跃出水面,警见前方的支流与礁石。”
嘿,这么牛逼!?
不爽不玩来了兴趣。
“那你说说,你能在我身上看到什么,我会在什么时候离开这座岛,返回巴格尼亚。
“我看不到这些。”
斯莱克玛用它那清脆的中性嗓音说道。
“因为我看不清楚你们的未来,只能看到血和火,而你什么时候会离开,这更是一个十分模糊的事情,我很奇怪,你只要愿意,你现在就能离开。”
斯莱克玛的回答,让不爽不玩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很正常的事情,游戏中的预言怎么可能能够掌控玩家的未来呢。
“我有些好奇。”
不爽不玩继续问下去。
“好奇什么?”
斯莱克玛的淡金色瞳孔微微转动,聚焦在不爽不玩脸上,它的表情依旧平静。
“好奇你。”
不爽不玩走近一步,紧盯著它的眼晴。
“你说你是先知,能看到未来的碎片,但你却被我们这么轻易地抓住了。你的族人拼死来救你,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回答我的问题,甚至—-有点过於配合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著探究的意味。
“这不合常理,除非—-你看到的未来告诉你,必须待在我们这边?或者,你有什么必须留在我们这里的理由?
甚至,你无法对我们撒谎?”
最后一句是不爽不玩的大胆猜测,结合这蛇人过於坦诚的態度,他总觉得有某种规则在约束著它。
斯莱克玛沉默了片刻,帐篷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啪声和远处隱约传来的呻吟。
“母亲的意志笼罩著我们。”
它终於开口。
“她赋予我窥视时间之流的能力,同时也设下了界限,面对直接的询问,我无法用谎言回应,隱瞒也只被允许在一种情况下发生。”
“什么情况?”
不爽不玩立刻追问。
“当隱瞒真相,对询问者更有利之时。”
斯莱克玛缓缓说道。
“这是母亲定下的规则,她认为,纯粹的真实有时比刀刃更锋利,不必要的真相会带来不必要的伤害,而有益的隱瞒,则是一种仁慈。”
周围的玩家们面面相,这设定听起来有点意思。”包括我们?”
不爽不玩笑了起来。
“纳格萨斯就没有料到你会落到我们手中吗?”
“我不知道。”
纳格萨斯很坦然。
“母亲並非是全知全能的。”
“为什么之前蛇人们会绕开这座营地。”
不爽不玩想起了另一个他好奇的问题。
“那是我的命令。”
“为什么?”
“打你们没有意义,你们死光了,会来更多的你们。”
纳格萨斯的话,让不爽不玩笑了起来。
確实,玩家死了能復活,在这里的他们死光了,復活之后,他们肯定会和第二批的玩家过来一起找蛇人麻烦。
“那为什么蛇人现在对我们发起进攻。”
“我的族人们视我为重要的圣物,它们正在试图夺回我。”
不爽不玩向前倾身,追问道。
“那为什么它们突然停止了进攻?
就在刚才,它们还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转眼间就退得一乾二净,这不合常理,它们明明差点就成功了。”
斯莱克玛的淡金色瞳孔在火光下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衡量著什么,它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它们打不下去了。”
它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族群命运相关的,却已无法改变的事实。
“打不下去了?”
不爽不玩皱起眉。
“什么意思?你们蛇人的数量不是很多吗?”
“曾经是。”
斯莱克玛微微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帐篷,望向了远方黑暗的丛林。
“但战爭是一台贪婪的磨盘,再多的血肉投入进去,也终有耗尽的一天。”
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选择哪些可以透露的真实。
“为了拿下卡萨里纳城镇,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那些坚固的石墙,那些喷吐火焰和铅弹的铁管.”
它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事情。
“许多优秀的战士倒下了,它们的血浸透了城镇的土壤。”
“而这,並非开始。”
斯莱克玛继续道。
“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们与马孔人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更久,消耗得更多,连番的战斗,早已让族群元气大伤。今夜对你们营地发起的狂攻”
那几乎是我们所能集结起的最后一股像样的力量,族中的战士们,或许只剩下老弱和幼崽了。”
它的目光扫过不爽不玩和他身后听得有些发愣的玩家。
“当付出的伤亡超过所能承受的极限时,继续进攻已经毫无意义,只会徒增毁灭,根据我最后的命令,它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撤退,离开这里。”
帐篷內一片寂静,只有斯莱克玛那中性而清晰的声音在迴荡,揭示著这场突如其来又骤然结束的袭击背后,那残酷而无奈的真相。
蛇人並非无穷无尽,它们的进攻並非毫无代价,它们也同样会流尽鲜血,走向衰竭。
玩家们相视无言,原本因为击退进攻而有些亢奋的情绪,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感觉所取代。
马勒戈壁,蛇人要是跑了,我们现在的情况是贏了,还是输了?
正如同斯莱克玛所说的那样,在接下来的后半夜內,营地外一片风平浪静,除了几声零星的,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蛇人哀鸣,再没有任何成规模的攻击。
黎明的微光艰难地穿透瀰漫的雾气,照亮了营地內外的惨状。
木墙多处破损焦黑,墙下堆积著大量蛇人和少量玩家的尸体,凝固的血液將泥土染成深褐与诡异的绿色。
疲惫不堪的玩家们或靠著墙壁喘息,或瘫坐在地上处理伤口,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硝烟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
“所以,我们这算是守住了?”
一个玩家看著渐渐亮起的天空,喃喃道。
“守是守住了—”
另一个玩家唻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可是蛇人跑了,后面我们打什么?”
与此同时,在岛屿另一侧,卡萨里纳城镇的码头上。
晨雾如同灰色的纱慢,笼罩著停泊在港湾里的几艘马孔联盟的运输舰。粗糙的木质栈桥延伸入浅水,海浪轻轻拍打著船体和桩基,发出单调的哗哗声。
第二批僱佣军特遣队的玩家们正陆续从船舷搭下的跳板走上码头。
他们身上的装备明显比第一批玩家要精良许多,人人有甲,崭新的火枪扛在肩头,除此之外,还有长枪大斧的配置。
不少人好奇地东张西望,呼吸著带著咸味和隱约焦臭的空气,脸上带著初来乍到的兴奋和对任务奖励的期待。
然而,这股兴奋劲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冻结了。
因为码头区一片狼藉。
靠近城镇方向的几座仓库被烧得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兀自冒著青烟。
木板路上散落著破碎的箱笼,撕裂的麻袋,里面露出的穀物早已被血水和海水泡得发黑腐败。
几具肿胀的尸体,被潮水推到了栈桥边,隨著波浪轻轻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空气中除了海腥味,更浓重的是挥之不去的血腥,焦糊和尸体开始腐烂的甜腻恶臭。
“臥槽—这什么鬼地方?”
一个肩膀上扛著长戟的玩家捏住了鼻子,嫌恶地用脚踢开挡路的一个空火药桶。
“不是说这里是马孔人的地盘吗?怎么跟刚其他玩家被洗劫过一样?”
他一边皱著眉吐槽,一边小心地避开地上一具破破烂烂,散发著恶臭的尸体。
带领他们下船的一名马孔联盟军官脸色铁青,边上的玩家一看,就知道他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就懒得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蛇人把这里攻陷了。“
“咋办?”
“凉拌——-先在附近转悠一圈,看尸体的腐烂长度,战斗也就昨天晚上才结束,蛇人已经没跑远。”
第503章 桀驁不驯
第503章 桀驁不驯
奥拉夫行走在这残破的码头上,他看著被烧毁的仓库焦黑的骨架,看著散落一地的狼籍和污秽,看看海水中漂浮碰撞的肿胀户体,他那张刻满疤痕的脸上露出一丝嘲笑。
“弱鸡!”
战斗经验丰富的奥拉夫从码头上残留的各种痕跡上看出来了,防御码头的马孔人出了问题。
来袭的蛇人並不多,至少和它们当初在苏瓦诺地区的时候相比,这座码头上的蛇人也就顶多一两干头,远远称不上铺天盖地。
而在码头上的马孔人,从遗址上来看,他们开战前就拥有坚固的矮墙和瞭望塔,从码头的停泊点来看,在战斗中马孔人在海上还有十来艘可以提供火力支援。
理论上,他们本应把那些试图靠近码头,或者是已经进入码头的蛇人打成筛子,让它们变成肉泥。
但结果却是这样,码头部分被焚,物资损失惨重,守军全军覆没,海上的船只跑了-为什么奥拉夫知道它们跑了。
因为它们现在回来了。
奥拉夫转身扭头看著远处海面正在极速靠近码头的十来条武装商船,他顿时摇了摇头—·他现在有点看不起马孔人了。
真懦夫。
奥拉夫转过身背对著码头,环视四周。
除了海上的船只逃跑之外,码头內部战斗的痕跡分布也很有意思。
那些最激烈的抵抗痕跡,比如密集的弹孔,爆炸留下的坑洼,以及人类士兵与蛇人扭打撕咬后同归於尽的残骸,大多集中在靠近內陆方向的矮墙和瞭望塔附近。
这说明最初的外围防线是经歷了血战的。
但越往栈桥和停泊点的方向,情况就越不对劲。
那里散落著大量被丟弃的武器装备,火枪,长矛,甚至还有几门本该固定在矮墙上却被人为卸下,又最终遗弃的小型火炮。
这些装备大多完好,甚至有些火枪的枪膛还是清理过的状態,根本不像是战至最后一刻的样子。
更明显的是户体分布。
在矮墙附近,人类士兵的尸体往往与蛇人尸体纠缠在一起,保持著战斗的姿態。
可越靠近海边,户体就越呈现出一种逃亡中被从背后砍杀的惨状。
许多面朝大海扑倒的人类土兵背上有著深可见骨的撕裂伤,他们伸出的手绝望地指向空荡荡的泊位·那里本该有提供火力掩护的船只。
奥拉夫甚至在一堆散乱的未箱后面,发现了几具挤在一起的人类军官户体。
他们装备精良,盔甲相对完整,却死在一个绝非战斗位置的地方,致命伤同样来自背后,其中一个军官的手里还死死著一个单筒望远镜。
“呸!”
奥拉夫朝地上2了一口浓痰,脸上嘲弄的意味更浓了。
真相简直写在每一寸土地上。
根本不是什么英勇抵抗后不幸沦陷。
是有人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动摇了,害怕了。
显然是有一些该死的富豪,或者是有特权的人物,首先想到了跑,他们或许试图强行徵用船只撤离,或者命令火炮转向为他们逃跑清理道路。
他们的溃逃就像第一块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瞬间动摇了整条防线。
士兵们看到老爷跑了,看到生的希望在海上,哪还有死战的心思?
防线从內部瞬间崩溃,所有人爭先恐后地涌向栈桥,试图爬上任何能漂浮的东西,把后背完全暴露给了追杀而来的蛇人。
海上那些武装船只见状,恐怕不是自已想跑,而是害怕这些溃兵像瘟疫一样涌上船,把混乱和死亡带上去,乾脆心一横,起锚逃离了岸边,留下了码头上彻底绝望的同袍。
“一帮废物渣。”
奥拉夫低声骂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士气,就算给他们再坚固的工事,再好的武器,也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真正的战士,可以战死,但绝不能这样毫无尊严,甚至因为同伴的愚蠢和懦弱而憋屈地死掉。
除此之外,在码头商业区內的战斗痕跡甚至都比这边更加激烈,在那边的平民们虽然杀死的蛇人数量比正规军少,可是从痕跡上来看,他们反而战斗到了最后。
“集结,集结!!!”
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来自马孔联盟的上校军官带著他的卫兵,在码头区一处相对完好的空地上用力吹著哨子。
“快点,我们要去卡萨里纳城镇—.”
奥拉夫对那尖锐的哨声和上校声嘶力竭的吼叫充耳不闻。
他朝地上又2了一口,转身对著自己魔下那群早已跃跃欲试,同样对马孔人流露出不屑神情的瓦兰吉战团玩家们挥了挥粗壮的手臂。”我们走那边——””
“老大,那边是哪里?”
“那是第一批登岛兄弟的营地,城镇肯定是完蛋了,而他们还没有死完,我们得过去看看。”
第二批抵达卡萨里纳岛的僱佣兵玩家很多,因为马孔联盟的要求和大撒幣行为,他们足足有两千人之余,並且新老玩家的人数各半,除此之外,还有马孔联盟安排的军官做领导。
奥拉夫和他的瓦兰吉战团也在其中,他们人数一直不变,也就两百人左右,也就占据第二批僱佣兵当中的十分之一左右。
但是,十分之一的数量不代表瓦兰吉战团不重要,相反,在马孔联盟的军官眼中,他们很重要,甚至比一支骑兵连队都更加重要。
原因无他,瓦兰吉战团全团成员两百人都是超重装步兵,而重装步兵在战场上,即便敌人是蛇人,他们都是中流砥柱的存在,是可以决定一场战役胜利的重要筹码。
所以,当奥拉夫带著人试图离开码头,自行前往几公里外的僱佣兵营地时,在演讲的的马孔联盟上校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前者的行为。
“站住,奥拉夫团长,你们要去哪里!?”
马孔联盟的上校军官,名叫赫利俄斯的男人,推开身边簇拥的卫兵,挤过人群,大步流星地冲向正准备带人离开的奥拉夫,其军靴因为急促踩在狼藉的地面上,发出咯哎的声响。
奥拉夫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抬起一只粗壮的手臂,示意身后的瓦兰吉战士们继续走,然后自己缓缓转过身,冷漠地扫过衝过来的上校。
“去该去的地方,上校先生。”
奥拉夫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该去的地方?哪里是该去的地方?”
赫利俄斯上校气停在奥拉夫面前,他努力挺直腰板,试图在气势上压倒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壮硕两圈的佣兵头子。
“我的命令是所有登陆部队即刻整编,向卡萨里纳城镇推进,收復城镇,你们瓦兰吉战团是重要突击力量,你们离开的话,会影响战局!”
他伸手指向远处笼罩在薄雾中的城镇轮廓,语气强硬。
奥拉夫顺著上校指的方向警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讽弧度。
“那座空城没必要急著收復,我认为僱佣兵营地更加重要,那边还有倖存者,我要支援他们。”
“你的行为是违抗军令!”
赫利俄斯上校眉头紧皱,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他身后的卫兵们也紧张地握紧了火枪。
“奥拉夫团长,我警告你,战时抗命,我有权就地处置!”
“我们的合同表明我们是平等的,马孔联盟给我们的任务是清缴岛上的蛇人,保护殖民地的安全,至於要怎么做,我们可以自行决定。
至於你的命令,—”
奥拉夫摇了摇头转过身,不再看愤怒的赫利俄斯上校。
“我们没兴趣。”
说完,奥拉夫就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两百名重甲战士往外走,留下了身后正在无声暴怒中的马孔联盟军官。
第504章 暗斗
第504章 暗斗
分裂,从玩家下岛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
不,倒不如说从之前的卡萨里纳岛总督,阿尔梅达开始坑第一批僱佣军玩家的时候,就开始了。
別忘了,“帝国崛起中”这款游戏是一款网络pve游戏,玩家天然就有著团结的基石,即便存在內斗的时候,在遇到npc坑人的时候,他们也会下意识的一致对外,先把坑爹的npc给弄死再说。
在岛上马孔人的嘴脸,岛上和不在岛上的玩家早就通过论坛上的控诉帖,所以,对於瓦兰吉战团的离开,其他玩家也不在乎,更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就这样,第二批僱佣兵玩家一分为二了,瓦兰吉战团两百人去僱佣兵营地,其他人跟著马孔联盟的军官去卡萨里纳城镇。
前者去僱佣兵营地的瓦兰吉战团目標很明確,那就是接管营地的防护,將重要的剧情蛇人npc给保护起来。
虽然还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是那条叫做斯莱克玛,还有著人腿的特殊蛇人明显是推动主线剧情的一个重要npc。
瓦兰吉战团的任务很简单。
第一,保护斯莱克玛,防止蛇人捲土重来,將其夺走或是杀死。
第二,防备马孔联盟,不让他们知道斯莱克玛,亦或者是將其带走,等待巴格尼亚王国的船只到来,將其带回国內。
第三,上述目標达不到的话,那就將斯莱克玛给剁成肉泥,確保它死得透底。
这便是瓦兰吉战团为何在下船稍作休整后,便第一时间赶往僱佣兵营地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这三个任务最关键的地方,在於它並非是克里斯给奥拉夫下达的,而是玩家们在线下討论后,自发形成的共识,然后由第二批僱佣军当中最能打的瓦兰吉战团老兵们来执行。
玩家的高主动性再次展现无疑。
……
“哈,真有趣……”
克里斯一边摇著头,一边瀏览著线下玩家的帖子,上面仔细描述了那条叫做斯莱克玛的有腿蛇人先知所说的一切內容。
希腊大陆是避难所?
恩,这个有很大的可能性,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蛇人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往这里跑,至於更具体的內容,这就得等这条蛇人被运到巴格尼亚之后再做確定了。
同时,也让克里斯確定了在米尼西亚北部的地区,肯定藏著蛇人的余孽。
克里斯之前安排了审判官去搜寻蛇人,找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后者的蛛丝马跡,到了现在,他还以为这是徒劳无功,水中捞月的事情呢。
现在来看,是蛇人藏得太好,或者是那几个审判官玩家偷懒了……
不,也有可能是这些蛇人其实並没有藏在米尼西亚北部,而是悄悄跑到其他地方躲藏起来了,这才会导致一直在米尼西亚北部行动的审判官没有任何收穫。
不管是什么原因,克里斯现在都决定加大对搜查行动在人力和赏金上的投入,誓要將蛇人的残余分子给搜刮出来,然后千刀万剐。
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这些蛇人在希腊大陆繁衍生息?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能行呢!?
其他人怎么想,克里斯不在乎,他反正就一定要將希腊大陆上的蛇人全部都干掉。
克里斯想到这里,他便在办公桌上找到一张空白的文件,將自己的想法写在上面,然后呼叫书记官进来,让其执行。
书记官刚刚离开,克里斯的办公室大门就再一次被敲响了,npc侍从冰冷而机械的匯报声在门外响起。
“陛下,朱莉女官求见。”
是之前克里斯埋下的暗子。
“恩,请她进来。”
“请她进来。”
很快,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个身影款步走入。
当朱莉走进书房时,连房间內略显昏暗的光线似乎都明亮了几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低著头,穿著朴素侍女裙,在王后阴影里几乎隱形的女孩了。
如今的她,身著一套剪裁极为合体的深蓝色丝绒宫廷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著繁复而低调的巴格尼亚鳶尾纹样,既彰显了身份,又不至於过分张扬。
同时,朱莉的腰身收得极紧,衬托出她本就傲人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裙撑恰到好处地撑起裙摆,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自信,丝绒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的头髮不再是简单地束在脑后,而是精心编织成一种复杂的髮髻,几缕刻意留下的金棕色髮丝柔顺地垂在颈侧和额边,平添了几分嫵媚。
脸上施了薄薄的脂粉,勾勒出愈发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曾经总是低垂躲闪,如今却明亮有神,眼波流转间带著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诱惑。
她的仪態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走进房间的过程中,克里斯能够观察到朱莉的背脊挺直,下巴微微抬起,带著一种恰到好处的矜持与自信,其手中捧著一卷羊皮纸文件,动作优雅从容,每一步都丈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匆忙,也不会让人觉得怠慢。
看到这里,克里斯不得不由衷的感嘆著。
权力和地位真是最神奇的养料,它能够在很短时间內,便將一颗原本被埋没的珍珠,滋养打磨得光彩夺目,甚至带上了一种危险而迷人的光泽。
朱莉一直走到克里斯的书桌前適当的位置才停下,隨后她优雅地行了一个標准的屈膝礼,声音清亮沉稳,还带著恰到好处的尊敬。
“日安,陛下。”
克里斯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度。
“朱莉女官。”
克里斯微微頷首,语气平淡。
“希望你来带来的消息,值得中断我上午的工作。”
“当然,我亲爱的陛下。”
朱莉调皮的对著克里斯拋了一个媚眼,同时挺了一下胸膛,熟练的运用起了女性最有力的武器。
“有两件事情。”
她落落大方的回答道,声音里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甜腻,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轻浮。
“艾琳娜王后早上八点左右,带著贴身侍女在王宫园內与宫廷卫队长布鲁诺爵士进行了一场偶遇。”
朱莉的声音保持著平稳的匯报语调,但那双嫵媚的眼睛却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玩味。
“王后陛下对布鲁诺爵士近来辛勤的护卫工作表达了深切的关怀,她提到爵士在城外的庄园园似乎並没有修理好,有失贵族的身份,並表示她恰好认识几位技艺精湛的米尼西亚匠,她很乐意介绍他们给布鲁诺爵士认识。”
朱莉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精准的措辞。
“王后的措辞十分优雅且隱晦,同时话题后面还提及了布鲁诺爵士的婚姻,艾琳娜王后认为,爵士现在的配偶礼仪不太及格,配不上爵士,他可以聘请一位礼仪老师,或者是介绍一位得体的贵族女性给爵士认识。”
听到这里,克里斯就笑了起来。
艾琳娜这是在想干什么,简直不要太明显,显而易见,克里斯的这位妻子正在使用她以前学到的贵族权术,就是她运用的不是很熟练。
或者是说,艾琳娜考虑到布鲁诺的出身,所以,她的行动比较明显,生怕过於隱晦的话,没能被后者感觉出来。
“布鲁诺有什么反应?”
克里斯对於这个问题有点好奇,不过也不是很好奇,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布鲁诺的大概反应。
朱莉听到克里斯询问,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意。
“回陛下,布鲁诺爵士当时的反应先是有些侷促,表示感谢王后的美意,等到王后说到他的妻子后,爵士就有些愤怒了。”
“克里斯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布鲁诺怎么回答?”
朱莉微微躬身,声音里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模仿,仿佛重现了当时园里的场景:
“回陛下,布鲁诺爵士当时的脸色先是涨红,隨后又变得有些铁青。
他后退了一步,右手无意识地按在了佩剑的剑柄上……当然,他立刻意识到这並不合適,又迅速鬆开了。”
她继续道,语气平稳却清晰地传达了布鲁诺当时的慍怒与克制,
“爵士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他说,感谢王后陛下的关怀。但我的庄园如何,是我的家事,而我的妻子……”
朱莉在这里稍微停顿,强调布鲁诺接下来的话。
“……她或许不懂宫廷里那些弯弯绕绕的礼仪,但她在我一文不名时就嫁给了我,与我同甘共苦。她的勇气和忠诚,远胜於任何华而不实的礼节。
我认为她配得上我,这就足够了,不劳王后陛下为此费心。”
朱莉停顿一下,她补充道,。
“布鲁诺爵士说完后,便以需要巡视岗哨为由,硬邦邦地行了个礼,告退了,艾琳娜王后当时的笑容……嗯,似乎有些僵在脸上。”
克里斯听完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布鲁诺是他的老部下了,克里斯为什么选他作为自己的侍卫长,除了武力之外,更因为他性格耿直忠诚,但绝非蠢笨。
“看来我们的王后陛下对布鲁诺爵士的调查出了点问题。”
克里斯收敛笑容,目光转向窗外,他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艾琳娜调查布鲁诺的时候,肯定是让贴身侍女去询问宫廷內的侍女和侍卫,然后……
朱莉在这件事情上,明显在暗中做了点什么,才会导致艾琳娜拉拢布鲁诺的手段如此的简单而粗暴。
“她最近还接触了谁?”
克里斯兴致勃勃的继续询问。
“除了布鲁诺爵士,王后近几日还频繁召见了几位米尼西亚商人代表,询问了关於一些关於王国与马孔联盟贸易的细节,也召见王国商业部的官员,她似乎想要进行商业投资。”
关於这件事情,克里斯也是知道的,因为任何人出入宫廷,进来做什么,都会被记录在案,只是这样的记录並没有太多的细节。
而朱莉的补充,可以让克里斯知道这样被忽略不计的內容。
显然,朱莉的宫廷情报网络已经开始高效运转,將艾琳娜身边细微的波动都捕捉並传递迴来。
克里斯沉默了片刻。
艾琳娜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要快,也更隱蔽。
她不再满足於王后的尊荣,开始试图构建自己的势力网络,从军权到財权,都在她谨慎的试探范围內。拉拢布鲁诺,无疑是其中最大胆也最关键的一步棋,虽然失败,却没什么损失。
至於財政上的尝试……
“继续观察。”
克里斯最终说道,语气平静无波。
“但是对於王后,除了观察之外,其他更多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明白,陛下。”
朱莉微微躬身,表示领命。
“你做得很好,朱莉。”
克里斯的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带著一丝讚赏。
“保持这份敏锐,现在,说说第二件事。”
说到这里,朱莉立起腰肢,她对著克里斯抬头挺胸,將自己胸前的重点最大程度的突出,让深蓝色丝绒宫廷长裙绷紧,展示给后者欣赏。
“陛下……”
朱莉媚眼如丝。
“我想你了。”
朱莉的动作,还有语气都十分明显的告诉克里斯,她在想什么事情。
她在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利,並试图更进一步。
男性和女性是不同的,这不同之处不仅是在於生理上,更在心理上。
在排除掉先天投胎的前提之下,大部分男性的地位和財富都是靠自己的奋斗和才能获得的。
而大部分女性却依靠自己先天的容貌,以及她所依靠的男人来获得上述的东西。
克里斯赋予朱莉宫廷女官地位和情报主官的权柄,那是因为对於艾琳娜试探的反制手段,以及朱莉本身价值的一种投资。
但是朱莉或许是她智力和理解出了偏差,她似乎认为自己可以获得现在的地位和权利,是另有原因……例如现在。
克里斯的目光落在朱莉刻意挺起的胸膛上,那深蓝色丝绒下的曲线確实惊心动魄。他並没有立刻移开视线,而是如同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坦然而仔细地打量了片刻。
书房內的空气似乎因这无声的凝视而变得粘稠,曖昧,朱莉的呼吸微微加快,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期待。
接著,朱莉身上的长裙就像是抹了油一样,从她的身上滑落下来,在克里斯面前露出了她那犹如羊脂般雪白的资本。
然后,朱莉迈著刻意的猫步,向著坐在座椅上的克里斯走去,接著跪下,塌腰,仰头,盈盈一笑。
(本章完)
第505章 怀疑
第505章 怀疑
巴格尼亚正在蒸蒸日上。
得益於开国前后的战爭,以及巴格尼亚王国与雷泰利亚帝国之间的复杂友好关係,在巴格尼亚吞併米尼西亚之后,並没有新的战爭爆发。
波西米亚帝国肯定是想要干涉的,但是因为与其接壤的巴格尼亚领土是一片连绵的山地,地形复杂,再加上雷泰利亚帝国按兵不动的原因。
波西米亚帝国最终只是断绝了与巴格尼亚王国的硝石走私,並没有做更多的事情他们不做,是因为不能,而並非不想。
到自前为止,巴格尼亚对米尼西亚的消化还算是顺利。
不过,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类似於被狂砍一条街处理掉的叛变事件,也並非是少数,甚至它还算得上好处理的事情。
因为在米尼西亚这块土地上,还有更多的不见硝烟,却更为致命的较量。
在有点规模的城镇內还好些,王宫的公务员干活或许会很累,或许会遇到挫折,甚至是敌对分子对他们人身安全的威胁。
但是隨著审判官在米尼西亚地界指挥著蓝旗军,进行了数次不留活口的平叛行动后,基本上没人敢出手杀害这些被蔑称为克里斯走狗的公务员了。
然而,在落后地区的公务员依然会面临人身安全的威胁,主要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们实在是看不到太长远的地方,只要当地的土霸王稍微煽动一下,他们就会集体造反。
即便如此,这並不意味著留在城镇地区的王国公务员会好过很多,他们也有各自的麻烦。
在有点规模的城镇內,公务员们的日子確实少了刀光剑影的直白威胁,却陷入了另一种粘稠而室息的泥沼。
他们的敌人不再是挥舞草叉的暴民,而是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阳奉阴违的旧米尼西亚官僚,以及一种瀰漫在空气中,无声却顽固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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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的米尼西亚贵族余孽,因王国合併而利益受损的商人行会,以及单纯厌恶巴格尼亚统治的顽固分子,將他们的敌意包裹在合乎法规的外衣下,化作一套套令人疲惫不堪的“软刀子”。
例如当王国公务员推行新税制或土地登记时,本地的政府机构办事文员就会故意呈上堆积如山的陈旧档案,其中格式不一,数据矛盾,甚至故意使用早已废止的地方律法术语书写。
每一个简单的查询,都会在文字构成的迷宫中绕上数周。
以至於王国的公务员们不得不將大半精力耗费在辨別真偽,釐清脉络上,导致行政效率被拖慢至爬行。
对於这样的事情,初来乍到的王国公务员往往会被折磨得焦头烂额,满腔的工作热情迅速消耗在无尽的文书核对和陈规陋习的对抗中。
即便这些应聘的公务员都是米尼西亚人也是如此,遇到这样的困境,愚蠢的人会试图使用妥协的手段,摆烂,或者是用水磨功夫硬抗下去。
而其中的聪明人,则会迅速意识到,在这片看似由文书和规章构筑的泥潭里,单靠个人的勤勉或正直根本无法破局。
他们会果断放弃与陈旧体制正面缠斗的徒劳尝试,转而运用更为巧妙,甚至是以毒攻毒的手段。
这些聪明的公务员不会將自己视作孤身上任的“外来者”,而是会敏锐地观察本地官僚体系內部的矛盾。
旧米尼西亚的本地官吏也並非铁板一块,总有失意者,野心家或单纯对现状不满的人通过私下接触,利益许诺或信息交换,他们能够找到突破口,从內部瓦解抵抗联盟。
一个被排挤的副手,或许正渴望藉助王国权威取代他的上司,一个掌管关键档案的小吏,可能只需一点实惠或一个前程的暗示,就会让那些“失踪”的文件奇蹟般地出现。
但是上述的手段並非全部,除此之外,还会有社交孤立与谣言中伤,经济围剿与诱惑陷阱等手段。
没有几个人能够挡得住这样的连环进攻,好在王国公务员们並非是孤立无援的存在,在他们的背后会有审判庭和司法部的支持,甚至在需要武力时,还会有蓝旗军。
蓝旗军,现在已经成为了巴格尼亚王国清除异端分子最锋利的一把刀了。
这是一个克里斯始料未及的事情。
谁会想到,这支最初由亡国流民组成的队伍,会发展成如今令王国敌人闻风丧胆的帝国疗牙,其好用程度,甚至超出了最初的设想。
蓝旗军的好用,首先在於他们行动的效率与残酷性。
蓝旗军不受地方司法体系的约束,直接对军务部负责。
当他们接到军务部的命令,或是审判官的调令开进某个区域时,意味著常规的,温和的行政手段已经失效,或者说,王国决定跳过那些繁琐的步骤,进行最彻底的“清扫”。
他们不留活口的平叛模式,固然血腥,却產生了极强的威力。
这种毫不留情的作风,使得任何潜在的反叛者在策划阶段就必须掂量代价不再是流放或监禁,而是彻底的,物理上的抹除。
这种极端手段,极大地压制了大规模武装叛乱的苗头,迫使反对势力只能转入前述那些“软刀子”式的抵抗。
其次,蓝旗军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心理武器。
当城镇里的旧官僚们用文书迷宫折磨王国公务员时,他们內心深知,自己的使俩之所以还能奏效,是因为王国还在一定程度上遵循著“游戏规则”。
然而,“蓝旗军可能会来”这个念头,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提醒著每一个心怀不轨者,规则的底线之外,是毫不留情的毁灭。
这种恐惧,无形中为在前线奋斗的公务员们提供了最坚实的后盾,也让许多原本摇摆不定的中间派不得不收敛行为,甚至转而配合王国政府。
所以,现在王国对米尼西亚的吞併能够进行下去,但是,这样纯靠武力的行为存在著不少的隱患。
所以,克里斯打算进行一次大扫除。
昏黄的烛光下,克里斯坐在梳妆檯前,微微闭著眼。
艾琳娜王后站在他身后,手中拿著精致的象牙梳,动作轻柔地梳理著他日渐浓密的头髮。
空气中瀰漫著安神的薰衣草精油的气息,与窗外清冷的月光交织,暂时驱散了白日里政务带来的烦扰。
“米尼西亚的春天,比王都要湿润许多。”
艾琳娜的声音如同她手上的动作一样温柔,打破了室內的寧静。
“我已经吩咐人多准备些防潮的衣物和薰香了。”
克里斯没有睁眼,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你总是想得比我周到,这次巡察,不比在王都,恐怕会遇到不少有趣而危险的场面。”
艾琳娜没有说话,只是她为克里斯梳头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亲爱的,这会很危险你真的一定要去吗?
不能再等两年时间,让米尼西亚地界的情况再稳定一些。”
“如果我不去巡察,米尼西亚就不会真正的平稳下来,成为巴格尼亚人。”
“小查尔斯也会跟著你出发?”
“当然。”
克里斯点了点头,他知道艾琳娜的忧虑,但是,这事情必须要做。
“小查尔斯现在是巴格尼亚王国的公爵,他当然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而他魔下的蓝旗军也会为我们的巡察进行保驾护航工作。”
烛光微微摇曳,映照著艾琳娜王后眼中难以掩饰的忧虑。
她放下象牙梳,双手轻轻搭在克里斯的肩上,透过丝滑的睡袍,也能感觉到丈夫肩颈的僵硬。
艾琳娜再一次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克里斯—我担心的正是小查尔斯本人。”
她绕到克里斯面前,蹲下身,仰头看著他的眼睛。
“是,当初是他亲手將米尼西亚的王冠献给你,促成了合併。
但那时是什么情势?那是大军兵临城下的形势所迫,是他权衡利弊后最不坏的选择。”
她的语速渐渐加快,將压抑在心底的疑虑尽数倾吐。
“可现在不一样了,小查尔斯有军队,他魔下的蓝旗军就是原本的米尼西亚王国近卫军,这支军队对他唯命是从,在米尼西亚的旧地上,他更是有著天然的优势。
那些原本可能心怀故国的米尼西亚人,天然视他为领袖,他血管里流著米尼西亚王族的血,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艾琳娜紧紧握住克里斯的手,指尖冰凉。
“我害怕,克里斯,当初的被迫归顺,会不会在我们踏入米尼西亚的地界后,让他和魔下的军官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岂不是將你置身於最危险的陷阱之中?”
“你的担忧,我並非没有想过。”
克里斯的声音沉稳,带看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
“但是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带上他,更要让他站在明处,让他手中的蓝旗军为我们所用,而非成为躲在暗处的利刃。”
他微微前倾身体,拉近了与艾琳娜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陈述一个至关重要的策略。
“將他带在身边,置於眾目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注视之中,这本身就是一种最有效的牵制。
如果他和他的人真有异心,远离权力中心,孤悬在外才是他最理想的状態,而跟隨我巡察,等同於將他和他最核心的力量,都放在了我们的棋盘之上。”
除此之外,克里斯还有几个点没说。
第一,米尼西亚近卫军转职的蓝旗军,其粮草,装备,乃至家人的安置,都牢牢握在军务部,握在王国的掌控之中。
第二,小查尔斯年纪还小,他现在没有领导一个王国的能力,即便是被什么穿越者夺舍了,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跟隨他的人都不敢乱来。
因为小查尔斯一旦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这会导致整个蓝旗军乃至无数依附於他的米尼西亚人的毁灭。
小查尔斯公爵和魔下蓝旗军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巴格尼亚王国持续存在和支持的基础之上。
也就是艾琳娜会忧虑,事实上,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觉得小查尔斯会发疯。
当然,克里斯也会对小查尔斯和他魔下的蓝旗军做了一定的准备,即便后者真的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他们在行动之前,克里斯就会知道,然后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蓝旗军的士兵不会听他们的。
当然,这事情克里斯不会告诉艾琳娜,也没必要和她说。
即便是心爱的人,也不要所有的事情都要对她交代清楚,在任何时候,男人都要为自已保留一点小秘密。
真的什么秘密都没有,那么男人以后就会有后悔的时候。
“不带小查尔斯不行吗?”
艾琳娜再一次说道。
克里斯没有说话,他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妻子最近是不是什么人见面,然后听信了什么谗言。
党內无派,千奇百怪。
巴格尼亚王国的內部,当然也有著属於自己的山头和派系。
例如公务员派,比奇小镇派,海格兰德派,还有米尼西亚王后派。
而至於小查尔斯公爵则自成一派,处於中立状態中,只参与军事,不参与政治。
其中,公务员派系盘踞文官体系,比奇小镇的旧部们掌握著军中的实权,海格兰德派则靠著海格兰德兵团和狄拉克侯爵的权势,现在正打算先政內政部发展。
而隨著米尼西亚合併,以艾琳娜为代表的,试图维繫甚至扩大米尼西亚旧贵族影响力的“王后派”也悄然形成了他们的基本牌。
这些並非有意对抗王国,但必然会为自己的群体爭取利益。
难道·有人將风声吹到了艾琳娜的耳边?
是那些担心小查尔斯和蓝旗军势力进一步坐大,会影响他们自身地位的旧部?
还是米尼西亚的遗老遗少们,害怕小查尔斯在巡察过程中与王国绑定得更深,从而断了他们復国的念想,进而想通过王后来施加影响?
克里斯想看这样的事情,他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男人,要保存心中的想法,不要想什么就说什么,被身边的人完全掌控自己的思维。
第506章 忠诚
第506章 忠诚
克里斯国王要去米尼西亚地区巡察的消息传开之后,在巴格尼亚国內很快就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克里斯国王这样的行为是为了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绝非一次简单的巡游慰民,这是一场旨在加速“消化”米尼西亚,巩固王国统一的重大政治与军事並行的行动。
米尼西亚人牴触的根源是复杂而深刻的。
首先便是身份认同的撕裂。
一年间,他们从独立的米尼西亚人变成了巴格尼亚的新公民,王国的律法,税制,乃至汉语言文化强势涌入,衝击看原有的生活秩序。
许多人在理智上明白抵抗无力,但在情感上,那种亡国之痛与故土情怀难以轻易消散,尤其在被残余贵族分子和有心人刻意渲染下,这种情绪便化作了对巴格尼亚统治无声或非暴力的牴触。
其次,是切实的利益受损。
在两国合併的过程中,旧贵族和部分行会的特权被剥夺,他们的怨气会向下传导,扭曲放大,使得普通民眾也容易將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
无论是新税带来的负担,还是市场波动,都被他们归咎於巴格尼亚的统治。
最后,是对未来的不確定性,儘管王国承诺一视同仁,但“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隔阁並非一朝一夕能够消除,底层民眾担心受到歧视和压迫,这种恐惧成为了滋生不满的温床。
而克里斯国王的这次巡察,正是为了从根本上抵消这些牴触情绪,並巧妙地“钓鱼”引出潜在的反对者。
一方面,巡察旨在“正名”与“怀柔”。
国王的亲自到来,本身就是一种最高规格的重视。
克里斯將会在巡察过程中主持审判,颁布救令,视察民生,向所有米尼西亚人展示王国的权威与公正。
他会刻意展现自己米尼西亚的血统,是全体巴格尼亚人和米尼西亚人的国王,而非单纯的巴格尼亚征服者的国王的形象。
在这个过程中,克里斯还会通过减免部分税赋,表彰对融合有功的本地人土,甚至可能对过去一些不太严重的抵抗行为予以有限救免,分化抵抗阵营。
拉拢中间派和观望者,让普通米尼西亚民眾切实感受到“成为巴格尼亚人”可能带来的秩序与潜在利益,从而削弱牴触情绪的群眾基础。
另一方面,这次巡察也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钓场”。
国王的仪仗和行程,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必然会让水下所有隱藏的势力躁动起来。
对於那些坚定的反对者而言,国王亲临无疑是天赐的良机,也是巨大的诱惑。
他们可能会认为这是进行刺杀,煽动大规模骚乱,或者至少是製造事端以打击王国威望的绝佳时机。
同时,巡察带来的高压,也会迫使那些隱藏在日常行政泥沼中的“软抵抗”分子不得不做出更明確的反应·是继续阳奉阴违,还是趁势表现以爭取宽恕?
抑或在压力下露出马脚?
不管他们做出什么选择,只要这些人动起来了,他们就再也躲不起来了。
军务部的情报局,审判庭以及紧隨其后的蓝旗军,正张网以待。
任何在巡察期间跳出来的公开挑畔,精心策划的“意外”,甚至是过於明显的消极抵制,都会被迅速標记,分析,並成为后续清洗的铁证。
这比在平常状態下一点点去甄別要高效得多,国王的亲临,如同强光照射,会让所有阴影无所遁形。
因此,这次巡察是一场高风险高回报的政治豪赌。
克里斯赌的是他的权威,蓝旗军的威力以及分化策略的有效性。
成功,將极大地推进米尼西亚的融合进程,巩固王国版图。
失败,或者哪怕只是出现重大紕漏,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但显然,克里斯觉得,与其让脓疮在暗处继续溃烂,不如用一次果断的手术將其彻底清除。
米尼西亚的土地上,即將迎来决定其未来命运的关键时刻。
就在巡察的各项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整个王国的目光都聚焦於米尼西亚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又一块巨石,在王宫深处激起了更为隱秘而汹涌的波澜。
艾琳娜王后,被诊断出有了身孕。
起初,她只是感到持续的疲惫和偶尔的眩晕,以为是近期有些操劳过重所致。
直到宫廷医生在例行检查身体时,才察觉到艾琳娜王后的身体不太像劳累,而是怀孕了。
这个消息被严格封锁,仅在克里斯,艾琳娜和极少数心腹宫廷医生之间流传。
这本该是王室的喜讯,但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却成了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克里斯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
在他原本的构想中,艾琳娜作为前米尼西亚王族的重要成员,与他这位拥有一半米尼西亚血统的国王共同巡察,是安抚米尼西亚民心的关键象徵。
她的存在,能最大程度地软化“征服者”的形象,传递出“融合而非压迫”的信號。
如今,她有了身孕,长途跋涉,巡察的劳顿,乃至可能潜藏的风险,都使得她隨行变得几乎不可能。
克里斯很清楚,现在的巴格尼亚需要一个继承人,並且这个需求的优先权比米尼西亚地区的安抚还要更前。
即便米尼西亚所有的地区造反,並不能顛覆现在巴格尼亚王国,可是要是克里斯一不小心暴毙了,那么王国就肯定会完蛋了。
熟轻孰重,克里斯很清楚。
艾琳娜现在需要静养,怀孕的前三个月尤为重要,长途顛簸和旅途劳顿,甚至情绪上的剧烈波动,都可能对胎儿和女性造成不可预测的风险。
“你不能去了。
克里斯果断的將自己的决定告诉艾琳娜,这是基於现实和理性的唯一选择。
艾琳娜靠在软榻上,手不自觉地覆上小腹,脸色复杂。
她的脸上有初为人母的喜悦,但更多的是一种计划被打乱后的茫然和更深层次的忧虑。
艾琳娜对於这一次巡察,是抱有很大期待的,只因为这一次出行虽然有很大的风险,但是收益也很大,只要成功了,她作为王后的声望就会大幅度提升。
作为国王的妻子,只要有了声望,艾琳娜就不会是瓶,她不需要到处去拉拢宫廷內外的大臣,她便会自然而然的拥有实权。
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不仅让她所有的打算都落了空,也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思虑。
然而,短暂的失落之后,一个更现实,也更尖锐的问题,立刻占据了艾琳娜的思绪,让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指尖微微收紧。
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其性別將直接决定艾琳娜未来的政治地位和巴格尼亚王国的继承格局,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此次米尼西亚巡察的短期收益。
重男轻女这件事情,不仅中国古代经常出现,西方这类事情也非常的常见。
比如现在。
倘若艾琳娜生下一位王子,如果是个男孩——
那么,这將是克里斯国王名正言顺的嫡子,巴格尼亚王国毋庸置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无疑將极大增强王室自身的合法性与延续性。
同时对於正在努力融合米尼西亚的巴格尼亚王国而言,一位带有米尼西亚王族血统的,名正言顺的嫡出王子,將是安抚米尼西亚民心的最强信號。
对艾琳娜而言,这无疑是巩固她王后之位,甚至在未来掌控更大权力的最强基石。
她將成为未来国王的母亲,她的米尼西亚血统也將通过这个孩子,更深地融入王国的核心。
届时,艾琳娜根本无需通过巡察来积累声望,她的地位將因这个儿子而稳如泰山。
然而,若她生下公主,情况將截然不同。
儘管公主同样享有王室尊荣,但在王位继承序列中,公主往往排在同父异母的庶子之后。
艾琳娜的米尼西亚血统本就在巴格尼亚旧臣中存有微词,若不能诞下男性继承人,她的地位將变得微妙。
克里斯封锁了王后怀孕的消息,但是他不能完全的將消息堵死。
可以做到,可是不能这样做,因为艾琳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克里斯一个人的事情,孩子的事情关係到了整个国家未来的走向。
而隨著艾琳娜怀孕的消息不脛而走,王宫各派系已开始暗中布局。
巴格尼亚旧臣们担忧米尼西亚势力通过血脉进一步渗入权力核心,而米尼西亚出身的官吏则期盼这个孩子能成为他们未来的代言人。
艾琳娜的缺席巡察,使得克里斯失去了一位能够软化征服者形象的关键伙伴,没有了艾琳娜作为缓衝,克里斯与米尼西亚地方势力的直接对峙可能更加尖锐,会死更多的人。
一些原本计划通过王后施加影响的怀柔策略,不得不重新调整。
更微妙的是,怀孕期间的艾琳娜虽不能远行,却並未完全退出政治舞台,她在王都反而有了更多机会与各方势力接触,编织自己的关係网络。
一些原本可能因巡察而暴露的潜在反对派,现在或许会转向更隱蔽的方式接近王后试探她的立场。
克里斯国王即將巡察米尼西亚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滚过了前米尼西亚王国首都宝岛城的上空在这座曾经的王权中心,如今巴格尼亚统治下的繁华都市里,表面的平静被瞬间打破,暗流骤然加速涌动。
位於城市旧贵族区的一座看似不起眼,內部却戒备森严的宅邸內,多隆爵士正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这位年仅四十岁的前王国骑士军官,因其在合併时拒绝向巴格尼亚效忠,且所属兵团在战后得以相对完整地解散隱匿,加之原米尼西亚顶层贵族在战乱与清算中凋零殆尽,他竟阴差阳错地成为了遗老遗少们心目中颇具分量的核心人物。
消息传来的当晚,宅邸的秘密书房便灯火长明。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视线,也压抑著室內瀰漫的菸草与焦虑混合的气息。
“机会,这是海神波塞冬赐予我们的机会!”
一位头髮白,激动得鬍鬚颤抖的老贵族几乎將身子探过桃心木书桌。
“克里斯远离他的巢穴,深入我们的土地,只要计划周密,一击必中,我们就能光復米尼西亚!”
多隆爵士没有立即回应,他沉稳地坐在主位,一言不发,任由其他人在那里慷慨激昂的叫喊著,他只是默默的將这些人的名字给记录在心中。
“拉尔夫伯爵,您的热血令人敬佩。”
多隆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但请想一想,克里斯为何敢来?他身边必有重兵护卫,蓝旗军那群叛徒更会像猎犬一样嗅探每一个角落,我们贸然行动,恐怕正落入他的圈套。”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著他耀武扬威,进一步蛊惑人心吗?”
另一位较为年轻的前贵族子弟愤然道,他穿著一件面料考究但袖口已隱约磨出毛边的深蓝色丝绒外套,领口褶皱的蕾丝边虽然洁白却略显僵硬,显然是多次浆洗后失去了原有的柔软。
其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但指节处却有著与这身装扮不甚相配的粗糙,腰间悬掛的佩剑剑鞘上的家族纹章虽然熠熠生辉,细看却能发现一丝不易察觉的修补痕跡。
这一切都透露著一种竭力维持体面,却又难掩家族衰颓,个人窘迫的气息。
多隆爵士的目光在那修补过的纹章和粗糙的手指上短暂停留,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年轻人激昂言辞背后,恐怕更多是对失去荣华富贵的不甘,而非对故国纯粹的忠诚。
他將这个名字也默默记下.这是一个可以利用和收买的人。
“现在民间已有传言,说国王不仅会减免赋税,还会重用本地人,若让他这番做秀成功,人心散了,我们再想聚集力量就难了!”
年轻人大声咆哮著,却没想到自己的底细被人看穿了。
这时,一个一直沉默,身著简朴商人服饰的中年人阴侧侧地插话。
“硬碰硬確实不智,但我们可以在他巡察的路上製造麻烦。
比如,在克里斯將要经过的地方提前散布谣言,说他减免赋税是假,实则为了清查旧帐;或者,煽动一些地痞流氓在他视察时製造小规模骚乱,让他公正贤明的形象大打折扣。
我们要让米尼西亚人看到,巴格尼亚人的承诺不可信,他们的统治只会带来混乱。”
多隆爵士微微頜首,这个提出软刀子割肉的人绝对是一个威胁,他的计划有一定可能让克里斯陛下的怀柔政策效果大打折扣。
“这些手段都可以用,而且必须立即著手。”
多隆的目光扫过在场眾人,面容严肃,无比正义。
“但我们更需利用这次巡察,看清谁才是真正忠於米尼西亚的志土,而谁已经倒向了巴格尼亚。”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
“克里斯的到来,就像一面镜子,会照出所有人的真面目,那些急於向新主子表忠心的叛徒,一定会跳出来,我们需要记下他们,日后清算。”
就在这时,一名侍者敲门走了进来,將一张纸条递给多隆爵士。。
艾琳娜王后怀孕,且不会隨行巡察。
多隆爵士看著这短短几行字,目光闪烁,接著他挥手让心腹將这个消息告知在场的核心几人。
书房內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隨后是更深的盘算。
“王后不来,克里斯的怀柔行动肯定会大打折扣。”
老贵族拉尔夫若有所思。
“克里斯必然因此事分心。一个即將拥有合法继承人的国王,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珍惜自己的性命,也更警惕內部的威胁。
这或许会让他变得更猜疑,也更脆弱,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在巴格尼亚王都那边,或许也能做些文章。”
老贵族的话语为这场密谋打开了新的方向。
眾人开始低声討论如何利用王后怀孕的消息,在宝岛城乃至整个米尼西亚地区製造新的舆论,比如暗示国王对米尼西亚血统的轻视,或者散播关於王位继承的谣言,进一步搅动局势。
多隆爵士听著眾人的议论,心中渐渐高兴。
宝岛城的夜色愈发深沉,这座古老城市的心臟,正为即將到来的风暴而悸动。
第507章 上吊套索
第507章 上吊套索
黑貂酒馆深藏在宝岛城码头区最豌蜓曲折的巷道尽头,在这里,空气里永远混杂著劣质麦酒,汗水,咸鱼和某种腐败甜腻的廉价薰香味。
虽然宝岛已经成为了巴格尼亚的一分子,新的警察系统也建立起来了,但是因为时间和歷史的原因,这里依然还是法律的盲区,是阴影生物的巢穴。
除了玩家之外,即便是本地人都不怎么乐意来这里,因为这里地形复杂,並且这里藏污纳垢。
“酒,给我酒!”
“再来一杯..”
“你他妈的,你居然敢对我吐口水!”
“打,打,打!”
黑貂酒馆很吵,黑貂酒馆很吵,震耳欲聋的喧囂几乎要掀开那被烟燻得油腻发黑的低矮天板,在这里聚集的,大多是混黑灰领域的玩家。
而玩家多了,自然而然的会出现一些事情。
例如在酒馆的角落里,就有人用座椅和绳子围出了一个拳击场,有好些人聚在那里看著別人打拳和下注,以至於酒馆热闹非凡。
在这吵闹中,在酒馆最里侧一个用破旧屏风勉强隔出一个安静的角落,雷克斯,宝岛城地下世界名副其实的军火贩子和黑道巨,正占据著最大的那张桌子。
雷克斯的外形是一个壮硕得像头公牛的男人,自己故意划出来的拧刀疤从他左额划过眉骨,直没入浓密的络腮鬍中。
这个玩家此刻套了件怀的亚麻衬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和鼓胀的肚腩,其粗壮的手臂一边一个,楼著两名衣著暴露,强顏欢笑的侍女,粗糙的手指不时在她们胸前和跨下用力揉捏,引得侍女发出不知是痛苦还是迎合的轻呼。
桌面上杯盘狼藉,盛著烤肉的锡盘和倾泻的酒壶横七竖八。
雷克斯享受著自己现在的生活,他很喜欢“帝国崛起中”这款18+的游戏。
在这里他可以凭藉狠辣手段和精明的头脑,在这片法外之地建立起自己的王国,权力,金钱,女人,还有这令人血脉债张的暴力氛围,都让他沉醉不已,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快意人生。
就在这时,屏风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是雷克斯的一名npc手下,一个精瘦如猴,眼神警惕的男人探头进来,低声道。
“头儿,有客人,想谈笔水管生意。”
雷克斯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他进而反手推开身边的侍女。
“滚一边去,等会儿再收拾你们。”
被扣得苦不堪言的侍女们如蒙大赦,连忙整理著凌乱的衣衫躲开。
侍女离开,空出一片空间后,便有一股一个穿著不起眼灰色斗篷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的帽檐压得很低,动作鬼鬼崇崇的,反而让他在人群中变得很明显,他走到桌前,没有坐下,只是微微掀开帽檐,露出一张紧张而苍白的脸,眼神快速扫过雷克斯和他身后如铁塔般矗立的保鏢。
“雷克斯先生?”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代表一些——”
雷克斯竖起手掌,打断了男人后面的话。
“你第一次不懂规矩?直接说来意,我对你代表谁来没有兴趣,你只要能够拿出钱就够了。”
“呢,好吧我们需要一些能发出声音的铁傢伙,数量不小。”
雷克斯靠在椅背上,用一根粗大的木籤剔著牙,眯著眼打量来人。
他注意到对方的手指关节处没有常年劳作的痕跡,反而像握惯了笔或者剑柄的手。
“能发出声音的铁傢伙?”
雷克斯笑一声,將木籤隨意扔在桌上,声音粗嘎。
“我这儿有能让整个码头区都听见的大傢伙,也有能让老鼠在阴沟里悄悄闭嘴的小玩意儿。
关键是,你兜里的银元,够不够响?”
灰斗篷男人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喉结滚动了一下。
“钱不是问题只要货好。”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但微微收缩的瞳孔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不是问题?”
雷克斯身体前倾,毛茸茸的胳膊肘支在油腻的桌面上,一股混合著酒气,汗臭和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子最討厌空口说白话的蠢货,我的规矩很简单,看货,定价,三成—不,五成定金,剩下的事成之后结清。
你小子想谈,就先让我听听金幣碰撞的声儿。,男人似乎被他的直接和粗鲁噎了一下,犹豫片刻,才从斗篷內侧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推到雷克斯面前,动作间带著一种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拘谨。
雷克斯看都没看那钱袋,只是朝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精瘦手下立刻上前,灵巧地解开绳扣,手指探进去拨弄了几下,然后抽出了一张巴格尼亚国家银行发行的大额钞票,用手指用力揉搓了几下后,他才对雷克斯点了点头。
“嗯,诚意是有一点。”
雷克斯这才稍微缓和了点语气,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说吧,具体要什么?什么时候要?”
灰斗篷男人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报出了一串数字和几种特定型號的武器名称,其中几种是巴格尼亚军中的制式装备,但也有一些明显带著旧米尼西亚军队风格的改装要求最后,他报出了一个位於城郊废弃仓库的交货地点和时间。
雷克斯默默听著,心中冷笑,他对这批人的来歷和目的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他不在乎,他是玩家,只要钱够多,武器卖给谁都可以。
“价钱翻倍。”
雷克斯乾脆利落地开口,无视对方瞬间瞪大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出货,就必须要冒著被审判庭上门的风险,你小子要么按我的价给钱,要么滚蛋,带著你的钱去找那些连火绳都点不著的破烂贩子。”
灰斗篷男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显然没料到雷克斯如此强硬,一番艰难的心理斗爭后,他几乎是咬著牙点了点头。
“”.—.可以。但必须保证质量和时间!”
“哼,老子在这行混,靠的就是信誉。”
雷克斯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
“三天后,老地方,带足剩下的钱,现在,你可以滚了,別在这儿碍眼。”
看著灰斗篷男人如释重负又步履匆忙地消失后,雷克斯咧开嘴,露出一个混杂著贪婪与残酷的笑容。
第508章 检查和舰队
第508章 检查和舰队
沃特拉德诺伊火车站,这座巴格尼亚王国最为繁忙的交通枢纽,今日却被一种异於往常的肃穆气氛所笼罩。
月台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身看笔挺近卫军制服,神情冷峻的土兵们组成的警戒线。
空气中瀰漫看机油,煤炭蒸汽,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屏息的紧张感。
已经从防卫军被调到近卫军的军法官雅克,身姿挺拔如白杨,站立在即將成为国王专列的火车前。
军法官那张还带著些稚气的脸庞上,此刻却满是与其年龄不符的凝重与锐利。
雅克手中捧著一份厚厚的文件,上面列满了所有即將隨行服务人员的名单,履歷以及安全核查记录,他现在的任务,是在专列出发前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彻底的人员筛查。
“开始。”
雅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月台,在他的身后,十数名隶属於军务部军法处和情报局的资深士官立刻行动起来。
核查过程严格而迅捷。
每一名列车员,从经验丰富的列车长,沉稳的工程师,到谦卑的侍应生,沉默的锅炉工,都必须再次核验身份铭牌,回答关於其家庭背景,工作经歷甚至近期接触人员的隨机提问。
雅克也走上列车,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双手乃至不易察觉的细微动作。
在高压之下,在王室列车上服务的每一个人都有著不同的表现,有人紧张,有人兴奋,有人坦然,还有人害怕——
雅克看到了第一个害怕的人,他是一名锅炉工。
这名锅炉工名叫奥尔森,档案记录显示背景清白,技术嫻熟。
然而,当雅克走到他面前时,这个身材粗壮,本该习惯了高温与重体力活的男人,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与锅炉房温度无关的冷汗。
他递交身份铭牌时,手指有著难以抑制的轻微颤抖,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雅克锐利的审视。
“奥尔森先生。”
雅克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你在王室专列上服务,这是莫大的荣誉,也意味著绝对的责任,我看过你的记录,无可挑剔,但请告诉我,你似乎有些紧张?”
“长——长官。”
奥尔森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乾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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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想到要服务国王陛下,心里心里难免激动,也有些怕出错。”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许多初次面对重大场合的普通人都会有类似反应。
但雅克的视线落在了奥尔森那双布满老茧和烫伤疤痕的手上,此刻,这双本该稳如磐石的手,正不自然地紧紧著自己的工装裤缝,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理解。”
雅克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但目光並未移开。
“例行公事,请描述一下你负责的锅炉区域,最近一次全面检修是在什么时候?由谁负责签字確认?”
问题很专业,也很正常。
奥尔森显然对业务极其熟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流利报出了检修日期和工程师的名字,与雅克手中文件上的记录完全一致。
然而,就在他回答完毕,似乎稍稍鬆了口气的瞬间,雅克突然看似隨意地追加了一个问题。
“很好。那么,检修结束后,你个人是否对压力阀和输煤管道进行了復检?
具体流程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有些超出锅炉工的常规职责范围,但作为专列工作人员,被问到细节也並非不合理。
奥尔森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张了张嘴,给出的答案虽然大致正確,却失去了之前的流畅,甚至出现了几处细微的,不符合专业规范的口误。
雅克静静地听著,没有打断。
他注意到,在奥尔森回答时,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了列车中段-那是餐车和国王专属车厢连接的位置。
“感谢你的配合,奥尔森先生,请回到岗位,务必確保锅炉运行万无一失。”
雅克最终没有深究,只是淡淡地吩咐道。
“是,是,长官!”奥尔森如蒙大赦,几乎是跟跪著退后两步,才转身快步走向他的锅炉房,背影僵硬。
雅克看著他的背影,在手中的名单上,於“奥尔森”这个名字旁,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號做了一个极小的標记。
恐惧有很多种,对权威的敬畏是一种,但夹杂著隱瞒和下意识观察环境细节的恐惧,则是另一种这个锅炉工心里有鬼。
“来人,安排工程师对列车中段进行三次全面检查,同时把锅炉工奥尔森带走,换一个人顶替他的岗位。”
“是。”
奥尔森或许没有问题,只是下意识的紧张,但是雅克不敢赌,他也不会赌,即便他真的没问题,也得换一个比他更可靠的工人上来。
做完安排后,雅克继续检查列车和工作人员。
在半小时后,雅克发现的第二处疑点,是一位名叫艾琳的女侍应生,她年轻貌美,举止得体,核查对答如流,几乎无可挑剔,她负责专列上最核心区域,国王临时书房及相邻沙龙的服务工作。
与锅炉工奥尔森外露的紧张截然不同,艾琳的表现堪称完美。
她微笑著递上身份文件,回答雅克关於工作流程和应急预案的提问时,声音清脆,条理清晰,甚至连每个步骤的细微时间点都分毫不差。
她站姿优雅,双手交叠置於身前,指尖平稳,眼神坦然地迎向雅克,看不出丝毫慌乱然而,正是这种过分的完美,引起了雅克的警觉。
普通侍应生,即便是经过严格训练,在面对军法官如此细致乃至略带压迫感的盘问时,也难免会有一丝本能的迟疑或情绪波动。
但艾琳没有,她的对答流畅得像是在背诵一篇烂熟於心的课文,她的镇定更像是一种精心排练后的表演。
雅克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扫过她纤细的手指。
指甲修剪得圆润乾净,符合规范。
但当他问及如何应对书房內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例如墨水泼洒或文件散落时,艾琳在描述清理流程的瞬间,右手食指和拇指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捻动了一下,仿佛在模擬捏起某种细小物体的动作。
这个动作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艾琳小姐,你的履歷显示,你在加入铁路服务部门前,曾在城里的银百合咖啡馆工作过?”
雅克话锋一转,问了一个看似与安全核查无关的问题。
“是的,长官,工作了近两年时间。”
艾琳回答得很快,笑容依旧甜美。
“那是一家很不错的咖啡馆,以精致的拉和安静的氛围闻名。”
雅克语气平和,像是在閒聊。
“我记得他们的老板娘,玛格丽特女士,对手下员工的要求非常严格,尤其注重仪態。”
艾琳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但笑容未变。
“您说得对,玛格丽特女士確实是一位严谨的经营者。”
雅克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但他心里清楚,银百合咖啡馆確实存在,老板娘也確实叫玛格丽特,但那是一家以招待文人学者为主,並不特別强调侍应生刻板仪態的地方,更出名的是它的藏书和音乐,而非咖啡拉。
最重要的,这是一名国王近卫开的店面,並且还是一名女性,所以,雅克对这家咖啡厅有著一定的了解,他故意说错了一个细节,而艾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肯定了这个错误。
这有两种可能。
要么她並非真正在银百合工作过,履歷有假,要么她接受过严格的抗审讯训练,对於任何旨在验证身份的问题,都倾向於快速肯定以维持人设的稳固,反而忽略了细节的真实性。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著问题严重。
雅克没有当场揭穿,只是在名单上艾琳的名字旁,做了一个比奥尔森那个標记更深的记號。
他面色如常地结束了与艾琳的对话,嘱咐她尽心服务。
转身离开时,雅克对身边的情报局士官低声下令。
“准备一名可靠的替补人员,让她替补上来,同时逮捕艾琳,交给审判庭处置。”
士官领命而去。
雅克望向那列静静匍匐在铁轨上的豪华专列,阳光照射在光洁的车身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这趟旅程尚未开始,阴影中的较量却已然上演。
锅炉工或许只是被收买或胁迫的小角色,但这位完美无瑕的侍应生艾琳,绝对不是。
11量在巴格尼亚这边为了国王的出现,而紧锣密鼓的做著准备时,远在卡萨里纳岛那边的玩家,恰好发生了一件大事。
玩家本以为死在蛇人手下的阿尔梅达总督,他活著回来了。
他怎么活著?
在马孔联盟的军官带著玩家收復了卡萨里纳城镇后,这孙子是坐著武装商船回来的。
单单是这事情,就很明显的告诉玩家,这个傢伙当时在蛇人来袭的时候,做了什么。
更可气的是,阿尔梅达不仅活看,还活得分外光彩照人。
他乘坐的並非狼狐逃窜的破船,而是一艘装备精良,漆面亮的武装商船海狐號。
船头悬掛的甚至不是代表逃亡的白旗,而是他个人家族的纹章旗,迎著海风猎猎作响,仿佛他不是临阵脱逃的懦夫,而是凯旋的英雄。
当海狐號缓缓驶入残破的卡萨里纳港口时,阿尔梅达就站在船头最显眼的位置。
他身披一件簇新的猩红色天鹅绒斗篷,里面是熨烫笔挺的总督制服,脸上非但没有半分顛沛流离的憔悴,反而红光满面,下巴抬得高高的,用一种混杂著怜悯与傲慢的目光,扫视著下方那些玩家和躲在僱佣兵营地內而活下来的倖存者。
船一靠岸,阿尔梅达不等跳板完全放稳,便在一队衣著光鲜,装备明显优於岛上守军的私人卫兵簇拥下,踏上了满是瓦砾的码头。
他无视周围玩家们投来的惊,鄙夷乃至逐渐燃起怒火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惯有的,拿腔拿调的嗓音开始了表演:
“我忠诚的子民们,勇敢的巴格尼亚战士们!”
他张开双臂,动作浮夸。
“感谢赫尔墨斯,我,卡萨里纳的总督,阿尔梅达,从地狱归来了!”
他声情並茂地讲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如何在蛇人狂潮中“英勇”断后,如何“不幸”与主力失散,如何在海上“歷经千辛万苦”,最终“说服”了路过的“海狐號”船长,筹集了“宝贵”的物资,並“迫不及待”地返回他“日夜牵掛”的岛屿。
“看!”
他指向正在从商船上卸下的几箱物资主要是些朗姆酒,丝绸和他个人的奢华用品,只有少量且品相一般的武器和粮食混杂其中。
“我没有忘记你们,我带来了重建的希望!”
这番恬不知耻的表演,让在场的玩家们面露鄙夷,没人是傻子,会信这个傢伙的鬼话,就连npc也不信。
但是没事,阿尔梅达自己相信,而看就足够了。
即便玩家再怎么鄙夷他,阿尔梅达依然是卡萨里纳的总督。
然后这位让人鄙夷的总督,在重返卡萨里纳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重建码头和未头工厂,还有修船厂,为过路的商船服务,而是向巴格尼亚僱佣兵討要那条特殊的蛇人。
显而易见,有人泄密了。
而至於是谁,当然是玩家,人多口杂,再加上玩家的混乱天性,发生这件事情,便几乎是註定的事情。
或许是某个玩家和npc吹牛逼时说漏了嘴,也可能是某个人为了让剧情更加混乱,更有戏剧性,特意暗中向马孔人告知了这一事情。
对於这样的事情,不爽不玩和奥拉夫当然不干,当即就拒绝了马孔人的提议,並告知,这是他们的战利品,和马孔联盟无关。
马孔人当然不愿意善罢甘休,但是,他们明显不敢和巴格尼亚僱佣兵发生衝突,只因为现在岛上武力最强的群体,就是玩家。
阿尔梅达提出提议,他想要用金钱购买那条蛇人。
依然无用。
而就在阿尔梅达决定使用最终手段的时间,意外发生了,卡萨里纳岛外面,来了一支不属於马孔联盟的舰队。
在某一天清晨,港口瞭望塔上突然传来一声变了调的尖厉呼喊,引起了码头区域正在敲打著木头,维修著码头的公认了注意力。
“来船了———不,是舰队,不属於马孔联盟的舰队!”
瞭望手的这一声呼喊,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让整个码头上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工作,並转头望向海平面西方。
在眾人的观望中,起初,只是几个模糊的黑点出现在海天相接之处,但很快,这些黑点以惊人的速度放大,显现出清晰而令人室息的轮廓。
这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庞大舰队。
为首的是三艘巨大的战舰,它们如同三座移动的,披著木质鎧甲的山峦,缓缓压向卡萨里纳岛。
这三条犹如小山一般的船只船体吃水极深,侧舷密密麻麻排列著上下三层炮门,即便炮窗紧闭,那近百个黑洞洞的方形开口也散发著无声的死亡威胁。
高耸的梳杆上,洁白的船帆如同巨鹰的翅膀,吃满了风,推动看这钢铁与橡木的巨兽破浪前行。
舰躺飘扬著的巴格尼亚王旗双头鹰旗,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宣示著无可爭议的主权和力量。
在这三艘庞然大物的周围,是若干体型稍小但同样精悍的护卫航,灵活快速的巡防舰,负责侦察和通讯的双桅纵帆船,以及装载补给和陆战队员的运输船。
这些加起来有十二艘之多的船只,如同眾星拱月般环绕著三艘战列舰,组成一个严整而充满攻击性的海上阵型。
这支舰队的出现,所带来的视觉衝击力和心理震撼是压倒性的。
与它们相比,阿尔梅达总督那艘曾让他颇为自得的“海狐號”武装商船,此刻渺小得如同巨鯨身边的玩具,显得可怜又可笑。
而对马孔联盟的人来说,这一幕更是如同噩梦。
消息像野火一样,通过骑马信使的狂奔,快速的传到了卡萨里纳城镇,也传到了码头区的指挥部。
很快,一阵杂乱而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从通往码头的大道上传来。
几名马孔联盟的军官,在少量士兵的簇拥下,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码头前沿,他们的脸色在看到海面上那支钢铁巨兽组成的编队时,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为首的那名马孔军官,正是之前协助“收復”城镇的指挥官,此刻他的额头上沁满了冷汗,嘴唇微微颤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支舰队的到来意味著什么这绝非简单的支援,而是巴格尼亚王国意志的直接展现。
然而,在他的认知里,卡萨里纳岛是马孔联盟的殖民地(,巴格尼亚王国如此规模的一支舰队,未经任何通报或协商便直抵港口,这分明是赤裸裸的侵略行为!
再加上岛上那支战斗力强悍,且不太服管的巴格尼亚僱佣兵,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这是里应外合的武装占领!
一想到这个,这名马孔军官的脸色由白转青,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面面相,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指节发白,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面对那三艘如同海上堡垒般的战列舰,他们这点人马连给对方塞牙缝都不够。
而此刻,最戏剧性的人物—-阿尔梅达总督,也带著他的卫队急匆匆赶到了码头。
阿尔梅达在看到那面巨大的双头鹰旗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种比马孔军官更甚的,近乎魂飞魄散的恐惧瞬间住了他的心臟。
阿尔梅达显然也想到了和军官一样的问题,而更要命的是,在两天前他还因为蛇人的事情,小小的得罪了一下那些巴格尼亚僱佣兵。
如果是岛上其他人还有投降苟活的机会的话,恐怕自已投降后,唯一的归属就是绞刑架了。
就在这恐慌瀰漫的时刻,舰队中一艘轻快的通讯艇已然脱离主体,飞快地向码头驶来很快小艇靠岸,一名身著笔挺蓝色军官制服的年轻人利落地跳上码头,他无视了如临大敌,脸色惨白的马孔军官,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几乎要瘫软的阿尔梅达总督的身上。
后者身上的总督服太华丽,太明显了。
军官对著阿尔梅达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声音清晰洪亮。
“请问,是卡萨里纳岛的阿尔梅达总督阁下吗?”
阿尔梅达嚇得一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直了些,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是我本—本总督—”
军官强迫自己忽略了他的失態,继续朗声说道。
“奉巴格尼亚王国海军部命令,我巴格尼亚王国第一舰队特来接应损失惨重的僱佣兵,运送其回国。
这是我国王克里斯陛下的命令,第一舰队司令,海军中將马洛將军,隨后將登岛与阁下会。”
军官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死水,激起的波澜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对马孔军官而言,“接应僱佣兵回国”这几个字像是一道救免令,很快就驱散了他脑海中“武装占领”的恐怖画面。
虽然巴格尼亚舰队未经通报直抵港口,依然是无礼且值得警惕的行为,但至少他们的表面意图是撤侨而非入侵,这给了他喘息和翰旋的空间。
军官惨白的脸色稍稍恢復了一点人色,紧绷的肩膀也鬆弛下来,但眼神中的戒备並未完全消除,他需要进一步观察。
而对阿尔梅达总督来说,这话却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恐惧的闸门。
接应僱佣兵回国?
那岂不是意味著这些无法无天,手握他把柄的瘟神马上就要被接走了?
在他们离开之前,会不会会不会把他临阵脱逃,试图强夺战利品的事情捅给这位海军中將?
一想到他国的將军可能知晓他的丑事,阿尔梅达感觉双腿发软,几乎要当场瘫倒。
他脸上的肥肉抽搐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回应。
“啊—是,是———欢迎欢迎马洛將军本,本总督一定.一定热情接待—..”
有些事情,丑闻被本国人知道和被外国领导人知道,这是不同的事情,前者还能周旋一二,后者的话,则意味著事情走向了失控的方向。
通讯军官对总督的失態视而不见,再次敬礼后,便转身返回小艇,向旗舰復命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对码头上不同的人来说,仿佛被拉长又缩短。
在一种压抑而又充满期待的气氛中,巴格尼亚王国的第一舰队的战列舰缓缓驶入港口深处,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码头区。
那三艘战列舰当中,最为庞大的,悬掛著中將旗的战列舰缓缓靠上了最大的一个泊位,显得边上的武装商船一下子变得有些袖珍起来。
跳板放下,一队队身看蓝色军服,装备精良,纪律严明的巴格尼亚海军陆战队土兵率先踏足码头,迅速而有序地接管了关键位置的警戒。
他们的动作乾净利落,与马孔士兵的散漫和阿尔梅达卫队的虚张声势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种无声的展示,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力。
然后,在数名高级军官的簇拥下,舰队司令马洛中將出现了。
他是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年轻军人,被染黑的头髮修剪得一丝不苟,深蓝色的制服上勋章闪耀。
转职成为海军將军的马洛其目光掠过紧张的马孔军官,掠过諂媚而惶恐的阿尔梅达,最后似乎在不远处那群聚集在一起,好奇张望的巴格尼亚僱佣兵玩家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阿尔梅达总督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最谦卑的笑容。
“马洛將军,欢迎您大驾光临卡萨里纳,您的到来,真是让这座饱经磨难的小岛蓬华生辉,我代表——”
马洛中將直接打断了他长的奉承。
“总督阁下,客套话稍后再说,本將军奉命前来,首要任务是確保我方部分巴格尼亚子民,也就是那些受僱於此的战士们的安全撤离。
请立刻安排我与他们的负责人会面,並协助我方进行人员登记和登船准备。”
他没有提及蛇人,也没有询问岛上的具体情况,而是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
“是!是!当然!”
阿尔梅达忙不选地答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暂时可以矇混过关,他立刻转向身边的手下。
“快,去找去请那些僱佣兵的首领过来!”
与此同时,因为这支舰队的到来,玩家群体中也炸开了锅。
很快赶过来的奥拉夫和不爽不玩等人看著这支强大的舰队和那位派头十足的海军中將,意识到游戏的剧情线可能要有重大推进了。
“看来主线任务更新了?”
奥拉夫摸著下巴,他扭头望向边上的不爽不玩。
“我记得你的赎罪点够了,你是跟舰队回国,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挖蛇人的剧情?”
不爽不玩则盯著马洛中將,若有所思。
“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接我们?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蛇人恐怕才是主线剧情的关键。”
无论如何,巴格尼亚王国的力量已经实实在在地投送到了这座偏远的岛屿上,原有的脆弱平衡被彻底打破。
阿尔梅达的算盘,马孔联盟的担忧,玩家们的选择,都將在接下来与这位海军中將的会面中,走向新的未知。
码头上海风依旧,但权力的气息,已经悄然转变。
第509章 舰队的真正目標
第509章 舰队的真正目標
巴格尼亚第一舰队的旗舰,是一艘叫做海狮號的风帆战列舰。
马洛很喜欢这条船,因为这条船是三条战列舰中最庞大的,两千五百吨的排水量导致它有著上百门火炮的武装、
作为一条目前巴格尼亚王国海军最强大的战列航,海狮號有看史无前例的三层申板。
下层甲板,配备的是威力最强大的四十斤巨型加农炮,这些重型火炮,是克里斯特意从现代钢铁厂定製的好东西,它们有著长身管、远射程、低弹道,高准度的特点。
中层甲板则部署著標准化的二十斤长管炮,威力虽然不如四十斤重炮,却兼顾射程与威力,是海战中的中坚力量,能够有效打击中等距离的敌方目標。
上层甲板以及露天甲板上,则遍布著更轻便的十二斤火炮和用於清除甲板人员的短管弹重炮炮,负责近距离压制和接舷战支援。
当海狮號侧齐射时,上百门火炮依次怒吼,所喷射出连绵不断的火光和浓烟能將整条船给挡住,它一次投射出超过半吨的钢铁弹丸,能够完美的覆盖远中近的距离,几乎没有火力死角。
这种由远及近、层层递进、几乎无缝衔接的火力覆盖,彻底顛覆了马洛以往对海战的理解。
传统的海上交锋往往需要战舰冒著对方的炮火艰难靠近,再进行混乱的接舷肉搏,胜负难料且伤亡惨重。
而如今,凭藉海狮號这样的巨舰利炮,他完全可以在敌人绝大多数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外,就从容地排兵布阵,用毁灭性的齐射將敌舰送入海底。
这是一种全新的、碾压式的海战模式,追求的是在视距內用绝对的火力优势解决战斗,最大限度地减少己方人员的伤亡。
虽然到目前为止,海狮號和其他两条战列舰都没有机会进行一次实战,但是在演练中三条战列舰的表现来看,马洛中將是非常期待它们在战场上的表现。
也是因为如此,马洛才愿意服从军务部的调配,从防卫军调到海军这边,將军衔从少將提到中將。
话题扯远了。
马洛喜爱海狮號,除了它的凶猛火力之外,更因为它內部的宽和奢华,它是一条更完美融合了毁灭性的力量与令人惊嘆的舒適的海上移动宫殿。
与绝大多数拥挤、潮湿、充满异味的风帆战航不同,海狮號的內部,尤其是军官区和司令官舱室,却呈现出一种近乎反常的宽与奢华,这得益於其巨大的吨位和巧妙的设计。
马洛中將的专属官舱位於船尾楼,占据了相当大的面积,几乎相当於陆地上一个舒適套间。
这里拥有巨大的、镶嵌著特製透明玻璃的弧形舷窗,不仅提供了开阔的海景,还保证了充足的自然光照。
当然,这种宽与奢华並非普惠全员。与军官区的舒適相比,普通水兵和陆战队员的生活空间,则严格遵循著功能优先。
海狮號的下层甲板是普通船员的居所,这里没有军官舱室的私人空间,取而代之的是密集排列的吊床。
每个水兵都拥有一个编號固定的吊床,睡觉时悬掛在甲板下方,起床后则收起綑扎妥当,为白天申板上的操作腾出空间。
虽然依旧拥挤,但得益於船体庞大,吊床之间的间距经过了精心计算,避免了传统小船中人挨人的窘迫,保证了最基本的通风和个人隱私。
在设计船只內部结构的时候,担任设计师的玩家考虑过普通水手的睡觉,但是再怎么优化,在一条以战斗为首要任务的军舰上,普通水兵的生活条件终究无法与军官相比。
因为想要环境变化,就得减少成员,成员少了,战列舰发生跳帮战的时候,陆战队和武装水手人数不足,那么战斗就得吃亏。
所以设计师玩家的努力,更多体现在对有限空间的极致利用和对水兵基本需求的务实关怀上。
例如多给水手们弄出更大的食堂,以及环境更加乾净的医疗室,这才是重点。
除此之外,海狮號的厕所也不仅仅是船头延伸出舷外的几块木板,毫无隱私且危险。
海狮號在船头下方和船两侧,设置了多个经过改良的集体厕所区域。
这些区域用木板隔出了相对固定的蹲位,下方有导向舷外的沟槽或管道,减少了污物直接溅到船体或在使用时被海浪捲走的危险。
虽然依旧谈不上舒適,但至少提供了基本的遮蔽和稍好的卫生条件,並且位置经过计算,能利用海风和海水流动自然冲刷,减轻了异味和疾病传播的风险。
同时,设计师还严格规定了每日的清洁排班,由水兵轮流负责冲洗这些公共区域,確保最基本的卫生標准得以维持。
这种对底层水兵基本生存需求的关注,虽然看似微小,却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船员的士气和对舰船的归属感,间接增强了战舰的长期战斗力。
除了拉屎安全之外,海狮號还设有一个独立的、位於水线以上且通风良好的医务室。
虽然无法与陆地医院相比,但配备了简易手术台、药品柜,並有至少一名受过正规培训的隨舰医生和数名助手。
在战斗中,海狮號的轻重伤员能在此得到初步的紧急处理和稳定,而非像过去那样只能听天由命。
此外,船上强制规定饮用煮沸过的水,並定期分发柠檬干或酸泡菜,以及新鲜的豆芽来预防坏血病,这些措施极大地降低了非战斗减员。
船上的厨房同样得到了改善。
巨大的铜质汤锅和蒸锅可以高效地为数百人提供食物。
水手们的日常主食是新鲜出炉的馒头、大米,配菜是咸肉和当天捕捞上来的海鲜,豆芽,还有各类肉食蔬菜水果罐头食物。
烹飪方式虽仍显单调,但丰富的菜单会弥补这一缺陷,让水手们吃得开心,儘可能减少吃厌的可能性。
总体而言,海狮號的饮食旨在提供足够的热量和营养,维持船员的每日消耗的基础上,还儘可能的追求美味。
这背后是巴格尼亚王国海军后勤理念的革新,一支吃得饱、吃得好的军队,才更有战斗力,也更不易滋生事端。
因此,对於马洛中將而言,海狮號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兼具力量与舒適的军营。
在这里,他既能指挥舰队碾碎一切海上之敌,也能在风浪过后,享受一份陆地上都难得的寧静与奢华。
因此,即便是舰队靠岸了,马洛中將也不怎么乐意下船。
下船干什么?
卡萨里纳岛的情况一看就知道是百废待兴,下去后的住宿还不一定比得上海狮號的军官宿舍呢。
除了住宿条件之外,马洛还得考虑其他事情。
巴格尼亚王国的第一舰队虽然理论上在这片海域是无敌的,蛇人不知踪影,马孔联盟的舰队也就那么几条武装商船,不足为虑。
岛屿上最强的武装力量,则是巴格尼亚僱佣兵群体。
只要马洛中將乐意,他完全可以付出轻微的代价,就能现在掌下卡萨里纳岛。
当然,马洛中將不会这样干,只因为这样做了,巴格尼亚王国的国家信誉就完蛋了。
在克里斯陛下出发前专门瞩附过的情况下,马洛中將当然不会乱来。
当然,不会乱来,不意味著马洛中將不会提防马孔联盟可能会出现的冒险之举.不下船,就是他的提防手段之一。
“中將阁下,巴格尼亚第一特遣队临时大队长求见。”
舰长房间门被敲响,舰队副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惊醒了正在通过玻璃窗欣赏著海景的马洛。
中將愣了一下,然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是否还带著什么,或者是和你额外说了什么话?”
“匯报阁下,不爽不玩队长阁下没有让我带话,但是他身后跟著一队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以及一名披著斗篷,看不清楚样貌的神秘人。”
马洛瞭然。
“让不爽不玩阁下过来—-对了,带著他们过来之前,你先派人找一下波尔卡顾问阁下,让他过来一趟。”
“明白。”
因为马洛的命令,波尔卡比不爽不玩更早来到他的办公室,接著过了三分钟后,第二次敲门声才响起。
“进来。”
不爽不玩推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著副官所说的,披著斗篷看不清脸面的神秘人。
它就是任务目標?
马洛想道,接著不等他做出反应,一进门的不爽不玩二话不说,连个招呼都不打,他转身就抓住斗篷,熟练的用力拉扯,就像是老客给技女脱衣服那样,哗啦一下子就让斗篷下面的人暴露出来。
斗篷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的时候,舱室內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海浪轻柔拍打船体的背景音。
此时此刻,就连见多识广的马洛中將也不由自主地愣住,站在他身旁的波尔卡顾问,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斗篷下显露出的,並非马洛中將预想中挣拧可怖的蛇类身躯,而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少年。
除了脸上的蛇鳞和竖瞳之外,他身上没有任何与蛇有关的东西。
蛇人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淡金色的竖瞳扫过马洛和波尔卡,没有恐惧,也没有攻击性,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拒人千里的平静。
“这就是你们抓到的那条蛇人?”
马洛中將的语气中带著难以掩饰的惊异。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被关在笼子里、充满敌意的怪物,却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美丽与诡异並存的造物。
不爽不玩点了点头。
“没错,任务目標带到,我的任务完成了。”
说完,不爽不玩就要离开。
在这个时刻,没谁会阻拦著他。
在玩家离开后,波尔卡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几步,他几乎要贴到蛇人少年面前,眼中闪烁著极度兴奋的研究光芒。
“不可思议完美的擬人形態,却保留了关键的种族特徵,这直立的下肢结构是適应性进化还是魔法干预?
这鳞片的色泽和排列——”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那白色的头髮和鳞片,但到了中途,他自己就停了下来。
因为在这个时候,波尔卡想起了自己事先看到的情报,眼前的蛇人似乎疑似一个邪神的直系血脉,算得上神子的那种。
玩家不在乎神不神的,而波尔卡不行,他要是伸手了,后果就有点容易往不堪设想的方向走。
想到这里,波尔卡连忙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直面马洛中將。
“中將阁下,这就是任务目標了。”
马洛中將点了点头,他转身望向边上的副官,命令道。
“你立刻安排一个房间给它,除了不能离开之外,吃穿方面加以优待,同时安排一队陆战队保护它—明白吗?”
“明白。”
副官带著蛇人少年离开这个房间下一秒,波尔卡和马洛中將顿时鬆了一口气。
第一舰队的真正任务,终於展开第一步了。
是的,第一舰队来卡萨里纳岛,就是为了带走这条特殊的蛇人,所谓的带走僱佣兵,那只是一个藉口而已。
“通知舰队全体人员,准备起锚离开卡萨里纳岛,穿越暴风带,返回巴格尼亚。”
第一舰队在马洛中將的命令下,如同沉睡的巨兽骤然甦醒。
急促的哨声和旗手的信號在各舰之间传递,水手们如同上了发条的齿轮,迅速而有序地奔向各自的岗位。
锚链在绞盘的嘎哎声中被缓缓收起,巨大的船帆沿看桅杆次第升起,吃满了从海上吹来的风。
阿尔梅达总督站在残破的码头上,望著这支庞大的舰队毫不拖泥带水地准备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不爽不玩带著蛇人上船的事情,虽然很隱蔽,但是这瞒不过本地人的目光,码头上到处可见的工人,就是他的眼晴。
阿尔梅达总督扭头望向边上的魔法师顾问,后者摇了摇头。
“不行—船上同样有著魔法师,我没把握在百门火炮的轰击下取胜。”
“真可惜·—既然如此,顾问,你昨天晚上询问我的事情,你现在可以去做了,去告诉他们,那条有神性的蛇人被巴格尼亚王国的舰队带走了。”
“恩。”
第510章 跳帮战(一)
第510章 跳帮战(一)
月光如练,倾泻在平静的海面上,將舰队涂抹成一片银灰色。
庞大的海狮號如同一位沉默的银色巨人,其巨大的轮廓在星辉下显得格外巍峨。
三层炮甲板的舷窗大多已关闭,只留下少数几扇透出昏黄温暖的灯光,如同巨兽半闔的眼脸,在夜色中闪烁著警惕而温和的光芒。
其他战舰如忠诚的护卫,保持著精確的间距,散布在海狮號周围。
它们船尾的航行灯和桅杆上的信號灯如同坠落的星辰,在墨色的海面上规律地闪烁,移动,勾勒出一幅充满秩序与力量的动態画卷。
海浪轻柔地拍打著船身,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像是大海为这支钢铁舰队吟唱的催眠曲。
偶尔,值夜水兵低沉的报时声或远处战舰传来的微弱哨声,更衬托出这夜色的辽阔与深邃。
整个舰队仿佛一座正在星空间缓缓巡弋的移动城堡群,静謐中蕴含著无与伦比的威力。
不爽不玩靠在海狮號上层甲板的栏杆上,任由带著咸味的海风吹拂著脸庞,他此刻的感受堪称新奇且愜意。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这艘巨舰。
即使在夜间航行,甲板上的一切也井然有序,缆绳盘绕得一丝不苟,火炮被帆布覆盖並牢牢固定,值勤的水手们精神抖数地在各自岗位巡逻,脚步轻稳,低声交流著简洁的口令。
不过即便水手们的动作很嫻熟,不爽不玩还是能够看得出他们的紧张和生涩。
十年陆军,百年海军。
“从船到人,都是新手啊——.不过,这大傢伙,还真够稳的。”
不爽不玩的內心嘀咕著,心中略微有些不安,却没有太多的忧虑。
一方面他是玩家,即便死了也能復活,其次,这条船给他的可靠感真的很强。
站在甲板上,不爽不玩能感觉到脚下的船体隨著海浪微微起伏,但这种晃动更像是一种舒適的摇篮般的韵律,而非令人不適的顛簸。
他回想起之前乘坐那些小船来往卡萨里纳的经歷,那简直是天差地別的对比啊。
更让他印象深刻的的是船上的生活,晚餐他是在军官食堂解决的,虽然不是专门为他设宴,但食物之丰盛,之新鲜,远超他的预期。
热腾腾的白米饭,煎得恰到好处的鱼排,甚至还有新鲜的蔬菜汤,这对比岛上后期靠罐头和咸鱼度日的日子,简直是天堂。
他甚至有点理解为什么马洛中將不愿意下船了—这里的居住条件,恐怕比卡萨里纳岛上上的环境强了十倍不止。
不爽不玩正沉浸在夜航的寧静与对脚下这艘钢铁巨兽的讚嘆中,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如镜面般平滑的海面。
突然,他左侧大约几百米外的海面上,一片巨大且极不自然的涡流或一道违反常態的,绵长的白色浪跡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痕跡在月光下泛著诡异的磷光,范围极大,並且正在向著舰队行进的方向走,和海狮號保持著並行的轨跡。
不爽不玩立刻是下意识的想到了蛇人的海。
“蛇人,水下有东西,左舷方向五百米!”
不爽不玩几乎是吼出来的,而在他叫喊出声的同时,海狮號梳杆顶端的瞭望手也发出了尖锐的警哨声,显然他也看到了这奇特的轨跡。
“鐺!鐺!鐺!”
急促的警钟声立刻在“海狮號”以及周边各舰上敲响,整支舰队瞬间从沉睡中惊醒。
如此之快的反应,让不爽不玩立刻意识到了舰队其实做好了遇袭的准备。
甲板上原本有序的寧静被爆发的战斗喧囂取代,水手们如同潮水般从各个舱口涌出,冲向各自的战位。
粗大的探照灯光柱在海面上来回扫视,最初只能看到那片异常涌动的涡流和诡异的浪跡,仿佛真有什么巨大的海怪在水下游弋。
甲板上的水兵们紧张地操作著火炮,炮口纷纷转向左舷,气氛凝重。
然而,站在舰桥上的马洛中將,举著望远镜仔细观察了片刻后,眉头却皱了起来,他放下望远镜,声音沉稳地通过传声筒下达命令。
“不要开火,那不是海蟒的轨跡,是船航行留下的波澜!”
转职成为海军的马洛中將在上任后,是经过刻苦学习的,以他的知识来判断,那浪跡的形態,涡流的规律性,更符合一艘高速航行的大型船只的尾流和兴波效应,而非生物游动时造成的混乱水流。
就在这时,波尔卡顾问也气喘吁吁地爬上了舰桥,他手里拿著一个造型奇特的,镶嵌著水晶的罗盘状仪器,指针正对著那片空无一物的海域剧烈颤抖,並散发出微弱的蓝光。
“魔法扰动,很强的水系隱匿法术,应该是高级镜面术!”
波尔卡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
“中將阁下,那里確实有一条魔法船,我的探魔仪反应非常强烈!”
马洛中將脸色更加凝重。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死死盯住那片在月光和探照灯下依然空荡荡的海面,只有那不自然的浪跡证明著那里確有实体存在。
那条隱形的魔法船情况有些微妙,它在被发现后,並没有惊慌失措地加速逃离,或者立刻发动攻击。它依然保持著与舰队相同的航向和速度,並行不悖,仿佛一位冷静的猎手,又或是一位傲慢的观察者。
而那五百米的距离.·
马洛中將笑了起来,对方对於希腊大陆的海战火炮很了解啊。
五百米,这是一个极其精准的距离,对於一般的武装商船的舰载火炮而言,这已经接近甚至超出了有效射程,炮弹在这个距离上精度会急剧下降。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条未知的船只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地与第一舰队並行。
“顾问!”
马洛中將大声询问。
“这样一条看不见的船,会有什么特別的能力!”
“不清楚,阁下。”
“什么?”
“我不清楚,中將阁下。”
波尔卡很是无奈地对著马洛中將摊开手。
“一条魔法船就像是一座魔法塔一样,除了它的主人之外,外人往往是没办法知道它的秘密,就像是眼下这条魔法船,我除了知道它附魔著高级镜面术之外,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波尔卡的话,让马洛中將陷入了思考中,片刻过后,他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那波澜出现的海面,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掛在墙壁上的海图。
“舰务官,舰队还有多久时间会进入风暴带?”
肩膀上掛著金色缆绳標誌的舰务官立刻上前,手指在海图上快速划过,精准地定位后回答道。
“报告中將,以当前微帆前进的低航速来看,大约还有两小时,我们將进入暴风带的外缘区域,海况会开始明显恶化。”
马洛中將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空无一物却暗藏杀机的海面,眼神锐利。
他心中迅速权衡著,一条隱形且意图不明的魔法船,一片即將到来的,能见度极低且航行艰难的风暴区。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风险太大了。
在风暴中,舰队阵型必然会被打乱,船只操控困难,而那艘隱形的敌人却可能藉助风雨和巨浪的掩护,发动致命一击。
“不能把隱患带进风暴里。”
马洛中將下定决心,声音斩钉截铁。
“传我命令,舰队立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態,所有火炮装填实心弹,目標,左舷五百米外,那片有尾跡的空域!”
“等等,等一下!”
在这个时候,前面一直在低头看著手中仪器的波尔卡在这个时候,抬头出声阻止,让舰桥內的所有人目光投向了他。
“我必须要警告,我们看到了那片航行轨跡,虽然是真的,但是很大概率是那条魔法船使用镜面术投射后的產物换句话来说,那条未知的魔法船位置其实並不在那里。
如果舰队对那片区域进行炮击,弹幕除了海水之外,极有可能什么都不会击中———”
“什么?”
马洛中將猛地转头,盯住波尔卡。
“你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尾跡和涡流是假的,是魔法製造的幻象?”
“是的。”
舰桥內的气氛因为两人的对话变得更加诡异和紧张。
如果波尔卡的判断正確,那么敌人比他们想像的更加狡猾和危险。
一艘看不见,而且位置也无法確定的敌船,就像一个潜伏在阴影中的刺客,隨时可能从任何角度发起攻击。
马洛中將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迅速消化看这个糟糕的可能性。
如果盲目对那片空域开火,不仅会浪费弹药,暴露炮位,更会让全舰队的精神都集中在错误的方向上。
“你有什么办法確定它的真实位置吗?”
马洛沉声问道,语气中带著一丝期望,在这种超自然的威胁面前,他必须依赖专家的知识。
波尔卡额头渗出汗珠,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喉咙內的话语配酿了半天后,他才干巴巴地说道。
“中將阁下,我建议舰队加快航行速度,魔航船在隱蔽状態时,它的航速必然受到影响,舰队全帆前进的话,它必然会跟不上。
其次,这条船也不会进入暴风带,因为那里的魔法元素微弱,一旦进去,它就维持不了镜面术.”
波尔卡顾问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一阵突尤而沉重的撞击声便从上层申板传来。
不是一声,而是连续不断的闷响,仿佛有许多沉重的麻袋被拋掷在木板上,其间还夹杂著金属靴底与甲板摩擦的刺耳声音以及短促而凶狠的嘶吼。
舰桥內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大变,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才会引起的动静。
“坏了,那条船就在边上,我们被跳帮了!”
不爽不玩正全神贯注地盯看左远处那片诡异的浪跡,试图从中找出更多蛛丝马跡,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丝极不自然的扭曲就在海狮號左舷下方,距离之近,他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船体破开海水產生的气浪。
原本空无一物的海面上,空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荡漾起来。
一个庞大而模糊的轮廓以惊人的速度从透明状態中浮现,就像一头巨鯨猛然从深海上浮。
这轮廓並非完全实体化,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巨大冰块或扭曲玻璃般的质感。
透过这层魔法屏障,不爽不玩能隱约看到其后方扭曲的海面景象,以及其自身怪异的结构,流线型的船体,高耸的桅杆,收起的船帆,以及船体侧面一些闪烁著幽光的奇异符文。
这艘魔法船利用高级镜面术,竟然一直悄无声息地紧贴著海狮號航行,最近处可能不足五十米。
它完美的隱匿术不仅欺骗了眼晴,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普通的感知,其所展现的浪跡,果然如波尔卡所料,是法术製造的幻象,用於吸引和误导第一舰队瞭望手的注意力。
就在魔法船轮廓显现的同一瞬间,其甲板上黑影攒动,不爽不玩瞳孔骤缩-他看到数十个身影如同被强弩发射般从对方甲板上猛地跃起!
这些身影全都顶盔贯甲,装备精良,盔甲的样式古朴而奇异,在月光下反射著非金属的暗沉光泽。
他们的跳跃力远超常人,轻鬆跃过数米的高度和十几米的水平距离,如同一个个沉重的炮弹,精准地砸向海狮號的上层甲板。
“敌袭,左舷接舷战·他妈的敌人上来啦!”
不爽不玩怒吼出声,同时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他的喊声与甲板上骤然爆发的其他警报和惊呼混杂在一起。
“砰!砰!砰!砰!”
重物落地的闷响接连不断,其间夹杂著木材被踩裂的咔嘧声。
那些跳跃过来的敌人显然训练有素,落地后迅速翻滚卸力,或直接以沉稳的姿態半蹲落地,手中的兵刃多是长剑,战斧和带有倒刺的奇异长矛,其锋刃闪烁著刺骨的寒光。
战斗在瞬间爆发,毫无预热。
这些入侵者沉默而高效,一登上甲板便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如同致命的楔子,向著最近的水兵和关键岗位扑杀过去。
他们的攻击迅猛而刁钻,配合默契,显然精通这种突如其来的跳帮作战。
甲板上顿时乱作一团。
措手不及的水兵们仓促应战,操炮的水手不得不放弃火炮,抽出隨身短刀和登船斧迎敌。
怒吼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备战口令。
第511章 跳帮战(二)
第511章 跳帮战(二)
己方的舰队旗舰被跳帮了,怎么办?
当然是冲过去,将这些家伙杀干净……在枯燥无聊的航行中,居然会有敌人送上门来,这样的大好事情,当然不能放过啊!
不爽不玩于是就在第一时间拔出了腰间的武装剑,投入到战斗中,然后就陷入了他进入游戏以来最艰苦的战斗之一。
这些从魔法船上跳帮过来的敌人,不仅个人战斗技巧精湛,远超普通水兵,更可怕的是他们之间那令人窒息的默契配合。
他们三人一组,构成一个小型战阵,攻防一体,仿佛共享着一个大脑,一人站在前面冲锋,另一人在侧翼掩护,第三人则随时准备补位或应对突发状况。
更让不爽不玩头疼的是他们装备上附带的诡异水系魔法效果。
他的长剑每次与对方的武器或盔甲碰撞,都感觉像是砍在滑不留手的坚韧胶体上,不仅难以着力,剑刃上还会瞬间凝结出一层薄冰,让他的动作变得迟滞。
敌人的攻击则带着一股阴寒的穿透力,即使被格挡开,那股寒意也仿佛能透过剑身渗入骨髓,让他手臂发麻。
一名敌人的战斧劈砍在甲板上,落点周围立刻蔓延开一片滑溜的冰面,让试图靠近的水兵险些摔倒。
“妈的,这怎么打!?”不爽不玩暗骂一声,一个狼狈的侧滚躲开一道直刺心口的幽蓝剑光,剑锋擦着他的肩甲而过,带起一溜火星和刺骨的寒气。
他起身后,不顾一切地挥剑劈在对方的后背,却感觉大部分力道都被那层流动着水波般光泽的盔甲滑开,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痕。
另外两名敌人立刻夹击过来,他不得不再次后退,背靠在一根粗大的桅杆上,喘着粗气,形势岌岌可危。
整个上层甲板已经乱成一锅粥。
巴格尼亚海军那些训练有素,但缺乏接舷战经验的水兵们在敌人高效的杀戮下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他们虽然人数占优,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只能凭借血勇之气苦苦支撑。
就在这危急关头,通往下层舱室的几个舱口猛地被从里面撞开。
“你他妈的,不爽,甲板上出活动了,你居然不叫我们!”
伴随着这一声大喝,一群早已按捺不住的玩家如同出闸猛虎般从舱口涌出。
他们显然在下面就已经听到了动静并做好了准备,此刻一上来,没有丝毫犹豫。
“前排蹲下,后排举枪,瞄准那些亮晶晶的罐头……放!”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玩家显然是临时指挥,他嘶哑着嗓子吼道,向前一挥军刀。
一阵密集而震耳的燧发枪齐射声瞬间压过了甲板上的厮杀声。
虽然是在摇晃的船上,玩家的射击精度大打折扣,但如此近的距离,排枪射击的覆盖面积足以弥补准头的不足。
炙热的铅弹如同暴风雨般泼洒向那些正在结阵进攻的魔法船入侵者,还有和他们战斗的水兵们。
误伤无法避免,但是这确实是最有效,最能遏制敌人的攻击。
那些挑帮者身上那些能偏斜刀剑,附着水元素魔法的盔甲,在携带着原始动能的铅弹面前,防御效果立刻大打折扣。
“噗嗤……咔嚓!”
铅弹击中盔甲,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碎裂声。
虽然柔软的铅弹未能完全穿透敌人的防御,但巨大的冲击力足以让中弹者踉跄后退,他们那适合小规模混战的阵型瞬间出现缺口。
更有几个倒霉蛋被子弹击中面门或关节等防护薄弱处,当场惨叫着倒下,血液喷洒在甲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远程打击完全打乱了入侵者的节奏。
他们习惯了冷兵器时代的战阵对抗,却没料到会遭到如此密集且敌我不分的火力突袭。
“第二排,上前,准备……”
刀疤脸继续吼道。
玩家们可不管什么骑士精神,趁他病要他命是基本操作,不等对方重整旗鼓,他们的第二轮排枪已经准备就绪。
就在这时,海狮号船上配备的陆战队也终于从最初的混乱中反应过来。
伴随着军官嘹亮的口令和沉重的脚步声,一队队身披标准胸甲,一手持宽刃剑一手握包铁方盾的陆战队员,如同蓝色的钢铁洪流,从不同的舱口有序地涌上甲板。
他们迅速在军官的指挥下结成紧密的盾阵,如同移动的城墙,稳步向前推进,将散乱的水兵护在身后,并开始挤压入侵者的活动空间。
“兄弟们,散开,自由猎杀,支援陆战队!”
刀疤脸见正规军上来了,立刻改变战术。
听到他的话,后面的玩家们欢呼一声,他们如同狼群般散开。
有些人继续装填射击进行骚扰,有人则抽出长剑,军刀,或者是干脆举着装有刺刀的燧发枪,将其当成短矛使唤,嚎叫着冲向那些被打懵的入侵者,专门从侧翼和背后发动攻击。
不爽不玩压力骤减,他吐掉嘴里的血沫,看着身边瞬间逆转的局势,咧嘴笑了起来。
“哎呀,总算来了,还以为我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活动了一下被寒气侵染得有些僵硬的手臂,便丢下长剑,转身爬上了船头最上层的甲板,准备操控船舷护墙上固定安置的小口径回旋炮,给下面一直贴着不走的魔航船来上几炮。
或者是调转炮口,对着下面甲板的跳帮者,打上几发葡萄弹,让他们开开眼……既然这帮子家伙的盔甲挡不住子弹,那肯定挡不住炮射霰弹。
甲板上的战斗很快从一边倒的屠杀变成了激烈的混战,玩家们不讲章法的乱战和陆战队稳步推进配合得很好,但是那些入侵者个体战斗力确实强悍,且配合默契。
以至于海狮号甲板上的战斗僵持住了。
跳帮者想要拿下海狮号的关键节点,瘫痪这条船,但是水手的拼死抵抗拖延了他们的时间,后面玩家的及时出现,还有陆战队的剑盾推进,进一步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到了这一地步,那条贴在海狮号边上的魔法船便被迫有了进一步的动静,因为第一舰队的其他战舰也发现了海狮号的情况,它们正在机动,准备绕到另一边。
一旦它们完成机动,必然会对这条贴在海狮号边上的魔法船做点什么。
所以,魔法船必须要在短时间内结束现在的僵持。
船体开始微微发光,魔法元素顺着船只上的纹路向桅杆汇聚,紧接着一道光束冷不丁的从其顶端上镶嵌的一颗巨大宝石上射出来,横扫了海狮号的上层甲板。
(本章完)
第512章 跳帮战(三)
第512章 跳帮战(三)
不爽不玩正在给回旋炮进行装填。
他刚刚对着船首楼甲板下方的敌人开了一炮,炙热的霰弹将一个三人小队给覆盖进去,当即就有两名牛逼哄哄的跳帮者打得千疮百孔,惨叫着跌落地上,一人重创,被周围的水手用刀给乱刀分尸了。
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不爽不玩感觉爽到不行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光芒照射过来,它之处,景象顿时变得诡异无比,
每一个真实的入侵者身边,瞬间如同分身般浮现出了三个与其一模一样,连盔甲伤痕都分毫不差的身影。
刹那间,原本只剩下三十多人的残敌,在视觉上变成了一支超过百人的军队。
这些镜影幻象不仅能动,而且动作与边上同模样的个体并同步,它们挥舞着同样闪烁着寒光的武器,发出无声的咆哮,向着周围惊骇失措的水兵和玩家们发起了攻击。
甲板上的局势从僵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一名陆战队员奋力将盾牌顶向一个冲来的敌人,却发现长剑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对方的身体……那是个幻影。
而就在他愣神的刹那,旁边另一个看似虚幻的“镜影”却劈下了结实的一斧,重重砍在他的肩甲上,火星四溅。
“小心,这些鬼东西有的是假的,有的是真的!”
有玩家嘶声大喊,但混乱中很难分辨。
水兵们的士气遭受重创,他们往往对致命的真实攻击犹豫不决,却又浪费力气去格挡虚幻的影像,盾墙组成的阵线开始动摇。
不爽不玩也愣住了,他炮口对准了一个正在砍杀水兵的敌人,却迟迟不敢开火……万一那只是个幻影,这一炮珍贵的霰弹和宝贵的装填时间就浪费了,还可能误伤友军。
“是高等镜面术,它不仅能帮人隐匿,还能制造具有攻击性的幻影!”
波尔卡顾问焦急的声音从舰桥方向传来,只见他不知何时已来到上层甲板边缘,手中捧着一本厚皮魔法书,书页无风自动,他口中念念有词,身上荡漾起强烈的奥术波动。
“以真理之名,驱散虚妄!”
波尔卡高举双手,一道柔和的,如同水波般的白色光环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扫过整个交战区域。
光环所过之处,那些狰狞的镜影像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消融,瓦解,化作点点流光消失不见,甲板上敌人的数量骤然减少,但是并没有重新变回了三十多个真实入侵者,而是剩下六十多个。
尽管如此,水兵和玩家们发出一阵欢呼,压力大减。
然而,下一秒,光束再一次射来,消失的镜影再一次浮现。
“你他妈的!”
不爽不玩破防了,他猛地调转手中的回旋炮,对着左舷比海狮号矮了好几米的魔法船开了一炮,然后不等观察结果,他松开手,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佩剑,回头对着其他玩家大喊道。
“兄弟们,跟我去冲了这条船,跳帮砍死那些王八蛋!!!”
……
“有点麻烦了……”
镜海旅团的团长,兼镜月号的主人,伟大的静谧之海冒险家……霍伯特在舰桥内看着面前由无数面水镜构成的魔法光幕,光幕上清晰地映出海狮号甲板上混乱而激烈的战况。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由珍珠母镶嵌的指挥台,眉头微蹙。
“这些巴格尼亚人……比预想中难缠得多。”
他低声自语,声音如同深海的水流般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目睹了己方旅团成员如何凭借高超的战技和魔法盔甲占据上风,也看到了对方水兵从混乱到逐渐组织起抵抗的韧性,以及在战斗中的不要命。
霍伯特更看到了附近隶属那个叫做巴格尼亚王国的战舰,正在游走机动过来的事情。
这些战舰正在从前后两边包抄过来,并且极速拉近与其旗舰的距离。
显然,这些战舰想要做点什么,并且正在付诸行动。
在发现舰队的旗舰海狮号被跳帮的时候,第一舰队的其他船只就已经行动起来。
距离海狮号最近的海狐号巡防舰和闪电号双桅纵帆船反应最为迅速,两舰舰长几乎同时命令己方向海狮号的右舷靠近,发起跳帮,参加甲板战斗。
而稍远一些两条战列舰,则展现了大型战舰的沉稳与威力,它们没有盲目靠近,以免庞大的船体造成拥挤和碰撞,但是炮门已经全部打开,并用较小口径的火炮,试探着对镜月号进行炮击。
打来的炮弹并没有命中镜月号,一方面是为了误伤,战列舰的火炮刻意偏离海狮号,另一方面,在镜月号的四周,有着虚假的船只幻影,这迷惑了其他船只的观察,让炮手的瞄准非常的犹豫。
尽管如此,霍伯特也深知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尽管镜月号是一条很强大的魔法船,而敌人只是一群粗鄙的,几乎感觉不到魔法灵光的凡人。
霍伯特内心深处对这类依赖钢铁与火药,而非智慧与元素力量的原始文明,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轻蔑。
在他眼中,这些巴格尼亚人不过是仗着舰船庞大,火炮众多罢了,他们的战斗方式缺乏艺术性,更缺乏对世界本质力量的敬畏与运用。
然而,轻蔑的情绪并未能完全掩盖他对这些麻瓜的忌惮。
钢铁和火炮的组合,对于镜月号的威胁,还是很大的,如果真的被集火轰击,炮弹实打实的落在镜月号上面,即便是有着魔法护盾的防护,他的爱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霍伯特不由得烦躁的抬起头看了一下头顶上穿透了船只琉璃天板照射下来的月光。
“该死的莰蒂丝,你还要多久时间才能带蛇人回来啊……”
霍伯特蔑视着这些麻瓜,可是不代表他会狂妄自大到会认为只凭借自己旅团的力量,就能夺下那条叫做海狮号的巴格尼亚战舰。
事实上,跳帮到对方船只上,现在还在奋力作战的旅团成员只是一群诱饵,用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真正执行任务的人……
……
在位于海狮号甲板最深处下的特殊舱室内,与头顶甲板上传来的隐约喊杀声,震动以及各种混乱的喧嚣相比,这里近乎死寂。
舱室内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上几盏防风的壁灯,它们散发着明亮且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个狭窄但异常干净的空间。
不大的舱室里的家具也不多,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座椅,它们都被固定在地面上,漂亮到不男不女的蛇人神子,现在就坐在床上面,它好奇的歪着头一会看了一下天板,一会看看房间的角落。
逮虾户,这名曾经挥剑弄死三条蛇人刺客的迅疾剑大师,现在如同一尊石雕,静坐在舱室角落的一个蒲团上。
他双目微阖,呼吸绵长而细微,几乎听不见声音,一柄用粉末冶金钢铸造的迅疾剑横放在他的膝头。
甲板上激烈的战斗声响,透过层层甲板结构,化为沉闷的撞击,模糊的呐喊以及偶尔较为清晰的火炮轰鸣。
这些声音对于玩家而言,无疑是催命的战鼓,足以让他们心浮气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厮杀。
但在逮虾户却并不急躁,一方面他的任务是看住这条蛇人,另一方面,他认为自己不会错过今天晚上活动的关键时刻。
为了能够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逮虾户主动进入了冥想,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却又异常放松。
他现在仿佛与船舱的阴影融为一体,外界的风暴与厮杀,似乎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然而,他那虚按在剑柄上的手,仿佛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雷霆,肌肉线条在平静的表象下微微绷紧,随时准备将膝头的利剑化作夺命的寒光。
突然间,蛇人神子淡金色的竖瞳不再漫无目的地游移,而是定定地望向舱门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在门后面。
逮虾户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看到蛇人的异常,他也没有听到门外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但是,他却知道守在门外的守卫都死了……死掉的玩家正在通讯软件内嘶吼着。
“卧槽,死了,我死了,有什么鬼东西杀了我!”
“透明的,一个好像是鬼一样的东西弄死了我们,逮虾户,帮我们报仇!”
“小心,那个家伙正在扭开门,他要进去了!!!”
门被开了?
逮虾户微眯的眼睛看着房间的木门,他并没有看到门的开启,也没有听到声音,不过,房间外死去,或者是即将死去的玩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自己。
况且,逮虾户也确实是感知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有风正在抚摸着他的脸,并且还带来了一点铁锈的甜味。
是血的味道。
那缕带着铁锈甜腥气的微风,就是最好的发令枪。
逮虾户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前的肌肉紧绷,他就从极静转为了极动。
原本盘坐的身形如同被无形的弓弦射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直扑向看似空无一物的舱门方向。
膝头的迅疾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握在他手中,剑尖在壁灯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线。
这一剑,快得超越了常人视觉的捕捉极限。
没有呼啸的风声,只有剑刃切割空气时发出的,细微到极致的“嘶”声,如同毒蛇吐信。
现代优质粉末冶金钢锻造的剑身,在此刻展现了其恐怖特性。
极高的硬度与韧性结合,使得剑身在这种极限速度的突刺中几乎没有丝毫震颤,稳定得如同延伸出去的死亡指针。
剑身经过特殊热处理和镜面抛光,不仅异常锋利,且在昏暗光线下反光极弱,更像是一道融入阴影的致命流光。
逮虾户这蓄势待发,快如闪电的一剑,竟在距离舱门虚空处不到半米的地方,被硬生生截住了!
“锵!”
一声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爆响,火星在昏暗的舱室内四溅开来。
一道模糊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身影在剑尖前方骤然浮现,又迅速变得凝实。
一名身着紧致暗蓝色皮甲,身材矫健窈窕的女刺客,正双手各持一柄不足小臂长的弯曲短剑,呈十字交叉,险之又险地架住了逮虾户这石破天惊的突刺。
然而,挡住这一剑显然并不轻松,因为女刺客那张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快,这一剑太快了,并且充满了突然性,险些她就没挡住这一剑!
战斗还没有结束,火星溅落的瞬间,战斗再一次骤然爆发。
女刺客眼中惊骇未退,身体却已做出反应,她双腕一错,巧妙地卸开迅疾剑的力道,身形如鬼魅般向前飘去,同时双手短剑化作两道蓝色的毒蛇,一刺逮虾户咽喉,一削其手腕,攻势狠辣刁钻。
逮虾户脚步如滑冰般贴地后退,迅疾剑划出数个精准的小圈,“叮叮”两声,将对方的攻击尽数格开。
剑刃相交,发出急促而清脆的鸣响。
在一进一退当中,精灵刺客的速度极快,攻击频率之高,如同疾风暴雨,两柄短剑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动袭击。
更麻烦的是,她身上那件暗蓝色的皮甲幽光一闪,舱室内突然又多出了两个与她一模一样,手持短剑的幻影。
三个女刺客呈品字形将逮虾户围在中间,攻击瞬间从双刃变成了六刃,幻影的攻击虽不如本体凌厉,但足以以假乱真,极大地干扰了判断。
狭小的舱室限制了逮虾户后退的步伐,所以在后退了几步后,他就被迫停了下来,将迅疾剑舞出了一轮明月。
在这舱室内,为了不会误伤蛇人,逮虾户没办法使用任何大开大合的剑术,他只能将迅疾剑舞得密不透风,身形在小范围内急速闪转腾挪,剑光如同一个银色的护罩,勉强抵挡着来自三个方向的疯狂攻击。
剑刃与短剑,甚至与幻影武器碰撞的声音连绵不绝,火星在昏暗的灯光下不断迸射。
女刺客的本体显然战斗经验极为丰富,她与两个幻影配合默契,真真假假,虚实难辨。
好几次,逮虾户的剑锋都穿透了幻影,却什么都没有刺到,而真正的利刃却从另一个角度袭来,在勉强躲闪开来的他的手臂和肩头留下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见血的下一秒,逮虾户就能感觉到冰冷的寒意顺着伤口渗入,那显然是短剑上附魔的效果。
逮虾户心沉如水,作战经验丰富,在其他游戏内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的他,并没有因为现在的不利而慌乱,
迅疾剑大师一边格挡,一边敏锐地观察敌人。
刺客和幻影的配合很默契,但是幻影终究是幻影,它们的攻击缺乏最细微的力道变化,移动时也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尤其是在攻击即将及体的瞬间,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也有所欠缺。
所以,几个回合后,他已经能大致分辨出哪个是实体,哪个是幻影。
机会出现在一次连环进攻中,刺客本体与一个幻影左右夹击,另一个幻影则从正面佯攻。
逮虾户看似要格挡正面幻影,却在最后一刻身形诡异一扭,迅疾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点向右侧敌人本体的手腕,逼得她不得不回剑防守。
而对于左侧幻影的攻击,他只是微微侧身,用肩甲硬抗了一下……幻影的攻击穿过他的身体,只带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并未造成实质伤害。
就是现在!
逮虾户没有错过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格开对方短剑的右手迅疾剑并未收回,而是顺势向下压住对方的武器,同时,他的左手以快得让人看不清的速度猛地探向腰后……那里别着一把军官燧发手枪!
拔枪,抬手,瞄准,扣动扳机!
逮虾户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根本无需刻意瞄准!
“砰!!!”
一声枪声在狭窄的舱室内炸开,炽热的火光照亮了女刺客那张写满错愕与难以置信的俏脸。
她显然完全没有料到,一个如此厉害的,能靠着凡胎肉体与她这名幻影刺客打得有来有回的剑术大师,会在贴身肉搏中突然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如此近的距离,铅弹毫无悬念地轰击在她的小腹位置。
即便有魔法皮甲抵挡,铅弹带来的巨大动能也足以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将皮甲贯穿,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就软软地滑倒在地,茫然的仰面看着天板,那两个幻影也随之闪烁了几下,消失不见。
舱室内弥漫开刺鼻的火药味。
逮虾户持枪的手稳稳举到面前,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他得意洋洋的吹了一口气,将硝烟吹散。
“苇名流剑术的大招,能死在这一招之下,你也是很荣幸……唉,等等,这是什么?”
逮虾户突然间看到了倒在地上女刺客的脸,那精致的脸部建模,以及两只从兜帽边缘伸出,尖尖长长的耳朵,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冲向房门。
“快来人,来一个会急救的医生,这里有精灵,快来啊……”
(本章完)
第513章 意外之喜
第513章 意外之喜
“咚咚咚……砰!”
沉闷的撞击声和船体传来的轻微震动,让霍伯特修长的手指在珍珠母指挥台上骤然停住。
他猛然扭头,看向光幕中映照出的镜月号自身甲板的景象……那声音和震动的来源,并非来自海狮号,而是来自他自己的船!
“他们……他们竟敢!?”
霍伯特一贯平静如深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是混杂着错愕,荒谬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愤怒。
“该死的猴子!!!”
在霍伯特的低吼中,他面前的光幕内,数十个身影正如同下饺子般,从高大如城墙的海狮号甲板上,悍不畏死地跳向相对低矮的镜月号。
这些巴格尼亚猴子的跳帮方式粗野而直接,有的利用缆绳荡过来,有的干脆就直接往下跳,完全不顾及两船之间尚有高度落差和坠海的风险。
他们落在镜月号光滑如镜,镌刻着符文的上层甲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既然你们求死,那就去死吧!”
玩家的跳帮进攻并不顺利,他们刚一落地,镜月号光滑如镜,镌刻着符文的上层甲板骤然亮起幽蓝的符文,原本就光滑的甲板表面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几乎看不见,却极度湿滑的冰薄膜。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玩家立刻感觉脚下像是踩在了涂满油脂的冰面上,完全无法着力,狼狈不堪地摔作一团,手中的武器也脱手飞出。
除了甲板的光滑之外,紧接着还有水元素战士,由海水组成的箭矢,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幻影一起在玩家周围,甚至在其阵型内部出现,打得玩家鸡飞狗跳。
以不爽不玩为首的玩家跳帮队人数太少了,他们不到百人,其次,这些玩家的作战经验也不多,比不上那些留在岛上,或者是在巴格尼亚王国内混迹的老玩家。
他们有作战经验,却不多,装备也不好,除了人手一件冷兵器和火枪之外,他们身上均没有什么算得上可靠的护具。
一时间,跳帮到镜月号上的玩家们陷入了内外交困的窘境。
脚下是滑不留手的魔法甲板,身边是虚实难辨的幻影骚扰,头顶有密集的水矢覆盖,面前还有物理攻击难以迅速解决的水元素战士。
除了用自己的血把这条魔法船弄脏之外,几乎没有起到第二个作用……玩家们在敌舰上,连一个喘气的生物都没有看到了。
看着这些巴格尼亚猴子在自己的镜月号上狼狈死去的画面,霍伯特不由得笑了起来。
就在霍伯特因玩家们在镜月号甲板上的狼狈而露出讥讽笑容时,舰桥一侧负责观测外围的水镜光幕突然发出了急促的嗡鸣与闪烁的红光。
霍伯特笑容一凝,视线迅速扫去。
只见光幕中,那两艘一直在外围游弋,如同阴影中巨兽般的巴格尼亚战列舰,已经趁悄然机动到了更有利的位置。
一艘巨兽般的战列舰占据了镜月号左舷稍远的侧前方,而另一艘则在反方向扼守住了它的退路。
同一时间,它们庞大的侧舷对准了镜月号,密密麻麻的炮门已然洞开,如同巨兽睁开了无数只冰冷的眼睛。
“他们想炮击!”
舰桥内一名精灵船员失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那些黑洞洞的炮口所带来的压迫感也足以让任何航海者心悸。
霍伯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镜月号的魔法防御虽强,但绝非无敌,尤其是在面对如此密集的重炮轰击时。
“开启并全力维持镜影屏障,所有防御符文聚焦舰体两侧,同时规避机动,离开敌舰船舷!”
他厉声下令,语速快如疾风。
“可是我们的人,那些半精灵们和莰蒂丝还在船上,他们……”
“他们会跳船游回来的。”
几乎在话音刚落的同时,一条战列舰的侧舷火光闪烁。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即便在镜月号舰桥内也清晰可闻。
十数枚沉重的实心弹丸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镜月号飞来。而它们的落点有些分散。
有的明显射偏,落入镜月号侧舷外的海面,砸起冲天水柱,有的则命中了镜月号周围那些不断扭曲,闪烁的虚假船影,如同穿过幻象般毫无阻碍地飞向了远方。
这正是试探性炮击的意图……巴格尼亚的炮手们在利用实弹来校准目标,试图穿透或干扰镜月号的幻术屏障,找出敌人其真实船体的确切位置和轮廓。
炮弹破空的风压和近距离落水的冲击,让镜月号的船体产生了明显的晃动,甲板上那些正与玩家们纠缠的水元素战士和幻影,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和不稳定。
遇到这样的攻击,舰桥内的精灵水手们也不再犹豫,立刻执行了霍伯特的命令……他们都能看得出来,再耽搁下去,镜月号就要被敌舰给包围了。
舵手猛地转动沉重的舵轮,镜月号流畅的船体开始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弧线,远离海狮号,与此同时,镜月号船体上那些原本就闪烁不定的符文骤然爆发出更加刺目的光芒。
以镜月号为中心,海面上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倒影,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光怪陆离。
除此之外,在其周围,还有四五个与它一模一样的“镜月号”幻影出现。
这些幻影并非静止,而是随着真实船体的移动同步做出规避动作,航迹,兴波,甚至船体因转向而产生的细微倾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些幻影的位置并非固定不变,它们与真实船体之间还在进行缓慢的相对移动和交替,使得敌人根本无法通过简单的锁定一个目标来进行攻击。
这样的情况给那些正在瞄准镜月号的巴格尼亚炮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以至于第二轮发射出来的炮弹变得更加的凌乱,一发都没有命中镜月号。
借着幻影的掩护,镜月号顺利的远离海狮号,然后快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发现镜月号脱离战场后,海狮号上的跳帮者也纷纷失去了战意,转身就往船舷冲去,一个接一个鱼跃跳水,落入到夜间的冰冷海水中。
这些敌人的行为过于突然和果断,还有这样的行为过于反常,以至于正在与他们交战的剑盾手和武装水手们都没能拦住他们,眼睁睁看着敌人消失在海水中。
看到敌人消失不见,留在海狮号上没有参与跳帮的玩家们纷纷发出了失望的声音,不过他们很快就幸灾乐祸起来。
“哎呀,那些上了敌船的他们怎么回来啊?”
“我现在就下线问一下他们……”
“哈哈,活该,谁让他们跳过去的?”
“是不爽不玩,他也上去了。”
“那没事(笑)。”
在这幸灾乐祸中,有玩家在看到甲板上躺在血泊中的敌人尸体时,他想到了战利品,于是就近找了一具尸体蹲下来,伸手过去摸索起来。
这些敌人身上的护具,还有手里的武器都是好东西呢,一看就知道是带有魔法的好东西,虽然东西一会还要上缴,要按照贡献分来进行分配和兑换,可是能拿在手里先爽一下,也是好事。
在脱敌人甲具的过程中,这个玩家无意间把敌人头上的头罩给掀开了,露出了后者的脸,然后他就愣住了。
“啊,精灵……不对,是半精灵!卧槽,兄弟们,快来找一找,看一下还有没有活的,这帮家伙是半精灵啊!!!”
而在这个时候,逮虾户在守护蛇人的时候,重创了一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精灵刺客,后者现在已经被送进医疗室进行抢救的消息也传到了甲板上。
于是乎,在其他水手和陆战队员疑惑的眼神中,剩下二三十个玩家都激动起来,在交战的甲板上到处乱跑,搜寻和检查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敌人,寻找着其中的活口。
精灵啊!
居然在这个游戏里出现了精灵!
玩家们很激动,他们很好奇这个游戏里的精灵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很漂亮。
可惜,当玩家们将躺在血泊里的所有敌人都翻了两三遍后,他们不得不遗憾地发现,还能喘气能被救活的敌人有好几个,可是看他们的耳朵显然都是半精灵。
并且这些家伙长得虽然样子不错,可是都是带把的,没一个是女的,这就让人有点失望了。
……
就在海狮号上的玩家们为俘虏和战利品而兴奋时,镜月号甲板上的战斗却已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不爽不玩半跪在湿滑的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左臂上一道被水元素战士冰刃划出的伤口正汩汩流血,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环顾四周,心沉到了谷底。
跟他一起跳帮过来的几十名玩家,此刻还能站着的已不足二十人。
他们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气喘吁吁,眼神中虽然还带着玩家特有的疯狂与不屈,但疲惫和绝望已经开始蔓延。
脚下的魔法甲板依旧滑腻,他们的每一次移动都如同在踩滑轮,一不小心就会摔个狗啃屎。
而在他们的周围,那些由海水凝聚而成,悍不畏死的水元素战士正一步步逼近,它们没有五官,没有情绪,只是沉默地挥舞着冰晶构成的武器,不知疲倦地发动攻击。
水元素的攻击行为很僵硬和死板,即便是不爽不玩都能轻易躲开,然后反手一剑砍在它的身上,两三下就将其劈散。
但是,这些水元素太多了,并且玩家摧毁一个,就会有两个从船舷边上爬上来,并投入到战斗中。
在更远处,在玩家看不到的地方,那些精灵船员躲在安全的距离外,冷漠地维持着法术,偶尔射来几支精准而冰冷的水矢,或是制造出新的幻影干扰视线。
空中,几个模糊的镜影盘旋着,模仿着玩家们的动作,却又不时发出无声的嘲讽。
“妈的,这鬼地方滑得要死!”
在不爽不玩的边上,一个半跪在地上的玩家骂骂咧咧的,他试图用盾牌砸击甲板来增加摩擦力,却只溅起几点冰屑,把脚放上去,依然很难站稳。
“弹药快见底了!”
另一个火枪手玩家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弹药袋,脸色难看。
燧发枪虽然在这样环境下可靠性大打折扣,哑火频发,但是,它们确实是玩家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他们尝试过冲锋,但每一次集结冲击,都会被密集的水矢和突然出现的冰墙或力场障碍打断,然后被水元素战士给继续消耗。
他们也试过固守,但这条船的甲板仿佛活了过来,持续用各种方式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和生命值,在后续无援的情况下,固守就是等死。
“不爽,怎么办?下线遁吗?”
一个玩家喘着气问道,这是玩家最后的退路……强制下线,让角色挂机战斗,但至少本人不用忍受这种憋屈的“观看模式”。
不爽不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海水混合物,眼中闪过犹豫,然后他扭头对着周围的玩家说道。
“谁想下线就下吧……”
他把剑插在甲板上,借力站起身,尽管身形有些摇晃,却并没有躺下。
“兄弟们,看到那边那个最里胡哨的棚子没?
我打算冲最后一次,就算是死,我也要进去看一下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无疑是自杀式的冲锋。剩下的玩家们互相看了看,很快就作出了不同的选择。
有人向其他人挥手道别后,站着就下线,让头顶上只有其他玩家看得到的名字黯淡下来,进入挂机模式。
还有人则举起武器,对着不爽不玩点头。
“干他娘的!”
“带着我们冲最后一次吧,我们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冲啊……”
残存的玩家们爆发出最后的吼声,他们不再顾及脚下的湿滑,不再理会侧翼的骚扰,如同一群扑火的飞蛾,朝着舰桥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击。
水元素战士立刻围拢上来,四面八方的水矢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幻影在他们身边闪烁,试图迷惑和阻挡玩家的行为。
不断有玩家在冲锋途中倒下,或者是被水矢射穿大腿和关节,身体武力瘫软在甲板上,冲锋的人数迅速减少。
不爽不玩冲在最前面,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动作也因为寒冷和失血而变得迟缓,但他依然怒吼着,用剑格挡,用身体撞击,甚至用牙去咬,用尽一切办法向前。
在这样残酷而激烈的战斗中,不爽不玩觉得自己的近战能力上升了好几倍,现在的他能够打以前的自己最少三个!
在不爽不玩的带领下,剩下的玩家竟然真的凭借着一股不要命的疯劲,冲破了数以百计的水元素战士的阻拦,逼近了敌舰的舰桥。
然而,玩家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到了这一步,他们就剩下几个人还活着。
而就在不爽不玩几乎能看清舰桥琉璃窗后面的画面时,他脚下的甲板符文骤然亮到极致,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场猛地爆发开来!
“砰!”
包括不爽不玩在内的最后几名玩家,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整个人被狠狠抛飞起来,有人越过船栏,向着漆黑冰冷的海面坠去,而不爽不玩则恰好被甲板胸墙给挡住,让他眼前一黑。
不爽不玩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登陆界面,他便知道,自己的角色在撞击中晕厥过去了。
不过,他也是在网上看过游戏攻略,并且在岛上和蛇人交过手,知道自己的晕厥只是暂时的,并不是死了。
所以,不爽不玩等了一会后,他再次点击漂浮在面前的登陆按钮。
登陆成功。
意识如同从深海中浮起,剧烈的疼痛和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不爽不玩,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被喉咙里残留的血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左臂和胸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发现自己仍然躺在镜月号那冰冷湿滑的甲板上,背靠着冰冷的胸墙,刚才那一下猛烈的撞击几乎让他散架。
不爽不玩艰难地转动脖颈,环顾四周。
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原本嘈杂的喊杀声和武器碰撞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巴格尼亚舰队搜寻落水者的呼喊。
甲板上遍布着玩家和水元素战士死亡后留下的痕迹……冻结的冰渣,融化的水渍,散落的武器,以及一滩滩尚未完全冻结的暗红色血迹。
和他一起发起最后冲锋的玩家同伴们,此刻一动不动地躺在甲板各处,要么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还活着,似乎是唯一一个还“在线”且具有行动能力的玩家,尽管状态糟糕透顶。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爽不玩勉强抬起头,看到几名身着暗蓝色服饰的家伙正向他走来。他们手中握着造型奇特的弯刀或法杖,脸上带着冷漠而审视的表情,耳朵尖长而明显。
是精灵!?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男性精灵,他银白色的长发在脑后束起,尖长的耳朵微微抖动,湛蓝色的眼眸如同最清澈的冰川湖泊,此刻正毫无感情地俯视着不爽不玩。
他身上的服饰比其他船员更加精致,似乎是个小头目。
发现不爽不玩之后,这个小头目叽里咕噜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然后他就被两个精灵给架了起来,往那个玩家发起冲锋,却并没有成功靠近的舰桥走去。
进入舰桥内后,已经陷入重伤濒死状态的不爽不玩没有力气观察周围,他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任由敌人架着他,拖拉着两条腿在移动。
虽然看不到后面,不过不爽不玩很确定在自己经过的地方,一定有两道血痕。
然后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停了一下,一双穿着有着树叶做装饰,无比精致的靴子停在面前,紧接着一个充满磁性,明显蕴含着怒意的声音在不爽不玩耳边响起。
他听不懂后者说些什么,不过在对方说了几句话之后,不爽不玩发现自己再一次被架走,而这一次,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待遇好一些……至少两条腿不再拖地。
不爽不玩在晃动中明白了,自己显然被俘虏了,这些精灵似乎正在打算救治自己。
不爽不玩想自杀了。
和他一起跳帮的其他玩家都挂了,就他活下来,然后还被npc给抓了,哪怕抓他的npc是一群精灵,不爽不玩也没有觉得高兴。
他可不是抖m,没有受虐就高兴的毛病。
不过现在想死,不爽不玩也做不到,重伤的躯体限制了他所有的想法。
算了,先下线吧。
然后,在线下,不爽不玩逐一找到了其他跳帮的玩家,向他们道歉,告知自己没死的情况。
“啊,你被抓了?”
“是啊,有点倒霉,你们都掉海里了,我被胸墙挡住,没掉下去……等明天精灵治好我,有点力气,我就找机会自杀。”
“别啊,兄弟,别自杀啊,你应该活下来,这条船肯定要靠岸的,只要你活着,就能在线下告诉我们位置,我们找克里斯让他派舰队去找你……”
“啊?”
(本章完)
第514章 克里斯巡察中(过渡剧情)
第514章 克里斯巡察中(过渡剧情)
火车的铁轮与铁轨持续碰撞著,发出让克里斯十分怀念的轰隆声。
克里斯记得自己以前出门务工的时候,他就时常挤在这样节奏鲜明的列车里,只不过,那时的车厢虽然比现在乘坐的蒸汽火车更加的平稳,但是它比不上自己现在所在的车厢的奢华。
啊,这也倒不奇怪。
自己以前只是平民,而现在—
他微微向后,靠在用天鹅绒和优质填充物包裹的柔软椅背上,身下是带有精妙减震设计的国王专列座驾。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来自米尼西亚特產的薰香,以及刚刚打磨过的桃心木家具散发出的醇厚气味。
窗外,是异世界巴格尼亚王国与米尼西亚交界地区的陌生风光,广的农田,茂密的森林,以及远处起伏的山峦在眼前缓缓展开。
克里斯的耳畔除了车轮的轰鸣,再无其他嘈杂,只有侍从在隔壁车厢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以及车厢壁炉里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啪轻响。
身份已然天差地別。
“咚咚咚—”
包厢门被轻轻的敲击著,动静之小,差一点就让正在享受著现在的克里斯没能听到。
“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身著西装小夹克和黑丝製服的朱莉走了进来。
档案女官朱莉是克里斯故意带上的,原本她並不在巡察隨行人员的名单內,但是当艾琳娜怀孕,被迫留在王宫內养胎的时候,克里斯就把她名字给写上了。
这倒不是克里斯色心大起,想要在路上找一个斐济碑给自已解闷,而是为了预防艾琳娜出意外。
虽然朱莉只是一个档案女官,顶多就是还有个宫廷锦衣卫头子的身份,即便是艾琳娜死了,她的身份也撑不起她当王后,甚至从这件事情上她都没有获利的可能性。
但是,克里斯却不敢赌朱莉的理性。
女人是一种感性的生物,克里斯很清楚这一点。
她们有时会被情感冲昏头脑,做出一些在男人看来匪夷所思,甚至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朱莉虽然精明能干,行事风格偏向於理性,但她终究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对自己抱有特殊好感的女人。
克里斯不敢確定,留在王都,掌握著部分隱秘力量的朱莉,会不会在某种情感的驱使下,无论是出於对艾琳娜位置的渴望,还是单纯被其他势力利用其对艾琳娜可能存在的微妙嫉妒,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將她带在身边,看似是亲近,实则是放在眼皮底下看管,这才是最保险的事情。
至於艾琳娜会不会因为这个动作,进而发现朱莉已经不忠诚了这个克里斯倒不担心,因为朱莉的跟隨,就是艾琳娜主动的要求。
在克里斯的注视下,车厢包厢外的朱莉走了进来,她手中捧著一份文件,步履轻盈,姿態无可挑剔地將文件放在克里斯身前的桃心木小几上。
“陛下,这是刚刚收到的,来自第一舰队的加急密报。”
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克里斯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去看文件,而是看似隨意地问道。
“旅途劳顿,还適应吗?”
朱莉抬起眼,那双聪慧的眼睛快速扫过克里斯的脸,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承蒙陛下关怀,一切都好。”
“那就好。”
“陛下,午餐时间就快要到了,我带来了餐车的菜单,您想吃什么?”
“不需要安排,火车还有一小时就抵达塔维茨基车站,我下了火车之后再吃。”
克里斯摆了摆手,当著朱莉的面拿起文件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因为玩家的存在,第一舰队在抵达岛上,以及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克里斯都了如指掌,现在看文件只是出於演戏的需求而已。
所以,克里斯只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把文件看完了,当他把东西放下的时候,他发现朱莉並没有离开不,应该是又回来了。
克里斯用眼神询问朱莉的意图。
“陛下。“
她微微躬身。
“根据火车工作人员的匯报,当地官员和部分地方显贵已在塔维茨基的站台等候,他们做好了欢迎·陛下,你对此有什么指示?
克里斯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塔维茨基是进入原米尼西亚领土后的第一个重要边境城市,象徵意义重大,这里的反应,將在很大程度上预示著他此次巡察的基调。
克里斯沉吟片刻,开口道。
“通知下去,在火车抵达车站后,我会在站台短暂露面,接受地方官员的覲见,但不会发表长篇讲话。
同时,回绝任何形式的宴会和公开集会邀请,我们直接前往近卫军的营地。“
“是,陛下。“
朱莉迅速记录著命令。
“审判庭那边有什么匯报吗?”
“没有。”
“下去吧。”
“是。”
担任著临时秘书职责的朱莉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中的文档,在她离开之前,她对著克里斯拋了一个媚眼,在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后,才转身打开包厢门。
克里斯淡淡的看著朱莉离开的背影,直到其消失,他都一言不发。
朱莉的態度有点著急了,果然,把她带在身边才是正確的选择。
以她现在的表现来看,真让朱莉留在王宫內,她肯定会做点什么,克里斯让她担任自己的秘书,即便是临时的,也都代表著莫大的权柄,她却依然有些不满足。
果然,女人啊。
“书记官。”
克里斯轻声说道,在包厢內的角落里,一个声音应声而出。
“我在,陛下。”
“朱莉的匯报,有疏漏和篡改吗?”
“没有。”
“我想敲打一下她,你有什么主意吗?”
“没有。”
国王特快火车及时的抵达塔维茨基站台,为了迎接国王的到达,塔维茨基本地的官员早已经清空,並封锁了站台內外,严禁閒杂人士靠近。
整个流程无非就是地方官员们穿著他们最体面的礼服,在站台上列队恭迎,说一些千篇一律的恭维话和效忠誓言,献上一些象徵性的礼物,然后由职位最高的那位结结巴巴地念完沉长的欢迎词。
废话说完,克里斯与欢迎者逐一见面和握手之后,虚假的温情很快就结束了。
克里斯带来的人在当天,就开始对塔维茨基地区的官员进行查帐。
塔维茨基是一座玩家之城,市长由谁担任,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由有投票权的玩家来决定,但是这座城市大致上还是巴格尼亚王国的城市。
城市的官吏体系的运转和晋升,依然在巴格尼亚王国的內政部控制当中,这些持有塔维茨基城市股份的玩家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他们来玩游戏就是为了快乐,只要不影响他们打怪,做任务,探索世界,或者损害他们的实际利益,比如城市分红,他们才懒得去管那些繁琐的政务。
只要內政部派来的官员不是太离谱,能维持城市的基本运转和秩序,玩家们基本处於一种“你隨意,別烦我就行”的状態。
这也使得塔维茨基的官僚体系,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玩家放任,npc主导”的局面。
而对於克里斯要对塔维茨基市政厅进行审查,玩家们也没什么意见,甚至觉得他来得太晚了。
因为持有股份的玩家都普遍觉得城中的官员有点不太对劲,他们极有可能贪污了。
城中也有税务部的分局和审判庭的分部,然而,因为这是玩家之城的原因,他们在塔维茨基的力量相对有限,且受到本地盘根错节的关係网和玩家们“不干涉”態度的无形制约,调查往往难以深入。
许多问题被掩盖在繁琐的公文和看似合规的操作之下。
但克里斯国王的亲临,以及他带来的直属审计团队,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国王的权威如同利剑,轻易斩断了那些曾经阻碍调查的无形协锁。
审计团队由来自王都的会计师,熟悉地方政务的干吏,以及少数现实中就是资深会计的玩家组成,他们手持国王手令,拥有查阅一切档案,询问任何人员的最高权限。
查帐工作迅速而高效地展开。
市政厅的帐本,仓库的入库出库记录,工程项目的拨款与支出明细,税款的徵收与上缴凭证所有文件都被搬到临时徵用的市政厅大厅,由审计团队日夜不停地核对。
起初,本地官员们还试图维持表面的镇定,用各种专业术语和复杂的流程塘塞。
但在审计团队抽丝剥茧般的追问和交叉验证下,漏洞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暴露出来。
虚报工程项目,套取王国拨款,在採购物资时收取高额回扣。巧立名目,设立各种“管理费”,“服务费”中饱私囊甚至还有人与当地少数玩家中的败类勾结,在资源分配和任务发布上搞利益输送—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证据迅速被整理成册,送到了克里斯面前。
看著报告上罗列的数字和事实,克里斯的面色平静,然后重重的嘆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
嘆气结束后,克里斯开始根据这些档案对这些贪官进行分类。
巴格尼亚王国的官员,总共有三类,一类是有能力並且清廉能干的—这是国家的栋樑,要重用和保护。
第二类是有能力,但手脚不那么乾净,或者说,懂得“灵活变通”的官员。
他们或许是为了更快地推进工作而走了些捷径,或许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內为自己和下属谋取了一些“合理”的福利,又或许是在某些灰色地带收取了不算过分的好处。
这类官员是大多数,他们维繫著王国基层的运转,能力是有的,但忠诚和廉洁度需要打上一个问號。
对於这类人,克里斯的態度是“控制使用,以观后效”。
他们会受到警告,罚款,调离关键岗位等不同程度的惩戒,但不会立刻被剥夺官职,他们会成为被重点关注的对象,在严格的监督下继续发挥才能。
第三类,则是既无能文贪婪的蠢虫。
他们占据看位置,却毫无建树,只知道挖空心思中饱私囊,是纯粹的毒瘤和负资產。
对於这类人,克里斯没有丝毫犹豫:“证据確凿者,立刻拿下,移交司法部,从严从重处置,抄没家產以充国库,情节恶劣者,处理公开处以极刑,以做效尤。”
处理工作有条不素的进行著,死人的死人,坐牢的坐牢,降职的降职的,一时间內,克里斯清除了大片的岗位,导致塔维茨基这座城市都停摆了。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三条腿的蛤不好找,想要当官的人真的是遍地都是。
新的官员已经从首都加急坐火车赶来了,明天就能抵达塔维茨基,然后第二天就上任干活。
克里斯对塔维茨基的下手,有点重了,不过这是必要的事情,因为这座城市的情况,因为它的特殊性,其贪污腐败的程度比巴格尼亚其他地方更加的肆无忌惮。
不下狠手,克里斯还真怕这里的风气蔓延到其他地方。
了点时间,把塔维茨基清理了一遍后,克里斯带著人离开了塔维茨基城,车队驶向了城郊的乡村。
將钢铁巨兽般的火车和喧囂的城市被拋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等待收割的麦田点缀其间的农舍以及远处放牧的牛羊。
在这里,空气中瀰漫著泥土和成熟庄稼的芬芳,与城市里的煤炭和机油味截然不同。
克里斯的视察並非走马观,他拒绝了地方官员事先安排好的“样板”村庄,而是隨机选择路线,让车队停在看似普通的田埂边,他走下马车,靴踩在鬆软的土地上。
克里斯没有穿华丽的王袍,而是一身任於行动的简装,但通身的气度和身后跟隨的精锐近卫,依然让田间劳作的农民们意识缴来了大人物,他们惶恐地停下手中的活计,不丞所措地跪弗在地。
“都起来吧,我只是隨任看看。”
克里斯用温和的语气说著l语,他虽然懂米尼西亚语,但是因为身份,以及一些不能明说的原因,他带著通译。
简单的安抚了一下本地农民后,克里斯走向一片金黄的麦田,伸手捻了捻沉甸甸的麦穗,询问老农今年的收成,赋税负担,种来源以及家中情况。
老农一开始紧张得语无伦次,但在克里斯平和的態度下,渐渐打开了话匣瓷。
他名叫老汉克,约莫六十多岁,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但眼神却意外的清亮有神。
“回—回陛下的话,”
老儿克搓著粗糙的手,努力让自己的乡音听起来更清晰些。
“今年这麦子,长势好啊,穗子沉,颗粒也饱满,都是託了陛下您的福,还有农业部那些老爷送来的好种子——”
他指著眼前的麦田,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要是天气一直这样好,再有个十来天就能开镰了,估摸著,一亩地能比往年多收成至少三成!”
“赋税呢?负担重吗?
克里斯关切地问。
“赋税?”
老汉克愣了一下,隨即连连摆手,语气甚至带著一丝自豪。
“没有赋税,陛下,咱们巴格尼亚的农人,早就不交皇粮国税了!
王国不是有法令嘛,免了农税,现在地里出的,除了留足自家的口粮和种瓷,似下的都能卖给王国的供销社,价钱公佩得很!”
他似乎怕克里斯不信,又急著补充佩。
“我家那两个小汽,老大在蓝旗军里当兵吃粮,老二在村里的民兵队。王国对军属有照顾,不光免了税,供销社买农具,牲口还有补贴,种瓷也是优先挑好的给!
以前我在卫尼西亚那到儿,哪敢想这种好事?一年缴头累死累活,交了租瓷似下那点,也就春够餬口——”
说到这里,老儿克情绪有些激动,他看著克里斯,眼圈微微发红。
“陛下,不瞒您说,合併前,我家就乞亩薄田,此瓷紧巴巴的,现在,靠著两个儿咨的补贴和咱老两口自己挣的,家里又添了百亩好地,这瓷,有奔头啊!”
他指著不远处一座明显是新建的,宽结实的砖瓦房。
“您看那房,就是去年新盖的,以前那膏草房,下雨就漏风,现在——现在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克里斯很满意老匕克的回答,虽然从后者回答上来看,他家的情况不太一样。
別的不说,老儿克的大儿入伍蓝旗军,二儿当上了民兵,看他的情况,他们家明显是本地的一个乡绅老爷一类的角色。
克里斯的目光越过情绪激动的老儿克,落在他身后那些沉默的农民身上。
他们的衣著虽不如老儿克体面,打著补丁却浆洗得亏净,脸色是健康的红黑,而非营养不良的菜色。
他们看向老儿克的眼神带著敬畏,却並无太多惧色,更多的是对克里斯这位国王纯粹的好奇与拘谨。
“看来,王国的政策,確实惠及缴了田垄之间。”
克里斯心中稍安,但並未完全放心,因为老儿克家的情况特殊,不能代表所有农户。
他转向其他农民,用同样温和的语气问佩。
“你们呢?家里的光景如何?可有什么难处?”
农民们互相看了看,最后推举出一个相对大胆的中年儿瓷回话。
他操著浓重的口音,磕磕绊绊地表示,此瓷確实比以前在尼西亚时好过不少。
不用交税,供销社收粮价格稳定,遇缴灾年还能申请救济。
虽然比不上老儿克家阔绰,但吃饱穿暖已不成问题,家里多少还有些余钱添置东西。
整体来说,这些丑尼西亚人已经开始將自己当成巴格尼亚人了,特別是老儿克,他在谈话中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著“咱们巴格尼亚”,“王国法令”,“王国的供销社”,言语间充满了归属感和自豪感。
克里斯很满意这一次视察,他简单的和农民们聊了一段时间后,就告別了他们,让车队向看最近的蓝旗军的军营行驶而去。
这边的民间视察告一段落,接著是军伍了。
就和克里斯视察农田一样,在视察中,他发现塔维茨基地区的蓝旗军表现虽然算不上满分,却也还是及格,军营中的土兵精神饱满,衣冠整洁。
因为没有提前通丞,而是搞了一个突袭,所以,克里斯相信他们的表现没有太多的水分。
也是简单的视察了一个小时,同时和军营长官聊了乞句,勉励了他一下后,克里斯就当即决定让后者的军衔和职位往上提一提,让后者喜不胜收。
第515章 舰队回来了(过渡剧情)
第515章 舰队回来了(过渡剧情)
奥姆杜尔,这座现在是巴格尼亚王国一个非常重要的港口城市,军民两用,除了海洋物流和贸易之外,还有三座大型造船厂分布在这里。
可以说,奥姆杜尔是巴格尼亚王国军事和经济上的顶樑柱,所以,克里斯在视察完塔维茨基后,第二个目的地就是这里了。
克里斯了十天的时间对这座城市进行视察,他来过本地的军营,不管是防卫军,还是海军的军营都去走过,与士兵和军官都握手言谈,进行慰问。
然后是造船厂……嗯,这个地方,克里斯没有细看,只是匆匆忙忙走了一圈后,和船厂工人代表握手聊天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原因无他,造船厂的工作环境实在是有点危险。
而克里斯作为巴格尼亚王国的一国之主,並且还是没有后代的第一代开国君王,他实在是不太適合在造船厂內瞎转悠。
即便克里斯不在乎,他麾下的人也不敢让国王冒险。
所以,造船厂的视察就变成了走马观。
然后,还有其他……总之,克里斯对奥姆杜尔的巡查,整体上是象徵性的,具体的调查,还得是他下属的人亲自进行。
因此,克里斯简单的看一看,到现场装模作样的走一走,並不会影响审查的结果。
在结束对海狮皇家造船厂那象徵性的巡视,並与几位被推选出来的工人代表进行过简短而亲切的交谈后,克里斯在船厂总监及一眾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了相对安静,粉尘较少的行政办公区的一间会议室稍作休息。
侍从奉上茶水后,克里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看似隨意地向陪同在侧的海狮造船厂总监,一位名叫法比安,头髮白但精神矍鑠的老工程师问道。
“法比安总监,我对造船是外行,但也知道木材是战舰的筋骨。
以我们目前的进度,像海狮號这样的战列舰,后续的建造,木材供应能跟上吗?”
法比安总监闻言,脸上恭敬的表情下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微微欠身,措辞谨慎地回答道。
“回稟陛下,承蒙陛下关怀,木材供应,目前確实是我最为关注的事项之一。”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既不能推諉责任,又必须让国王了解实情。
“陛下,建造如海狮號这般等级的巨舰,对木材的要求极为苛刻,龙骨需用百年以上的坚韧橡木,不仅要巨大笔直,更需纹理细密,能承受巨舰重量和海浪衝击。
船肋和船壳板则需要特定树种,如经过充分乾燥的榆木或特定的松木,杉木,它们必须具有优异的抗弯曲,耐腐蚀和一定的韧性。”
他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划著名,试图让这位非专业的君主理解其中的关键。
“此前,为了儘快建成第一舰队,我们几乎调集了王国境內,以及从原米尼西亚各地所能找到的所有符合標准的储备木料,尤其是那些经过数年乃至十数年自然乾燥的陈材。
您知道的,新砍伐的木材含有大量水分,若不经过漫长的自然风乾过程,直接用於造船,日后极易变形,开裂,严重影响战舰的寿命和结构强度。”
法比安的声音带著一丝无奈。
“可以说,为了第一舰队的如期下水,我们已经消耗了王国积攒多年的优质家底。
如今,新的木材虽然已经从各处的林场,尤其是新纳入版图的米尼西亚山区开始砍伐和运输,但……”
他抬起眼,坦诚地看向克里斯。
“陛下,优质的巨木难得,运输艰难,而最关键的自然乾燥过程,却无法以人力强行缩短。
我们目前面临的,正是一个青黄不接的时期,仓库里仍有木材,但適合用作龙骨和关键结构的上等陈材,確实已所剩无几。
后续战舰的建造进度,恐怕在很大程度上,要取决於新材干燥的进度,以及我们能否持续稳定地获得新的优质木材来源。”
这番话委婉却清晰地指出了王国海军扩张背后隱藏的资源瓶颈。
造船並非一蹴而就,它不仅需要工匠的技艺,更需要大自然的时间馈赠。
克里斯静静地听著,听完之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使用新鲜的木材製造船只,会有什么后果?”
克里斯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直接切中了造船业最核心的痛点之一。
法比安总监的神色立刻变得极为严肃,他甚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仿佛在陈述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
“陛下,此事……关係重大,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带著资深工匠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
“新鲜的木材,內部饱含树液和水分,其性质极不稳定,若强行用以建造战舰,尤其是如海狮號这般需远涉重洋,承受风浪与炮火考验的巨舰,无异於埋下无数致命的隱患……”
他伸出手指,一条条列举,足足说了半个小时,希望以此来打消克里斯国王的想法。
克里斯很是耐心的听完法比安的话,然后对此进行总结……用没有陈化处理的木材製造战舰,后者的使用寿命极有可能只有两三年的时间,就会因为木材的变形而无法继续航海。
听起来问题很严重。
“使用加工乾燥后的木材呢?”
克里斯这个问题让法比安总监愣了一下,隨即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仿佛国王问了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问题。
“陛下,您说的加工乾燥,指的是人工烘乾吧?这种方法我们並非没有尝试过。”
法比安的语气带著谨慎的探討意味。
“在工坊里,我们用砖石砌筑烘房,底下生火,通过热量和一定的通风来驱赶木材中的水分,这种方法確实能大大缩短木材的乾燥时间,从数年缩短到数月甚至数周。”
他话锋一转,指出了关键问题。
“但是,陛下,人工烘乾有其难以克服的弊端。
首先,火力难以做到绝对均匀,木材外部可能已经干透甚至焦脆,內部却可能仍有湿气,导致內外收缩不均,极易开裂,內部结构也会受损,强度大打折扣。”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笔比划著名。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自然风乾的过程,不仅仅是水分的蒸发,更是木材內部树脂,树胶等成分缓慢固化,稳定其物理性质的过程,我们称之为养材。
急火猛攻式的烘乾,会破坏这个过程,使得木材虽然干了,却失了韧性,用这样的木材造出的船,看似坚固,但在大洋的风浪顛簸和敌方炮火的震动下,其结构脆弱的隱患就会暴露无遗,寿命甚至可能比使用湿材更短,而且更加危险。”
法比安总结道。
“因此,在建造海狮號这个级別的主力战舰时,我们始终坚持使用经过至少三年以上自然阴乾,性质彻底稳定的陈材。
这是无数代造船匠用血泪教训换来的铁律,关乎战舰的寿命,更关乎成千上万水兵的性命和海战的胜负,实在……不敢轻易违背啊,陛下。”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老工匠对传统的坚持和对质量的敬畏,法比安是米尼西亚人,是传统的造船人,从父亲到祖父都是与船打交道。
所以,法比安真的是这个时代最专业的造船专家,玩家都不一定比得过他。
克里斯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法比安的意思,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自然乾燥確实是保证大型战舰质量不可替代的环节,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一个时间与质量,短期需求与长期效益之间的矛盾。
“我明白了,法比安总监。质量是海军的生命线,这一点绝不能妥协。”
克里斯肯定了对方的坚持,但並未就此结束话题,他话锋微转。
“不过,我们或许可以想想办法,能否在遵循自然规律的前提下,稍『帮木材一把,让这个过程更可控,更高效一些?比如,改进堆垛方式以利於通风?或者寻找某些特定的树种,其自然乾燥的周期本身就更短?
如果不能的话,我们能不能將好木材用来製造主力战舰,而烘乾木材,或者是新鲜木材用来製造护卫舰?
虽然它们的寿命只有几年时间,但是我想……”
克里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然而这不妨碍法比安理解,他闻言,顿时紧蹙著眉头。
“陛下,从技术上可行,可是……唉……”
“没办法了,法比安。”
克里斯拍了拍造船总监的肩膀。
“王国现在需要大海,可是我们的海军非常年轻,不仅舰队缺人缺船,就连造船厂的工人也缺经验,缺乏材料。
为了追赶其他国家,我们需要付出代价。”
克里斯的声音很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心,他目光扫过窗外繁忙的船厂,那里正孕育著王国未来的海上力量。
“法比安总监,我理解您的坚持,也尊重工匠的传统。
但王国等不起十年,二十年去慢慢积累足够的陈材,我们的敌人,或者潜在的竞爭者,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老总监,眼神锐利。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过渡方案,一个既能快速扩充舰队规模,又能最大限度保证核心战斗力的方案。”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如我所说,最优质,完全符合传统標准的陈材,必须优先保证主力战列舰的建造,这是王国的海上铁拳,不容丝毫妥协。
第二,对於巡防舰,护卫舰等次级战舰,以及辅助船只,我们可以考虑分级使用木材。”
“这会增加维护成本,也意味著我们需要建造更多的替换舰只。”
克里斯坦诚道。
“但这或许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在速度与质量之间找到的平衡点,用这些消耗品舰船,为我们贏得训练水手,积累经验,保卫航线的时间,同时为主力舰队的建造爭取宝贵的缓衝期。”
法比安总监沉默地听著,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他內心在进行著激烈的斗爭,国王的方案无疑违背了他一生信奉的造船准则,像是在完美的艺术品上允许瑕疵的存在。
但另一方面,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国面临的迫切需求和资源困境,国王並非不懂,而是不得不为。
良久,他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接受了某种无奈的命运。
“陛下……我明白了。”
法比安总监的声音带著沉重与妥协。
“为了王国的需要,我会尽力去摸索和制定一套分级用料的標准,並严格监督执行。只是……这终究是权宜之计,还望陛下日后,待王国根基稳固,材料充裕之时,能……”
克里斯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脸上露出了理解而又带著安抚意味的笑容。
“法比安总监,你的忠诚与坚持,王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有你这样恪守准则的专家在,我才敢提出这样的权宜之计,因为我知道,即使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也会为王国守住质量的底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会议室內的其他官员,声音提高了一些,確保每个人都能听清。
“传我的命令。”
一旁的书记官立刻上前,摊开了记录簿。
“即日起,擢升海狮皇家造船厂总监,法比安,由王国公务员序列第五等,晋升至第四等,享相应俸禄,津贴及各项待遇。”
公务员序列的晋升极为严格,每一等的提升都意味著地位,权限和待遇的显著飞跃。
第四等,也就意味著法比安能穿白色官服,这已经是王国部门主管和副职的级別,对於一个技术官员而言,这无疑是极高的荣誉和肯定。
只希望再往前提升一个等级,法比安就能“跑部前进”了。
会议室內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隨即几位陪同官员的脸上露出了惊讶和些许羡慕的神色。
法比安本人更是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国王会突然给予如此重赏,白的鬍鬚微微颤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克里斯继续道,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这不是对你同意使用次级木材的奖赏,法比安,这是对你恪尽职守,为王国海军奠定基石的肯定,更是对你未来將要承担的更重责任的期许。
分级用料方案的实施,技术標准的制定,质量把关的重任,都需要你来主导。王国需要你的经验和原则,即便是在变通之中。”
这番话,既肯定了法比安过去的功绩,又明確了他未来的职责,更是当著眾人的面,將这次妥协定性为国王的英明决策和总监的勇於任事,巧妙地维护了老工匠的声誉和尊严。
法比安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光芒闪动。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因为激动而有些褶皱的衣袍,然后向著克里斯,深深地,標准地行了双头鹰礼。
“……谢陛下,我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重託!”
克里斯对著法比安点了点头,冷不丁的,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万一法比安真的需要再往上提拔的话,现在王国九个部门好像没有一个適合他的地方……臥槽,我好像漏了一个工业部没有创造出来!
至於钢铁船,还是等一等吧,等到其他国家的铁路真的开始的时候,钢铁需求量猛增了,这才是上铁船的好时机。
(本章完)
第516章 死兆星在闪
第516章 死兆星在闪
克里斯抵达奥姆杜尔的第五天,清晨的海雾尚未完全散去,港口的瞭望塔上便传来了瞭望员激动得变了调的呼喊。
“舰队,是第一舰队……他们回来了!”
消息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迅速在奥姆杜尔港区盪开涟漪。
码头上忙碌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海军基地內响起了代表舰队归航的特定號角声。
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第一舰队的庞大身影缓缓穿透薄雾,出现在海平线上。
那三艘如同海上堡垒般的战列舰依然巍峨,深色的船体在阳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泽,层迭的炮门紧闭,却无损其威严。
护卫舰只环绕四周,队形保持得相当完整。
至少在普通民眾和大多数中低层官员看来,这支凯旋的舰队与出发时並无二致,依旧是那支令人安心的海上钢铁长城。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迎接王国的勇士归来。
但是,克里斯却提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
所以,他提前安排人清空了军用码头,將所有的閒杂人都赶走,接著派人对下船的人员进行引导。
特別是针对海狮號上剩下的玩家,他们和那些半精灵,以及精灵和蛇人俘虏,才是重中之重。
当舰队缓缓靠上专为它们预留的深水泊位时,一种与民眾欢呼截然不同的肃穆气氛笼罩了军港。
首先下船的是舰队司令马洛中將及其主要军官,他们脸上没有凯旋的喜悦,只有经歷恶战后的疲惫与凝重。
马洛中將快步走向在码头等候的克里斯,敬礼后便开始低声匯报,语速极快。
与此同时,一队队身著近卫军制服,表情冷峻的士兵迅速登上海狮號及其他几艘参与接舷战的舰只。
他们並非去迎接战友,而是执行封锁和护送任务。
……
不爽不玩是在一阵阵尖锐的,如同刀割般的头痛和喉咙火烧火燎的乾渴中恢復意识的。
他扭头四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昏暗的空间里,身下是冰冷坚硬,略带潮湿的木质地板,隨著船体微微晃动,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奇异的混合气味……血和汗水的味道,还有海水的咸腥,以及木头的沁香都混合在一起。
不爽不玩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某种散发著微光的半透明绳索捆得结结实实,这绳索看似纤细,却异常坚韧,他稍一用力,绳索上便流过一丝冰蓝色的光芒,勒得更紧,同时一股寒意直接穿透衣物,刺痛他的皮肤。
“&amp;%”
一个冰冷,带著明显厌恶语调的声音响起。
不爽不玩努力抬起头,看到一名身著暗蓝色修身服饰的精灵男子正站在不远处,倚著舱壁,用一块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著一柄造型奇异的弯刀。
他那双尖长的耳朵微微抖动,湛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打量低等生物般的审视。
不爽不玩挣扎著抬起头,迎上那双冰冷审视的湛蓝眼眸,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试图发声,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那精灵男子见他醒来,停止了擦拭弯刀的动作,用那种带著奇异韵律,却又充满疏离感的语言又说了一串话。
声音清晰,语调平直,仿佛在陈述某个事实,或者下达某个命令。
不爽不玩一脸茫然,对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水……有没有水?”
不爽不玩用乾涩的巴格尼亚语尝试著问道,声音沙哑。
精灵男子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中的厌恶似乎更浓了些。
他显然也听不懂不爽不玩的话,因此没有回应水的请求,而是用弯刀的刀尖指了指不爽不玩身上发光的绳索,又指了指舱室角落一个固定的铁环,说了一个简短的词,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不爽不玩猜测那意思大概是“老实待著”或者“別乱动”。
“渍……”
他皱起眉头,不再说话,这个npc的动作让不爽不玩觉得很不爽。
对於玩家的反应,精灵男子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在观察一个进行无意义表演的虫子。
他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上,清晰地写著“无法沟通”和“低等生物”的判定。
不爽不玩猛然意识到,这个傻逼其实是知道他需要什么,只是后者故意无视了他的基本需求,並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態度对待他。
他不再试图用语言沟通,而是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盯住那个精灵,但这似乎只让那个精灵觉得更加有趣,对方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弧度,然后不再看他,继续专注地擦拭著那柄仿佛艺术品的弯刀。
时间在沉默和煎熬中缓慢流逝。
不爽不玩能感觉到船只在移动,但速度似乎不快,方向也难以判断。
身上的魔法绳索持续散发著寒意,让他本就因失血和疲惫而虚弱的身体更加难受。乾渴如同火焰灼烧著他的喉咙和胸腔。
不知过了多久,舱门被轻轻推开,另一名精灵走了进来。
这名精灵的服饰更加精致,银白色的长髮整齐地束在脑后,气质也更加沉稳。
他看了一眼不爽不玩,然后用那种悦耳却陌生的语言与之前的守卫简短交流了几句。
守卫恭敬地回应著,期间指了指不爽不玩,似乎在做匯报。
后来的精灵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到不爽不玩身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少了几分纯粹的厌恶,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
他缓步走近,蹲下身,与不爽不玩平视。
这个精灵没有带水,也没有解开绳索的意思,他只是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尖縈绕著极其微弱的蓝色光晕,轻轻点在不爽不玩的额头上。
一瞬间,不爽不玩感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试图进入他的大脑,这感觉並不痛苦,却带著一种被强行窥探的极度不適和危险感。
“滚开!”
不爽不玩怒了,他在心中咆哮著,拼命集中精神抵抗这股外来力量。
他不知道这精灵想干什么,读取记忆?精神控制?无论是哪种,都绝不可能让他得逞!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抗拒意志,那精灵微微蹙眉,收回了手指,眼中的探究之色更浓,他低声自语了一句什么,似乎在疑惑。
然后,第二个精灵站起身,对守卫又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舱室。
自始至终,他没有给不爽不玩一滴水,也没有任何交流的意图。
守卫在精灵离开后,看向不爽不玩的眼神似乎更加冰冷,甚至还带著一丝……警惕?
仿佛不爽不玩刚才的抵抗行为,坐实了某种“危险”或者“异常”的標籤。
不爽不玩心里开始咒骂起来。
他把能想到的脏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问候了那个精灵守卫及其上下十八代所有可能的亲属,更是问候了游戏策划和劝他不自杀的玩家。
但咒骂解决不了乾渴,也松不开身上这该死的魔法绳索,不爽不玩咒骂了十来分钟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现状。
这帮长耳朵尖耳朵的混蛋,明显没把我当人看,连最基本的水都不给。
那个后来的,还想对我用精神魔法?
妈的,这游戏里的npc智能也太高了,连刑讯逼供,精神探测都玩得这么溜?
算了,下线吧,等明天上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
当不爽不玩再次点击登录按钮,意识从虚无中被拽回时,首先席捲而来的並非视觉信息,而是几乎要將他吞噬的生理痛苦。
乾渴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著他的喉咙和胸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飢饿感则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著他的胃袋,带来一阵阵虚弱的痉挛和眩晕。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无力,左臂伤口的疼痛在持续的寒意侵蚀下已经变得麻木而持久。
他依然躺在那个昏暗的船舱里,身下的木板似乎更加冰冷潮湿。
船体不再晃动,而是处於一种静止状態,只有轻微的水波荡漾声从船壳外传来。
船停了?
这是他混沌大脑中的第一个清晰念头。
舱室內並非空无一人,那名负责看守他的精灵守卫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姿態甚至都没有太大变化,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
当不爽不玩发出因极度乾渴而无法抑制的,细微的呻吟时,精灵守卫冷漠的目光扫了过来。
这一次,不爽不玩没有试图用语言沟通,他只是躺在那里,看著那个精灵,与其对视
精灵守卫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直到前者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精灵难以理解,人类的目光怎么可以如此的怨毒。
所以,他终於动了。
守卫走到舱室一角,那里有一个固定在墙上的小柜子。
他打开柜门,取出的不是一个水囊或水杯,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坚果壳或是经过打磨的硬质植物果实做成的容器。
他走到不爽不玩身边,没有解开绳索,而是蹲下身,一手捏开不爽不玩的下巴,另一只手將容器边缘凑到他的唇边。
容器里是清水,带著一丝植物特有的清冽气息。
但是,我拒绝!!!
不爽不玩对著精灵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然后他没有喝水,而是把嘴巴紧紧抿住,然后……下线。
当过了两个小时,不爽不玩再一次上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下了船,並且躺在一个沙坑內,坑边上站著两个精灵,他们手持铁锹,並用冰冷的目光注视著他。
这是要活埋我?
还是觉得我死了?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空……不爽不玩仰头看著天空。
这里的天已经黑了,今天晚上的月亮並没有出现,所以,星光璀璨,不爽不玩很轻易的就在这夜幕中找到了自己熟悉的星星。
然后,不爽不玩咧开嘴,用尽最后的力气笑了起来。
“好,截图,小爷我知道这里的坐標了,你们这些长耳朵傻逼,就等死吧!”
(本章完)
第517章 復仇舰队的出现
第517章 復仇舰队的出现
疑似蛇人神子/先知,以及精灵刺客的俘虏,已经到手了,不过克里斯目前並不知道应该拿他们怎么办,用来干什么。
那个叫做斯莱克玛,不男不女的蛇人非常配合,他在审讯室內,別人问他什么,就回答什么,遇到不能回答的事情,他会闭嘴,並说明不能说的原因。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也会说不知道。
如此老实巴交的態度,让负责审讯他的审判官实在是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一方面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另一方面,克里斯也交代了不要粗暴对待这条蛇人。
这条蛇人的存在从目前来看有点重要,巴格尼亚王国能从他嘴里获得很多有用的情报。
而至於另外一个战俘,那个试图靠近蛇人先知的精灵刺客,审判官目前也对她没办法动手进行审讯。
原因无他,逮虾户对她下手太狠了,那一枪打在她肚子上,铅弹还恰好因为在穿透魔法皮甲的过程中受阻而变形,进而在其体內翻滚起来,形成了巨大的创伤。
这样的伤势放在普通人身上,哪怕是一个玩家,也基本上是死定了。
但是这个精灵在玩家医生的手术抢救中,却活了下来,其生命力之顽强,让医生为之惊讶。
不过她即便是活了下来,目前也处於昏迷当中,而至於其他活下来的半精灵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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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舰队穿过暴风带,靠岸之后,这些精灵和半精灵的昏迷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深了,有两个本就濒死的半精灵更是在昏睡中屁了。
显然无魔的环境对於这些长耳朵来说非常的要命。
不仅如此,从他们身上剥下来的魔法装备在希腊大陆也近乎失去作用-用波尔卡顾问的话来说,就是这些不能自己聚集魔力,或是將生命力转成魔力的装备,在这里就是废铁。
这么总结一下,克里斯发现,第一队的这一次额外收穫好像也就这样啊。
多么?
不多矣。
就在克里斯胡思乱想的时候,书记官来报,有一份由小刀扎屁股牵头的联名申请文件需要他加急处理。
什么文件?
要船的申请。
克里斯拿过来看了一下,他觉得有些奇怪,有事没事的,这帮子玩家干嘛要搞这份文件上来。
要知道,联名申请书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的,首先带头玩家要付出堪称巨额的声望和军功制。
其次,其他在书上写自己名字的玩家,也要付出一定的声望值。
而这份联名书,上面密密麻麻签了五百多个名字,就声望值来算,都已经將近十万点了,而申请书的理由写得倒是冠冕堂皇。
“为进一步探索风暴带周边未知海域,搜集潜在威胁情报,並为王国开闢新的贸易路线与殖民点进行前期侦察。”
对於上述的理由,克里斯那是一个字都不信在,这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里斯遇事不决,决定下线看玩家论坛,玩家集体作妖的时候,上面通常都会有人写出前因后果。
登陆论坛,稍微找了一下最近的热门帖子,果然,克里斯就找到了缘由—是那个被精灵俘虏的玩家。
克里斯记得那个玩家叫做不爽不玩,当初他带著玩家对抗蛇人的事情,就做得不错,甚至还被眾投成为临时队长,这让前者记忆深刻。
不过,他被精灵抓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克里斯有些丈二摸不著头脑,难道是敌人跳帮的时候,还顺便抓了不爽不玩?
克里斯打开其他帖子看起来,看了一会才知道噢,原来是不爽不玩带人反过来跳帮敌舰了啊。
他们意图夺船,被敌人抓住了,倒也不奇怪。
莽撞得很符合克里斯对玩家的刻板印象。
克里斯切回帖子,继续往下看,很快就搞清楚了缘由—不爽不玩受辱了。
“喉,真是的—”
克里斯嘆了一口气,为那些自己没见过面,然后作了大死的精灵嘆息著。
“抓人就抓人唄,好吃好喝招待著,你们这些长耳朵傻逼想知道点什么东西,直接问就行了,如果他不说,那你们上点刀山火海之类的手段,对他进行拷打。
你们就算是把人打死了也没事,这个不爽不玩顶多就自认倒霉,如果你们聪明点,上美人计的话,那他肯定什么都说了,就算是不乐意说,也会沉迷其中,说不定还会当带路党呢。
结果,你们居然玩这样的手段,在精神上羞辱他——”
这下好了,受辱的不爽不玩上线把事情一说,图片一放,顿时就有一大群玩家群情激愤起来。
当然,这件事情內除了精灵羞辱不爽不玩,让其他玩家感同身受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当中,他们有利可获—不爽不玩截图的星空,已经被人算出具体坐標了。
利用夜幕特定的星星进行定位,这事情对於普通人来说很难,可是对於某些专业人土来说,这就算不上什么难事,顶多就是写几条数学公式的事情而已。
有了位置,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有玩家艾特了这个游戏中的大佬,问他们是否感兴趣,不巧,小刀扎屁股很感兴趣並且他恰好就在奥姆杜尔內。
然后,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小刀扎屁股开团,其他人跟团。
行吧,这一难,活该这些精灵遇到。
克里斯耸了耸肩,把自己面前的投影界面给关掉,拿起放在手边的申请书,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书记官。
“拿去,让他们去挑一条船,除了海狮號之外,所有战舰都可以选,等他们挑好后,为其配备上可以开船的基础人员和標配武备恩,全部用智能npc水手,海军水手就不要上的。”
“是,陛下。”
克里斯同意申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正在港口翘首以盼的玩家们耳中。
“批了,克里斯批了!”
“除了海狮號,隨便我们挑—这简直太好了!”
“走走走,快去码头!”
五百来个玩家们欢呼著,他们簇拥著小刀扎屁股,浩浩荡荡地冲向奥姆杜尔军港。
此刻的军港內,大大小小的战舰整齐停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两艘如同海上堡垒般的巨舰....两千吨级的战列舰。
奥姆杜尔的军港规模宏大,数个巨型干船坞和延伸的码头停泊著大小不一的战舰,从灵活的快帆船到如同海上堡垒般的巨型战列舰,应有尽有。
玩家们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停泊在最显眼位置的两艘巨舰吸引了。
这两艘都是標准排水量达到两千吨的庞然大物,是巴格尼亚王国海军目前的绝对主力。
“左边那艘,是风暴號”
陪同的海军军官指著其中一艘介绍道,语气中带著自豪。
“她装备有总计一百零四门重型加农炮,三层炮甲板,它的设计理念就是极致的火力投射,是我们的海上炮垒。
在之前的几次模擬对抗和演习中,它的齐射火力能瞬间摧毁任何敢於正面抗衡的敌舰玩家们看著风暴號,它侧舷密密麻麻的炮窗如同巨兽的鳞片,敞开的炮门后隱约可见粗大的钢铁炮管,充满了力量感。
这条船仅仅是静止不动,就散发著令人室息的压迫力。
“右边那艘,是迅捷女士號。”
军官又指向另一艘。
这艘船相比风暴號,船体线条更加流畅修长,梳杆更高,帆索系统也更为复杂。
“它牺牲了一部分火力和装甲,换取了更高的航速和更好的机动性,它装备了80门火炮,主要是中远程的长管炮,適合追击,破交和侦察。”
军官顿了顿,补充了关键信息。
“风暴號为了容纳如此多的重炮和弹药,船体结构进行了加强,但也占用了大量空间,因此它的標准乘员数量是五百五十人,而迅捷女士號是七百八十人。
此外,风暴號的船壳木材厚度和內部支撑结构虽然坚固,但为了控制总重,某些非关键区域的防护確实不如同吨位的其他战舰。”
利弊非常明显。
这个时候有人好奇的询问。
“那海狮號呢?它走什么路线,载重和火炮如何?”
“攻防平衡,舰载人数—-等一下,这是王国机密,你问这个干什么?”
“哈哈,好奇嘛——”
不提这边的小插曲,另一边的玩家们已经聚在一起低声討论起来。
“兄弟们,选什么战列舰?”
“这还用问?肯定是风暴號啊!”
“104门炮啊,我们一轮齐射,对面什么精灵破船不得直接散架?”
“但是人少啊,我们这次去是登陆作战为主吧?船上人少了,登陆部队就不够了。”
“怕什么,我们有五百號人呢!再说了,npc水手只管开船和操炮,打架还得靠我们玩家。火力猛才是王道!”
“就是,不爽不玩受那么大委屈,咱们得用最猛的火力把场子找回来,用最快的速度衝过去,哪有直接用最猛的火力把他们轰成渣来得解气?”
“对!轰他娘的!”
小刀扎屁股听著眾人的议论,目光在两艘船之间游移。
迅捷女土號的机动性確实诱人,但这次行动的目標非常明確—找到那个精灵据点,然后用最直接,最狂暴的方式,將玩家所受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机动性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似乎显得有些苍白。
小刀扎屁股想到了不爽不玩截图里那片陌生的星空,以及可能存在的精灵村落或据点。
玩家需要的是攻坚,是摧毁,是震。
“决定了。”
小刀扎屁股抬起手,指向那艘如同浮动要塞般的巨舰。
“就要它,风暴號。”
他的选择得到了大多数玩家的赞同,欢呼声再次响起。
海军军官点了点头,对於这个选择並不意外。
“好的,我立刻安排为风暴號配备基础船员和標准武备。”
舰船选好了,玩家们很兴奋,但是风暴號要出航,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辅助船只要去哪里找?
战列舰要出门,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特別像是风暴號这样专门为了战爭而生的战列舰,它的运转需要淡水,食物,维修木材,备用帆索等大量的补给物资来维持。
单靠风暴號自身,很难携带足以支撑长期行动的全部补给-除非它只打算出门走一圈就回来,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那就无所谓,玩家忍一忍就过去了。
按照標准的海军远航条例,像风暴號这样的主力战舰出航,通常需要配备至少一到两艘补给舰或者运输船作为辅助。
然而,好不容易可以拿到一条战列舰出海耍一耍,小刀扎屁股等人怎么可能愿意就出门走一圈就回来呢?
哪怕所谓的精灵据点並不远,顶多就是二十来天的航程,一个来回顶多就是四十天左右。
“发帖子,让其他玩家也参与进来吧。”
小刀扎屁股提议道。
“让他们出钱出人出力,搞几条武装商船装满东西跟在风暴號后面。
如果你们觉得不好的话,我可以让过山虎战团出资,不过这样一来,战团那边的投资比重就有点大了—”
小刀扎屁股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那还是集资吧。
大部分玩家都赞同这个。
集资开始了。
帝国崛起中这款游戏进行到现在,有钱的玩家还是有很多的,特別是当巴格尼亚王国拥有港口后,甚至有不少人投资海运,有著属於自己的武装商船,甚至是舰队。
对於远航去找精灵麻烦这件事情,有很多人都很感兴趣。
集资的消息通过论坛和游戏內的传讯迅速扩散开来。
不得不说,“不爽不玩受辱事件”经过发酵,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情,更演变成了一种对全体玩家尊严的挑,加上探索未知区域,可能爆发大规模海战与登陆战的巨大诱惑,立刻在玩家群体中引发了热烈响应。
“算我一个,我出5000银元,占一股!”
“我有一条刚下水的海豚级武装商船,可以装满补给跟著去—””
“没钱出船,但我可以出人,我是外科医生,可以战场急救!”
资金,船只,人员像滚雪球一样匯聚起来。
很快,一支以“风暴號”战列舰为核心,包括三艘大型武装商船,以及两艘快速侦察帆船的復仇舰队初具雏形。
第518章 出海
第518章 出海
十年陆军,百年海军。
从这句话上就能看出,海军的技术难度和不容易。
但是具体哪里不容易,在登上风暴號,並驾驭它出海之前,包括小刀扎屁股在內的那五百余名玩家,他们其实是没有太多的概念。
克里斯倒是有概念,所以,他安排了一套基础的帆船人手给他们,並且全员都是智能npc,任劳任怨,其人数有九十人。
在风暴號使用的中式硬帆,比西式横帆更加节省人力,也更好操作的前提下,这一套九十人的操船班子中,包括了可以昼夜轮班的帆面操作小组,锚绞盘小组,舵十瞭望十测深小组,木匠小组,以及预防人员出现伤病的轮休替补小组。
总共九十人。
有了这九十人,玩家只需要將炮手,指挥,军医,接陆战,以及领航等岗位接过来,就能將风暴號运行起来。
以玩家的能力来说,这应该不难—恩,理论上的。
然而,正是这看似“不难”的接手,让五百余名玩家,尤其是自翊为精英的小刀扎屁股,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名为“专业”的高墙。
首先发难的是看似最简单的岗位—领航。
在玩家看来,无非就是看著海图,指著方向,他们知道坐標,也了解彼此的距离,显然不可能会走错方向。
可当真正站到领航员的位置上,面对克里斯提供的,绘有等角航线与复杂水深標记的海图,以及罗盘,象限仪,测速板等一堆古朴仪器时,大多数原本自信满满的玩家在几分钟內就陷入了茫然中。
风向,海流,潮汐,磁偏角—无数变量交织在一起,任何一个判断失误,都可能让这艘两千吨的巨舰偏离航线,轻则延误,重则触礁。
在这项工作中,玩家们顾此失彼,风暴號在初始的短途航行中,画出了堪比醉汉的航线。
只是出航半天,小刀扎屁股的额头就冒出了冷汗,他当机立断让復仇舰队停下来,然后从后面的武装商船內调来备用的航海土,让其担任风暴號的航海士。
相比起领航,炮兵岗位的玩家数量更多,信心也更足毕竟,谁还没在战场上打过几炮呢?
不管是虎蹲炮,还是野战炮,亦或者是攻城重炮,其发射过程和原理大概都是相同的。
战舰火炮也是如此。
然而,大多数玩家並没有考虑到陆地上的火炮,哪怕是沉重的前膛加农炮,一旦放列,其炮架也是稳固地扎根在大地上。瞄准时,只需要考虑目標方位,距离和有限的横风。
可战舰上的火炮,完全是另一回事。
当自信满满的炮兵玩家兴冲冲地钻进炮甲板,准备大展拳脚时,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动態的,嘈杂的,甚至有些顛簸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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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发难的是大海本身。
风暴號隨著波浪轻柔但持续地起伏,横摇,这让炮手们站立不稳,需要时刻抓住身边的绳索或结构物才能保持平衡。
而这仅仅是开始,因为火炮本身也在动。
沉重的现代钢材铸造的火炮通过复杂的索具与船体连接,每一次开火后產生的后坐力,都会让炮身在甲板上滑动一段距离,需要炮手们奋力將其拉回原位。
这导致玩家在陆地上记住的射击流程,在这里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瞄准,快瞄准那边海面上的木桶!”
甲板炮长在嘈杂中大喊。
一名玩家费力地通过炮身上的照门和准星试图瞄准,但船体一个轻微的横摇,瞄准线就从目標左侧滑到了右侧。
他试图跟著调整,却发现自己身体的晃动比船还厉害。
“不行啊,老大,这船一直在晃,我根本瞄不准!”
这是常態,並且还是问题最轻的事情。
其次,是射击时机的把握。
玩家在陆地玩火炮的时候,他们只要准备好,隨时可以开火。
但在海上,开火时机转瞬即逝,有经验的海军炮手会等待船体在横摇中,炮口恰好指向目標的那个极短暂的“平稳期”击发,这对玩家们来说,简直是玄学他们完全没有机会进行学习。
他们只能要么是船还在上摇的时候,就匆忙开火,炮弹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要么是犹豫太久,错过了最佳时机,等击发时,炮口已经指向了天空或海面。
再者,是装填流程的极端困难。
在摇晃不定的甲板上,进行清理炮膛,装入发射药包,装入炮弹,用杖捣实,插入火门针,倒入引药这一系列精细且危险的操作,其难度呈几何级数上升。
一名玩家在捣实弹药时,因为船体一晃,杖猛地戳偏,差点伤到自己,另一名玩家在倒入引药时,因为手抖加上船体顛簸,撒出去大半。
更可怕的是,在封闭,拥挤,充满火药粉尘的炮甲板里,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保持火药乾燥”这句格言,在这里后面还有多添加一句话新—“同时,还有保持火药的不撒”。
仅仅进行了两轮极其整脚的射击,风暴號的上层炮甲板里就已经一片狼藉,玩家们气喘吁吁,汗流瀆背,他们觉得这比自己在陆地上操炮十次还要累,而射击精度更是惨不忍睹,最近的弹著点也离目標浮桶差了十万八千里。
小刀扎屁股看著眼前这群东倒西歪,狼狐不堪的玩家精英炮手,再回想刚才那如同放烟般毫无威胁的胡乱射击,脸色铁青。
他终於深刻地理解到,为什么说“百年海军”了。
陆战炮术与海军炮术,看似都是玩炮,实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技艺。
一个是在稳固的平台上进行相对单纯的投射,另一个则是在一个不断移动,充满变量,且自身就是昂贵载具的平台上,进行极度依赖经验,配合和时机的动態射击。
这堵名为专业的高墙,比他们想像中还要厚重,还要坚硬。
他深吸了一口带著海腥味和硝烟味的空气,无奈地再次下达了命令。
“兄弟们,休息一下,让我们来开个会,总结一下我们在开炮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討论一下要怎么解决它们。”
短暂的休息过后,在风暴號宽的上层甲板上,炮兵玩家们聚在一起,他们围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圈,开始了会议。
“都说说吧,问题出在哪儿?”
小刀扎屁股率先开口,为会议开个头。
短暂的沉默后,身为二层甲板炮长的小嘍囉率先开口,他抹了把脸上的黑灰。
“最大的问题是不稳定,我们在陆地开炮的经验在这里用不上,船和火炮一直在晃动。”
“晃动的情况不止是影响瞄准。”
旁边一个玩家补充道,他是装填手。
“给火炮装填更是要命,在陆地上,杖往里一捅就到底了,可是船一顛,我把杖捅自己脚面上,这导致引药也撒了快一半幸好火把没掉,不然的话,殉爆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时机,关键是时机!”
又一个玩家喊道。
“確定什么时候应该开火,也是一个问题——我好不容易瞄准了目標,可是船身一歪,我白瞄了。
我记得我看过相关的视频,上面的人说过,要等船摇到最高点,或者最低点,那个瞬间最稳—可我根本抓不住那个感觉!”
七嘴八舌的討论,迅速勾勒出问题的轮廓,动態平台,恶劣环境,失准的瞄准,困难的装填,难以把握的击发时机,以及团队成员间在晃动中难以形成的默契配合。
小刀扎屁股听著,眉头紧锁。
这些问题,每一个都看似有解决方案,但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光说没用。”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练,从现在开始,风暴號半帆航行,我们一边走,一边练,总结经验,先別急著开炮,节省一下火药,让我们先解决站稳的问题。
所有人都去找固定身体的支点,炮架,缆绳,舱壁,都利用起来!形成肌肉记忆!
然后,练习装填,让我们简化一下流程,两个人一组,一个专门负责稳定身体和粗略瞄准,另一个只管装填和准备击发,我们先不求快,先求稳定装填火药,不会出现失误。
最后,我们去练习我就不信了,我们都是接受完义务教育的知识分子,会搞不定这战舰前装火炮的装填和瞄准!”
在小刀扎屁股的命令和打气之下,激起傲气的玩家们再次钻回火炮甲板。
这一次,风暴號不再全速前进,而是在海上半速航行,延长了抵达风暴带的时间。
炮甲板內不再有之前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专注的沉默。
玩家们在风暴號的炮甲板上开始了艰苦的適应性训练。
他们首先学习在摇晃的甲板上站稳,通过屈膝,抓握固定点等方式寻找平衡,身体逐渐熟悉海浪的节奏。
装填流程被简化为两人一组:一人负责稳定和粗略瞄准,另一人专注装填,他们调整姿势,单膝跪地形成三角支撑,小心处理火药和炮弹,避免在顛簸中洒落。
最大的挑战是动態瞄准。
玩家们发现必须预判船只晃动才能抓住短暂的平稳期,在擅长数学的玩家的建议下,他们开始记录横摇周期,寻找规律。
然后以玩家的能耐,他们还真就总结出了一张表格出来。
“预判下一波横摇.—·三,二,一.——.放!”
小刀扎屁股亲自指挥火炮的射击,在一声炮响后,担任瞭望员的玩家兴奋在头顶上大喊。
“火炮落点距离靶標不到十米!”
虽然未直接命中,但这已是重大突破。
玩家们士气大振,继续投入训练,专业的壁垒依然高耸,但他们已在这堵墙上凿下了第一道印记。
远在暴风带之外的蓝焰群岛上,精灵霍伯特站在镜月號的船舷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栏杆上细腻的木纹,月光洒在他银色的长髮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忧虑。
近来,他总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阴影缠绕在心头,这种心血来潮的感觉对一位经验丰富的精灵而言,绝非空穴来风。
但是哪里有问题,霍伯特却始终没有头绪。
是因为夺取蛇人神子行动的失败?
霍伯特思考著,他思来想去,却並不觉得这会有什么问题。
行动失败了,可是损失並不大,也就只是没了几十个半精灵成员而已,这对於镜海旅团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半精灵而已,这样的存在在蓝焰群岛不要太多,霍伯特只需要在主岛的主城月冠城的大街上打出镜海旅团的旗號,就会有一大群不得志,同时实力尚可的半精灵剑土来应聘。
所以,霍伯特根本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
在蓝焰群岛这里,镜海旅团的势力根深蒂固,些许挫折確实动摇不了根本。
霍伯特只是可惜自已没能夺取蛇人神子,如果成功的话,这必然会让镜海旅团在蓝焰王国內的地位更进一步。
“可惜了——”
霍伯特正沉思间,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伴隨著淡淡的,如月下幽兰般的清香。
“夜深了,还在为旅团的事务烦心?”
一个清冽温柔的声音响起,如同山涧清泉流淌过光洁的鹅卵石。
霍伯特没有回头,紧绷的肩线却微微鬆弛了些许。
能如此悄无声息靠近他,並且不被警戒法术所阻的,在整个镜月號上也只有一人。
一双百皙纤长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指尖带看令人安心的微凉,力道適中地为他揉按著僵硬的肌肉。
霍伯特片刻过后转身,站在他身后的女性知己身著一袭月白色的精灵绸缎长裙,裙摆绣著暗银色的星辰符文,隨著她的动作流淌著微光。
女精灵的容顏精致得不似凡人,银髮比霍伯特的更浅,近乎铂金色,眼眸是初春新叶般的翠绿,此刻正含著淡淡的关切与忧虑,凝视著霍伯特紧锁的眉头。
“艾莉丝——”
霍伯特轻轻嘆了口气,抬手覆盖住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並非具体某件事,我只是有一种—感觉,仿佛海面下潜藏著暗流,我却看不清它的方向。”
艾莉丝走到他身侧,与他一同凭栏望月,海风拂起她鬢边的几缕银丝,与霍伯特的髮丝偶尔交缠。
“你的直觉向来敏锐,霍伯特,精灵的血脉赋予我们感知自然与命运细微涟漪的能力,既然心有所感,必非无因。”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是因为上次行动失利的影响吗?”
霍伯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失利本身不足为惧,半精灵的损失隨时可以补充,我只是感到一些不安。”
“什么不安?”
他顿了顿。
“我不確定,艾莉丝。”
“或许,这只是世界树对你的一种警示”
她转向霍伯特,目光坚定而温柔。
“但无论如何,霍伯特,你並非独自一人,镜海旅团是你坚实的后盾,而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还记得我们年轻时在永聚岛的星辰树下立下的誓言吗?
无论风雨,並肩同行。”
霍伯特看著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心中那莫名的焦躁似乎被这温柔而强大的力量稍稍抚平。
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指尖传来她微凉的体温和稳定的力量。
“是啊。”
他嘴角终於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虽然忧虑並未完全散去,但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沉稳。
“或许是我多虑了—些许的失败,不应该成为旅团的绊脚石。”
艾莉丝微微一笑,如月光破开云层。
“这才是我认识的霍伯特,危机若真来临,我们便共同面对,现在,先放下那些纷扰的思绪吧,夜已深,让月光洗涤你的疲惫。”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並肩立於船头,任由清冷的月光洒满全身,身影在甲板上拉得很长。
第519章 復仇的开端
第519章 復仇的开端
玩家是一群很有能耐的群体,亦如风暴號上的小刀扎屁股等人也是如此。
上舰的时候,他们还是一群对於航海和军舰近乎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在舰船上开个炮,都会让落点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菜鸟。
而在风暴號带著三艘大型武装商船和两条快速侦查帆船组成的小型舰队穿过风暴带的时候,他们的舰炮已经打得有模有样了。
虽然准头依然不太好,炮击目標超过三百米的话,就得靠火力密度来弥补准头了。
但是,至少炮兵玩家们已经可以很好的在小刀扎屁股下达齐射命令时,一到三层的火炮甲板,可以在最短时间內依次开炮,將炮弹向著一个方向打出去。
这是非常好的表现。
战舰的火炮齐射其实並非是所有火炮同时开炮,而是根据战舰的结构,火炮的分布以及战术需求,进行分批次,有节奏的射击。
真正的同时齐射,在木质风帆战舰时代,尤其是对於拥有多层炮甲板的大型战舰而言,是极其罕见且通常不被推崇的。
为啥?
战舰的结构受不了多门火炮產生的后坐力,i一次两次可以承受,多了肯定会散架。
即便是二战时期的钢铁战列舰,也不会让舰船上的所有火炮同时开火,而实战中的齐射,通常代指的是“分组交替射击”或“分层齐射”。
风暴號上的玩家学会的齐射,则是分组交替射击中的一种,从左到右,依次开火,在三秒钟內让五十二门火炮將半吨的铁炮弹打出去。
这样的射击准头尚且未知,但是气势上非常的壮观且唬人。
同时,为了达到这样的训练成果,玩家也將风暴號上三分之一的火药和钢铁给浪费在茫茫大海中。
好在跟在后面的三艘武装商船可以及时对其进行补充,让风暴號的战斗储备重新回到了巔峰。
復仇舰队穿过风暴带的过程並不轻鬆,但是也不是很困难,因为他们穿越的路线是狄拉克侯爵提供的成熟航道。
其次,復仇舰队內的每一条船,都有著农业女神和大地母神的神像,它们的存在,让舰队被风暴掀翻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损失也变得特別小。
虽然农业女神和大地母神都不是海洋系神祇,但是构成风暴带的神力有她们的贡献,因为巴格尼亚王国现在的情况,两个教会的高层都被克里斯拿捏著。
当克里斯要求他们为巴格尼亚王国的官方舰队提供隨舰神像时,他们除了提出要求让实习祭司上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反制的手段和勇气了。
復仇舰队穿过风暴带的损失不大,因此,他们有了更多,更加自由的选择……小刀扎屁股让舰队绕过了马孔联盟控制的卡萨里纳岛补给点,不准备在这里进行修船和物资补充。
玩家也不是傻子,前面第一舰队和马孔联盟的人闹了一点不愉快,带著僱佣兵玩家刚刚离开卡萨里纳岛,在抵达风暴带之前就遇到了一条魔法船的袭击跳帮。
这事情的背后,要说没有马孔人的作怪,这显然有些不太可能。
所以,即便要冒著一点风险,小刀扎屁股也决定不给马孔人给精灵通风报信的机会。
……
晨光刺破海平线上的薄雾,將万顷金鳞洒在无垠的蔚蓝画布上,逐波者號轻快地切开平滑如缎的海面,留下一条渐行渐宽的白色尾跡。
这艘半精灵商船正沿著熟悉的贸易航道,驶向那片被称为蓝焰群岛的目的地。
船长洛斯·轻语,一位有著古铜色皮肤和尖长耳朵的半精灵,悠閒地靠在尾楼的栏杆上,眯眼享受著暖洋洋的海风。
今天风势稳定,正是航行的好天气。
船首破浪的沙沙声,混合著桅杆上中式硬帆被风吹动的鼓胀声响,构成了一首永恆的海上行进曲。
在逐波者的两侧,几只海豚正在在竞速追逐,时而跃出水面,划出漂亮的弧线。
甲板上,水手们各司其职,气氛轻鬆。
“嘿,卡兰,看见那边水下的阴影了吗?”
一个年轻的水手指著船右舷外一片深蓝色的海域,对身旁正在整理绳索的老水手说道。
老水手卡兰瞥了一眼,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不过是片深水区,下面可能有冷水涌上来,鱼群喜欢待在那儿,这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小子,別大惊小怪。”
年轻水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大海真是看不够,有时候平静得像母亲的怀抱,有时候又……”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看到的,被暴风掀起的巨浪带来的惊心动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又像狂暴的巨兽?”
卡兰接话,脸上露出饱经风霜的笑容。
“这就是大海的魅力,孩子。”
另一个正在擦拭黄铜罗盘的水手加入了谈话。
“听说月冠城的市场最近来了批永聚岛的丝绸,光泽美得不像人间之物,我这趟回去,一定要给我家那丫头扯上一块。”
“你就宠她吧!”
卡兰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趟航行確实顺利,母树庇佑,风平浪静,货物也稳妥,等我们到了月冠城,卸了货,非得去海妖之歌酒馆喝上几杯不可……
他们那儿的月光麦酒,嘖嘖,可是掺了一点来自於永聚岛的月光,味道独特,別处喝不到。”
洛斯船长听著手下们的閒聊,嘴角微扬,他深吸一口咸腥的空气,感受著脚下船身传来的稳定起伏。
天空是剔透的蓝,几缕捲云如同天神隨手画下的笔触,抬头往远方望去,一群信天乘著上升气流滑翔,姿態优雅从容。
这就是航海的愜意时刻,远离陆地的纷扰,介於出发与抵达之间。
船就是一个移动的家园,载著他们的希望,劳作和些许对远方財富的憧憬,在这片波澜壮阔的蓝色原野上,平稳地驶向熟悉的港湾。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仿佛大海与逐波者號,以及船上的半精灵们,达成了一份关於旅程愉悦的默契。
然而,这份寧静並未持续太久。
“船长,右舷后方,发现不明船只!”
桅杆顶端的瞭望台上,传来瞭望手尖锐急促的呼喊,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洛斯船长脸上的閒適瞬间消失,他猛地直起身,一把抓过身旁恆定了鹰眼术的透视镜,快步走向右舷。
甲板上的閒聊戛然而止,所有水手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紧张地望向船长和瞭望手示意的方向。
透过透视镜的镜片,洛斯清晰地看到了那两个正以惊人速度切入他们航线的身影。
那是两条船体修长,帆装独特的快速帆船,它们吃水很浅,船帆鼓胀得几乎要裂开,正以一种训练有素的夹角,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鱼般,无声而迅猛地向逐波者號逼近。
洛斯船长的眉头很快锁在一起。
虽然没见过这样的船只,可是对方的航速远超寻常商船,甚至比许多以速度著称的精灵轻型战舰还要快,再加上它们的航行轨跡,明显不怀好意。
“是海盗吗?”
大副快步来到他身边,声音紧绷。
洛斯摇了摇头,脸色凝重。
“不確定……这片航线靠近蓝焰群岛,受蓝焰王国舰队的保护,海盗早就被肃清了,不应该有海盗的出现才对……
况且我们这条船,也只是普通的商船,船上运输的东西只是一些初级的原材料,不值钱的啊!”
海盗!?
这个词让周围听到的水手们倒吸一口凉气,让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船长的下半截话语。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快速浸透了甲板。
刚才还在谈论丝绸和麦酒的轻鬆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年轻的水手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老水手卡兰则眯起眼睛,死死盯著那两条快速逼近的船只,浑浊的眼珠里充满了忧虑。
“他们是想拦截我们?”
大副的声音乾涩。
“没错。”
洛斯放下透视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兄弟们,满帆,右满舵,让我们转向,看一下能不能甩开他们。”
命令被迅速执行,水手们在恐惧的驱使下,冲向各自的岗位。
船帆很快就在他们的超长发挥下被调整到最佳受风角度,沉重的舵轮被打满,逐波者號发出一阵吱嘎的呻吟,船身开始剧烈倾斜,试图改变航向,利用风向摆脱追兵。
然而,那两条快速侦察帆船显然早预判到了对自己追逐目標的反应,在逐波者號调整了帆角的时候,它们的也航向微微一偏,依旧死死地咬住目標,並且距离在肉眼可见地缩短。
很快,在半小时之后,洛斯回头就能用肉眼看到对方船首那尖锐的撞角,在阳光下闪烁著不祥的寒光。
“船长他们太快了,我们甩不掉!”
瞭望手的声音带著绝望。
洛斯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著那两条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敌船,又看了看自己这艘为了载货而牺牲了部分速度的商船,知道逃跑的希望极其渺茫。
这片原本象徵著希望与財富的蔚蓝海域,此刻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未知的敌人,陌生的船型,以及那份精准而冷酷的拦截意图,都让洛斯·轻语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们被盯上了,而对方的来意,显然绝非友善。
“准备信號烟火,向可能存在的友军示警,所有战斗人员到甲板集合,准备接舷战!”
洛斯拔出自己的弯刀,声音冷冽,他知道,悠閒的航程结束了,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
命令一下,甲板上顿时一片忙乱,半精灵水手们虽然面露惧色,但仍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抽出弯刀和弓弩,在船舷边组成防线,紧张地盯著逼近的敌船。
隨船的初级风系法师也从船舱內钻了出来,这是一名女性魔法师,刚刚从魔法师学徒毕业,虽然她施法能力不强,並且和逐浪者號签署的合同並没有战斗內容,但是这位半精灵法师並不准备逃避战斗。
女法师的智力比水手们高,她也比后者更清楚,在一条安全的航道上遇到海盗,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在其他遇到海盗,逐浪者可能还能通过交出货物,来获取船只和人员上的安全。
可是在这里,海盗们为了避免被蓝焰王国舰队的发现和追捕,他们极大概率不会给逐浪者號留下一个活口。
所以,女法师站在船尾楼,即便法杖上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也鼓起勇气,让自己周身环绕著微弱的气流漩涡,准备在敌船进入射程时,用风刃术给敌人来个迎头痛击,给逐浪者和自己爭取一条活路。
然而,敌人並未给他们短兵相接的机会。
两条快速侦察帆船在逼近到约一百米时,轻盈地转向,与“逐浪者”號保持平行。
紧接著,这两条来意不明的船只舰首发出了怒吼和火光。
怎么回事?
女法师和洛斯都懵了。
然而,现实不会因为他们的无知而发生变化。
在轰鸣声中,逐浪者號上眼尖的半精灵水手能够看到有好几个黑点从敌人船首上飞过来,飞向己方船只,这些黑点飞行速度並不快,轨跡也有些怪异,带著轻微的旋转。
“是拋石机吗?”
洛斯船长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那些黑点已经在空中猛地绽开。
它们並非实心铁弹,而是特製的铁链炮弹。
两半球形铁弹用一段短铁链相连,出膛后高速旋转成链锯状的炮弹,在飞行过程中於空中完全展开,如同捕鸟的罗网,不太精准的地罩向逐浪者號最为关键的主帆和前桅帆。
“砰……嗤啦……”
几声闷响伴隨著帆布撕裂的刺耳声音传来,洛斯船长扭头看去,他发现射来的东西,有落空掉进海里的,还有掉在甲板上,把两个水手给打飞起来,唯独只有一条铁链炮弹打在帆面和桅杆索具上。
而这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原本鼓胀的船帆被这奇怪的攻击给撕裂了,动力骤减,让逐浪者號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船身猛地一顿。
“他们在攻击我们的帆,我们的帆被撕开!”
桅杆上的水手惊恐地大喊,甲板上更是乱作一团,因为两个被链弹打中的水手还没死……他们只是断成了两半而已。
第二轮射击接踵而至。
更多的特製炮弹呼啸而来,这次的目標更加明確,集中攻击帆桁和操控帆角的关键绳索。
脆弱的帆桁在铁球和锁链的砸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索具被撕裂,打断,逐浪者的动力正在快速消失。
“完了……”
女法师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帆缆系统,周身的气流漩涡因她心神震盪而骤然消散。
作为初级法师的她,其施法射程有限,敌人根本不在她的攻击范围內,她现在是空有力量却无处施展,这种感觉让法师无比绝望。
半精灵水手们在奋力反击,然而他们射出的零星箭矢,因距离和船只晃动,大多无力地落入海中,连敌船的边都碰不到。
一种无力的愤怒和彻底的绝望笼罩了逐浪者號。
敌人根本不靠近,只是冷酷地,高效地剥夺了他们的机动能力,让他们变成了漂浮在海上的活靶子。
完成任务的快速侦察帆船,优雅地划出两道弧线,远离了几乎停滯的逐浪者號,静静地在远处海面上监视著,如同看守猎物的狼。
这样的情况,让洛斯船长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转身,制止了水手长准备发射魔法焰火的行动。
就在洛斯船长思考著敌人下一步意图,水手们因这诡异的寂静而愈发不安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缓缓从远方一处海岬后驶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高耸如移动城堡的船身,庞大的体型让之前那两条快速侦察帆船显得如同玩具。
两侧船舷上,密密麻麻的炮门层层排列,如同一只巨兽身上无数冰冷的眼睛。
儘管大部分炮门关闭著,但那沉默的威慑力,比震耳欲聋的炮火更让人窒息。
这艘巨舰的出现,带著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海风都仿佛凝固了。
“母树在上啊……”
老水手卡兰手中的弓“啪嗒”一声掉在甲板上,他张著嘴,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从未想过世上存在如此为纯粹毁灭而生的海上堡垒。
年轻的水手更是嚇得面无人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洛斯船长紧握弯刀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他却也鬆了一口气。
果然,他的想法是对的,没有发射魔法焰火,一切都还好说,要是焰火升空了,那么一切都无法挽回,逐浪號上的所有人,都得死。
他猛然转身,对著船尾楼下面甲板上的所有人叫喊起来。
“收起武器,所有人,立刻收起武器!”
命令一出,甲板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正准备拼死一搏的水手和那位指尖还縈绕著微弱气流的半精灵法师。
(本章完)
第520章 时来运转
第520章 时来运转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小刀扎屁股看著风暴號下方升起白旗的船只,很是愉悦的对著边上担任大副职位的玩家装逼说道。
事实上,儘管他们成功穿越了风暴带,並机智地绕开了潜在的告密点卡萨里纳岛,但茫茫大海上等待著他们的,远不止预想中的那么一点困难。
首先,是航行的时间问题。
小刀扎屁股和其他玩家算过了他们从不爽不玩截图中获得的坐標,它距离奥姆杜尔港口,大概也就只有七千公里左右。
风暴號抵达坐標的理论航行时间,大概是二十五天时间……但是,这个时间是非常理性的,风暴號得单独航行,並且保持匀速直线的航行,才有望达到。
小刀扎屁股和其他玩家都知道这不现实,因为风暴號得带上武装商船,所以,復仇舰队的航行时间应该放长一些。
玩家们把二十五天延长到三十五天。
然而这个数字被小刀扎屁股写在航海地图的空白边上,现在玩家进入船尾的舰桥內,看到它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刺眼和不舒服了。
因为復仇舰队抵达到坐標附近的时候,用了不止三十五天的时间。
首先在穿越风暴带之后对卡萨里纳岛的绕行,就多了一段时间。
原本小刀扎屁股预估是多两天的,然而,復仇舰队偏航了,这让两天变成了五天。
为什么偏航,什么时候偏航的?
不知道,玩家不知道,后面抽调上来的npc航海士也是唯唯诺诺的,说不出个一二……航海士也很委屈,他原本就是在希腊大陆近海吃饭的,现在跑远海了,他的能耐就有点不够用了。
舰队上下之所以发现自己偏航了,还得是靠几个观星爱好者玩家对天空星星的计算时,才发现的不对劲。
然后,舰队好不容易在回到正確的航道上,继续前进时,復仇舰队很快就遇到了新的问题。
海况並非总是一成不变,舰队在航行过程中,不幸遭遇了持续数日的不利风向,风从他们的目標方向吹来,迫使舰队不得不採取“之”字形航线曲折前进,这大大增加了实际航行的距离,消耗了更多的时间。
更麻烦的是,他们似乎闯入了一片陌生的,流向复杂的海流区。
復仇舰队没有这片海域的海图和任何信息,事实上,他们除了一个坐標之外,几乎一无所知,只是靠著盲目的乐观和勇气闯到这里来。
这让舰队有时感觉自己在前行,但通过星辰定位后却发现,实际位置几乎在原地踏步,甚至略有后退。
航行时间的不断延长,带来了最直接的威胁……物资消耗超出预期。
淡水开始实行更严格的配给,原本用於改善伙食的新鲜食物早已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不太新鲜的各类罐头和用黄东绿豆发出来的豆芽。
虽然三艘武装商船的储备提供了缓衝,但看著日渐减少的库存清单,一股无形的焦虑在舰队中蔓延。
所幸,在第七十天后,舰队终於来到了坐標附近,並且还找到了一座能够停泊小型船只的小岛,让復仇舰队得以补充一定的淡水和少量的食物,缓解舰队上下的心理压力。
不过这不能解决问题,这只是將问题的爆发向后推延了一段时间而已。
復仇舰队內的所有船只需要维护,物资勉强只够下一次返航……如果现在立刻掉头的话,舰队还能回到卡萨里纳岛。
要回去吗?
返航,意味著承认此次远征的失败,意味著之前七十多天的艰苦航行,消耗的巨量物资,以及玩家们付出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但继续前进,前方是未知的,可能空无一物的海域,以及几乎確定的,在返航途中就会耗尽的物资。
然而,显而易见的,復仇舰队上下千名玩家的决定都是继续前进。
回去?
开什么玩笑,爷们克服千辛万苦,在船上坐了七十多天的苦牢就是为了找到精灵,干他们一炮。
现在你让我们回去?
不,我们不走,哪怕是死,我们也要死在前进的航行中,而不是两手空空的往回跑,让別人笑话我们。
於是,復仇舰队继续前进。
两艘快速侦察帆船跑在前面,风暴號和三条大型武装商船则在后面慢悠悠的跟著,继续往坐標前进。
然后跑著跑著,舰队就很幸运的遇到了这条落单的,船只形状明显有著奇幻精灵风格的船只。
然后,这条明显是货船之类的船就倒霉了。
“侦察船继续保持监视,警惕周围海域,风暴號靠过去,放下两条交通艇,派陆战队员登船控制局面!
记住,优先控制船长和高级船员,儘量別杀人,我们需要舌头,需要情报!”
小刀扎屁股的命令被玩家们快速执行,甚至他们当中一部分人还为了谁能当陆战队员而险些打了起来。
他妈的,七十多天时间,终於可以看到一点新鲜玩意了,哪怕上前之后极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会死掉,玩家也不在乎。
交通艇很成功的靠近了那条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货船,玩家登陆上去后,略有些失望的发现船上的人员都是半精灵,並且他们並不打算反抗,有一个算一个都丟下了武器,高举著双手。
这就有点没意思了。
不过,玩家很快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地方……在这群半精灵当中,居然有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女性,並且看衣著打扮,居然还是女法师啊!
这就有意思了。
玩家迅速而有效地控制了货船的甲板和下面的仓库,发现这条船下面运了一批初步加工后的木板和绳索,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货物。
船上运输的东西不是很值钱,却大多数却刚好是復仇舰队目前急需的东西,可以给受损船只进行缝缝补补。
玩家兴高采烈的先是用交通艇把俘虏带了回去,其中那名半精灵女法师则被玩家重点关注,有好几个玩家站在她边上,拿著燧发枪指著她押送回去。
除了人之外,船上的海图和航海日誌,更是玩家搜刮的重点……这些东西,能让玩家知道自己目前在什么位置。
(本章完)
第521章 来都来了
第521章 来都来了
风暴號的军官休息室被临时改成了作战会议室,十几个玩家代表围坐一圈,他们低头看看被铺在中央的大桌上的缴获海图,空气中瀰漫看兴奋与凝重的气息。
终於,他们终於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里了。
这可太不容易了。
“咳咳——”
站在会议桌边上的小刀扎屁股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他要开始匯报所发现的事情不是只向现场的玩家代表说,更是要向看这些代表直播的观眾做解释。
復仇舰队是一支眾筹出来的舰队,小刀扎屁股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现在收到好消息,他应该第一时间匯报,增强股东们的信心。
“兄弟们们,我要向你们匯报一个好消息,我们抓住的这条货船很有价值!
虽然这条船上携带的货物都是一些普通的木板,半成品木材之类的玩意,不过这是我们航队自前最急需的东西,所以,它们確实很有用,可以用来修补船只上的破损。
然后是俘虏方面,我们现在確定了被我们抓到的船员,都是半精灵,如果將他们运回到巴格尼亚王国,肯定能够卖上不错的价钱—”
说到这里,小刀扎屁股笑了起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两个小问题,第一个小问题是这些半精灵都是男的,就一个女性法师,大傢伙肯定都会要女的,但是女的就一个,不好分。
第二个小问题是巴格尼亚王国目前是禁奴制度,我们要贩卖半精灵的话,就得先和王国的法律作对不过,显然这对於大家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完,小刀扎屁股自已就笑了起来,这引起了会议室內其他玩家代表也哄堂大笑。
是啊,这对於玩家们来说,都是小问题。
如果是单独一个玩家要这样做,这不容易,审判庭和税务官,还有司法部门的执法者很容易教他做人。
可是一群玩家想要做这样事情的话,那即便是克里斯也会拿他们没辙—他们总是有办法钻法律的漏洞。
就算是没有法律漏洞,在香草精灵欲望的驱动下,他们也会製造出漏洞出来。
別忘了,现在巴格尼亚上下都有玩家,司法部的內部也不例外,克里斯在制定巴格尼亚法律时,因为缺乏相关的人才,以及他本人为了偷懒,可是让不少玩家晋升到领导岗位。
所以—嘿嘿嘿。
小刀扎屁股等到其他玩家都笑完之后,他再一次轻轻咳嗽两声,继续往下说。
“不过,我个人是不建议你们把这些半精灵卖出去,虽然语言不通,不过我了解了一下他们都是专业的老水手。
对於那些有志於大海事业的玩家来说,不管是想在大海上冒险,还是想搞海上贸易,他们都是必须要有的技术人才—至少我感觉,他们比巴格尼亚王国的整脚水手更加专业。
他们对这片海域了如指掌!风向,洋流,暗礁,適合停泊的隱蔽锚地这些情报哪一样不比把他们当奴隶卖了值钱?”
“我的直播间有人问了一个问题!”
有玩家代表举手。
“你刚刚说了,我们和这些半精灵语言不通,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要怎么用他们?”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刀扎屁股还没说话,坐在他边上的另一个玩家便语气轻鬆的回答道。
“还记得之前那个被抓的女精灵刺客吗?我有伙计说了,王国那边有玩家正在安排人审讯她,打算破译精灵语,很快精灵语言包就能上线了。
即便游戏官方的翻译器没有精灵语也不要紧,我们自己加装一个小插件就行了,不过我个人判断,隨著我们把剧情往前推,肯定能够解决语言不通这个问题。
百户游戏工作室就是这个套路,他们以前的老游戏都是这样玩,所以,我们完全不需要担心语言不通的事情,这只是暂时的困难。”
“噢,我暂时没问题了。”
小刀扎屁股耐心的等到下面的玩家们討论完之后,他方才拿起指挥棒,对著放在会议桌上的海图指指点点,继续往下说。
“好了,言归正传。”
小刀扎屁股用指挥棒敲了敲海图,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
“货物和俘虏是意外之喜,但真正的宝藏,是这张海图—这图,是在货船的舰桥发现的,上面的標註虽然目前看不懂,不过上面的群岛图案代表著什么意思,还是非常的显而易见。”
有玩家情不自禁的吹了一个口哨,用这个动作表示他的激动。
“酷啊,一片群岛,新的刷怪图!”
“我推测——-恩,这是我个人的猜测啊,具体岛上的情况是不是这样,我也不確定,大家就先听我胡言乱语一下。”
小刀扎屁股先给在场的所有人打了预防针后,才继续往下说。
“这片我们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群岛很大,有点像现实的菲律宾群岛,不过具体不太一样,这片岛屿数量更少,大约百来个左右,但是个体面积更大。
我怀疑这里藏著一个精灵王国,同时,既然海图上有著这么多的航线,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標,这里的海洋航行肯定非常发达。
一条船就敢在这里航行,这代表他们认为这里很安全,而安全的原因必然是这片海域有著强大的舰队在保护。
所以—.
“所以,我们要儘快行动起来,拖延下去很快就会被精灵发现?”
有玩家抢答著。
“没错,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小刀扎屁股耸了耸肩。
“从我看到过的视频来看,袭击第一舰队的那条魔法船明显很不一般,不是什么普通人能造得出来的东西,我检查了货船上的所有东西,发现了类似於望远镜的魔法透视镜从半精灵舰长那肉疼的脸色来看,在这边魔法虽然普及,可是魔法道具却不便宜,这样一条能够隱身,並且製造幻影的魔法船,也不应该是隨隨便便就能造出来的便宜货。
所以,我个人认为,袭击第一舰队的魔法船和盘踞在岛上的精灵王国扯不开关係,不爽不玩受到的羞辱算在他们头上,是很合理的事情。”
“好啦,好啦!”
有人不耐烦的叫著。
“你別在这里长篇大论了,快说我们该做什么,该往哪边打就行了啦!”
“急什么,这不就来了。”
小刀扎屁股笑骂一句,手中指挥棒“啪”地一声点在缴获海图上一个被重点標记,航线匯聚的大型岛屿上,那里很可能是精灵的一个港口。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想要打一下这里,从海图上来看,运输船的下一个自的地就是这里,它明显不是主岛,却也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港口。
我们可以试看袭击一下这里,杀点东西,劫掠一下大老远的,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走,谁也不甘心啊——”
名为月光石的港口,正沐浴在午后略显慵懒的阳光中。
码头上熙熙攘攘,来自各处的船只进进出出,装卸货物的號子声,商贩的叫卖声,以及海鸥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忙的海港画卷。
半精灵和人类工人在栈桥上有条不紊地忙碌著,將一箱箱精美的工艺品,一捆捆散发著微光的织物搬上即將远航的船只,或是將从其他岛屿运来的特產卸下。
然而,在这片看似和谐忙碌的景象中,一个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
港口区的木材商行“林语者”的老板,精灵科尔.麦道,正焦急地在他那间面向码头的办公室窗前步。
他不时掏出怀表看一眼,又抬头望向港口入口处那片蔚蓝的海域,眉头紧锁,原本就显得尖长的耳朵似乎因为紧张而绷得更直了。
“这个时间点,逐波者它早该到了才对啊!”
科尔.麦道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不安。
他经营的商行规模不大,主要业务就是从大陆或外围岛屿收购优质的硬木和少量矿石,供应给月冠城內的几家高级家具工坊和乐器製造师。
这一次,他几乎押上了大半流动资金,委託“逐波者”號从一处新发现的林区运回一批品质极佳的黑檀木和铁杉木。
这批木材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城里的“银弦”乐器坊和“永青”家具大师已经预付了部分定金,就等著这批原料来製作一批贵客定製的商品。
如果货物不能按时抵达,他不仅要赔偿巨额违约金,更会失去这两个来之不易的大客户,对他这种小商行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难道是遇到了风暴?还是海流出了问题?”
科尔.麦道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但內心深处,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这片海域在王国海军的庇护下確实相对安全,但並非完全没有风险。
偶尔也会有而走险的海盗,或者·一些来自深海的未知威胁。
而且,最近似乎有一些模糊的传言,说在东部航线上有人看到有奇怪的舰队从无风带闯了过来,虽然官方闢谣了,但还是让一些谨慎的商人感到不安。
“逐波者”號的船长洛斯,是他合作多年的老伙计,经验丰富,为人谨慎,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延误。
科尔.麦道走到帐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著桌面,上麵摊开著与“银弦”和“永青”签订的契约,那上面的交货日期像是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再等一天最多再等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狂跳的心臟。“如果明天还不到,我就得去港口管理所报备,並通知客户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乐器坊精灵大师那不满的眼神,以及家具大师可能提出的苛刻索赔条件。
这笔生意的利润本就不算丰厚,一旦违约,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商行很可能就此破產。
就在这时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鸣,却又带著尖锐撕裂感的巨响,猛地从遥远的海平线方向传来,打破了港口午后的寧静。
那声音並非来自天空,而是来自大海的方向,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实质感,仿佛某种巨兽的咆哮,震得码头木质栈桥上的灰尘都落下。
港口瞬间为之一静。
搬运工停下了脚步,商贩停止了叫卖,连盘旋的海鸥都惊得四散飞逃。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茫然又带著一丝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东方海面。
科尔猛地扑到窗前,心臟几乎跳出胸腔,他死死盯著那片依旧蔚蓝平静的海域,耳朵因为刚才那声巨响而喻喻作响。
“什么声音!?”
“是打雷吗?可天上没云啊!”
“是从海上来的!”
短暂的寂静后,码头上爆发出纷乱的议论和猜测。
轰隆!!!
轰隆!
紧接著,又是两声间隔极短的,同样可怕的巨响接连传来。
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所有人都能明確感觉到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以及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
科尔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不是雷声,也不是任何他已知的海上现象。
这声音·带著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力量感“矮人火炮,逐波者——”
他喃喃自语,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洛斯他们遇到了不普通的海盗!?
码头上开始出现骚动。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和商人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们看到了海边冒起的硝烟,那不是刚刚港口舰队巡逻的方向吗?
预料不对劲的他们开始催促工人加快装卸速度,或者乾脆命令船只立刻离开码头。
港口的卫兵们也警觉起来,吹响了示警的哨音,开始向较高的瞭望塔和防御工事跑去。
轰!!!
第四声巨响传来,这一次,伴隨著声音,远方的海平线上,靠近一处无人荒岛的方向,猛地腾起了一股浓烟,直衝云霄!
“炮击,是炮击!”
一个曾经在王国海军服役过的半精灵退役老兵失声尖叫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有人在攻击我们的港口防御舰队!”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月光石港口迅速蔓延开来。
人们终於意识到,那並非天灾,而是来自未知敌人的攻击,那雷鸣般的声响,是毁灭的號角!
“我们的舰队!?”
科尔.麦道感觉一阵眩晕,他扶著窗框才勉强站稳。
港口的防御舰队规模不大,只有两艘老旧的护卫舰和几艘快艇,更多是象徵性的存在,谁会攻击它们?
恐慌如同落入油锅的水滴,在码头上瞬间炸开。
人们不再观望,开始像无头苍蝇般奔跑,商人尖叫著命令僕人保护货物,水手们爭先恐后地跳上船想要起锚逃离,妇女和孩子被匆忙拉进附近的建筑。原本有序的港口瞬间乱成一锅粥。
轰!轰!轰!
炮声变得密集起来,不再是单发的试射,而是连续不断的轰鸣,仿佛远方的海面上有一头雷霆巨兽在持续不断地咆哮。硝烟在远海处连成一片,隱约还能看到闪烁的火光。
“敌袭,全体战斗准备,关闭港口,岸防队就位!
法师,港口法师们在哪里!?”
一名身穿银色鎧甲的精灵港口守卫队长站在高处,用魔法扩音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重整秩序。
成群结队的卫兵开始冲向港口那几座可怜的岸防魔法塔,但他们的动作在巨大的恐慌面前显得如此迟缓无力。
第522章 和尚跑了
第522章 和尚跑了
作为一名蓝焰王国的海军军官,月光石港的护港舰队的总指挥,海军上校艾瑟琳·逐风者,她自认为自己勇敢且见多识广。
但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有些无知了。
今天风和日丽,艾瑟琳正带着她的舰队进行惯例的护航巡逻。
任务很简单,就是舰队按照固定的路线,在月光石港口附近转一圈,早上出发,下午返航,属于三天巡逻一次的日常行为。
她的舰队由两艘轻型护卫舰“海燕”号与“信风”号,以及四艘近海巡逻艇组成。
这样的力量在和平的蓝焰群岛北部海域,足以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麻烦……无论是小股海盗,还是偶尔发狂的海兽。
如果遇到对付不了的敌人,那就撤回港口进行固守,接着发信号向王国请求支援即可。
蓝焰海军所在的主基地距离月光石港口,也就只有一天的航程。
所以,月光石舰队的出航非常的轻松且惬意,当海燕号的瞭望手发现一支挂着奇怪双头鹰旗帜的舰队从前方海平线出现的时候,舰队上下都没人当一回事。
甚至海燕号的信号兵还熟练地操作着灯号,发出友好的询问与警示。
直到双方逐渐靠近后,精灵这边才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对方舰队的阵型是否有些……
海燕号的信号兵再次向着那支有着一条艨艟巨舰的舰队发出询问的信号。
然而,精灵们得到的回应,是那艘巨舰侧舷突然爆发出的一片炽烈的火光与雷鸣般的巨响,以及紧随其后,撕裂空气呼啸而来的死亡之雨。
武力是最好的语言。
艾瑟琳·逐风者她现在知道对方的来意了,她跳了起来,尖叫声几乎要压过那可怕的雷鸣。
然而,太迟了。
数十枚黑点在空中急速放大,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狠狠地砸落下来。
海燕号首当其冲。
一枚沉重的实心铁球直接命中了船尾那座正在凝聚奥术光辉的小型魔法塔。
艾瑟琳眼睁睁地看着,由附魔木材和秘银构件精心打造的塔楼,如同被巨人用铁锤砸碎的玩具般,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中,被击穿了一个大洞。
正在里面引导防护结界的随舰法师,目瞪口呆的出现在洞口边上,他身上的防护魔法救了他一命,挡住了木屑和木头碎片的溅射。
另一发炮弹则擦着主桅杆飞过,带起的风压直接将巨大的硬帆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帆缆崩断的声音如同垂死的哀鸣。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的炮弹如同冰雹般落下,在海燕号周围激起无数冲天的白色水柱,仿佛大海本身都在为之沸腾。
船身在冲击波中剧烈摇晃,木质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旁边的信风号则遭遇了灭顶之灾,在密集的炮弹雨中,一发铁弹精准地击穿了它的水线附近船壳,破开一个大洞,海水疯狂倒灌。
另一发则横扫了它的甲板,将那架精心保养的重型弩炮连同操作它的水手一起,化为了一滩混合着木屑与血肉的残骸。
仅仅是一次齐射。
只是一次齐射!
艾瑟琳紧紧抓住剧烈摇晃的船舷护栏,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美丽的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无法置信的惊骇。
她引以为傲的舰队,她熟悉的,依赖魔法与弩炮进行优雅而精准打击的海战方式,在这纯粹,野蛮,却又高效到极致的金属风暴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那艘巨舰甚至没有试图抢占什么上风位,也没有施展任何诡谲的魔法。
它只是冷漠地,像一座移动的堡垒般,用它侧舷那数十个喷吐火焰与死亡的洞口,进行了一次简单直接的宣告……时代的规则,已经改变了。
“上校,信风号正在沉没!”
大副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惊诧。
艾瑟琳看着正在迅速倾覆的信风号,以及海面上挣扎的水手,又看向那艘已经开始调整角度,似乎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的恐怖巨舰。
“反击,反击!!!”
事实上,这些精灵和半精灵们虽然和平已久,导致因为警惕性太低而遭此重创,但是因为漫长寿命带来的优势,他们的反应快而正确。
没有遇到炮击的精灵护卫舰率先发难。
“崩!崩!”
几声沉闷的巨响,数支堪比长矛的巨大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风暴号射来。
这些弩箭不仅射程极远,能飞出去五百米的距离,并且精准地落在了风暴号的船身上。
然而,这些弩箭造成的杀伤效果甚微。
这些用精钢和坚韧橡木打造的弩箭,打在风暴号覆盖着铜皮和坚硬木料的厚重船壳上,大多只是凿出深深的凹痕,或者被直接弹开,仅有少数卡在木头上,未能造成结构性损伤。
而这对于一艘两千吨级的战列舰而言,这种攻击无异于蚊虫叮咬。
与此同时,海燕号船尾受损的魔法塔光芒大盛,一道炽热的火焰射线如同赤红色的长鞭,猛地抽出,跨越海面,精准地扫向风暴号的上层甲板。
“魔法攻击!”
小刀扎屁股边上的玩家惊呼起来。
只见火焰射线所过之处,风暴号的缆绳瞬间碳化断裂,木质船舷被烤得焦黑,十来个躲闪不及的玩家身上腾起火光,惨叫着化为焦炭。
这魔法的瞬间破坏力,远超弩炮。
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在精灵法师竭尽全力,引导着第二波魔法攻击,让数枚闪耀火光的大火球刚刚脱离魔法塔,射向风暴号时,炸出好几团火光的时候……
风暴号的第二波死亡洗礼,已然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整齐的齐射。
在确认敌方威胁有限后,小刀扎屁股果断下令。
“占据上风,同时各炮组自由射击,尽快解决战斗!”
风暴号的炮声变得密集而错落,如同狂暴的鼓点。
经验有所提升的玩家炮手们,在相对稳定的船身上,更加从容地装填,瞄准,击发,他们不再追求齐射的壮观,而是追求命中率的提升。
刚刚发射完大火球术的精灵法师,还没来得及喘息,就看到视野被更多的黑点填满,他下意识地抽出海燕号的魔力储存,为战舰撑起一层的法力护盾。
“砰!!”
一发实心弹率先撞上了那层刚刚成型的,泛着涟漪的淡蓝色法力护盾,护盾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成功将这枚炮弹偏转开来,使其擦着船舷落入海中,激起巨大的水。
甲板上的精灵水手们见状,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低呼。
“有效,护盾有效!”
大副激动地喊道。
艾瑟琳上校紧绷的心弦也略微一松。
然而,她们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风暴号那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弹雨便接踵而至。
轰!轰!轰!轰!
风暴号的射击,不再是整齐划一的一轮齐射,而是连绵不绝的轰鸣!
炮弹如同冰雹般从不同的炮窗中射出,带着凄厉的呼啸,从不同的角度地狠狠砸在那层淡蓝色的护盾上。
第一发被偏转,第二发让护盾剧烈荡漾,第三发,第四发……护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事实上,海燕号撑起了那层蓝色护盾后,反而让玩家炮手们更好瞄准敌舰了……那么大个的,还会发光的靶子,实在是太好找了。
那层看似坚固的魔法屏障,在这纯粹依靠数量与动能构成的物理风暴面前,就像被无数重锤持续敲击的琉璃,只是过了十来秒钟,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而清晰的咔嚓声。
“不,快加固!”
艾瑟琳对着船尾魔法塔的废墟方向嘶喊,但一切都太晚了,海燕号储备的魔力有限,其次,法师的精神力也是有限的。
“砰……哗啦!!”
伴随着一声如同水晶破碎般的脆响,那层淡蓝色的法力护盾在承受了超过五发实心弹的连续轰击后,终于达到了承受极限,炸裂成无数四散飘零的魔法光屑,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了最后的屏障,海燕号脆弱的本体,完全暴露在了风暴号的炮口之下。
“不!”
艾瑟琳的惊呼被淹没在随后而来的,更加密集的命中巨响中。
二十多斤重的实心弹毫无阻碍地亲吻着海燕号的船体,甲板,桅杆。
木屑混合着破碎的船板四处飞溅,缆绳崩断如同垂死的抽搐,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发炮弹直接命中船首,将精美的精灵雕像和一部分船首结构彻底摧毁。
另一发则钻进了下层甲板,引发了里面存放的杂物和少量火油的燃烧,浓烟开始从破口处冒出。
主桅杆在之前的攻击中本就受损,此刻再被一发链弹扫过,终于发出了最后的呻吟,带着巨大的帆布轰然砸向一侧的海面,巨大的拉扯力几乎让船身侧翻。
海燕号彻底失去了动力和大部分战斗力,如同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海鸟,在海面上无助地漂浮,旋转,浓烟与火焰开始在她身上蔓延。
艾瑟琳·逐风者挣扎着在震动个不停的海燕号船尾甲板上站了起来,透过弥漫的硝烟和飞舞的火星。
她看着自己心爱的战舰在短短几分钟内变成这副惨状,看着水手们在甲板上伤亡狼藉,一股混合着愤怒和巨大无力的感觉扼住了她的喉咙。
但是,她并不绝望。
艾瑟琳·逐风者挣扎着在剧烈摇晃,浓烟滚滚的甲板上站稳,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惨状。
心爱的战舰“海燕”号已经完了,动力丧失,火势蔓延,水线下的破口正在不断吞噬着这艘优雅的精灵战舰。
继续留在船上,只有和它一同沉入冰冷的海底,或者成为那些可怕敌人的俘虏。
而没了海燕号,
不,她还有最后一个选择,一个代价巨大,但能保全舰队船员性命的最后手段。
“弃舰!”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穿透了炮火的余响和伤者的呻吟。
“法师,立刻启动魔法阵,让母树带我们回去!”
命令迅速被传递下去。
幸存的随舰法师,那位之前撑起护盾的法师,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施法过度的血迹的他听到了学徒传达的命令后,他用力站了起来,举起魔杖用力锤击着脚下刻着魔法纹路的魔法塔地面。
随着他的动作,木制地板上的银色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光芒,这是魔力在法阵中汇聚的现象,空气开始微微扭曲,发出低沉的嗡鸣。
艾瑟琳最后看了一眼正在缓缓逼近的风暴号,以及那两艘如同鲨鱼般游弋的快速帆船,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仇恨与屈辱,她深吸一口带着浓烈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毅然伸手入怀中,掏出她作为舰队指挥官的桂叶勋章。
“启动!”
随着她的一声耗尽全力的呐喊,传送阵爆发出刺目的银光,这带动着舰队所有还漂浮在海面,亦或者是海底下的信风号内部都有着光芒一闪而逝。
当光芒消失的时候,被其所覆盖人影一起,则彻底消失不见了。
整个月光石舰队顿时空无一人,包括那三条巡逻艇皆是如此。
风暴号上的玩家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不对劲,他们在自由开火的情况下打得非常嗨皮,在海燕号的魔法护盾被打破,摆出了一副任君上手的情况之后,他们打得更爽更猛了。
但是很快,拿着望远镜的小刀扎屁股发现不对劲了……敌人舰船上怎么没人影了?
还有其他三条更小号的舰船,刚刚不是对着我们用弩炮开火打得起劲吗?
怎么也没动静了?
他们投降了?
不对啊,投降也不是这样干的啊。
“停火,全员停火,情况不对劲……让侦察舰靠近一下,看看怎么回事!”
风暴号上的炮兵玩家不甘不愿的停火了,然后两条几百吨的侦查舰靠近侦查,甚至派人登船后,才惊愕的确定了一件事情……精灵的所有船只,都空无一人。
船上除了尸体之外,其余的精灵和半精灵,仿佛在瞬间集体蒸发。
风暴号的舰桥上,玩家们面面相觑。
“尼玛的,大规模传送术啊这是!”
“艹,和尚跑了,我不信你庙能跑!”
(本章完)
第523章 和尚庙攻打中
第523章 和尚庙攻打中
因为远方的硝烟和犹如雷鸣般的轰鸣声,月光石港口早就知道敌人来袭,港口守卫做了一切他们所能做的事情。
他们驱散了港口上务工的人类和半精灵力工,劝说港口停泊的商船立刻离开,向着战场的反方向航行,同时组织起所有能调动的守卫和志愿兵,试图在码头区域构筑起最后的防线。
港口魔法师们悉数入驻魔法塔,魔力的光辉在塔尖闪烁,做好了抵御外敌的准备。
但是,当魔法塔内的魔法师利用魔法塔内恒定的鹰眼术的水晶球中,清晰地映出风暴号那如同海上堡垒般的庞大轮廓时,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抽气声在塔内响起。
“母树在上……那,那是什么?”
一位年轻的精灵法师学徒声音颤抖,手中的观测法器差点脱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艟艨巨舰。
而在月光石主魔法塔的塔主,也就是港口中最年长,见识最广博的首席法师奥拉瑞安倒是见识过类似的舰船,也正是因为有点见识,此刻的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起。
他那双见证了数百年时光流逝的锐利眼眸,死死盯着水晶球中那艘正在缓缓逼近的巨舰。
巨大,前所未有的巨大!
仅仅是目测,其排水量就远超他们认知中任何已知的舰船。
在此之前,奥拉瑞安所见过最庞大的船只,便是蓝焰王国引以为傲的“翡翠之梦”号,那条被誉为“永不沉没的移动森林”,足以单挑一支小型舰队的魔法旗舰,在眼前这艘怪物般的战舰面前,恐怕也相形见绌。
“至少……两千吨,甚至更大……”
奥拉瑞安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作为一名经历过海上战争的魔法师,他可太清楚在海上,战舰的体型本身就意味着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因为更大的船体意味着更庞大的魔力核心,更复杂的符文矩阵,更稳定的元素共鸣场,以及……能够承载更强大的防护结界,更大型的战略法术装置和更多的奥术施法者。
“是……是类似翡翠之梦那样的无敌战舰吗?”
另一位年长一些的精灵法师声音发虚地问道,带着一丝侥幸。
他们都知道翡翠之梦的可怕,那是凝聚了王国最高魔法与造船工艺的结晶,是海上的定海神针。
奥拉瑞安缓缓摇头,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不……不一样。”
他死死盯着风暴号那简洁到近乎粗暴的线条,覆盖着未知金属的厚重船壳,以及侧舷那两排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整齐排列的炮门。
那数量,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翡翠之梦强大在于其附魔的船体,催生快速生长的活化藤蔓装甲,以及核心的巨型魔法晶石驱动的毁灭性法术。
与其说翡翠之梦是战列舰,它事实上更像是一件精美的,活着的魔法艺术品。
而眼前这艘巨舰……它没有任何精灵战舰特有的优雅弧线和魔法流光。
它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纯粹的,为战争而生的工业美感,那厚重的船壳,那数不清的炮口,无不散发着一种纯粹依靠质量,数量和物理法则碾压一切的野蛮气息。
“它没有翡翠之梦的灵动和魔法光辉……”
奥拉瑞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但它……它更像是一座纯粹为了毁灭而建造的,移动的钢铁山脉,我在它身上看到了死亡,我看到了风信号和海燕号的哀嚎,它们刚刚就死在它的攻击之下!”
奥拉瑞安的判断让所有法师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他们原本以为,凭借港口的魔法塔,岸防弩炮和守卫们的勇气,至少能抵挡一段时间,等待王国海军的支援。
但现在,面对这样一艘超乎想象的,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的噩梦中驶来的巨舰,所有的防御计划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启动所有防御法阵,最大功率!”
奥拉瑞安嘶声下令,试图驱散心中的寒意。
“同时立刻向王国海军发最高紧急求援信号!”
魔法塔的光芒变得更加刺眼,一道道魔法护盾在港口关键区域上空迅速生成,迭加。
但每一位精灵法师心中都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影,他们引以为傲的魔法,在那艘沉默逼近的,代表着绝对物理力量的钢铁巨兽面前,究竟能支撑多久?
风暴号那庞大的身影,不仅遮蔽了阳光,更沉重地压在了每一个目睹它的精灵心头。
……
复仇舰队在距离月光石港口约一千米的海面上,如同展开双翼的死亡之鸟,缓缓排成了一列战列线,风暴号居于中央,三艘武装商船分列稍后的两侧,两艘侦察船则在外围游弋警戒。
小刀扎屁股站在风暴号最高的船尾甲板上,他拿着高清望远镜,观察着月光石港口的动向。
港口内外分布的五座约莫有十几米高的尖塔,是他观察的重点……这五座塔尖上闪烁的光芒,哪怕是一个傻子看到了,都知道它们的不安全。
小刀扎屁股和其他玩家们并不了解这五座魔法塔的攻击范围,但是好在巴格尼亚王国有着魔法顾问,复仇舰队的玩家不知道,他们可以通过线下让其他玩家询问波尔卡问题。
询问之后,魔法顾问给出的答案是……不要轻易进入五百米之内。
一般的高级魔法,其射程约莫在四百米到五百米之间,如果有魔法塔的振幅,以及超魔法术,魔法等级升环等手段,则可以将法术的威力和射程加以提升。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小刀扎屁股特意让复仇舰队停在港口一千米外的地方观察了一下。
等了十来分钟,小刀扎屁股观察到精灵港口那五座魔法塔光芒大盛,却始终没有任何攻击落在复仇舰队头上的时候,他便知道一千米是安全距离。
小刀扎屁股琢磨了一下,他回头看着身后的玩家,询问道。
“老兄,你们说,我们在一千米距离开火的话,能有效集中港口和上面五座魔法塔吗?”
“如果你要我们精准命中什么建筑之类的,这肯定很悬。”
其中一人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摊开手。
“可是要打一座港口的话,我们这边有一百零四门大口径加农炮,同时能开火五十二门,这边打完了,换另一边继续开火,只要打出去的炮弹够多。
火力覆盖之下,五座塔加上港口核心区,这么大的目标,闭着眼睛也能蒙中几发。”
“就算一开始打不准,咱们可以慢慢校射,他们打不到我们,我们却可以慢慢调整,这不就是打固定靶吗?”
“没错!咱们弹药还算充足,就算是把风暴号的弹药打光了,后面三条商船还能补一次!”
“干吧,老大,我们的火炮已经饥渴难耐了……”
小刀扎屁股闻言,他笑了起来。
“那就开火,让风暴号开火,武装商船和侦察舰后退一点,观察四周动静,掩护一下我们。”
命令迅速传达,风暴号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微微调整着姿态,右舷沉重的炮门被依次推开,露出里面黝黑的,散发着冰冷钢铁光泽的炮口。
这些由现代钢材打造的重炮,每一门都足以在这个时代被称为“怪物”。
“目标,港口,第一轮,单炮校射……放!”
位于右舷中部的一门重炮猛地向后退的同时,喷吐出炽热的火焰和浓烟,一枚重达二十斤的实心铁球呼啸着冲出炮口,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飞向千米之外的目标。
所有玩家都屏息凝神,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落点。
几秒钟后,那发炮弹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落在了距离港口近百米外的海面上,炸起一道巨大的白色水柱。
“偏右,落点近了一百米,炮弹落点数据如下……”
桅杆上的观测员立刻报出数据。
船尾甲板上担任炮长的玩家小喽啰立刻反应过来,他大脑飞速运转,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结合自己恶补的炮兵炮兵知识和这段时间的训练经验,他很快对着身前的铜质管道大喊。
“仰角降低一度!方向机左转半圈,装药量不变,校射第二次!”
下方甲板炮组上的站在铜质话筒前的玩家闻言,他扭头转达小喽啰的话,其他玩家们便飞快地转动绞盘,调整着校射炮身的仰角和方向。
“二号炮,装填完毕,校射,放!”
轰!
又一发炮弹飞出。
这一次,落点靠近了许多,砸在了港口的外围滩涂上,溅起大片的泥沙。
“好,这一次很近了,只是偏左了,再调整一下,方向机向由转三分之一……三号炮,放!”
轰!
第三发校射炮弹终于取得了成效,它带着巨大的动能,狠狠地砸在了笼罩着港口的那层淡蓝色魔法护盾上。
桅杆上的观察手听不到撞击声,但是他能够看到魔法护盾被炮弹击中的位置荡漾开剧烈的涟漪,光芒明显黯淡了一瞬,但最终还是顽强地支撑住了。
桅杆观察手报出情况,船尾甲板上的所有人立刻欢呼起来,有人兴高采烈的叫喊着。
“运气不错,三发就能打中目标,今天我们去刮彩票肯定中奖啊!”
同一时间,在另一边,塔内的奥拉瑞安和所有法师都感觉心神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大锤敲了一下。
“打中了?三发就命中了,他们的矮人火炮命中率怎么会如此之高!?”
奥拉瑞安声音干涩,对方的冷静和有条不紊,以及如此之高的火炮命令率让他感到恐惧。
然而,风暴号不会给他们更多适应的时间。
“校射完成,右舷全体炮组注意,目标港口,三层火炮甲板请在炮长的命令下,分组交替射击,开火!”
小刀扎屁股果断下令。
很快,风暴号右舷的重炮依次喷吐出死亡的火舌,这一次不再是单发试探,而是如同雷霆风暴般的连续打击,数十发沉重的实心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港口的魔法护盾。
风暴号的第一次齐射气势汇鸿,大有一种“我要将你轰杀至渣!”的感觉,这把那些躲在港口房屋,或者是码头军事掩体内的半精灵士兵们给吓得双腿战战,几欲溃逃。
然而,当炮弹真的落下的时候,前装滑膛炮那感人的精度,也就在不开炮的玩家和挨炮的精灵和半精灵们面前暴露无遗。
在这第一轮齐射中,超过六成的炮弹落入了港口前方的海水中,炸起一道道杂乱无章的巨大水柱,除了浪费火药和制造声势外,毫无建树。
大约两成的炮弹成为了“近失弹”,它们带着巨大的动能,或是狠狠砸在港口外围的滩涂,礁石上,溅起漫天泥沙,或是擦着魔法护盾的边缘掠过,带起的风压让护盾泛起涟漪,却未能实质命中。
只有寥寥不到两成的炮弹,幸运地地撞击在了月光石港口上空的那层淡蓝色的魔法护盾之上。
即便如此,两层十发炮弹依次砸在魔法盾上面时,那沉闷而有力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如同重锤敲击着一面巨大的,无形的鼓。
炮弹的每一次命中,护盾被击中的位置都会爆开一团耀眼的光芒,剧烈的涟漪以命中点为中心急速扩散,仿佛整个护盾都在痛苦地呻吟,颤抖。
在极短的时间内,护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显然,维持它所需的魔力正在被飞速消耗。
不过很快,魔法盾的光辉会再一次恢复,这让躲在下面的港口守卫们心里稍安。
只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魔法塔内,负责维持护盾的法师们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遭受攻击时,魔法池内魔力的消耗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不行,护盾能量急剧下降,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
一个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的精灵法师嘶声喊道。
站在主塔控制台前的奥拉瑞安看着水晶球中那艘不断喷吐火光的巨舰,又看了看港口内那些在炮火下瑟瑟发抖的平民和建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决绝。
“收缩护盾,放弃港口大部分区域,只覆盖五座魔法塔!”
他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这个命令。
“我们必须保住港口法师塔,这是我们能反击的唯一希望!”
随着他的命令,港口上空那庞大的淡蓝色护盾迅速向内收缩,如同退潮般放弃了码头,仓库和大部分城区,最终紧紧贴附在五座魔法塔周围,形成了五个相对厚实的光罩。
就在护盾收缩后的不久,风暴号第二轮齐射炮弹就如遇而至,而这一次,因为有了第一轮齐射的经验,将近一半的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入了港口!
实心铁球轻易地摧毁了精美的精灵建筑,木质的栈桥和房屋在最纯粹的撞击中化为碎片,仓库被玩家故意烧得通红的炮弹点燃,很快燃起冲天大火。
原本还算有序的港口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哭喊声和爆炸声交织在一起。
这画面,看得风暴号上的玩家无比的愉悦,然而就在他们紧锣密鼓的想要进行第三次齐射时,船尾甲板上却传来命令。
“自由开火,集中火力,集火五座魔法塔中最大的那个!”
有了具体的目标,玩家自由开火下的炮击变得更加密集和具有针对性。
尽管距离导致命中率依然感人,但在“火力覆盖”的理念下,五座魔法塔的护盾,尤其是主塔的护盾,承受着持续不断的轰击。
每一次命中都让光罩剧烈摇曳,塔身震动,塔内的法师们脸色就难看一分,不时有人因魔力反噬而吐血。
精灵魔法师们原本很有耐心的,可是风暴号持续轰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右舷轰完,换左舷,左舷火炮有点过热了,刚好可以换右舷冷却完成的火炮继续轰击。
风暴号持续对着港口倾泻了十二轮炮弹后,整个月光石港口都快要被轰得稀巴烂后,精灵魔法师们终于忍不住了。
“首席,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了!”
一位年轻法师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让我们反击吧,用雷击术,那是我们射程最远的法术了,它能够打得到敌人!”
奥拉瑞安看着塔外如同末日般的景象,看着在炮火中燃烧的家园,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被动挨打下去,外面的港口就完蛋了。
尽管一千米的距离对于雷击术来说,命中率低得可怜,几乎全靠运气,但这是他们唯一能触及到敌人的手段。
“好,所有还能施法的法师,准备联合施法雷击术!”
奥拉瑞安一边说着,一边高举法杖,在塔内数名法师的协助下,塔顶的水晶爆发出刺目的电光。
其他四座塔也仿佛得到了信号,同时亮起了雷光。
五朵密集而乌黑的云朵飞快的在魔法塔的顶端凝聚,在这个过程中,风暴号上的玩家当然看到了这超自然的现象。
但是看到归看到,这不意味着他们能做点什么。
很快,在五道纤细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闪电从乌云中激射而出,扭曲着,跳跃着,跨越千米的海面,劈向风暴号。
其中四道都因为距离和精度问题,远远地落在了风暴号周围的海里,炸起冲天的水柱。
但其中一道,仿佛是幸运女神的眷顾,竟然精准地劈向了风暴号的主桅杆!
“轰咔!!!”
雷电先是落下,紧接着才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巨响。
在挨劈的一瞬间,无声的电光中,风暴号的桅杆顶部的瞭望台和部分帆缆被炸得粉碎,燃烧了起来,冒起了滚滚黑烟。
站在附近的几名玩家连惨叫都没发出就直接化为了焦炭。
风暴号的舰桥上,小刀扎屁股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
“卧槽,还真能打过来?!”
他立刻反应过来,对着黄铜管道通讯器大吼。
“损害管制队立刻上去灭火,舵手注意了,精灵的闪电魔法能打到我们,保持机动,别停在一个地方当靶子!”
虽然这一击造成的实际损伤对于庞大的风暴号来说并不算致命,但却像一记警钟,提醒玩家们,敌人并非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等到外面的损管队控制了火势,并汇报了伤亡情况后,小刀扎屁股看着远处那五座魔法塔头顶上依旧闪耀着雷光的乌云,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妈的,给脸不要脸,火炮停火,给老子集中瞄准主塔,在我命令下准备齐射……舵手,向港口前进,后面的武装商船和侦察舰,现在给我开火,掩护风暴号前进!”
(本章完)
第524章 拼命
第524章 拼命
愤怒,会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而小刀扎屁股现在很冷静……亦或是说,他自认为很冷静,舰队贸然靠近月光石港口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玩家并没有摧毁那五座魔法塔,不知道它们还有什么打击能力。
但是,小刀扎屁股这不理智的行为,却打在了精灵的七寸之中。
当主塔内的数名魔法师通过水晶球发现,那艘恐怖的巨舰并没有停留在千米之外,反而开始升起更多的风帆,带着另外几艘体型较小的敌舰,以一种沉稳而坚决的姿态,缓缓向着月光石港口逼近时……
魔法塔内,并没有出现任何“敌人即将进入射程”的喜悦,反而瞬间被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恐慌所笼罩。
“他们……他们在靠近,他们正在拉近距离!”
年轻的精灵法师尖叫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奥拉瑞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护盾被命中时还要难看,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胸腔的声音,一种冰冷的感觉席卷了他全身。
“不……不是好消息……”
他声音沙哑地低语,随即猛地抬头,对着塔内所有近乎绝望的法师嘶声吼道。
“全力维持护盾!他们要进入更高效的射程了!”
这句话像是一块寒冰,砸在了每个精灵法师的心头。
他们刚刚已经亲身体会到了,在一千米这个超远距离上,敌人的火炮虽然大部分落空,但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二的命中率,其破坏力和对护盾的消耗已经是如此可怕,他们赖以自豪的魔法护盾,在那种纯粹的物理轰击下,如同被重锤持续敲击的蛋壳。
那么,距离拉近到八百米呢?七百米呢?甚至五百米呢?
所有精灵,只要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都能立刻推算出那个令人绝望的结果。
距离越近,炮弹的飞行轨迹越平直,速度衰减越小,受风偏影响也更小,更重要的是,距离越近,瞄准的误差就会被急剧缩小。
这意味着,敌人那数量惊人的炮口,将能从“偶尔的刺拳”变成“沉重且密集的左右重拳”,命中率会成倍提升。
届时,不再是十分之一二的命中,可能是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炮弹都能精准地砸在魔法护盾上,砸在魔法塔本体上。
那将不再是消耗,而是毁灭性的碾压。
“首席,我们应该发动更强大的魔法,先发制人!”
一位面容坚毅,眼角有皱纹出现的年长精灵法师上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敌人正在进入我们的有效射程,这是机会,我们不能坐视他们拉近距离而无动于衷!”
他快速而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理由。
“我们可以立刻开始,联合五座魔法塔的全部力量,共同引导一个超大型的联合法术……比如极效连环闪电或者陨星爆。
将我们所有的魔力,所有法师的精神力,甚至部分塔基储备的能量都汇聚起来,孤注一掷!”
他指着水晶球中正在逼近的风暴号,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只要敌人胆敢进入我们最强的攻击范围,比如五百米,甚至四百米内,我们就立刻释放这个法术,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艘巨舰!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大的法术,即便不能将其瞬间摧毁,也必然能重创其船体,杀死大量敌方人员,瘫痪其战斗能力,只要那艘巨舰失去威胁,剩下的敌人都不是问题。
这条巨舰虽然庞大,但是它终究不是一条魔法船,它对魔法的防护能力绝对不会很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塔内其他神色各异的法师,最后回到奥拉瑞安身上,说出了这个计划最关键的战略意义。
“反之,如果敌人因为忌惮我们的反击而停止靠近,继续在一千米外进行那低效的炮击,那对我们而言,也并非不能接受,因为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王国海军的援军正在路上。
每多拖延一刻,援军抵达的希望就大一分,我们固守魔法塔,依靠护盾和即将完成的强力法术作为威慑,逼迫敌人在冒险强攻承受损失和继续远程消耗拖延时间之间做选择。
无论他们怎么选,主动权都将部分回到我们手中!”
这个提议,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塔内弥漫的绝望气氛,它不再是单纯的被动防御,而是包含了“威慑”,“反击”,“拖延”多重目标的积极策略。
立刻有法师表示赞同。
“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让敌人付出代价!”
“汇聚五塔之力,我们的法术足以撕裂天空和大海,让他们见识一下精灵魔法的真正力量!”
但也有法师表示担忧。
“可是,联合施展如此强大的法术,需要时间准备,期间我们的防御会降到最低,而且,这会耗尽我们几乎所有的魔力和精力,万一法术未能取得预期效果……”
奥拉瑞安听着双方的争论,又死死盯着水晶球中那艘依旧在不紧不慢逼近的巨舰,内心在天人交战。
提议者的思路无疑是正确的,这或许是打破目前绝对被动局面的唯一方法,用最强的矛,威胁敌人,迫使其做出选择。
靠近,就面临雷霆一击,不靠近,就为援军赢得时间。
但是,风险也同样巨大。
在准备大型联合法术期间,大部分魔法师的精神力都得抽调开来,只剩下三四人主持防御,魔法塔的防御能力会大幅下降,万一敌人抓住这个空隙猛攻……而且,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一次攻击,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久。
最终,奥拉瑞安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港口被一步步蚕食而什么都不做,他必须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也必须为死去的同胞和被摧毁的家园讨回一些代价。
“采纳这个提议!”
奥拉瑞安的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塔内。
“立刻通过传讯法阵,通知其他四座魔法塔,停止所有非必要的魔力输出,全力配合主塔,开始引导海渊女神的悲鸣!
目标,敌方旗舰,设定触发距离……五百米!”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着风暴号。
“让我们赌上一切,要么,用毁灭性的魔法漩涡送他们下地狱,要么,就用这凝聚的毁灭之力,逼退他们,为月光石港口赢得宝贵的时间!”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
月光石港口的五座魔法塔,光芒开始发生改变。
之前是稳定的,偏向防御的乳白色或淡蓝色光辉,此刻却骤然转变,塔身散发出深邃如海洋般的幽蓝色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沉重感。
塔尖的水晶不再稳定闪烁,而是如同心脏般剧烈地搏动起来,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围空气中的水元素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海之底的嗡鸣。
五座魔法塔之间,无形的魔力脉络被彻底激活,肉眼可见的蓝色能量流如同扭曲的闪电,在塔与塔之间跳跃,串联,构成了一张覆盖港口上空的大网。
庞大的魔力正在被强行从周围环境中抽取,汇聚,压缩,目标直指港口前方那片越来越近的死亡阴影……风暴号。
(本章完)
第525章 和尚庙塌了
第525章 和尚庙塌了
五座魔法塔的异常变化,第一时间就被风暴号上的新瞭望手给发现了,不等他汇报,下面船尾甲板上的其他玩家,包括小刀扎屁股等人在内,也在望远镜的帮助下看到了这样的情况。
随着舰队越靠近港口,港口五座魔法塔上的光芒就越发的强盛。
“马勒戈壁,这帮子长耳朵这是想和我们玩核威慑游戏啊!”
小刀扎屁股一看就知道对面的精灵这是想干什么。
虽然在这个世界,小刀扎屁股和其他玩家都是一些魔法麻瓜,可是他们也不只是玩过一个游戏,在其他游戏世界,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是类似于大魔法师之类的角色。
所以,当港口方面的异常被他们看到时,玩家们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这帮子长耳朵的意图。
“怎么办?”
担任炮长职务的小喽啰很是紧张的询问。
小刀扎屁股放下望远镜,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亡命徒特有的笑容。
“当然是干他丫的,长耳朵们这是和我们赌命,俗话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这个情况就是“狭路”了。”
小刀扎屁股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接着怒吼道。
“我们没有时间搞什么民主投票了,告诉所有人,风暴号继续前进,把距离拉进到五百米范围,复仇舰队的其他船只后退,与风暴号最少保持两百米的距离。
长耳朵的魔法就算是再怎么大,也顶多把风暴号一条船干掉!”
小刀扎屁股这近乎疯狂的单舰突进命令,非但没有引起恐慌,反而让通讯频道里爆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兴奋欢呼。
“卧槽,老大牛逼!玩的就是心跳!”
“单舰斩首,这剧情我爱了!”
“哈哈哈,让长耳朵见识下什么叫做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风暴号冲冲冲,为了长耳朵美人和战利品!”
玩家们非但不惧,反而将这视为一场刺激的终极挑战。
对于能够复活的他们而言,这种赌上性命的豪赌,带来的只有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
“小喽啰!”
小刀扎屁股没理会甲板下面的喧嚣,他直接点名炮长。
“交给你了,五百米距离,我要看到那座最大的魔法塔被我们一轮齐射送上天!”
“明白,老大!”
小喽啰脸上瞬间充满了极度的专注,他一把抓过旁边的炭笔和防水纸,大脑如同超频的cpu般疯狂运转起来。
他一边盯着望远镜里那座越来越近,能量波动越来越恐怖的主魔法塔,一边在纸上写下一连串飞速跳动的数字和公式,嘴里还念念有词。
“距离快速接近……当前约六百米,风速三级,侧风……船速八节,横摇周期约八秒……五百米距离,弹道下坠量预估……火炮散布椭圆长轴约……”
他不仅仅是在计算静态的射击诸元,更是在预判。
预判风暴号冲入五百米界限那一刻的最佳开火窗口。
“所有炮组听我指令!”
小喽啰的声音通过铜管传遍三层炮甲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
“所有的火炮现在该装填双倍药包,换用重型实心弹!”
小喽啰命令让一些老练的玩家炮手都吓了一跳,双倍装药会极大增加炸膛风险,但在他们反应过来后,自然明白玩家们看来,这不过是搏命的一个必要手段。
“仰角统一设定为xx,方向机预置左xx刻度,听我倒数,进入五百米后,根据我的最终口令进行微调,我们要在船体横摇到最高点的瞬间,把至少四十发炮弹同时糊到那座塔的脸上!”
他要在极限压力下,打出一场教科书般的“t字头”齐射,利用船体横摇的短暂稳定期,将一侧舷所有火炮的威力在瞬间完全释放。
在小刀扎屁股的命令下,风暴号如同冲向风车的唐吉坷德,又像扑向火焰的飞蛾,毅然决然地撞向了那条由精灵魔法构筑的死亡界线。
五百五十米……五百二十米……五百一十米……
距离在无声的窒息中,一米一米地缩短。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
在月光石港口的主魔法塔内,奥拉瑞安感觉自己紧握法杖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他死死盯着水晶球中那艘义无反顾,如同宿命般压来的钢铁巨舰,仿佛能透过那厚重的船壳,看到那个与他进行这场死亡博弈的敌方指挥官。
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为了王国的荣耀……为了月光石的同胞……”
奥拉瑞安在心中默念,试图用责任与信念驱散那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理智的恐惧。
他能感觉到,塔基下那汇聚的,足以撕裂海洋的恐怖能量已经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以迸发。
所有的精灵魔法师在等待,等待那条艨艟巨舰闯入己方魔法有限射程的瞬间,然后,将积蓄的所有愤怒与绝望,化作毁灭的洪流,倾泻出去。
五百零五米……五百零二米……
而在风暴号的舰桥上,小刀扎屁股的感受则截然不同。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一种混合着极度兴奋与绝对冷静的奇异状态笼罩着他。
小刀扎屁股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个焦点……前方那座光芒刺眼,如同即将喷发火山般的魔法塔,以及身边铜管里即将传来的,炮长小喽啰那决定胜负的最终口令。
好戏要开始了。
小刀扎屁股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五百米!!!
就在风暴号的船艏刚刚切过那条无形界线的瞬间……
“就是现在,舵手右满舵,打横船身!”
小刀扎屁股咆哮着下达了最后一个机动命令,他要让风暴号用最完美的侧舷面对目标!
与此同时,小喽啰声嘶力竭的呐喊也响彻了炮甲板。
“目标一号主塔,仰角加一度,方向机右微调三度,稳住……稳住……等待横摇……三,二,一……右舷全体,从左到右依次开火!!!”
咚!咚!咚……
这一次的炮声,前所未有的整齐和狂暴,五十二门使用了双倍装药的二十斤重型加农炮,在船体横摇到最高点,近乎静止的那一刹那,近乎同时发出了毁灭的咆哮。
五十二发沉重的实心弹,以近乎平直的弹道,撕裂空气,带着玩家们所有的疯狂和赌注,如同金属构成的毁灭洪流,跨越了短短五百米的距离。
这一次,风暴号的炮击精度高得吓人!
超过四十发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狠狠地,精准地直接撞击在了月光石港口主魔法塔的塔身和中下部基座上。
然而,就在风暴号那超过四十发重炮炮弹,如同毁灭的铁拳,狠狠砸在月光石港口主魔法塔塔身和基座上的同一瞬间。
奥拉瑞安那饱含着无尽决绝与最后希望的嘶吼,也穿透了魔法塔的轰鸣,完成了最终的法术引导。
“海渊女神的悲鸣……降临吧!!!”
轰隆隆隆……
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代表着毁灭的巨响,几乎在同一刻,于两个地点猛然爆发
……
科尔.麦道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不怕死,在来历不明的巨舰用矮人火炮对着港口狂轰滥炸的时候,他提着一把弓箭,穿着一件皮甲站在港口上。
科尔.麦道没有躲在家里,因为他觉得在这毁天灭地,无差别的轰炸中,站在港口前线和躲在家里的生还几率是一样的。
因此,当双方进行对决的时候,他就在现场,这位木材商人很幸运的就在几百米外亲眼目睹了己方魔法塔的毁灭。
高耸的塔身先是发出了令人灵魂战栗的,扭曲断裂的呻吟,吸引到了科尔的注意力,当他扭头看过去时,其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清晰地看到,那十几个带着死亡气息的黑影,以一种超越他理解的速度,狠狠地,几乎是同时撞在了主魔法塔那层已经黯淡稀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淡蓝色护盾上。
一声并非单一的撞击,而是十几次沉重命中迭加在一起的,震耳欲聋的毁灭轰鸣,猛地炸响!
那层苦苦支撑的魔法护盾,甚至连一秒钟都没能多坚持。
在被第一发炮弹击中的位置,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随后在接踵而至的,更多的炮弹冲击下,发出了如同千万片水晶同时破碎的,令人心碎的清脆悲鸣。
淡蓝色的护盾彻底炸裂,化作无数飞溅的,迅速消散的魔法光屑,如同为这座高塔下起了一场短暂的,哀悼的光之雨。
而失去了最后屏障的魔法塔本体,则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紧随其后的金属风暴之中!
沉闷而恐怖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地从塔身传来,那是实心铁球以无可阻挡之势,撕裂着附魔石材与木质结构的声音。
科尔看到,塔身中下部被命中的区域,瞬间出现了数个巨大的,边缘呈放射状撕裂的窟窿,破碎的石块和木屑如同被炸开的蜂巢,混合着塔内可能存在的书架,仪器甚至是……人体的残骸,从破洞中向外猛烈喷溅。
其中一发炮弹似乎精准地命中了塔身某个关键的承重结构,或者是某个不稳定的能量节点。
一阵更加剧烈,更加深沉的断裂声从塔基传来,仿佛巨人的骨骼被硬生生折断。
高耸的塔身猛地一颤,以一种令人绝望的,缓慢而又无可挽回的姿态,开始倾斜。
塔顶那仍然在搏动,试图完成最后法术引导的幽蓝色水晶,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能量失控的刺耳尖啸,随即光芒彻底紊乱,爆散,化作一团混乱的元素乱流。
塔身倾斜的速度越来越快,巨大的阴影开始笼罩下方燃烧的街道和建筑。
“不!!!”
科尔似乎听到了从塔的方向传来的,某位精灵大法师混合着绝望与不甘的,最后的无声呐喊。
随后,在科尔的视野中,在港口所有幸存者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在那艘巨舰依旧弥漫的硝烟背景下……
月光石港口的主魔法塔,这座象征着精灵智慧,力量与荣耀,高达二十多米高的建筑,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朝着港口内侧的方向,崩塌倾覆了下去。
巨大的烟尘混合着失控的魔法闪光,如同一条灰色的巨龙,咆哮着冲天而起,吞噬了塔身残骸和周围的一切。
科尔.麦道僵立在原地,手中的弓箭“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扬起的灰尘扑打在他的脸上,但他毫无知觉,木材商人只是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那片升腾的,埋葬了希望与骄傲的烟尘云柱。
月光石港口,失去了它最强大的守护者,也失去了它最后的反击力量。
……
在风暴号将那毁灭性的金属风暴倾泻在月光石主魔法塔上的同一时间,港口前方那片被奥拉瑞安以生命最后力量引导的海域,也彻底陷入了狂暴。
“海渊女神的悲鸣”,这个汇聚了五座魔法塔力量与十几位精灵法师精神力的战略级魔法,在主魔法塔崩塌之前,已然成型并爆发出了它那令人心悸的威能。
就在风暴号完成那惊天齐射,船身因巨大的后坐力微微横移的刹那,它下方的海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深海巨手狠狠搅动。
一个直径将近百米的巨大幽蓝色漩涡快速生成,其中心产生的恐怖吸力如同无数只湿滑冰冷的巨手,死死抓住了风暴号庞大的船体。
用百年木头组成的巨舰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原本因满舵而开始转向的船身被强行遏制,甚至被拖拽着向漩涡中心倾斜!
“卧槽,这个漩涡哪来的啊!”
“别管它哪来的,快抓紧,我们被吸住了!”
“舵机失灵,舵机失灵,我们失控了!”
“船体倾斜超过十五度!左舷炮窗快要进水了……”
通讯频道里瞬间充满了玩家们混杂着惊愕与兴奋的呼喊。
风暴号这头海上巨兽,第一次在魔法制造出来的物理力量面前,显露出了身不由己的窘态。
这仅仅是开始。
数十道半透明的高压水刃从沸腾的海面和漩涡中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它们锋利无匹,如同无形的切割机,疯狂地掠过风暴号的上层建筑。
主桅杆和前桅杆上悬挂的横帆,三角帆,在几秒钟内就被切割得千疮百孔,如同破烂的抹布。
粗如儿臂的缆绳应声而断,如同被斩断的蛇躯般在空中无力地挥舞,坠落。
更可怕的是,一些水刃精准地找到了炮甲板的通风口和未完全关闭的炮窗,钻了进去,里面立刻传来了玩家的惨叫和火炮被撞击的闷响。
与此同时,一股刺骨的深寒伴随着浓密,咸湿的海雾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整个风暴号。
甲板上,缆绳上,炮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白色的冰霜,这股寒意并非仅仅作用于表面,它如同活物般,顽强地向着船体内部渗透。
下层炮甲板里,存放发射药包的木桶表面开始凝结水珠,引信也变得潮湿。
一些火炮的滑轨和转向机构发出了嘎吱的冻结声,操作变得异常艰涩。
暴露在甲板上的玩家们更是感觉血液都要冻僵,动作变得迟缓,生命值开始持续而缓慢地下降。
风暴号,这艘刚刚给予了敌人毁灭性打击的胜利者,转眼间就陷入了自身诞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它被强行困在狂暴的魔法漩涡中,动力几乎丧失,船体结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武器系统因冰冻和晃动而效率大减,人员也在持续受伤。
“损害管制队全体出动,优先清除积冰,抢修帆缆!”
“炮组人员想办法保护火药,用油布盖住!”
小刀扎屁股在剧烈摇晃,不断有冰屑和水刃碎片飞过的舰桥上声嘶力竭地大吼。
他死死抓住栏杆,看着周围如同末日般的海况,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因为这极致的挑战而变得更加兴奋和狰狞。
“妈的,长耳朵临死反扑还真够劲儿,但想这样就弄沉老子的船,还早了一百年!”
小刀扎屁股咆哮着,他奋力站直腰杆,扭头对着左右的玩家叫喊道。
“都别愣着,继续开炮,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敌人一起下地狱……炮组听着,目标不变,给老子轰平剩下那四座发光的塔!
舵手,想办法稳住船身,哪怕让船在原地转圈,也得给老子转出个射击角度来!”
这疯狂的命令瞬间点燃了玩家们的斗志。
在如此绝境中,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风暴号在直径近百米的漩涡中剧烈地摇晃,旋转,如同一个被抽打的陀螺,想要进行精准瞄准已经不可能,但玩家们立刻改变了战术。
“放弃齐射,所有炮组自由射击!”
炮长小喽啰的声音透过铜管传来,带着破音的嘶吼。
“用射速弥补精度!,看到有塔在视野里晃过就开火,打不中塔就打港口里的房子,把能看见的东西都他妈给老子砸喽!”
“明白!”
炮甲板内一片混乱而疯狂的景象,玩家炮手们随着船体的倾斜和旋转而东倒西歪,他们死死抓住炮身上的绳索固定自己,几乎是凭着感觉将炮弹塞进炮膛。
装填手在湿滑结冰的甲板上奋力传递着弹药,每一次船身的剧烈晃动都伴随着一阵咒骂和惊呼。
风暴号两侧的火炮开始断断续续地轰鸣,由于船身在不断旋转,起伏,射击变得毫无规律可言,不断飞起的炮弹歪歪扭扭地飞向港口,落点散布极大。
有的炮弹落在了早已空无一人的码头区,将残存的栈桥和仓库进一步摧毁。
有的则呼啸着飞过城区,砸进了更远处的建筑群,引发了新的房屋崩塌和混乱。
但偶尔,也会有一两发运气极佳的炮弹,如同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狠狠地撞在剩余四座魔法塔那同样因主塔崩塌而变得不稳定的护盾上,激起一阵剧烈的涟漪,引得塔身微微震颤。
港口内,原本因为主塔崩塌而陷入绝望的守卫和幸存者们,此刻更是肝胆俱裂。
他们不仅要躲避从天而降的炮弹,还要面对一个在毁灭漩涡中依旧不断喷吐着火舌的恐怖敌人!
“他们……他们还在开炮!”
一个半精灵守卫看着一枚实心弹擦着第二魔法塔的护盾飞过,将后方的一栋钟楼轰塌,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怪物,他们是打不死的怪物吗!?”
另一个精灵弓箭手徒劳地向着远方的风暴号射出一箭,箭矢甚至连一半距离都没飞到就无力地坠入海中。
科尔·麦道趴在一处残垣断壁后,看着那艘在蓝色漩涡中挣扎,却依旧固执地将死亡与火焰洒向港口的巨舰,他愣在了原地,脑袋空空如也,什么都不想。
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战争的理解……敌人为什么会如此疯狂,他们对死亡没有一点畏惧吗?
(本章完)
第526章 夺港
第526章 夺港
或许是因为主持战略魔法的魔法师死了,也可能是其余四座魔法塔的魔力存储耗干净了。
困住风暴号的大漩涡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三四分钟之后就开始减缓速度,然后在三分钟内彻底消失不见了。
漩涡消失了,原本在晃动旋转中就持续开炮的玩家,这一下子打得就更狠更快了,要不是风暴号上的所有火炮,都是用现代钢材锻造的,比普通火炮更加耐操,这一波自由极速射,早就把炮管给打红了。
即便如此,有不少动作快的炮组也把自己操作的加农炮给打冒烟了,不得不浇上海水强行冷却炮管。
这样做会缩短火炮的使用寿命,但是玩家不在乎这个,不是自己的炮,不在乎,现在把炮弹打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炸膛也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
可是要是自己动作慢了,导致少打了一发炮弹,少拿几个人头,这才是最亏的事情。
失去了大漩涡的束缚和魔法塔的持续压制,风暴号如同挣脱锁链的凶兽,带着满身的硝烟与伤痕,恶狠狠地扑向月光石港口。
玩家们操纵着火炮,将剩余的炮弹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港区的防御工事,停泊的零星战舰以及任何看起来像是兵营或仓库的建筑上。
爆炸的火光接连不断,浓烟滚滚升起,原本繁华的港口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四座魔法塔,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笼罩在塔上的护盾基本上都被打得细碎了,塔身坑坑洼洼的,全都是二十斤炮弹留下来的痕迹。
而面对风暴号的轰击,魔法塔都没有还击,塔尖的水晶光泽全都消失了,似乎里面的人全都逃跑了一样。
炮火的轰鸣,成为了月光石港此刻唯一的交响曲。
就在风暴号用重炮将港区正面犁了一遍,彻底压制住任何敢于露头的抵抗力量时,三艘早已蓄势待发的武装商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借助着风暴号制造的死亡阴影,朝着港口侧翼的码头区发起了登陆冲锋。
只有几百吨的它们没有风暴号那样恐怖的重火力,船体也更显单薄,但此刻,它们承载着第一波登陆的玩家,船头劈开浑浊的海浪,直插滩头。
这些玩家是第二批投资者,虽然没有付出声望和军功,却也了不少的银元,在抢滩登陆的时候,也该让他们出场了。
“快,再快一点,风暴号的老哥们给我们创造机会呢!”
“兄弟们,开火,压制码头上的敌人!”
在靠近敌人码头,无视了那些还留在港口内的各类船只后,三艘武装商船甲板上架设的轻型火炮和火枪,以及百虎齐奔火箭开始咆哮。
这些热武器虽然威力远不及风暴号的加农炮,但是它们胜在数量多,可以打出密集的弹幕,将码头上的木制设施打得劈啪作响,犹如雨点一样密集,这让试图集结的港口守军被玩家打得抬不起头。
有了武装商船甲板上的火力掩护,这些玩家的登陆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阻碍,但是这不意味着顺利。
因为抢滩登陆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复杂,很危险的事情。
首先是月光石港口码头并非为军事登陆设计,那些木制的栈桥在之前风暴号的狂轰滥炸中并没有幸免,已有多处破损,根本承受不住玩家们一窝蜂式的涌上。
第一条武装商船靠上栈桥时,随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玩家从船上兴奋地跳下来时,那本就吱呀作响的木结构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在一声脆响中,靠外的部分直接断裂塌陷。
“我操!”
“桥断了!”
“下水!会水的跟我从水里过去!”
跳船的玩家一下子全都在惊呼声中掉进了浑浊的海水里。
在这个时候,穿着厚实盔甲,兴致勃勃打算和精灵大战三百回合的十几个重步兵就倒了大霉,他们一掉进水里,就往水底沉去。
有几个人反应快,在水中解开盔甲的绳索和皮带,靠着顽强的生命力浮了上来,其他则一直往水下游去。
即便有会水的玩家在落水后,就试图营救他们,但是也就有两个幸运儿被人拖上了岸,将十余个重步兵玩家则化为了本次登陆作战的第一批“战损”,以极其憋屈的方式退出了这场战斗。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然而,这点挫折根本无法阻挡玩家洪流的脚步。
“别管栈桥了!从那边破口爬上去!”
“会水的,穿皮甲的兄弟跟我来,从水里泅渡!”
混乱中,玩家们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和混乱的协作方式,自信自己游泳能力的玩家们如同下饺子般跳进海水里,不太自信的玩家,则靠着从船上放下来的小艇,继续登陆,然后用绳索将武装商船往港口拉扯。
真正的突破口来自于第二和第三艘武装商船。
它们吸取了前船的教训,没有强行靠上摇摇欲坠的主栈桥,而是利用体型较小的优势,直接撞上了码头侧翼相对坚固的石质基座,或者干脆在更浅的滩涂强行搁浅。
船身与岩石碰撞发出的刺耳刮擦声,此刻听在玩家耳中却如同进攻的号角。
而就在这登陆速度被迫放缓的当口,码头区的守军抓住了机会。
虽然被风暴号和武装商船的火力压制得难以集结,但这些残存的守军展现出了本地作战的优势。
他们并未在开阔地列阵,而是化整为零,依托着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货物箱,破损的船只骨架,以及那些石质仓库的窗口和屋顶,发起了精准而恶毒的冷枪冷箭。
“嗖!”
一支箭矢从一个货箱缝隙中射出,精准地命中了一名正在海水中艰难前行的玩家的咽喉,那玩家捂着喷血的脖子,抬头望向箭矢方向,然后在窒息中抬手指向敌人的藏身之地,为后面的玩家指引方向。
“噗!”
一名刚刚爬上码头,正努力甩掉身上水珠的玩家,被从屋顶掷下的短矛贯穿了胸膛,干脆往后一倒就没了动静。
更有零星的魔法光辉在登陆玩家群中闪现,一些火球,冰冻射线,或者半透明的风刃从各个地方射出,都造成了有效的杀伤和极大的阻碍。
“有弓箭手,在三点钟方向的仓库二楼!”
“妈的,水里也有东西,好像是触手……”
“啊,魔法师!!!”
玩家们很快在登陆战中遇到了阻碍,他们空有强大的火力和高昂的斗志,却在登陆这最脆弱的一刻,被拖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
敌人的攻击来自四面八方,难以捕捉确切位置,而他们自己却挤在狭窄的登陆点和齐集的海水中,成了活靶子。
更糟糕的是,一部分守军显然经验老道。
他们用少量的弓箭手吸引玩家火力,当玩家们愤怒地朝着疑似方向倾泻箭矢和子弹时,身手敏捷的半精灵剑盾手已经从侧翼靠近,发动了致命的突袭。
一时间,码头区上演了极其惨烈而又混乱的接舷战。
一方是悍不畏死但阵型散乱,立足未稳的玩家登陆部队,另一方是单兵素质可能更高,熟悉地形,打法阴狠的守军残部。
玩家们凭借数量优势在缓慢推进,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比预期多得多的代价,海面上和码头边缘不断响起的枪声和怒吼,昭示着登陆行动绝非一帆风顺。
直到一个玩家看着前面的兄弟不断的倒下,而己方的反击却效果甚微的时候,他怒上心头,从怀中掏出一把信号弹手枪,斜斜对着前方的天空就开火。
砰的一声,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冉冉升起,在交战区域闪烁刺眼而危险的光芒。
在十几秒钟过后,风暴号庞大的舰身就微微调整,让后方的炮门对准码头区。
“我看到信号了……兄弟们,装填开弹!”
小喽啰吆喝着。
“炮击坐标如下……”
两分钟后,雷霆的轰鸣再一次响起。
在沉重的轰鸣声中,十数枚巨大的开弹拖着死神的尖啸,划破天空,狠狠地砸在了玩家和半精灵反击部队的混战区域。
巨大的爆炸瞬间吞噬了一切。
砖石结构的仓库在火光中如同积木般坍塌,铺设码头的厚重木板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夹杂着灼热的金属弹片向四周迸射。
那些动作迅捷的半精灵剑盾手,在绝对毁灭的力量面前,他们的灵巧和剑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冲击波将他们像布娃娃一样掀飞,盾牌在炮弹直接命中被扭曲成废铁。
而躲在高处和角落里的精灵弓箭手们,以及精灵魔法师们,也没能逃过厄运。
爆炸的烟尘与火光冲天而起,短暂的遮蔽了天空。
当弥漫的硝烟和尘埃在海风的吹拂下稍稍散去时,整个码头前沿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先前玩家与守军残酷拉锯的区域,此刻只剩下一片呈辐射状分布的狼藉废墟。
原本港口守卫们依托的货堆,矮墙,乃至半栋石质仓库都消失了,只留下烧焦的断壁和满地灼热的碎屑。
那些动作迅捷,给玩家带来巨大麻烦的半精灵剑盾手,连同他们的盾牌和铠甲,都在爆炸中化作了四散飞溅的残骸。高处射来的冷箭和零星的魔法也戛然而止,要么是射手被冲击波震毙,要么是他们藏身的掩体被整个掀飞。
风暴号的重炮用最粗暴的方式,为登陆部队扫清了前进道路上最顽固的障碍。
仅仅一轮齐射。
原本给登陆玩家造成巨大麻烦,甚至一度扭转局部战局的精灵和半精灵精锐反击部队,连同他们赖以掩护的建筑,几乎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只剩下几个残血的身影在燃烧的废墟中踉跄,随即被反应过来的玩家乱枪打死。
码头区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和玩家们粗重的喘息。
这一轮炮击,不仅对敌人,对登陆码头的玩家也造成了最少五十余人的伤亡,毕竟爆炸开来的冲击波和弹片,可不会认人的。
但是,没人会在意这个。
“风暴号牛逼!!!”
“还愣着干什么?冲啊!”
登陆的玩家浪潮,再无阻碍,咆哮着涌入了月光石港的街道。
风暴号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了任何试图阻挡“第四天灾”的尝试,都将在钢铁与火焰的洪流面前,被碾得粉碎。
月光石港口,在这一刻宣布陷落。
……
木材商人科尔很倒霉,他就在码头区,炮弹落下的时候,他就在二十余米米外的木材堆后面,正拿着长弓对外射击,爆炸的冲击波让他躲藏的掩体崩塌,将他压倒。
沉重的木头压在科尔身上,可怜他将近四百多的岁数,除了平日里射一射箭之外,完全没有什么锻炼过身体,被这些东西一压,本就因为射箭累得气喘吁吁的他当场就晕死过去。
当科尔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睁开眼就看到了碧蓝中飘着黑烟的天空,眨了几下眼睛,他便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地上。
科尔试图从地上起来,只是身体一动,各处就传来剧痛,尤其是左腿和胸口,仿佛被巨石碾过。
最重要的是双手,放在胸前的手腕上传来约束感,科尔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闪烁着钢铁光泽的手铐,还有双脚也传来同样的约束感。
冰冷的触感和浑身的剧痛让科尔彻底清醒过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
木材商人听到了什么,他挣扎着扭动脖颈,环顾四周。
入目所及,尽是废墟与硝烟,他熟悉的码头区已经面目全非,曾经堆积如山的优质木材化为了满地焦黑的碎屑和仍在冒烟的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木头燃烧的焦糊味,以及……一种科尔从未闻过,却让他本能作呕的,浓重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科尔发现自己和另外几十个幸存的港口守军,以及一些像他一样倒霉被抓的平民,水手,被集中在一片相对空旷,满是碎石和瓦砾的空地上。
所有人的手脚都被粗糙的铁铐锁住,或者被坚韧的绳索反绑。
科尔仔细观察,他发现被集中起来的人都是半精灵,或是精灵,而人类……他扭头望向另一边。
定居在月光石港口周围的人类居民和劳工们,在那些穿着五八门,却统一手持矮人火枪的看守吆喝下,麻木地清理着废墟,搬运尸体,修复着破损的码头设施。
他们脸上大多带着惊惧和茫然,但至少……他们还活着,还能活动。
而科尔所在的这群精灵和半精灵俘虏,则被更为严厉地看管着,手脚上的镣铐就是明证。
不妙。
科尔意识到自己活下来了,但是这样的区别对待很不妙。
他将目光远处投去,看到了那些征服者,他们正在废墟间搜查着什么,将守军遗落的,还算完好的武器,铠甲丢上边上的马车里,他们偶尔还会因为某件战利品的归属发生短暂的,听起来却不像真正愤怒的争吵。
他们似乎对武器装备情有独钟,而对于钱币和闪闪发光的珠宝则有些不屑一顾。
魔法塔,魔法塔怎么样了?
科尔想着,他想观察魔法塔,可惜在他费劲扭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视野其他精灵战俘给挡住了,他看不到其他魔法塔现在的情况。
只是从其他精灵沮丧的表情,还有人群中看到一个穿着熟悉的精灵法师制服的人影,科尔便知道魔法塔和里面的法师大概率凶多吉少。
木材商人的目光只能往另一边的大海看去。
然后科尔看到那艘各种意义上毁灭了月光石港口的艨艟巨舰。
此刻近距离观察,让他更清晰地看到这艘海上怪物的惨状。
这条战舰的舰体侧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凹痕和刮擦印记,吃水线附近甚至有明显的破损,只是被临时用木板和某种灰色的,类似粘土的东西堵住了。
甲板上方的炮管,不少都还残留着发射后的暗红色余烬和海水冷却留下的水渍盐霜,几门炮的炮口甚至能看到明显的裂纹或扭曲。
这艘船显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然而,围绕在它周围小艇上往来穿梭的敌人,以及甲板上那些忙碌的身影,却没有丝毫痛惜之意。
他们大声吆喝着,用粗陋的绳索和滑轮将一箱箱从港口仓库里搬出来的物资吊运上船,其中似乎就有他科尔木材仓库里存放的,用于制作高级弓臂的几捆紫杉木。
科尔尖长耳朵带来的良好听力,让他可以听到这些敌人的对话……然而很可惜,他听不懂。
但是,从这些谈话中的语气,科尔可以听得出来,他们很愉悦,并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他们是海盗?
科尔有些疑惑,因为在他的印象和记忆中,只有海盗才会这样过分的看重收益,而忽略伤亡。
不,海盗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战舰。
科尔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然后他就陷入了迷茫当中。
所以,他们是谁,来蓝焰群岛想干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袭击月光石港口?
这里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科尔无比的疑惑。
就这些敌人战死的人员,还有那艘艨艟巨舰遭受到的重创,这一切的成本都超过了他们能够从月光石港口内所得到的一切收获啊。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本章完)
第527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527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刀扎屁股没有下船,他站在停泊在码头深水区的风暴号船首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硝烟弥漫的港口。
港口后面还有一座城镇,从小刀扎屁股预估的视角上,他能看到这座有着精灵风格的城镇不大,约莫有着一两万人的规模。
“渍,有点可惜。”
小刀扎屁股说着。
港口已经拿下了,但是似乎想要拿下港口后面的城镇有点来不及了。
第一是时间有点不够了,小刀扎屁股不知道敌人的增援什么时候到,但是现在是下午时分,太阳倾斜,感觉不需要多久就会掉进海平线的另一边。
在天黑之前,拿下和洗劫港口来得及,可是要拿下后面的港口城镇就不太够时间了。
夜战?
别搞,刚刚夺取港口码头的时候,小刀扎屁股可是看到了那些精灵和半精灵的表现,要是没有风暴号的火力支援,玩家还真一时半会儿拿不下码头。
日间照明条件良好的情况下,都这么难打了,要是到了晚上,老玩家或许能和精灵一对一打个有来有回,那些新玩家那就没戏了。
玩家的伤亡也不能忽视,虽然他们目前还士气高昂,可是小刀扎屁股作为最高指挥官,他却很清楚己方的人数没了四分之一的数量。
风暴号的炮战,以及后面的码头登陆战,都有伤亡出现。
死伤倒是小问题,玩家不在乎,可是小刀扎屁股却注意到了剩下玩家角色的精力不足了,然后打了这么久时间,有很多玩家也得下线处理现实中的事情。
其次,风暴号的情况有点不太妙,因为精灵的魔法,船体的上层建筑物普遍受到损伤,功能受损,船体下方也有多处漏水的地方出现。
损管队对破损地方进行抢修,但是还是有两个隔水舱室被封闭,让里面灌满水。
显而易见,这是那个精灵的魔法漩涡给风暴号留下来的伤痕,虽然这不会导致它沉没,却已经影响了它本来就不强的防御力和航速。
具体有多大的问题,这条战列舰还得开回巴格尼亚之后,进行系统性的全面检修才能确定,现在船上的木匠和损管队只能对其进行抢修。
风暴号除了船体结构性受损之外,它的弹药储存也靠近危险的红线。
三条武装商船还有足够的补给,可以再一次填满风暴号的弹药,可是这里面有一个老问题……时间不够。
硬核的游戏在这里就是麻烦,补给舰对战列舰的补给,不是点一下几个按钮,就能瞬间完成的,这件事情需要玩家带着npc用人力一点一点的踩着木板,在两条船之间进行搬运。
在没有专业的补给舰桥的情况下,只能用木板和绳索搭建补给通道的情况下,这样的补给就更麻烦和危险了。
很不巧,玩家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些精灵的支援肯定回来,而什么时候回来,小刀扎屁股不敢赌。
“唉,真可惜,如果翻译选项上有精灵语,我就能拷问一下战俘,问一下答案了。”
小刀扎屁股再次叹息一声。
不管怎么样,风暴号的弹药现在不能动用了,不管怎么说,它都得留出可以再打一次海战的储备。
“通知其他人,让他们加快动作,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要带着收获离开这里,返回巴格尼亚。”
“啊,老大,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大副忍不住询问。
“什么叫着就这样回去,我们的收获不够丰富吗?”
小刀扎屁股反问他。
“两百多半精灵,三十多个精灵法师和长弓手,还有一大堆魔法道具装备和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回去大家伙分一下,然后搞个拍卖会,行动成本不就回来了?
并且既然知道了怎么来,下一次我们来这里肯定更快,甚至二三十天就能抵达这里,搞第二次远征肯定不难。”
“我们其实可以试着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建立一个前进基地。”
大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让风暴号和两条侦察舰回去,武装商船留下来,打劫了港口,水和食物都够……”
“不行的,再过一个月就是冬天了。”
小刀扎屁股随口否定大副的想法。
“虽然看情况,这里貌似是热带气候,冬天也不会太冷,但是冬天了,气候终究会有所变化,然后精灵是本地人,我们觉得隐蔽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可不一定隐蔽。”
小刀扎屁股摇了摇头。
“不要做这种收益小,风险大的事情……”
“老大,老大!”
从码头上传来的叫喊声引起了小刀扎屁股的注意力,他停止说话,按住胸墙探头出去。
码头上的一个玩家看到了小刀扎屁股,他兴奋的挥着手,又蹦又跳。
“好消息,我们找到了一条来自马孔联盟的船,上面有好几个人会说精灵话,可以当翻译!”
“真的,他妈的真是好消息啊!”
小刀听到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快把这几个马孔人带过来,然后把所有精灵带上船,分开关押,我要逐一审讯他们!”
玩家有很多的疑问,首先就是这里,分布在这片海域的群岛叫什么名字,是否有一个精灵国度在这里。
紧接着,今天和复仇舰队交战的精灵舰队,他们是怎么刷的一下子就全员消失不见,留下空船在这里的?
除了上面两个大问题之外,还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小问题,玩家的好奇心等着答案来满足。
没过多久,几名穿着商贩服饰,神情紧张的马孔人被玩家们护送上了风暴号,这几人当中有两人鼻青脸肿,嘴角带血,显然玩家找到和说服他们的过程中,费了点拳脚。
同时,精灵俘虏也被逐一押解上船,分别关进了临时充作牢房的舱室。
审讯很快就在风暴号的船长室里开始了。
小刀扎屁股坐在主位,一名马孔翻译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第一个被带进来的是一名负伤但眼神倔强的半精灵,他穿着一件与比其他半精灵制式衣物更加精美的军装,明显是一名小军官之类的人物。
审讯在半精灵军官被粗暴地按在船长室中央的椅子上开始。
负责担任打手职责的玩家将摇曳的鲸油灯提起来,让半精灵军官脸上未干的血迹和桀骜的神情暴露出来。
小刀扎屁股坐在他对面,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被审讯者,他的眼神所带来的压力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名字,军衔。”
小刀扎屁股终于开口,通过身旁紧张的翻译传达。
军官抬起眼皮,没有说话。
小刀扎屁股不以为意,继续往下说。
“这片海,这些岛,叫什么?谁在统治?”
军官听完翻译的话,他轻蔑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接着往小刀面前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溅在地板上。
半精灵军官的意思,通过这个动作表露无遗。
小刀也没兴致说话了,他摇了摇头后,起身往外走。
“好了,你们可以动手,只要不死就行……对了,别把这里搞太脏了,我今天晚上还要在这里睡觉了。”
“没问题,老大,不会太脏的。”
船长室内的几个玩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感谢中国喜欢记录历史的习惯,也感谢这个游戏的硬核和自由程度,能够容纳几个有着特别兴趣爱好的玩家,能够在游戏内将理论转化成实践。
小刀在船长室外面背靠木门,悠哉悠哉的拿出火柴和一根香烟,慢吞吞的抽了起来。
火柴是船上携带的,而香烟则是在精灵港口内的某座仓库发现的,而最让玩家哭笑不得是,在装满香烟和木屑的精美盒子外,印着巴格尼亚供销社的印记……没错,香烟是巴格尼亚王国的特产。
在克里斯复国之前,希腊大陆有咖啡豆和甘蔗,但是却没有香烟,在巴格尼亚王国建立之后,玩家当然不会错过烟叶这个比卖毒还要暴利的行业。
所以,在这里看到香烟,即便没有那个供销社的印记,玩家也能知道原来马孔人在当二手贩子……从巴格尼亚采购货物,然后转身卖给精灵们。
所以,在精灵港口内找到马孔人和他们的船只,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小刀扎屁股抽完一支烟后,他便转身打开房门,走进船长室。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汗味和一丝若有若无腥臊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取代了之前明显的血腥气。
那名半精灵军官依旧坐在椅子上,手脚被牢牢束缚着。
乍一看去,他身上确实没有任何新的,可见的伤口,连之前战斗留下的血迹都似乎被简单擦拭过,但其状态却与之前判若两人,之前那股桀骜不驯,甚至敢于啐口水的硬气消失了。
现在的他,头深深地耷拉着,尖长的耳朵无力地垂着,身体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丝,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半精灵精致的军装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当其中一名玩家不经意间动了一下,把放在边上桌子的针盒子和被水打湿的毛巾收起来的时候,小刀能够看到半精灵的身体猛地一颤,接着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然后缩着脖子望向那名玩家。
在这个过程中,小刀看到了这个半精灵军官的眼神涣散,瞳孔深处残留着极致的恐惧。
而船长室内的那位马孔翻译,他则瘫坐在角落的阴影里,表情呆滞,裤裆处一片明显的深色水渍正在蔓延,空气中那丝腥臊味正是来源于此。
“问出来了?”
小刀扎屁股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出门透了透气。
一名玩家擦了擦手,脸上带着一种完成技术活般的满意表情,汇报道。
“这小子叫做塞洛恩.铁羽,是月光石港口的守备队长,这里的精灵叫这片海域做蓝穹海,马孔人叫静谧海……恩,称呼有点不同,不过群岛他们都一致的叫蓝焰群岛,这里的精灵王国叫做蓝焰王国。
这里面明显有还可以深挖的内容,不过时间原因,我没问。”
“很好,第二个问题答案呢?”
小刀扎屁股点了点头,他重新在军官对面坐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今天和我们交战的那支精灵舰队,为什么船员会连同武器突然消失,只留下空船?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马孔翻译连忙战战兢兢的开始工作。
爱好审讯的玩家手段了得,在翻译说完话后,小刀甚至不需要再重复问题,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半精灵军官就结结巴巴的说出了答案。
“是……是生息尽赎,它铭刻在月光石舰队的旗舰内……只要精灵和半精灵持有蓝焰岛上的世界树的树叶,在危险的时刻,舰队长官可以发动它,将所有携带世界树叶的人传送到世界树之下。”
边上的马孔翻译立刻将话翻译出来,让小刀和边上的几个玩家恍然大悟。
“那这个魔法有什么明显缺陷吗?”
小刀点头示意,让翻译干活。
而这一次,这名半精灵军官听完翻译的话后,他的脸上明显出现了迟疑和抗拒的神情。
见此,小刀再一次叹了一口气,他作势就要站起来,半精灵军官吓得脸都白了,他连忙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生息尽赎的发动有很大的代价,它每一次启动,都会消耗世界树的生命力,除了王国舰队的成员之外,在港口的精灵和半精灵禁止持有世界树叶,并且舰队除非确定会全军覆没,否则不允许发动它。
其次,这个战略魔法无法单人发动,一旦发动,它就会将方圆十公里内所有还活着的,持有树叶的成员全部传送走。”
“噢……”
听完翻译的转译后,小刀立刻懂了,原来这是一个群体传送术啊。
“它的传送范围多少?”
“只能在蓝焰群岛附近起作用。”
“具体多少?”
“我不知道,我只是月光石港口的守备队长,这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
半精灵军官塞洛恩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显然已经不敢再有丝毫隐瞒。
“我……我真的不知道具体范围,这只有王庭的高等法师和舰队司令官才清楚,我只听说,在远离主岛的外围小岛,效果可能会不稳定,或者……或者根本无效。”
小刀扎屁股眯起眼睛,这个信息很关键……“生息尽赎”并非全域无敌,它存在地理边界。
“很好……走了,兄弟,换一个审讯者和翻译。”
小刀点了点头。
“继续接着问。”
小刀很谨慎,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半精灵军官和翻译的话,前者交代的事情可能会半真半假,而后者也有捣乱的可能。
只有交叉验证,才能确保情报的可靠性。
接下来的审讯对象换成了一名被俘的精灵法师。
这位法师年岁较长,袍子虽破损却仍带着某种威严,面对审问,他起初还试图维持精灵的骄傲,紧闭双唇,眼神中充满不屈。
恩,还是老样子,小刀出门抽烟,几分钟后,他再进来,这老小子就老实了,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第三个被带进来的是那名裤裆湿透的马孔翻译。
他早已被之前的观摩吓破了胆,几乎不需要任何威慑,就涕泪横流地保证自己绝对如实翻译,不敢有丝毫隐瞒和歪曲。
为了测试他,小刀扎屁股故意让玩家用巴格尼亚语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再让这名翻译转述给另一个懂精灵语但不懂巴格尼亚语的玩家听,确认其翻译基本准确。
初步的交叉验证表明,半精灵军官和精灵法师提供的情报大致可信,而马孔翻译至少在恐惧驱使下暂时是可靠的。
就在审讯间隙,一名负责清点战利品的玩家兴冲冲地跑进船长室,手里捧着几个雕刻精美的木盒。
“老大,重大发现,在港口魔法塔的废墟里,我们找到了这个!”
他打开木盒,里面铺着柔软的丝绸,上面静静躺着几片巴掌大小,形状完美,脉络中流淌着柔和微光的翠绿树叶。
它们散发着一种宁静而磅礴的生命气息,与这个充满硝烟和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
“世界树的树叶!”
小刀扎屁股和旁边的玩家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这意外之喜让他们喜出望外。
小刀扎屁股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树叶,触手温润,仿佛有生命在指尖流动。
“立刻封存,这是最高优先级的战利品!”
小刀露出了璀璨的笑容,他的脑海里想到了克里斯。
“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问一下精灵法师,这东西要怎么保存才不会出问题,这叶子从名字和样子上,一看就是很有生命力的样子,我估摸它能延长npc的寿命。
把它给克里斯,绝对能够为我们换来新的战列舰,下一次远征,就指望这个了!”
在场的玩家顿时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其他玩家也没闲着,他们在紧张地行动着。
负责搜刮的玩家将港口仓库里所有有价值的物资,除了那些印着巴格尼亚供销社印记的货物之前,一些类似于优质紫杉木,不明具体作用金属,以及从精灵尸体和俘虏身上缴获的魔法装备,都如同蚂蚁搬家般被运上风暴号和武装商船。
当然,最重要的食物和水,还有酒水,他们也没忘记拿。
同时在收获的时候,玩家也没忘记放哨建立警戒圈,除了派人看管城镇那边之外,还有人乘坐小艇前出,警惕地监视着城镇方向和远海,防备精灵援军。
夕阳终于沉入了海平面之下,夜幕开始降临。
而在这个时候,风暴号上也亮起了灯火,映照着甲板上忙碌的身影和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小刀扎屁股站在船头,最后看了一眼在暮色中轮廓模糊的精灵城镇和林歌港。
然后他转身,面向等待命令的玩家和大副,声音洪亮。
“兄弟们,准备启航,目标……巴格尼亚,我们回家!”
“哇喔!!!”
(本章完)
第528章 卡萨里纳岛的热闹
第528章 卡萨里纳岛的热闹
就在风暴号拖着伤痕累累的船体,满载着战利品和俘虏,悄然没入夜色笼罩的海面,向着巴格尼亚返航时。
远在西边的另一片海域,与精灵势力范围接壤的马孔联盟前沿殖民地……卡萨里纳岛,却迎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黏滑与腥臭的夜晚。
……
卡萨里纳岛的夜,即便快到冬天了,依然带着挥之不去的蛇腥味。
哨兵哈斯克拄着他的燧发枪,靠在瞭望塔粗糙的木栏上,努力对抗着沉重的眼皮。
今天晚上的海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咸腥,以至于让他脸上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有点痒痒的,不太舒服。
今天晚上的月亮还没到夜空正中央,哈斯克就有点困了,眼皮子不断的打架。
这怪不得他,主要是今天的白天,他完全没睡好觉。
岛上的蛇人真的很烦,即便是快到冬天了,哪怕那些来自于巴格尼亚王国的雇佣兵很可怕,它们依然不愿意死干净,或是干脆离开卡萨里纳岛和附近的岛屿。
这不,今天白天就有一小撮的蛇人从码头冷不丁的窜了出来,把好几个刚刚来到岛上的马孔联盟水手给弄死了。
这让负责码头治安的军官大怒,让整个卡萨里纳码头都绷紧了一根弦,尤其是他们这些底层的大头兵,更是被折腾得不轻,为了对付那些蛇人,全员上阵,没一个能闲着。
哈斯克打了个哈欠,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然后揉了揉眼睛,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下方被塔楼灯火勉强照亮的一小片海面。
海水在灯光边缘呈现出幽暗的墨蓝色,轻轻拍打着木制的码头基柱和礁石。
一切似乎很正常。
不。
哈斯克的动作顿住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死死盯住了灯光与黑暗交界的那片水域。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作为一名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哈斯克太熟悉大海了,那里的海水,波纹似乎过于密集了,很不正常。
它不像是自然海浪的起伏,反而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滑腻的东西在水下搅动,而且,水的颜色也比不久之前更深沉一些,隐约透出一种不祥的,油渍般的反光。
是鱼群?
不可能,蛇人袭击后,附近海域连条像样的鱼都少见。
是光影的错觉?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去。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就在灯光摇曳的瞬间,他捕捉到了一片细长的阴影,如同鬼魅般在水下一闪而过,那轮廓……绝非任何已知的海洋生物!
紧接着,是更多的涟漪以违反常理的方式悄然扩散,仿佛有大量长条状的东西正贴着海底,无声而迅捷地朝着码头方向蠕动。
一股寒意瞬间从哈斯克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所有的困意被这冰冷的恐惧驱散得无影无踪!
不是蛇人小股的骚扰……这规模……
哈斯克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因极致的惊恐而火辣辣地疼,紧接着他几乎是凭借本能,转身扑向挂在瞭望塔中央的那口锈迹斑斑的警钟,用力敲响了它。
“铛……铛……铛……”
急促而洪亮的钟声瞬间撕裂了卡萨里纳岛虚伪的宁静。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同时,那片被哈斯克死死盯住的水面猛地炸开,无数条覆盖着湿滑鳞片,躯体干瘪瘦弱的类鱼身躯破水而出。
它们手中握着锈蚀但致命的鱼叉,骨刀,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鬼,扑向近在咫尺的码头和停泊的船只。
……
游戏的真实性,让一些刚进入游戏的玩家不爽,但是也让好些老玩家觉得很爽,很愉悦。
就比如奥拉夫,他就觉得这游戏太让人快乐了,尤其是当他的声望达到的一定程度,然后在线下找到好心大佬开发的游戏模组,让其插入到游戏程序内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杠杆能用了。
虽然用一次,就会扣除一定的声望值,可是攒了这么久的声望值,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亦如现在,他占据着酒馆最宽敞的角落,一只手攥着能装下一品脱麦酒的大木杯,仰头咕咚咕咚地灌着廉价朗姆酒,另一只手搂着一名本地酒馆中最漂亮,身材最丰满的侍女,深入其裙子之内,对深渊进行挖水作业。
侍女也叫着,声音浪荡,她故作不满,但其挣扎动作就和调情没什么区别,大腿反而在晃动中越张越开。
水在哗哗的流淌着。
当奥拉夫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的时候,他已经饥渴难耐,杠杆都能把裤子给撕开,跳出来冲锋陷阵了。
然而,就在奥拉夫急不可耐,都顾不上这是在酒馆内,站起来就要脱裤子的时候……
“铛……铛……铛……”
急促,尖锐,穿透力极强的警钟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酒馆内浑浊的空气,也像是三把烧红的铁钩,直接捅进奥拉夫的耳膜,把他胯下那团火生生扯灭。
“我操!!!”
他爆吼一声,声音把怀里的侍女吓得尖叫着滚下长凳,麦酒桶被掀翻,酒液泼了一地。
整个酒馆瞬间安静,只剩钟声还在头顶哐哐乱撞。
暴躁的北欧玩家的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紫红色,额角青筋像缆绳崩断前那样突突直跳。
“谁他妈敢坏老子好事!!!”
他一脚踹翻桌子,木杯,骰子,烛台轰然四散。
旁边几个水手还没来得及让开,就被他蒲扇大的巴掌搡得连人带凳滚进墙角。
“老子的声望,老子刚点的深渊探索彩蛋!!!”
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喷到天板。
下一秒,大手直接探进后腰,“呛啷”一声拽出一把双排刃的短柄战斧……斧面还沾着今天砍蛇人时留下的血痂,在烛光里泛着腥臭的幽光。
“行,行,想打是吧?老子今晚就砍到你们连妈都认不出来!”
奥拉夫连扣子都懒得系,愤怒的他袒着毛茸茸的胸膛,一脚蹬开酒馆大门,门框“咣”地砸在墙外,震得招牌“海盗的喜悦”吱呀乱晃。
夜风卷着腥咸与警钟声一齐灌进来,吹得他蓬乱的胡须像一面燃烧的旗。
码头方向,火光已冲天而起,映得海面一片血红,此起彼伏的惨叫,鱼叉破空的呼啸,木板被劈裂的脆响,混成一首嗜血的迎宾曲。
奥拉夫把斧柄在掌心“啐”地吐了口唾沫,抡了一圈,扛到肩上,铜铃大的眼珠里,两团怒火彻底替换成了嗜战的亢奋。
“崽种们,你奥拉夫爷爷来了!!!”
吼声未落,奥拉夫整个人已像一头披着人皮的暴熊,沿着石板路狂奔而下。
所过之处,摊贩的棚子被掀飞,鸡笼被踢爆,羽毛与尘土混成一条暴虐的尾迹。
只剩身后酒馆里,那侍女半裸着趴在窗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惊魂未定地舔了舔嘴唇。
“……这个疯子,可真是让人湿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