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独家绯闻妻》 怎么是她? 秋风萧瑟,卷落几片梧桐树叶,沐浴在阳光下的意大利沉寂着古朴而又神秘的气息。 商业中心的大楼,哥特式的石柱彰显着欧式矜贵的气质。顶层的会议室,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只飘荡着财务总监公式化的嗓音。枯燥乏味的财务总结听得人浑浑欲睡,但是碍于总裁不寒而栗的眼神,每个人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啪!”屏幕突然一暗,盈利折线图不见了。 财务总监慌乱地拨弄电脑,屏幕再次亮了起来。不过,显示的不是报表而是一个美女! 在坐的高层,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两眼瞪得发直—— 绚烂的灯光,摇曳的烛光,靡靡的音乐,暧-昧的氛围在慢慢滋长。一名女子伴随着音乐扌丑动着曼妙的身姿,纤纤玉手捋动蜷长的秀发如海藻般飘逸柔软,轻轻地划过瓷颈,沿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旖旎而下…… 迷离的眼神,魅^惑的红唇,充满了慑人的诱^惑力。 任司宸眼瞳蓦地敛起,骤然间迸射出兵刃般犀锐的锋芒,寒光四溢。 五年不见,她依旧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水润明眸堪比璀璨的日月星辰,挺翘的鼻梁透着一股小倔强,可爱的唇瓣沁了水般莹润,吹弹可破的皮肤让她多了一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灵气。她的美,如此耀眼,无法隐藏,无法遮掩。 以前的她,天真纯洁,被他偷亲一下脸颊就会羞红了脸。而现在的她,居然会在电视上大跳艳^舞,真是恬不知耻。 任司宸握着水杯的手渐渐攫紧,指骨咯咯作响,青筋根根爆出。 她慢慢地褪去一件一件衣服,特写光洁细腻的后背,宛如瓷瓶般完美精致。媚眼轻挑,举手投足间勾人心魂。她投入一名男子的怀中,嘴角旋起一丝邪肆阴冷的残笑,手绕到他的背后,猛地一击,直接敲断男人的脊椎,一招毙命。她将杀手的妖冶、残忍、狠绝演得入木三分。的确生来就是一个好演员,当年才会受尽她的欺骗玩弄。 “砰!”任司宸手中的水杯应声破裂,血水汩汩而下。 财务总监吓得冷汗涔涔,手忙脚乱之下,总算将视频关闭了。 “这舞好看吗?年会你们就集体跳这个!”一群大男人扭着啤酒肚大跳脱^衣舞,这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至于你直接去人事科结账吧!”任司宸冷绝的嗓音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周易,马上安排飞往中国的飞机,还有限你一个小时,我要她所有的资料。” “可是,纳斯达克马上要开盘了,我们计划今天要收购enifind公司。” “不急,先搞定这部戏的投资制作公司和她的经纪公司!”一说完,他起身就走。 周易见财务总监一脸错愕,还没有缓过神来,还是让他“死”得明白一点,“那位大美女曾经是老板的妻子。” 一小时后,私人飞机扶摇直上,冲入云霄。 周易一边包扎他手上的伤口,一边安慰他,“其实,她……她这是在为艺术献身……” “那你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为航天献身?” 任司宸拿着翻阅厚厚一沓资料,轻蔑地冷笑一声,“陪酒十万,陪游二十万,陪^睡一百万。江心朵,你可真够能干的!” ***俺家女主,装得了纯良,演得了悍妇,斗得过小三,驯得了丈夫,绝对精彩,多多收藏收藏哦!*** 再次相遇 片场。 导演一声“action!”所有人敛息凝神,视线聚焦舞台中央—— 灯光绚烂,舞姿摇曳,大上海百乐门飘荡着吴侬之调,靡靡之音。 白光骤聚,绝色美女轻摇羽扇,眉眼微抬,娇柔媚态宛然天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处处惊华,所有人为之倾倒。她迤迤然走向黑衣男子,“洪四爷,你几天没来了,把我忘了吗?” …… 幽暗的角落,一道憎恨如炬的目光射向她—— 当所有人看得入神时,“阿嚏!阿嚏!”江心朵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 姜导眉头一皱,露出严厉之色,“卡!” 江心朵揉了揉鼻子,湛清的水眸充满了歉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肯定有人在背后骂我!” 扮演洪四爷的演员贺新似乎忍耐已久,“不行了,我去方便一下。”捂着肚子直往厕所跑。 片刻之后,助理急匆匆的忙过来,“姜导,贺新他突然急性肠胃炎,送去医院了。” “时间紧凑,这条今天必须拍完,找个替身吧!”姜导环顾四周,指了指角落,“就你了!” 监制擦了擦汗,“他……他是投资方。” 任司宸寡薄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冷笑,“要我当这个替身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笙笙欢舞》这部电视剧以民国大上海为背景,男主角方寒笙的父亲是上海滩大佬,却被兄弟出卖惨死,他逃走的时候救出要被卖入ji院的姝夜,姝夜为了帮方寒笙报仇成了大上海百乐门的台柱,为他秘密杀人。她调查出了罪魁祸首并且杀了他,那个人却是孟欢儿的父亲,方寒笙为了心爱的孟欢儿亲手杀死了姝夜……这部剧是边拍边播的周播剧,养眼的靓男美女组合加上跌宕起伏的剧情,收视率节节攀升。江心朵所扮演的夜姝,妖冶不失洒脱,狠毒不失善良,为爱默默付出,爱得如此卑微隐忍,让人心痛,所以夺人眼球,人气飙升。 江心朵去化妆间补了补妆,走回摄影棚,“贺新去了医院,接下来的戏怎么拍?” “听说姜导找了个替身。” “替身?”江心朵眉头微蹙,心头莫名的泛起一丝丝的不安。步入摄影棚,不见一人影,“怎么回事,人呢?” “替身要求清场,所以所有人的人都出去了。”说完,化妆师小林转身就走。 缱绻曼妙的音乐徒然响起,在空荡的摄影棚来回飘荡。 “啪!”灯光乍亮,皎洁的光芒倏地聚焦在舞台中央的颀长背影。 江心朵目光一滞,心跳落了半拍,眼前熟悉的身影与她脑海中千思万想的画面重叠在一起,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润湿。 她究竟在想什么!他已经死了五年了,这只不过是一个相似的背影而已。 时间冲不淡对他的思念,反而化作了酒酝酿越浓,变成了毒越久越深。 他转过身,一身黑衣,犹如暗夜使者,充满了鬼魅阴厉的气息。脸上戴着冰寒的银色面具,闪熠着一丝神秘诡异。面具遮住了整张脸的上半部分,加上粘了胡子,所以无法辨识长相,却可以从幽深暗眸中察觉到一丝戏谑。 五年不见,这个曾经让他爱之如命,现在恨之入骨的女人就站在他面前,任司宸思绪翻滚。他所承受的背叛、欺骗、伤害交织成一张巨网,将他困顿其中,所有的恨意如毒芽,渐渐滋长,深入骨髓。 似曾相识 的确,他们只有背影相似,任司宸不曾如此冷厉。 “你怎么戴着面具?”江心朵不解,一般替身都不直接拍正脸,所以不用戴什么面具。 “我脸皮薄,不像你这种专业演员,可以做到厚颜无耻!”说话间,他走近江心朵,直接揽入怀。 “你干什么,放开我!” 任司宸寡凉的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你不是要勾^引我吗?拿出你的专业素质!” 江心朵纳闷不已,跟他无仇无怨,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寒戾的气息透着危险的信息,她仰头瞪着他,“抱歉,我不会!” “你居然不会?真不知道是谦虚,还是虚伪!”他寒眸如星,蓦地一敛,射出狂狷冷鸷的光芒,“那我教你!” 大掌一挥,扯去披在她身上的貂毛披肩,贴身的旗袍将曼妙的身材勾勒地一览无余。 江心朵气得咬牙切齿,“你要发^情,就去动物园;你要发疯,就去精神病院;你要找死,直接去火葬场!”她拳头一握,一个旋身飞踢,只见纤长的美腿在空中划过,直接朝着他的脸飞去。 任司宸气定神闲,不躲不闪,手一抬,轻而易举地攫住了她的脚,挑衅一般用沁凉如冰的手掌轻轻滑过她的小腿,一路游弋而上…… “混蛋!”江心朵恼羞成怒,立即出拳,但又被他轻易躲开。 以前的她胆小怯懦,连扇个巴掌都不会,现在居然学会了拳打脚踢,看来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了,又脏又臭,还有皮癣,你最好不要碰我。”江心朵为了摆脱他,不禁自贬。 任司宸一个勾脚反身旋,直接将她撂倒,欺身压住,“那我要看看你里面究竟有多‘脏’!” “刺啦——”一声,领口精致的盘扣被他拉断,露出大片莹白雪肌。 江心朵晕红了双眼,面对如此屈辱,咬牙隐忍,不让泪水泄露自己的脆弱。她磨了磨牙,猛地抬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一股苦涩的血腥味在口齿间蔓延…… 任司宸拧了拧眉,“在镜头前宽衣解带,对你来说就是家常便饭,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他攫住她的下巴,渐渐用力,骨头似乎快要被捏碎了。 江心朵吃痛地松开了嘴,清湛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瞪着他,娇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木然地扯开自己的衣襟,光洁滑腻的肌肤犹如白瓷,但中间却镶嵌了一块丑陋不堪的伤疤,犹如树皮般布满了褶皱,坑坑洼洼。如此强烈的对比,看上去更加刺目惊心。 任司宸一怔,幽潭深眸闪过一丝困惑。在他的记忆中,她全身的肌 肤完美无瑕,堪比羊脂白玉,那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你不是要看嘛,让你看个够,现在满意了吗?”她廉价的自尊被践踏碾磨成尘埃,化为滴滴晶莹的泪珠在眼底打转。 “那电视中……” “让你失望了,那是替身,你要发^情应该去找她们。” 晚风徐徐,沁凉刺骨。 “姜导问你们有没有对好台词了,马上要开拍了!”助理疾步跑进摄影棚,一看到舞台中央两个人衣衫不整,姿势嗳昧,吓了一大跳,“你……你们快点对完!”说完,撒腿就跑。 龙凤宝宝 江心朵急忙推开他,起身捋捋凌乱的发丝,一声轻叹,“这下又解释不清了。” 突然,墙角传来清越的手机铃声。 她走过去,从手提包中翻找到电话,一接通,她神色大变,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去,清润水眸翻滚着焦急不安的情绪,随即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这么迫不及待!难道是去会情^人?” *** *** 月光迷蒙,夜色黯然。 一盏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芒,寒风瑟瑟,晃动着婆娑的树影。 江心朵急匆匆地跑进一幢老旧的公寓,狭窄的楼梯,斑驳的墙壁,生锈的铁门,沉淀着久远的历史。 任司宸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躲在墙角处,幽沉的黑眸似古井般深不可测,“她怎么还住在这里?” 当初,他为了跟她在一起,避开母亲派来的保镖,就租了这个破旧的公寓。难道说这里对她而言,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所以不愿离开?还是说这里有她的辉煌,记录着她如何把一个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江心朵一开门,慌乱地问道:“怎么会在幼儿园突然晕倒?前两天才去输了血。” “嘘!他们已经睡着了。”一名颀长的男子蹑手蹑脚地从卧室走出来,举手投足间折射出他的周全和干练,“我接到老师的电话,就送去医院做了检查,这次不是病发,而是低血。” “学长,这次又麻烦你了。”江心朵松了一口气。 她早产生下一对龙凤胎,哥哥果果非常健康,但是妹妹却一生下来就患有地中海贫血症,每半个月需要输一次血,所以她才会如此紧张的身体状况。 莫少谦温润如玉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眼,单薄的旗袍布满了褶皱,领口微敞,眉头不禁拧皱起来,“你刚从片场赶回来?”脱下风衣披在她肩上,“其实娱乐圈太复杂,并不适合你,如果你想干别的,我可以帮助你……” 莫少谦悔不当初为什么脑袋一热,邀请江心朵代言他公司开发的网络游戏。美艳动人的形象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一下子让她成了宅男女神,因此她踏入了纷乱复杂的演艺圈。 “你怎么又说这个了。” 莫少谦知道她固执的个性,根本说服不了她,只能淡然一笑,“那你早点休息,明早我来送果果去幼儿园。”转身推开门。 “你的衣服!”说着,江心朵要把衣服脱下来。 一只温热的大掌随即覆在她冰凉的纤手上,“你披着吧!” 江心朵全身一僵,尴尬地抽了抽手。 莫少锦突然一拽,将她纳入怀中,轻抵耳畔,“他已经死了,我已经等你五年来忘记那个人,请不要再将我拒之千里之外了。我想在你疲惫的时候,可以给你依靠;在你生病的时候,可以照顾你;在你深陷困境时,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磁性的声音如晨昏钟磬,敲击着她的心脏,让她惶然失措,急忙推开他。 出言不逊 “对不起,我……” “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愿意等下去。”莫少锦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渐渐湮没于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中,一双鹰凖般锋利的眼眸凝视着她,射出道道毒冷的目光。任司宸手指扣着墙壁,剥落一块块石灰,冷哼一声,“怪不得如此迫不及待了,原来真的是为了会老情^人。江心朵,我以前真是太小看你了。” 江心朵轻声步入卧房,疲倦不堪的身体滑坐在床边,俯身亲了亲两张洋娃娃般可爱粉嫩的脸颊,满身的疲惫一下子消散了。 “今天妈咪见到一个人,背影好像你们的爹地。高大的身材,宽厚的肩膀,妈咪差一点冲动地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做梦,就已经破碎了,那个人是个不可不扣的大混蛋。、果果,妈咪好想你们的爹地,才会不停地在别人身上寻找那一丁点的熟悉……”江心朵趴在床边,泪水肆意流淌,静谧无声。 她要同时照顾两个宝宝,既当爹又当妈,必须坚强,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平时,她都会硬撑着,今天那个熟悉的背影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流泪止都止不住。 “妈咪,你怎么哭鼻子了?”果果揉揉惺忪的眼睛,“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气!”他伸出两只可爱的小拳头。 江心朵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妈咪没哭,只不过眼睛进了沙子。” “那我帮你吹吹。”果果小小的身体从被窝中钻出来,撅起小嘴巴贴近江心朵清澈的水眸吹了吹。 “果果好厉害,一吹就不会痛了。” 小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果果是男子汉嘛,当然要照顾妈咪和妹妹。” 小小年纪的他,应该是尽情享受的宠爱的时候,可是他却想要过早地扛起责任。 这份温暖夹杂了太多的酸涩,江心朵鼻尖一酸,止住的泪水再次翻涌而出。她将果果抱入怀中,“妈咪有你们太幸福了。” *** *** 一大早,所有人工作人员都收到紧急短信,急匆匆地赶到公司大厅。 几人一聚,窃窃私语。 “公司出什么大事了?怎么连一姐徐璐璐都来了?她平时可很少出现在公司。” “我听到小道消息,我们公司被收购了。” 江心朵今日素颜,清新婉丽的容颜少了屏幕上妖冶艳丽的色彩,仿佛是褪去铅华后的水墨淡彩,从容雅静,与周围浓妆艳抹格格不入。她绕过几堆人群,朝着僻静的角落走去。 一人趾高气昂地横在了她的面前,“哟!这不是著名的‘脱星’,你怎么会大白天的出来?白天要多睡觉,晚上才好卖笑。” 许璐璐仗着自己是一姐,直接对江心朵出言不逊。她虽然在《笙笙欢舞》中饰演女一号孟欢儿,但是这个角色天真得有些幼稚,简单得有些愚蠢,所以不讨观众喜爱。反而观众更倾向于敢爱敢恨,个性洒脱的女二号姝夜。江心朵才进公司半年,人气飙升如此迅速,她感觉自己的一姐地位岌岌可危,所以每次见到她都会冷嘲热讽。 他已经死了 江心朵不愠不怒,淡定自若地说道:“璐璐姐真不愧是前辈,果然‘经验’丰富,我应该多多向你请教。” “听说你昨天把制片方的投资人扑倒了,速度可真快,有没有给你加戏?” “论速度怎么比得上前辈你,第一天就搞定了导演。” 她脸色一僵,嘴角尴尬地抽了抽,干笑一声,“呵呵,你可真会说笑。” 突然,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三辆黑色轿车依次开过来,当中的那辆加长林肯停得正对大门。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手拿公文包走出车门,动作迅速,似乎训练有素。 最后,林肯车门才打开—— 一双锃亮的皮鞋跨出车门,踩在鲜红的地摊上,双腿修长,纯手工定制的西服没有一丝褶皱。俊逸的五官宛若利刀镌刻而成,发丝如墨,剑眉入鬓,黑眸淡淡一扫,幽暗的瞳孔射出冷肃的寒光,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当江心朵的视线挪到他的脸上,她全身一颤,目光瞬间凝滞,全身的血液迅速倒流,呼吸骇然停止,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喘息。 他是谁? 为什么跟她去世的丈夫长得一模一样? 不仅仅长得像,连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一样。 已经去世五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江心朵的心彻底乱了。 任司宸冷厉的目光淡淡地扫视了一眼,余光瞥见墙角那抹身影,嘴角不动声色的扬起。径直朝着江心朵的方向走去—— 他一步一步逼近,凌厉的气势之中给她带来压迫力。 江心朵心跳落了一拍,低着头,脸色煞白如纸。 任司宸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到她面前,举起手,薄唇轻启,“好久不见!” 低沉的声音犹如一粒石子,投入她的心湖,瞬间激起了万顷波涛,湛清的水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英挺的眉宇轻轻一挑,划过一缕戏谑的冷笑,手臂突然一收,将许璐璐拥入怀中。 许璐璐受宠若惊,“shawn先生,上次巴黎时装周见过一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江心朵呆若木鸡,一瞬不瞬,死死地盯着他。 任司宸捕捉到她眼底的那丝惶然,目光一敛,锋锐的视线射向江心朵,“有些人,想要让人忘记,比登天还难!” 她的木然让任司宸没有报复的快感,他转向江心朵,轻蔑的冷笑一声,“这位是公司的艺人吗?穿得像个老大妈,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星辉娱乐专收乞丐当来演员。” 江心朵湛清的水眸漾开一层层水波,犹如她波澜起伏的心湖,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司宸,是你吗?” “抱歉,我不是!那个蠢货不是在五年前就被你害死了吗?”任司宸语气决绝,眸光如刀刃般锋利。 的确,他五年前死过一次。那个天真单纯,可以为了她赴汤蹈火,被她耍得团团转的任司宸已经彻底死了。现在的他,还会那么愚蠢,再次上她的当吗? 五年的时间,冲不淡的是她可笑的执念,浇不灭的是他刻骨铭心的恨意。 一提及他的死,江心朵心头一鸷,仿佛有一双手在拧缴着她的心脏,生疼生疼。 冷彻心扉 江心朵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怎么会知道他已经死了?” 任司宸鄙夷地冷睇了她一眼,薄唇轻启,“拿开你的脏手!” “我可以感觉到,你就是他!司宸,你告诉我啊,你是司宸……”江心朵仿佛失去了理智,双手死死地拽紧他的衣领不放。眼泪潸潸,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沿着清丽的脸颊簌簌滑落。 “放手!我已经说了不是!”任司宸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手臂一挥,直接推开了她。 江心朵被强行推开,情绪过于激动,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失重地向后倾倒,幸好经纪人芳姐及时扶住了她。 周易一步一回头,“老板,她好像晕倒了。” “关你什么事?你这么清闲,这个月就不要休假了!”任司宸头也不回,迈开大步,径直走进电梯。 周易拍拍自己的嘴巴,“都怪你多嘴。” “啪!啪!”许璐璐拍手鼓掌,“手段的确高明!昨天强行扑倒,今天投怀送抱,样真是层次不穷。” “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真亏她做得出来,太恶心了。” “璐璐姐,你要小心了,她肯定是想吊牢这棵大树,把你挤下去!” 工作人员纷纷对江心朵指指点点,摇着头走开。 *** *** 片场,一片忙碌,所有工作人员做着拍摄前的准备。 这场戏讲的是,姝夜为了暗杀孟欢儿的父亲来到孟府,但是行迹被发现,为了躲避追击,跳入游泳池中。而此时,方寒笙和孟欢儿走了过来。姝夜浸在冰冻刺骨的水中亲眼看着他向孟欢儿表白,并且求婚。 夕阳西沉,暗色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晖。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雾霭,湿冷的空气更增添几分冰凉的冷意。 江心朵换好了夜行衣,裹了一件羽绒服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目光呆滞,似乎好像一具躯壳,神思不知游离何处。 芳姐挂断了电话,“我刚刚打听到了!” 水眸蓦地一亮,“他是谁?” “他叫shawn,是il cuore金融投资公司的ceo。年纪轻轻在三年内成功收购了四家跨过公司,现在是最炙手可热的m&a(收购并购)专家。商界都称他为‘秃鹰’,因为他手段残忍毒辣,只要是他认定的猎物,一旦撕咬住,绝对不会放手。据说,他还是意大利赫赫有名的bonanna家族的投资顾问。” “shawn?”江心朵木讷地念道这个名字,挤出一丝笑容,笑得如此苍白凄凉,“看来我是真的认错人了。” 姜导大喊一声,“各部门准备,马上开拍!” 芳姐走了过去,“姜导,现在室外温度已经接近零度了,浸泡在水中,我们心朵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要不,这场戏用替身吧?” 许璐璐冷哼一声,“脱个衣服要用替身,下个水也要用替身,勾^引新老板怎么就不用替身了?人还没红,就会耍大牌了。” “姜导,我可以自己来!”滚烫的油锅她都承受过,这对于江心朵来说不算什么。 放任不管 “action!” 话音一落,江心朵从树丛中窜出来,不远处火光熠熠,一群人大喊着:“追,快追!不要让小偷跑了!” 她清眉一拧,一个微小的表情表现出了姝夜的沉着冷静,随即纵身跳入游泳池中—— 冰彻刺骨的池水犹如一刀锋利的刀刃,割裂着她全身的神经,钻心刺骨的痛意渐渐侵入骨髓,此刻,她已感觉不到寒冷,只有剜肉刮骨般的痛意。 “ok!”姜导一声令下,工作人员马上跑向游泳池,将水中的江心朵撩出来,立即裹上大衣。 江心朵冻得全身发红,动弹不得,单薄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幸好一条过了,不用再次遭罪。”芳姐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许璐璐冷睇了她一眼,走向导演,“姜导,我觉得我和严浩演对手戏的时候,应该拍到她的表情变化,这样出来的画面更有冲突感。” “就按你说的拍吧!” 本来通过剪辑,江心朵只要在水中补几组镜头就可以了,现在沦为了人体背景,需要长时间憋气浸泡在水中,许璐璐分明是在故意整她。 “action!” 许璐璐和严浩执手相对,含情脉脉地出现在镜头前,屏幕一角,水中浮现一抹暗影。 寒彻心骨的水化为锋利的刀芒,刺入她的四肢五骸,江心朵屏住呼吸,抬头凝望着心爱的人,眼底的凄凉悲切化为涓涓流水,缓缓流淌…… “寒笙,你怎么突然来找我?我……”许璐璐饰演的孟欢儿娇羞地凝望着他,随即按住了嘴巴,“姜导,对不起,我突然忘记台词了。” “重来!” …… 江心朵从水中钻出来,大口喘气,双手已经冻得肿胀,无法动弹。 “action!” “这枚戒指真的是送给我的吗?阿嚏!”许璐璐随即道歉,“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是太冷了,我才会打喷嚏的。” “再重来!” “卡!重来!” “怎么又忘词了,再重来!” …… 许璐璐分明是有意为之,故意让这条过不了,好让江心朵一直浸泡在冰水之中。 “姜导,再这样下去,江心朵身体会承受不了的。”芳姐焦急万分。 许璐璐喝了一口热茶,“我们当新人时,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没事!就当锻炼锻炼她的演技。” 灯火通明的二楼,一双沉黑的深眸淡漠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老板,要不要去阻止一下?”周易忧心不已。 任司宸漠然转身,“你这么能干,非洲正好有一个项目,要不派你去……” “我闭嘴!”周易立即抿紧嘴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非常缓慢,每一秒钟对于江心朵来说都是置身于炼狱般的煎熬。 丝丝的寒意如硫酸般沁入她的四肢五骸,疼痛迅速蔓延,最后流入心脏,侵蚀着她的血肉。冰冷的寒意渐渐地麻木了她的知觉,渐渐地模糊了她的意识…… 她踏入这一行,不是为了光鲜亮丽,也不是为了争名逐利,而是为了治疗的巨额医药费。这一行,可以让她在短时间内赚到钱,让接受最好的治疗,所以再苦再累,她都要咬牙坚持下去。 江心朵咬住了唇瓣,想用痛意唤醒她一点意识,可是她早已冻得失去了视觉,只有苦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你终于来了 此刻仿佛有千万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冰冻的四肢随着水流轻晃,身体渐渐下沉…… ——司宸,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在奈何桥边等着我,在我死的时候,你会来接我。 ——为什么你还不来? 江心朵深陷无边无际的的黑暗之中。 所有人的视线盯着男女主角热情相拥,忽视了充当人肉背景的江心朵。 忽然,画面中蹿出一个身影,纵身一跃,“噗通”一声,水四溅。 “卡!”姜导大叫一声,“怎么回事?谁让他突然冲过来的,你们也不拦一下!” 任司宸跳入水中的那一刻,他才了解这锥心蚀骨的刺痛。这么长的时间,她如此纤瘦的身体是怎么忍受的? 任司宸将她抱上岸,拍着她发紫的脸庞,“心朵,快醒醒!”见她毫无反应,立即俯身覆上她红艳似血的唇瓣…… “咳!”江心朵轻咳一声,吐出几口水。 任司宸见她睁开眼睛,瞬间敛起关切的眼神,沉眸一冷,霍然起身,转身就走。 江心朵蜷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一抹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冻僵的脸上扯动了一抹浅淡的笑容,嘴唇轻颤,逸出气若游丝的声音,“司宸,你终于来了。”随即黑暗再次袭来。 “她又晕过去了!”周易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果不其然,任司宸立即转过身,将她抱了起来,“你打电话给腾越,让他马上过来!” “他不在意大利吗?” “他在这里度假。” “万一他不愿意过来呢?”这位医生可不容易请。 “让南宫寒直接派手下把他绑过来!” 周易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许璐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道:“shawn先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她那招死缠烂打真的有用?”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我应该要主动出击!” *** *** 任司宸横抱着她,健步如飞,急匆匆冲进卧室,“周易,把房间的温度调到最高。” 他把江心朵放在大床上,随手从柜子中取出一套男士睡衣,双手伸向她的领口。修长的手指蓦地一顿,头往后一转,“你怵在这里干嘛?” “帮帮你。” “不想让我把你的手剁了,眼珠挖了,马上给我滚出去!” 周易瑟缩地颤抖了一下,逃命一般开溜,嘴里忍不住抱怨:“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跟南宫寒打交道,越来越有暴力倾向了。” 任司宸快速解开她的纽扣,皮肤褪去了原本白润莹亮的色泽,冻得发青泛紫。 深邃的眸子一紧,他倒抽一口寒气,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疤痕? 手臂、胸口、肚子,一块一块,大大小小,无规则地零散分布。 突然,门口吵闹起来。 “任司宸那小子是不是快要断气了,三更半夜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腾越打着哈欠,发着起床气。 “我好端端的,死不了!” 腾越见他全身湿漉漉,戏谑道:“你大半夜的出去冬泳了?我就说嘛,你没有女人的滋润,干火太旺盛了,脾气容易暴躁……” 同情而已 “废话比周易还多,快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腾越瞥了一眼床上的江心朵,笑意泛滥,“这位就是当年抛弃你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任司宸厉眸转向周易。 周易捂住嘴巴,“我可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我用脚趾头就能猜到了!认识你这么多年,何时如此紧张过一个女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会紧张她?你说得真好笑!她就这么轻易死了,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看来,她这次病的不轻。” 腾越手伸向江心朵。 任司宸随即打掉,“你干嘛?” “我真当我是神啊,碰都不碰一下,念个咒,施个法,就可以救人?” “有你那个讲话的功夫,说不定可以让她清醒过来了?” 腾越看了看江心朵的瞳孔,摸了摸她的脉搏,轻叹一声,摇摇头,“看来是没得救了。” 任司宸剑眉一挑,薄唇轻启,“你如果治不好她,我马上收购你的医院,改建成饲养场,专门养猪,我聘你当饲养员。” 周易幸灾乐祸,拍手鼓掌,“这个主意太好了!” 任司宸剜了他一眼,“那你是不是想去当他的助手?” 周易马上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我不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还说不紧张她?谁信!”腾越一边揶揄,一边给江心朵扎针。 任司宸掀开她的衣领,微微露出一角,“这是什么疤?” “刀伤会留下缝合的痕迹,这应该是烫伤造成的。从疤痕这么严重的程度看,不是蒸汽就是滚油,而且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所以才会留有腐烂过的痕迹。” 任司宸暗如子夜的深眸一敛,暗得更加纯粹,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离开我,你不是可以活得更好吗? ——为何还会让自己受伤? ——为何还会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 *** *** 一整夜,江心朵感觉自己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一会儿坠入冷彻刺骨的冰潭,一会儿置身炽热灼烧的炼狱。冷热焦灼,疼痛难忍。但是,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沉浮在巨浪之中寻觅到了温暖的港湾,她不在瑟瑟发抖,不在痛苦申吟。 任司宸觉得自己疯了,看到她痛楚难受,应该痛快才是,可是他居然会情不自禁地钻进被窝抱住她。 这仅仅是同情而已,已经被骗一次,难不成还会上次上当? 窗外,月光清浅,犹如水银静谧流淌。 夜色愈浓,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暗中似乎掺杂了水,渐渐变淡,天色渐渐变亮。 细腻的光沙穿透窗户,轻轻地洒落在床边。 “呃!”江心朵发出一声呓语。她脸色煞白如雪,唇瓣干裂,依旧一副病态。柳眉轻蹙,蜷长的睫羽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怔愣了两秒,“这是哪里?”嗓音沙哑,喉咙犹如火烧,疼痛不已。 她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穿了一身男士睡衣! 一出好戏 她推开房门,走出卧室,环顾四周的装潢摆设,应该是酒店套房。身为公众人物,连医院都不能随便进,万一被拍到,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浓香四溢的味道扑鼻而来,她饥肠辘辘的肚子立即咕咕大叫起来。 “先不管那么多了,填饱了肚子再说!”江心朵为了赶戏,昨天连晚饭都没有吃,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立即走进餐厅,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西式糕点,江心朵一手抓起一个马卡龙,另一只手端起一杯牛奶,大快朵颐起来。 “叮咚——”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江心朵嘴里塞满了食物,正要起身,浴室门突然推开,任司宸穿着浴袍湿哒哒地走了出来。 她愕然惊呆,他怎么会在这里? “咔嚓!”任司宸拉开了门。 “shawn先生,可否陪我喝一杯?”许璐璐拿了一瓶红酒,没等他开口,快速走了进来。她妆容浓艳,眉眼勾魂,“暖气怎么开得这么高?”说着,脱去了外套。她里面只穿了一条紧身的v领短裙,只要身体微微前倾,乍现大片春^光。 如此精心的打扮,她此次目的昭然若揭。 有好戏可看喽!江心朵欣喜窃笑,闪身躲在隐蔽的墙角,一边啃蛋糕,一边看戏! 任司宸剑眉微拧,转过身,“找我有什么事?” “上次巴黎时装周,匆匆一面,你的身影就一直深深烙在我的脑海了。”许璐璐娇滴滴的声音激起江心朵的一层鸡皮疙瘩。她好像得了软骨病,全身绵软无力,倾身依偎着任司宸,“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见面,我不想再错过。” 任司宸全身僵直,幽黑的瞳孔犹如古井,如此深不可测。 以前,许璐璐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将那些男人搞定,哪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她心一横,轻轻一扯,裙子瞬间坠地,她全身不着一缕站在任司宸的面前,“让我当你的女人,好吗?我不会比江心朵那个女人差!” 任司宸随即撇过头,似乎不愿多看她一眼。他沉眸蓦地一紧,厉声怒斥道:“看够了没有!” “噗——”江心朵赫然一惊,吓得把嘴巴里的食物喷了出来。她从墙角走了出来,拍着胸膛,“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许璐璐脸色乍变,急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衣服遮住身体,怒目冷睇着她,看到她身上的男士睡衣,鄙夷地轻笑一声,“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还取笑我,你跟我比,没干净到哪里去!” “请你以后,要你发^情别在我的眼皮底下,影响我食欲!”江心朵回击。 许璐璐慌乱的穿上了衣服,“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过是他的玩物,他玩腻了,迟早把你抛弃。” “可是你连当他的玩物都不配!” “你……你走着瞧,我跟你没完!”许璐璐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江心朵指了指任司宸,“你也可以给我滚了!” “我为什么要滚?”任司宸直接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淡扫她一眼,“这是我订的房间。” 贱卖自己 江心朵双目瞠圆,“那……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泳池中晕过去了,然后就被我带过来了。” “我晕不晕过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这么做?” “同情你!大冷天的泡在冰水里,没有一个人在乎你的死活,想想可真够可怜的!” 江心朵清眸微敛,凝望着那张令她思念得肝肠寸断的脸庞,明明知道他不是他的丈夫,可是脆弱的心脏还是一阵一阵抽痛,“打搅你了,我这就离开。” “你就这样穿着男士睡衣大摇大摆走出去。”任司宸低沉暗笑,“明天的娱乐版头条肯定相当精彩,不是写你私生活不检点,就是写你精神不正常。” 江心朵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衣服呢?” “送去洗了。” “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打电话给芳姐,让她马上送衣服过来。 任司宸打开许璐璐拿过来红酒,倒了两杯,“你急什么,陪我喝两杯!” 江心朵举起一杯红酒,直接一饮而尽,紧接着又拿起另一杯,一口气喝完,杯子砸在茶几上,“现在可以把手机给我了吗?”酒精滑过她发炎的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 任司宸鹰凖般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尽是鄙夷。记得她以前喝一口啤酒就能脸颊通红,现在酒量变得如此好,想必平时没少陪男人。 他取出支票薄,“江小姐真是好酒量,听闻你陪酒十万,陪游二十万,陪^睡一百万……不知,我要多少钱,你才愿意陪我一晚?” 江心朵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说道:“抱歉,我不是商品,我不贱卖自己!” “看来是嫌一百万太少了!我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只要你开得了价,我就付的了钱!”任司宸笔走游龙,签下一张支票,刷地撕了下来,当她乞丐一样,直接扔在她的面前,“五百万够不够?” 江心朵双眸氤氲着一层湿气,鄙视地嘲讽道:“你这种人渣,真不配你这张脸!”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似乎有一串火苗在体内燃烧,全身滚烫,难道她又开始发烧了? 任司宸怒火中烧,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你可真够虚伪的,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骤然靠近,江心朵的心跳猛然加速。闻到了他身上沐浴后清新的味道,下意识地,居然有种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她肯定病的不轻了,摇了摇头,羞赧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头,目光正好落在他的手上,暗红色的牙齿印赫然清晰,这不就是她咬的。 “你就是那个替身!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任司宸嘴角扬起一抹邪恣的笑意,“试探一下,看看你的骨子里究竟有多骚,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就迫不及待扑上去!”他无意识地手中加重了力道,快要把她的手腕折断了。 江心朵呼吸越来越急促,喘息越来越沉重,甩了甩手,“放开我!” 任司宸这才意识到了她的异样,松开了手,随口冷漠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酒有问题 “我好热,好难受!”江心朵手脚发软,身体微微一晃。 任司宸随即接住了她。 肢体的接触,让江心朵空虚沸腾的心瞬间有种被盈满的感觉,“恩!”焦灼的火热与难耐,逼得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可在任司宸听来却是娇嗔的申吟,他邪冷地讪笑一声,“刚才还装什么纯真,这么快就本性全露了?” 这不是发烧?发烧了怎么可能会有谷欠火难耐的感觉? 江心朵厉声质问他,“这酒有问题,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酒是许璐璐拿来的!”任司宸霍然明白。只是没想到许璐璐为了投怀送抱,居然敢在酒中对他下药。 看到怀中的江心朵,脸颊通红如火,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气息紊乱灼烧,纤瘦柔软的身体泛红滚烫,看来这药性非常强,“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因为此事进医院,肯定会给她的形象带来负面影响。江心朵一把推开他,“你离我远一点!” 她扶着墙壁,拖着绵软无力地双脚一步一步艰难地挪进浴室,打开了冷水。 哗——哗—— 冰凉的水注倾洒在她的身上,很快润湿了她的衣服。前一刻的火烧灼热,一下子被冰彻刺骨替代。她冷得蜷缩起来,瑟瑟发颤。 任司宸眉头一皱,“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才刚刚退烧,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少在这里假惺惺!我不用你管!”江心朵咬了咬牙,“我一定可以忍过去的!”她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变得煞白如雪。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任司宸关掉了水,把她从浴缸中捞了起来,缓步走向卧室…… “放开我……不要碰我……”江心朵发出羸弱呢喃声。 她离开了冷水的抑制,江心朵体内的那串熄灭的火苗再次跳跃起来,越燃越旺,引发燎原之势,意识渐渐模糊…… 任司宸将她放在床上,褪去湿淋淋的衣服,紧绷的皮肤泛着诱^人的酡红色,轻轻拂去她脸颊上润湿的发丝。下一秒,他突然俯身,薄唇烙在她白嫩的颈项。 “不……不要这样!”她颤着声央求。 “现在,只有我可以救你。” 江心朵扭动着痛苦的身体反抗,眼角沁出晶莹的泪水,呼出滚烫的气息,“求你,放过我……”她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如果下一秒在得不到释放就会爆炸。 她已经到了极限,为什么还要强忍下去?难道真的想死? 任司宸轻捧起她的脸,沉磁的声音犹如魔音蛊惑着她,“心朵,快看看我,我是司宸。” 睫羽轻颤,清润的水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司宸,是不是我快要死了,所以你来接我了?”意识的残骸一点一点被药物给侵蚀了,藕臂圈住了他的脖颈,主动递上香吻。 任司宸沉眸染上一层火光,猛地一扯,撕扯掉她身上残余的布料…… 汗与汗的淋漓,颈与颈的相交,发与发的缠^绵,肌肤与肌肤的相贴,唇与唇的辗转,空气中充斥着粗重的呼吸声和娇柔的低吟声,久久不绝。 此刻,她浑浑噩噩,恍然如梦。 而他,恣意放^纵发泄,将恨意化为掠夺的动力。 临时加戏 翌日清晨。 柔和的阳光穿透窗纱,洒落下点点光斑。一缕光线投射在江心朵的睡颜上,白皙恬静的脸庞泛着嗳昧未退的潮红色,红唇微肿,脖颈和胸前落满了星星点点的吻^痕,可以看出昨晚的缠^绵有多激烈。 睫毛微颤,江心朵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昏昏然怔愣了两秒,一转头,视线落在了枕边的那张支票上,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心口仿佛被剜了一刀,淋漓的鲜血也洗不净她所受的屈辱。 她木然地拿起支票,“嘶——”三两下就被她撕成碎片。 江心朵裹着被子下床,脚一着力,双腿酸痛如绞,立即瘫软地跌坐在地板上。她咬着牙,支撑着墙壁艰难地走进浴室,里面摆放了一套女士服装。 她洗漱了一下,快速换上衣服,离开地狱般阴戾的地方。 江心朵一走出酒店,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了她面前。 “芳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两个小时了!要不是上头交代不要打扰你,我早就冲上去把你叫醒了,现在全剧组都在等你一个人!” 江心朵坐上车,疑惑不已,“芳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记得今天没有我的戏。” “临时加了一场戏,这是剧本。”芳姐递给她一叠纸,显然刚刚打印出来。 江心朵快速浏览了一遍。 这场戏讲得是孟爷绑了方寒笙,将他毒打一顿,并威胁他离孟欢儿远一点。所以姝夜就绑架了孟欢儿,对她严刑拷打…… 江心朵一赶到片场,立即化妆换戏服。 “江心朵你可真够大牌的,让全剧组的人等你一个!”许璐璐冷睇了她一眼。 “上次我下水,这次你挨打,你说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你耳朵聋啦,没听到姜导让你借位嘛?” “唉!我演技太差了,万一一紧张,力度没把握好……” “你……” 助理导演跑了进来,“都准备好了吗?马上要开拍了!” *** *** 许璐璐绑在了树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发丝凌乱,在凛冽的寒风中狂乱飞舞,显得狼狈不堪,“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孟爷的女儿,识相的,你快放了我!” “你爸放了方寒笙,我自然会放了你。”江心朵戴着面纱,眼神清冷如冰。 “寒笙怎么了?” 她的目光倏然间削冷,淬了毒火,“都是因为你,才将他几次三番陷入危险。”说完,扬手一挥—— 许璐璐怕得双眼紧闭,头转向一侧。 江心朵急速下落的手顿了一下,紧贴着她的脸颊,借位打了过去。 …… 姜导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神色大变,立即大喊一声:“卡!重来重来。” 许璐璐娇滴滴地抱怨道:“导演,刚刚不是演得挺好的,为什么还要重来,我都快要冻死了!” “矛盾冲突不够激烈,观众肯定不会喜欢。借位太假了,还是真打吧!还有一开始孟欢儿应该被迷魂了,所以姝夜你拿一桶水把她浇醒。” “什么?!”许璐璐惊吓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依偎到姜导身边,磨蹭着他,“导演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这么柔弱,怎么禁得起淋水……” 姜导脸色一冷,“就这样拍!”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替你出气 “不行!我不拍!”许璐璐愤懑地跺了跺脚。 “你不是一诩自己是专业演员,那你就应该拿出专业演员的素养!”江心朵心里明白,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她。 “拍就拍,谁怕谁,难不成我还会比不过你!” “action!” “哗——”一桶水朝许璐璐泼去,顿时全身湿透,水滴沿着单薄的睡衣坠^落,凛冽萧瑟的寒风一吹,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 “卡!许璐璐你表情不对,重来!” “江心朵你的巴掌打得太假了,在用点力。再来!” “卡!许璐璐你眼神不对,应该是楚楚可怜,不是憎恨!” “这条不行。许璐璐身上的水看不出来了,再泼一点。” …… 一遍一遍重来,似乎不管她们怎么演,姜导永远不会满意。 许璐璐全身湿淋淋的,放佛刚刚从水中钻出来。在料峭的冷风中,冻得脸色渐渐泛白,嘴唇发紫。 “都是因为你,才让他几次三番陷入危险。”江心朵冷睨着她,猛然举起手,但是看到许璐璐瑟缩颤抖的样子,她犹豫了几下,没有打下去。 江心朵蓦地转身,疾步走向导演,“这是shawn要求的吧?” 姜导叹了一口,“这场戏必须拍到他满意为止,不然他就马上撤资,还会封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江心朵环顾四周,“这么说,他在这里?” 姜导指了指停在偏僻角落的一辆黑色加长宾利。 “我去找他谈!” 江心朵一走到车前,车门立即推开,她没有丝毫犹豫坐了进去。 “砰!”徒然一声巨响,车门被她重重摔上。 “你又想怎样!” 任司宸慵懒地斜倚着真皮座椅,手持一杯威士忌,薄冷的嘴角微微上扬,“力气这么大,体力恢复得真快,看来昨天我还不够卖力。” 一提起昨晚,江心朵的脸颊迅速涨红,马上打断了他,“已经差不多了,放过许璐璐吧!” 任司宸慢条斯理地轻晃酒杯,橙红色的水光在他的手上流转,“她既然胆敢算计我,当然要付出代价!” “那酒是我喝了,你又没有喝。所以被她算计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报复个什么!” “替你出气,难道不行吗?” “谢谢你的好意,我受之不起!” 他唇角勾起,绽开一抹淡笑,清冷如冰,没有一丝温度,“我听说她一直处处针对你,你真会这么好心,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我跟她一样锱铢必较,岂不是跟她同类人。” “算了,今天就放过她吧!要不是她,昨晚你怎么会那么主动……” 江心朵听不下去了,白了他一眼,立刻推门车门。 任司宸倏地拽住了她,“你为什么把支票撕了?还嫌少吗?你都被其他男人玩烂了,我开这个价已经够高了!” “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跟你一样龌龊、肮脏、不要脸!昨晚,我就当成一场噩梦,以后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江心朵忿然离去。 “想要摆脱我,做梦!”任司宸锐眸泛出冷削的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绯闻满天 清晨。 “砰!”一声巨响,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飞身一脚踹开了卧室房门,一把将江心朵从床上拽了起来,“快醒醒,心朵,你上娱乐版头条了!” 她睡意朦胧地嗫嚅道,“这不是好事吗?雅歌,你要玩让果果陪你,我还要睡……”话音一落,绵软的身体倒了下去。 林雅歌跟江心朵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们虽然不是亲姐妹,感情却比亲姐妹还要好。 “你现在都快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你还睡!”林雅歌再次将她拽起来。 江心朵蓦地弹开眼睛,柳眉微蹙,“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一夜之间,十几家的报刊杂志攻击你。”林雅歌将平板电脑递到她面前,“你看,这一片写你耍大牌让全剧组等你几个小时。这一篇是写你勾^引新老板,在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还有这一篇,写你欺负许璐璐,害她生病进了医院……” 江心朵清润的水眸渐渐凝重起来,蒙上了一层浓云。 “你看这个现场报道。”林雅歌点开一个视频。 许璐璐在医院门口被记者团团围住,她面色煞白,不知道涂抹了几层粉底,把脸上的一颗小痣都遮掩掉了,“我跟江心朵好歹同事一场,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咳咳——”她一边有气无力地哭诉,一边羸弱地轻咳,“她巴结了投资方,不仅给我删戏,还故意针对我,加了一段泼水、掌掴的戏。我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为什么要如此对我。”说着,许璐璐泪如雨下。 不过,她这副梨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下子博得了大众的同情。她的大批粉丝举着牌子在星辉公司门口抗议,要求公司封杀江心朵。微博上,“江心朵滚出娱乐圈”的话题,一下子蹿升到了第一位。 “芳姐刚才来电话,让你马上回公司,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躲在家里比较安全。” “躲起来并不能解决问题。” “心朵,我陪你去。” “和果果还没有醒,你替我送他们去幼儿园。” *** *** “江心朵滚出娱乐圈!江心朵滚出娱乐圈!” “璐璐无可替代,璐迷无所不在!” …… 公司门口堵满了许璐璐的粉丝,她们一个个愤慨激扬,口号声此起彼伏。 江心朵下了出租车,前门是进不去了,她压了压鸭舌帽,悄悄溜向侧门。 “江心朵!江心朵在这里,快来!”一声大叫,所有人涌向侧门。 “不要脸的狐狸精,敢欺负我们的璐璐,打!”一个人高马大的女生举着木棍冲向江心朵。 “唉!”江心朵轻叹一声,撇了撇嘴,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截住她手中的木棍,用力一拽,那名女生失去重心跌坐在地。 “你们快看,江心朵不仅欺负璐璐,现在连璐璐的粉丝也打。” 见识到了江心朵的身手,没有人敢跟她动手。 江心朵转过身,突然一个鸡蛋朝她飞去,“啪!”落在她的头上,粘稠的液体沿着黑亮的发丝滑落。 下跪求我 “砸她,快砸她!” “我们为许璐璐报仇!” “狐狸精!蛇蝎女!滚出娱乐圈!” …… 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庞,憎恶狠毒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射穿。 一句句恶语,接连着鸡蛋和番茄,犹如枪林弹雨一般砸向单薄瘦削的江心朵。 江心朵无处可躲,只能把自己缩卷在墙角,如秋叶般零丁地挂在枝头,颤颤巍巍。一颗接一颗的鸡蛋恶狠狠地砸向她——生疼生疼,仿佛皮肉被撕裂了,骨头被敲碎了。 高楼,通体流光玻璃泛着冷漠地幽光。 任司宸站在二楼落地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所发生的一切,犹如冰雕般的脸颊,线条冷酷分明,没有一丝表情。 突然,一群保安从侧门冲了出来,拦住那群疯狂的粉丝,江心朵这才脱困。 任司宸黑眸一沉,转过身,“这是你干的?” “我……我可没有。”周易心虚不已,紧张慌乱地将视线转向别处。 “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能干了,北极有一个能源开发项目,要不派你去跟进?” 周易吓得两腿发软,立马求饶,“我皮不糙,肉不厚,去那么寒冷的地方,只怕有命去,没命回。以后,我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这时,江心朵走上了二楼。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全身弥漫着鸡蛋的腥味还有烂番茄的臭味,粘稠的汁液滴滴答答坠^落而下,狼狈不堪。 任司宸冷淡地打量了她一眼,“这就是你妇人之仁的下场!你轻易地放过了许璐璐,可她显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一抓到机会,就要将你绊倒。” “少在这里幸灾乐祸!”江心朵轻声嘀咕了一句。 “想说什么就大声说,你不是一向口无遮拦的。” “要不是你的默认,恐怕那些报刊杂志不敢得罪星辉公司旗下的艺人吧?” 任司宸嘴角噙着暗讽的冷笑,“看来,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究竟想要干嘛?” “你下跪求我,说不定我高兴了,就让你咸鱼翻身。” 江心朵直视她的眼睛,丝毫没有怯懦之态,即使一身狼狈,也要傲气地抬起头回击,“下跪?我没有学过,你先示范一遍给我看看!” 任司宸没有想到她的脾气那么倔,“你如果不解决这件事,肯定声名狼藉,这个圈子你就甭想再继续混下去了!” “想听我的回答吗?”江心朵渐渐走近他,蓦地抬起手,用黏答答的衣袖快速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大不了跟你鱼死网破!” 任司宸表情一僵,冷峻的脸上红一块,黄一块,犹如混乱的调色盘。蛋黄液和番茄汁混合成恶心的气味直往他鼻子里钻,洁癖的他抓狂一般冲向洗手间。 许璐璐颐指气使地拦住了江心朵,大笑起来,“我说呢,公司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乞丐了。江心朵,你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吗?实在是太臭了!”她捏住鼻子,“我劝你一句,从哪儿,回哪去!还是垃圾窝最适合你。” 跟在许璐璐身后的助理们,纷纷应和,发出尖酸的嘲笑声。 “别高兴得太早,事实怎样,你心知肚明!”江心朵轻笑一声,“别以为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颠倒黑白了?现在,你就放肆地笑吧,以后有你哭得时候!” 英雄救美 江心朵冷睇了她一眼,愤然转身,故意将衣袖一甩,粘液不偏不倚地洒在她的脸上。 许璐璐正想破口大骂,嘴巴一张开,几滴腥臭的蛋液飞溅到她的嘴巴里,脸色乍变,好像吞了老鼠屎那般难看,“你……” “好狗不挡道,谁让你拦在我面前了!”江心朵见到她还不让道,上前蹭了她一下。 许璐璐身上那条秋冬季最新款的纯白色呢子大衣顿时染得红一块,黄一块。她气得急跳脚,“江心朵,我搞不跨你,我就不姓许!” 这时,一抹颀长的身影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莫少谦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浓眉紧拧,星眸掠过一丝心痛,快速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肩头,“走,我送你回去。” 江心朵一脸诧异,“你不是在美国开会吗?” “看到你的报道,我连夜赶回来了。”怪不得莫少谦双眼布满了血丝,满脸倦意。 她内疚地咬了咬唇,“我又打扰到你了。” 莫少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有我在,你放心。”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江心朵的心里撑起一把巨大的雨伞,面对再大的狂风暴雨也不害怕。 莫少谦拥搂着她走出公司大楼,还有一些疯狂的粉丝朝她扔鸡蛋、砸番茄。他用宽阔的胸膛将江心朵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鸡蛋和番茄一一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商界精英,天之骄子,何时受过如此侮辱? 江心朵又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守候? 她心头泛着酸涩,但是酸中却夹杂着丝丝甜味。 任司宸伫立在二楼,冷厉的眸光死死地盯住楼下那紧紧相依的两个人,薄唇一掀,逸出一声哂笑,“五年了,这个莫少谦居然还围着她团团转,不知道是她骗术实在高超,还是莫少谦太蠢!” “空气中飘着好浓的酸味!”周易啧啧嘴,轻声自言自语,“你自己不愿意英雄救美,就见不得别人英雄救美了。” *** *** “心朵,你怎么成这样了,快去洗洗!”林雅歌看到她,吓了一跳。 “对了,、果果呢?” “他们去对付那些跟踪过来的记者了。” 江心朵清眉蹙了蹙,“这也太危险了吧?” “你放心好了,我交代过他们了,就耍耍那些记者,不要伤到他们。” “我就怕他们两个,一放^纵起来,就忘乎所以了。” 曾经常常有狗仔队跟踪江心朵,不过下场都非常凄惨。踩老鼠夹、被马蜂蜇、掉下水道、喷粪水……各有各的惨象,惨样层出不穷。当然,这些都是出自、果果之手。 一个人背着一只挎包,戴着鸭舌帽,鬼鬼祟祟地躲在偏僻的墙角,手中拿着一台摄像机,“咔嚓,咔嚓!”对着陈旧的小区拍个不停。 突然,伸出一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衣服,稚嫩乖巧地声音响了起来,“叔叔,你在拍什么?” 记者一转身,一脸厌烦的表情在看到洋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时,一下子和蔼起来,“小妹妹,你住在这里吗?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立即拿出一张江心朵的照片。 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当然有啊,我每天都能见到她。” 记者欢欣雀跃起来,“小妹妹,那你知道她住哪栋哪层吗?” “嘘!这是秘密,靠近点,我偷偷告诉你。”瞠圆双眸地看了一眼四周。 他毫无戒备,蹲下身,耳朵凑近她。 宝宝出招 “那位大美女住在……”故意拖长了音调,突然狡黠地眨了眨眼。 果果快速溜到他的身后,似大人般淡定沉稳,不慌不忙地将牛肉酱抹在记者的屁股上。 “住在……我不告诉你!” 拖拉了半天,憋出这几个字,气得记者火冒三丈,“小鬼头,你是不是在玩我?” “我怎么敢呢?她住的地方我也说不清楚,还是直接带你去好了。”粉嘟嘟的小脸蛋上绽放着天真无邪的微笑。 只有果果才知道,她的笑容越灿烂,等会儿记者的下场越悲惨。 穿着一件雪白的斗篷,一蹦一跳,可爱得就像一个天使。她领着记者走向一条幽僻的弄堂。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狂吠,“汪汪……” 一条高大的哈士奇犹如风驰电掣一般朝着记者狂奔而去。 记者吓了一大跳,拔腿就跑,可是前方是一个死胡同,让他无处可逃。 哈士奇双眸凶狠瞪着他,舌头舔了舔嘴巴,一副馋涎欲滴的饥饿的表情。 “死狗,滚开!”记者吓得双腿发软。 “你的屁股上怎么有一滩东西?”一脸的嫌弃,后退几步,“难道你拉屎拉在裤子上了?都长这么大了,还拉裤子,真羞羞!” “你才拉裤子!”记者随即抹了抹屁股,“哪里来的肉酱?怪不得这条狗会追着我跑了。” “如果你不想被狗咬掉屁股,还是快点把裤子脱了吧!” “汪汪!汪汪……”哈士奇对他狂吼几声,似乎在向他宣战。 眼看哈士奇就要飞扑过来,记者无计可施,只能哆嗦着将裤子脱了下来,露出两条白的腿,瑟缩地躲在角落。 哈士奇嗅了嗅他的裤子,然后叼了起来。 朝着哈士奇招了招手,“小可爱,我们走吧!” 它立即摇头晃尾,叼着裤子跟在身后。 记者恍然大悟,气得牙痒痒,“你……死小鬼,你居然敢玩我!” 淘气地朝他做了个鬼脸,“谁让你这么笨!” “死小鬼,你别跑,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这时,果果叫来了一群大妈,“阿姨,你们快看,就是那个没穿裤子的男人吓唬我妹妹!” 一群义愤填膺的大妈冲了过来,将记者围了起来,指指点点,“大白天的居然会出现变^态暴露狂,哪个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患者吗?还是快点报警吧!” 想必明天的报纸社会新闻版会出现:某小区惊现变^态暴露狂,居民出行多加注意安全。 *** *** “心朵,你出了这样的事,公司打算怎么办?”林雅歌忧心不已。 可是,当事人显然淡定多了,悠闲地喝着咖啡,吃着蛋糕,“我跟新上任的老板结下了梁子,所以现在公司对我实行‘三不管’政策,不管、不顾、不问。” “那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许璐璐通过一个又一个谎言来诋毁我的形象,所以只有揭穿一个谎言,那么所有负面的新闻报道,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个一个被推翻。” 逮个正着 “可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捅破她的谎言?” “许璐璐不是扬言我害得她生病住院,那么就公开拍摄现场的絮,看看究竟是谁故意刁难,谁技不如人!” 林雅歌松了一口气,贼贼一笑,“你打算去偷摄影带?” “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做什么你都能猜到。” 林雅歌瞥了她一眼,“你别拿那么恶心的东西来形容我!” *** *** 夜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制作公司沉寂在一片阒静中,走廊上亮着几盏白茫茫的灯,光线苍白薄稀。办公室中零星的亮着几盏灯,还有几名员工在加班。 江心朵穿着一身黑衣运动服,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躲在墙角鬼鬼祟祟地张望。一见没人,敏捷迅速地溜进了制作公司的剪辑室,一般性所有拍摄完的摄影带都会存放在这里。 她随即关上门,阻断了外面的光线,里面一片漆黑。 “放在哪里了呢?”江心朵忙不迭地打开手电筒,一束光线撕裂的黑暗,正好汇聚在一张灰白相间的恐怖阴森的脸上,“啊——” 她忍不住惊声尖叫,倏地一股凉气地从背脊往上涌,她手一颤,手电筒掉落在地。 “啪!”开关一按,骤亮的光芒瞬间盈满了整个房间。 任司宸斜倚着沙发,姿态慵懒随意,脸色凝霜,薄唇轻启,“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江心朵一看是他,顿时舒了口气,手轻拍着胸口安抚着自己那颗受伤的小心脏,“你比鬼更可怕!” “过奖过奖!” 江心朵摇了摇头,唏嘘地说道:“我真没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人!” “跟你比,我自愧不如!”任司宸黑眸一敛,犀利的目光似乎在审问她,“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似乎你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守株待兔!” 江心朵咬了咬牙,怒瞪着他,“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 “心肠恶毒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既然你这么看我不顺眼,那我们解约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我就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难受,你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恶心作呕!” 任司宸剑眉一挑,“我记得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得非常清楚,如果你提出解约,毁约金是一千万,你打算送钱给我,我可不介意?你跳槽一个公司,我就收购那个公司,看你怎么摆脱我!不过,前提是还有公司敢要你!” “卑鄙无耻!”江心朵剜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你去哪里?不找你要的东西了吗?” “看到你我就恶心!”江心朵拉开了门,外面一片幽暗,所有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立马捡起地上的手电筒跑向走廊的尽头,果不其然,这一层阻隔电梯和楼梯的铁门被锁上了。 “看来,老天要让你继续恶心下去。”任司宸双手插着裤袋站在她身后,淡定自若,还有心情揶揄她。 你想找死? 江心朵白了他一眼,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正想拨通保安处的电话号码。 任司宸幽幽然说道:“你看你还是先想想待会儿怎么向保安解释,大晚上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万一,你解释不好,那他们只能请你去警局解释了。” “你不出声没人当你是哑巴!”江心朵悻悻然收起手机,清润明眸四处张望,突然眼底闪过一丝窃喜,打开一扇窗户,探头俯身向下查看。 任司宸骇然一惊,向前一把拽住她的肩膀,愤懑地斥责道:“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那么鲁莽,知不知道这样做非常危险。”明明是训斥,怎么听上去夹杂着一丝在意,一丝关切。 “像个男人,别一惊一乍的,这才四楼,又不高。”江心朵挥开他的手,双手一撑,坐到了窗棱上。 “你想干什么?快下来!” “下面有窗栏,沿着这个爬下去不就好了。”说着,她一只脚已经伸到外面。 她居然还会爬楼? 任司宸眉梢一挑,一脸的难以置信。才五年不见,她怎么变了这么多,以前的她只是率真而为,而现在的她是胆大妄为,真不知是她以前掩饰得太好,还是现在露出了本性。不过,这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江心朵了。 他攫住江心朵的手臂,往下用力一拽,“你想死,没人会拦着你,只是不想你玷污了下面方寸之地。” 一股刚劲的力道将江心朵硬拽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砰!”重重地跌落在坚硬冰凉的地板上。 “哎呀!”江心朵吃痛地尖叫一声,脚腕处顿时传来尖锐刺骨的疼痛。 “如果你从外面掉下去,那比现在痛百倍!”任司宸语气冰冷严峻。 江心朵坐在地上,揉着脚腕,嘟着嘴闷闷地说,“真是扫把星,每次遇到你,我准没什么好事!” “彼此彼此!” “这么说来,那肯定是我们八字不合。为了你我安全,社会和谐,全球稳定,以后我们应该相隔万里。” 任司宸蓦地蹲了下来,渐渐逼近她,灼灼的目光如火舌一般似乎要将她吞灭,“为什么你几次三番躲避我?不想看到我,还是不想看到我这张脸!” 江心朵瑟瑟缩缩地向后挪,慌乱之中视线打转,就是不敢深看他。 任司宸大掌捏住她的下巴,黑眸如千年寒潭般刺骨,直勾勾地盯住了她,怒吼一声,“看我!” 她的视线渐渐移到他的脸上,熟悉的脸庞,如此真切,可是又如此的飘渺。她已经将他牢牢地烙在了心头,刻在了脑海,此生铭记。可是,眼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庞,让她的思念愈加泛滥,江心朵怕自己迷了心智,所以一直不敢直视。 窗外,薄雾冥冥,皎月在几缕薄云之间穿梭,清泠的月光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迷离了她的视线。 “第一次见到你,我拉着你的衣领,叫你司宸,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真的跟他太像了,不过,他已经不在了。”清眸渐渐洇开一层水汽,“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他的离开……” 她的软肋 迷蒙漆黑的夜,轻易地击碎了她伪装起来的坚强,其实他就是江心朵的软肋,只要一涉及他,她马上崩溃。 苦涩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缓缓抬起手,轻触他的脸颊,指尖颤抖了一下,“我已经接受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长得跟他一模一样?每次看到你,就让我想到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一次又一次撕裂我的心。”眼泪悄无声息地爬满了她的双颊,月光洒落,在脸上拼凑出悲伤的碎光。 任司宸沉眸暗得更加纯粹,更加深不见底,寡薄的唇瓣勾出一丝冷绝,“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他半死不活地活着才是累赘,他死了,你不就解脱了。所以你才会在他病后你对他不管不问,一走了之。现在你后悔了,怕他变成鬼,死死纠缠着你!” “我那么爱他,怎么会抛下他不管呢?”江心朵声音哽咽,积压已久的苦楚渐渐翻涌而出,犹如决堤之势,一发不可收。 “你口口声声说爱他,那知道他死了,你为什么没有随他而去呢?”任司宸咄咄逼问她。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可是,我不能!” 当年,任司宸身为任氏集团的继承人,为了娶江心朵,甘愿放弃继承权,跟着她过艰苦的生活。江心朵生日那天,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去买了一条项链作为她的生日礼物,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任司宸被撞得非常严重,头颅出血,胸肋骨断了六根,其中还有一根刺穿了肺部。几次死里逃生,病重通知书下达了十几次,他在重症监护病房一躺就是两个月。 江心朵不得不每天打五六份工来支付高额的医药费,她每天只能睡个三四个小时,整个人瘦骨嶙峋,疲惫不堪。有一天,在炸鸡店打工时,不小心将冰块丢入油锅中,滚烫的油飞溅到她的身上,为了省下钱治疗任司宸,她没有去医院,只是用药膏稍微处理了一下,所以现在才留下了如此狰狞斑驳的疤痕。 任司宸的母亲找到了江心朵,她要接他到国外治疗,不过前提是江心朵不能随行。 只要能救任司宸,江心朵当然什么要求都答应。 她留在国内,没有任司宸丝毫的消息,每一天都是煎熬。她苦苦的等待,换来的却是任司宸的死讯。 那一刹那,她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好后悔,没有陪他走完最后一段时光,没有看到他最后一眼…… 江心朵来到他们初次相见的岸边,在香四溢的星辰之间,她用刀划过手腕,泅泅的血水润红了一朵朵蓝色的,她以为就这样可以跟他相见了,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是,她再次睁开眼睛,见到的不是任司宸,而是医生。医生告知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这突来的小生命打消了她自杀的念头。 远在意大利的任司宸,死里逃生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江心朵。可是,他的母亲却告诉他,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将他抛弃在医院自生自灭,早就当他是死人,到处勾^搭男人。 暗藏凶险 任司宸怎么会轻易原谅背叛他的女人,唇角忽地勾起,阴沉诡笑如一朵罂栗在俊容上绽放,笑意逐渐变冷﹐锐眸泛出冷削的幽光,“狠毒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般演技高超、手段毒辣的,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见我恶心?我也看你反胃!” 他倏然起身,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铁门。 “你明明有钥匙,为什么不打开门?” “耍你!”任司宸似乎不愿跟他多待一秒,随即转身离去。 江心朵仰起头望向窗外墨蓝色的苍穹,皎洁的月光犹如水银一般倾洒而下,清婉的脸颊上泪光闪闪熠熠,氤氲着浓浓的悲伤。 “司宸,你会怪我吗?将你一个人送去意大利,在你最后的日子我没陪伴着你……” *** *** “砰!”一声,清晨的宁静又是被一击踹门声打破。 林雅歌风风火火地跑进江心朵的房间,不停地嚷嚷:“心朵,快看快看,许璐璐割腕自杀了。” 江心朵正准备拉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耳朵,一听到这句话,立马翻身而起,“她自杀了?” “心朵,你的眼睛怎么肿的跟核桃一样,难道昨晚你哭了?” “眼睛有点不适而已!”江心朵扯回正题,“许璐璐怎么会突然自杀?” “因为网上流传出《笙笙欢舞》的两段拍摄絮,一段是你下水的戏,一段是她被绑架的戏。两段戏一对比,立马就能看出她是在故意针对你。而她生病也跟你无关,而是她自己演技差,还故意诬陷你。所以一下子娱乐风评都转了,所有人将矛头指向她。可能她承受不了这个压力,就选择自杀了吧!”许璐璐欣欣然撞了她一下,“没想到你动作这么迅速。” “我没有偷到摄影带,这两段视频不是我传上网的。” “那这件事是谁干的?谁会在背后默默地帮你?” 江心朵淡淡一笑,“除了学长还会有谁!许璐璐她现在怎么样了?” “祸害遗千年,像她那种人命硬着呢!刚刚新闻报道里面说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这一招苦肉计用得可真好,一下子博得了大众的同情。” 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笙笙欢舞》拍摄进度,所以只能停播一周。 三天后,江心朵突然接到公司的通知,因为这次事件影响了星辉公司的形象,所以要她们两个召开记者发布会,解释误会,握手言和。 “太偏心了,公司分明是想给许璐璐台阶下!”林雅歌为她打抱不平。 “算了,这个圈子本来复杂混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心朵挑了支唇膏,“这个颜色如何?” “太艳了!许璐璐肯定将自己化得比贞子还惨白,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模样,所以你应该化得比她更憔悴,装得比她更可怜。”林雅歌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许璐璐会这么轻易地答应跟你和好,你千万要小心她耍诈!” 江心朵心头隐隐有些不安,这个发布会犹如鸿门宴般暗藏凶险。 不作不死 江心朵一走出车门,一大群记者举着长枪短炮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江心朵,你跟许璐璐是不是为了争夺一个男人才势同水火?” “听说你们先是抢戏份,接着是争男人,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抢星辉一姐的位置?” “江心朵,你怎么看待许璐璐割腕自杀,你认为她是一时冲动,还是作秀演戏?” ……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江心朵对其充耳不闻,沉默不言,在保安的帮助下挤进会场。 许璐璐已经坐在台前,正如林雅歌所料,她脸色白得好像涂抹了几斤粉,眼神空洞无力,一副憔悴羸弱的样子,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倒。 她看到江心朵,扶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如此诚恳真挚的态度,让江心朵心头一阵发毛。 许璐璐这么做是为了配合公司的要求演戏,还是别有用心? 既然她大方承认错误,主动道歉,如果江心朵不去跟她握手,那就会显得她太小鸡肚肠了。 在一片白亮的镁光灯下,江心朵抬起了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必放在心上。” 许璐璐的嘴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地诡异笑容,突然大喊一声,“哎呀!”她随即跄踉地后退几步,跌坐在座椅上,泪眼婆娑地望着江心朵,“我已经主动跟你道歉了,你口头上也原谅我了,为什么还要掐我的伤口?” 说着,许璐璐卷起荷叶边衣袖,纤细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浓稠的血液将纯白的纱布染红,红与白的对比,让这一幕更加触目揪心。 原来许璐璐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来陷害她,故意穿了一件衣袖宽大的衣服,这样遮住所有人的视线,谁也看不见江心朵究竟掐还是没掐,让她百口莫辩。 顿时,会场一片哗然。 记者纷纷面面相觑—— “真没看出来,江心朵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看来许璐璐故意针对她,肯定有什么隐情。” “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江心朵不是什么好货色,不然许璐璐怎么不欺负别人,只针对她一个!” “看来,许璐璐自杀是因为觉得太委屈了。” …… 许璐璐偷偷地冷睇了她一眼,目光带着一丝挑衅,一丝取笑。 江心朵回瞪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拿起麦克风,“拜托各位,你们动点脑子。首先,我为什么要掐她,掐疼了她对我什么好处?其次,即便是我要掐她,何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在诬陷你了?”许璐璐指了指手腕,“这就是你掐我的证据,那么你有证据证明我是在诬陷你吗?” “你都已经设计好这个陷阱让我跳了,还会留下什么线索吗?” 正在江心朵仓皇无措时,腾越拿着医药箱走上来,“我先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许璐璐倏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用。” “难道你想失血过多而死?”腾越一把揪住她的手臂,用剪刀直接将纱布剪刀,看着结痂的伤口嗤鼻一笑,“奇了怪了,你的伤口没裂开,纱布上这么多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肯定被潜了 许璐璐蓦地抽回了手,忿忿然瞪了腾越一眼,嚣张地说道:“你是谁啊,又不是医生,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突然,一名记者惊呼起来,“我想起来了,他就是腾越,今年刚刚获得了拉斯克国际医学奖,这奖可是诺贝尔医学奖的风向标。” 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见到医学界的泰斗人物,记者当然相信权威人士的话。 “居然在我们眼皮底下诬陷江心朵,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看来她自杀也是在作秀!”记者纷纷这样猜测。 这下子许璐璐惊慌失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这……”一时语噎,难以解释。 腾越瞟了一眼她的手腕,冷笑道:“看你伤口的深度,应该没割破静动脉,流血量不多,估计比你来一次大姨妈还少。就这点伤还去医院抢救,你当医生都是一个个废物吗?” 他轻而易举地揭穿了许璐璐的谎言,一下子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许璐璐咬了咬唇,破釜沉舟一般,指着江心朵狂吼:“他肯定是被你收买了,你们是一伙的,串通好这一切来陷害我!江心朵,你好狠毒!”愤怒让她的表情愈加狰狞凶恶,显然一名泼妇,让人鄙夷。 江心朵冷笑一声:“你诬陷人的本事没有丝毫见长,颠倒是非的本事到是越来越厉害了。” “对!我就是讨厌你,看你不顺眼!”许璐璐怒瞪着她,目眦欲裂,眼神凶狠毒辣,“shawn先生明明倾心于我,可是你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投怀送抱,千方百计勾^引他、色^诱他。还利用他来报复我,让他安排那场绑架戏,让我又是淋水又是被掌掴,受尽欺凌!我的爱情和事业都被你一个人给毁了,我不恨你,我恨谁?” 许璐璐身败名裂,也不想江心朵好过,至少拉她下水,大不了死鱼网破。 “我跟shawn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许璐璐发出立即发出尖锐的嘲笑声,“不知道是谁穿着男式睡衣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又砸下一个劲爆新闻,会场一片哗然。记者打了鸡血般激动,明天报刊杂志的销量不用愁了。 江心朵清新婉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地开口,“若不是你故意刁难,我会长时间浸泡在冰水中,失去知觉昏迷过去吗?shawn先生身为这部剧的新任制片,当然不希望此事闹大,所以没有将我送去医院,而是送我去了酒店。” “孤男寡女在酒店待了一个晚上,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吧?如果你没有被潜^规则,他会特地叫人改剧本加戏吗?” “你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哈……”许璐璐发出尖酸刻薄的哂笑声,“你说这话谁信?” “我信!”沉磁洪亮的声音穿过整个会场,飘进每个人的耳朵,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莫少谦伫立在门口,挺拔颀长的身形犹如神祗,清润如玉的面容就似初春微凉的晨风,寒冷中夹杂着一丝的暖意。 声名狼藉 “你又是谁?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滚一边去!”许璐璐满脸愠怒,这个江心朵真是狐狸精投胎转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么多的护使者为她撑腰,而她却是孤立无援。 “我是她的未婚夫!”醇厚的嗓音,坚定的目光,让人难以怀疑。“因为心朵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担心公开恋情会影响工作,所以才会隐瞒大家。”莫少谦冷肃的目光在移向江心朵的瞬间,化为了潺潺春水,绵绵情意难以掩饰。 江心朵怔愣地看着他,一脸的疑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是莫讯公司的ceo,怪不得他公司旗下的游戏都是由江心朵代言,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记者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 许璐璐肆意狂笑起来,“你知不知道她私生活非常混乱,到处勾三搭四,给你戴绿帽子,这种女人你也敢要?” “就你刚刚说的话,涉嫌诽谤他人,我会提请法律诉讼!”莫少谦站在江心朵的身旁,搂住她的纤腰,似乎在张扬自己的所有权,“如果她真是许小姐口中所说的那种人,我还会愿意娶她吗?” 的确,如果江心朵真的跟shawn有什么,再宽宏大度的男人也绝对不会站出来替她澄清。 “我还听说她见钱眼开,直接明码标价,陪吃十万,陪游二十万,陪^睡一百万!” 莫少谦温和俊秀的脸上却镶嵌了一双锐利深沉的眼睛,“你做的好事怎么喜欢赖在别人身上。上个月貌似你去了一趟马兰西亚,那里某个富商包了你一周时间。” “你……你胡说八道!我……我告你诽谤!”许璐璐一时惊慌失措,语无伦次起来,不知如何解释。 江心朵一出现在公司,许璐璐就有了危机意识,认为自己迟早会被她代替,所以千方百计针对她。原先《笙笙欢舞》的女一号公司选择的是气质上更为贴合的江心朵。许璐璐气炸了,主动去找了姜导,用身体来换角色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本以为自己当上了女一号就可以打压江心朵了,可是世事难料,角色讨巧,演技出众,让江心朵的人气直上攀升。所以她按耐不住了,传播“三陪”谣言,来污蔑江心朵。 又一条劲爆的新闻,这下子许璐璐彻底声名狼藉了,记者们七嘴八舌地追问她—— “许璐璐,你前阵子在微博上炫耀的豪宅,是不是你出卖肉^体赚到的钱买的?” “你每个月都要出国,是不是都是去陪吃、陪游、陪^睡?” “许璐璐你陪过哪些富商?娱乐圈还有哪些明星跟你一起干?” …… 一个个问题犹如枪林弹雨般犀利,许璐璐双手捂住耳朵,嘶声力竭地叫喊:“我不知道,你们别来问我,滚!都给我滚!”她突然一滞,晕了过去。 偌大的办公司空荡沉寂,任司宸冷厉的鹰眸紧盯着电视屏幕上莫少谦那只搂着江心朵的手,仿佛淬了毒火一般阴鸷。 玩腻的破鞋 那张俊脸宛若大理石镌刻而成,棱角犀锐,冰冷如霜,寡薄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微扬,如刀锋般凌厉,“莫少谦,五年前你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仍是!。” 腾越对着镜子唉声叹气,“唉!早知道会上电视,我应该好好打扮打扮。” “你长得还算安全,吓不死人!”任司宸揶揄道。 “我帮了你的忙,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嘲笑我,我怎么尽交一些损友!” “有了我和南宫寒,才能拉高我们的平均智商。” *** *** 莫少谦开车在市里绕了几圈才摆脱了狗仔队的跟踪,车停在小区弄堂口。 夜色渐浓,幽暗如墨的天空点缀着几点残星,闪熠着细碎薄弱的光泽。远处华灯初上,璀璨霓虹如焰火般绚烂。 “今天,谢谢你!”江心朵除了谢,不知表达自己的感激。 莫少谦摇摇头,“我不是说过了,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什么谢谢。” “那两段絮视频是你传上网的吧?你哪里来的片源?” “我找到了姜导,了点钱而已。”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可是对于江心朵来说,又欠了他一笔。 “我知道,今天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夫,是为了维护我,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莫少谦眉头一紧,立即打断她,“你这么快就要跟我扯清关系吗?你怎么这么残忍马上要捅破。”他的语气已经卑微到近似请求,“难道连一丝幻想都不愿留给我。” “对不起,我忘不了他!”江心朵对他愧疚不已,推开车门。 莫少谦随即按住了她,“至少现在别人都以为我是你的未婚夫,至少我要把这个角色扮演好,我送你上去!” 他们下了车,昏黄的路灯散逸着静谧细腻的光沙,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影子紧紧相依,看上去如此亲昵。 “这就是你的未婚夫?”突然,冷凝的空中飘来幽冷的声音。任司宸湮没在墙角的暗影之中,脚挪了一步,出现在光亮中。 莫少谦蓦地瞠圆双眸,一脸骇然,深吸一口凉气,支支吾吾地说道:“任……任司宸?不!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他不是任司宸,他叫shawn,星辉娱乐的新任董事长。”江心朵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见识一下那个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蠢货!” “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江心朵主动挽起莫少谦的臂弯,“学长,我们走!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这么急着走,你是不是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 “担心我口不遮拦,一不小心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他?” 莫少谦锋利的视线射向他,一脸冷肃,厉声发出警告,“她是我的女人,你以后少来招惹她!” “你的女人?”任司宸发出恣意的哂笑,“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女人已经和我上了床?她的身体已经被我摸遍了,玩够了,你可真够可怜的,别人玩腻的破鞋还当成是宝!” 大打出手 江心朵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尽,煞白如雪,死死地咬着唇,惨白的唇瓣殷红如血,朝他怒吼:“你说够了没有,闭嘴!” 任司宸邪恶的脸上噙着放荡不羁的蔑笑,挑衅地冷睨着莫少谦,幽幽然开口,“我可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在我身下疯狂的样子,平日里装得如此纯良,没想到骨子里那么风^骚……” “别说了!不要在说了!”江心朵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此刻,她好像被他扒^光了衣服,肆意践踏她。 莫少谦黑眸渐渐收紧,危险的火光在瞳仁中集聚,似火般灼热,似刀般锋利。一触即发的怒火令周遭的空气急速变得冷冽紧绷。他渐渐攫紧拳头,指骨分明,青筋突起。 “混蛋!”莫少谦霎时怒火冲天,幽瞳泛着嗜血般残忍的血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猛然出击,一拳打在任司宸的脸上,“心朵不是你可以随意欺负的!” 任司宸随意地擦了一下嘴角逸出的血丝,慢条斯理地撩起衣袖,“什么叫欺负?你不知道她有多享受,抱我抱得有多紧,在我身下叫得有多欢……” 他的话无不是火上浇油,莫少谦再次冲上前,一个旋身飞踢,朝着他的胸口踹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任司宸一个敏捷的侧身,及时闪躲过他的袭击。任司宸也不是吃素的,随即还手,趁他还没有收回腿,猛地一脚,踹中他的胸口,一个重心不稳,倒地之后随即一个扫腿,同时将任司宸也撂倒…… 两个人扭打起来,寸步不让,你一拳,我一脚,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似乎不拼个你死我活,就誓不罢休。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挂了彩。 “不要打了,都停手!”江心朵上前想将他们拉开,任司宸振臂一挥,随手将她推倒在地。 她双手撑在粗粝的水泥地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掌心的皮被蹭破了,血珠子簌簌地冒了出来。 莫少谦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手骨沁红,泛着嫣红的血丝,“我告诉你,不管江心朵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我就是爱她!” “呵呵!居然还有人喜欢戴绿帽子的!”任司宸嘴角淤青,逸出嘲讽的冷笑声,挥打掉他的手,同时拽住他的领子。 两个人深色西服上布满了褶皱,沾满了尘土,发丝凌乱,满面土灰。平时西装笔挺,俊朗非凡,何时如此狼狈。 “别打了,你们都松手!”江心朵心急如焚,突然,看到街角有一辆车急速飞驰而来,车上的人疯狂地按下快门,骤亮的镁光灯刺眼夺目,她慌乱地大喊,“你们别打了,记者来了!” 任司宸毫不在意,继续出击,拳脚相向。莫少谦瞥了一眼江心朵,这次没有躲闪,挨了一拳,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将他推开。 任司宸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向后退了几步—— 那急速飞驰的车已近在咫尺—— “嘀、嘀——”急促车喇叭声刺破夜空! 蓄意谋杀 一道亮光如箭矢般凌厉,亮得刺眼,亮得胆颤。 “嘭!”一声巨响,犹如惊雷,天地震动。 任司宸一动不动地躺在车前,静静地,无声无息—— 江心朵瞠圆双目,一脸惊恐,心跳骤然间停止了一般,全身血液速速倒流。 五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江心朵在家做好了晚餐,左等右等他还不回来,所以就出门找。没想到才走出小区没多久,就看到他倒在冰凉的血泊中,泅泅的鲜血将纯白的雪地染红,犹如血色曼珠沙华娇艳绽放。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心被撕裂了,痛得已经无法呼吸。她的整个世界天崩地裂,坠入万丈深渊。 就是那场车祸,才让他们天人相隔。江心朵多么想遗忘那一晚。可是现在,那一幕却在她的眼前再次上演,犹如鬼魅梦魇一半死死纠缠着她。 周围尖叫声,电话声,呼叫声,声声不绝,但江心朵什么也听不到。 她灵魂似乎剥离了身体,全身颤抖不已,挪动着千万斤重的脚走向他,微颤的双手将他抱起,嘴里不停地嘟喃着:“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司宸,别离开我好吗?我不能没有你……”泪水如泄了闸的洪水,一涌而出,狠狠地拍打在她的脸上,毫无痛觉。 江心朵任凭泪水肆意横流,即使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不了那片红得刺眼的血。即使泪水再多。也冲洗不掉那片鲜红。 莫少谦扣住她的肩膀,“你清醒点,他不是任司宸!” 江心朵空洞失焦的双眸蓦然回神,泪光熠熠,“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办法接受你吗?因为我怕再次失去……”泪水沿着瓷白的脸颊流淌,蜿蜒成溪。 她已经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脆弱的心脏已经承受不已再次打击,所以她选择逃避,像只懦弱的骆驼将头埋在沙子里。 她全身的气力似乎被抽干了,颓然倒下,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 *** “司宸!”江心朵额头缀满了汗珠,突然惊呼一声。 莫少谦闻声立即走了过来,“心朵,你醒了?” 清亮的双模蓦地睁开,她怔愣了两秒,回过了神,“对了,shawn先生的伤势怎么样了?” “经过抢救,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江心朵松了口气,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医院!你昨天突然晕了过去,我不放心,就送你来医院了。医生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低血、低血压,所以给你输了一些营养液。” 江心朵掀开被子,“我好多了,我们回去吧!” 看到莫少谦满脸憔悴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整夜照顾江心朵,没有好好休息。 突然,冲进来四名警察。 “你就是莫少谦吧?现在,shawn告你蓄意谋杀,请跟我们走一趟!” 蓄意谋杀!shawn给他按一个这么大的罪名,分明是要他身败名裂。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江心朵焦急万分地解释,“昨天的车祸只是个意外!” 幸灾乐祸 “可是他指证莫少谦明明知道有车开过来,还故意将他推向那辆车,想要害他被车撞死。请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这分明是他有意诬陷,莫少谦是推开了他,可是他自己往后退的……”江心朵急忙替他解释。 莫少谦拍了拍她的肩膀,浅浅一笑,散发着冬日阳光般的暖意,“不要担心,既然我没有做过,当然不会有事。” 他还是跟着警察离开了。 *** *** 一听说任司宸出了车祸,他的狐朋狗友立即赶来探病。 韩景铄一进门,扔给他一副拐杖和一张轮椅,“以后你走路就离不开它们了!” 任司宸额头垂下一滴冷汗,掀开被子,拍拍自己的双腿,气闷地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的腿好好的!”他神采奕奕,说话中气十足,应该伤得不重,只有右手绑了绷带,额头蹭破了点皮。 “唉!没有断条胳膊、卸条腿,你也好意思说自己出了车祸?那名肇事司机的开车的水平是不是太烂了?” “我没有被撞个半身不遂,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韩景铄点点头,“有点。” 交如此损友,任司宸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把拐杖和轮椅带回去自己用!” “还是你留着吧,你比我更需要!事不过三,你已经出了两次车祸了,下一次肯定用得着了!” “你咒我?”任司宸气得血压急速上升。 这时,南宫寒拎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一开口就训斥道:“你小子长没长眼睛,会不会走路,怎么一天到晚往车轱辘底下钻?” 韩景铄揶揄一句,“可能被车撞傻了!” 眼看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损他,任司宸立即转移话题,“你拿来的是什么?” “补品。” “还算你有点人性!” 韩景铄翻看了一下,“阿胶、叶酸、归脾丸、四物汤……”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这……这貌似是孕妇补品吧?”说完,随即捧腹大笑起来。 任司宸的脸上爬满了黑线,磨了磨牙,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南宫寒!” “以沫怀孕了,家里这些东西太多了,我就随便拿了一些。其实,补身体的原理应该差不多吧?” “那你好好给自己补补!” 腾越风疾火燎地冲进来,“还是我的东西最实用!” “什么?”任司宸怏怏然说道。 “纸尿裤!”腾越专业地解释,“你有轻微的脑震荡,很容易头晕目眩,那时就会尿shi禁……” 他没有脑震荡也快被气出脑震荡来了。 任司宸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一个个幸灾乐祸够了没?” 三个人突然大笑起来。 “我们知道你伤得不严重,故意拿这些东西来气你!”腾越训责道,“你一出车祸,我们马上调看了那辆车的行车记录,分明是你自己故意撞上去的。为了惩罚那个女人,你用得着如此拼吗?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南宫寒精明的厉眸泛着寒光,“如果你真的那么恨她,我随时可以派人把她大卸八块扔进海里喂鱼……”这对于有黑道背景的南宫寒来说小菜一碟。 作贱自己 任司宸随即打断他,正色道:“你别碰她,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南宫寒唏嘘一笑,“你这分明是放不下她!”用一副过来人的语调告诫他,“你在伤的时候,其实伤的是你自己!” “我已经错了一次,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任司宸冷冽冰寒的黑眸中闪逸着幽光,“她欠我的,我要她加倍奉还!” “这就是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交不交给警方,你自己决定!”南宫寒将一个u盘交给了他。 *** *** 江心朵僵直地站在冰凉的铁门口,柳眉紧锁忧愁,湛清的水眸中洇染着一丝无奈。 莫少谦已经被刑事拘留一个星期了,消息一传开,他公司的股价天天跌停。都是因为她,害得莫少谦名誉受损,事业受阻,承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只要能救出莫少谦,即使前面是龙潭虎穴,她也愿意去,这是她欠他的。 江心朵深吸一口气,坚定了决心,抬起手,按下了门铃。 须臾,铁门缓缓打开—— 江心朵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里面,院子里汉白玉堆砌而成的喷泉,泉水泠泠,水珠飞溅,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熠细碎的光辉。清风掠过泳池,水面泛起粼粼波光,正如她此刻的内心,卷起了层层涟漪。 周易将她领到二楼,推开房门,“他就在里面。” “谢谢!”江心朵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你不是见我就作呕,怎么会屈尊降贵主动来找我?”讥诮幽冷的声音包裹着丝丝寒风迎面袭来,任司宸坐在轮椅上,冷漠地睇视着她。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复的人是我,不要把少谦牵扯进来!”江心朵一再告诉自己要压下怒火,可是一想到他卑劣的行径,立即怒火中烧起来。 “不整他,怎么能欣赏到你垂头丧气的样子?”任司宸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 “那你欣赏够了没?现在可以撤销诉讼,把他放了吧!”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江心朵咬了咬牙,忍气吞声地低下头,“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放了他好啊?” “可我还是没有看到你的诚意?” 江心朵憎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下跪求我!”任司宸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低头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折线图。 如果没有莫少谦,她的、果果早就不在了。如果没有他,江心朵跟本支撑不到现在。他默默地为她做了那么多,现在为了他,这点牺牲算什么。 江心朵攫紧双拳,坚硬的指甲掐着掌心,掐出一条条血痕,“我跪!”话音一落,她清眸一垂,一层雾气在眼底迅速洇开,卑微地屈膝跪下。 任司宸微微一怔,幽眸喷出削冷的怒火,“你不是很有骨气,不愿轻易向我屈服!当初许璐璐陷害你,你宁愿身败名裂,也不愿向我下跪。可是现在,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作贱自己,他究竟有什么好?!” ***亲们再不出来冒泡泡,芊芊要去冬眠啦!*** 狼心狗肺 “对!他就是好,什么都好,好得让我为他做什么都愿意!”江心朵愤懑地斜睇着他,即使卑微地下跪,她也要挺直腰板,无声地向他宣战,“你要我下跪,我已经跪了,现在你可以放过莫少谦了吧?” 亲耳听见她夸赞别的男人,一股怒火犹如火山一般喷发出来,鸷冷的寒眸如利刀刺向她,“你跪一下,我就要放了他,你当你的膝盖是黄金做的?” 江心朵恼羞成怒,倏地站了起来,“本以为你只是可恶一点,没想到你如此卑鄙!你究竟想要怎样?” “你不是说为了他什么都愿意?那我要你当我的女人呢?” “做梦!”江心朵不假思索、果决地说出这两个字,她冷冷地讪笑一声,“我竟然还认为你有那么一点良心未泯,可是现在看来你早就狼心狗肺了!”说完,蓦地转身,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腾越一头雾水地走过来,“老板,她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 “不出两天,她肯定会主动来找我!”任司宸嘴角斜勾起一抹诡异地笑容,“她不是满身利刺,那我就把她的刺一根一根拔掉!” *** *** 江心朵一离开,任司宸立即对外宣布收购莫讯公司。 一般性收购一个公司,需要短时间内大肆购入那个公司股票,除了直接购买股东的份额之外,还需要收购一些散户,这样会导致股价上升。可是,对于shawn是个例外,他就像个凶狠残暴的屠夫,将收获的野兽一刀一刀砍断,分块变卖。在商场上,他以狠绝出名,一旦收购成功,便会在短时间将公司分拆变卖,导致股民的股票被套牢,所以大批人立即出手,导致股价一降再降。 莫少谦的公司已经岌岌可危,江心朵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心血付之一炬。 她还是沉不住气,再次去找任司宸。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萧瑟的寒风中打了几个转,渐渐飘散。层层乌云黑压压地一片,渐渐蓄势着风雨欲来的力量。 “江心朵来了!”周易兴冲冲地走向门口。 “站住!”任司宸喊住了他,“她想见我,可我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得着的!” 周易望了一眼外面,露出犯难之色,“可是……” 任司宸伸了伸懒腰,“昨天批了一晚上的文件,困死了。我去睡一觉,你敢让她进来,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吧!” “切!”周易嗤之以鼻,嘀嘀咕咕地说道:“明明心里那么想见她,还装模作样!” “叮咚——叮咚——” 江心朵继续按着门铃,但是单薄的声音随即被冷冽的寒风吹散。 等了这么久还不来看门,她心里当然明白,他不愿意见她。 江心朵不再继续按门铃,木木地站在门口,湛清的眼眸似水般温柔澄澈,却透着一股执拗的韧劲。 今天,不见到他,她绝不会离开。 料峭的寒风吹散她卷长的头发,丝丝缕缕的发丝在空中肆意飞扬,好像浓墨在空中绚烂飞舞。 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冬雨绵绵而下—— 无奈妥协 冰雨中夹杂着细碎的雪粒,犹如刀子刮痧着她瓷婉的脸庞。 雨越下越大,寒意四溢。 风越来越急,呼呼作响。 江心朵木然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冰冷的雨水沿着冻僵的脸庞蜿蜒滑落,湿透了她的衣服。纤细瘦弱的身体在狂风暴雨中似乎随时会倒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太过缓慢,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 周易望着窗外,愁着眉头焦急万分,望了一眼卧室,“那只死猪要睡到什么时候?”他的眼前蓦地闪过一道亮光,“他只让我不要让她进来,又没有说不准我出去!” 他随即抓起两把伞,跑入雨帘中。 “雨下这么大,你快回去吧,他是不会见你的。”周易隔着铁门将一把雨伞塞进她的手中。 江心朵唇瓣已经冻得发紫,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一定要见他!今天,我见不到他,我是不会回去的!”声音微弱,却非常坚定。 “你怎么这么固执!跟他的脾气一样。” 他们两个就像两只刺猬,互相用自己利刺使劲地戳着对方,结果一个人都不愿屈服,结果只会刺得越来越深,两败俱伤。 “算了!死就死,我帮你这一次!”周易这次豁出去了。 他悄悄溜入任司宸的房间。 任司宸正躺在暖融融的被窝睡得正香,而屋外的那个却站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 周易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快速逃了出去。 狂烈的寒风夹杂着雨滴倾洒进屋,室内的温度迅速下降,任司宸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怒吼一声,“周易!” 他立即跑进去,装作若无其事得问道:“怎么了?” “我明明记得睡之前窗户都关上了,你是不是手痒了?” 任司宸太精明了,周易耍的小样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 “我……”他快速找了一个借口,“我只想让你欣赏一下窗外的雨景。” “她还在?”任司宸敛眸沉思,深邃的暗眸如千年古井那般深不可测,薄唇轻启,“你让她进来吧!” 周易欢呼雀跃起来,“好!我马上带她过来!”急急忙忙跑出去。 任司宸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怎么养了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江心朵全身湿透,滴滴答答的水滴从她的身上落下,所经之处一滩水迹。 她挪动着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他的房间,每一次仿佛踩在刀尖之上,此刻,她正步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我去给你拿一些干毛巾!”周易担心她着凉生病。 任司宸厉声命令:“你可以滚了!” 周易像小媳妇一样委屈地撇撇嘴,“真凶!”经过江心朵身旁时,窃窃私语一句,“你别怕他,对他也凶一点!” “咔嚓”周易关上了房门。 窗外风雨交作,室内静得吓人。 “这次你主动来找我,看来已经下定决心了。”任司宸斜躺着慵懒地开口。 江心朵顿了顿,缓缓阖上眼,妥协地说道:“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嘛……”她抬起微颤的手—— 恶毒语言 江心朵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肿胀,失去了知觉,瑟瑟缩缩地开始解开纽扣…… 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逸出破碎的水晕,清冷的声音质问他:“我如此狼狈真的有那么好看吗?践踏我的自尊真的有这么好玩吗?”苦涩的泪水簌簌滑落,与脸上的雨水混合,已然分不清哪里是雨水,哪里是眼泪。 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全身肌肤白亮透明,泛着一层水光,寒气一丝丝沁入紧绷的背脊,她依旧站得笔直,“现在,你应该满意了吧!” 他做到了,一根根拔光了她身上的利刺,连皮带肉,留下的却是全身鲜血淋漓的伤口。 任司宸斜睇了她一眼,眉头隆起,鹰凖的深眸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人捉摸不透。原以为,报复她会非常痛快,可是看到她如此卑微地贬低自己,他又莫名地感觉到一丝揪痛。 他薄唇一掀,逸出一声轻蔑的哂笑,“莫少谦喜欢的女人不过如此,身上还有那么多丑陋的疤痕,看来,他的确有喜欢破烂的嗜好!” 他侮辱的话语如一把锋利的刀刃扎进江心朵的心口,她咬牙忍受,没有回击。因为她只有隐忍下去,莫少谦才有被放出来的希望。 “你怎么不说话,默认自己是被男人玩烂的破烂了?” 江心朵木然的水眸空洞失焦,犹如失去灵魂的搪瓷娃娃,轻轻一摔,就会支离破碎。 任司宸走到她的面前,狂狷的目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一眼,手掌滑过她的胸膛、锁骨、脖颈,最后捏住了她的下巴,鸷冷的温度迅速冰冻了他的指尖。 江心朵瑟瑟地颤抖了一下,水眸凝望着他,“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放过他了?”她垂下明眸,妥协地说道,“那你快点。” 语毕,一滴泪珠滚落下来,正好落在他的手上,滚烫如油,烧灼着他的心。 她的泪水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莫少谦不嫌你脏,可是我嫌!我就这样就过他,是不是太轻松了?”明明是自己于心不忍,可是嘴上仍旧说着恶毒的话语。 “你又耍我?”江心朵脸色骤变,幽恨的双眸怒瞪着他。 任司宸松开了手,玩味一笑,“既然他害我受伤,作为补偿,你就在这里照顾我直至痊愈,我自然会撤销诉讼!” 当年,江心朵抛弃了身受重伤的他,不愿照顾他,那么现在就要她来照顾,任司宸认为这算是不错的惩罚。 “真的?”江心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会提出这么简单的要求。 “别像根木头怵在这里,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任司宸一走,江心朵虚脱一般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忍不住的发抖,泪水肆意翻涌,“不行,我不能哭,我不能倒下……”她胡乱地擦拭着眼泪,可是越擦越多,止都止不住,“和果果离不开我,莫少谦也需要我……” 可是,他削瘦的肩膀哪里抗得下那么多? 装模作样 “吃吧!”江心朵将一碗鸡汤摆在他的面前。 任司宸撇了撇嘴,理所当然地说道:“喂我!” “咳咳!”周易不淡定地轻咳出声。简直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任司宸吗?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要人喂,说这个话居然还一点也不害臊,脸皮真是非一般的厚! 江心朵怔愣地盯着他,一脸鄙夷,“用你的猪蹄!” 任司宸脸色一寒,厉眸剜了她一眼。 她立即绽放笑容,温柔得说道:“用你的手。” “你眼睛瞎了,没看见我的手受伤了吗?” 江心朵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伤了一只手,又不是两只都断了,用得着这么娇气嘛!”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江心朵连连摇手,她可不想触怒这只暴躁凶猛的野兽。 他动了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这只手臂好痛,好像动不了了。” “奇了怪了,别人看病是越看越好,你为什么越看越差了?” “腾越的医术下降了。” 明明是他在装模作样,居然还把腾越拉下水。 “他不是名医吗?水平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他一向给女人看病比较厉害!”尤其是给死党的女人,万一治不好,那群人不是炸了他的医院,就是收购他的医院改建成养猪场,他敢不尽心尽力医治吗? “原来他是妇产科医生。”江心朵一脸疑惑地问道,“那你还要他看病,难道你还有什么难言的妇科之隐?” 任司宸脸色一黑,没想到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跳了下去,尴尬地转移话题,“你怎么废话那么多,汤都凉了。” 江心朵嗤之以鼻,“不知道是谁废话比较多!” “我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还是你不想要莫少谦出来了?” “喂就喂!”江心朵端起碗,舀了一勺汤递到他的嘴巴,没好气地说道:“喝吧!” “对待病人,你能不能温柔一点?”说完,任司宸低下头喝下一口汤。 江心朵立即态度大变,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幼稚地哄骗道,“宝宝乖,快点喝汤,这样才能长肉肉哦!”她拿出对付的一招。 “噗——”任司宸刚刚喝进嘴的汤全部喷了出来,“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不是你让我温柔一点的嘛!” “我让你温柔,没让你如此幼稚。” “你可真难伺候!” “你现在才知道吗?想要反悔还来得及!” 江心朵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不管你如何刁难我,我都能忍受!” 任司宸低头看了一眼,几滴汤喷在了衣服上,“我身上脏了,你给我擦身吧!” “这……这种事让周特助干比较好吧?” “他太笨手笨脚了!” 江心朵立即反问一句,“那你还聘请他?” “你说得太对了,我正考虑辞退他。” 周易无辜躺枪,他们小两口斗嘴吵架,怎么会牵扯到他的身上。避免再次当炮灰,他找了一个借口开溜,“我去准备一下明天视频会议的资料。” 任司宸双手摊开,“快给我擦吧!” “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享受断手断脚的生活了?” 女人不可信 “有你供我玩乐,我当然享受!”任司宸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你怵在哪里干嘛,快过来把我衣服脱了。” 江心朵水眸快速闪过一丝黠光,“你确定、肯定、一定要我给你脱衣服?” “磨磨唧唧,废话真多!”他不耐烦地抱怨一句。 江心朵手悄悄地绕道背后,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将房间里的暖气关掉。脸上立即挤出灿烂无害的笑容,“不就是扒个衣服,这有什么难的!” 说着,她的手伸向他,头一偏,视线转向别处,纤细的柔荑在他胸口缓缓摸索,解开一颗一颗纽扣,指腹突然摸到一条狭长的疤痕,她蓦地转头一看,“这疤……” 这就是那场车祸留下的疤痕。 任司宸一脸冷漠地盯着她,深眸如黑曜石般闪熠着幽冷的寒光,“曾经有一个女人,我爱她如生命,可是她却背叛了我。这就像罪证,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女人不可信,越会装越狠毒!” “你这么精明狡猾,居然还会上当,看来聪明一世,也会有糊涂一时的时候。” 她居然还嘲讽他,任司宸暴怒,“你没资格说我!” 他就像地雷,时不时有爆炸的危险,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语,江心朵去浴室端了一盆热水。 毛巾轻轻地擦过他的手臂,任司宸不悦地撇了撇嘴,“你有没有吃饭!没力气吗?” 江心朵立马加重力道,泄愤一般使劲擦,几下他的手臂就通红一片。 “有力气没处使吗?你这是要刮掉我一层皮!” 江心朵轻声嗫嚅一句,“我又不是专业的,你要求真多!” “算了,擦下面吧!” 江心朵蓦地瞠目结舌,木讷地指着他的裤子,“这个也要擦?” 任司宸点了点头,“服务当然要全套!你又不是没见过,别装什么娇羞。” 江心朵尴尬不已,脸倏地染上两片酡红。那一夜,她被药物所控,的确跟他发生了关系,可是她意识迷离,记忆模糊,依稀只有破碎的画面,犹如梦境那么不真实。可是他却一直将那件事挂在嘴边,让她想要遗忘也忘不了。 “你别说了!”江心朵紧闭双眸,两根手指捏着他裤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往下拉—— 一脱下他的裤子,她迅速地将一块毛巾往他的腹部一扔。 江心朵一边擦拭他的双腿,一边困惑地问道:“你的腿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这里又有拐杖,又有轮椅?” “车祸后遗症,腿比较容易酸痛,所以用得着。”任司宸随便瞎编了一个理由,难不成告诉江心朵是他那群狐朋狗友买来捉弄他的,非被她取笑不可。 “那这些纸尿裤呢?也是因为车祸后遗症,所以你用得着!”江心朵拿起一包翻看了一下,“你现在要用吗?” 任司宸再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是腾越买给自己的,他忘在这里了。” “他不是医生嘛,怎么会有泌尿疾病?” “久病成医。阿嚏!”正说着,任司宸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怎么这么冷?” 斗智斗勇 江心朵深表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这种病的确难以启齿,你推卸给别人,我能理解的!来,把纸尿裤穿上吧!” 任司宸气得咬牙切齿,“拿出去全部扔了!” “扔了多可惜,万一你要用……” 任司宸一把拽住她往怀里一扯,冷峻的脸上噙着不怀好意地邪肆笑意,攫住她的手伸向他的下面,沉磁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犹如魔音般邪魅,“既然你这么关心它有没有生病,要不,让它来好好伺候伺候你?” 江心朵仿佛触电一般,倏地抽回了手,推开他起身,恼羞成怒地咒骂一句,“你变^态!” “想跟我玩,随时奉陪到底!”任司宸拧了拧眉,“怎么突然变冷了?” “有吗?开着地暖怎么会冷呢?”江心朵暗自窃笑,“这不会是车祸后遗症造成你感知觉失灵了吧?”江心朵抱着他的被子和衣服大步走出去。 “喂!别拿走。” “被子和衣服都脏了,当然要拿去洗啦!” “快给我去拿被子!”任司宸像个小孩气得直踹着枕头。 “我教你一招,取暖要靠抖,你抖一抖就不会冷了。”江心朵憋住笑,一走出房间,“哈哈哈……”立即大笑起来。 *** *** “阿嚏!”任司宸幽怨地斜睨着她,吞下感冒药。 “我又不觉得冷,哪里知道地暖关了。你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如此脆弱,冻了一会儿时间就感冒了。” 这分明就是报复! 之前,任司宸让她淋了冰雨,所以江心朵故意让他挨冻。 这个女人看来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任司宸又想了一招,“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完成,给我去煮杯咖啡!” 煮咖啡这么简单? 江心朵不一会儿就煮好一杯端给他,别的她不敢自夸,对于煮咖啡她可是信心十足,她以前可是在咖啡店打过工,顾客就喜欢喝他煮的咖啡。 浓郁醇厚的咖啡香味在空气中蔓延,任司宸淡淡地扫了一眼,“倒掉,重做!” “你尝都没有尝,凭什么让我重做?”这分明是刻意刁难。 “我讨厌拿铁的味道。” 江心朵转身就走,脚步蓦地顿了一下,“你不喜欢拿铁,那你究竟要喝什么?摩卡、蓝山、卡布基诺、麝香猫……” “蓝山!” 江心朵这次费了很长的时间,“你要的蓝山咖啡。” 任司宸这次端起杯子闻了一下,“咖啡豆炒的时间太长了,倒掉重做!” 这次,江心朵言笑晏晏,不气不恼地收走杯子,立马给他换了一杯,“你尝尝看,这个咖啡豆炒制的时间没那么长。” “你究竟做了几杯?” “十几杯。你要浓的,我就有浓的;你要淡的,我就有淡的;你要甜的,我就有甜的……总之,你想要什么,我就有什么。要不是那个铁盒里的咖啡豆不够了,我还可以多做一点。” 任司宸摇了摇头,叹息道:“那可是我前几年拍卖到的比黄金还贵的咖啡豆,就这样被你糟蹋了。” 露出马脚 “咖啡是你让我煮的,也是你让我倒的,可不关我的事。”江心朵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任司宸黑着一张脸,闷闷地说道:“在这杯咖啡里面加片柠檬。” 江心朵一怔,双眼瞬间瞠大,清潭深眸漾开层层涟漪,错愕地盯着他,一瞬不瞬,“蓝山咖啡加柠檬,你怎么会这样喝?” 江心朵深爱着他,当然对于他的嗜好、习惯了如指掌。 蓝山咖啡加柠檬,极少数人会这样喝。为什么他们两个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口味一样独特,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任司宸低头看了一眼咖啡,鹰眸闪过一丝拘措,没想到他一恼火失神,居然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他慢条斯理地搅拌着咖啡,淡定地说道:“周易煮得咖啡太烂了,所以他就加入柠檬中和一下苦涩味。” “真是这样吗?”江心朵敛眸深思,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 *** 是夜。 宛若黑丝绒般漆黑的天空零星的点缀几颗残星,闪逸着细碎的光泽,阒静如斯,万籁俱寂。 江心朵跟他斗智斗勇了一天,身心俱疲,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终于可以睡觉休息了。帮任司宸盖好被子,才刚刚转过身,就被他一把拽住了。 “你去哪里?” 她无力地眨了眨眼,眼皮无比沉重,直往下坠,“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睡觉。” 任司宸拍拍了身旁,厉声命令道:“你哪里都不准去,睡在这里!” “我只答应照顾你,可没有答应你陪^睡。” “这样你才能更好的照顾我!万一,我半夜踹被子,着凉了会加重感冒。” 几岁的人了,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踹被子。 江心朵一脸无语,“那你就多吞两粒感冒药。” “如果我脚抽筋了呢?” 江心朵打了一个哈欠,怏怏然开口,“只不过脚抽筋而已,又抽不死你!” “万一我脑溢血、中风呢?” “你还没到七八十岁吧?” 任司宸找的借口再三被她否决,随口而出,“万一我晚上想上厕所呢?谁搀扶我去?” “穿纸尿裤!”江心朵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 任司宸唏嘘道:“看来某人是想要那位姓莫的去坐牢了。” 江心朵倏地躺在他身旁,“这下你满意了吧?” “早就应该如此,还浪费那么多口舌!”任司宸朝她身边挪了挪,紧贴着她。 江心朵推攘着他,“你干什么?滚一边去!”可是任司宸健硕的身体纹丝不动,江心朵水眸一凝,亮光一闪而过,“你不滚,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双手一蜷,伸向他的胳肢窝,使劲挠他痒痒。 江心朵记得他最怕痒了,一挠他就狂笑不止,如果连这一点他们两个都一样,那就太蹊跷了。 任司宸没躲没笑,刹时怒火冲天,瞪着嗜血的眼神,一把攫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你不怕痒。”江心朵喃喃自语,眼眸黯然失色。 也对,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怎么会舍得江心朵伤心难过,怎么会羞辱她、欺负她、伤害她? 怀孕了吗? 江心朵瑟瑟地收回了手,默默地道了一句:“对不起。”随即转过身,身体蜷缩成一团,放佛失去了保护,只能无助地抱紧自己。 任司宸伸向她肩膀的手顿了一下,收了回来,阖上了眼,“你居然会跟我说‘对不起’,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回复他的浅浅的呼吸声,江心朵太疲倦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任司宸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清新淡雅香味,坚硬冰冻的心似乎有了一丝的温度。 *** *** “呃!”江心朵逸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霍地睁开眼睛,想要起身,身上却横着一条结实的手臂,她将任司宸推开,钻出被窝,捂着嘴迅速跑向洗手间。 “呕……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乎在拧绞着,江心朵将胃液都吐了出来,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她虚脱地站了起来,全身瘫软无力,摇摇晃晃。 任司宸立即双手扶住她,“你……”他剑眉拧紧,脸色沉重,“你是不是怀孕了?” 江心朵轻笑一声,“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以为呕吐就是怀孕?” “真的没有?” 江心朵点点头,“当然!你以为怀孕有那么简单吗?” 她早产生下和果果,子^宫受了创伤,医生告诉她以后很难再孕了。 “那你……” “我只是有点胃病而已。我可以自己走,不用你扶!”江心朵掸掉他的双手,表情一滞,“你……你的手?” “哎呦!”任司宸立即痛呼一声,立即将缠着纱布的右手深入三角巾中。 “你演得太浮夸了!”江心朵清冷地说道,一把拽过他的右手,拉扯掉上面的纱布,“我倒要看看你的伤有多严重!” 雪白的纱布一层一层散开,露出精壮的手臂,上面只留有擦伤的痕迹,而且伤口已经消肿结痂。 任司宸甩开她的手,“看够了没有!” “哇!你这也伤得太重了吧?”江心朵忿忿然瞪着他,“按照约定,我照顾你到痊愈,现在你已经好了,那么可以撤销诉讼了吧?” “身体上的伤口是愈合了,但是心理上的伤口呢?” “你……”江心朵气绝语噎,“你分明是耍无赖!”火气直上往涌,激起胃里一阵绞痛—— “呕……”粘稠的胃液吐在了任司宸的身上。 任司宸顿时石化,全身僵直不动,面如死灰,磨了磨牙,齿缝间逸出三个字:“江!心!朵!” “谁让你惹我生气的,我控制不住,呕……”话音还未落下,再次倾吐而出。 *** *** 任司宸足足洗了半天的澡,才将身上那股恶心的酸臭味彻底洗去。 “周易,过来闻闻,还有味道吗?”任司宸胡乱地擦拭着湿淋淋的黑发。 周易凑近仔细地闻了闻,“没了。” “怎么没有,我大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江心朵打岔,她巴不得任司宸继续洗澡,这样就没空来刁难她了。 任司宸冷睇了她一眼,“那股味道肯定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算你狠! 江心朵气鼓鼓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黠笑,“呕……我又要吐了……”她假装几声干呕,头转向任司宸。 他立即后退几步,像避瘟疫一般躲远,“你离我远一点!” “求之不得!”江心朵霍然起身,朝着门口径直走去。 “站住!”任司宸从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件晚礼服扔向她,“换上,陪我出去!”果决的语气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去哪里?” “这个你不用知道。”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给你十分钟时间,你多一分钟,我就让姓莫的多关一天!” “你除了威胁,还会什么?” “还剩九分五十秒。” 江心朵忿然跺了跺脚,“算你狠!”一说完,快速转身跑向衣帽间。 任司宸薄唇微扬,勾勒出一抹冷漠玩味的笑容,幽瞳似海,深不可测。 …… “还剩最后十秒钟,十、九……” “别催了,你赶着去投胎啊!”江心朵心急火燎地冲了出来。 任司宸目光转向她,微微一怔,深邃的黑眸中掠过一丝惊艳。 江心朵一袭裸粉色雪纺纱裙,将armani prive 的精致细腻、典雅窈窕展现地淋漓尽致。飘逸柔软面料紧贴在她的身上,衬托出玲珑曼妙的身姿。身后露出整片雪肌,如婴儿般细腻光滑。裙纱上点缀着银丝朵,小巧精美,妩媚之中不失少女的俏皮。清风拂动,裙纱轻曼摇曳,将她的娇美容颜衬托地更添几分柔美。 江心朵被他看得极不自然,手慌乱地摸索疤痕。 “放心,你那些恶心的疤痕都遮住了!”任司宸收回视线,“走吧!” 这件礼服是他特地挑选的吗?领口不深,既能露出她线条优美的锁骨,又正好遮住了伤疤。 *** *** 云山私人会所。 这里的服务员一个个训练有素,目光下垂,从不正视客人。像江心朵这种娱乐圈中风尖上的人物,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 “请。”服务员推开雕木门,里面立即传来不堪入耳的媚^乱笑声。 江心朵脸色煞变,没想到任司宸会带她来这种场合,她脚步一滞,随即转身。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冷眉一挑,“你敢走,信不信我马上就拆了姓莫的公司?” “那你要我干什么?” “伺候好那个男人,帮我把这份合约签了。” 江心朵鄙夷地睇了他一眼,嘲讽道:“原以为你做生意还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只会耍一些不入流的招数!” “那我教你,对待不入流的男人,就要用不入流的招!”任司宸轻抚她的脸颊,“对待狠毒的女人,就要用狠毒的招!” 江心朵挥打掉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浓妆艳抹的女子衣衫不整地坐在一名男子的身上,看到有人进来也熟视无睹,仍旧卖力地抚摸着自己,逸出缱绻低转的申吟声。还有两名女子如水蛇一般缠绕着他,双手摩挲,香吻纷落…… 面对如此火辣的场面,江心朵顿时手足无措,眼睛盯着自己的脚,不敢斜视一眼。 装什么清高 那个男人眯起眼,直勾勾的盯着江心朵,仿佛被慑了魂魄,立马推开身上的女人,“都给我滚一边去。” 三名女子一声不吭,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衣物,退到一边。 “shawn你也太够意思了,居然真的把大名鼎鼎的江心朵给我带来了。” 任司宸暗如子夜的深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幽光,“方总,这不是为了表示跟enifind集团合作的诚意。” 方碁的脸上堆积着yin邪的笑容,好色的目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打转,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大美女,请坐。” 江心朵犹豫了一下,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尽量跟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大美女不陪我喝一杯?”方碁马上挪坐到江心朵的身旁,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你干什么?放开我!”江心朵甩手将他一推。 方碁像块牛皮,非但推不开,还越黏越紧。不怀好意的手掌肆意地摩挲着她的后背,一路渐渐下移…… “拿开你的脏手!”江心朵蓦地站了起来。 方碁脸上的笑容一僵,笑意渐渐变冷,轻蔑地嘲讽道:“不就是个明星,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如果没人钱捧你,像你这种货色还不知道在哪里坐台呢!” 对于他的侮辱,任司宸充耳不闻,慵懒地斜倚着沙发,薄唇轻启,“你还不向方总赔礼道歉!” 江心朵彻底无语,蹙了蹙眉,失笑道:“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向他道歉!” “我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居然还不自量力把我推开!”方碁将一瓶whisky打开,“喝了这一瓶,我就原谅你,答应签下这份合约。” 任司宸拿起那瓶酒,递到她的面前,“喝了他。” “原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难堪!”江心朵摇了摇头,“我不能喝酒!” 任司宸黑瞳一紧,寒光四射,凑近她的耳边,压低了的声音更加低沉阴冷,“你不是说自己没有怀孕,那为什么推辞不喝酒?” “胃不舒服也不能喝酒。” “不要找借口!”任司宸把那瓶酒摆在她的面前,“要我相信你真的没有怀孕,可以,把这个全部喝光!” 冷厉的目光似钉子一般,死死地将江心朵钉住,无所遁逃。 看来,她不喝光这个,任司宸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我喝。”江心朵淡淡地回了一句,直接拿起酒瓶,仰头就喝—— 橘红色的液体在绚烂迷离的灯光下泛着幽光,一股浓烈的酒味瞬间侵袭了她整个味觉,酒精尖锐的刺激着她的喉咙,一路下滑,火^辣辣地灼烧着她的肠胃,所到之处,如火般燃烧,灼痛的感觉渐渐蔓延。 “好酒量!”方碁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看来平时没少陪^酒。” 江心朵的胃剧烈地抽搐绞痛,她按住胃部,强忍着将整瓶酒喝完,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这下你满意了吗?呃……” 一股酒气上涌,她捂住了嘴,拔腿跑了出去。 “呕……呕……”刚刚喝下去的酒全部吐了出来,胃好像被撕裂一般,剧痛难忍。 你还想骗我? “你还想骗我?”任司宸冷漠之中蓄藏着的是恨意。 江心朵喘着粗气,连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刺痛,“我究竟骗你什么了?”虚弱的声音微微发颤。 “你这个反应,还想否认你已经怀孕?” “空腹一下子喝这么多酒,不吐才怪。”江心朵有气无力地说道,羸弱地扶着墙壁,缓缓移步出去。 任司宸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拽着她疾步往前走。 “松手!放开我!”江心朵脚步凌乱踉跄地跟在他的身后。 任司宸嫌她走得太慢了,揽腰将她抱了起来,硬塞进车中。拉手刹,发动引擎,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江心朵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掠影,方向不对,“这不是回去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医院做检查!” 江心朵水眸瞠大,慌乱不已,“我不能去医院!刚刚平息了许璐璐的事,我一进医院,记者又要开始乱写了。”长期绯闻缠身会影响到她的个人形象,不利于事业的发展。 “那是你的事。”冷漠疏离的语气似乎当她是个陌生人。 江心朵咬了咬牙,“如果你要去医院,我马上就从这里跳下去!”她心一狠,打开了车门。萧瑟的寒风灌入车内,吹乱了她的发丝。 任司宸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嗤——”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刺刺耳的声音。 “你不是想跳车,现在可以跳了!” 江心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走下了车,寒冷凛冽刺骨,瞬间激起她全身的鸡皮疙瘩。她搓着双臂,茫然地往前走。 任司宸黑眸一沉,“我看你能逞强到什么时候!”他用力踩下油门,银色跑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车从江心朵的身旁擦身而过,那一瞬,他们凝望着前方,都不愿多看对方一看。 漆黑的夜,如此静谧。 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昏黄的路灯洒落下细腻的光沙,穿过纵横交织的树枝,投下斑斑驳驳的树影,犹如龟裂纹般诡异。 一层薄薄的雾霭如轻纱般飘荡在空中,寒气渐渐侵入骨髓般,瞬间蔓延至四肢五骸。 江心朵感觉全身的力气正一点一点抽离,双腿绵软无力,缓缓阖上了眼,黑暗铺天盖地般袭来,犹如落叶一般徐徐飘落—— 一双鹰凖的寒眸凝望着后视镜,看到那抹纤弱的身影晕倒。条件反射一般,立即调转了方向。 *** *** 江心朵悠悠然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车里,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张脸,随即闭上双眸。 任司宸面无表情,将一个白色药瓶扔在她身上。 江心朵瞄了一眼,“这是什么?” “药。” “废话!只要不是弱智都知道这是药,关键这是什么药?”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和说明书,她怎么会知道。 “堕胎药。” “你……”江心朵气绝。 他嘴角斜扬,邪肆的笑容在嘴边绽放,“如果你真的怀孕了,孩子还只有四周,所以可以药流。”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配! “我不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任司宸寡薄的唇瓣勾勒出冷肆的弧度,“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要我说多少遍,我没有怀孕!” “如果你没有怀孕,为什么会有妊娠反应?” 江心朵无力解释,头转向窗外,“即便我没有怀孕,你也会让我吃这个药,对吗?” “没错!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已经怀孕,我也要你吞下这个药!”任司宸不容许自己的人生出现任何的意外。 “我可以吞下这个药,不过……”江心朵顿了顿,湛清的水眸透着一股坚定,“我要你马上放了莫少谦!” 任司宸邪肆冷笑,“没想到你为了他,真的做什么都肯!你把药吞了,我立马撤销诉讼。” “好!说到做到!”江心朵清越的嗓音轻柔却字字有力,她旋开药品,倒出一把胶囊,木讷地一颗接着一颗塞进嘴巴,干咽了下去。 任司宸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往嘴里塞胶囊,“这些够了。” 江心朵纤细的手微微一颤,胶囊从指缝间落了下来。她捣住剧痛无比的胃部,蜷缩成一团,额头冷汗直冒,嘴唇煞白如霜。 任司宸偷偷得瞥了她一眼,黑眉一紧,纳闷地嘀咕一句,“有那么痛吗?” 江心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虚浮无力,忍不住的瑟瑟发抖,逸出柔弱不可闻的申吟,感觉一股热流从体内涌出…… 裸粉色的薄纱见晕开鲜艳的血色,如灿烂的曼珠沙华一片片娇艳绽放。 黑眸淡淡扫了一眼那抹血色,轻哼一声,“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怀孕?” “呃……”江心朵感觉自己的胃快要被碾磨成浆般剧痛无比,实在忍受不住,逸出痛苦的申吟,一股血腥味瞬间上涌,“呕……”一口鲜红的血水吐了出来。 此时,江心朵身下不知不觉已洇开一滩血水,仿佛浸泡在血液之中。 车内紧闭的空间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苦锈的味道让任司宸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即拨通了腾越的电话。 腾越滔滔不绝的抱怨声从手机那头传来,“你知不知道半夜打断别人清梦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严重影响我的睡眠质量就等于谋杀我的生病……” 任司宸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听他的唠叨,直接打断他,“药流会吐血吗?” “什么?药流!”手机那头传来腾越高分贝的惊叫声,“我以为你改邪归正了,没想到你这次居然玩出人命了!” “废话少说!” 腾越嘀咕一句,“我真的不是妇产科医生。”结果他那群狐朋狗友一个个都把他当妇产科医生使,让他在妇科领域突飞猛进,“你动动脑子,药流怎么可能会吐血?难不成血会倒着流出来!” “那她现在怎么会吐血不止?” “她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病?” 任司宸焦急万分的说道:“我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她有什么病!” “你快点送她去医院!” “可是她不能进医院!” 腾越气急败坏地说道:“大出血会导致休克,你想让她死,就慢慢耗着吧!” 她曾怀过孕 急速飞驰的车辆,犹如一道闪电,直接冲进医院。 腾越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穿着单薄的睡衣,身上只披了一件白袍,头发蓬松凌乱,显然刚刚从被窝中钻出来。 任司宸立刻打开车门,将陷入晕迷的江心朵抱下车,温热浓稠的的液体沿着他精壮的手臂蜿蜒流淌,一滴一滴坠^落下来。 医生和护士立即冲了过来,将她送入手术室。 腾越啧啧地摇摇头,“你可真有本事,可以把人整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还真以为我是大罗神仙,什么病都能治,所以往死里面整。” 任司宸深邃的眼眸紧盯着手臂上那片殷红的血迹,红得如此刺眼,犹如烈火般在熊熊燃烧,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每一寸皮肤,一丝痛意在心间蔓延。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被江心朵伤得千疮百孔,早已冰封,失去了知觉,可是现在,麻木的心居然还会感觉到疼痛。 “那些医生……” 腾越似乎猜到他要问什么,直接抢答:“那些医生都有自知之明,绝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任司宸眉头一皱,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问道:“那些医生都是女的吗?” “你跟南宫寒那么暴力,我敢不给你们的女人安排女妇产科医生吗?” “她严不严重?”任司宸子夜暗眸中夹杂着一丝焦虑。 “我进去看一下。”说着,腾越转身就走。 “站住!”任司宸一把拽住他,“你不准进去!” 嘀嗒……嘀嗒…… 时间似乎放慢了脚步,变得如此漫长,任司宸背依靠着墙壁,双目死死地盯着手术室,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凌厉的线条轮廓让他变得桀骜不驯,同时透着淡淡的孤寂。 护士不断进进出出,送进去大量的血液。 腾越走到他的身旁,和他并肩站立,缓缓开口,“我安排了一名护士进手术室了解了一下情况。” 任司宸暗沉的黑瞳一亮,石化的表情终于有了反应,“她怎么样了?” “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没怀孕?这怎么可能!” 腾越冷睇了他一眼,怒斥道:“你每天都跟她在一起,难道就没有发现她有非常严重的胃病吗?肠胃本来就不好,还受了酒精的刺激,又空腹吞下那么强烈的药,不出血才怪!” “她没怀孕,怎么会流出那么多血?” “堕胎药让她体内激素紊乱,导致宫缩出血。” 江心朵一再强调她没有怀孕,只是胃痛,可是每一次任司宸都当成了她的欺骗,没有相信她,哪怕一次。 任司宸受够她的欺骗,这五年他都是在愤恨中度过,憎恨放佛毒药一般慢慢侵蚀着他的心智,让他变得如此冷酷狠毒。 “还有一件事。”腾越声音一沉,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她曾经怀过孕,子^宫受过伤,所以这次才会出血不止,以后她很难再怀孕。” 任司宸表情一僵,深眸激荡起一层层的漩涡,隐藏在层层迷雾之下。 良久,他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报应!” 与你无关 苍白的天空飘起了片片雪,晶莹透亮,纷纷扬扬。 皑皑白雪压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偶尔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压断的树枝应声坠^落。 病房内沉寂无声,静得只有江心朵清浅微弱的呼吸声。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易蓬头垢面地冲入病房,“老板,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了,需要半夜把我叫过来?”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的办事能力!我让你调查江心朵,可是你给我的是什么资料,连她怀过孕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调查到!” 周易挠挠头,一脸无辜,“可是她的病例资料上并没有怀孕记录。” 任司宸敛眉深思,“或许资料做了手脚,有意隐瞒什么。” 江心朵睫羽翕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空洞的目光望向任司宸,轻启惨白的唇瓣,“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做到了吗?”声音柔弱无力,宛若游丝。 任司宸见她醒来,眼底掠过一丝欣喜,但是转瞬即逝,立即被愤怒所替代。 没想到她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了莫少谦。 他究竟有什么好?为了他,可以抛弃奄奄一息的丈夫,可以抛弃自尊下跪道歉,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肉体。 “我已经撤诉了!”任司宸语气愤懑,冷肃地质问道:“你怀过孕?” 她顿时心头一紧,柳眉微蹙,“没有。” “不愧是演员,演技出众,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任司宸嘴角勾起冷蔑的弧度,讥诮的话语字字带刺,尖锐毒辣,“还是说,自己都不知道怀了哪个野男人的孩子,不愿承认怀过孕的事实。” 江心朵羸弱地眨了眨眼,无力地阖上眼,“对,我是怀过孕,这下满意了吗?” “孩子是谁的?”任司宸厉声逼问。 “与你无关。” “应该是那个姓莫的吧!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要你这种不会生小孩的女人!” “能不能生小孩,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江心朵已经有了和果果,而且她最爱的人已经死了,能不能生育已经无关紧要。 任司宸寡冷的薄唇间逸出讽刺声,“不能生育的女人还能叫女人吗?废物才差不多!” “我能不能生育,与你无关!更加轮不到你来嫌弃我!”江心朵翻过身,背对着他,“我累了,你走吧!” *** *** 翌日。 突然,医院走廊传来一片嘈杂的声响,一群记者围堵在了病房门口,你推我攘,硬是将房门撞开,冲了进去。 记者们将病床团团围住,举着长枪短炮,对着江心朵疯狂拍摄。 刺眼的灯光将江心朵惊醒,一睁开眼没想到四周围了这么多人,一名名记者好似凶神恶煞,犀利地挖掘她的新闻价值。 江心朵后怕地用手遮住双眼,拉上被子遮住了脸,“走!你们都给我离开!” 可是记者寸步不让,一见她醒了,立即逼问她—— “你之前高调宣布和莫少谦先生的恋情,为什么在他被拘留之后,你会和shawn先生出入私人会所?” 贼喊捉贼 “江心朵,你是不是一看莫少谦的公司不行了,就始乱终弃,立即勾搭上了新任老板?” “或许,许璐璐并没有说错,你早已跟新任老板暗渡成仓,莫少谦只是被你利用的挡箭牌。” “江心朵,你这次住院是不是流产了?” …… 一个个犀利尖锐的问题砸向江心朵,他们恶意的揣测一个劲得抹黑她、污蔑她、侮辱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如此多的莫须有骂名?难道就是因为她是一名演员、一名公众人物,就必须像个小丑一样,毫无尊严地取悦大家,成为闲语饭后的笑料? 江心朵蜷缩成一团,躲藏在被窝中,犹如受惊的骆驼,将头埋在沙子中,以为这样就安全了,殊不知只是掩耳盗铃。 没拍到正脸无法交差,记者心急地直接拉扯她的被子,将镜头塞进去强行拍摄。 这时,一群魁梧彪悍的黑衣保镖冲了进来,粗鲁地夺过拍摄设备,并且将记者一个个拎起来,扔了出去。 喧闹嘈杂的病房顿时安静了下来。可是,江心朵依旧埋在被子中,双手死死地拽紧被子,丝毫不敢放松。 “咔嚓——”一声脆响,房门推开。 江心朵立即竖起耳朵,屏息凝神,全身战栗。 任司宸拽了拽她的被子,“出来!” “走!都给我走……”江心朵微颤的嗓音泄露了她的胆怯。 他深邃幽瞳中笼上一层暗影,徐徐轻叹一声,将她连着被子拥入怀中,“是我!那些记者都已经被我赶走了!” 醇厚的磁性声音飘入江心朵的耳朵,她仿佛受了蛊惑,停止了挣扎。 任司宸掀开了被子,露出一脸心悸胆颤的江心朵。她发丝凌乱不堪,惨白的脸上沁满水珠,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清澈的水眸中写满了无助失措。 “别害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任司宸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 江心朵从惊恐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立即推开了任司宸,双手抱着自己,双眼一瞬不瞬得瞪着他,一脸戒备。 “你额头出了那么多汗,是不是发烧了?”任司宸手伸向她。 江心朵侧身一闪,“不用你管!” 任司宸举在半空的手,尴尬地落了空,“不识好人心!” “你是好人,那么在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江心朵瑟瑟地往后挪,“什么时候娱记变得那么没有职业道德,直接冲入病房进行采访,除非是受人指使。” 任司宸锁紧眉头,深黑的剑眉拧出犀锐的锋芒,“你怀疑是我做的?” “如此卑劣无耻的行径,除了你,还有谁会干得出来?打压完少谦,你就迫不及待泼我脏水,这条新闻一曝光,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付你,用不着如此费事!”任司宸厉声怒吼一声,“周易!” 周易一踏入病房,敏锐得察觉到气氛不对,空气中弥漫了浓浓的硝烟味,他战战兢兢地问道,“有什么事?” “你马上去调查一下刚刚那群记者!” 江心朵淡淡地嘀咕了一句,“贼喊捉贼。” 替妈咪教训他 任司宸双眼一眯,一道冷厉阴鸷的残光驻入黑眸,幽芒闪烁,“如果我出手,只是让你身败名裂,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那你究竟想要我怎样?”江心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样你才会放过我?不是身败名裂,那就是想要我死?” “看来你也没有那么蠢!” 江心朵目光清泠,却似利剑般锋利,“抱歉了,我不会如你所愿!” 四名保镖好像石雕一般守在病房门口,一动不动,戒备地环顾四周。 周易心急火燎地去调查那群记者,出去时没有关上房门。 两个小身影鬼鬼祟祟地站在对面的角落,探头探脑,平时跟狗仔队接触多了,把他们的本领模仿得惟妙惟肖。 虽然相隔三四米,但是能依稀听见里面争锋相对的争吵声。 “果果,你快看,他就是凶妈咪的人!”嘟起小嘴巴,气呼呼地说道。 果果深沉老练,冷着一张脸,缓缓地开口,“叫哥哥!” 立即嘴巴抹了一般,甜甜糯糯地喊道,“果果哥哥,我们替妈咪教训教训他,好不好?” “教训他,由我一个人出马就够了!” 撅起粉嘟嘟的小嘴,瞪大水汪汪的双眸,泫然欲泣地凝望着他,甜甜地叫了一声,“果果哥哥。” 果果最受不了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立即缴械投降,“不过,一切要听从指挥!”深眸中划过一道超出年龄的黠光,凑近的耳边,讲述秘密计划。 *** *** 任司宸接到腾越的电话,得知一群无礼的记者冲进了江心朵的病房,他顾不得正在召开的会议,也顾不得商谈的上亿元的合作计划,立即赶去医院。 任司宸知道如果自己突然出现,会让她更加难堪,所以先让保镖将记者赶出去,他才出现。 可是,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却是“贼喊捉贼”。 任司宸冷黑着一张脸,郁结了一身怒火,愤愤然地走出病房。 一抹幼小的身影从他身旁经过,突然,她跌坐在地,双手揉着眼睛,“呜呜呜……”嚎啕大哭起来。 任司宸厌烦地睨了一眼,厉声命令道:“小鬼,起来!” “哇啊……哇啊……”这下哭得更加大声了。 嘶声力竭的哭声吸引来周围的人,大家一看到瓷娃娃般可爱粉嫩的小朋友在痛哭流涕,心疼不已,义愤填膺地指责任司宸,撞了小朋友,还对她那么凶。 任司宸拧了拧眉,蹲下身,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柔声音,“小朋友,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佯装抽噎了一下,“我要妈咪。” “不要哭了,叔叔带你去找妈咪。”任司宸对待小朋友,惶然无措,愣了一下,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随手将她抱了起来。 柔软的小身体充满了奶香味,任司宸还是第一次抱小孩子,动作有些笨拙,有些手足无措,尽量小心翼翼。面对天使般纯真无邪的小朋友,任司宸放下了防备。 人口贩子 乌黑发亮的大眼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黠光,不停地四处张望。 “你在看什么?” 甜甜一笑,“当然是找妈咪啦!”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差点露馅了。 灿烂纯真的笑容沁入任司宸的心间,融化了尘封的坚冰,嘴角悄然浮起一丝笑意。 此时。 果果拉拽着几名医生狂奔过来,“叔叔快点!” 一瞥见果果,脸上的笑容立即消散,小手揉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我要妈咪,呜呜……要妈咪……” 任司宸表情一僵,一丝手足无措隆上眉头,“别哭,叔叔带你去找妈咪!” 两只脚乱踹,毫不留情地在他笔挺的西服上留下一串脚印,“妈咪在哪里?我的妈咪在哪里?” 果果撇撇嘴,暗叹一声,真不愧是演员的女儿,演得一手好戏。他直直地指向任司宸,“叔叔,就是他!那个人口贩子抱的就是我的妹妹,你们快去把他抓起来!” 医生们一看哭得泣不成声,再看她不停地乱踢乱踹,丝毫没有怀疑,集体飞扑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任司宸一头雾水,他下意识地保护怀中的,将她护在怀中,敏捷地旋身一转,矫健地避开了一群医生。 “小心了,这个人口贩子会拳脚功夫。” 任司宸剑眉犀利,怒斥一声,“什么人口贩子!” 医生拿出了秘密武器——镇静剂,二话不说直扑向任司宸,他反应迅速,侧身一闪轻易地避开了。 可是另一边,一根针筒风驰电掣般刺向,眼看尖细的针就要扎入的身体,任司宸鹰凖的深眸没有疑似迟疑,飞身一转,针扎入他的手臂中,镇静剂随之流入他的体内,一点一点侵蚀他的意识。双腿一软,结实的臂膀依旧稳稳地抱住了,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别怕!” 任司宸瘫软倒地,和果果趁乱溜走。 整人无数,可是这一次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内疚感,她嘟起了小嘴,闷闷地问道:“果果,你说那位叔叔会怎么样啊?” “叫哥哥!”果果不厌其烦地叮嘱她,“我想他会到警局好好解释一番吧!” “果果哥哥,其实那位叔叔并不是非常坏的大坏蛋,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果果深沉地叹息道:“唉!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对帅哥毫无招架,动不动就心软。你想一想,刚才他是怎么凶我们妈咪的,我们只不过给他一点点教训而已。” “谁对帅哥毫无招架啦?” “当然是我们的痴干妈。” 林雅歌气哄哄地冲过去,不停地叨念道:“你们在说我什么?跟你们说了不要乱走,医院这么大,迷路了怎么办?” 果果幽幽然开口,“干妈,貌似迷路的那个人是你吧?”他走过去牵起林雅歌的手,“跟我走,不要乱跑,我带你去找妈咪。” 林雅歌哭笑不得,“我只不过有点路痴而已,不是患了老年痴呆!” “干妈你以后出门,一定要带着小可爱哦,这样你就不会迷路了。”给她补了一刀。 妈咪难追 “心朵,你的那两个小恶魔欺负我!”林雅歌一进病房就向她哭诉。 “你哪天不被他们欺负了?不是早已习惯了嘛!”江心朵转头,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妈咪不是跟你们说了,不准欺负干妈。” 果果真挚地点点头,“下次我们绝对不会嘲笑干妈脸盲、路痴、还没有男朋友……” 林雅歌彻底无语,有其母,必有其娃,和果果作恶的本领,八成了遗传了江心朵。 和果果快速爬到床上,软软的小身体扑入江心朵的怀中。 “妈咪,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果果?” “妈咪,打针痛不痛,给你呼呼。” 江心朵挑了挑眉,翦水秋瞳闪过一道黠慧的光芒,怏怏然开口,“无事献殷勤,老实交代了吧,你们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瘪了瘪嘴,嘀咕一句:“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了妈咪。” “我们就是……就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凶妈咪的那个大坏蛋!”果果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们在聊什么?”莫少谦见门没关,直接走了进来。保镖见他们相识,就没有阻拦。 才几天不见,他清瘦憔悴了不少。消瘦的脸颊犹如刀刻般线条更加分明硬朗,明澈的双眸温润如玉,虽然在拘留所关押了几天,依旧难掩他身上与身居来的矜贵气质。 “学长!”江心朵心底泛起酸涩的内疚,“你在拘留所有没有受苦?” “当然没有,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莫少谦回答地云淡风轻。 “那你的公司呢?” “shawn撤销了诉讼,我被无罪释放的新闻一出,公司的股价已经回升了。”莫少谦的眼眸渗入一杂绪,眉头紧敛,“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了我,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江心朵摇了摇头,“这其实是他布的一个局,被我识破了,不得不收手而已。” “叩!叩!”护士敲了敲门,“探病时间过了,病人需要休息了。” *** *** “莫叔叔,你的动作也太慢了,追了这么久还没有把妈咪追到手。”果果开门见山地问道。 莫少谦正开着车,微微一怔,差点撞上前面辆车,立即减速,“这方面我经验不足。” “那我教教你好了!”开始献计,“你可以向我妈咪撒娇。” “撒娇?”莫少谦沉磁的声音微微发抖。 “当然啦!这招可有用了,我只要一撒娇,妈咪就对我百依百顺了。” “可是,我不会呀。” 轻叹一声,“撒娇都不会,还想追到我妈咪。”她摇了摇头,“难!” “撒娇是你们女孩子的专长,我们男子汉才不会呢!”果果眨了眨聪慧的双眸,“其实你可以卖萌,我只要一做错事,卖个萌,妈咪就会毫无招架,立马就心软了。这一招对付她,最管用了。” 莫少谦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滴冷汗从额头垂了下来,“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让我撒娇,卖萌?”那画面绝对不是搞笑,而是惊悚。 还自己清白 医院走廊,洁白几净的地板反射着皎皎灯光,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渲染着压抑沉重的氛围。 可是,走廊上却飘荡着肆意的大笑声。 “人口贩子,哈哈哈……人口贩子……”腾越狂笑不止,一脸的幸灾乐祸:“没想到在商届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shawn,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栽在了两个小鬼的手中。” 任司宸脸色铁青,低头看了一眼西服上的小脚印,额头青筋突起,黑曜石般鸷冷的沉眸中氤氲着一股怒气,幽幽然开口,“看来,你不想要这家医院继续开下去了?” “你应该好好感激我才对,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你早就被拉去警局喝茶了。刚刚莫少谦来探病,我马上让护士把他打发走了。”腾越拍拍他的肩膀,“做兄弟的,够意思吧!” 任司宸厉眸一眯,寒芒四射,“看来姓莫的对她还没有死心。” “咔嚓!”任司宸直接推门而入。 江心朵一向浅眠,一有声响立即惊醒。水眸蓦地弹开,一看到是任司宸,脸上毫不掩饰地掠过一丝失望,“你找我有什么事?”冷漠疏离的语气无形之中筑造了一座城墙,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任司宸眉梢一抬,“啪!啪!”他拍了两下手。 一群黑衣保镖将七八名男子拎了进来,像东西一般随意得扔在了地上。 “你好好看一看,上午是不是这群人冲进你的病房?” 江心朵一脸纳闷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还自己清白!”任司宸阴鸷的寒眸中没有一丝温度,薄唇轻启,“你们是哪家公司的?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们一个个双手被反绑,不停地挣扎反抗,恶狠狠地瞪着任司宸,“我劝你最好快点放了我们,你这是非法绑架!” 任司宸拿起一把瑞士军刀,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锋利的刀刃,银芒射入他的瞳仁中化为凶残的戾气,“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耗,不想说,那就是想要挨刀子了!” “少吓唬人,难不成你会杀了我们!” “我不会杀了你们,只会……”任司宸阴冷的黑眸闪过一道噬血的残光,一刀直接刺穿了那名嚣张男子的掌心,“只会让你们尝点苦头而已。放心,这里就是医院,被我卸条胳膊,砍条腿,绝对不会要了你们的命。” 江心朵瞠目结舌,惊愕的心脏似乎跳漏了一拍,她一直以为任司宸只是强势霸道,不曾想他竟是如此凶狠残暴。 “啊……”那名男子嘶声力竭地惨叫声,动摇了其他人,瑟瑟发颤,露出胆怯之色。 “我……我说……”他们被吓得脸色惨白,只能老实交代,“我们不是记者,就是街头的小混混。许璐璐给了我们一点钱,让我们冒充记者来拍她的裸^照……我们还没有拍到,就被人赶出去了,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拍到。” 任司宸顿时目光如削,恚怒一触即发。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晚来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兴师问罪 “许璐璐居然还能出来作威作福,周易,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的办事能力,看来你的确需要去非洲历练历练!”冷诮的语气夹杂着不言而喻的威严。 周易吓得脸色煞白,“非洲有埃博拉,我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他撇了撇嘴,憋屈地说道,“我都按你吩咐去做了。经纪公司和她解约,电视剧改写剧本,让她所饰演的角色死了。她因为个人形象问题造成了代言商的损失,赔偿了巨额损失费,她不得不卖掉了自己的房产和车。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工作机会,还负债累累,已经穷途末路了。她应该自顾不暇才对,怎么还心心念念着报复呢?” 江心朵娇婉的脸颊上浮现一丝忧悒,深深锁在了眉心,“许璐璐的确可恶,但是罪不至此,用不着将她逼迫到如此境地吧?” “她那种人就好像蚂蝗,如果不踩死,给她留一丁点反击的机会,早晚会吸干你的血!”任司宸双眸宛若黑曜石般强硬冷厉。 他薄唇上扬,勾勒着邪冷的笑意,缓缓走向那个男人。 “你……你还想要干什么?”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浇灭,吓得瑟瑟颤抖,“我都交代了。” 任司宸弯下腰,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直接把瑞士军刀从他的手上拔了下来。 顿时鲜血如注,染红了整只手掌,他再次嗷嗷大喊。 锋利的刀刃上沾满了血迹,任司宸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许璐璐在哪里?” “我们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过,今晚她会在夜酒吧跟我们碰面。” “那走吧!” “我也去!”江心朵突然急切地说道。 任司宸薄唇一抿,挤出两个字,“不行!”果决的语气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江心朵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阴狠噬血的一面,刀子刺穿掌心,他居然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万一见到许璐璐,激发了矛盾,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不行,她一定要跟过去,可以尽量阻止他们之间的冲突。 “你的病还没有痊愈,在医院好好休养!”一说完,任司宸怒气冲冲地走出了病房。 江心朵眉头蹙拧成一团,隐隐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 夜幕降临,霓虹璀璨。 夜酒吧传出震耳发聩的音乐,重金属音波化为巨浪一层一层席卷着耳膜,流转变化的灯光刺眼炫目。 “砰!”凶猛的一脚,直接踹开了包间的房门。 许璐璐早已心急如焚,一听到声响,立即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总算来了,事情完成了吗!” 黑衣保镖将反绑的小混混踹了进去,他们一个个衣服褴褛,鼻青脸肿,显然糟了不少罪。 “你们……”许璐璐颤抖的声音惊愕不已。 任司宸最后一个走了进来,目光冷削,“要找记者也找一些专业的,居然请了一群乌合之众!” 许璐璐双眼瞪圆,露出了惊恐之色,死撑着强硬地说道:“那个贱人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我不应该教训她吗?” 真的出事了? “你少自欺欺人,别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你!”任司宸厉眸一敛,寒芒四溢,“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骂!” 许璐璐咬了咬唇,吓得脸上血色尽褪,蓦地仰起头,豁出去了,直接挑衅道:“对!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是要整死她,你能拿我怎么样?” 任司宸淡淡地睥睨了她一眼,随手将一把瑞士军刀扔在茶几上,冰凉的金属与玻璃抨击出铮然巨响,犹如惊天巨雷般震慑心扉。 “你……你想干嘛?”她微颤的嗓音将刚刚强势的气焰一下子浇灭了。 “本来只想要你身败名裂,看来这点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许璐璐盯着那把闪着沁冷寒光的瑞士军刀,露出了一丝胆怯,“你要我自残?” “碰你,脏了我的手!”任司宸点燃一根烟,淡淡的烟袅升起,“这就是你动我女人的下场!破相、断手,还是断脚,你随意!”慵懒的语气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许璐璐双眸染上一层水雾,干冷地笑了一声,“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劝你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如果让我的人下手,你肯定会比现在更惨!”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双手拿起那把刀,缓缓地靠近自己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簌簌滚落,双眸布满了血丝,显得殷红如血,蓦地闪过一道阴戾的寒光,刀锋一转,直直地刺向任司宸的心脏—— 风驰电掣的那一瞬间,银色锋芒划破空气,席卷起凌厉的罡风,快似闪电,狠如虎爪。 任司宸黑眸一紧,蓦地抓起旁边的一名小混混,挡在了他的面前。 刀刃扎入他的身体,鲜血如注,飚射不止。 许璐璐双手沾满鲜血,吓得全身发抖,“怎么会这样?”她不甘心,这一刀没有刺中任司宸。 “贱女人!”任司宸猛地一脚将她踹开,按住伤口止血,大叫一声,“腾越,你快过来看看!” 腾越扫了一眼伤口的位置,淡定地说道:“那里没有重要器官,不会有生命危险。” “报警吧,蓄意杀人罪,人证物证具在。”任司宸嘴角噙着邪魅的冷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像许璐璐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伤自己,把他们逼急了,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绝对不会放过江心朵,与其防备她的残害,还不如直接将她关在监狱,一劳永逸。 一听报警,许璐璐吓得瘫软了,直接跪了下来,苦苦哀求,“我……我不是真的想要害你,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伤害你和江心朵的事了。” 任司宸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你的保证跟放屁一样随意。” 夜酒吧外停着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警鸣呼啸,红蓝灯闪烁不停,周围聚集了一群围观看热闹的人。 “听说里面刚刚有人要杀人,好像有人受了重伤。” “难道他出事了?”江心朵心头鸷地一紧,压抑了她的呼吸,慌乱失措地冲进酒吧。 打情骂俏 绚烂流转的灯光洒落在江心朵惴惴不安的黑瞳之中,眼底的焦虑毫无掩饰。 僻远的那间包厢门口站立着几名保镖还有警察,江心朵立即疾步走过去。 警察一拦,“不能进!” 江心朵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黑衣保镖,“我可以进去吗?” 保镖不敢耽搁片刻立马推开了门。 警察不解,“不是刚刚才交代过,不准让任何人进去?” “她不是任何人,是shawn先生的女人。”保镖压低了声音,窃窃地说道。 江心朵耳尖听到了这句话,表情一滞,纳闷不已: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江心朵一直竭尽全力想要摆脱他,可是他就像藤蔓死死地缠绕着她,他的身上带着尖锐的利刺,在纠缠她的同时,将一根根刺扎入她的血肉之中。 无法摆脱,除非同归于尽。 江心朵突然冲了进去,所有人一怔,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任司宸深不见底的幽眸蓦地一紧,眉宇间透着一股怒气,“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吗?那些保镖是干什么吃的!” “我把他们甩掉,就跑出来了。我又不是犯人,你用得着派人一天24小时看押我吗?”江心朵湛清的水眸迅速打量着他,见他完好无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是陪你玩躲猫猫的,而是保护你的安全。” 腾越实在看不下去,白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要打情骂俏到什么时候,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心情?先把正事处理了,等一会儿,你们想怎么腻歪,就怎么腻歪!” “现场照片已经拍好了,可以将许小姐带走了。”警察将角落的许璐璐拽了起来,“走吧!” 许璐璐低着头,凌乱的发丝洒落在额前,目眦欲裂的眼中夹杂着深深的不甘心。曾经的她是何其光鲜亮丽,那时的江心朵算是什么东西,可是现在,却在她的面前如此狼狈卑微。她气得厮磨牙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敛住呼吸,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江心朵的面前,期期艾艾地哀求道,“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一句付出了代价,一无所有了,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去那么恐怖的地方,求求你让他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江心朵清婉的瓷颜上没有一丝表情,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成你爹妈,会一次又一次容忍你的错误!你已经成年了,要为自己所做是的负起责任!” 许璐璐倏地站了起来,被警察带了出去,她随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冷哼一声,“真是浪费我感情!” 任司宸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道:“马上回医院!” “我不去。”江心朵好像想要耍赖逃学的小朋友,躲闪到了角落,“我不要去医院。” 任司宸追上去,一把攫住她的手,“老大不小了,别耍小性子!” 江心朵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手湿湿的,黏黏的,低头一看,双眸瞪直,惊呼一声,“血!” 很好玩吗? 江心朵摊开他的手掌,浓稠的鲜血染红他的双手,红得触目惊心,她紧张急切地问道:“哪来的这么多血?你哪里受伤了?” 任司宸微微一顿,一抹邪魅的笑容在嘴角悄然绽放,旋即收敛了笑意,身体颓然向后一倒,斜躺在沙发上,嘴里逸出羸弱无力的声音,“我……我快不行了……” “腾医生,你快来看看他啊!”江心朵惊慌失措,心脏骤然抽痛起来。翦水秋瞳中盈满了一层水汽,浓浓迷雾之中,她似乎迷失了自己,无法克制,无法冷静。 腾越冷睇了任司宸一眼,一脸鄙夷,悠悠然开口,“他不需要看……” 任司宸锋如刀芒的视线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腾越可不想把自己的医院变成养猪场,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改口,“他不需要看,因为看了也没用。” 江心朵愣愣地摇着头,“不会的,他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啊,还能跟我吵架。” “我……我这是回光返照。”任司宸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他实在太有才了,这种理由都编的出来,腾越佩服地五体投地。 “咳咳!”腾越憋住笑意,化为咳嗽声。 江心朵恍然失神,满脑不断浮现着任司宸全身插满各种管子,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的画面,“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对我那么残忍?为什么要一个个离我而去?为什么都要抛弃我……”江心朵颤抖的声音不停地追问,道出的全是心底积压已久的苦涩。 爸妈抛弃了她,丈夫丢下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一个个全部离她而去。在这个茫茫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而她却是那个多余的存在,没人在乎,没人疼爱。 泪水终于承载不了悲伤的重量,倏然之间落下,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晶莹透亮,砸落在了任司宸的手上。 温热的泪滴犹如蜡泪灼痛了他,心被蛰痛了一般,手猛地一拦,将她拥入怀中,“我不会抛弃你。” “老板,跟总部视频会议的时间到了。”周易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个亲密地相依相拥,嘴角颤抖了一下,怔怔得问道:“我来得不是时候吧?” 腾越轻叹一声,拍了拍腾越的肩膀,一脸同情,“看来,你离非洲已经不远了。” 江心朵磨了磨牙,泠泠水眸喷射出火光,嘴角噙着冷魅的笑容,“你快不行了?回光返照?要不要交代一下遗言?” 既然已经拆穿,任司宸就不继续装下去了,不以为意地随口说道:“逗你玩一下,被我骗到了吧!” “这很好玩吗?”江心朵泪珠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苍白的脸颊上晕染了一层水迹,一脸可笑地问道:“你以为‘死’可以拿来玩吗?你以为生离死别真的那么好玩吗?你告诉,这真的很好玩吗?”江心朵猛地推开他,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凌乱地走出去。 她的笑眼沁满泪水,犹如一根针扎进了他的心。 任司宸表情一僵,眉头隆起,立即追了出去。 不可原谅 璀璨的小灯缀满了一棵棵树,宛若火树银,淡化了冬夜的冷意。 江心朵忿忿然疾步快走,刺骨寒风迎面刮过,冰冻了她脸上的泪水,如冰渣一般尖锐刺痛。 “心朵!”任司宸一把拽住她,拧眉深锁,“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不过,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医院。” 江心朵毫不留情地打掉了他的手,“我不要去医院!” “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医生没有批准你出院。”任司宸一脸肃冷。 “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就是不想去医院,我讨厌那个地方。” 任司宸嘴角勾勒一抹轻蔑的冷笑,“讨厌医院,多好的借口。”所以她就可以义正言辞地将自己的丈夫抛弃在医院,不顾他的死活。 江心朵睫羽上染成一层水汽,扑扇了几下,眼底泛起一片潋滟的水光,“如果在那个地方,你每天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自己亲人在生死边缘挣扎,亲眼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慢慢耗尽,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你还会喜欢那个地方吗?” 任司宸暗如子夜的深眸迷上了一层浓雾,愈加深不可测,冷诮地说道:“那种半死不活的人活着也是个拖累,死了岂不是更好。” “有那么一个人,他的出现注定会影响你一辈子,你的满眼看的是他,心里装的是他,满脑子想得还是他,其他人都成了透明的存在。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仿佛丢失了全世界,自己就成了透明的存在,跟行尸走肉没有两样。”江心朵鄙夷地轻笑一声,“不过,像你这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你还爱他?”任司宸声压低音,沉磁浑厚的声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还活在我的心里。”淡淡的月华洒落在她水漾深眸中,化为潺潺流水,倾泻而下。 任司宸心头猛地一震,“如果……如果他有一天活着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觉得这可能吗?”江心朵不想听他说出这个荒唐的假设,“如果他真的有一天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绝对不可原谅!” 任司宸星眸中的那一丝光晕渐渐黯淡下来,“我送你回去。”他默默地转过身,眼底流泻出淡淡的失落,见她没有跟过来,转过身,“放心,不送你去医院。” 江心朵挪动脚步,僵硬地跟在他的身后,“咕咕”突然她的肚子发出了抱怨声,撅了撅嘴,抚摸着肚子,“我饿了。” 任司宸嘴角上扬,淡淡一笑,“想吃东西还不快点走!” 这还是江心朵第一次看到任司宸爽朗的笑容,宛如冬日里的阳光,温暖和煦。那一瞬间,江心朵目光一滞,恍惚地看到了他的影子。 为何他们会有如此么多的相似? 为何要与他相遇,拨动她的心跳? 难道是她的司宸安排他来考验她的忠贞? *** ***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江心朵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你现在还只能吃些清淡的粥,外面做的不卫生,还是家里做的比较放心。”任司宸推门下车,“下车吧!” 露出狐狸尾巴 江心朵僵直地站在门口,双脚似乎被钉住了,清澈的双眸藏不住任何的心思,她的目光中夹杂一丝防备、一丝犹豫。 “放心,我不会欺负一位病人。” “这可难说。”江心朵嘟喃一句。 任司宸牵着她冰凉的纤手走了进去,“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应该一会儿就能做好了。” “你下厨?” “总不能让病人下厨吧!”说着,任司宸脱去外套,挽起衣袖,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江心朵嘴角扯了扯,担忧地说:“你做得东西能吃吗?” “至少能够填饱肚子,吃不死人!”他对自己要求不高,信誓旦旦地走进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了砰砰乓乓的巨响。 江心朵轻叹一声,走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厨房一片狼藉。料理台上散乱地摆放着各种食材,地板上丢满了各种垃圾,空中还飘散着刺鼻浓烟。 “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你这是在煮东西,还是在拆厨房?”在这么继续下去,江心朵深信这个厨房非被他炸了不可。 任司宸还是第一次别人嘲笑,脸色僵硬起来,将手中的铲子一丢,振振有词地说道:“男子远庖厨!” “真会找借口!”江心朵撩起衣袖,“你出去吧,厨房杀手!” “可是……” “我可不想吃了你做的黑色料理,胃部复发!”江心朵将他赶了出去。 她快速打扫了一下厨房,然后打开冰箱翻找里面的食材。 江心朵扫视到一盒瑶柱,目光蓦地一滞,徘徊在脑海许久的疑团一直困扰着她,与其横加揣测,还不如亲自验证一下。 湛清的水眸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她将一把瑶柱剁碎了加入了砂锅中。 “好香!”任司宸循着香味走入厨房,他洗了个澡,身上散逸着淡淡的干草般淳洌的香气,“心朵,粥溢出来了!” 江心朵顿时回过神来,立即关了火。 任司宸眯起眼,探究地看着她,“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可能太累了。”江心朵莞尔一笑,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粥已经好了。” “这太烫了,我来拿吧!”任司宸阻止了她,将砂锅粥端到了餐厅。 他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盛了一碗,尝了一口,“你的厨艺又进步了不少。” “你之前又没有吃过我做的菜,怎么知道我的厨艺进步了?”江心朵声音波澜不惊,可是心底却以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伪装了那么久,终于放松了戒备,露出狐狸尾巴了。 任司宸怔怵了一下,浅笑了一声,“我只不过恭维你一下。” “那你多吃一点!”江心朵又给他添了一碗,双眸凝注在他的身上,一瞬不瞬,留意着他的变化。 任司宸眉头蓦地一蹙,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脸色煞白如雪,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你……你在这粥里面加了什么?” 江心朵讷讷地凝望着他,双眸渐渐泛红,喃喃地说道:“瑶柱。”虽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心却被硬生生撕裂,剧烈绞痛起来,“原来你也对海鲜过敏。” 用欺骗来惩罚我? 任司宸全身泛起一个个嫣红的疙瘩,犹如丝丝鲜血一点一点从肉中渗出,浮现在皮肤表面。渐渐地,红疙瘩越来越大,越来越红,如此触目惊心,看了让人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似乎他极其难受,拧紧了眉头,大口喘气地说:“打电话,快给腾越打电话。” 他的饮食一向由周易严格把关,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所以就没事先准备药。 江心朵一脸木然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秋眸洇开一层水晕,不缓不急地追问他:“长得一模一样,这可以是巧合。喜欢喝一样的咖啡,这也可以是巧合。连对海鲜过敏都一样,难道这也是巧合吗?你告诉我……”她顿了顿,心湖掀起的万顷波涛让她的声线微微发抖,发白的唇瓣一颤,小心翼翼地轻轻问他,“你是不是司宸?” “可笑!”任司宸全身其痒无比,无力地喘息,他幽黑的深眸紧敛,瞳眸暗如子夜,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他拿起手机,给腾越发了一条短信。 江心朵继续逼问他,“如果你不是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不要拿我跟一个已死之人比较!”任司宸的呼吸越来越短促,眼皮渐渐下沉。 江心朵被泪水浸泡许久的双眸通红,泪滴潸潸而落,悄然无声。她主动地投入他的怀中,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或许,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是改变不了他身上的味道,改变不了他心跳的脉率。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司宸。” “走开!”任司宸毫不留情,扬手将她推开。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会如此恨我?要用欺骗来惩罚我?”江心朵不顾一切咆哮道,仿佛强撑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肆意发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一泻而下,再也挡不住辛酸苦涩的洪流。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过来,腾越看到泪如雨下的江心朵一阵愕然,“小朵朵,谁欺负你了?别哭别哭,告诉我,我帮你出气。”他连忙递上纸巾。 任司宸咬了咬牙,怒吼一声:“腾越!” 他怎么会交如此损友,对全身红肿、痛苦难耐的任司宸熟视无睹,却在那儿关心女人。 “哈哈!”腾越一看到任司宸,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成‘红烧猪头’了?” “你废话再多,我马上让你去养猪!” 腾越瘪瘪嘴,“开个玩笑都不可以,一点都不可爱”立即给他打了一针。 任司宸的过敏症状渐渐缓和,红色疙瘩渐渐退去,“你搞错了,我不是对海鲜过敏,而是对香菇过敏,你在砂锅粥里面加了香菇了吧!” “我不信!”江心朵坚定自己的想法。 任司宸示意腾越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闷哼一声,“腾越,你跟她说吧!” “我说?”腾越露出一脸为难之色,“他对海鲜不过敏,昨天我们还去吃了刺身。”他也不知道这么编纂有没有说服力。 ***为了谢谢你们送的红包,明天加更哦。任司宸的身份快要拆穿了!*** 软硬皆施 江心朵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赶紧投入拍摄。《笙笙欢舞》因为许璐璐的事情,本以为收视率会下降。没想到,因祸得福,这部剧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度,收视率持续上升。在播出许璐璐所扮演的孟欢儿惨死的片段,收视率更是创下新高。剧情大幅度修改后,江心朵成了女一号,戏份大大增加,让她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终于拍完了最后一场戏,江心朵心急火燎地赶回家。 夕阳西下,火红的霞光将天边染成深浅不一的色调,渐渐地,暗色蔓延,吞噬了最后一丝光芒,沉入了一望无垠的漆黑之中。 陈旧的公寓楼透出细腻的光晕,在萧瑟的寒风中化开。 “什么!你说shawn就是任司宸?你在开什么玩笑!”林雅歌干笑一声,探了探江心朵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江心朵挥开她的手,“没跟你开玩笑。” “心朵,你是不是思念成痴了?” “我可能会认错任何人,唯独他不会。”江心朵语气笃定。 林雅歌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心朵,他离开了五年,你就自我折磨了五年,难道这还不够吗?是时候放下了。” 江心朵坚毅的目光透着些许的偏执,“既然他不愿承认,那我就逼他承认!” “你打算怎么‘逼’?用软的还是硬的?”林雅歌眯起眼,一脸嗳昧。 江心朵纳闷地问:“什么软的,硬的?” “软的就是怀柔政策,比如美人计。硬的就是强硬铁血手段,比如满清十大酷刑!” 江心朵斜眉一挑,“软硬皆施!”她拿出一堆瓶瓶罐罐,“这些就是我的秘密武器了!” “酒?你拿它做什么?” “你难道没听说过,酒后吐真言。” 林雅歌眨了眨眼,俏皮得说道:“可是我还听过酒后乱忄生!” 江心朵没有恼羞,大为赞赏地点点头,“这一招也可以考虑考虑!” “啊?”林雅歌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脸错愕地盯着江心朵。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这么看着我。” 林雅歌察觉到她眼底氤氲的阴云消散了,灿烂笑容不知不觉地浮现在她的脸上。如果那个人真的可以改变她,给她带来快乐,林雅歌怎么会阻止。 她浅浅一笑,“心朵,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吧,我无条件支持!” *** *** “你怎么来了?”任司宸抬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视线继续落到文件上。 江心朵大摇大摆地走进他的书房,“难道你不欢迎吗?” “我说不欢迎,你会走吗?” “当然不会,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任司宸没有放下戒备之心。 “你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心朵哼了一声,“肚子饿了吗?”她拿出一盘盘精致的寿司。 任司宸快速扫了一眼,脸色阴沉下来,“你可真是用心良苦,每盘里面都有海鲜。”他现在只要一看到海鲜,好像条件反射一般,全身开始痒起来。 “腾越不是说你喜欢海鲜嘛?赔礼道歉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越挫越勇 任司宸嘴角抽搐了一下,逸出干冷的声音,“有劳你的煞费苦心了!” 江心朵明眸含笑,“那你还不快尝一尝?” 任司宸冷睇了她一眼,犀锐的视线恨不得将她射穿,磨了磨牙,缓缓地拿起一个三文鱼寿司…… “放心,我没下毒!别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 对于任司宸而言,这跟毒又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看一下这鱼新不新鲜。”他轻描淡写地掩饰自己的犹豫,一咬牙,将寿司丢进了嘴巴,“真难吃!” “那你尝尝其他的,这个海胆应该不错!” 任司宸趁她打开餐盒的时机,快速地从抽屉中取出一粒抗过敏药,随即干吞下,这下子他吃再多的海鲜都不会出现过敏的症状了。 江心朵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可是他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没有任何变化。她咬了咬唇,水灵慧黠的眼睛一转,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我已经向你赔礼道歉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向我赔礼道歉呢?。你逼我喝下一瓶烈酒,导致我胃出血,所以……”江心朵立马将三瓶高浓度whisky摆在他的面前,“喝了这些,我就原谅你!” 任司宸幽冷的黑眸淡淡地瞥了一眼,冷讽地轻笑道:“你的原谅,我不需要!” “你……”江心朵骂他的话已经蹦到了嘴边,还是硬咽了下去,挤出虚假的笑容,“你不敢喝酒,是不是酒品太差了,怕喝醉了发酒疯。”她只能采取激将法。 “酒,对于我而言,跟水差不多。”一说完,他豪放地拿起整瓶酒开始狂灌。 五年前,任司宸在鬼门关走了一槽,醒来得知江心朵抛弃了他,他心灰意冷,整天用酒精麻痹自己,现在他早已感觉不到酒精醇洌的刺激感。 江心朵没想到自己又失策了,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好,酒后才不会吐什么真言。 她现在越挫越勇,看来只能牺牲一点色相,耍出最后大绝招——美人计。 “明天有一场戏比较难,我要跳一支艳惊四座的舞蹈,你帮我参谋参谋,提点意见好不好?” “这不是我的专业。” “你只要以男人的眼光来看就好了。”说着,江心朵徐徐转身。 手臂一抬,解开了发绳,乌黑发亮的头发丝丝缕缕的散落下来,宛若浓稠的墨汁,细腻柔滑。她褪去了外套—— 黑眸蓦地一亮,任司宸一脸愕然。 只见江心朵穿着一件轻薄的舞裙,设计极其猖狂大胆,深v领子,高叉裙摆,似乎只要稍稍一动,春-光立即外泄。一层一层柔软的轻纱紧裹着她曼妙的身材,薄透的面料好似一层烟雾,轻轻一吹,衣服就会随之散开…… 手机里传出婉转旖旎的音乐声。 江心朵蓦地转身,轻纱翩飞,片片冰肌玉肤若隐若现,朦胧更加撩人心扉。她随着音乐翩然起舞,似乎身体化为了纱幔,柔弱无骨,飘若惊鸿,婉若游龙,极力展现自己的撩-人身姿。 一投足,一挑眉,极尽妩-媚挑-逗,任何男人看了都会脸红心跳。 可是—— 深受打击 江心朵一回眸,媚眼如丝,慑人心魂,心里暗暗窃笑:看我不把你迷得七荤八素,让你老实交代。 她的视线渐渐回落到任司宸的身上,他居然—— 睡着了! 江心朵动作一滞,怔愣地眨了眨眼,大受打击地嗫嚅自语,“难道在他眼里,我就这么没有魅力?”还让她白白浪费体力。 任司宸吞下的抗过敏药中含有扑尔敏成分,容易嗜睡。睡意袭来,江心朵的舞姿再妖娆勾魂,在他迷蒙的眼中只留下一抹模糊的身影,最后,撑不住沉重的眼皮,陷入深眠。 *** *** 午夜。 月色正浓,皎皎月华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冷瑟的空气中升腾着袅袅雾霭。 一盏夜灯散逸出幽蓝色的淡光,似大海深处,谧静无声,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江心朵趴在床边,单手托着下巴,细细端详着任司宸。 纤细的柔荑划过他饱满的额头,轻轻描绘着他浓黑的剑眉,眉梢犀利,透着他的霸道强势。“一个男人的眼睫毛怎么会这么长呢?”江心朵喃喃自语,手指渐渐下移,划过高挺的鼻梁,她贪玩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最后,指尖落在他寡薄的唇瓣上,江心朵的脑海中立即浮现他亲吻她的画面,顿时脸红如烧。 她怎么能忘了正经事,“先把他弄醒!” 江心朵撩起一小撮发丝,放在他的鼻子下面,轻轻地挑弄。 任司宸眉头一挤,“阿嚏!”他幽幽然转醒,想要揉揉鼻子,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动弹不得。 他蓦地睁开厉眸,可是眼前一片厚重的黑暗,双眼被蒙,四肢又无法动弹,难道是被绑架了? 任司宸立即提高了警觉,狭促地问道:“是谁?” “你好凶啊!”江心朵清越的声音中夹杂着笑意。 任司宸挣扎了一下,怒吼一声:“快放了我!” 真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四肢被铐,任人宰割。江心朵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别心急嘛!”江心朵倾身凑近他的耳畔,吐气如兰,“想要我放了你,那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司宸?” “不是!”任司宸坚决否认。 “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说真话!” 任司宸淡然自若,揶揄道,“手铐已经用了,是不是还有鞭子、蜡烛……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重,还有这方面的特殊嗜好。” 原来他想到那里去了,江心朵气鼓鼓地解释,“我才没那么变-态!”她从包中抓出一条东西,塞进他的衣领,吓唬他:“猜猜这是什么?长长的,凉凉的,牙齿又尖又毒……” 任司宸一脸无语得摇摇头,轻叹一声,“你幼不幼稚,弄一条假蛇,准备吓唬谁!” “啊?”江心朵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穿帮了,“你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这是果果的玩具,当初他们可是用这条以假乱真的蛇吓退了好多记者,怎么到他这里就不管用了。 “真的毒蛇你敢抓吗?”他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说道,“我没时间陪你玩,放开我!” 妥协求饶 江心朵被激起了斗志,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她心一横,做出了一个豁出去的决定——将美人计进行到底! “你都不跟我说真话,我怎么会放了你!” “难不成你想严刑拷打?” 江心朵的指背轻轻地划过他冷峻的脸颊,“你皮糙肉厚,严刑拷打对你不管用!”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对付男人就应该使用男人的弱点。” 任司宸浓眉一皱,“你想干什么?” “折磨你!”江心朵水亮深眸中含着玩谑的笑意。 她缓缓地倾下身,凑近他的胸膛,轻启檀口,咬住了他的纽扣,舌尖一点一点解开…… 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胸膛,宛若细密的刷子,一遍一遍摩挲着他的意志,全身的每条神经骤然紧绷,血液加速流动,一串火苗不停地跳跃。 “你在干嘛!”任司宸的嗓音突然变得喑哑,压抑之中透着一丝难耐。 “你说呢?”江心朵缓缓抬起头,缕缕柔软的发丝拂过小麦色的肌理,“难受吗?要不要我放你了?” 任司宸下颔紧绷,不屑地冷哼一声,“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自焚’?”江心朵解开了他的衬衫,露出了精壮的肌理,纤柔的手掌轻抚着他完美的人鱼线条,一路游弋而下…… 任司宸喉结滑动了一下,薄唇间憋出一声闷哼。她纤柔的手故意游走在危险地带,加上双眼被蒙,更加刺激着他的感官,炽焰一下子被激起了燎原之势,熊熊烈火似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江心朵见他额头青筋爆出,沁出细密的汗珠,应该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了,继续逼问他,“告诉我,你是不是司宸?” “没想到你会用如此无耻的手段!”任司宸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全身肌肉喷张,压抑着的力量几欲爆发,用力扯了一下手铐。 “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付你这种人,用不着光明正大的手段……” 话音还未落下,任司宸伸手扯下了眼罩,猛然起身,立即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将她禁锢在他的双臂之中,让她动弹不得。 江心朵蓦地瞠大眼珠,深眸染上了惊恐之色,“你……你不是被铐住了?” 任司宸将断裂的手铐递到她面前,“我有那么手无缚鸡之力,居然拿玩具手铐来对付我!” 这是果果玩过家家的玩具,做得以假乱真,江心朵以为挺牢固的,哪想到会如此不堪一击。 江心朵挤出僵硬的笑容,“其实……其实我就是玩游戏。” 现在风水轮流转,她不得不妥协求饶。 任司宸嘴角噙着邪肆的寒笑,“玩火自焚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又没有什么损失,一个大男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江心朵才说了一半,便已被某人封住口。他的理智已经被烈火燃烧殆尽,强横野蛮的唇齿磨合,似乎要将她撕裂揉碎了一般,渐渐地,唇齿间传出浓浓的血腥味,唇瓣上传来灼灼的痛,同时灼痛了她的心。 ***和果果可是神助攻,哈哈~*** 蚀骨恨意 “唔……你放……放开我……”江心朵所有的咒骂都被他堵住,只能逸出凌乱破碎的声音。 粗暴蛮横的吻,似乎要将她吞噬了,坚硬的胡渣犹如磨砂纸,似乎要将她刮掉一层皮。 任司宸一把攫住不停推攘着他的双手,置于头顶,抓起一旁的领带,将她两只手捆绑起来,“也让你尝尝双手被束缚的滋味。” 江心朵双眸濡湿,洇开一圈圈的水痕,无助地颤栗,拼命地叫喊,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她绝望地瞠大木然的双眼,撞上了他视线,一下子跌入了无底的黑洞般的瞳仁中,里面镌刻着蚀骨恨意,幽沉阴晦,一不小心,就可让人万劫不复。 任司宸大掌一挥,“嘶——”布料崩裂的声音,在沉寂的空气中如此赫然精心,他野蛮地扯落了她身上多余的障碍,“你燃起的火,当然要由你负责灭。” 江心朵全身的肌肤暴露在冷瑟的空气中,沁凉的冷意一丝一丝蔓延,从四肢百骸灌入心脏。她不停地挣扎,纤细的手腕被勒出了血痕。 “我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求你放过我……”江心朵低声下气地哀求他,希望能唤醒他一丁点的理智,换回他一丁点的怜悯,可以就此罢手。 但是,显然江心朵高估他了,任司宸嘴角勾旋起邪魅的冷笑,简直像头野兽,只顾着掠夺他想要的猎物,直接侵占她,粗暴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停止,反而越发猛烈起来,她承受剧痛而扭曲的小脸,苍白如纸,摇摇欲坠。 撕心裂肺的痛楚让江心朵全身直冒冷汗,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溺在水中,耳边一片轰鸣,怎么都喘不过气来,意识渐渐模糊…… 一滴冰冷的泪水泫然而落,沿着她的眼角蜿蜒而下,渗入乌黑凌乱的发丝中,消失不见。 江心朵双眸空洞无力,虚浮无力地盯着天板,轻启红肿沁血的唇瓣,喃喃自语,“我明白了,你不是司宸,因为司宸他绝对不会如此待我,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任司宸蓦地一怔,手渐渐收紧,指骨泛白,青筋根根爆出,猛地一拳砸在她的枕边,轻叹了声,从江心朵的身上翻身而下,径直走向浴室。 江心朵全身酸痛,连最后一丝气力都抽干了,瘫软地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她木然地望向窗外的璀璨星空,泪水肆意,“司宸,我错了,我不该把他当成你。” 她认错了人,就要受到如此惩罚吗? 江心朵早已精疲力竭,思绪渐渐迟钝,沉沉入睡。 任司宸冲了一个冷水澡,走出浴室。他的视线还是轻易地被她牢牢抓住,她的身上布满了淤痕,恬静的睡颜上盈满了泪水。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冰凉的温度让他的手一僵。 “当初你的心有多狠,现在我就要你的心有多痛!” *** *** 清晨,江心朵在梦魇中赫然惊醒。 她睁开肿得像核桃般的双眼,发现自己的双手被解开了,只是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淤痕,身上也换上了一件睡衣。 罪魁祸首 江心朵爬了起来,顿时感觉全身的骨头好像散了架般,虚浮无力。 她片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待,身体即使有再多的不适,也强撑着站起来,走出了卧室。 清晨,和煦的阳光穿透淡淡的雾霭,洒入了餐厅,落在了任司宸的白衬衫上,亮得如此刺目灼眼。他双眼盯着报纸,听到背后传来窸窣的声响,知道她来了。薄唇一抿,逸出冷漠的声音,“过来吃吧!”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西式点心,散逸出浓郁的香味。 江心朵脸色煞白,好像一朵惨遭狂风暴雨的百合,已经脆弱地不堪一击了。她拖着沉重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他,忽视了满桌的美味佳肴,直接拿起桌上的一瓶药,倒出了两粒,递到了嘴巴—— 任司宸霍然转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是在干嘛!” “你不是要我吞下这避孕药吗?你不是说过,你的人生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吗?”江心朵的手腕被他拽得生疼,微微蹙了蹙眉头,“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任司宸怔愣了一下,缓缓地松开了手,犀利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腕上,白皙纤细的手腕上赫然印染着淤血痕迹,黑眸一滞,凌厉的语气放缓了,“这是我的过敏药。” “那我马上去买。”江心朵似乎不愿跟他多待半刻,转身就走。 “不用了,以你的身体情况,根本就不会怀孕。” 江心朵猛地一憷,好像一根利刺扎进了她心中脆弱的角落,咬了咬牙,迈开脚步径直离开。 *** *** “心朵,你今天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生病了?”林雅歌早上一起床,看到刚刚进屋的江心朵,吓了一跳,“结果怎么样?他承认了吗?” 江心朵怎么好意思告诉林雅歌,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已经得到明确的结果了,他不是司宸。”江心朵不想再纠结此事,触及她不堪的回忆,马上转移话题,“雅歌,你以后不要再给和果果买那些仿真玩具了。” “那些玩具都不是我买的。” “那是怎么来的?” “都是你未来的好儿媳和好女婿送的。每次和果果去幼儿园,回来的时候满书包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玩具和礼物,看来比你这个明星老妈还受欢迎。” 江心朵轻叹一声,“我不是都跟他们两个说过,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如果和果果不收下,小朋友就会放声大哭,连老师都哄不住。为了幼儿园的和谐安定,他们两个不得不收下。其实你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干嘛把他们两个生得那么可爱。” 江心朵有件事纳闷不已,“和果果真的拿那些假蛇、假蜘蛛、假毛毛虫可以吓到人?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她非常纠结。 “可能是那群记者胆小如鼠,而你吓得那一位胆大如虎,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和果果骗技比你高超。” 作贱自己 江心朵郁闷地撇撇嘴,“你夸他们的同时用不着来损我吧?让我这个妈咪当的好丢脸。” “可我说得都是事实啊!”林雅歌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和果果都不会嫌弃你的。” “我看他们八成是被你这个干妈教坏的!”江心朵倦倦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皮下沉。 林雅歌见她如此萎靡不振,紧张地探了探她的额头,“还跟我说没事,你的额头有点烫。” “一点低烧而已。” “那你今天要好好休息。” “今天还有几场戏要拍,我吃点退烧药就可以了。” 江心朵莞尔淡笑,转身走进浴室,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赶去片场了。 *** *** 江心朵来得比较晚,其他演员均已化好了妆去摄影棚了。 化妆师小郭娴熟地点绛染眉,惨白的脸抹上了腮红一下子显得红润透亮起来。 一双锃亮的皮鞋款步踏入化妆室,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她。 江心朵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剧本,没有留意到身后站立的高大身影。 莫少谦最近这段时间忙于工作,无法经常和江心朵见面,所以就时不时地给林雅歌打电话关心她。今天,一听到她发烧了,没有吃早餐。他就立即抛下手中的工作,给她送来早餐和退烧药。 小郭刷着脸颊旁的侧影,目光顺势扫视到了她脖颈上一抹嫣红的吻-痕,她嗳昧地看了一眼莫少谦,轻笑道:“莫先生,你这是在考验我的化妆技术吗?以后要烙下爱的痕迹,可以选择隐蔽一点的地方。” 江心朵蓦地抬眸,直接撞上了镜中莫少谦的视线。 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清润的双眸沁入一丝一丝的寒意,瞬间冻结成锋利的冰棱,死死得盯着她脖颈上那抹碍眼的鲜红。颀长的手指一颤,早餐和退烧药掉落在地,热气腾腾的粥逸出袅袅白汽。他霍然转身,疾步离开。 江心朵看着他的眼中划过的那一丝伤痛,心口似乎被捅了一刀。她倏然起身,立即追了过去。 小郭纳闷地嘀咕道:“难道我说错话了?可能是害羞了吧!” 江心朵跑了过去,拽住了他的衣袖,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学长。” 莫少谦脚步一顿,转身过,面无表情地说:“第一次,可能是意外,我可以不管不顾不问。那么第二次呢?恐怕就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了。心朵,你这是在考验一个男人的底线。” 江心朵低垂着头,视线落在他黝黑的皮鞋上,这件事她根本无颜以对,只能沉默不语。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无地自容地接受着严厉的批评。 “别把他们长得像,就可以当成你作贱自己的借口!”莫少谦掸掉了她的手,径直离开。 一滴泪颓然坠-落,她宛若石化,僵直地站在原地,那个为她挡风遮雨的宽大背影在模糊的视线中,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 江心朵抹干脸上的泪滴,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根本配不上你,早晚会伤到你。离开我,你才会幸福。” 冤家路窄 “江心朵,准备好了吗?马上要开拍了!”助理导演的叫嚷声传来。 “我马上过来!” 江心朵收拾好低落的情绪,很快进入角色,投入拍摄。 …… “寒笙,这里危险,你快离开,我来挡着!”江心朵所扮演的姝夜,面对四面来袭的黑衣人,临危不乱。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眼见一个黑衣人迎面砍向方寒笙,姝夜的水眸倏然一紧,浓浓的爱意化为了此时的紧张无错,没有多想,一个旋身,抽出了一把银鞭,猛地一抽,打掉了黑衣人手中砍刀。 方寒笙紧盯着她手中的银鞭,一脸惊愕,“你用的是银鞭,原来杀害欢儿的凶手是你!”他紧扣她的双肩,质问道,“欢儿活生生地被打死,全身皮开肉绽,你还是我认识的姝夜吗?你怎么会变得如此狠毒!” “不是我做的!”江心朵含情脉脉地凝望着他,“我知道你喜欢她,我怎么会杀了她,让你难过呢?” “卡!”姜导演点了点头,“这条过了。” 江心朵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炯炯有神的目光瞬间羸弱无力,脚步虚浮地后退几步,扶着树休憩一下。 姜导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今天就拍到这里,我们马上去庆功宴。” “庆功宴不是杀青后才举办的吗?” “一是庆祝收视再创新高,二是为了宣传造势。” 江心朵拧皱起眉头,“导演,我今天身体不适,所以我想……” “今天邀请了好多记者,你作为女主角必须参加!”姜导不给她回绝的机会。 他们连剧服都没有换,直接赶去参加庆功宴,不过这样更能宣传这部剧。 *** *** 《笙笙欢舞》的剧组主创人员一一亮相,站在巨幅宣传海报前。 “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笙笙欢舞》的投资人shawn先生。” 江心朵表情一僵,心里发憷:他怎么会来这里?真是冤家路窄! 任司宸的双眸宛若深不见底的冰潭,透着丝丝鸷冷入骨的寒意,她淡淡地扫视了江心朵一眼,款步走了过来—— 余光瞥见他渐渐靠近,江心朵心慌意乱,更多的是不知如何面对,她转过身,找了一个话题对着身旁方寒笙的扮演者严浩说道:“你头发里有一小片枯叶,应该是在树林拍戏的时候掉进去的吧!” 严浩低下了头,“在哪里?” “我来帮你拿!”她踮起脚,伸手将指甲般大小的枯叶取下。 他们相视一笑。 就在他们交流的时候,任司宸从她身边经过,而江心朵直接忽视他的存在,不愿多瞄他一眼。 在当事人看来这没有什么,可是在捕风捉影的记者眼中,此举甚是亲密。看来,明天又有劲爆的新闻可写了。 主持人提的问题枯燥乏味,无非是对角色的理解,对这部剧的评价,还有感谢大众的支持。 记者自由提问的环节问题比较犀利,一个记者直截了当地问道:“江心朵你现在可谓是事业和爱情双丰收,你的事业越来越蒸蒸日上了,那么爱情是不是也要跟上步伐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成为莫太太呢?” 我们分手了 突来的问题让江心朵恍然无措,表情一点一点僵化,秋眸泛起盈盈水眸,耳畔响起莫少谦的话—— “心朵,你这是在考验一个男人的底线。” “别把他们长得像,就可以当成作贱自己的借口!” 在江心朵的眼中,莫少谦一向温和儒雅,还是第一次被他如此厉声呵斥,恐怕这次真的伤他太深了。可是,他明明知道在江心朵的心中只有任司宸一个,从来没有装下他,却还一直自欺欺人。这样也好,虽然残酷了一点,至少可以让他清醒了。 她心里充满了歉意:学长,你的幸福,我要不起,也耽搁不起。 江心朵暗暗地垂下深眸,注入了一道坚定的光芒,嘴角轻扬嫣然一笑,“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分手? 如此爆炸的新闻,记者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任司宸与她之间隔了几个人,鹰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凌厉之中夹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记者立马追问,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请问你们为什么分手?何时分手的?分手是谁先提出来的?” “今天是《笙笙欢舞》的庆功宴,请大家把问题围绕这部电视!”主持人随即打圆场。 采访一结束,记者随即蜂拥而至,将她围堵起来。 “对不起,我家心朵今天身体不舒服,改天接受你们的采访。”经纪人芳姐护着她,阻止记者靠近。 眼尖的记者大叫起来,“严浩的女朋友沐钰也来了!” “他们很少在公开场合一起亮相!” 记者见这里挖不到更多的新闻,立马掉头就走。 江心朵舒了一口气,视线瞟到了任司宸,他身着笔挺硬朗的西服,举手投足间的矜贵气质,在湮没人群之中依旧如此鹤立,她一眼便能找出来。江心朵转过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她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任司宸正和几位知名的制片人讨论着公司明年的投资计划,余光忍不住扫视了另一头的僻远角落,犀利的剑眉一挑,心里窃笑暗忖:用得着躲我躲得那么明显吗? 在这华冠艳服、衣香鬓舞的华丽晚宴上,江心朵一袭民国旗袍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却又雍容大气。精确的裁剪贴合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勾勒出婉约曼妙的玲珑身材,高叉开口让线条笔直修长的双腿若影若现,云锦上娟秀着清新淡雅的秋水墨兰,风尘之中透着一股高傲的气结,非常符合姝夜的人物个性。 对江心朵而言,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突然,沐钰手持一杯香槟朝她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劈头怒斥一句,“以后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江心朵纳闷不已,“什么意思?” “哼!”沐钰逸出一声冷笑,眼神一眯,佯装脚一扭,手中的香槟直接朝她泼了过去,挑衅地说道,“你这种狐狸精我看得多,你给我离严浩远一点!” 冰冷的香槟沿着江心朵愕然的脸颊滑落下来,流淌到了脖颈,渐渐渗入衣服中。 越帮越忙 “像你这种泼妇,真为看上你的男人感到悲哀!”江心朵冷睇了她一眼,清泠的目光掺杂着一丝鄙视,“想要让你的男人对你死心塌地,还是继续装你的小鸟依人!” “你……”沐钰气得直磨牙,“我出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轮不到你一个新人来教训我!别以为演了一部戏,就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可真会给自己的脸上抹金!” 江心朵的脸色平静如镜,亦如她此刻的心境,没有因为她的冷嘲热讽而恼怒,更多的是觉得她可笑,“噗嗤!”她不小心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既然在你眼中我如此一文不值,何必把我当成你的威胁?” 沐钰被问得哑口无言,蓦地双眸一瞠,凌厉的视线落在江心朵的脖颈上,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惺惺作态地大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泼了……”作势走向江心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指用力抹去了她脖颈上的粉底。 宛转悠扬的音乐突然被沐钰高分贝嗓音掩盖,记者闻声纷纷赶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江心朵柳眉轻蹙,一脸的不耐。 “哎呀!”沐钰一惊一乍地大叫一声,捂住了嘴巴,装出一副自责的模样,“我不知道你的脖子上有吻-痕,如果知道了,我就不会帮你擦了。” 一语既出,“咔嚓、咔嚓……”快门声响成一片,刺眼的镁光灯似乎要将江心朵吞噬了。 嫣红的吻-痕犹如一朵曼珠沙华,悄然绽放,红艳似火,仿若一滴滴献血凝固而成。 江心朵猝不及防,立即用手遮住了吻-痕,清冷地说道:“你多想了,我只是被蚊子咬了。” 沐钰逸出嘲讽的冷笑,“呵呵!这么冷的天,还有蚊子,你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吗?你刚刚才公布和莫少谦分手的消息,那么……”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是不是又有新恋情了,能公布出来,让我们大家跟你一起开心开心吗?” 沐钰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如何四两拨千斤地向人泼脏水。她先一口咬定那个是吻-痕,接着指出她刚刚分手,正常思维就会联想到她另结新欢、私生活紊乱、品行不佳。 “这……”江心朵眉头紧拧,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任司宸伫立在二楼,冷眼旁观地凝视着这一切,寡薄的嘴角噙着幸灾乐祸地冷意笑容。 “老板,你不去帮帮她吗?”周易看着江心朵的仓惶无措,忍不住问他。 任司宸轻抿一口whisky,放下了酒杯,旋然转身,“这个忙当然要帮,肯定越帮越忙!”冷眸含笑,嘴角勾着邪肆的笑意。 记者蜂拥而至,里三层外三层,将江心朵团团包围,砸出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试图撬开她的嘴巴—— “江心朵,是不是你另结新欢,所以才和莫少谦分手的吗?” “莫少谦的公司陷入麻烦,所以你要另择新欢?” …… 落井下石 记者尖锐的问题如一盆盆脏水往她身上泼,将这件事无限放大、肆意揣度、恶意引导,只为内容劲爆来吸引眼球,提高收视率和销量。 江心朵脸上的血气一寸寸褪尽,面色苍白如纸,消瘦的她被记者推攘得步步后退,清眸如练,平静似水,清冷地回应,“我无可奉告!” 她现在只能保持沉默,因为她不管如何解释,在记者眼中她只是在掩饰。 记者一听见她开口了,便一拥而上,你推我挤间,江心朵不小心被绊了一下,顿时失去了重心,身体向后倒下—— 就在那一瞬间,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揽腰将她抱住。 失衡的江心朵下意识地拽住了那个人的手,等她站定,抬眸一看,眉头立即蹙拧起来,“怎么是你?”好像烫手山芋一般,江心朵立即推开了他。 任司宸一道戏谑的幽光注入他沉黑色的眼眸中,薄唇勾起玩味的弧度,凑近她的耳边,“需要我来给各位记者解释一下你身上的吻-痕吗?” 江心朵猛地踹了他一脚,磨了磨牙,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敢胡说八道,我拔了你的舌头!” “昨晚我吻得你那么销魂,你舍得吗?” 记者们嘈杂的提问声将他调-戏的话语淹没,除了江心朵,其他没有一个人听见。 任司宸突然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凌厉的寒眸淡扫一眼,锋利如刀,寒彻如冰,震慑了所有人,纷纷安静下来。 喧嚣混乱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任司宸缓缓开口,“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她脖子上的吻痕是谁弄的,问那些有的没的干嘛!我直接告诉你们好了……” 江心朵被他逼得惊慌失措,咬了咬牙,直接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别乱说!” 他分明就是在落井下石! 任司宸掰开她的手,邪肆的笑容在他薄凉的嘴角漾开,“放心,我不会乱说,我只会说真话。这个吻痕……”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她的脖颈,“其实是……” 就在他要道出那个人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坚定的声音—— “我!” 所有人纷纷回头,循声望去。 淳厚的嗓音犹如空竹般轻扬,如此熟悉的声音,江心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可是尽早刚刚伤了他的心,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莫少谦,你不是跟她分手了吗?”记者这下子犹如丈二和尚,彻底摸不清头脑了。 “我们没有分手,她只不过是在赌气而已!”他直视着任司宸,锋利的视线射出的是满腔的恨意,走到江心朵的身旁,挑衅一般直接将任司宸挤开,顺势将江心朵揽入怀中。 “好了,别生气了!我现在彻底明白了,你职业特殊,下次我一定注意,绝不会在显眼处种草莓。”莫少谦温润的声音充满了宠溺,突然嗓音一凝,厉声说道:“下次,我们情侣之间的琐事,就不劳各位记者朋友费心了!” 莫少谦居然愿意承认这是他做的? 蠢得无可救药 江心朵顿时心底泛涌起了酸涩,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濡湿了,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她低下头,咬了咬唇,不知如何面对。 任司宸深眸一紧,如炬的目光射向莫少谦,挑了挑眉,冷讽地轻笑一声,“这吻-痕真的是你……” “我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了。”江心朵知道他想要煽风点火,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莫少谦悄悄地牵起她冷凉的手,安慰似的捏了一下,“怎么?shawn先生难道想要看我现场吻一个?”说着,缓缓地低下了头—— 任司宸脸色一沉,“在公众场合,注意言行!”说完,蓦地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周易疾步跟在他的身后,“谁让你做事如此扭扭捏捏,英雄救美让人抢先了吧!” “明天我要看到你的辞职信!” “什么?老板,你情场失意,也用不着让我职场失意吧。” 莫少谦余光瞥见他离开了,头微微一偏,轻轻地吻在了她的额头,如羽毛般轻柔,如至宝般小心翼翼。 在一片灿烂的镁光灯中,江心朵全身僵直,本能地阖上了眼。 *** *** 记者被保安拦住,他们才脱身。 长长的走廊沉寂无声,只有一轻一重的两种单调脚步声。 江心朵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垂着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嗫嚅着问道:“学……学长,我以为你非常生气,你怎么会来?” “我当然生气,而且非常生气!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公开分手。” 莫少谦担心她发烧没有好好吃药,所以就给她的经纪人打了电话,得知她在这里就立马赶了过来,结果一进去就听见她在宣布他们分手的消息。他当然火冒三丈,正当他想要愤然离开的时候,看见了任司宸,他不想输给两个那种长相的男人,所以及时站出来给江心朵解困。 江心朵一怔,“你不是应该气我……”脖颈上的吻-痕 莫少谦沉默了片刻,逸出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学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好得让她无所适从。 “怎么办?对你好似乎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了。” “没想到莫先生有戴绿帽子的特殊嗜好!是不是戴绿帽子也已经成为习惯了?”凌厉的声音在空荡冷瑟的走廊回荡,任司宸双手插在口袋中,缓步从石柱后走了出来,他实在听不下去莫少谦的甜言蜜语了。 莫少谦缓和的面色顿时犹如死灰,“shawn先生还是多积点口德,小心嘴上长痔疮!” “难道你真的不介意,她有过几个男人?” “当然不介意!”莫少谦低下头,深眸凝望了她一眼,“在我眼中,她永远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别以为你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就可以拆散我们。” 任司宸额头的青筋根根爆出,极其压抑着愤怒,冷哼一声哂笑,“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希望你将来还能如此肯定,不会再次被甩!” 柔情攻势 他们两个估计八字不合,每次见面都会怒火相向,剑拔弩张,火药味越来越浓。 一向绅士温柔的莫少谦再次被他激怒,“你……”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抡起了拳头。 任司宸厉眼眨都没有眨一下,“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还是那么不长进,看来上一次拘留的时间太短了,你又想进去了。” “学长,别这样!”江心朵立即拽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为了这种人,犯不着生气。” 莫少谦深吸一口气,放下攫紧的拳头,“我们走!” 任司宸伫立在原地文思未动,凝望着他们相依离去的背影,幽黑的瞳仁渐渐收紧,迸射出鸷冷的火光,苍白的灯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在冰冷的地板上勾勒出一抹颀长冷漠孤傲的身影,透着淡淡的孤寂。 周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姓莫的究竟哪里好?”他喃喃地嘀咕一句。 “有哪个女人承受得住他的柔情攻势,如果我是女的,我也会选他。” 任司宸蓦地撇过头,犀利地剜了他一眼。 周易背脊一凉,顿时察觉到自己失言了,乖乖地说道:“我闭嘴。”立马阖上嘴巴。 “真看不出来,你有这方面的嗜好,看来我真的不能留你在身边了,实在是太危险了。”任司宸一本正经地说着调侃的话。 周易举手发誓,“我保证我的忄生取向非常正常。” “即便现在正常,说不定将来就不正常了。” “你大可放心,我没有自虐倾向,即便不正常了,也看不上你!” 任司宸脸色一沉,暗如死灰,“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江心朵的经纪人了!” “什么?!!”周易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期期艾艾地问:“老板,你不要我了吗?你要抛弃我,是不是有了别人?” 任司宸鄙夷地睇了他一眼,“能不能正常一点!我有重要任务交给你,给我好好监视江心朵的一举一动。” 周易怏怏然撇了撇嘴:“说好听一点是当她的经纪人,说难听一点你就是派我去当狗仔。我好歹毕业于哈佛商学院,从总裁特助,一下子沦为了狗仔,你说,我还能不能淡定?” “加薪一倍,年假翻倍!” “我做,我做!”周易受不住诱-惑,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江心朵和那个姓莫的在一起,必须第一时间、立刻、马上通知我!” 周易哀叹一声,“唉!男人一吃醋就会失去理智。”他居然把自己的得力助手派去当眼线,没了周易分担工作,任司宸接下来的日子估计要废寝忘食了。 *** *** “叮咚!叮咚——”一大清早,门铃响个不停。 江心朵一脸的睡眼惺忪,“芳姐,今天不是九点才开工吗?”一打开门,她吓了一跳,睡意立即消散了。 “周特助,怎么是你?”江心朵伸长脖子往两边看了看。 “别看了,他没有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那芳姐呢?” ***酷拽任司宸要开启逗逼追妻模式了!*** 避之不及 “她去带新人了。”周易直接绕过她,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四处不停地张望,寻找着蛛丝马迹。他没有发现任何男士生活用品,看来她和莫少谦还没有发展到同居的关系。 目之所及,每个角落散落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周易怔怔然看着她,干笑一声,“你的兴趣爱好真……真特别。” 江心朵板着一张脸,“是他派你来监视我的?你还是回去吧!” 周易凄楚可怜地哀求她,“如果你赶我回去,他一定会把我发配到非洲,我可不想感染上埃博拉,英年早逝,克死他乡。” 江心朵心一软,“算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心朵,门怎么开着?”莫少谦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疾步走了进来。他立即发现了周易的存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那个人的狗腿,他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狗腿?”周易头一扬,“我现在是她的经纪人!” 莫少谦眉头皱起,看向江心朵,“他说的是真的?” 江心朵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周易可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将任司宸的交代牢记在心。他立马偷偷地给任司宸发了一个短信:你的情敌送来了爱的早餐。 一眨眼的功夫,任司宸就回了他:公司临时召开紧急会议,她务必参加! “心朵,过来吃早餐吧!”莫少谦已经替她舀好了粥。 周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心急火燎地说道:“公司临时召开紧急会议,我们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可是早餐……” “没时间吃啦!”周易急匆匆地拖拽着她离开。 *** *** 江心朵一走进会议室,所有人哈欠连篇,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他们习惯九点上班,现在才七点多能不困嘛! “造什么虐啊,睡觉时间开什么会!”有人不禁抱怨。 “能加三倍的加班费,就别抱怨了。” 周易摇了摇头,额头爬满了黑线:老板啊,为了追妻,你也用不着如此劳民伤财吧?请了这么一大波人,就为了配合你演戏。 任司宸脸色阴沉地走进会议室,犀锐的视线如利箭一般扫射一圈,空气顿时冷瑟凝固起来,所有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振奋起精神,丝毫不敢打瞌睡。 “砰!”他蓦地将一大叠报刊杂志砸在桌子上,令在场所有人打了一个寒颤。 “今天,我们就来说一下作为一名艺人应该怎么样洁身自好,少点负面新闻?”任司宸锋眉一挑,讽刺道,“江心朵,恭喜你,今天又霸占了娱乐版的头版头条,是不是应该检点一下自己的私生活?” 这分明就是在找她麻烦,这个瘟神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江心朵倏地站了起来,霍然转身,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站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 江心朵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反问一句,“难道贵公司不给员工上厕所的权利吗?”声音不轻不重地淡淡飘落,她一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胡搅蛮缠 没想到她居然会找这么烂的借口,任司宸语气一沉,厉声命令:“速去速回!” “我看到了某人反胃,没有一时半刻吐不完!”江心朵头也不回,潇洒地离开。 任司宸被她激怒了,沉郁的寒脸上凝结着一层冰霜,幽黑的瞳仁闪烁着愤怒的火光,“看看你们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以后每个月安排一次体能扩展训练!” 顿时哀鸿遍野,一个个好像生吞了黄连一般苦不堪言。 周易耸了耸肩,哀叹一句,“城门失火,殃及一群无辜的小虾米。” 下次,江心朵再把他惹毛了,估计他们的下场会更悲惨。 *** *** 江心朵为了躲那座瘟神,不惜躲在了厕所,说出去都丢脸。 “都快一个小时了,他应该走了吗?”江心朵单手托着下巴,怏怏然盯着手机,“要不,问一下芳姐?”她立马发了一个短信。 ——芳姐,瘟神走了吗? ——你一走,他就把我们训得狗血淋头,现在他出去了。 ——那我马上过来。 江心朵推开厕所门,好像重获自由,迅速走了出去,她的背后却传来幽冷讥诮的声音。 “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在马桶里出不来了。”任司宸斜倚着墙壁,双手插袋,寡薄的嘴角噙着守株待兔的喜悦。 “怎么又是你!”江心朵眉头蹙拧成一团,“你怎么就阴魂不散了!” 为了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江心朵倏地溜回了厕所。 任司宸揶揄道:“厕所究竟有什么好,让你如此流连忘返,不舍得离开?”冷肃地命令她,“你给我出来!” 江心朵头一扬,水润明眸泛着黠慧的光芒,“我就是不出来,你有本事进来啊!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这可是女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任司宸大步一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我进来了,怎样?” 江心朵目瞪口呆,发出一声感慨,“你的脸皮真是比铜墙铁壁还厚!” “过奖!” “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江心朵突然扯开嗓子,提高嗓门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有色-狼进女厕所偷窥——” 任司宸猛地把她拽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硬拖着她进了女厕隔间。 江心朵怒瞪着他,不停挣扎反抗,“唔——唔——”抗议的声音从他的指缝间逸出。 任司宸倾身将她压在墙壁上,突然松开了手,直接用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声音,“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一幕,你最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寡薄的唇瓣紧贴着她柔软的粉唇,江心朵一脸痛苦郁结,仿佛在遭受酷刑,可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屏住呼吸咬牙忍耐。 这时,冲进来几个人。 “咦!人呢?明明刚刚听到有人在叫喊。” “可能是恶作剧吧!” 她们见没有任何动静,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任司宸沉黑的眼底掠过一丝坏笑,轻轻地舔了舔她的嘴角,慢条斯理地啃噬,想要撬开她的贝齿,加深这个吻…… 厚颜无耻 唇齿之间流转着他的霸道与强势,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江心朵瞪大铜铃般的水眸,愕然中夹杂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她猛然开嘴,一口咬出了他的唇瓣,丝丝苦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任司宸厉眸一敛,眸光犀利如刀,蓦地推开了她,“你属狗嘛,动不动就咬!”修长的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迹。 “咬你一口算便宜你了!”江心朵用力擦拭着嘴巴,好像粘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给你多咬几口!”任司宸搂住她的纤腰,渐渐逼近她,视线落在她的嘴上,柔嫩的唇瓣禁不起她蛮横的擦拭,沁血般鲜红明亮,娇艳欲滴,与惨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宛若雪地红梅,夺人眼球。 江心朵察觉到了他灼灼的视线,单手捂住了嘴巴,立即推开他,转身走出厕所。 看着她仓惶失措的背影,任司宸的嘴角勾旋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把握!” 任司宸一走出女厕,迎面撞上呆若木鸡的周易。 他全身好像被定住了,两眼瞪得发直,一怔一怔地问道:“老……老板,你……你进,女厕所?” “他不仅进去了,还在里面待了很久。”江心朵立即落井下石。 任司宸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依旧,“我是来视察一下公司的设施。” 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个话,他还能再厚颜无耻一点吗? 江心朵摇了摇头,自愧不如,轻笑道:“那总裁你要不要亲自试用一下,体验一下公司的女厕设施?” “既然我是总裁,何必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你写一份使用心得交给我!” “你……”江心朵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你变-态!” 周易嗳昧的眼神在他们两个红肿的嘴唇间打转,“老板,你的嘴巴怎么那么红,涂口红了吗?” 任司宸摸了一下,淡然地说道:“被疯狗咬了!” “公司居然有疯狗,实在是太危险了。”周易头一转,看向江心朵,“你的嘴巴怎么也红了,难道也是被疯狗咬了?” 江心朵凶巴巴地怒瞪着任司宸,“碰到恶心的脏东西了。” “疯狗咬脏东西,你们吻得也真够销魂的。”周易看了一眼任司宸快要抓狂的愤怒表情,立马捂住嘴,憋住笑意,“心朵,时间马上到了,我们快赶去片场。”他立马拽着江心朵开溜。 *** *** “今天这场戏是床-戏,因为方寒笙明天就要和孟爷的养子孟霆勋决一死战,所以这是姝夜和他最后一天相处的时间,所以这场戏的气氛尽量拍得唯美凄凉一些……”姜导在给演员仔细地讲戏。 “床戏?我第一天来片场就让我碰到如此劲-爆的戏份。”周易不敢片刻耽搁,立即给任司宸打电话。 “什么事?” “老板,她今天拍的是床-戏,导演说这场戏要拍得非常火辣,又亲又抱,还要裸……” 任司宸听不下去了,“我马上过来!” 他电话一挂,霍然起身,“今天的会议改到明天!”一说完,他疾步直接走出会议室,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高层领导。 拍摄床戏 江心朵披了一件浴袍走出换衣室,墨发披肩,飘逸柔亮,她卸去了浓妆艳抹,不似平时那般娇艳妖冶,而是不染尘埃的出水芙蓉,清新淡雅。 周易大叫一声,“你怎么穿这么暴露!”被任司宸知道了,非把他发配非洲不可,他随即将一件外套披在江心朵的身上,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服装师在哪里?” “你别闹了,这衣服是接上一场的戏。” “拍床戏一定要穿这么宽松、这么暴-露的浴袍吗?既然在床上拍,那么应该穿睡衣才是!”周易振振有词。 服装师小张拎起一件睡衣扔在他面前,“你确定要让她换这件?” 周易那件丝薄透明的忄生感蕾-丝吊带睡衣,脸色一寸一寸发黑,轻叹一声,摆摆手,“算了,还是穿浴袍吧!” “准备好了吗?导演在催了!”助理导演过来喊了一声。 “我们心朵还要点时间做一下心理准备!”周易尽量拖延时间。 “我不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走吧!”江心朵跟着助理导演离开了。 周易看了一眼手表,急得直跳脚,一脸哭丧地说道:“老板啊,你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你老婆就要跟别人滚床单了。” *** *** “寒笙,明天不去难道不行吗?”江心朵双眼流淌着脉脉含情。 “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严浩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可是,孟霆勋为人阴险狡诈,我怕他耍诈。” 严浩的大手轻抚她的面颊,“夜儿,我会小心的。”他慢慢地低下头…… 眼看他们两个就要吻上了,周易双眼瞪得发直,眼珠子突然一转,深吸一口气,嘴巴张大,“阿嚏!” 一个巨响的喷嚏声在沉寂的空气中显得尤为突兀。这部电视剧为了缩短后期制作时间,采取同步收音,拍摄中一旦收到杂音就不能使用了。 姜导恼怒地喊了一声,“卡!”回过头,责骂道,“你怎么回事?” “我第一次看床-戏,激……太激动了。”周易用憨笑来掩饰自己的不怀好意。 “避免等一会儿激动过头,流鼻血,你还是出去吧!”姜导大喊一声,“各部门准备,3、2、1,action!” 江心朵立即进入角色,凄婉哀愁的表情,款款深情的眼神,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将离别前的悲伤演艺地淋漓尽致。 “夜儿,我会小心的。”严浩慢慢地低下头,一点一点逼近她—— 江心朵缓缓地阖上了眼,眼角划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们唇齿之间只相差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 “砰!”突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唯美的画面。 任司宸一脚踹开了摄影棚的门,径直走向导演,“这场戏江心朵用替身!”冷厉低沉的声音不容一丝回绝。 “可是……”姜导知道他是不好惹的主,叹了一口气,委婉地说道:“我干这一行这么久了,只用过武替、裸替,从来没有过吻替,是不是太……太另类了?”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她不拍吻戏和床戏!” 有夫之妇 “不拍吻戏和床戏,那我这场戏怎么拍?”姜导露出了为难之色。 “你怎么又来捣乱了!”江心朵走到他面前,冷睇了他一眼,“拍什么戏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任司宸沉眸一暗,微微俯下身,贴近她的耳边,压低的声音更加低沉醇厚,带着一丝调戏的味道,“我可不想让刚刚亲过我的嘴巴去亲其他男人!弄得好像我跟那个男人间接接吻。” 间接接吻?他的想象力还能再丰富一点吗!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江心朵脑海中快速闪过在厕所的那一幕,白皙的脸颊上倏地染上两朵绯红,羞赧地咬了咬唇,“我每天都会亲其他男人,所以你以后少来招惹我!” 江心朵说的可是事实,她哄果果睡觉的时候会给他一个晚安吻。 任司宸厉眸渐渐收紧,迸射出恚怒的火光,“是那个姓莫的?” “你管不着!”她头一扬,挑衅地迎上他暴怒的目光。 任司宸深吸一口寒气,压抑下几欲爆炸的愤怒,转过身,逸出幽冷地威胁声:“你让她拍吻戏和床戏,我就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他瞥了江心朵一眼,气呼呼摔门而出。 周易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又殃及了一条无辜的小池鱼。” 姜导苦恼地捏着额头,“算了,近景替身,远景借位,就这么拍吧!” *** *** 因为用了替身,江心朵今天的戏份早早的拍摄完了。 她一走进房车,“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收工。”莫少谦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养生茶,“听说shawn今天大闹片场,找你麻烦了。” “你怎么会知道?” 莫少谦和煦地笑了笑,“是化妆师告诉我的。” 任司宸安排周易当她的经纪人,时时刻刻光明正大的跟踪监视她。而莫少谦则收买她身边的工作人员,随时随地给他偷偷地打小报告。 难道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这样? 莫少谦信息缜密,察觉到她表情的异样,急忙解释,“娱乐圈太混乱复杂了,我这么做,只是想要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 江心朵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学长你已经为我做得太多了,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莫少谦抓起她的手,“为什么,我每次向你走进一步,你却立即后退几步,始终跟我保持距离。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 “我……”江心朵垂下水眸,“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 “不要说了。”莫少谦怕被她一口回绝,连最后的一线希望都抹杀了,至少还留给他一丝希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 “这个我不能要。”江心朵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拽住了。 “戴上这个,没有其他任何意思。只是为了让shawn看到,让他知道你已经是有夫之妇,别再继续骚扰你。”莫少谦喃喃低语,低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江心朵手指轻颤一下,这次没有阻止他,璀璨的钻石在她的指间流泻着灼灼的耀眼光芒。 揭开真相 夜幕四笼,冷瑟的空气氤氲着薄薄的雾霭,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扬扬洒洒,纷纷而落。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行驶,昏黄的路灯投下淡淡的光影。 车内一片沉寂。 莫少谦将沉睡的江心朵拥入怀中,头靠在他的肩头。手指轻轻地捋过她的发丝,浓黑的长发犹如墨汁般在他的指间流走,徒留一丝残香。 她就如手中的流沙,他越想抓住,可流逝地越快。五年默默的守候,磨砺了他的意志,同时也消磨了他的耐心,微微轻叹一声,“心朵,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我破坏了你的幸福,所以想要极力补偿你,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温润的深眸蓄藏着深深的愧疚。 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拉开门。 莫少谦挥了挥手,“你先走吧!” 他沉沦此刻的温暖,一旦她醒过来,又会将他推开。 东方泛起鱼肚白,苍穹褪去了黑暗,洇开一层蓝色。 “恩!”江心朵呓语一声,眉头轻蹙,想要翻个身,可是微微一动,脑袋就撞上了莫少谦的下巴,她撑开惺忪的睡颜,怔愣地环顾四周,“我怎么还在车里?” 她一动,莫少谦也惊醒了,“看你睡得很香,想让你再睡一会儿,我就没有吵醒你,没想到我也睡着了。” 江心朵看了一眼窗外,“马上就要天亮了,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她推开车门,跑进幽黑的楼道,纤瘦的身影很快湮没在黑暗之中。 *** *** 周易一到片场,立马给任司宸打电话,“老板。” “她今天又要拍吻戏床戏了?” “怎么可能一天到晚拍这种激-情戏,你当她拍得是爱情动作片啊!她今天拍摄打斗戏,非常危险,还需要吊威亚。” “让导演给她安排替身。” “有些打斗场面还是必须她亲自来完成。” 任司宸没有片刻犹豫,“我马上就来!” 皑皑白雪覆盖了连绵不绝的山丘,一片银装素裹,在一处悬崖边,工作人员正忙碌地架设着拍摄器材。 “这场戏讲得是姝夜将方寒笙迷晕了,自己穿上他的衣服,代替他找孟霆勋决战。结果姝夜被他制服了,捆绑在悬崖边上以此来要挟方寒笙……”导演详细地讲着这场戏。 “所有的打斗戏,她都用替身!”冷厉的声音穿透料峭的寒风射入每个人的耳朵中。 “你怎么又来捣乱了?哪里凉爽,哪里呆着去!”江心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任司宸寒眸一沉,拽起她的手,“你跟我过来!”将她硬拉到一旁。 江心朵甩开他的手,“你别来招惹我好不好!” “是你先招惹的我!” “我认错人了。”江心朵抬起手,亮出指间的钻戒,“你看清楚了,我已经接受了学长,从今天开始,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的瓜葛!” 钻石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任司宸的眼睛,寡薄的唇瓣一抿,逸出一声冷笑,“那这枚戒指,对你而言,又意味着什么?”他的手从口袋中抽了出来,伸到她的面前,手指蓦地摊开,一条项链垂下,碎光点点,下面缀着一枚精致的星辰形戒指。 江心朵双眼瞠大,眸底潋滟着层层水光,一脸木讷愕然,“这枚戒指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当年他出国治病,我明明戴在了他的身上……”水眸蓦地一亮,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逼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司宸?” ===================================== 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如果觉得这篇文有吸引到你,打动到你,希望能继续支持芊芊,(づ ̄3 ̄)づ 【精彩剧情】 知道shawn就是任司宸,江心朵会作何反应? 两个娃会喜欢这个从天上掉下的粑粑吗?是大刑伺候,还是恶整到底? 莫少谦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对江心朵心存愧疚? 差点丢命 这枚戒指独一无二,是任司宸亲自画的草图,再命人设计定制而成。星辰的造型,瓣轻薄精致,中间镶嵌着一颗偌大的蓝色心形钻石,闪烁着璀璨的幽蓝色光芒,犹如一朵点缀着露水的星辰,在阳光中熠熠发光。 他告诉江心朵:星辰的话语是永恒不变的爱,就像我们之间的爱情。 可是,他们的爱真的能够永恒不变吗? “你就是司宸,对不对?”江心朵发颤的声音渐渐哽咽,水眸流转着点点泪光。 他冷峻的脸庞宛若大理石镌刻一般,淡漠地看着她,剑眉一挑,一道冷厉残光进驻他幽黑眼眸,“对,我就是那个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蠢货——任司宸!” 江心朵清婉的脸庞一僵,脸上的欣喜稍纵即逝,但随即被他狠毒的语言所伤,字字句句宛若尖刀插进她的心口,顿时鲜血淋漓,剧痛难忍。 惨白的脸褪去了血色,她失声轻笑一声,“玩弄?”颤抖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凉,“我等了五年,换来的就是一句玩弄?”心底的酸楚一阵阵翻涌而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你告诉我,五年前,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任司宸冷哼一声,“我半死不活的时候巴不得我快点死,知道我死了又要装出一副深情厚谊的样子,看了真让人恶心!”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如此不堪。原来,我们所谓的爱如此可笑。”江心朵静静地说着,吐出一缕缕白色的雾气,冰凉的泪水沿着她苍白如雪的脸颊蜿蜒而下。 “你有了新欢,当然在你的眼中我们的感情就是一个笑话!”任司宸拿起那枚戒指,“对于我们而言,这枚戒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一个垃圾!”他扬手一挥,将戒指丢了出去,霍然转身离开。   璀璨的戒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叮”一声,落在石头上,慢慢滚向崖边…… 江心朵心口鸷地一痛,好像被硬生生地挖去了一块,她突然冲了过去,去追那枚戒指。 眼看那枚戒指就要滚落悬崖了,她什么都顾不得了,极力飞扑过去,紧挨着崖边,她抓住了戒指。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由于惯性继续往前一冲,一个趔趄,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前一倾,滚落了下去…… 料峭的寒风犹如刀子一般在她的脸上刮过,缕缕长发肆意飞扬,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每当经历生死难关时,她都会叫喊着任司宸,希望黄泉路上,他能够来接她,这样他们就能够相聚了。 可是,这一次,她不会了。 因为,任司宸在她的心里已经彻底死了。 “砰!”一声巨响,震彻了整个山谷。 大地颤动,光秃秃的枝叶簌簌抖落残雪,惊得麻雀逃离鸟巢,飞扑着翅膀四处逃窜。         “快来人啊,有人掉下悬崖了!”一声惊呼,让所有人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向悬崖边。 一名名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从任司宸的身旁跑过去,“快走,听说是江心朵掉下去了!” 任司宸心跳倏然间骤停了一般,脚步一顿,拽起那个人的衣领,急切地问道:“你给我说清楚,是谁掉下悬崖了?” “江心朵啊!她好像是为了捡什么东西,一不小心摔下了悬崖。” 任司宸如黑曜石般般深邃的眼睛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全身的血液似乎停在了流淌,心脏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夹杂着一次刺痛。他一把推开那名工作人员,急速跑向悬崖。 “心朵!”任司宸不顾一切冲向崖边,但是随即被人拽住。 “危险,不要太靠近悬崖边!” 江心朵身上披着纯白色的羽绒服,静静地躺在皎洁的雪地中,白得似乎浑然一体。嫣红的血迹染红了白雪,在她的头边渐渐晕染开来,好似一片妖冶绚烂的曼珠沙华静静绽放,红得刺目惊心。 削冷的空气中,苦腥的血液味正一点一点蔓延…… 任司宸恼悔不已,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中,一点一点失去温度…… 道路被厚雪覆盖,吊车运到这里还需要点时间。 任司宸等不下去了,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他扫视到旁边有一捆麻绳,应该是剧组的道具。他将绳子的一头绑在了一棵大树上,然后将绳子抛下了悬崖。 他徒手紧握绳子,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下,攀爬而下。 周易这是才发现了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朝他大喊道:“老板,你快上来,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任司宸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握着绳子的手青筋绷出,锋利的岩石将他的手刮出一条条血痕,粗粝的麻绳将他掌心的皮磨破,鲜血沿着绳子流淌下来,可是他丝毫没有在意。 距离下面只相差两三米了,心急火燎的任司宸直接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他走向江心朵,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掸掉粘在她头上的雪,轻轻地呼唤,“心朵,醒一醒。” 他的手触碰到她的额头,顿时感觉掌心粘稠,摊开一看,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殷红的色彩浑然一体,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液。 蜷长的睫羽微颤了一下,宛似断翅的蝉翼极力扑打着,可始终睁不开眼,嘴里飘出一句轻似蚊蚋的话,“司宸已经死了……因为,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黑暗袭来,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气若游丝的话语如匕首捅进了他的心脏,鲜血滋滋地向外流。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 急救室的灯点亮。 一抹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外面,洁白的灯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在几净的地板上拉长了一条孤寂寞落的暗影。 任司宸眼中布满了血丝,木讷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好似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阒静的走廊传来了一串急速的脚步声,急切、紧张、混乱的情绪全写在林雅歌的脸上,冲着周易兴师问罪:“怎么回事,江心朵怎么会跳下悬崖?” 周易瘪了瘪嘴,“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她的经纪人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又不是专业的经纪人。” “什么公司,随便派了个阿猫阿狗,就当心朵的经纪人了。” 周易反诘一句,“你才是阿猫阿狗!” “你们公司的负责人呢?” 周易指了指任司宸,小声地说道:“在那。” 林雅歌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你们公司是怎么保护艺人的,安排一个不入流的经纪人,这件事你们要负全责……” 任司宸缓缓地抬起头,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幽深的冷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跟以前一样聒噪!” “你……”林雅歌瞠圆双眸,细细打量着他,“好像,简直是一模一样。怪不得心朵一再认为你就是任司宸。” “她没有认错,我就是任司宸。” 他之前隐瞒身份,只是想要报复她。可是,他的报复渐渐偏离了轨道。看到她跟莫少谦在一起你侬我侬,他会醋意大发。看到她遭受陷害陷入麻烦,他会心烦意乱。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模样,他会忍不住捉弄她。看到她伤心的泪水,他会手足无措……明明是要折磨她,可是,到头来,何尝不是在自我折磨。 他根本就狠不下心报复,所以没有继续隐瞒身份的必要了。 林雅歌怔愣了两秒钟才回过神来,忿忿然咬了咬牙,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装死,让心朵心痛欲绝?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让她吃尽苦头?你现在才出现,算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她先抛弃了我吗?”任司宸越来越觉得其中有蹊跷,事实真的如他母亲所说的那样吗?   “抛弃你?”林雅歌傻笑两声,“如果她抛弃你,会一天打四份工,每天休息四五个小时,来筹集治疗你的医药费吗?她每天工作得那么辛苦,还是会挤时间去医院,哪怕只能隔着玻璃看你一眼。还有一次,她太疲劳了,一不小心将水倒入了油锅中,滚油溅到了她的身上,即便是烫伤了,她也只是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舍不得去医院。” 怪不得她的身上会有那么丑陋的疤痕。 任司宸手指渐渐攫紧,鲜血一滴一滴坠下,落在地板上,溅出一个个水,他的声音紧绷一线,“那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难道心朵愿意吗?当时,她已经怀孕了,无法继续超负荷工作,支付不了医药费,医院怎么可能给你动手术。你的母亲逼她签下离婚协议书,不然就不会救你。你说,心朵能怎么办?” “她怀孕了?”任司宸震愕不已,真相如巴掌一个个扇在他的脸上。 “心朵为了生下你的孩子,你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吗?治疗疤痕所用的药物对孩子会有伤害,她就放弃了治疗,任由伤口溃烂。得知你去世的消息,她一受刺激,早产生下这两个孩子,差一点连命都搭进去……” 合法妻子 林雅歌嘲讽地冷笑道,“你在国外逍遥快活的时候,心朵就在辛辛苦苦地照顾两个孩子,你居然还脸来责备她?” 任司宸滑坐在地上,沉黑的眼底泛着冰凉的水光,喃喃自语,“心朵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 莫少谦赶过来,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猛地给了他一拳,“又是你!” 任司宸这次没有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然后掰开他的手指,“这一拳,算是感谢你对心朵的照顾,从现在开始,由我来照顾她!” “心朵是我的未婚妻,还轮不到你来照顾!”莫少谦清润如玉的目光不再儒雅,夹杂着一丝阴鸷狠厉。 任司宸冷睇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说道:“她只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但是,她却是我法律上的妻子。” “哼!”莫少谦嗤鼻一笑,“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是傻瓜,那么好骗吗?” “五年前,心朵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名字,但是,我还没有在上面签字,所以,现在她还是我的合法妻子!” 莫少谦一脸惊恐,好像白天见到了鬼一般,全身微微发抖,“你……你的意思是,你是任司宸?你居然没死?” 任司宸点点头,“抱歉了,我还没死。” 莫少谦深邃的眼睛星辉闪熠,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那场车祸居然没有要了他的命! 五年前,任司宸从他身旁抢走了江心朵。五年后,还要来跟他抢夺。 不过,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那又如何!你如此欺骗心朵,她还会原谅你吗?反正你们离婚是早晚的事!”莫少谦凌厉的视线射向他,嘴角噙着笃定的淡笑。 任司宸鹰凖的厉眸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却,逼近他一步,“五年前,我有办法将她追到手,现在,我照样可以!你注定永远只能当我的手下败将!” “今时不同往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现在的她对你恨之入骨!” 剑拔弩张的气氛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冷瑟的空气顿时凝固起来。 林雅歌拍拍周易的肩膀,“你压谁?” “什么压谁?” “当然是你准备压谁能够赢得美人心?” 周易想都没想,直接说:“我当然压我们老板了,没有哪个女人不被他的魅力所倾倒。” “难说!” 腾越一走出手术室,见任司宸和莫少谦四目相对,怒目而视,揶揄道:“你们两个大眼对小眼,是不是惺惺相惜了?” 他们立即尴尬地收回视线。 “心朵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任司宸紧张地问道。 “你猜呢?”腾越嬉皮笑脸地说道。 任司宸可没心思陪他耍嘴皮子,寒眸一沉,“看来,你真的想把医院改建成猪圈了。” “幸好下面积雪比较厚,所以她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只是全身多处骨折,额头破了点相,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还要在重症监护病房观察一段时间。”腾越深怕他怒火一烧,脑子一热,真的把他的医院拆了改建成养猪场,所以一口气说完。 “我能进去看她吗?” 腾越直接拦住了他,“麻醉一时半刻退不了,她还不会醒,你还是先把自己的手处理一下吧,多像两只煮烂的酱肘子,看上去挺诱人的,真想咬一口。” “这么快就计划好产业链了?开养猪场,做酱肘子。” “我只想当一个医生,这么好的副业,还是你去干吧!” ———*———*———*——— 和果果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腰挺得笔直,敲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抱胸,下巴高高抬起,一脸傲气。 “果果,我们这样的姿势是不是很酷?” “嗯!至少要在气势上压倒他!” 任司宸伫立在门口,尽管他在商场上见惯了大风大浪,可是一想到要见他的儿子和女人,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他整了整衣服,推门走了进去。 “你们……”话音还没有落下,任司宸立即认出他们两个,“是你们!” 和果果异口同声地大叫一声,“人口贩子!” 立即侧身贴近果果的耳边,“这个人怎么会是我们的爹地?” “淡定,拿出我们的气势!” 立即坐好,保持跟果果一模一样的姿势。 任司宸没有想到,他上一次居然栽在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手里,这也不算太丢脸,至少说明他的基因好。 “你们就是和果果?”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小孩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果果老气横秋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你就是我和的爹地?” 腾越掩嘴窃笑,“司宸,你看他那副腔调,简直跟你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任司宸白了他一眼,“我有这么……这么装腔作势吗?” “咳咳!”果果不耐烦地轻咳一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看我们长得这么像,我当然是你们的爹地!” 圆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眼,软软糯糯地轻声说道:“干妈说我们的爹地在泥土里,难道你是从土里钻出来的,跟土拨鼠一样?” 小盆友还不能理解死是什么意思,所以林雅歌就含蓄地表达了这个意思。 这个问题把任司宸难住了,他皱了皱眉头,“也可以这样理解。” 的小手指向窗外的一大片草地,“那你就给我们表演一个。” “哈哈!”腾越幸灾乐祸地大笑,“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司宸,我发现你家的娃越来越可爱了,比南宫寒家的那两个可爱多了。” “鹦鹉叔叔,你闭嘴,我们在跟爹地讲话,没有跟你讲话!”嫌他太啰嗦了。 腾越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嘴巴抽搐,“你叫我什么?鹦……鹦鹉?” “说得太对了,他跟鹦鹉一样聒噪!”任司宸趁机损他。 “你为什么不早点从土地钻出来找我们?” “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妈咪?”他们把任司宸当成犯人般严肃审问他。 “因为,爹地跟妈咪有误会。”任司宸能够亲近他们,买了一大堆的礼物,“爹地有礼物送给你们。” 他给周易递了一个眼神,周易立即转身走了出去,搬进来一大堆东西。 “这是给你的遥控赛车、模型飞机、钢铁侠面具……”任司宸挑选的都是男孩子最喜欢玩具。 可是,果果不为所动,怏怏然看了一眼,“那都是小男孩喜欢玩的东西!” 任司宸愕然,“你难道不是小男孩吗?那你喜欢玩什么?” “ps4游戏。” “这个我也喜欢,下次找你对决!”腾越终于找到趣味相投的玩伴了。 任司宸转向,“这是爹地给你买的芭比娃娃,巴拉拉小魔仙的魔法杖……” “唉……”苦恼不已,“为什么你们男的,都只会买这种东西?” “你们?还有谁给你买?” “当然是她的那群男朋友。”果果轻描淡写地说道。 “男朋友?还不是一个、二个,而是一群!”任司宸这颗老心脏再次被雷得外焦里嫩,他刚刚才和像洋娃娃般可爱的女儿相认,怎么能容忍她被其他小屁孩骗走,“,听爹地的,千万不要相信其他男孩子的话,他们都是骗你的。” 眨了眨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放心,只有我骗别人的份,还没有人能够骗到我!”她嘴巴一撅,“果果,你还说我呢!你的女朋友比我的男朋友多多了。” “那她们自己说的,我可没有答应!” 腾越唏嘘不已,“司宸,这一点他跟你太像了,女人都会自动送上门。” “你是羡慕不来的。” 奶声奶气地问:“你是不是想要追妈咪?” “你们是不是应该帮帮爹地?” 果果轻哼一声,“追妈咪的人太多了,请先排队!” “爹地难道不能插队吗?” “那是不文明的行为。”摇了摇头,“果果,头不要抬那么高了,脖子都酸死了。”一秒钟,盛气凌人的架势就破功了。 “你脑袋那么空,头那么轻,脖子怎么会酸呢?”果果的毒舌深得任司宸的遗传。 “过来!”任司宸将她软软的小身体抱入怀中,“爹地给你揉一揉脖子。” 铜铃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任司宸,“你真的是我们的爹地吗?你以后还会再离开我们吗?” “爹地有了你们,怎么舍得离开呢?” 伸出小手抱住他,甜甜地说道:“我有爹地了,以后没人再说我和果果是野孩子了。” 甜糯的声音如一根针刺痛了他,即便他们再小,也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他这个父亲做得实在是太不称职了,以后只能加倍来补偿这五年的过失。 果果瞥了一眼,轻声嘀咕,“叛徒!” “我知道你也想要爹地抱,别装模作样了!”牵起果果的手。 任司宸蹲下身,一手一个将他们抱了起来,“以后,你们有爹地撑腰,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们!” 煽动舆论 “你不是说她脱离了生命危险,怎么会突然病情加重?”任司宸的紧张全部表露在脸上,此刻他的心里一片混乱。 在商场上,他一向沉着冷静,绝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泄露自己的底线。而只要遇上江心朵,再多的原则都会变成没有原则。 腾越拧眉沉思,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只是说了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大罗神仙也又不能保证病情不会突然恶化。”他压低了声音,叹惋地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腾越一向玩世不恭,鲜少有如此严肃正经的态度。 任司宸一听到这个噩耗,好像晴天霹雳,他直愣愣地呆住了, 不停地摇着头,喃喃自语,“我不信,心朵绝对不会有事的!” 腾越推开门,掩面失笑,深吸一口气,憋住笑意,放缓了语调,语气尽量悲切,“你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任司宸拖着僵硬的双脚,一步一步走进病房,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静谧沉寂的空气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 江心朵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阖,额头绑着绷带,煞白的脸色与头上的纱布那般浑然一色。蜷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道暗影,她就好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等待着她的王子,用一个吻将她从美好的梦境中唤醒。 “心朵。”任司宸轻轻地呼唤着她,沉磁的声音忍不住地微微发颤,他缓缓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的脸颊,“你这是在惩罚我吗?为什么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留给我,想要我对你内疚一辈子吗?” 他满脸憔悴,幽深的双目布满了血丝,泛起熠熠水光,下巴生了一层胡渣,少了往日的倨傲矜贵,多了一些狼狈颓废。 “心朵,我爱你,一刻都没有停止。”任司宸低下头,轻轻地趴在她的身上。 他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或许哀莫大于心死,此刻,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现在你体会到痛彻心扉的感觉了吧?这就是你给我经历的。”一个沙哑微弱的声音响起。 任司宸一憷,蓦地抬起了头,眼底的水汽一点一点散开,闷闷地开口,“你耍我?” “跟你学的!” 她居然还跟腾越串通一气,任司宸脸色凝霜,转过头剜了一眼正在门口大笑不止的腾越。 腾越背脊一寒,立马收敛了笑容,“我只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没有说她没得救了,是你自己的理解能力太差了。” “强词夺理!”任司宸环顾四周,“这里改建成养猪场实在太浪费了,不如直接改建成火葬场得了!” 腾越楚楚可怜的目光投向江心朵,“小朵朵,他欺负我!你帮我狠狠地教训他!” “不准你这么恶心地叫他!” “我可记得某人只要一喝醉,嘴巴里就‘朵朵,朵朵’叫个不停,我还以为要多一点,还一个劲得给你倒酒。”腾越身为他的狐朋狗友,损他的同时,不忘替他说好话。 任司宸递了一个眼神,“你可以滚了!” “你也可以滚了!”江心朵冷漠地说道。 可是,任司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还不走?” “你不是一直说我脸皮厚,当然你赶也不走,骂也不走。” 江心朵彻底无语,气血虚弱的她还没有恢复体力跟他争辩,直接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我在意大利足足躺了一年多才醒过来,我本以为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你,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份你已经签下名字的离婚协议书,而且落款的时间居然是在我病危期间。你还退还了我们的结婚戒指,难道要将我的痕迹抹得如此干净吗?”沉磁的嗓音透着淡淡的烟草芳香,在阒静的空气中缓缓飘荡,“沈嫒琴告诉我,是你把我丢在医院,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可是,我依旧还是不相信你会抛弃我。我就派了私人侦探,可是拍到的照片都是你跟莫少谦在一起亲亲我我的画面。证据一个一个摆在我的面前,你叫我如何相信?你叫我如何不恨?” “所以,通知我你已经死了,并不是你的意思?” “那时我还没有清醒。”这一切都是他的后妈沈嫒琴搞的鬼,这笔账他会好好算回来的,“心朵,这一切都是误会,你能原谅我吗?” 江心朵煞白的唇瓣微微扯动了一下,逸出两个字,“做梦!”她情绪有些激动,气息急促紊乱。 “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我还会让自己继续错下去吗?” “我累了,你可以滚了。”江心朵气息微弱地说道。 任司宸伸手想要替她捋一下额头凌乱的发丝,可是江心朵的头别开了,修长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一走出病房,就听到远处飘来嘈杂的声响,“前面这么吵,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些记者从哪里得知的心朵受伤的消息,现在一大批人守在医院门口。”腾越激动不已,“这下我的医院又可以上头版头条了。” 任司宸眸光一敛,寒如冰窖,“我不是让你封锁消息了吗?” 周易一脸无辜,“剧组肯定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所以会隐瞒。会不会是医院的……” “照顾心朵的都是我的心腹手下。” “周易,首先在这里多安排几名保镖,然后立即去调查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任司宸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七八分了然,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突然,前面一片喧腾。 “怎么了?”周易踮起脚尖想要一看究竟。 “八成有人按耐不住,想要上头条了。”任司宸嘲讽的冷笑中掺杂着一丝鄙夷。 ———*———*———*——— 医院外。 蜂拥而至的记者将莫少谦团团围住,不停地逼问—— “莫先生,江心朵的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江心朵怎么会从悬崖摔下去?” “莫先生,经过这次事件,你会不会让她退出娱乐圈,娶她进门?” …… 莫少谦一脸沉郁,紧低着头,闭口不语,在一片耀眼的镁光灯中艰难向前。 “谢谢关心,请让一让……”他的秘书奋力拨开人群。 一道如炬的目光灼灼地射向他,任司宸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混乱的场面,薄凉的嘴角噙着暗讽的冷笑。 周易挂断了电话,走到他身旁,“是莫少谦的秘书徐楷将消息泄露给了《扒周刊》的记者。” “跟我想得一样!”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司宸冷哼一声,“的确是一只深藏不漏的狐狸,他想要用舆论来捆绑心朵。在大众面前表现出对她的一往情深,让心朵无法离开他。” “我明白了!”周易恍然大悟,“心朵一旦跟他分手,大众肯定会同情他,心朵就会背负始乱终弃的骂名。他的手段真够阴险毒辣的!” “这个男人,心思缜密,极擅伪装,的确不容小觑。” “老板,你想到对付他的招数了吗?” 任司宸淡然一笑,转身离开,“就先让他风光两天吧!” ———*———*———*——— “为什么不让我见心朵?”莫少谦怒瞪着腾越,“是任司宸让你这么做的?” 腾越撇撇嘴,“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他才不屑用这下三滥的招数。心朵她已经睡着了,不信你自己去看好了!” 莫少谦淡淡地扫了一眼伫立在门口的十几名魁梧彪悍的保镖,“我要给她转院!” “你没这个权利。” “你……”莫少谦眼底迸射出愤怒的火光。 任司宸走了过来,“你当然可以给她安排转院,可是……”他话锋一转,“这里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外科医生吗?” “我可以马上从国外聘请专家。” 任司宸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冷笑道:“被外面的记者知道,你不顾心朵的伤势执意要给她转院,这样传出去,有损你苦心建立的痴情形象,对吧?” “你……” “你要探病,我不会阻拦,随时欢迎。”任司宸大度地说道,眸光一转,冷厉锋锐起来,“不过,在我眼皮底下也不要耍什么小把戏,真是跟跳梁小丑一样可笑!” 莫少谦面色一沉,“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心朵是我的未婚妻,而你,什么都不是!” “全世界都知道也没用,要心朵承认才行!有本事,就不要耍什么小手段逼迫她,让她自己做选择!” “那你输定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 “你不想心朵身败名裂,最好默默地祝福我们。” 任司宸冷冷地哂笑一声,“那我们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病房中的江心朵睁开眼睛,呆滞木然地看着天板,外面的对话声徐徐飘入她的耳朵。 这是她所认识的儒雅谦虚的学长吗?他怎么会如此咄咄逼人了? 现在,江心朵心乱如麻,脑海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 两男争宠 办公室。 任司宸这几天医院和幼儿园两头跑,堆积下来大量的工作,偌大的办公桌都快要被文件淹没了。 他一目十行,快速扫视着文件,奋笔疾书,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而,另一头,茶几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三个大男人坐在沙发上,喝酒谈乐。 “南宫寒,听说你家那位又怀孕了,恭喜恭喜!”韩景铄举起酒杯。 腾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挑了挑眉,戏谑道:“你也太勤奋了吧?都已经有三个娃了,让我们怎么赶!” 南宫寒一脸苦恼,“我也不想啊!现在沫沫一心只想着孩子,这个生下来,我都不知道排在第几了。” “咳咳!”任司宸轻咳两声,“没看见我在工作吗?你们要聊家长理短,去茶馆!” “没有你,怎么能衬托出我们的闲情逸致。”韩景铄落井下石地说道。 “你们算哪门子的朋友,也不来帮我处理一下!” 腾越撇撇嘴,一脸爱莫能助,“我要开肠破肚还可以,看那些眼缭乱的数据,那还是算了吧!” “现在bonanna集团的财务都由我老婆在打理,我只负责陪孩子。”南宫寒推得一干二净。 “让我把经济法背出来还可以,财务报表对于我来说就是天书。”韩景铄立即推托。 在他们找各种理由拒绝时,任司宸看完了一份合同,疾笔落款,苍劲有力的字力透纸背,显示出他的果断和自信。 “啪!”任司宸阖上文件,“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们!” 腾越马上搪塞,“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娃,我才只有一个,不行,接下来我的头等大事就是要跟梓琳继续造人!” “你还没听他说是什么事,说不定是美差呢!”韩景铄抱有一丝幻想。 “帮我支开一个电灯泡,心朵的好友林雅歌。” “如果我带一个女人回去,沫沫肯定会带着三个娃离家出走。”后果,南宫寒无法想象。 任司宸唏嘘地叹息一声,“你好歹是意大利最大的黑帮家族龙头老大,就这点出息!” “你在江心朵面前,恐怕连我这点出息都没有。” 腾越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我跟一个女人走得近,梓琳知道了非把我揍成猪头不可!”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韩景铄。 置身事外的韩景铄正狂饮,注意到了他们一双双诡异的目光,“噗!”一口酒还没来得及下咽,就喷了出来,“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腾越脸上挂着邪恶的微笑,“你没有女人会离家出走吧?” 韩景铄怔怔地点点头。 “也不会有女人把你揍成猪头吧?” “谁敢把我揍成猪头!” 腾越拍拍他的肩膀,“兄弟,那这份美差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是我?” “谁让你是孤家寡人的!” 任司宸给他戴高帽子,“身为律师,你最有正义感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你应该义不容辞才对!” 韩景铄被这么一捧,也不好推辞了,“说吧!我应该怎么做?出卖色相我可不干!” 腾越忍俊不禁地笑道,“放心,你也没什么色相好卖的!” “林雅歌是宠物医生,你就聘请她照顾你家的宠物。”任司宸已经想好了支开林雅歌的办法。 “可是我家没有宠物。” “难道你不会去买一只病入膏肓的小猫小狗吗?” “有哪个黑心卖家会卖快要死的动物?” “这到也是!”任司宸喃喃自语,“你就买一只怀孕的小狗,说它得了产前忧郁症,然后聘请林雅歌照顾它。” 韩景铄无比叹服地感慨一句,“你的诡辩能力让我这个律师都自愧不如!” “这件事办好了,以后我好好教你。” “叩叩!”周易敲门而入,“这是莫讯集团最近公布的财务报表。” 任司宸快速翻阅了两页,嘴角悄然上扬,“莫少谦的公司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新项目肯定无法继续下去,他近期肯定会出国,争取国外kg公司的投资。” 他在商场上“秃鹰”的称号,并非是浪得虚名。天生就对字数异常敏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记忆各种数据,提炼分析,推断出股市的走向,所以他才可以在m&a届首屈一指。 “我帮kg打赢过几个官司,让他们尽量拖延莫少谦,应该不成问题。”韩景铄紧盯着手机,眉头皱拧起来,“我有洁癖,养狗养狗都太脏了,要不,我养一只快要下蛋的乌龟吧?” “噗——”腾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将一个抱枕砸在他的头上。 ———*———*———*——— “心朵,你有没有好点了?”莫少谦一脸关切,“我带来了鸡汤,你要不要尝尝?” 江心朵虚弱地摇了摇头,“我现在不饿。” 莫少谦在她病床边坐在了下来,沉默片刻,气氛有些尴尬,他还是忍不住问:“你会原谅他吗?” “……”江心朵不知道如何作答,选择了沉默不语。 “他如此欺骗玩弄你,难道你还打算原谅他?当初,你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可是,他却一直怀疑你。如果,他足够信任你,你们之间绝对不会产生误会。他现在这么对你,说不定并不是为了你,而是想要从你身边抢走和果果……” “不要说了!”江心朵羸弱地眨了眨眼,“学长,我好累,想要休息了。” 莫少谦一见到她,就开始数落任司宸的种种不是。而任司宸,一心只关心她的伤势,一次都没有提及莫少谦的名字。 或许,是他的突然出现,让莫少谦紧张了吧? 他起身,“我要出差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江心朵点点头,沉重的眼皮渐渐合拢。 莫少谦凝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江心朵明明听到莫少谦离去的脚步声,可是总觉得有一双灼灼的目光正盯着她。她闭着眼,屏息凝神,竖起耳朵,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别装了,他已经走了!”任司宸的嗓音富有磁性,如玉晨钟磬般好听。 江心朵紧闭双眼,依旧保持一动不动。 “我知道某人不喜欢医院。”任司宸故意放缓语速,诱-惑她,“不知道某人,想不想出院?” “真的?”江心朵蓦地弹开眼睛,“我真的可以出院吗?” “我收买了腾越,他破例了一次。” 江心朵的脸上立即绽放灿烂的笑容,涣散无力的瞳仁也染上了奕奕神色,“现在就能走了吗?”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医院门口挤满了医生,我们要乔装打扮一下才能混出去。”深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精明的贼光,藏在身后的手举了起来,手中拿着几卷纱布。 “让一让,这位重症病人要转院!” 江心朵躺在担架上,整张脸缠满了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珠子,恐怕江心朵对着镜子都认不出自己来。在医护人员的护送中,在记者的眼皮底下,上了一辆救护车。 任司宸早已坐在车中,一看到江心朵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你这个造型好像木乃伊,下次你可以去拍木乃伊,扩宽一下你的戏路。” 江心朵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的杰作!”她的嘴巴被纱布封住了,声音闷闷的,“快给我解开。”她的手臂骨折,绑了石膏不能动弹。 “不急,我还没有拍照留念呢!” 江心朵磨了磨牙,一字一顿喊道:“任!司!宸!” 他敛下笑容,“别生气,我马上给你解开!” ———*———*———*——— “到了!”司机喊了一声。 任司宸俯下身,伸手要抱她。 江心朵侧身一闪。 “你确定可以自己上楼吗?”任司宸目光落在她绑着绷带的腿上,“你是准备爬上去,还是挪上去?” 江心朵无力反驳,双眼一闭,只能任他宰割了。 任司宸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起来,“你好轻,比五年前还轻。以后多吃一点,多长点肉肉,这样摸上去更舒服。”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江心朵恼羞成怒地剜了他一眼。 任司宸抱着她走进幽暗的楼梯,一盏昏黄的吊灯随着寒风摇摆,光芒也随之摇曳。 “心朵,你还记得吗?五年前,我们两个人偷偷地跑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回来的时候,我就这样抱着你上了楼。” 那时,他们一无所有,却满是甜蜜。 可是现在,时间流转,早已物是人非。 江心朵脸色一沉,水眸清泠,冷冷地开口,“我不记得了!” “可是我记得,我曾许诺,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江心朵眼底一片冰凉,没有一丝暖意,“我不需要。” 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他叫了一声,“果果来开门!” 里面立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果果嚷嚷道:“报上接头密语,我就开门,天王盖地虎!” “你们还玩这个?”江心朵一脸不可思议。 “被逼的!”任司宸快要被两个小恶魔折磨地崩溃了,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含糊地一语带过:“小鸡炖蘑菇。” 奶爸难当 “还有一句!”果果不紧不慢地说道,“宝塔镇河妖!” 任司宸的脸色越来越暗沉,薄唇一掀,囫囵低语:“蘑菇加辣椒。” 他好歹也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如果被人知道他在这里跟小孩子玩接头密语的游戏,冷面煞神的形象全毁了,让他以后怎么在商界混下去。 “恭喜你答对了!”果果踮起脚打开门,一看见江心朵,立即欢欣雀跃地大喊一声,“妈咪!” “我呢?” 果果冷冷地睇了他一眼,“哦,你来啦!” “爹地!”飞奔过来。 任司宸感慨万千,“还是女儿贴心啊!” 江心朵环顾了一眼,“怎么不见雅歌,她人呢?” “干妈说,有一个韩叔叔家的小猪得了产什么忧什么症,她要去照顾那只小猪。”努力复述林雅歌对她说的话。 冬天生小狗小猫容易夭折,所以韩景铄翻遍了整个动物市场没有找到一只待产的小猫小狗,最后迫于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下一只小香猪。对于他那种患有严重洁癖症的人来说,跟一只猪同吃同住,那场面肯定非常壮观。 江心朵柳眉轻蹙,“产什么忧什么……” “产前忧郁症啦!”任司宸脱口而出。 江心朵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任司宸微愣了一下,“因为……因为她跟我说过。” “一只猪会得什么产前忧郁症?”江心朵好像听了一个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我看八成是猪的主人得了产前忧郁症吧!” 任司宸嘴角抽搐了一下,僵硬的脸色渐渐发青泛黑。 韩景铄不愿养猪,所以他就付钱买下了那只猪,硬塞给韩景铄。所以他也算是半个主人吧! “林雅歌还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做了那么多事,还不是为了这个主要目的。 “难道她不回来住吗?” “貌似那头猪产前忧郁症挺严重的,暴饮暴食,随地大小便,还动不动就闹失踪,所以,她只能住在那里了。” 江心朵担忧起来,“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这样好吗?” “什么孤男寡女,不是还有一头猪嘛?再说了,猪主人八成也有产前忧郁症,她肯定安全啦。” 任司宸将她抱进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千万别下厨房,我的厨房简陋,可禁不起你拆!”江心朵上次可是见识到了他的破坏能力。 “上次只是一不小心失手了,我的真实水平还没有展现出来。” “你可千万不要展现,还是深藏不漏比较好。” 任司宸没想到自己的厨艺居然会遭到如此嫌弃。 ———*———*———*——— 最后,他放弃了一展身手的机会,因为不出意外肯定会失败。还是让自家的厨师把饭餐做好了送过来。 “果果,吃饭了!” 抱着一个洋娃娃,嘴巴一撅,“不吃!” 果果正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你吃吧,我不吃!” 任司宸望了一眼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居然没有一个人欣赏,他无奈地轻叹一声,只能向江心朵讨教,“你看看他们两个,一个都不吃饭!怎么办?” 江心朵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凉拌!” “他们喜欢吃凉拌的?” 江心朵彻底无语,“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不想吃饭,那你就想办法让他们吃呗!” 哄宝宝吃饭,算是任司宸初当爸爸的第一个大考验。 他撩起衣袖,看着那两只调皮捣蛋的小恶魔,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们!” 任司宸前一刻还气势汹汹,下一秒就端着可爱的hello kitty小碗,跟在屁股后面跑,“宝贝,吃一口好不好?” “这个我不喜欢!”摇摇头,转身就跑。 “那你喜欢什么?” 水汪汪的大眼睛提溜一转,“我要吃牛排。” “这个就是牛排!” “太大了,切小一点。” 任司宸耐心地将牛排切成小块,递到她的面前,“我已经切小了,现在可以吃了吧?” 粉嘟嘟小嘴巴一撇,“爹地,你把牛排切得太难看了,影响我的食欲。” 任司宸快被折磨疯了,极力压抑下怒火,展露和颜悦色的笑容,“说吧,你要怎么才肯吃饭?” “我要看跳舞!” “这不简单。”任司宸掏出手机,打开视频,“你要看什么舞?” “我要看爹地跳舞!”一脸天真无邪地盯着任司宸,双眸投射出崇拜的光芒,“爹地好厉害的,舞肯定跳得非常好!” 任司宸恨不得仰天长啸,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派这么两个小恶魔来折磨他。 他扯了扯领带,先做好铺垫,“当初你爹地长得太帅了,才被你妈咪死缠烂打,拉近了话剧社。我会的舞都是她教的,如果我跳得不好,只能说明老师教得太烂!” 任司宸打开音乐,一曲摇滚激烈的鼓点音乐响起,他就随着音乐随意摇摆起来。 果果打游戏的间隙,回头瞄了他一眼,摇摇头,言简意赅地评价一句,“惨不忍睹!”不愿多看一眼,继续玩游戏。 却看得如痴如醉,“爹地跳得好像机器人。” “你妈咪就是这样教的!”任司宸立即推得一干二净,应的要求,开始跳机器舞。 江心朵虽然躺着,可是房门敞开,可以看见客厅的一切,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任司宸自己丢脸,没必要把她也拉着,“好了,别跳了,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任司宸被两个小鬼折腾地腰酸背痛,可是他们连一口饭都没吃,他已经无计可施。 “我拿他们没办法了!”他累得气喘吁吁,擦着额头的汗珠。 江心朵轻笑一声,“原来你也只要这点本事啊!” “难不成你能搞定他们?” “小意思!”江心朵脸色一绷,严肃地说道,“我数到三,立刻马上给我去吃饭,不然明天我就把你们的小可爱送走!” 这句话还真管用,立即放下洋娃娃,乖乖地拿起hello kitty小碗,吃着切着很难看的牛排。果果快速关掉电脑,拿起鸡腿啃起来。 任司宸看着这惊奇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禁好奇地问:“小可爱是谁?” “一只哈士奇。” 任司宸的心顿时拔凉拔凉,叹惋道:“看来,在他们心中我的存在还不如一只狗。” “不错,你还有自知之明!”江心朵补了他一刀。 任司宸才带了他们半天,就苦不堪言了。而江心朵一个弱女子,同时要照顾两个孩子,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这些年,辛苦你了。”他深邃的眼眸沉沉地凝望着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错愕之际,缓缓低下头…… 果果瞥了一眼,大叫道,“我口渴了,要喝果汁!” 江心朵头一抬,看到近在咫尺的大脸,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嘛?” 任司宸磨了磨牙,嘟喃一句,“小子,可真会挑时间。” “没听见你儿子口渴了吗?”江心朵推了推他,“还不快去给他倒!” ———*———*———*———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星月隐逸,夜空黑得如此纯粹。 “快点上床睡觉!”任司宸有气无力地说道,他折腾一天下来,已经精疲力竭。 香香的小身体敏捷地钻进了被窝,双眼睁大。果果则是不停地翻来覆去。 “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睡觉前,妈咪都会给我们唱歌的。现在妈咪生病了,那是不是应该爹地唱呢?”眨了眨星眸,一脸期待。 “还要唱歌?”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明天是不是要变魔术,后天就要杂耍了?什么时候带孩子需要学会十八般武艺了。 “不听歌,是睡不着觉的。” 任司宸知道了他们的软肋,学着江心朵威胁道,“我数到三,你们不睡觉,我就把小可爱送走!” 他还没有开始数,“哇啊……”嚎啕大哭起来,双眼瞬间濡湿,泪水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任司宸一听见小朋友哭,顿时手足无措了,立马把她抱起来,哄道,“宝贝不哭,爹地马上给你唱歌。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干涩地开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的哭声戛然而止,粉嘟嘟的小脸蛋一僵,破涕为笑,“爹地你还是不要唱了,我晚上会做噩梦的,果果终于有人比你唱歌还难听了。” 他唱的歌有那么难听吗? “那你快点睡觉,不然我就一直在你耳边唱歌。” 乖巧地点点头,钻回被窝,马上闭上了眼。 任司宸替她掖了掖被子,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然后揉了揉果果的头。 “老爸,你唱得歌还是可以听的,以后可以多唱唱。”果果突然开口。 “真的?”看来还是有知音能够欣赏他的歌声。 “这样才能衬托出我唱的歌没那么难听嘛。” 任司宸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夜色迷离 一整天,任司宸这颗脆弱的小心脏,快被打击地支零破碎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他们的房间,默默地收拾散落一地的玩具,然后打开电脑,处理文件。 夜,如斯寂清。 窗外夜色愈深,寒意愈浓。 一片漆黑中,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莹莹光芒,注入他暗如黑曜石的深眸中,折射出睿智的碎光。他看完了纳斯达克指数,阖上疲惫的双目,揉了揉眉心。 此刻,他虽然疲惫不已,可是一想到江心朵,还有和果果,心底某个空虚的角落瞬间被盈满了,嘴角悄然扬起笑意,一丝暖意渐渐融化了他心底的坚冰。 一场车祸,瞬间将他从幸福的天堂,推入地狱深渊。 一觉醒来,他所珍惜的爱情彻底破灭了,他以为幸福就此与他擦肩而过了。现在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他的,错过的一切,他重新找回来了。 因为是失而复得,所以倍加珍惜。 任司宸阖上电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着走进江心朵的房间。 “嘭!”在一片漆黑中,他的脚尖一不小心踢到了椅子,吃痛地倒抽一口凉气。 任司宸慢慢挪到江心朵的床边,刚刚躺下,耳边就传来了冷厉的声音: “谁允许你睡这里了?” 黑暗中,任司宸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能感觉到她淡雅的气息,侧过身,问她:“那我应该睡哪里?” “沙发、地板、浴室,厨房,随你挑!” “你身体还没有康复,睡那些地方不舒服,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一个一个地方睡过去。”任司宸一本正经地说着轻佻的话语。 “谁说我去睡了,是你去睡!” 任司宸手一伸,将她纤细的柳腰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一个人睡多没意思。” “呃……”江心朵逸出一声申吟。 任司宸立即松开了她,紧张地问道,“我碰到你哪里了?痛不痛?” “我是病人,为了我的安全,你还是去睡沙发吧!” 任司宸窸窸窣窣地爬起来,无比哀婉凄凉地说:“唉……沙发又小又硬,我的一把老骨头,躺一晚肯定要散架了。外面又冷又冰,冻一晚上我非发烧不可……”他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 一只纤细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袖,“算了,你留下来吧!可是,不准动手动脚!” 任司宸眼底精明的眸光湮没在黑暗中,他就知道江心朵会心软,“我保证不动手动脚!”他动作飞速地钻进了被窝。 循着幽兰的气息,任司宸在她的粉嫩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 江心朵双眸瞠大,“你说话不算话!” “我只答应你不动手不动脚,可没答应你不动口!”话音一落,再次凑了上去。 可是这次的吻落在了她饱满的额头,任司宸贪恋着她的芳香,眷恋而下,眼帘、鼻梁,一路成诗。最后落在柔软的唇瓣上,细细品味着她香香软软的滋味。 江心朵手和脚都受了伤,无法挣扎抗拒,就好像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她的眉头隆起,都怪自己一时的妇人之仁,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你无赖……”江心朵话还没有讲完,任司宸趁机探入她的檀口。仿若抚琴人一般,舌尖轻轻的跳跃在她的贝齿之上,忽而慢舔,忽而轻点,奏出急促的呼吸。 这个吻,不似平时那般霸道强势,更多的是掺杂着他浓浓的思念,绵绵情意在唇齿之间绽放。 夜色迷离,让人迷醉。 任司宸担心自己一冲动就会把持不住,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诱-人的香唇,静静地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清新淡雅的馥香,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压抑着冲动。 江心朵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别动!你再这样扭来扭去,我可不能保证我还能忍得住!”任司宸的嗓音粗噶低沉,似乎在极力压抑。 江心朵顿时噤若寒蝉,全身僵直,动也不敢动一下。 任司宸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她的发丝,“快点睡,难不成你也像朵朵一样,想要听我唱歌?” “听了你唱歌,我还能睡得着觉吗?”江心朵早就领教到他的歌声,实在不敢恭维。 “当初,你看我长得帅气逼人,死缠烂打将我骗进了话剧社,结果排了一出歌舞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结果我四肢僵硬,五音不全。” “你哪算是四肢僵硬,简直就是四肢残废。你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中音还有点飘。不是五音不全,应该是‘无’音不全。”江心朵一说起当年往事,嘴角悄然扬起笑容,“每次你一表演,下面的观众能够笑倒一地。《罗密欧与朱丽叶》明明是一出悲剧,硬生生的被你演成了一出喜剧。” “可是,观众还是哭了!” 江心朵唏嘘道:“那不是被你感动哭的,而是笑出来的眼泪。” “还不是因为我,让你的话剧社名声大噪。” “应该是我聪明!知道你不能跳舞,给你安排一群手下,他们围着你跳舞,你只需要摆个酷酷的pose。你不会唱歌,就开开嘴,对对口型,后面安排个人替你唱歌。”江心朵清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来回飘荡。 一回想起青葱的校园往事,心间流淌着丝丝暖意,因为那时他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夜,静静悄悄。 孤寂的两颗心相互依靠取暖,找回了以前从未泯灭的暖意。 ———*———*———*——— 远在大洋彼岸。 莫少谦紧盯着电脑上的画面,愤怒的目光化为犀利刀子。 这是私家侦探传过来的照片,画面中,任司宸正抱着江心朵,他们两个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现在,他们应该在一起吧?”莫少谦厉眸一转,“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活着回来。五年前,从我身边抢走了她。五年后,我好不容易能够走近她的时候,你又再一次要跟我抢!失败一次就已经够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任司宸如果真的死了,那么他还会心存一丝内疚,可是现在,这一丝歉意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拨通一个电话,“把那条新闻发出去吧!” ———*———*———*———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地震了吗?”任司宸一弹开眼,立即起身。 江心朵揉了揉惺忪朦胧的睡眼,“不是地震,雅歌在敲门而已。”她翻了一个身,继续入睡。 “她跟门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她有劲没处使而已,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江心朵一句“你慢慢就会习惯的”,在任司宸听来特别窝心。看来,她潜意识里没有排斥他,默认他可以登堂入室了。 “心朵,快点开门!”林雅歌扯着嗓门大喊。 任司宸走过去,打开门,“有什么事吗?” 林雅歌一脸错愕地盯着任司宸,嗳昧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打转,尴尬地问道,“你们这么快就睡一起啦!我是不是坏你们的好事了?” 江心朵睡意朦胧,眯着眼嘀咕道,“好事没坏,我的耳朵快被你震坏了。” 林雅歌见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嘟喃道:“你这么困,想必昨天没有休息好吧!”冷冷地白了任司宸一眼,“她都受伤了,你难道就不能忍耐一下吗?” 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她想歪了,江心朵连忙解释,“昨晚,我们在聊大学里的趣事,聊得太晚了,所以我才没有休息好!” 林雅歌才不相信,血气方刚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单纯地追忆往事,她指着任司宸,“你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又指向江心朵,“再看看你,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你就别解释了,都是成年人,毕竟是久别相认,我能理解的。”她性格直爽,向来直言不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江心朵两眼一翻,不知如何解释,还是转移话题,“你一大清早,又是砸门又是大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雅歌差点把十万火急的正事忘了,立即拿出一叠报刊杂志,“你又上头条了,内容自己看吧!” 一张大幅照片刊登在了八卦杂志封面,画面中的当事人不是别人,就是江心朵和任司宸。 江心朵躺在病床上,而他正俯身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就是这张照片,又将江心朵推倒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林雅歌总结了一下,“对你客气一点的记者,就写你是移情别恋。下笔恶毒一点的记者,就写你水性杨。现在,大家都以为你玩弄了莫少谦的感情,认为你的道德品行有问题。” 江心朵眉间笼上了一丝愁思。拿起手机,但立即被林雅歌抢了。 “你还是别看微博了,上面都是骂你的话,说得可难听了。他们又不知道实情,其实你跟莫少谦没有什么,只是为了摆脱许璐璐的诬陷,迫于无奈,才默认他是你的未婚夫。” 江心朵紧咬着唇,眉头紧蹙,陷入沉默。 萌娃整爸 任司宸平静的脸上毫无一丝波澜,漆黑沉郁的眸子犹如万丈深渊,深不见底,让人永远看不清,摸不透他的想法。 “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没抓好,把我的脸都拍肿了,本人可比照片上的帅多了。”他居然还有心情欣赏照片。 林雅歌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心朵都快成过街老鼠了,你还在这里说笑!” “你别多想了,这件事我来搞定!”任司宸语气云淡风轻,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汪……汪……”一只体型庞大的哈士奇冲了进来,鼻子不停地嗅着任司宸的脚,黝黑的眼睛戒备地瞪着他,朝着他狂吠。 “小可爱,他是我爹地,不准你欺负他!”跟它差不多高,揉着它松松茸茸的身体。 小可爱高兴地摇头晃脑,毛绒绒地尾巴不停来回摇摆,似乎听懂了的话,在欢迎任司宸。 “这就是小可爱,它哪里小了?”任司宸着实不解。 “它生出来的时候又小又可爱,所以就叫它小可爱啦!”软绵绵的小手握住了任司宸的食指。“爹地,我们带小可爱出去玩吧?再不出去,它又要开始咬鞋子了。” 每天遛狗是和果果的任务。 盛情难却,任司宸披了一件休闲外套,戴着一顶鸭舌帽,蓬头垢面地出去了。 林雅歌看着他们三个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他跟这两个小恶魔在一起,居然还没有被整崩溃,战斗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和果果对他手下留情了。”江心朵对这两个小鬼捣蛋恶搞的能力可是了如指掌。 林雅歌一回头就看到江心朵一脸的嗳昧,她打了一个寒颤,“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江心朵柳眉轻挑,戏谑道:“看你脸泛红光,是不是交桃了?” “你在说什么!我满脸泛红是被硬生生气出来的!”林雅歌才去了一天,已经憋了一肚子苦水,“你不知道,那个韩景铄多难伺候。” “那头猪叫韩景铄?取这么傲娇的名字,怪不得会得产前忧郁症了。” “韩景铄是猪主人!” 江心朵一脸纳闷,“你不是去照顾母猪的吗,怎么成伺候他了?” “他比母猪难伺候多了,明明有严重的洁癖,还要养头猪,而且还是养了一头大笨猪。随地大小便,还到处乱窜,随便乱啃。他一会儿不准家里有猪的味道,一会儿不准猪到处乱跑,一会儿要求给猪洗澡。他当自己养的是猪八戒,能听懂人话。现在,他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说到这里,林雅歌忍不住暗笑出声。 “听你这话,你好像是出来逃难的?” “那只猪在他的沙发吐了一滩,在他的地毯上拉了一堆,在他的地板上撒了一泡,还啃烂了一堆法律文件。他现在还在睡觉,等一会儿醒过来肯定会抓狂。” 光听她的描述,江心朵就可以想象那场面有多混乱了,“那只猪的破坏能力跟和果果有得一拼!” “把自己的孩子跟一只猪比较,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我看这项工作太艰巨了,你还是辞了吧?” “我就喜欢挑战高难度,我就不信治不好那头猪!”林雅歌信誓旦旦地说道。 江心朵突然正色地问:“你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住在他家安全吗?” “绝对安全!他现在走过我身旁都捏着鼻子,说我跟猪在一起待久了,身上也有猪的味道。” 这下江心朵放心了。 ———*———*———*——— 小可爱一到外面好像重获新生了一般,萎靡的目光顿时焕发神采,到处乱蹦乱跳。 任司宸一手牵着果果,另一手牵着,跟在小可爱的后面。 “哇!好帅啊!”迎面的一名年轻女子发出一声惊叹。 任司宸头一甩,沾沾自喜地说:“见识到了吧!你们老爸我还是很有个人魅力的!” 那名女子走了过来,直接忽视了任司宸的存在,蓦地蹲下身,“小帅哥,你太可爱了,姐姐可以拍一张你的照片吗?” 果果慢悠悠地抬起头,“老爸,你说可以吗?”炫耀一般朝着他眨了眨眼。 任司宸面部一僵,脸色渐渐泛青,闷闷地道了一句,“随便!” 果果就让那位年轻女子拍了几张照片。 “年轻人的审美能力还没有长全。”任司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走过来,她拄着拐杖,慈眉善目,“果果又出来遛狗啦!这一位是谁啊?” “王奶奶,他是我们的爹地!”甜甜地说道。 王奶奶拿出老镜戴上,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任司宸,良久冒出来一句,“怎么长得不像?不过,幸好啊,你们两个随了你们妈,没有像他。不然就嫁不出去,果果就娶不到老婆喽!” 任司宸再次遭受沉重打击。 怎么回事?他虽然没到貌似潘安的程度,但也算英俊潇洒,帅气逼人。他的长相还没有寒颤都被人鄙视的地步吧? “这是奶奶做的饼干,你们拿着。”王奶奶塞给一大包饼干,临别时还不忘交代一句,“别忘了到奶奶家来玩啊!” 果果幽幽然开口,“老爸,王奶奶的审美能力长全了吗?” 任司宸脸色已经发黑,“她已经老眼昏了。” “爹地,王奶奶做的饼干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吃?” “我已经饱了!”是被气饱的! 这哪是出来遛狗,分明是让任司宸见识见识这两个小鬼的人气。 他们来到附近的广场上,老年人欢快地跳着广场舞,一群小朋友则在一旁嬉笑打闹。 任司宸牵着小可爱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视线始终不离开和果果的身影。 他们的人气还真高,所有的小孩子都抢着跟他们玩。 一个球滚落到了任司宸的脚边,小男孩立即追了过来,他随手将球捡起来递给他,“小朋友,这是不是你的球?” “呜哇……”小男孩一见她,张嘴就嚎啕大哭起来。 小男孩的妈妈听见了,马上跑过来将小男孩抱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哭得那么可怜,心疼不已,忿忿然睨了任司宸一眼,“长成这样就不要在大白天出来吓人了!” 任司宸一脸愕然,眼底蓄满了困惑,“我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长得那么吓人!” ———*———*———*——— 任司宸一脸憋闷地走进卧室,“心朵,你老实告诉我,我长得有那么惨绝人寰吗?” 江心朵抿了抿嘴,憋住笑意,指着浴室,“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他一脸狐疑地走进浴室,一看镜子,吓了一大跳,俊逸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块黑色的“胎记”。他冷眸一凝,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果果!” 任司宸寒着脸,鸷冷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说吧,是谁干的!”他拿出了父亲的威严气势。 和果果低垂着头站在他面前。 果果往前走了一步,“你脸上的颜料是我涂的,跟没有关系!” “不是!你脸上的颜料是我涂的!跟果果没有关系!”抢着承认。 “看来,你们两个都有份了。说吧,要怎么惩罚你们?” 嘟了嘟嘴,“其实,妈咪也有份的。早上她也看到你的脸上有颜料,也没有告诉你啊!” 任司宸转过头,“江心朵!” “我要睡觉了!”她随即拉起被子盖住了头。 任司宸一个箭步,把她的被子扯掉,“你居然跟他们两个同流合污,一起欺负我!”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是你自己不小心拿错了毛巾。把他们画画时的擦手毛巾,当成你的擦脸毛巾了。”江心朵安慰他一句,“其实,你的脸上多一块胎记,还挺有喜感的。” “出去逛了一圈,脸都丢尽了!” “没事,你脸皮厚着呢!” 任司宸沉郁的脸色愈加发黑了,“和果果的恶魔本性,肯定是随了你!” “你明天再带着和果果出去转一圈,脸不就赚回来了吗?” “那群大妈肯定认为我整容了!” ———*———*———*——— 任司宸一踏进办公室,周易的头立即从一堆文件后面冒出来,两眼涣散无力,黑眼圈又黑又浓,他好像见到了救星,喜极而泣,“老板,你总算来了!” “这些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老板,你真当我是神了吗?我这几天都睡在这里,连做梦都在帮你批文件。”周易好像委屈的童养媳,“我在这里累死累活,而你却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任司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的日子也没有比你好到那里去。两个小鬼快把我折磨疯了。”他可没忘了正事,“对了,腾越把医院的监控录像发过来了吗?” “老板,你猜得没错,那张照片的确是莫少谦拍的。就是心朵和腾越合谋耍你的那次,他就躲在病房门口,偷偷地拍下了那张照片。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要反击了!” 出手反击 任司宸厉眸一紧,萦绕了一股寒栗阴冷的气息,薄唇轻启,“把这段视频传到网上!” “啊?”周易还以为他会放什么大招,略显失落,“就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这有点不像你平时的行为作风。” 任司宸“秃鹰”的称号并非是浪得虚名,在商场上,他雷厉风行,手段狠辣。一旦认准要收购的公司,就会用尽各种手段,打击地公司经营不下去,只能卖给他。就好像一只猛兽,死死咬住了猎物的脖子,任其挣扎,苟延馋喘地耗尽最后一滴鲜血,最后一点一点吞噬干净。 “这不一样。商场上大不了争个你死网破,同归于尽。可是,这件事牵扯到心朵,我不想把她推入危险的境地。姓莫的想要扮演受害者,那我就把他那张虚伪的脸皮一层一层扒下来。” 其实那张照片的画面并不劲爆,任司宸大可以随便编纂个理由搪塞过去。可是,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对待这份感情,他不想掺杂任何的杂质。 “砰!”一声巨响,门应声被踹开。 韩景铄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拽着一根绳子,气愤地大叫一声:“进来!” 他用力一扯,一只肥嘟嘟的小猪被他跌跌撞撞地拖了进来。 “景铄,你对孕妇温柔一点,你这样野蛮它会流产的。”周易语重心出才地教育他。 “司宸,这头猪还给你,我不养了。”韩景铄把绳子一扔,立即闪到墙角,离这头猪越远越好。 “为什么?” “才一天,我的家都快成为猪圈了,现在满屋子都是猪臭味!” “这不是小香猪吗?怎么会臭呢!肯定是你的鼻子有问题,让腾越帮你检查检查!” “既然你觉得它香,那你拿去养吧!”韩景铄求之不得,快点摆脱了这头猪。 膘肥体健的小猪这边嗅嗅,那边闻闻,一摇一摆地朝着韩景铄走过去。 “你看,这头猪已经跟你有感情了。看来,它是离不开你了。不就是有点味道,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韩景铄眼见那头猪要走过来了,他立即侧身一闪,跑到另一个角落,“什么叫有点味道?这只笨猪随地大小便,那股味道要有多销魂,就有多销魂!” “堂堂韩大律师,叱咤司法界,连一只猪都搞不定,说出去丢不丢脸?” “你别用激将法,没用!” 任司宸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压压惊!” “讨好我,也没用!”韩景铄接过酒杯,仰头一口气喝光了。 “如果你不养这头猪,那我就在你的律师事务所旁边开一个养猪场,那销魂的味道肯定能够飘荡十里。”任司宸黑曜石般眸子闪烁着精明的黠光,嘴角噙着玩谑的笑意。 韩景铄顿时脸色一滞,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你……你不会这么狠毒吧?” “你说呢?”他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了。 “唉!交友不善啊!”韩景铄唏嘘不已,捏着鼻子走向小香猪,捡起地上的绳子,拽了拽,“笨猪,走了!” 小香猪肥状的屁股摇摆了一下,“噗——”在地板上拉了一堆热气腾腾的屎。 任司宸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褪去,渐渐僵化。 一股恶臭随着空气流动,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韩景铄心底暗暗大笑,他第一次觉得这只猪拉得好,一脸的幸灾乐祸,“这下见识到它的‘拉屎神功’了吧?你看我家的小猪多客气,还送见面礼。” “你……”任司宸嘴角抽搐,彻底无语。 现在,韩景铄心里彻底平衡了,心情大好,“笨猪,跟任叔叔说再见!”他拽着小香猪走出了门,回过头,还不忘多加一句,“我会经常带着它来看望你!” “周易,你找人来把这里打扫了,然后把这些文件搬到隔壁办公室!”一说完,任司宸屏住呼吸,速速离开了。 ———*———*———*——— 那段监控录像一传上网,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显然是一段错综复杂的三角恋,两个男人,一个是江心朵公开的未婚夫,他们在大众面前你侬我侬。一个是江心朵的绯闻对象,两个人关系嗳昧不清。 莫少谦身为江心朵的未婚夫,知道她身受重伤,不去紧张她的伤势,而是偷偷摸摸地躲起来,看到别的男人亲近自己的女人,他没有出手阻止,而是躲在一旁拍照片,足以看出他的别有居心。 这段视频同时也可以证实,报刊杂志上刊登的那张照片就是出自莫少谦之手。 莫少谦在人前将自己塑造成江心朵的守护者,对她用情至深,爱地死心塌地。可是人后,却任由别的男人“轻薄”她,还要拍下照片卖给记者来诋毁她。 这种男人两面三刀,才是真正的可怕。 江心朵躺在床上,翦水秋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视频,眉头渐渐隆起,满脸的质疑与困惑,喃喃低语,“学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眼底泛起一层水汽,渐渐濡湿了她蜷长的睫毛。 视线扫视了一眼下面的评论: ——真看不出来,莫少谦是这种笑里藏刀的人。表面对你百般宠溺,背地里插你一刀。姐妹们,睁大眼看清楚,找男人,千万不能找这种的!得不到你,就会毁了你。 ——江心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勾三搭四,脚踩两只船! ——江心朵昏迷不醒,难不成她爬起来,扇他一个巴掌!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认为,那个男人真的很伤心,看江心朵的眼神很深情吗? …… 江心朵的视线渐渐模糊,关掉了电脑。 这五年的陪伴,她不相信全是虚情假意。 可是,一夕之间,莫少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得如此陌生,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是,清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江心朵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深吸一口寒气,抨平凌乱的思绪,接通电话。 “心朵……”莫少谦轻轻低唤一声,随即陷入沉默,一片沉寂中能清晰得听到他紊乱的呼吸声。 “学长有事吗?”江心朵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跟往常丝毫无恙。 “那……那个视频你看了吗?” “恩!看了。” 莫少谦地呼吸急促起来,解释道:“心朵,我这么做,本意是想让大家知道他是个登徒浪子,让他名誉受损,不再继续纠缠着你,我没有想到会影响到你。” 他原来计划好好的,照片一刊登出来,大家肯定会辱骂那对狗男女。然后莫少谦回国,只要表示会原谅江心朵,这样一来,不仅博得了同情,还赢得了人心。江心朵为了自己的声誉,肯定会再次投入他的怀抱,而且为了避嫌,肯定会跟任司宸彻底断绝联系。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一段视频,将他从受害者,变成了阴谋的制造者。 这一切都是莫少谦始料未及的。五年不见,任司宸的手段比以前高明多了。 “我知道了。”江心朵淡淡地回应了他。 她云淡风轻的回答让莫少谦抓不住她的心思,有种莫名的不安。 “心朵,你相信我吗?” 江心朵犹豫片刻,反问他:“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学长吗?” 莫少谦声音一沉,“我明白了,任司宸回来了,所以你就要把我一脚踢开,再次回到他身边!那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备胎吗?” “学长,你情绪有点激动,我们下次再聊吧!”江心朵挂断了电话。 任司宸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电话?” “司宸,你能不能不要对付学长?” 任司宸黑眸一凝,冰若寒霜,“不是我要对付他,而是他先来招惹我!” “这五年,要是没有他的照顾,我根本撑不过来。” “即使他诋毁你、针对你、胁迫你,还是要放过他吗?” “算是我欠他的!” 任司宸拧眉深思,叹了口气,“不是你欠他的,应该算是我欠他的!这一次,我会放过他!” ———*———*———*——— “哼!”林雅歌拎着行李箱,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刚刚吃完晚餐,任司宸正收拾着碗筷。瞥了她一眼,一脸嫌弃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一天回两次,这频率也太高了吧!早知道应该把韩景铄的家搬进深山老林,让她想回也回不来。 “我辞职不干了!” “为什么?” 林雅歌表情一怔,似乎会想到了什么,立即用手背使劲擦嘴。 任司宸猜到了几分,“你被那头猪亲了?” “比那个更恐怖!” 任司宸眼珠子渐渐瞪大,“你跟猪舌吻了?” “你才跟猪舌吻呢!我被猪的主人亲了。” “他……他主动的?”任司宸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小笨猪不是拉了一地,那我在打扫房间,可是没有橡胶手套,我就戴了他的皮手套,他太小气了,不准我戴,我们在争抢手套的时候,一……一不小心嘴巴和嘴巴碰到一起了。” 一无是处 “原来只是意外。”任司宸略显失望。 “什么意外,说不定他已经蓄谋已久了呢!”林雅歌忿忿然打开行李箱,将自己的物品一件一件拿出来,“反正我不能跟他待在一起,太危险了。今天可以亲我,明天就可以抱我,后天就可以……”后果无法想象。 “你放心好了,他对你绝对没那个意思。”任司宸好不容易有了跟江心朵独处的机会,他会让这么一个大电灯泡在他面前晃悠吗?说什么都要把她送出去。 林雅歌微微一怵,手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没那个意思?” 任司宸薄唇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他不是对你没意思,而是对所有的女人都没意思!”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其实,他对韩景铄还是心存一丝歉意,但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只能委屈他一下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喜欢男人?”林雅歌顿时两眼发光,好像发现了稀有品种的动物,一脸好奇地追问,“那他是攻,还是受?” “我怎么知道?”任司宸如果知道得太清楚,会被林雅歌怀疑跟他有一腿。 “我就知道一个大男人,有那么严重的洁癖,不是心理残缺,就是性格畸形。”林雅歌的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把刚刚拿出来的行礼随意丢进去,“既然没有危险,那我回去吧!” “你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任司宸话锋一转,“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你知道这件事。” 林雅歌点点头,“他死要面子,我懂得!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女人?” “这个……”任司宸浓眉紧拧,含糊其词地说,“你也知道,法学院男生多,女生少,他整天跟大老爷们待在一起,渐渐地就……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你平时就迁就他一下,不要动不动就回来。”最后一句,才是他最想说的话。 “算了,看他这么可怜,我就给他治一治吧!” “什么!你连这个都会治?” 林雅歌头一扬,傲睨了他一眼,“你别小瞧我这个宠物医生,你不知道我帮多少动物成功配种!” 任司宸感觉头顶飞过一群乌鸦,欷歔地叹了一口气,“他不是动物。” “原理差不多啦!”林雅歌将东西散乱地塞进了行李箱,兴冲冲地离开了。 任司宸的心里怎么冒出了一种做坏事的心虚感,算了,只能默默祈祷韩景铄自求多福了。 ———*———*———*———— “司宸,雅歌怎么一回来就急着走了?”江心朵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但是听不清他们对话的内容。 “她在工作中遇到了瓶颈,我就开导了她一下。”任司宸分明是把她骗了回去,却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嘭!”隔壁传来激烈的吵闹声。 江心朵眉梢一抬,“你哄他们睡着了吗?” “我走的时候,他们明明已经闭眼睡觉了……”看来他又被这两个小家伙耍了,任司宸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他一推开门,迎面飞来一个抱枕,不偏不移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任司宸顿时脸色一沉,怒吼一声:“躺下,睡觉!”严厉的声音震彻屋顶,威慑力十足,真是老虎不发飙,当他是病猫了。 和果果立即刚下手中的玩具,速速钻进被窝。 “爹地。”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 “怎么,又想听我唱歌了?” 小嘴一咧,露出痛苦的表情,连连摇头,“爹地,大晚上听你唱歌,我会害怕的。” “那你要我干什么?” “我想听你讲故事!” 任司宸眉头立即皱拧起来,小鬼又给他出难题了,“故事?你们要听什么故事?” “嗯……我要听悬疑故事。”果果马上给他提出要求。 想了一下,说道:“我要听搞笑一点的故事,还有结局一定是好的。” “你们要求还真多。”任司宸剑眉紧锁,沉思片刻,清了清嗓,“咳咳,你们听好了啊!很久很久以前……” 果果打断他,“为什么故事开头的第一句话总是这个,一点心意都没有,老套!” 任司宸还没有开始讲,就被果果泼了一盆冷水。 “那我换个开头!从前有一只鬼,他放了一个屁,然后就活过来了。” 话音一落,跌入一片沉寂。 怔愣了几秒之中,问了一句,“爹地,你继续讲啊。” “故事讲完了。一只鬼,多悬疑啊,放了一个屁,搞笑吧。最后活过来了,结尾多美满。这个故事完全符合你们的要求。”任司宸不禁为自己的智商叹服。 果果彻底无语,“这个故事也太短了一点吧!”最后给了两个字的评价,“敷衍!” “那我讲个长一点的。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不断循环重复,这样够长了吧。 果果听了两遍就开始打哈欠了,“老爸,你别讲了,我都能背了。” “爹地,饭不会做、舞不会跳、歌不会唱,连个故事都讲不好。”掰着手指数着任司宸的短处,“唉!嘟嘟的爹地会抓小偷,小轩的爹地会弹钢琴,浩浩的爹地会看病……为什么别人的爹地那么厉害,而我的爹地却什么都不会呢?其他小朋友问我你的爹地会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闷闷不乐地撅起了嘴。 任司宸额头垂下一滴冷汗,他有那么一无是处吗? “那你不会说老爸会钻土吗?”果果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任司宸额头垂下一滴冷汗,“,如果其他小朋友再问你,老爸会什么,你就说他会收购并购公司。” 听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收购并购是什么意思?跟回收垃圾一样吗?” 任司宸气得快要吐血了,“那你就说你们老爸会赚钱,这个够厉害了吧!” 貌似好像他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 任司宸一走出他们的房间,立即给周易打了一个电话。 “马上给我去买儿童睡前故事书,市面上能买到的,都买了,越多越好!”这关乎一个父亲的尊严,绝不能被两个小家伙看扁了。 手机那头传来周易哀嚎声,“老板,大半夜,你让我上哪儿买?直接去书店打劫吗?” “明天早上搬进我的办公室。” 挂断电话,任司宸悄悄地推门进入江心朵的房间。 一盏夜灯散逸着海底般幽蓝色的波光,阒静的空气中飘荡着江心朵浅浅的呼吸声。 任司宸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一躺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睡了吗?” 沉磁的声音宛若磬声敲击着江心朵的心房,炽热粗重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宛若刷子摩挲着她敏锐的感觉,尽管很痒,她还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装睡。 “刚刚跟我说了一个秘密。” 江心朵脱口而出,“什么?” “原来你在装睡!”任司宸双臂收紧,加重了几分力道,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紧得连一丝间隙都没有。 江心朵这才意识到中招了,在他精壮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任司宸一脸哀怨地说道:“心朵,你的儿子女儿又联合起来打击我了,你不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也就算了,还要掐我!” “那是因为你欠掐!没事的,再多受一些打击,你就会习惯了。”她话题一转,“你的公司快倒闭了吗?你怎么都不去上班?”江心朵已经厌烦任司宸整天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还要逼她喝下各种各样的补品。 “我去上班了啊,不过把坐班时间缩短为一个小时而已。” 怪不得他上去会溜出去一会儿。 “那你那些工作怎么办?还是工作比较重要。”江心朵的潜台词就是想要赶他去工作。 “放心,有周易。” 江心朵不禁同情起周易来,他怎么就没有择良木而栖呢? 任司宸的大掌渐渐不安分起来,从她纤细的柳腰渐渐往上爬…… “你干什么?”江心朵抱怨了一句。 “奇怪了。” “什么奇怪?” “你现在像猪一样整天躺着,不是吃,就是睡,怎么还没有长肉呢?”任司宸现在操着养猪饲养员一样的心。 “你才是猪!”江心朵又掐了他一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长肉?我都感觉自己肥了一圈了。” 任司宸不怀好意的手在她胸口捏了一下,“这个跟原来一样,还没有变大。” “你……”江心朵顿时恼羞成怒,又要伸手掐他时,任司宸倏地抽回了手。 “你再掐下去,我这只手就要废了,跟你一样绑了石膏,我怎么伺候你,给你穿衣服、怎么喂你吃饭、怎么给你洗澡……” 江心朵咬了咬牙,冷厉地开口,“你给我滚出去!” “呼……呼……”任司宸两眼一闭,立即发出呼噜声。 江心朵摇摇头,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叫苦不迭 周易搬着一大堆儿童书籍,图书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跌跌撞撞地走进办公室。 “砰!”一声,书全部砸到了任司宸的办公桌上。 “老板,你转性啦,股票k线图不看,看起了儿童睡前故事书,你是不是想重新找回缺失的童年。” 任司宸正一目十行地看着《格林童话》,一脸的无奈,“还不是被那两个小鬼给逼的!再不恶补一下,我在他们心目中连一丁点地位都快没有了。” “老板,你什么时候在他们心目中有地位了。” 任司宸蓦地一抬头,犀锐的目光剜了他一眼,“周易,你最近手头上的工作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再给你加一些?” 周易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转身,“我继续去搬书!” 他走到门口,一打开门,一只小肥猪笨拙地溜了进去,显然它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了。这边嗅一嗅,那边闻一闻,似乎在寻觅它之前留下来的那堆屎。 任司宸一抬头,寒眸一暗,“你怎么来了?”语气略带一丝心虚,毕竟把他出卖了。 “这头猪想你了,所以带它来看望你一下!” 任司宸对于上次的那堆屎仍是心有余悸,“它有这份心就好了,不用亲自过来的。这次不会又给我送什么‘见面礼’吧?” “放心,它今天已经拉完了!”韩景铄走了过来,扫视一眼那堆书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你一个大男人还看这种书,难道不会觉得恶心想吐吗?” “等你有了孩子就能体会到当父亲的不容易了!”任司宸瞄了他一眼,“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位宠物医生脑子有没有问题?” 任司宸不悦地抿了抿嘴,反问他,“我老婆会交脑子有问题的朋友吗?” “可是,最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没事就喜欢盯着我发呆,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她可能对你有意思吧!” “啊?”韩景铄惊叫一声,“她对我有意思,所以就逼我陪她看猴子配种的视频?” “猴子配种视频?哈哈……”任司宸作为罪魁祸首,居然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这还不算,她还给我看各种各样的美女照片。我不看,她就贴满我整个房间。你说,她的行为怪不怪异?” “她一直跟动物接触,行为怪异一点也正常。”任司宸搪塞道。 “我不能继续跟她待在一起了,时间一长,非被她逼疯了不可。” 任司宸之前安抚了一个想要辞职的,现在又来一个罢工的,他不就是想跟江心朵独处一下,有那么难吗? “林雅歌四岁那年跟爸妈一起去游乐园玩,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她的爸爸妈妈就死于那场事故中。她在孤儿院中患了自闭症,不愿跟人讲话,只喜欢跟夜猫野狗讲话,所以她才那么喜欢动物。你身为大律师,难道就没有一颗包容之心,体谅她一下吗?” “你怎么对她那么了解?” “心朵告诉我的。” 韩景铄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再忍一段时间,你快点把你老婆搞定了!” “等她伤好了,我们就举行婚礼。” “那我就等着参加你们的婚礼了。”韩景铄打了个响指,“小笨猪,我们回家吧!” 那只又懒又笨的小香猪躺在地板上,稍稍动了一下,一滩温热的水迹渐渐蔓延…… 上次是拉了一堆屎,这次是撒了一泡尿,小香猪真把这里当成猪圈,可以随地大小便了。 “景铄,你不是说它已经拉过了吗?”任司宸声音僵硬,脸色泛青。 “我是说它拉过了,但没说它撒过了。”韩景铄趁着任司宸还没有发飙,立即拽着小香猪离开。 任司宸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以后不准你带着猪踏进我的办公室!” 周易抱着一大捆的书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老板,怎么有一股臭味道?你放屁了?” “你才放屁了!是韩景铄带来的那头猪撒了一泡尿。”任司宸霍然起身,“你把这些书搬到隔壁办公室吧!” 周易两眼瞪得发指,怔愣了两秒,大声哀嚎,叫苦不迭,“老板,我刚刚才搬进来啊!” ———*———*———*——— 莫少谦一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连夜飞回了国,他连家都没有回,直接来看望她。 “心朵,你的伤好些了吗?” 江心朵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石膏,“医生说骨头长得很快,再过几天就可以把石膏给拆了。” “心朵,其实那照片,我真的不是……” 江心朵直接打断了他,“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她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看来她真的没有介意这件事,莫少谦松了一口气,“心朵,那我们举行……”婚礼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江心朵打断了。 “学长,这个还给你。”江心朵从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一枚戒指。 莫少谦斯文俊秀的脸一寸一寸僵硬起来,目光渐渐冷冽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学长,当初你把这枚戒指交给我,是为了让我摆脱shawn的纠缠,我们并非是真正的未婚夫妻。我并不适合当这枚戒指的主人,你会找到它的真正主人。” 莫少谦深沉犀锐的锋芒暗藏于黑眸之中,干冷地问道:“你要跟我分手?” “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何谈分手?” “呵呵……”莫少谦逸出自嘲的冷笑,“原来,这份感情只有我一个人当真了。我全身心地投入,而你只是隔岸观火。” 江心朵就是不想伤他的心,所以才一直小心翼翼,从未给他过任何承诺,也不曾给过他任何希望,可他还是跌进去了。 “学长,对不起,我不想骗你,那对你更是伤害。” “我宁愿你骗我一辈子,永远不要揭穿。”莫少谦情绪略显有些激动,“为什么你要这么快拒绝我,吝啬地连争取地机会都不愿给我。你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不如任司宸,我可以改……” “学长,一直以来,你在我的心中就像一个大哥哥,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江心朵顾及到他的自尊心,委婉地表达了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这些年,江心朵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可是他从未当真。认为只要再努力一点,再用心一些,一定可以走进她的心。可是,到头来,一切都是徒劳。她将自己的心封得死死的,丝毫不让他接近,但是,却可以任司宸轻而易举地走入她的心中。 莫少谦手指微微一颤,从她的手中接过戒指,“希望将来的某一天,你不会为今天所做的选择后悔!”他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江心朵脸上绽放浅浅的笑容,“学长,你会遇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莫少谦背影一顿,阴郁的目光愈加暗沉,“我的幸福在此刻已经终结了!”说完,疾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到大门口,任司宸正推门而入,两个人视线撞到一起,瞬间空气急速凝固,冷冽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任司宸淡淡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来看望心朵,难不成是来看你!” “要不要再坐一坐,喝杯茶!”任司宸显然摆出了一副主人姿态。 “我怕喝了你泡的茶,回家拉肚子!”莫少谦冷睨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任司宸走进卧室,嘴角噙着笑意,“你是不是欺负你的学长了?他走出去的时候,脸好臭!” “我把戒指还给他了。”江心朵一脸苦恼,愁眉不展,“我这么做,好像伤害到他了,怎么办?” “你做得非常好!”任司宸好像奖励一般,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长痛不如短痛,他慢慢会走出来的。” “我也有个东西要还给你!”江心朵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枚星辰形的蓝钻石戒指,“这个还给你。”幽蓝色的钻石闪逸着细碎璀璨的光芒,亮如繁星。 任司宸一脸愕然,“这枚戒指你冒着生命危险才捡回来的,为什么要还给我?” “我捡回来是因为,你否定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五年前,那份感情或许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笑话,对于我来说却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深爱,我不准你践踏。现在还给你是因为,你已不是五年前的任司宸,我亦不是五年前的江心朵,时间早已改变了你我,这枚戒指也失去了当初那么纯粹的意义了。” 江心朵躺了这些天,重新理了一下烦乱的思绪,最后决定彻底清理自己的感情。 五年前,她义无反顾地爱过,可是换来的却是痛彻心扉的伤害。所以,她害怕了,畏惧了,再也不敢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轰轰烈烈地爱了。 任司宸接过她手中的戒指,信誓旦旦地说道,“终有一天,在我们的婚礼上,我会亲自为你戴上这枚戒指。” “想要追我,可没那么容易!” “当初,你跑得那么慢都可以把我追到手。现在换我来追你,小菜一碟!” 重蹈覆辙 “虽然我的腿没有你的长,但是我脑子转得比你快。知道不能强敌,只能智取。所以跟你打了个赌,轻轻松松就把你搞定了!” 提起这件事,任司宸就唏嘘地深叹一口气,“我当初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答应跟你打那个赌。” “肯定是中了我的美人计呗!” …… 那年夏天。 浓烈的阳光穿透浓密的梧桐树叶,洒落下斑斑驳驳的光点,整片校园回荡着此起彼伏的蝉鸣声。 任司宸作为交换生,来n大学习交流一年。话剧社的社长作为交换生去了国外,就把这个濒临倒闭的小社团交给了副社长江心朵。江心朵的志向也并不远大,只想把社团撑到社长回国,别在自己的手中倒了,成为千古罪人。为此她就使出浑身解数,到处招兵买马,与其说是招兵买马,不如直接说是连拐带骗。所以,成员一进社就交流自己被拐骗的经历。不过,这一招还真管用,原来只有四个人的小社团,一下子壮大到十几人的规模。 可是,社团没有拿得出手的男一号,江心朵的贼眼看上了长相帅气,在学校中人气颇高的转校生。 第一招,写邀请信,一天一封,言辞诚恳,态度真诚,内容还不带重复。石头都快被感动了吧,可是任司宸看都没看直接撕了,害得江心朵还被误认为天天给他送情书。 第二招,当面邀请。教室、食堂、图书馆,任司宸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在他耳朵旁边不停地介绍话剧社,诚邀他的加入。就好像和尚念经,语速极快,都不带停顿。任司宸依旧不为所动,开始跟她玩起了躲猫猫游戏。有一次,还害得江心朵跟着他走进了男厕所。 最后无计可施之下,江心朵要跟他打赌。如果江心朵赢了,他就要乖乖地进入话剧社,听候她的差遣。如果任司宸赢了,那么江心朵就再也不会来骚扰他。赌什么内容,由任司宸选择。他想都没想选择了长跑五千米,因为跟她比这个,任司宸闭着眼睛跑都可以赢。 可是,他算对了结果,没有算对过程。 一开始,江心朵拼着一股蛮劲,还是死死地咬住他,可是才跑了五十米,速度就渐渐变慢了。 任司宸疾步如飞,很快领先了江心朵一圈。他跑到江心朵前面,故意放慢了脚步,还用嘲讽的言辞挑衅她,“以你这速度,去跟乌龟比赛还差不多,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 “绝不可能!”江心朵脾气执拗,哪会轻易放弃,怒瞪了他一眼,咬咬牙继续追。她脸色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去,泛起病态的煞白,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滚落下来。她腹痛如绞,呼吸越来越粗重急促,吸进去的空气如刀般刺痛着她的嗓子,脚沉重如铁,她抬都抬不动。 “算了,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任司宸一转身加速,就听到身后传来“啪”地一声。 他回头一看,江心朵摔倒在地,红色的血迹在纯白色的裙子上渐渐晕开。他立即转身跑了过去。 “不就是跑个步,你……你怎么跑出血来了?” 江心朵疼得全身发颤,咬了咬唇,无奈地低语一句:“我来那个了。” “那你还跟我比赛跑步!”任司宸拿自己的外套遮在她的身上,然后抱她去了医务室。 江心朵吃了止痛药,刚刚减缓疼痛感,就爬了起来,“比赛还没有完,我们继续去比吧!” “你都这样了,还要跟我比!” “即便是输,我也不会放弃的!”江心朵惨白的脸上透着一股执拗。 任司宸当时似乎被她迷惑住了,居然开口说:“算了,我弃赛。所以这次比赛是我输了,我跟你进话剧社!” …… 江心朵回想起当年“追”他的经历,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辛酸史啊。 “我可不会跟你打任何赌!” 任司宸就载在了这个上面,她可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放心,你所使用的死皮赖脸、胡搅蛮缠、死缠烂打的招数,我可都学会了。一个一个用过去,你早晚会被我攻下!” “司宸,这几年,你的智商不见长,你的脸皮到是长了不少!” “对付你,我这点智商已经绰绰有余了!”任司宸语气一沉,嗓音变得低沉肃冷起来,“心朵,你这样决绝地拒绝了莫少谦,我担心他会干出其他事来?” “没事,反正天塌下来,由你替我扛着!” 任司宸捏了捏她的鼻子,“对!你现在只管吃饭、睡觉、长肉肉!” 他居然以猪的目标来要求她,江心朵哭笑不得。 ———*———*———*——— 一片昏暗中,冷瑟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 “啪!”按下了开关,一瞬间,白莹的光芒充满了整个空间。 骤亮的灯光刺激着莫少谦的眼睛,他眯起眼,怒斥一句,“谁让你开灯的,把它关了!” “哥,你怎么醉成这样?”莫霜飞吓了一跳,她立即上前,抢过他手中的酒瓶,“你别喝了,酒多伤身!” 满身酒气的莫少谦一把将她推开,“你别管我!” 他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松开的领带随意地挂在了肩膀上,衬衫上布满了褶皱,领口晕染了酒渍,一副颓废狼狈的样子。他的脚边滚满了空酒瓶,看来已经喝了不少。 在莫霜飞的印象中,莫少谦儒雅清润,似和煦暖风,总是给人给来暖意。何曾如此颓废寞落,失魂落魄。而,能够改变他的,只有一个人。 “哥,是不是因为江心朵……” 莫少谦抬起头,深眸犹如一汪死水,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心朵不要我了!霜飞,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莫霜飞一脸愤恨,“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你,是你自欺欺人,一直以来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居然还傻乎乎地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砰!” 莫少谦将手中的酒瓶往地上一砸,瓶子瞬间支离破碎,尖锐的玻璃散逸着灼目的光芒。橘红色的液体流淌了一地,在苍白的灯光下闪逸着血液般的色泽。 “你给我闭嘴!”莫少谦怒吼一声,“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我说得是事实!一直以来,你一心一意待她,无微不至照顾她,可她又是怎么对你的?” “我心甘情愿!”莫少谦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我要去找她……” 莫霜飞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眼睛濡湿,泛着涟漪碎光,“哥,我不想看你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作贱自己!你没了她,还有我啊!” 虽然他们以兄妹相称,可是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莫少谦是她父母在孤儿院收养的孩子。 莫霜飞一直认为只要他能幸福就好,可是看到他如此痛苦,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对他的感情。 “放开我,我要去找她!”酩酊大醉的莫少谦一把将她推开,他双腿虚浮无力,一个趔趄,身体绵软地瘫倒在地,手下意识地一撑—— 刚刚被他砸破瓶子的碎玻璃扎进他的手腕中,顿时鲜血如注,滋滋地往外淌。浓稠的鲜血与鲜红的烈酒渐渐混为一体,散发着尖锐刺鼻的味道。 莫霜飞倒抽一口凉气,吓坏了,“哥……”嗓音瑟瑟发颤。 莫少谦似乎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痛意,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一个名字,“心朵,心朵……” 手忙脚乱的莫霜飞拿出电话拨打了120,深吸一口气,避开那块碎碎玻璃,捂住了他的伤口。泅泅的血水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止都止不住。 莫少谦很快被送去了医院,嫣红的血液在他纯白的衬衫上晕染了一大片,好像已经流尽了他全部的血液。 锋利的碎玻璃割破了他手腕处的动脉,医生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这纯属意外,还是他想自杀?如果,他有自杀倾向,最好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 莫霜飞默默地走到墙角,拿起电话,“徐楷,你把我哥受伤的消息放过去!” 她双眼润湿,泛着红光,磨了磨牙,“江心朵,你把我哥害成这样,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 翌日清晨。 窗外浓云密布,阵阵料峭寒风席卷着光秃树枝上的残留枯叶,在冷瑟的空中缱绻飞舞。 “咔嚓!”一声清脆的开门声。 揉着眼睛走了进去,摇了摇沉睡的任司宸,“爹地,外面为什么有好多人?” 酣睡的任司宸岿然不动。 “你这样是叫不醒他的!”果果冷冷地开口,“看好我的!”他伸出一只小手,捏住了任司宸高挺的鼻子。 “三、二、一!” 话音一落,任司宸蓦地张开嘴巴大喘一口气,顿时赫然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两道困惑的目光。 “怎么了?” 指了指窗外,“爹地,为什么我们的楼下挤满了人?” 绯闻缠身 任司宸倏然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一看—— 楼下黑压压地挤满了记者,有的倚着墙壁,有的蹲坐在地,显然他们已经在这里受了很久了。 任司宸的目光渐渐冷凝起来,犹如窗外的乌云笼罩着他的双眸,立即放下窗帘。 “、果果,今天你们要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他走出去,将屋内所有的窗帘都拉上。 瞬间,昏暗弥漫了整个屋子,好像一下子从白天逆转到了黑夜。 任司宸伫立在窗前,凝视着厚实的窗帘,拨打周易的电话,“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什么心朵的楼下来了那么多记者?” “老板,你还不知道?昨晚莫少谦割腕自杀了!现在所有的媒体都在大肆报道这件事,说……说是……”周易吞吞吐吐,一时不知如何含蓄地表达。 “说什么了?”任司宸不耐烦地追问他。 “莫少谦是被你和心朵逼得自杀的。报道说心朵移情别恋,他戴了绿帽子,所以他才会发了那张照片,警告你们,可是你们还变本加厉,趁他出差的时候同居,他一回来知道这件事,悲愤欲绝,一气之下就自杀了。现在,那群记者肯定是想要拍到你和江心朵同居的照片!” “记者怎么会知道心朵的确切住所?”任司宸眉头渐渐紧锁,一道鹰凖的寒芒注入他的黑眸中,“你先去调查一下,姓莫的是真自杀,还是假自杀。” “我早就让腾越去打听了,他昨晚喝了很多酒,酒精中毒,而且手腕被碎玻璃割破了,是自杀,还是意外,那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突发这种事让任司宸始料未及,“不行,我要离开这里!” “老板,千万不能被记者拍到你们同居的照片,那样你们两个‘狗男女’的帽子就摘不掉了。” 任司宸敛眉深思片刻,薄唇轻启,“那就这样安排……” 他走回卧室。 江心朵正拿着平板电脑,刷着上面的新闻,水眸之间凝蓄了一丝愁绪。 “别看了,着并不是什么大事。”任司宸抽掉她手中的电脑,语气故作轻松。 江心朵蜷缩成一团,双手抱膝,喃喃自语,“学长为什么要自杀?难道我这么做,真的伤害到了他吗?他会不会继续做伤害自己的事?” 她一心只关心莫少谦,丝毫没有在意她现在众矢之的的处境。 “你不要担心,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任司宸叹了一口气,将消瘦的她拥入怀中,“心朵,你现在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不管记者怎么逼问你,你千万不能承认我这段时间住在这里。” “好!” 任司宸双臂渐渐用力,紧紧搂着她,似乎永远都不想放开她,心一沉,薄唇轻启,“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两个最好不要见面了。” 任司宸自己的声誉受损,无所谓。可是,他不想让江心朵无缘无故背负骂名。 江心朵愣了一下,讷讷地回答了一句,“好!”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沉寂。 任司宸在她的额头快速落下一吻,“周易来了,我去开门。” 周易带着十几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将记者拦在了楼下,他伪装成医生上了楼。 一进门,周易将自己身上的白袍脱下来递给他,“快换上!” 任司宸穿上白袍,戴上口罩和帽子,只留了两只眼睛没遮,即便那群记者有火眼晶晶,也难以将他认出来。 “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和果果!” “你放心,他们可是我未来的老板,我能不尽心吗?” 江心朵看到他那副装扮,幽幽地叹了一声,“你就伪装成这样,然后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我这么做,低调吧!”任司宸将她抱上轮椅,给她戴上墨镜和帽子,“你也低调一点!” 任司宸推着她走了出去。 在一片快门声中,刺眼的镁光灯闪烁个不停。 江心朵低垂着头,压低了鸭舌帽,尽量不露出脸来。 任司宸仰首挺胸,淡然自若,压低了嗓音嚷嚷着:“都让一让,不要挤过来!” 如此坦然的表现,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他,所有人的焦点都其中在江心朵身上。 记者虽然被保镖拦住,但是他们高举着长枪短炮,尽力往前挤,不停地逼问她—— “江心朵,你现在是去医院探望莫少谦吗?” “你当上女一号,是不是靠潜规则得到的?” “听说你还为shawn堕过胎,这是真的吗?” ……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离谱,任司宸担心她听了会心里难受,手悄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在给她支持和依靠。 任司宸将她抱进了车中,记者还是不肯罢休,摄像头对准了车玻璃疯狂拍摄。 “开车吧!”任司宸看到越来越多的记者,眉头皱拧起来。 司机发动了引擎,可是不敢踩下油门,“前面挤满了人,怎么过去?” 记者已经将整辆车团团围住了,今天他们得不到满意的答应,是不会离开的。 “汪!汪!汪!”一只体态膘肥体健的哈士奇飞奔过来,黝黑的眼睛怒射着凶光,猛地冲入人群。 记者一个个害怕不已,纷纷尖叫着逃窜。 前面没人阻挡了,司机趁机踩下油门,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小可爱站在路中间,看着离去的车子,尾巴来回摇摆。 “原来小可爱还有这项技能!”任司宸不得不叹服,看来他平时小瞧它了。 “所以和果果的心中,它的地位比你高,以后你就不要吃它的醋了,做出克扣它狗粮的幼稚行为。” “你这都知道?” “所以你做任何事都难逃我的法眼!”江心朵细细地看着他,“没看出来,你的演技这么好,还真像一名医生。” “还不是你当年教得好!” 车从侧门缓缓驶入医院,幽静的小道,郁郁葱葱的松柏散发着苍劲的绿意。 “我就不下车了。”任司宸牵起她的手,语气黯哑低沉下来,“心朵,对不起,我没好好保护你,再次让你绯闻缠身。” 江心朵婉然一笑,“在这个圈子混,哪有没绯闻的,习惯就好了。等到热度一过,大众转移了视线,时间会渐渐冲淡这件事。” 任司宸蓦地倾身,攫住了她的唇。轻轻地描绘她的唇线,细细地品尝着她的香甜,犹如沁了蜜的果冻,柔软细腻,甜得醉人,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叩叩!”腾越冷不丁地敲了敲窗玻璃,“别在我眼前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我怕长针眼。” 任司宸眷恋不舍地离开了她,推开车门,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在轮椅上,“我可把她交给你了,如果少了一根汗毛……” 腾越撇撇嘴,“我赔你十根总可以了吧!你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怎么越来越啰嗦了!”他推着轮椅,“小朵朵,我们走,不要理他!” 任司宸伫立在车旁,凝望着她离去,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江心朵拆下了石膏,终于可以行走自如。 “心朵,石膏虽然拆了,但是你的骨头还没有长牢,你平时要多加小心。你少一根汗毛,我可是要赔十根的。我如此英俊潇洒,可不想变成光头。”腾越可不忘任司宸的交代。 “学长在几楼?” 腾越指了指下面,“你最好不要去,有记者守在那里!” “学长这次受伤,多少跟我有关,我如果不去看望他,会觉得良心不安。” 腾越一脸为难,“其实在记者的眼皮底下混进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如果被司宸知道了,我怕他会拔光我的毛。” “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唉,谁让我的心地太善良了呢,你跟我来吧!”腾越尽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心朵换上了护士服,戴着口罩和眼镜,紧跟在腾越的身后。 腾越一下楼,记者就围上来,询问莫少谦的伤势。 “请问他的伤口有多深,缝了多少针?” “有多深?我没有拿尺子量耶。至于缝了多少针,那就要看我心情了。如果我心情不好,草草地缝个两针。如果我心情不错,那就在他的手腕上绣朵可爱的。”腾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跟记者打马虎眼,就是不正儿八经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请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反正我的医院,环境清幽,设施齐全,饭菜美味,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住满一个月,我还可以给他打个八五折!你们想不想入住?” 那群记者一个个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江心朵心底暗暗鼓掌,他居然可以将记者说得毫无招架之力,实在佩服。 摆脱了记者,江心朵表扬他,“腾医生,你这么好的口才,当医生实在是太浪费了,应该去说相声才对。” 腾越嘴角抽了抽,谦虚地数到:“论口才,跟你老公比起来,我自愧不如,相声还是留给他去说吧!” 流言蜚语 腾越推开病房门。 在一片沉寂中,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静得让人发憷。 莫少谦静静地躺着,脸色惨白如雪,毫无血色,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流干了,如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江心朵清丽的水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心口好像堵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莫霜飞正趴着休憩,一听到动静,立即惊醒过来。瞥见了医生,她愤怒地质问道:“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你们这群庸医,到底会不会给人看病!” “我们不会看病,那你给他看好了!”说着,腾越把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丢在她面前,顺便脱下了身上的白袍,扔给她。 莫霜飞平时骄纵撒泼惯了,碍于莫氏集团的势力,没有人敢跟她对着干,可是今天她居然遇到了比她还猖狂的医生,她气得火冒三丈,两眼迸射出火光,破口大骂:“这是什么破医院,居然有你这种医生。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让你院长炒你鱿鱼!” 腾越撇撇嘴,慢悠悠地道了一句,“唉!很不巧,我就是这个破医院的院长。” 莫霜飞脸部肌肉僵硬起来,顿时脸色有些挂不住了,“由你这种人当院长,这家医院能够经营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马上给我安排转院!” “当然可以转院,放心没人会拦着你!不过……”腾越故意拖长尾音,“这里的医院都跟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想转去哪一家,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 “你……”莫霜飞气得牙痒痒,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经常便秘,要不要去我们的肛肠科看一看?下楼,左拐,不谢!”腾越继续火上浇油。 “我记住你了,以后千万不要让我再碰到你!” 腾越淡淡地扫了莫少谦一眼,“我觉得他手腕上的伤口缝得不好看,要不,拆了线,重新缝一下?” 江心朵拽了拽腾越的衣袖,“好了,你别胡闹了!” 莫霜飞一听到她的声音,犀利的视线射向江心朵,细细打量着她,“江心朵看来你还真会伪装的嘛!”她冷哼一声,发出讥诮地声音,“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想看看我哥还有没有死吗?” 腾越继续跟她抬杠,“他没死,也快被你叽叽喳喳的一张嘴给吵死了!” “闭上你的狗嘴,我没跟你讲话,你别自作多情!”莫霜飞性情泼辣,语速极快,一步一步走向江心朵,眼睛迸射出愤恨的火光,“你把我哥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满意了吗?” 她突然扬起手,猛地落下—— 江心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啪!”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将口罩打落了下来,白色的布在静谧的空气中轻轻地飘落下来。 江心朵侧过脸,耳朵里发出一阵耳鸣,脸颊痛得火辣辣,好像浇了辣椒水,刺痛、滚烫、红肿。 腾越目瞪口呆,凄惨地哀嚎一声,“惨了惨了,被司宸知道了,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 莫霜飞冷睇着她,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你欠他的,打你一巴掌,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我和莫少谦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江心朵无惧无畏地迎上她的视线,清泠的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莫少谦是我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腾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莫霜飞轻蔑地冷笑一声,“江心朵,你的手段可真够高明的,先是把我哥迷得七荤八素,接着又把你的新任老板迷得魂神颠倒,现在又来一个……”她鄙夷地上下打量着腾越,“唉!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品味越来越俗了。” 腾越立马反击,“看你长得还人模人样的,讲起话来,怎么喜欢满嘴跑粪!” 江心朵眼看再掀战火,她轻叹一声,“对不起,看来我今天不应该来。”她拽了拽腾越,“我们走吧!” “你不是今天不应该来,而是永远不应该来!以后,请你离我哥远一点,不要再来骚扰他!” “好!我答应你。” 江心朵如此爽快的回答,反而让莫霜飞有些不安,她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我直接告诉你好了!那些消息都是我哥放出去,他恨你,要你尝尝身败名裂、被人唾弃的滋味!不过,这也是你罪有应得!” 江心朵湛清水眸微微一颤,掀起一丝涟漪,淡淡地开口,“只要他开心就好。”平静的语气,似乎事不关己一般。 她弯下腰,捡起口罩戴上,默默转身离开 江心朵云淡风轻的态度,反而更加激怒莫霜飞,恚怒的目光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恨不得化为利剑将她射穿,“江心朵,这次你摔得这么惨,我看你怎么爬起来!” 莫霜飞深吸一口气,敛下锋利的眸光,眼底洇开一层水迹,露出悲伤难过的表情,甩身走出病房,径直走向等候多时的记者。 “莫小姐,请问现在莫先生伤势如何?” 莫霜飞哽咽地抽泣了一下,“我哥失血过多,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他昏迷之前,嘴里还一直喊着江心朵的名字,可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来看望我哥一眼,甚至连打个电话关心一下都没有。她实在是太狠心了,我真为我哥感到不值。” 想必明天的头版头条,内容肯定是莫少谦的妹妹怒斥江心朵绝情狠心。这一招,再次将矛头指向江心朵,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百口莫辩。 ———*———*———*——— “惨了惨了,你的脸成这样了,司宸非把我打成猪头不可!”腾越哭丧着脸哀叹道。 “我不说,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 腾越拿出一支药膏,“这可是我的秘制配方,只要在脸上一抹,立即消肿,还能美容养颜,焕发容光。” “不用这么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你可是靠脸吃饭的!” “那正好可以往演技派的方向发展啊!” 腾越嘀咕一句,“你还演什么戏,这个圈子太复杂了,还不如早点退出娱乐圈,嫁给司宸,相夫教子。” 江心朵淡淡地笑了笑,“我们之间并不是嫁和不嫁那么简单。”无形之中遍布了各种障碍。莫少谦是一个,还有任司宸的母亲。五年前她利用各种谎言拆散了他们,现在更是不会善罢甘休。 “司宸真的非常关心你,他让我去寻找中医替你调理身体。”腾越指了指墙角的一堆中药包。 “那么多!不会都是给我的吧?”江心朵眼前顿时一黯,一想到中药尖锐的苦涩味道,眉头已经皱拧起来。 “一天三碗,那只是一个月的量而已!” 江心朵立即推脱,“我身体很好,不需要调理,这些药还是留给他自己吃吧。” “他又不能怀孕,吃这个药干嘛!” “怀孕?你的意思是我吃了这个药,还能怀孕?”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乖乖吃药了!” 江心朵一道坚毅的光芒驻入她的水眸,“这个药再苦,我也会吃下去!” 她看到了一丝希望,要彻底根治的地中海贫血症,只有换骨髓,可是想要骨髓匹配,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如果她能跟任司宸再生一个孩子,就可以用宝宝的脐带血来救了。 ———*———*———*——— 江心朵一拆掉石膏,立即进组拍戏,将拉下的戏份补上,所以行程安排非常紧。 片场外,挤满了群情激奋的粉丝,举个标语大喊:“江心朵滚出娱乐圈!江心朵滚出娱乐圈!” 江心朵坐在车中,闭目养神。 粉丝将鸡蛋、番茄、石子砸向她的车,她依旧岿然不动,好似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窗外的喧嚣杂乱跟她丝毫没有关系。 车驶入片场,粉丝被阻拦在了外面。 江心朵下车走向化妆室,一路上投来一道道鄙夷的目光。 从她身旁经过的工作人员一脸嫌恶地看着她,窃窃私语: “你看看那个女人,男朋友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她居然不去医院看一眼,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悠哉悠哉地拍戏。” “所以说,戏子无情!”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还以为她人不错,对我们群众演员客客气气,没想到人品那么烂!” “演员嘛,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 一路走过去,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江心朵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涟漪,她一踏入化妆间,欢声笑语顿时戛然而止,没有一个人跟她打招呼,简直把她当成了空气。 化妆师小郭冷冷地白了她一眼,“我今天手臂痛,化不了妆了,你另请高明吧!” 周易看不下去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对待贱女人,我就这态度,你能拿我怎样?”小郭头一扬,挑衅道。 “看来你是不想干了!” 小郭将手中的化妆笔一摔,“不干就不干!我走出去说是江心朵的化妆师,不仅丢脸,还要担心会不会被人揍!”她甩身就走了出去。 其他人板着一张脸,似乎不愿跟江心朵待在同一个空间,默默地走了出去。 护花使者 “你们一个个算是什么态度,绷着一张脸,好像欠了你们钱一样!” “周易,别说了,妆我可以自己化。”江心朵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她这个当事人却毫不在意。 他扯了扯领带,“气死我了,我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受过此等窝囊气!” 江心朵水眸闪过一道微光,轻启苍白的唇瓣,“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周易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我没有要怪责你的意思,其实,我是为你感到不平。明明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为何要你背下所有的罪责。再说了,你跟莫少谦之间的恩恩怨怨关她们什么事,她们凭什么对你指指点点。” “作为公众人物,大家就会用她们的道德标准来衡量你,可是有时候容易被媒体一叶遮目,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而横加指责。”江心朵却非常看淡这件事,“身正不怕影子歪,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周易喃喃自语,“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老板还是对你念念不忘了。” 江心朵轻笑一句,“他应该是恨得我念念不忘吧?” “多说多错,算了,我还是闭嘴比较好!”周易默默地蹲到墙角,自我反省。 ———*———*———*——— 江心朵自己化好妆,换好服装,走了出去。 今天拍的是大上海凯乐门的戏份,所以来的都是扮演歌女的女演员。 “你动作怎么那么慢,不知道这么多人再等你吗?”女二号辛可佳一看到她就破口大骂,“要耍大牌到你的老板面前,别耍到这里来!你闲得到处勾三搭四,我可忙着拍广告!” 江心朵淡淡地扫视了她一眼,“貌似,现在还没有轮到我的戏。我什么时候来,也轮不到你来管!”她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想要踩着我往上爬,你还嫩了点!” “现在你名声扫地,还拽什么拽!”辛可佳鄙夷地轻哼一声。 江心朵走到一张椅子面前,正想要坐下,却被辛可佳抢先了一步。 “这里没你的位置,还是滚一边去吧,别在我面前晃,碍眼!” 江心朵环顾四周,所有人冷眼旁观,有的看她笑话,有的暗自嘲笑的,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之前,她一来,那群二三线的小明星,一个个屁颠屁颠的来奉承她,现在一个个都落井下石。 不过也好,江心朵也算是真实地认识到了她们,她默默地走到了角落。 “心朵,别在意那群人的贼脸,我去给你搬椅子。”周易气呼呼地往回走。 “你别去了,我早餐吃得太撑了,需要站一下!” “啊!”突然,片场外传来兴奋的尖叫声。 “怎么回事?”女演员全都站了起来,一脸困惑地朝着门口望去。 “楚承勋!” “楚承勋!” …… 粉丝整齐地呐喊声刺穿了空气,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什么?!!楚承勋来了?”那群女明星激动地尖叫起来,两眼顿时发亮,好像粉丝一般迫切紧张。 楚承勋是谁? 恐怕上至八十岁的大妈,下至三岁小孩都认识他,叱咤华语乐坛的天王级歌手。他才华横溢,自己创作的歌曲,每一首都脍炙人口,成为经典。同时,他又长得俊郎帅气,主演的电影部部票房大票。他的成功,简直就是娱乐圈的奇迹。 楚承勋一身随意地休闲装扮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束百合,身后只跟了一名助理。 姜导立即上前迎接,“谢谢你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客串表演。” 楚承勋俊逸的脸上挂着随和的笑意,“其实,我是借此机会,来见见老朋友。” 老朋友?谁是这位当红辣子鸡楚承勋的老朋友? 所有人面面相觑,羡慕那个人能跟楚承勋做朋友,只要能跟他沾沾边,肯定能在娱乐圈大气大增。 楚承勋视线一扫,径直朝着辛可佳的方向走过去。 片场鸦雀无声,的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他,看向辛可佳。 她紧张地屏住呼吸,激动地热泪盈眶,眼见楚承勋要走到面前了,她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百合,“谢……” 话音还没有落下,楚承勋直接忽视她的存在,连余光扫都没有扫她一眼,直接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辛可佳僵直地伫立在原地,举在半空中的手尴尬不已。 楚承勋像个俏皮的小顽童,故意蹑手蹑脚地靠近江心朵。 而此刻,江心朵背对着大家,她一个静静地站在角落,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听着音乐,低头看着剧本,培养情绪进入角色,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投射过来的一道道灼灼的目光。 刷地,一束百合落在江心朵面前,“心姐,喜欢吗?” 江心朵微微一怔,木木地转过身,摘下耳机,清婉的脸上堆满了诧异,“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想你了呗!” 江心朵撇撇嘴,“少跟我贫嘴!” 楚承勋凑近她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是姐夫派我来的,他说怕你被人欺负,我要帮你出气。还有这个,也是他让我送给你的。你看,姐夫对你多好!” 楚承勋是音乐特长生,被报送进了n大,因为他比同班同学小四岁,所以没有交到什么朋友,也经常受人欺负。 那时江心朵满腔热血,正义盎然,专爱打抱不平,楚承勋每次被欺负她就站出来帮他,所以他就死心塌地跟着她,叫她“心姐”,以她马首是瞻。 江心朵的话剧社急需一个男一号,可是楚承勋太胆小了,一上台就紧张地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实在木有办法,江心朵就用死缠烂打的招数搞定了任司宸,他就躲在舞台后面,给任司宸当起来替唱。 任司宸成了江心朵的男朋友,楚承勋就改口叫他“姐夫”。 谁会想到,当年那个腼腆害羞的小男生,现如今会成为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我今年出国开全球巡回演唱会,大半年不见,没想到心姐成了大明星了。” 江心朵白了他一眼,“你取笑我?” “不敢不敢!”楚承勋挽起了她的手,“走吧!好久没见了,我们叙叙旧!” “可是,这场戏马上就要开拍了。” 楚承勋抿抿嘴,转过头,大喊一声,“导演,是不是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要晚一点开拍?” 姜导连连点头,“是是,还要准备很长时间。”对于楚承勋这座大佛,可是请都请不到的,居然亲自送上门来,当然要供着。 “这样总可以了吧!”楚承勋拖着她朝着休息室走去。 看着他们两个手挽手离开的背影,所有人目瞪口呆,还没有从震惊愕然中回过神来。 那群女演员一时间难以消化,窃窃私语: “江心朵居然是楚承勋的老朋友?” “听楚承勋叫她姐,看来他们的关系真的非常亲密。” “既然她认识楚承勋,为什么踏入娱乐圈的时候,不抱这棵大树?” 辛可佳气得跺脚,冷讽地说道:“怪不得江心朵一脚踹了莫少谦,原来已经搭上更好的了。” ———*———*———*——— “我和原来经纪公司的合约也快要到期了,我想签入星辉娱乐,跟你一个经济公司。” 江心朵皱了皱眉,“我之前听说,你打算自己成立工作室,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 “在姐夫的手底下干活,不是跟自己成立工作室一样嘛!”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他那么崇拜!” 楚承勋挑了挑眉,“其实,最最主要是因为你在星辉。以前,你罩着我,现在,换我罩着你了。”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啊!” “心姐,看到小弟变得成功不是应该觉得光荣吗?” 江心朵笑了笑,“光荣,当然觉得光荣!想当初,你的脸皮多薄,人一多,就开始发抖,打颤……” “好汉不提当年勇嘛!心姐,我比你早出道,所以现在我可是你的前辈。” “当年你在话剧社表演的视频我都还珍藏着,你说,如果我放上网,点击率会怎么样?” 那可是楚承勋最灰色的过去,他立即求饶,“心姐,你就饶了我吧!” “所以你小子,以后在我面前识相一点!” “你和姐夫明明就是一对,因为莫少谦这件事,让你们两个背上了狗男女的骂名,你说我应该怎么帮你?” “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比较好。”江心朵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牵连到他,影响他的事业,“时间慢慢会冲淡一切的。” “可是我不想你被诋毁!” “踏入这个圈子,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些流言蜚语不会影响到我。” 楚承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或许,可以转移大家的关注,这样一来,这件事的热度就减了,大众很快就会淡忘这件事。” “你想干什么?” 楚承勋嘴角一扬,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传绯闻!” 血口喷人 江心朵瘪了瘪嘴,悠悠地叹了口气,“你是嫌我被黑得还不够,还要来添乱吗?你的粉丝那么庞大,一人吐一口口水就可以把我给淹了。” “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跟你传绯闻的!你怕我的粉丝,我更怕你的老公。如果我对你有半点非分之想,姐夫肯定把我吊起来一顿毒打。” “他有你说得那么暴力吗?” 楚承勋撇撇嘴,“那是你还没有见识到!《八周刊》的记者写了一篇抹黑你的报道,现在那名记者还在医院抢救。” 她心骤然一紧,急切地问道:“他杀人放火了?” “没有!那名记者一直跟踪着姐夫,他就找了一个跟你身材差不多的员工,一起坐进车中。记者以为那人就是你,就一路跟踪,上了高速,车越开越快,记者连连超车,一个避闪不及,就冲出了防护栏,发生了侧翻事故。其实,是那名记者自作自受。” “如若不是他设下这个圈套,那名记者又怎么会掉入陷阱之中。”江心朵拧了拧眉,这样凶狠毒辣的任司宸让她感到陌生。 对待许璐璐的时候,他的手段也是如此阴险狠毒,精心谋划,诱敌深入,最后命中要害,处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姐夫说了,正因为他当初的柔善,才没能好好的保护你,让你一次又一次受到伤害,所以,现在的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江心朵心头猛然一震,一缕光芒射入她的心间,拨开了浓厚的乌云。 以前,遇到艰难困苦,她一个人抗,一个人面对,可是现在,她有了温暖的依靠,坚强的后盾。似乎,面对再大的惊涛骇浪都不害怕了。 “哦,对了!”楚承勋突然还想到了一件事,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暖宝宝,“姐夫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你有手脚冰凉症,他不能在身边你身边当你的暖手宝了,你就用这个吧!心姐,我说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腻歪,恶心死我了!” “那你还替他传话?” “我马上就要卖身给他了,我敢不答应吗?我楚承勋给他当跑腿,够面子了吧!”楚承勋递给她一叠签名照,“这个替我转交给我外甥和外甥女。” “外甥?外甥女?” “和果果啦!你是我姐,姐姐的儿子和女儿不是应该叫外甥和外甥女吗?这是我上次答应给他们的,我可不敢忘了,这两个小鬼比他们的爸爸还凶残!” ———*———*———*——— 江心朵本来以为楚承勋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传绯闻了”。 他一完成客串角色戏份的拍摄,马上赶去录制了一个访谈节目。以前,他对于自己的感情生活闭口不谈,没想到这次他破天荒地大谈起自己的初恋。同时,他还谈及了和江心朵的陈年往事,感谢她当年对他的照顾,一直把她当成亲人般珍惜。 果不其然,第二天所有的娱乐媒体不在刊登莫霜飞哭诉江心朵的种种不是,而是被楚承勋的绯闻所占据。 夜色渐浓,月影横斜。 阒清的深夜,几点残星悬挂在枝头,皎洁的月华如水银般轻柔地流泻而下,穿透了窗户,倾洒在地板上。 细软的长发披肩,穿着粉红色的睡衣,衣服上还印有一张hello kitty大脸,双手抱着一只抱枕,走进江心朵的房间,“妈咪,我睡不着。” 江心朵将剧本一阖,“怎么了?” 爬了上去,头趴在江心朵的腿上,撅起了小嘴巴,“妈咪,我想爹地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琥珀般晶莹剔透,逸出粼粼水光。 果果也走了进来,撇了撇嘴,“已经习惯他罗里吧嗦的唠叨了,现在耳旁清净了,我反而到是有些不习惯了。” “你的意思不就是想爹地了嘛,说一大堆废话!”嘀咕一句。 果果的性格跟任司宸如出一辙,就爱装腔作势。 江心朵揉了揉他们的头,“妈咪也想你们的爹地了。” “妈咪,为什么爹地不来看我们,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软糯糯的声音透着不悦的情绪。 “没有!他怎么可能不要你们呢?” “那爹地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那以后我和果果以后听他的话,不再欺负他了。” 果果闷哼一声,“一个大男人还生我们小孩子的气,真没有气度!” “他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呢!他不来见我们,是为了保护我们。他不想害得妈咪名声扫地,不想妈咪别人骂。” 挠了挠小脑袋,一头雾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来见我们,妈咪就会被骂?” “你们还小,还不会明白!” 叹了一口气,“唉!现在好想看爹地跳舞。” “我也怀念老爸的歌声。”果果欷歔不已,“没了他,怎么衬托出我唱得好。” 江心朵望向窗外悬于高空的皎月,喃喃低语道:“虽然不能相见,至少,还可以看同一轮明月。” 对于她而言,任司宸没死,已经算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了,她不敢再奢求其他。 此刻,任司宸静静地伫立在落地窗前,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天上明月,清冷的月光洒落他的眼眸,洇开一片刺骨凉意。 “一个三流小明星,居然敢这么对心朵?”冷峭的言语似乎可以穿透阴森地府。 周易默默地点点头,“那个辛可佳当众指责心朵,给她难堪。” 任司宸厉眉一抬,“娱乐圈不是她想混就能混的!周易,你马上安排……” 低沉的嗓音透着幽冷的温度,现在的他,不能亲自守护在她身旁,深怕她受到伤害和委屈,所以选择默默地保护她。 ———*———*———*——— “心朵,我替接了一个广告代言。”周易将一叠文件资料递给她。 江心朵水润明眸闪烁着诧异的光芒,“我现在绯闻缠身,怎么可能会有厂家找我来代言,难道不担心我影响了他们的产品销量?” 哪个不怕公司倒闭的,才会找她做代言人。 “like skin。” 这是一款偏向小女生的护肤品品牌,他们每一款新产品的广告都会邀请年轻人中最炙手可热的宅男女神代言,他们怎么可能会江心朵? 江心朵再次惊愕,“周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一直听辛可佳在炫耀她代言了like skin的新产品。” “我当然没有搞错!like skin已经跟辛可佳解除合约了,现在,你才是他们的代言人,你看一下合同,我已经替你跟like skin签约了。” “这件事,怎么像我抢了辛可佳的代言?这要是传出去了,我又要被骂惨了。” “老板说了,肥水不能流外人田!” “什么意思?” “like skin集团,其实前几年就被老板收购了,不过,他马上转手买了出去,现在只是占了10%的股权。” 江心朵轻叹一声,“他涉及的领域还真广。”她眉头微微一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辛可佳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轻易放过她吗? 保姆车停在了摄影棚外,一群记者蜂拥而上,将她围堵起来。 楚承勋在保镖的保护下上前,替她打开车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承勋贼贼一笑,“当然是跟你一样,拍广告!” 在一片刺眼的闪光灯中,楚承勋牵着她走下了车。 “江心朵!”辛可佳扯着嗓门怒喊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记者窃窃私语地交流: “她不是辛可佳嘛,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据说,like skin原来的代言人是她,广告开拍前突然毁约,换成了江心朵和楚承勋。” “既然被撤换了,那她还来这里干什么?” …… 记者纷纷给她让路,辛可佳手中拿着合约,怒气冲冲地瞪着江心朵,目光似利箭一般,恨不得刺穿她,“江心朵,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代言!” “这……”江心朵正想开口解释,like skin集团的高层领导立即给予官方的回应。 “我们是出于明星人气的考量,还有品牌的定位的考虑,觉得江小姐的气质和形象更加适合当我们的产品代言人。” “简直就是放屁!”火冒三丈的辛可佳不文明的言语直接脱口而出,“她这么一个私生活紊乱的女人,还有什么形象可言,真是可笑,找她代言,是想将你们的品牌定位成出轨女人的专用品!” “辛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领导脸色暗沉下来,庆幸换了代言人。 楚承勋冷笑一声,“总比找你这种泼妇来得好!”他挥了挥手,“保镖,可以把她给请出去了!” 记者立即追问:“江心朵,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代言的?真的没有抢辛可佳的代言?” 楚承勋拽了拽江心朵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讲话,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次代言,like skin先找到了我,然后我向他们推荐了江心朵。说江心朵抢了她的代言,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遥遥相望 “江心朵,莫少谦的妹妹指责你无情无义,对此,你想说些什么?” 楚承勋好像成了她的代言人,替她回答所有的问题,“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孰是孰非,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她一个外人,横加指责个什么!” 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应对起记者来游刃有余。 “那么,莫少谦为了你自杀,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去医院看望他?你是觉得无颜面对他吗?” “对于这件事,我只想说一句,用爱的名义来绑架,也是一种自私。”楚承勋像是一个过来人,似乎深有感触。 记者见今天撬不开江心朵的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立即转移对象,开始发问楚承勋,进一步挖掘他的绯闻。 江心朵目光远眺,望见了不远处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任司宸静静地伫立在车旁,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深邃沉眸如磁石般紧紧地盯着她,多么想靠近一点,能够再近一些,可是那群记者瞬间就唤回了他的理智。 江心朵鼻子一酸,视线渐渐模糊,他们连生死的距离都克服了,可是却克服不了这短短的十几米距离。 遥遥一望,好似相隔千万里。 那群记者就好像横在他们之间的一堵高墙,硬生生地将他们分开了。 明明彼此的心紧紧相系,却不能相见相依。 楚承勋应付完记者的问题,步入摄影棚,见江心朵沉默不语,关切地问道:“心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刚刚看到司宸了。”她湛清的眼眸泛着水光。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杀鸡儆猴,这样一来,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他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 两个可爱的小朋友,背着小书包,走下了校车。 “果果,既然爹地不来找我们,那我们去找他好不好?”水润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果果义愤填膺地说道:“好!既然敢不理我们,那我们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两个人一拍即合,马上调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叔叔,我们要去这个地方!”果果将一张名片递给了司机。 “小朋友,你们怎么想要去娱乐公司,要去那里看明星吗?小小年纪,追星可不好。” “我们是去找爹地!”拿起一把钱,“叔叔,我们有钱,你快开车吧!” 司机笑了笑,踩下油门,“小朋友,你的爹地是干什么的?”他见这两个小朋友如此可爱,不禁跟他们唠起嗑来。 “周叔叔说我爹地可了不起了,他可以让很多人有饭吃,又可以让很多人没饭吃。” “哦!原来是开餐馆的。” “可是我爹地做饭超级难吃。” 司机纳闷了,“那餐馆还能赚钱吗?” 一脸真挚地点点头,“我爹地其他什么都不会,就会赚钱。” 司机沉思片刻,理清了思路,得出了结论,“你爹开的肯定是黑店!” “黑店是什么店?”眨了眨天真无邪的眼睛,脸上写满问号。 “到了。”司机停下了车。 往车窗外瞟了一眼,那幢建筑通体流光玻璃,墙壁纯黑,富有现代时尚简约感,她甜甜一笑,“看来爹地真的是开黑店的。” 他们两个下了车。 迫不及待了,往前一冲,一辆车与她擦身,呼啸着疾驰而过。 果果一把拽住她,“过马路小心点!” 随后,果果牵着她的手,左顾右看,走过了马路。 他们一走到门口,芳姐立即迎了上来,“怎么现在才来?” 和果果一脸错愕。 “难道爹地知道我们要来吗?” “当然知道!”芳姐一手牵着一个,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化妆间,一群化妆师立即将他们围起来。 “芳姐,你从哪里选来的小朋友,也太可爱了吧!” “这可是我精心挑选来的。”芳姐沾沾自喜。 他们给和果果换了衣服,做了发型,顿时焕然一新。 披肩长发微微蜷曲,头戴可爱的粉色小帽子,卷长睫毛又黑又密,更加衬托她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活脱脱地像一个洋娃娃。 她低头看了一眼粉红蓬蓬裙,“果果,我们见爹地还要换衣服吗?” 果果整了整蝴蝶结,“反正也没啥损失。”他穿了一身黑色燕尾服,好像中世纪的小王子,帅气绅士。 “走吧!” “可以去见爹地了吗?”一脸期待。 “当然是带你们去吃好东西!” 揉了揉肚子,“爹地知道我们饿了,居然还安排我们吃东西。” 他将和果果带到一个摄影棚,这里搭建成一个粉妆玉砌的卡通世界。好像置身于童话故事果屋,有饼干做的房子,巧克力的窗户,棒棒的森林,的云朵…… “这样太美了吧!”嘴巴张大,看得目不暇接。舔了舔舌头,蹲下身,就捡起果往嘴巴里塞。 “导演还没有说开始,你们不能吃。”芳姐想要阻止她,但被导演拦住了。 “这才是真实的表演,赶快拍下来。”导演对他们两个实在是太满意了。 ———*———*———*——— “什么!和果果不见了?”江心朵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六神无主,声音瑟瑟发颤,“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 周易一脸愁容,“他们下了校车,本应该去王奶奶家的,我刚刚去接他们,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去。心朵,你先不要担心,老板已经派人在找了。他们两个那么古灵精怪,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他们遇到坏人,而是担心的身体。”江心朵心急如焚,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蓦地起身,“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楚承勋马上跟导演说了几句,导演点点头。 “好了,今天就拍到这里,收工吧!” 楚承勋有条不紊地安排道,“心姐,外面比较冷,你先去披上衣服,我去开车。”说着,他飞奔出去。 失魂落魄的江心朵坐在车中,一动不动,双眼失焦无神,心剧烈颤抖。 这两个孩子,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是重要,可是她没能够好好地陪着他们,她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咪。 楚承勋将车驶离了闹市区,停在了路边,一个人影的身旁。 任司宸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记者跟踪,他立即上了车。 江心朵讷讷地看着他,水眸瞬间濡湿,似乎以为自己眼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了。 “心朵!”任司宸心痛地低呼一声,随即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握住她微颤的手掌,这时才感觉到她掌心的冰凉寒意。 “司宸,怎么办?我们的和果果不见了。”江心朵强忍的泪水,一见到他再也止不住了,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 “不要害怕,有我在!”任司宸尽量安慰她,沉黑的深眸将他的紧张埋藏起来,此刻的他不能手忙脚乱,“心朵,你想一想,平时和果果会去什么地方?” 江心朵拧眉想了一下,眼眸一闪,“我想起来了,他们最喜欢去西郊公园。” 楚承勋一个急刹车,立即调转方向,朝着西郊公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银色的跑车快如一道闪电,急速飞驰,灵活地穿梭在车流中。 深冬的公园,万物凋零,一片萧条的景象。 公园里,毫无人烟,冷瑟的寒风席卷着枯枝败叶,落在薄冰的河流。 江心朵望眼四周,没有一个人,她心一凉,喃喃自语,“现在不是星辰盛开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来这里呢?” “星辰?” “这里种了大片的星辰,每当和果果问我要爸爸的时候,我就会带他们来这里,告诉他们这些就是他们爸爸种的,所以他们非常喜欢来这里玩。” 任司宸心口鸷地一痛,这五年的缺失,不仅仅是遗憾,更是一种伤害。 “既然不在这里,那他们还会去哪里?” 江心朵灵光一闪,“他们会不会去找你了?昨天还跟我他们想你了。” 任司宸立即拿起电话,“周易,你马上去调取监控录像,看看和果果有没有来找过我!” ———*———*———*——— 正当和果果吃得起劲的时候,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小朋友走进了摄影棚。 “芳姐,你要的小朋友我带来了。” 芳姐目瞪口呆,“怎么又来两个?这两个是你替我找来的,那么,那两个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导演,你说怎么办?” 导演看了一眼那两个小朋友,摇摇头,指了指和果果,“还是用他们吧!” 就在这时,周易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大喊一声,“!果果!” 嘴里叼着一块巧克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们,干嘛那么激动!” “小祖宗啊,总算找到你们了,不然你们老爸非把我大卸八块了不可!” 不顾一切 将一块巧克力塞到他的嘴边,“别那么激动嘛,吃块巧克力压压惊!” “周特助,你认识这两个小孩?”芳姐立即上前询问,“导演想要他们两个拍摄sweet果的广告,可以吗?” “这个我需要问一下他们的爸妈才能做决定。” “你有他们爸妈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跟他们见一面。”芳姐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眼光一向独到,这两个小朋友一看就是当童星的料,如果能说服他们的爸妈,让她成为小朋友的经纪人,那她肯定凭此成为金牌经纪人。 “他们的爸妈太忙了,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周易委婉地回绝了她,“,果果,我们去换衣服!” 江心朵不想让和果果牵扯进娱乐圈的纷纷扰扰中,所以一直没有将他们曝光。当然,也有狗仔拍摄到和果果跟她在一起的照片,但都是以好友林雅歌的孩子搪塞了过去。 ———*———*———*——— “!果果!”江心朵推开门,心急如焚地冲进办公室。 然而,此时的他们正仰躺在沙发上,揉着鼓鼓的小肚子,打着饱嗝,一脸的满足。 江心朵见他们两个安然无恙,眼底的紧张和关切渐渐散去,驻入一道凌厉的光芒,她脸色一板,怒斥道:“谁让你们一声不响到处乱跑的?长大了,了不起了,所以就不用乖乖听妈咪的话了!”她在任司宸的办公桌上找到一把尺子,“说吧,打手还是打屁股?” 果果一个侧身挡在了前面,“妈咪,要打就打我,不要打妹妹!这个主意是我出的!” 瞬间双眼通红,濡染一层水迹,哽咽地说道:“是想爹地了,所以才让果果带我来这里找爹地的。妈咪要打就打我一个人好了。” 任司宸心口猛然一鸷,揉揉糯糯的声音似乎要将他的心都融化了,他一直以为和果果恶整他,是因为这五年的缺失所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隔阂,可是亲耳听到说想他,这简直比他成功收购了一个大公司还要来得兴奋。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小脸蛋,“爹地也想你们。” “可是你不来见我们,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晶莹的泪珠从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任司宸深深的歉意如刀子般扎进他的心里,“和果果那么可爱,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们呢?我不来看你们,是因为在反省,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接受我。” 江心朵怒火未消,冷肃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起来,“打手还是打屁股,选一个吧!” “爹地!”甜甜地叫唤一声,瞪大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任司宸,向他求救。 “其实,这件事的归根究底算是我造成的,要打你就打我吧!”任司宸故作轻松,“当然,你肯定下不了这个手的!” “谁说的!要打你,可不是尺子这么简单,怎么说也应该那根藤条,狠狠地抽上几十鞭!” 任司宸朝着两个小家伙挤了挤眼,“你们的妈咪好暴力啊!” 什么时候他们三个站成统一战线,江心朵变得孤立无援了,她闷哼一声,“慈父多败儿!” “小施惩戒就可以了,孩子还小,不要乱用私刑!”任司宸趁其不备,将江心朵手中的尺子抽走。 “好!作为惩罚没收你们所有的玩具!”与其说是玩具,还不如说是整人工具。 任司宸在他们耳边低声说道:“没事,爹地给你们买新的。” 和果果一脸的无所谓,满口答应了。 江心朵气鼓鼓叹了一口气,他们三个串通一气,感觉自己成多余的了。 ———*———*———*——— 夕阳西沉,火红的光芒将天边的彩霞晕染成绚丽的色彩,斜斜地洒落在树木上,拉出一条条狭长的暗影。 车缓缓地行驶在公路,速度极慢,似乎想把时间停驻。 睡意迷蒙,眼皮越来越沉,渐渐闭上,可是,又突然受到什么惊吓一般,蓦地弹开双眼,慌乱地寻找任司宸的身影,看到了他才安下心来。 任司宸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想睡就睡吧!” “睡着了,爹地会不会走?” 任司宸目光一暗,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几分的无奈,“爹地会一直看着你。”哪怕只能隔着人群,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听了他的话,满意地阖上了眼,可是她还是放心不下,双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另一边的果果早已进入睡梦,可是小手却紧紧地拽着任司宸的衣袖。 “他们今天玩得太累了,你看,都睡着了。”和果果依偎在任司宸的身边沉沉入睡,他全身僵直,不敢动弹一下,深怕把他们惊醒了。 江心朵幽叹一声,“看来我是白养他们了,在他们心目中,我都快比不上你这个半路杀不出来的父亲了。” “吃醋了?” “哼!”江心朵闷闷地将头一偏,不去理睬他。 “不管怎样,你在我心目中永远第一位!”任司宸抓住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多想就此化为绳索,将他们两个紧紧地锁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你为我所做的那些,我都知道。” “是不是我很没用,只能为你做这些?” 其实,此次事件的突破口就是莫少谦,可是任司宸答应过江心朵,要放过他,所以他处理这件事没有将莫少谦牵扯进来。他先是阻止娱乐媒体大肆报道这件事,其次用更爆炸的新闻转移大众的视线,这件事的热度降低之后,接下来就要慢慢重新塑造江心朵的个人形象。虽然过程可能会有些漫长,但这已是公关公司给出的最佳方案。 江心朵浅浅一笑,“我能理解你所做的一切。” 虽然他们相隔千里,但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车缓缓停了下来,周易回过头,“老板,前面路口有大量的记者。” 任司宸拧了拧眉,深邃的黑眸闪逸着眷恋不舍的碎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似乎将要她深深地烙在脑海,“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江心朵默默的点点头。 任司宸低下头在和果果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小心翼翼地掰开果果的小手指,手臂轻轻地从的怀中抽了出来,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颀长笔挺的身影疾步前行,深怕稍稍一犹豫,心一软,忍不住回过去。 如果,他的存在只能带给她负面影响,他宁愿饱尝相思之苦,也要远离她。 这就是他保护她的方式。 周易踩下油门,车缓缓向前行驶。 江心朵头看向窗外,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他高大的身影湮没在一片朦胧之中。她的心猛然揪拧起来,那一瞬,害怕的感觉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心跳剧烈加速,怕他就这样走出了她的世界。 “停车!”江心朵突然开口大叫一声。 周易蓦地一个急刹车。 江心朵立即下车,不顾一切朝着任司宸飞奔而去。 璀璨的霓虹灯一盏盏点亮,从她身旁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江心朵的眼中只有他,再绚烂的街景都模糊一片。 她急速狂奔,冲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健硕的虎背,大口喘气。 任司宸蓦地一滞,一股熟悉的淡雅清香沁入他的鼻息,按住她的纤细柔荑,“心朵,这里有这么多人,你快放手!” 江心朵双臂加重几分力道,死死地缠住他,“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我不管了,即使声名狼藉,我也要跟你在一起。难道真的要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真的要在无法挽回了才知道后悔。我们已经错过五年了,一辈子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错过?” 突来的表白让任司宸心头猛然一震,他顿时全身石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朵,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哪怕没有人祝福我们,哪怕是受尽唾弃?” “我愿意放弃一切。” 任司宸缓缓转过身,沉黑的深眸闪烁着黑曜石般耀眼的光泽,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此生必不负你!” 夜幕四合,霓虹流转。 在一片树银下,一对恋人紧紧相拥。 行人频频侧目,眼尖的一下子认出来了,“那女的不就是江心朵嘛!” 围观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议论纷纷—— “那男的就是她的老板。”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看来是要公开的节奏了。” “这两个人好本事啊,把未婚夫逼到自杀,然后就堂而皇之地在一起。” …… 此时此刻,江心朵沉沦在这份温暖中,只要依靠着这个结实厚实的胸膛,再大的风浪她都不怕,再难听的话语她都不在乎。 任司宸捂住她的耳朵,“不要听!” 江心朵摇摇头,拿开他的手,淡淡一笑,“无所谓。” 大饱眼福 翌日清晨。 料峭的寒风从窗户灌入病房,席卷起窗帘,随着狂风肆意飞舞。 莫少谦煞白的脸上满是憔悴,干涸的唇瓣紧抿,空洞无力的双眼盯着手中报纸上的巨幅照片,眼底的黑色浓云一层一层蔓延。 照片中,灯火灿烂,宛若璀璨焰火,在如此浪漫的灯影中,一男一女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亲密相拥,忘情相望。 莫少谦渐渐收紧手指,手背青筋突起,那份报纸在他的手中团曲变形,手腕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渐渐晕开嫣红的血迹。 “哥,你醒了?”莫霜飞的目光扫视到他手中的报纸,脸上的欣喜随即一闪而过。 莫少谦抬了抬眸,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所有的报道都说我是自杀?” “那些记者随便瞎写的。”莫霜飞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将带过来的鲜养在瓶中。 莫少谦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掀开被子。 “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去找心朵。”莫少谦双脚一碰地,颓软乏力地跌倒在地。 莫霜飞怒火中烧,咆哮道:“那个狠心的女人,值得你这样对她吗?在你昏迷之间,对你不挂不顾,一心只想着跟那个男人亲亲我我。他们已经公开在一起了,你还要死皮赖脸地贴上去吗?” “江心朵,你宁愿受尽唾骂,也要跟他在一起”莫少谦温润雅彦的深眸渐渐染上一层戾气,目光透着冰凉的寒意,“背叛了我,你倒要看看你能幸福多久?” ———*———*———*——— “这是去哪里啊?”江心朵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掠影,从高楼大厦渐渐蜕变为一碧万顷的良田。 任司宸故作玄虚,倾吐两个字,“秘密!” “哦!原来我们之间还存在着秘密。” “其实,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新家?” “我在西郊公园旁买下了一栋庄园别墅,那里环境清幽,最最主要的是可以避开那些烦人的记者。” 江心朵轻叹一口声,“逃避,并不是长久之计啊。那些记者想写什么就写吧,反正我可以选择不看不听不闻。” “我可不想跟你亲热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暗暗地记录下整个过程。” 江心朵脸上倏地染上两片酡红,“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任司宸方向盘一打,驶入一条幽寂的小道,金黄色的银杏落叶缀满一地,如地毯一般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 车子一靠近精细镂空雕铁门,监控摄像转向这边,随后铁门缓缓移开。 偌大的院子中央,喷泉倾洒着粼粼水,一旁的游泳池幽蓝色的碧波荡漾,风一吹,洇开一池的涟漪。 下了车,走到车前,任司宸指了指门,“你来开!” “你真懒,连门都不想开!”说着,江心朵推开门—— “啪!”一声脆响,缤纷的彩带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瞬间将她包围,遍落了一地。 江心朵吓了一跳,但惊吓随即被惊喜所替代,她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任司宸居然把他们两个的好友都请来了。 “妈咪,你们来得好慢啊,我等得都快要睡着了。”已经迫不及待了,牵起江心朵的手往里拽,“妈咪我有新房间了,我带你去看看!” “,走慢一点。”江心朵跟在她身后,盛情难却,参观他们的新家。 欧式风格的建筑,装潢简约之中不失典雅,奢华之中不失温馨。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处处体现着他的用心。知道和果果喜欢赤着脚到处乱跑,所以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都铺着地毯,开着温热的地暖,他们赤着脚随便跑都不会着凉了。知道江心朵害怕黑暗,所以家里的每个房间都装有夜灯,夜再黑,她也不会感到害怕。 “恭喜恭喜,你终于把心朵搞定了!”韩景铄递给他一杯酒。 “同喜同喜。” “同喜什么?” 任司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终于可以解脱了!把林雅歌辞退了,然后把那头笨猪寄养到宠物商店,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生活了。” 韩景铄表情突然一顿,干瑟地笑了笑,“对啊,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任司宸鹰凖的眼眸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一丝失落。 “不高兴?怎么可能!我太高兴了,终于可以送走她了,来喝酒庆祝!”韩景铄一口气干了一杯。 任司宸以过来人的口气劝解道:“喜欢就追,不要被别人追去了,后悔莫及。” “我脑子不正常了才会喜欢她!我最近觉得她的行为越来越怪异了,可能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她又做什么了?” 韩景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往事不堪回首啊,“她偷偷藏了我的文件,要挟我陪她出去约会,我以为是去吃饭看电影,结果她要去陪她去动物园看熊猫配种。说什么看视频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所以带我去看现场直播……” 任司宸正喝着酒,听到这里没心没肺地小了一声,结果遭报应了,呛了一口,“咳!咳!”剧烈咳嗽起来。 他不得不佩服林雅歌的毅力,真的是劳心劳逸,绞尽脑汁在为他治病,可是韩景铄并不买账。 “不就是看看动物,没你说得那么凄惨。” “你不知道,她现在每天穿着忄生感的睡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你饱了眼福,还好意思埋怨!” 韩景铄摆摆手,“这个福,我可不想要!” 真是一言难尽,第一天,韩景铄吃着饭,林雅歌透明薄纱睡衣,在他面前摆弄各种妖娆的动作,害得他没有吃得下饭。第二天,他正准备睡觉,林雅歌紧身小马甲,在他面前跳了一支极其扌兆逗的舞蹈,结果他一整晚没有睡得早。第三天,他正在洗澡,林雅歌穿着浴袍,在他面前给小香猪洗澡,害得他洗了一晚的冷水澡。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被她逼疯。 周易脸色沉重地走到任司宸的身旁,贴近他的耳朵,低声说道:“姚漫妮来了,现在正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任司宸厉眉皱成一团,“她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可能是看到了你和心朵的绯闻报道了吧!” 任司宸望了一眼洋溢着灿烂笑容的江心朵,黑眸沉郁下来,“你让秘书告诉姚漫妮,我在外出差,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还有给她安排入住的酒店。” 韩景铄好奇地问道:“心朵还不知道姚漫妮的存在?” “你说呢?”任司宸低沉的语气透着一丝烦乱。 “也对!你如果告诉心朵,你在意大利有一个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她肯定不会答应跟你在一起。可是,纸包不住火,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与其别人告诉她,还不如你亲自跟她说清楚。” “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毕竟他们才刚刚在一起,任司宸还想等他们之间的感情再稳定一些,再牢固一点。 “或许,你可以在心朵知道之前,跟姚漫妮先分手。” “她最近的病情很不稳定,我怕她一受刺激,心脏病再次复发。”这才是任司宸的顾虑,他本来就对沈漫妮没有任何的感情,有的只是感激。 任司宸在生病昏迷期间,一直是沈漫妮在照顾他,而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她为了照顾任司宸,沈漫妮累得心脏病复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双方父母早就订下了婚约,若不是他来到n大,认识了江心朵,说不定他们两个早已成亲了。清醒过来的任司宸,得知了江心朵的背叛,彻底心灰意冷,出于一份感激之情,一份同情之心,让姚漫妮做了他的女朋友。 在他们交往的这四年时间,任司宸忙于工作,他其实在用忙碌来占据自己的时间,迫使自己不再去想江心朵。所以,他们从没像正常的恋人一般出去约会,可是沈漫妮从没有抱怨他。任司宸陪她去医院的次数比陪她吃饭的次数还多,他们之间客套,毫无恋人的感觉。 “顾此失彼,两个女人,你注定要伤一个!” “我会想办法将对沈漫妮的伤害减轻到最小。” ———*———*———*——— “心朵,你看他们两个在谈论什么,表情怎么那么严肃?”林雅歌的视线紧盯着韩景铄。 江心朵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噗……”林雅歌一口饮料喷了出来,“心朵,别在我喝东西的时候讲这么惊悚的话题好不好。” “既然你对他没意思,怎么一直盯着他看。” “他现在是我的研究实验对象。” “什么实验?” 林雅歌一想这事韩景烁的隐私,这样大肆宣扬出去不好。他如果遭受了别人异样的目光,会更加扭曲他的心理,不利于治疗,所以她选择保密:“秘密实验。” “你一个宠物医生,拿人当实验好吗?”江心朵隐隐然有些不安。 “原理差不多,我觉得渐渐已经有成效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做回正常人了!” “我看他挺正常的。” 其实,只有在林雅歌一人眼中,韩景烁是不正常的。 驾轻就熟 是夜,宁静如斯。 一盏盏柔和的银白色灯光洒落在苍劲的松树上,和上面缀挂的闪熠小灯交相辉映,营造出童话般唯美的浪漫。 一束束光芒从游泳池底流泻而出,随着碧波荡漾,晕开一层层光晕,似流水般起伏,似轻纱般飞舞,柔和了严冬的寒意。 江心朵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光影交织成梦幻般的园发呆。这一切,那么的不真切,就好像做梦一般,越是美丽,醒来越是痛苦。 这五年,她饱尝了失去亲人的撕心裂肺之痛,照顾子女的殚精竭虑之苦,生活的重压让她没有一刻喘息的机会。 现在,突来的幸福,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江心朵深深地怀疑自己,她配得到这样的幸福吗? 她深怕自己只是爱丽丝,在仙境梦游一场,最终还是要跌回现实。 任司宸幽幽转醒,习惯性的将手臂往旁边一伸,可是却落了空,被已凉。他睁开眼睛,看到江心朵衣着单薄的站在窗口,他便悄悄起身,将一条毯子披在她的身上,顺势将她拥搂入怀中,“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认床,所以睡不着。”江心朵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任司宸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她冰凉的手,做她的专用暖手宝,“心朵,你能告诉我,我不在的这五年你发生的事吗?” “雅歌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 “我想知道全部。” “都是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没什么好说的。”江心朵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段艰辛的过往,她不愿再提及,不想加深任司宸对她的愧疚。 “过去,我来不及参与。未来,我不会再错过。”这是他的承诺。 沉磁的声音在阒静的空气中幽幽飘荡,染上了醉人的夜色,坠入了江心朵的心田,消散了她的混乱杂绪。 似乎只要依靠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她什么都不怕了。 沉默片刻,任司宸鼓起了勇气,薄唇起启,问道:“心朵,你想知道我这五年发生了什么吗?” 江心朵摇摇头,“我只要知道,你现在在我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任司宸半开玩笑地问:“这五年,你的身边有了莫少谦,难道不担心,我的身边也有了其他女人吗?”他这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 江心朵微微一怵,随即莞尔一笑,“没事,我很大方的!” “真的?”任司宸揶揄道,“共侍一夫也没有关系?” 江心朵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如果,你有了其他女人就麻烦你告知我一声,我立即拱手相让,绝不挽留!” 任司宸蓦地收紧双臂,紧紧地搂着她,似乎真的害怕被她推开,“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你真的有别的女人了?”江心朵隐隐然感觉到一丝的不安。 “当然没有,我的心里由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任司宸随即矢口否认,避免她开始胡思乱想。 看来,现在还不是告诉她关于沈漫妮的最佳时机。 “量你也不敢!” 任司宸头抵在她的肩头,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心朵,你身上怎么有股药味?” “不是你让腾越给我的中药吗?我每天都在喝,一天三顿,一顿都没落下。” “你不是最怕吃药了,还是那么苦的中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了?” “我当然想快点把身体调理好。” 任司宸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原来你这么急着给我生宝宝。这药,你吃了多久了?” “差不多有十几天了,你问这个干嘛?”江心朵困惑不解。 “是时候验证一下药效了!”任司宸突然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走向那张残留着温度的大床。 在天旋地转间,江心朵迫于无奈勾住了他的脖子,脸颊刷地扑上两朵绯红,“你别胡闹了,腾越说了还需要调理三四个月!” “没事,可以先彩排起来。等你身体好了,就驾轻就熟了。”任司宸纯黑的瞳仁窜起一簇蠢蠢欲动的火苗。 “你什么时候不‘驾轻就熟’了?”江心朵一讲出这句话就后悔了,羞赧的脸颊通红如烧,闻到他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般袭来,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腰间游移…… “多谢夸奖!我一定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任司宸嘴角旋起一抹轻笑,下一秒,俯身埋首在她颈间,那热烫的唇烙在她白嫩的瓷颈,一寸寸在她身上烙下他炙烫的专属印记…… 他对江心朵了如指掌,知道她的敏感。 “唔……”江心朵忍不住逸出难耐的声音,可是所有的埋怨声音都湮没在他的吻中。 夜色将他的深眸渲染成迷离的色调,深情的眼神流露出满满的呵护、宠溺、疼惜,蛊惑着她一起沉沦…… 江心朵渐渐迷醉,清婉的脸颊泛着诱人的嫣红,气吁微醺,就这样,渐渐地沉溺在他的温存里,失去了理智,无法自拔。 窗外的幽光穿透玻璃窗,映在两个人不停重叠的身影,光影流转,波光荡漾,浓郁的嗳昧气息迅速蔓延,炽热的温度急剧上升,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便再无其它。 ———*———*———*——— 这晚,江心朵深切体会到了任司宸“再接再厉”的深刻含义了,他用一晚上的时候将这个词诠释地淋漓尽致,害得她现在腰酸背痛,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唉!”坐在车中的江心朵哀叹一声。 “心朵,你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昨晚没有休息好吗?”周易看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不禁问道。 “她认床,所以昨晚我就帮她熟悉熟悉。” 江心朵一脸赧然,手肘往他胸口砸去,磨了磨牙,“今天你睡书房!” “你陪我换个地方也不错。” 江心朵脸上泛起两朵红霞,“我今晚要拍夜戏。” “今天是不是要杀青了?拍完这部戏,就不要再接戏了。” “我不工作,待在家里成为黄脸婆吗?” 任司宸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不要在冬天接戏,太冷了,你看一会儿下水,一会儿受伤,你身体怎么能调理得好?” “恐怕现在也没有人敢找我拍戏。”哪个投资人那么大胆,找一个绯闻缠身的演员,来影响作品的质量。 “不如退出娱乐圈?”任司宸也不想她在这么复杂的圈子中摸爬滚打。 “难道你想要让我当一只缩头乌龟?我如果真的应那些anti-fans的要求退出了娱乐圈,岂不是在默认了我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明明这件事任司宸也牵连其中,可却是江心朵独自一人面对着大众的横加指责,只是因为她是公众人物,所以所有人都有唾骂她的权利。 任司宸多么希望,那些人骂的是他,而不是江心朵。 他沉眸深凝,“你呢想休息就休息,闲得无聊想要拍戏了,那就复出拍戏。你想拍什么戏,我就投资什么戏,给你找最好的导演和编剧。”只要她开心就好,他愿意用这种方式来宠她。 “你不担心我是票房毒药,让你亏得血本无归?” “放心,你老公我亏得起!” 任司宸暗下决定,每晚都要“再接再厉”,付出加倍的努力,迟早会有所收获。江心朵一旦怀孕了,只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就不会出去抛头露面了。他心里暗暗打着如意算盘。 江心朵纳闷了,这明明她严肃的工作,可是在他的嘴里,似乎成了玩乐的游戏。他只要随便点钱,就可以雇一群人来陪她玩耍,陪她解闷。 ———*———*———*——— 《欢欢笙舞》这部电视剧可谓是多灾多难,先是许璐璐和江心朵闹不和,紧接着许璐璐因为伤人罪被捕,然后江心朵跃然成为女一号,随即她又缠上了各种绯闻。这部剧的女一号好像成了魔咒,谁当谁就倒霉。 虽然负面新闻不断,但是这部戏在没有多大的宣传力度之下,博得了大众的眼球,除去这些新闻,就这部剧本身来说,剧情紧凑,情节新颖,演员颜值颇高,服装道具等细节制作精良,所以观众相当喜欢这部剧,收视率不断攀升。 今天拍摄《欢欢笙舞》的最后一场戏,姝夜承认自己就是杀害洪帮那些人的凶手,原来方寒笙早已知晓,却一直装作不知。警察来抓她的时候,方寒笙提前去向警方自首,担下所有的罪名。姝夜立即赶去警局,承认自己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要求放了他。方寒笙的手下过来劫狱,在一片混乱的枪战中,姝夜为了保护方寒笙,替他挡了一枪,死在了他的怀中。 “她真不要脸,前未婚夫还在医院,她就急着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了。”一名女演员斜睨了江心朵一眼,满脸的鄙夷。 旁边一个人立即拽了拽她,示意她不要再讲了,“嘘!别乱说话!知不知道,辛可佳就因为说了她几句,听说已经被雪藏了,连代言都被她抢走了。你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千万要管好嘴巴!” 我要见她! “哼!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手段高明,勾到了一位大金主!”她不服气地轻蔑冷笑。 “好了,你还是别说了!她可能会听见的。” 不是可能,而是江心朵已经亲耳听见了,不过,对于这种冷嘲热讽她还听得少吗?如果,她真的介意了,非被活活气死不可。 她莞尔淡笑,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坦然地走了过去。 一天的拍摄行程安排地非常紧张,工作人员哪有闲情逸致聊八卦,随即投入到忙碌地工作中。 夜幕将至,气温急剧下降,江心朵穿着单薄的旗袍,耳朵已经冻得通红,红肿的手指冷如冰块,身体还躺在沁冷的水泥地上。 “夜儿,你怎么那么傻,之前替我挡刀,这次又替我挡抢,你要让我欠你多少。”严浩双眸闪烁着悲戚的泪光。 “我……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给的。”江心朵躺在他的怀中忍不住地瑟瑟发颤,一开口,含在嘴里的槟榔汁浆缓缓逸出,鲜红浓稠的浆汁似鲜血般逼真,沿着嘴角滑落,“对……对不起,我答应要永远陪着你,可……可能做不到了……” “夜儿,我不允许你有事,听到没有。” 江心朵缓缓抬起手,落在了腹部,嘴唇翕动了一下,气若游丝地说道:“有我们的宝宝……陪着我,黄泉路……我,我……不会寂寞,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她颓然阖上了眼,手失重一般垂落在地。 所有人屏息凝神,叹服江心朵的演技,将弥留之际的不舍与对他的牵挂从细微的表情中悄然流露出来,化为静谧的忧伤,似流水般缱绻而淌,渐渐渲染了所有人。 “姝夜姐!”那个小明星跑了过来,直接一脚踩在了江心朵垂落在地的手掌上,同时用力辗转了几下。 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气,深怕江心朵一动,那这条戏就要重来了。 幸好江心朵依旧双目紧闭,眼皮连颤都没有颤一下,似乎踩得不是她的手。 “卡!”导演喊了一声,“这条过了!”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最后一场戏拍完了,纷纷欢欣雀跃地庆祝起来。 江心朵弹开眼睛,立即抽回了手,肿胀的小手红中带紫,皮已经磨掉,沾染着尘土。 “对不起啊,我一不小心踩到了你。”小明星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想转身就走。 严浩一把将她拽住,厉声怒斥道:“这是道歉应该有的态度吗?” “你……你想怎么样?”她有些心虚了,严浩作为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偶像剧小生,她可得罪不起。 严浩将江心朵从冰冷的地板上扶了起来,然后大喊一声,“大家都安静下来,把摄影机也开着,她刚刚踩了江心朵一脚,现在要她慎重其事地道歉。” 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她道歉,分明就是要她难堪,小明星有些别扭,吞吞吐吐地憋出三个字,“对……对不起。” “没诚意!你的腰是铁板,不会弯吗?” 她气愤地瘪了瘪嘴,弯腰鞠躬,“对不起!”她随即站直身体,“这样可以了吗?” “好了,大家都忙自己的事吧!”杀青本应该是开心的事,江心朵不想把气氛弄僵。 “就这样放过她了?”严浩是在替她出气。 江心朵自从踏入这一行,这种小伎俩她受得还少吗?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几个月,多谢你的照顾。” “其实,我还应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沐钰她上次在庆功宴上那么对你。”严浩之前其实有些看不起这位非科班出身的演员,认为只是一只瓶,可是跟她对戏的过程中发现,她不仅态度认真,工作敬业,还演技出众,根本不像刚刚踏入这一行的新人演员,他都不得不倾叹佩服。 “我能理解,她只是太在乎你而已。” “其实,我们根本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只是她的电影要上映了,我的戏也在播放了,经济公司就安排我们通过炒作绯闻来博取关注度。可是头条新闻被你霸占了,我们的绯闻成了炮灰,无人问津,沐钰其实气的是这个。”严浩伸出右手,“你是我合作过的最出色的演员,希望下次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江心朵握住了他的手,“我也期待跟你合作。” 在纷纷扰扰的闲言碎语中,还能得到同仁的认可,她倍感欣慰。 因为负面绯闻,其他人都会带着有色眼睛来看她,她的努力在某些人眼中是作秀,她的成功在别人看来是黑幕,她所做的一切都会被一一否定,她只有做到比别人更多更好,才能换来一丁点的改观。她相信,只要不懈努力,大家早晚会认识到真实的她。 ———*———*———*——— “叮咚——叮咚——” 姚漫妮一听到门铃声,眼睛徒然一亮,迫不及待地跑向门口,一打开门,清眸立即暗沉了下来,伸长脖子往外探了探,“司宸没有来,他还在出差吗?” 腾越点点头,为表肯定,加重了语气,“他忙,非常忙,忙得焦头烂额。”没办法,为了损友能够家庭和谐,他不得不撒谎。 “他现在在哪里出差,我去找他!”姚漫妮立即转身,想要收拾行李马上出发。 腾越拉住她,“你去了,他还要费心思照顾你,会影响到他工作的。”他敛眸凝视着她,“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现在跟我去医院做个心电图。” 姚漫妮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脸色泛着病态的灰白,嘴巴发紫,眼神黯然无力,纤瘦柔弱的身体似乎风轻轻一吹,她就会倒下。 “不要!”她语气坚定,“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腾越可不忘任司宸的交代,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带姚漫妮去检查身体,等她身体状况好一点,能承受打击了,任司宸就向她坦白一切,提出分手。 “你这样子,如果司宸看到了,他会担心的。你难道不想以最好的状态见他吗?” “我今天没有化妆而已。”姚漫妮脾气固执,说什么也不愿去医院,她取出一份报纸,刊登的正是任司宸和江心朵在璀璨灯火中相依相拥的画面,“你认识她吗?” 腾越看到这张照片猛然一惊,他扯了扯嘴角,“怎么了?”故作镇静。 “我想要见她。” 什么!!! 姚漫妮要见江心朵? 一个是登记结婚的妻子,一个是交往四年的女友,这两个人如果见面了,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那场面肯定惊心动魄,非酿成惨剧不可。 腾越简直不敢想象,他连连摇头,“你见不到她的。” “那我每天都就去她的经纪公司等她。”姚漫妮平静的语气透着一股倔强的拗劲。 “你为什么想要见她?”腾越打探她的目的。 “这是我的事。” 腾越立即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向她解释,“其实,这些八卦杂志为了销量,就会胡编乱造。事情的真相并不像报道中所写的那样,这张照片说不定还是ps出来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想想看,这些年任司宸何曾正眼看过一个女人,在他眼中,股票k线图比美女更吸引力。我有一段时间,我们还认为他受了情伤,变得忄生冷淡了……” 姚漫妮静静地打断他,“那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没想到她心思如此敏锐。 腾越轻叹一口气,“他没有要躲着你。” “我是有病,但是我耳朵没聋,眼睛没瞎,脑子没坏。现在只要我一走出酒店,听到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而我身为他的女朋友,却傻乎乎地浑然不知,他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姚漫妮越说越激动,脸色渐渐惨白,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捣住了心口,大口喘气。 “你别那么激动!”腾越知道她心脏病发作了,“药,你的药在哪里?” 姚漫妮拽住他,煞白的嘴唇一张一阖,气喘吁吁地说道:“司宸在哪里?他究竟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你的药呢?” 他话音一落,姚漫妮羸弱的身体向后一仰,晕厥了过去。 腾越叹了一口气,将她抱起来,疾步走了出去。 一个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个是脾气刚硬的刺猬,任司宸夹在这样两个女人中间,可有得他受了。处理得好,伤其一个;处理得不好,两败俱伤,而且他还会弄得里外不是人。腾越想想都替他捏把冷汗。 所以男人千万不能惹上情债,尤其同时还是两个女人的情债。 任司宸一接到腾越的电话,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去医院。 “我让你照顾她,你把她照顾得心脏病发作?” 腾越一脸凝重,“她什么都知道了,看来这一头你是瞒不过去了。”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非常糟糕!”腾越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她心脏衰竭越来越严重了,现在,你最好还是不要打击她。” 任司宸眉宇间笼上了一层愁绪,“她现在见我情绪肯定会非常激动,我还是等她身体好一点了,再来看她吧!” 哄我睡觉 锃亮的皮鞋抬了起来正要迈开步子,但微微顿了一下,转过头往病房里面瞟了一眼—— 沈漫妮单薄纤瘦的身体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雪,几乎跟纯白的床单浑然一体。她紧咬着泛着紫气的嘴唇,眉头隆起,似乎在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 “给她安排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 “这还用你说!”腾越警告他,“沈漫妮现在经受不起任何的刺激,你行为约束一点,不要再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了。你实在冲动按耐不住,我可以免费给你做手术,一刀切除,永绝后患。而且,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左右为难了……” 任司宸已经焦头烂额了,腾越还有心情调侃他。 “这么好的手术,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任司宸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 走廊的另一头,莫少谦正走了出来,瞥见任司宸急速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纳闷,“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默默地走了上去,脚步停在任司宸刚刚驻留的病房门前,视线穿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射了进去,“女人?”低沉的嗓音掺杂着一丝讥诮,“我还以为你对心朵有多真诚,原来也不过如此。” 莫霜飞踩着尖细的高跟疾步走过来,“哥,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走吧。” 莫少谦敛下眼底的锋芒,嘴角悄然扬起一抹淡笑,“走吧!” 莫霜飞看到他淡雅彦和的笑容,有些恍惚,这还是他住院以来,第一次笑,难道他对江心朵已经释然,心结已经解开了? 她急速跟上莫少谦的步伐,手悄悄地伸向他,一把将他的大掌抓住,随即眼角流露出欣喜的亮光。 莫少谦眸光一滞,随即抽回了自己的手,“霜飞,你回去吧,我要回公司了。”话音一落,似逃离一般,箭步如飞地离开。 徒留莫霜飞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僵僵地抬起手,手指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指尖还残存着他的味道,但是轻轻一颤,什么都没了。她每一次的靠近,他都如此决绝地将她推开,吝啬地连一星半点的希望都不愿怜悯地给她。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晶亮的眸子一寸一寸黯淡下来。 莫少谦一上车,立即给徐楷拨打了一个电话,“你马上派人调查一下,5208病房的那个女人跟任司宸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的感情再牢固,只要被他找到一条嫌隙,那么分崩离析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 江心朵卸了妆,换了衣服,走出片场,已是深夜。 月光皎皎,寒风瑟瑟。 萧瑟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雾,似烟雾袅绕,似轻纱曼舞,营造了朦胧的意境。 寒风沁骨,江心朵裹紧了衣服,加快了脚步。她一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她身旁,车门缓缓移开。 “上车。”任司宸坐在车中,手边堆了一叠文件,看来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江心朵一上车,任司宸立即将一条毛毯披在她的身上,从保温杯中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塞进她手里。 他锐利的视线刚好落在她红肿发紫的手指上,“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拍戏时不小心弄伤的。”江心朵动了动手指,“你看,像不像胡萝卜?” “变质的胡萝卜才差不多!”任司宸温暖的大掌将她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包裹起来,“都这么大了,怎么还那么不小心呢?” 江心朵吐了吐舌头,丝丝的暖意让她冻僵的手指恢复了点知觉,“对了,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周易呢?” “在哄和果果睡觉!” 江心朵瞬间瞪直双眼,露出惊恐的表情,“周易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这样残忍地惩罚他?”作为和果果的亲妈,她当然清楚的知道此项任务有多艰巨。 “没你说得那么悲惨,反正他早晚都会当爸,我现在只是给他一个机会历练历练而已。”任司宸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好像周易还应该好好感谢他给这个机会。 江心朵冷睇了他一眼,对司机说道,“小张,开快一点!” 她得赶快去把周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你难道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你喝酒了?”江心朵凑近他闻了闻,“没有酒味啊。” 任司宸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是不是感冒鼻塞了?”从后座拿出一大束星辰,蓝色的瓣上沾着水滴,娇艳欲滴,倾吐着浓郁的芬芳。 江心朵捧起,拨弄着瓣,眼睛一眯,闪过一道俏皮的光芒,幽幽地转过头,“无事献勤,非奸即盗,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任司宸背脊一僵,黑眸沉郁着繁重的心思,深邃如刀刻般的五官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淡淡地开口,“这束是庆祝你今天杀青,既然你不喜欢,那么下次我就不送了。” “我当然喜欢,你要继续保持这个好习惯!”江心朵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当真了,所以适当地表扬他一下。 车灯划破苍茫的暗黑,如闪电一般快速行驶。 “到了。” 车一停,江心朵立即下车,推门而入,跑向和果果的房间。 “哈哈哈……”欢快爽朗的笑声在沉寂的空气中回旋飘荡。 “你听,他们笑得多开心。”任司宸颇感欣慰,“看来周易干得不错!” 江心朵叹了一口气,“不错?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都快将近一点了,他还没有把和果果哄睡觉,你说他还干得不错?” 江心朵推开房门,水眸一瞠,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周易头上戴满了的粉红色蝴蝶发夹,身上裹着一条毯子,扭动着僵直的身体,双手胡乱挥动,嘴里还念念有词,“扭一扭、转一转、跳一跳……”他的一举一动笨拙、僵硬、滑稽。 而和果果正趴在地毯上,捧腹大笑。 任司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缓缓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咳!咳!”严肃地轻咳两声。 周易一听到声响,立即转过身,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顿时两眼放光,“老板,你总算来了。” “你怎么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了?”任司宸淡扫了他一眼,不忍继续直视。 周易摘掉头上的夹子,解开裹在身上的毯子,哀怨地说道:“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和女儿他们要看跳舞,我不跳,他们就不愿睡觉。” “、果果,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周易叔叔!”江心朵厉声斥责他们。 “没有欺负他啊,只不过让他表演一下而已。”果果一脸无辜。 “爹地,居然有人比你还不会跳舞耶。”兴奋不已,“你走的是奇怪路线,周叔叔走的是搞怪路线。” 周易瞠目结舌地盯着任司宸,“老……老板,你也被他们逼得跳过舞?”这下子,他的心理平衡多了。可惜的是,他没有亲眼目睹一下任司宸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人舞姿。 任司宸扯了扯嘴角,一副一言难尽地表情,“下次,他们就会让你唱歌了,你回去好好练练吧!” “什么?还要唱歌?”周易提高了嗓门,顿时感觉暗无天日。 果果提出他的要求,“周叔叔,不需要任何练习,唱得越原生态越好,越难听越好。” “这……”周易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怎么会有人提出如此怪异的要求。 “不愧是我的儿子,品味就是独特!”任司宸还沾沾自喜。 周易双目呆滞,被雷得外焦里嫩,感慨道:“好奇葩的品味。” 送走了周易,江心朵清冷地目光瞥了一眼这两个小鬼,“你们今天玩得开心吗?要不要睡了?” 和果果动作迅速地钻进被窝,阖上了眼睛。 任司宸凑近她的耳边,喷出滚烫的气息,“亲爱的,你把小宝贝们哄睡着了,是不是应该轮到哄大宝贝睡觉了?” 江心朵蓦地一回头,唇瓣正好擦过他的嘴角,“谁是大宝贝?” 任司宸一本正经地指向自己,“我啊!” “说自己是大宝贝,你害不害臊啊!”江心朵彻底无语,本来以为五年不见,他成熟一点了,没想到心智反而倒退了。 任司宸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回主卧,轻轻地将她躺在床上,双臂依旧紧紧圈住她。 “你放开我。” “先哄我睡觉!” 江心朵深吸一口气,凶巴巴地说道:“我数到三,给我闭上眼睛睡觉!” “这也太凶了吧?” “你不是要让我哄你睡觉嘛!我就是这样哄和果果的,你就知足吧!” “我跟他们能一样对待吗?他们是三岁小孩子,我可不是。” “差不多!耍起无赖,你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 任司宸头埋进她的颈窝,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若有似无地轻轻撩拨着她的敏锐神经,“那我就亲自示范一下,应该怎么哄大人睡觉!”沉磁的嗓音略带沙哑,犹如蛊惑的魔音,穿透江心朵的耳朵,紊乱了她的心跳。 地下情? 一缕晨光穿透浓浓的雾霭洒落进窗户,稀稀疏疏的光晕驱散了房间的昏暗,却冲不散空气中浓郁的欢暧味道。 江心朵脸上酡红未褪,清眉微蹙,全身酸痛无力,似乎在酸醋缸中浸泡了一夜,连骨头都是酥软乏力。睡梦中,她翻了一个身,逃离炽热的火源,可是下一秒,一条手臂横在她的腰际,再次将她牢牢地揽入怀中。 “不要到处乱跑!”粗嘎微哑的声音慵懒地飘入她的耳朵。 江心朵倏地睁开惺忪迷蒙的睡眼,“这么晚了?” “今天你又没有戏要拍,再陪我睡一会儿。”任司宸紧抱着她不放。 江心朵脑海中浮过昨晚的一幕幕香艳画面,不禁恼羞成怒。他比和果果还难哄入睡,不仅劳心劳力,还耗费心神。 她正想抬起手搬开那条结实粗壮的手臂,目光落在了缠着纱布的手上,不知什么是时候包扎的。虽然纱布缠得有些凌乱,包扎地有些难看,但是江心朵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丝融融的暖意。 她再次阖上沉重的双眼,嘴角噙着清浅的淡笑,进入甜甜的梦乡。 她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可是,这幸福真的属于她吗? ———*———*———*——— 这一觉,江心朵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可是身旁的任司宸早已离开。 今晚是《笙笙欢舞》的杀青晚宴,她一想到那些记者,本想推脱不去,可是导演一定要她参加,作为主演,她必须配合这部戏的宣传工作。 一味的逃避并不是办法,该面对的,她还是必须面对。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皇廷酒店门口已经挤满了记者,一辆黑色的保姆车驶向门口,记者立即举起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车门移开。 在一片刺眼闪耀的镁光灯下,身着一袭白色西服的严浩率先下车,扣上纽扣,绅士伸出手。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手掌上,江心朵拎起裙摆,走下车。 这对荧幕情侣携手亮相,引起记者一阵疯狂的拍摄。 江心朵身穿一字肩的纯白色礼服,露出线条柔美的锁骨的同时,也遮住了她身上零星散步的疤痕。轻柔薄纱面料,在徐徐微风中,裙袂轻柔曼舞。裙子上缀着细碎的朵,随着她的步子婀娜行来,裙摆似水纹一般,漾开一道道的美丽晕圈。 记者一见到江心朵,就抓着那个话题不放,一个劲地追问她:“江心朵,你现在跟星辉公司的老板是什么关系?有传言说你们已经同ju在一起,这是真的吗?” 江心朵柳眉紧拧,紧咬着唇,继续用沉默来回应他们。 记者见到她这种半死不活的态度,提出的问题愈加犀利:“江心朵,你是不是通过潜规则,抢走了本该属于辛可佳的广告代言?” 严浩低头看了江心朵一眼,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哪承受得了如此尖酸刻薄的言语。他随即将她揽在身后,扫视了一圈,沉声说道:“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他一开口,立即把记者关注的焦点集中他身上。 “我跟沐钰已经分手了。” 一个毫无预兆的惊天大新闻砸落下来,记者顿时一片哗然。 “快看,那不是沐钰嘛!”有人大喊一声。 循声望去,沐钰就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她双手捧着鲜,一脸的惊愕茫然,看来严浩公开分手的事她根本毫不知情。 她僵直地站在原处,离开也不是,进去也不是,一脸的难看,双眼死死地盯着严浩,似乎在质问他,是故意给她难堪吗? “沐钰,你跟严浩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还放不下他,想要跟他复合?”记者咄咄逼问。 严浩拧了拧眉,嘀咕一句,“她怎么会来?”看来,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直沉默不语江心朵,突然开口,“他们是和平分手,当不成恋人,还是朋友,难道不能来给好朋友庆祝一下吗?”她走到沐钰前面,挽着她往里走。 江心朵的一句话,既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又给了沐钰台阶下。 沐钰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会还的!” 宴会厅,水晶吊灯闪熠着璀璨耀眼的光彩,工作人员盛装出席,辛辛苦苦了四个月,大家付出了汗水和努力,共同完成了这个作品。 他们三五一群,喝酒嬉笑。江心朵却无法融入,形影单只的她伫立在僻静的角落。 严浩走到她的身旁,轻言一句,“谢谢!” “应该是我跟你说谢谢才对。”江心朵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突然宣布分手的消息?” “这次绯闻炒作本来就是经纪公司的安排,我对她无感,不想继续在镜头前装亲密了。”严浩说得风轻云淡。 “你这么做,想到后果了吗?你的经纪人会不会很生气?” “我是人,不是他们赚钱的工具,更不是他们操控的傀儡!” 江心朵瞄了一眼远处的沐钰,“你只是当成了一出戏,但是,说不定她已经入戏,无法走出来了。” “她,不是我想要的。”严浩语气果断,“这个圈子,诱惑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始终保持一颗初心,你就会明白,你真正想要的什么。” 初心? 江心朵当初踏入这一行,单纯地只是想要赚钱替看病。现在,她渐渐喜欢上当演员的感觉,可以沉浸在角色中,体验另一个人生的喜怒哀乐。现在,她绯闻缠身,大众只在意她的八卦,不再提及她的作品。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任司宸的电话,“我想正式公开我们的关系。” 她不想再继续遮遮掩掩,好像是见不得人的地下情,她爱得坦荡荡,所以选择坦诚的公开,坦然的面对。 “……”手机那头传来一片沉默。 “我们早晚都要公开,难道不是吗?” “现在还不是正式公开的最佳时机。”任司宸低沉的声音略带一丝沉重。 “那什么时候?” 任司宸沉思片刻,回了一句,“你嫁给我的时候。” 江心朵挂断了电话,心头隐隐约约地冒起一丝的忐忑不安,总觉得跟他隔了一层迷雾,虽然近在咫尺,可就是难以触及,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 “谁的电话?”腾越见他接了一个电话,一脸愁眉不展,不禁好奇谁有那么大的威力。 “心朵,她想正式公开我们的关系。” 腾越吓了一跳,“真的?那你还不快去阻止娱乐媒体把这个消息发布出去。” “我已经阻止她了,不过,听她的语气,有一丝怀疑我了。” “你别在拖拖拉拉了,快点把这件事解决了吧!”腾越都替他着急。 “沈漫妮她现在如何?” 腾越摇摇头,“别看她病怏怏,连讲句话都有气无力,可脾气不小。如果你不见她,她就不吃不喝,不配合治疗。你还是去见见她吧,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任司宸心绪烦乱不已,喝了一口烈酒,霍然起身,“走吧!” 他走出了腾越的办公室,朝着心血管科走去。 乒呤乓啷的声音从病房传来,在幽寂的走廊上回旋。 “我不要输营养液!”沈漫妮拔掉手背上的针,将床头柜上的物品全部掸落在地。 地板上一片狼藉,散落着破碎的玻璃片,药水流淌了一地,娇艳的鲜残破凋零…… 护士立即拉拽着她,“沈小姐,你这样是不行的。” “漫妮!”任司宸轻唤一声。 沈漫妮赫然停了下来,清眸抬起,直直地盯着他,干裂的唇瓣翕动了一下,“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任司宸脚踩着满地的垃圾,走入病房,“你怎么又不乖乖听医生的话?” “我不这样做,你会来看我吗?” “漫妮,不是我不想来看你,只是……” 沈漫妮打断了他的话,“只是你不知道如何面对我,对吧?”她挤出一抹干涩的笑容,喘着气,吃力地说道:“沈阿姨让我来找你,说要给我们安排结婚的时间。” 任司宸眉头隆起,下颔紧绷,“你现在最重要的事调理好自己的身体。” “又是这个理由!每次只要一提起我们的婚事,你就拿我的身体来搪塞。我这个病,一辈子都好不了了,难道你一辈子不娶我吗?”沈漫妮目光渐渐暗沉下来,发白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哀伤,“我已经彻底抛开一个女人的矜持,一次又一次向你求婚,可是你一次又一次拒绝我,你究竟还要拒绝我几次?” “漫妮……”任司宸欲言又止,不想刺激她。 “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这些年,你一直拒绝我,其实就是在等她。” 看来是瞒不下去了,与其让她继续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跟她坦白。 “她叫江心朵,五年前,我就是跟她结的婚。” 沈漫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不是背叛了你吗?你宁愿选择这样的女人,也不要我?” 见不得光 晶莹的泪珠潸然而落,润湿了她惨白的脸颊,冰冷的温度瞬间寒透了她的心。 “她没有背叛我,这都是沈嫒琴自编自导的一个骗局。”任司宸目光瞬间削冷,射出凌厉的戾气。 “沈阿姨?”沈漫妮无法相信地摇着头,“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很简单!还不是为了他的儿子,她利用感情上的挫折来打击我,让我自暴自弃,这样一来,任氏集团的董事对我大失所望,他的儿子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新任总裁。”任司宸寡薄的嘴角斜勾着幽冷的寒笑,“不过,他儿子那位子坐得上是一回事,能不能坐稳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漫妮垂下了头,喃喃低语,“你是不是认为,我也在欺骗你?”一滴泪水滚入嘴巴,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刺激着她的味蕾,原来心碎的味道比药还要来得苦。 “当然没有。”任司宸沉重地叹了一声,“漫妮,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是,我继续欺骗你,更是加重对你的伤害。心朵,她为了我吃了很多苦,我真的不能放弃她。” “没事!”沈漫妮擦擦脸上的冰凉刺骨的泪水,强颜欢笑,“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漫妮,谢谢你能体谅。” ———*———*———*——— 衣香鬓舞,觥筹交错。 江心朵似乎与这热闹喧腾的场面格格不入,没有人搭理她,也没有人在意她,似乎只是一个多余的摆设。 她心虚杂乱,趁着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溜了出去,打算提前离开。 一走到酒店门口,凛冽的寒风拂面而来,她打了一个寒颤。江心朵急着出来,忘了拿外套了,她哆嗦着正准备拦车的时候,一辆银色宾利停在她的身旁。 “上车!”莫少谦按下车窗,对她喊了一声。 江心朵一怵,水眸泻出一道惊诧的光芒:“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说不定还有记者侯着,你赶快上车!” 万一被拍到她跟莫少谦在一起的画面,记者又要开始大做文章了。 江心朵立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刚刚坐定,莫少谦立即侧过身贴近她,手抬起,渐渐靠近她的脸颊。 江心朵蜷长的睫羽愕然地轻颤了一下,立即避开他,拘束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他的手微微一僵,然后绕道她的脑后,将保险带拉了过来,给她系上,“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防备我?”低沉的声音透着些许失落。 “学长,我……”江心朵无从解释,低下头,视线正好落在他的手腕上,伤口已经结痂,好似一条水螅,蜿蜒盘曲地吸附在他的手腕上,疤痕如此丑陋。江心朵的心揪结缠拧起来,抑制着她的呼吸,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咬了咬唇,喃喃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的事多得去了!你是指哪一件?”莫少谦一脚猛地踩下油门,引擎似乎发出愤怒的咆哮声,犹如离弦之箭,倏地一下冲了出去。 车速急快,窗外的璀璨霓虹犹如流影般迅速掠过。莫少谦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他的车犹如一条银蛇在车流中迅速穿梭,眼前要与前面一辆车撞上了,他丝毫没有减速,一个急转到了另一个车道。 “学长,这是去哪里?”又紧擦着另一辆车的车身而过,江心朵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是在开碰碰车吗?” “带你去看清某人的真面目,慢了,好戏就错过了!” 江心朵脱口而出地说道:“看你这架势,怎么感觉好像是带我去捉女干 ?” 莫少谦嘴角一扬,“也差不多!” “你什么意思?”江心朵语气一沉。 “去了你就知道了。” 猛然一脚,车快如闪电,湮没在急速前行的车流中。 “嗤——”一个急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医院?你带我来医院干嘛?”江心朵正困惑不解时,莫少谦将她拽下了车。 “跟我来!” ———*———*———*——— “司宸,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你能不能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来参加?”沈漫妮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目光中尽是卑微的请求,“我知道这令你很为难,可是……我的朋友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你不出现,我会很没有面子。” 任司宸敛眸深思片刻,幽幽地叹了一声,“好,我参加你的生日宴会。不过,你要答应我要好好的接受治疗。” 沈漫妮点点头。 “你休息吧!”任司宸见夜色已深,站了起来。 沈漫妮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能不能陪我一会儿,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害怕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她见任司宸有了一丝犹豫,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好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沉磁浑厚的声音在冷寂的夜里显得如此清晰,两抹暗影静静地伫立在门口,悄然无息。 江心朵双目瞠然,清新婉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嗖嗖的寒意从背脊直往上窜,她冷得打了一个寒颤。赫然回神,瑟瑟地回退了几步,仓皇逃窜一般急速离开。 莫少谦马上追了上去,“你都明白了吗?他已经有了正牌女友,你又算是什么呢?如果,你离开我可以幸福,我愿意放手,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别的男人玩弄!,” “或许,这就是我应该遭受的报应吧!”江心朵自嘲的冷笑一声,“你应该高兴才对。” 莫少谦心揪痛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心朵,回到我身边好吗?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只有我才能给你真正的幸福。” 江心朵毫不留情地挥开了他的手,“抱歉,你的爱,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接受不了。” “心朵,我可以改!只要你指出来,为了你,我可以改得不像我自己。” “你不要跟着我,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江心朵拖动着虚浮无力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江心朵穿着单薄的礼服,裙摆上的轻纱在风中徐徐翩跹而飞,宛若夜空的精灵,美得那么不真实。 料峭的寒风席卷着刺骨寒意,钻入衣衫,沁入骨髓,一点一点冰冻全身的血液。 清泠的月光,淡淡的,洒入她的眼中,漾开一圈一圈的水波,月华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拼凑出悲伤的气息。 怪不得突然对她大献殷勤。 怪不得阻止她正式公开关系。 原来,他已经有了正牌女友,而她只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ren。 本以为,他们的再次相遇是冥冥中的注定,可以破镜重圆,看来这只是她的异想天开。 江心朵水润明眸瞥了一眼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嘴角泛起自嘲的冷笑,解开了纱布,顿时一圈一圈的散开,雪白的轻纱随着狂风飘扬飞舞。 此刻,温度已经降至冰点,可是也冷不过她心底的寒意。 五年前,她不顾一切地跟他在一起,结果忍受各种艰辛,饱尝各种痛苦。 五年后,她再一次不顾一切,自己依旧遍体鳞伤。 爱上他,简直就是在飞蛾扑火,注定会粉身碎骨。 莫少谦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瘦的身体在冷风中摇摇欲坠,心中蓦然升腾起一丝内疚。或许,他不应该带她来这里。 看到她如此折磨自己,他又何尝不是在自我折磨呢? ———*———*———*——— “咔嚓!”任司宸推开了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他每次加班晚回家,江心朵会将家里的所有夜灯打开,让屋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暖融融的光亮,可是今天为何? 任司宸心头蓦地冒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连鞋子都没有换,直接冲上楼,主卧、儿童房、浴室、书房、客房……他一一翻找过来,根本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就连和果果也一并消失了。 江心朵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连行李一并带走了。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走得如此干脆利落。 任司宸心一下子被挖空了一般,整个世界瞬间倾覆了,他报答江心朵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可是那头始终传来机械化的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候再拨……” “心朵,你究竟怎么了?是在跟我玩游戏吗?”任司宸薄唇紧抿,蓦地冲了出去。 他以150码的速度直接冲到了江心朵原先所住公寓的楼,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楼。 “砰!砰!砰……”他不顾一切急切地捶打着门,“开门,江心朵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我开门!” 激烈的敲门声在宁静的深夜显得如此突兀,犹如惊雷般震耳欲聋。 旁边的邻居王奶奶吵醒了,“小伙子,你别敲了,没人会来开门的,这户人家早就搬出去住了。我年纪大了不容易入睡,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觉,就这样被你吵醒了。” 任司宸收回了手,道了一句,“心朵,你不开门,我是不会走的。” 家罚三件套 仅隔着一扇门,江心朵站在门口,她背依着冰凉的墙壁,丝丝寒气沁入她的骨髓,蔓延至四肢五骸。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泪水终于承载不了悲伤的重量,满腔的委屈和屈辱化为一滴一滴晶莹的泪珠,簌簌滚落下来。 她愿以为那个温暖的怀抱是她的依靠,可是显然,她真的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傻帽,那个怀抱早已有了真正的主人,而她,什么都不是。 任司宸滑座在沁冷刺骨的水泥地上,给她发短信,不管她能不能接收到。 江心朵的手机微颤一下,荧光屏一闪,跳出一条信息: “心朵,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紧接着,短信一条接着一条跳出来。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出来见我好不好?” “我做错了什么吗?” …… 江心朵双眸一阖,直接将手机关机。 她对着漆黑一片的夜色,喃喃自语,“你问过我,如果你有了其他女人会怎么样。我说过,我会拱手相让。所以,这一次,我要给自己留下那一丁点的自尊,潇洒地转身离开。” 薄薄的一扇门,只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却似一道鸿沟横在他们面前。五年的时间,五年的空白,真的可以说跨越就能跨越得了吗? 今夜,月色迷蒙,泛着几许苍白的冷意,注定几人无眠。 ———*———*———*——— 黎明。 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渐渐驱散了黑暗。经过一夜的沉淀,空气格外清新怡人。 在一片沉寂中,江心朵双目泛着疲倦之色,眼袋又黑又肿,她缓缓打开门,赫然发现任司宸就这样倚靠着门,躺了下去。 没想到,他真的守了一整晚。 他已经有了正牌女友,还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真的想吃着碗里的,还想尝着锅里的,他可真够贪心的! 他双目紧闭,眉头隆起,身上穿着黑色西服,这是秋装,根本不能御寒。制作精良的黑色西服上满布满了褶皱,沾染了灰尘,他冻得忍不住全身发颤,就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显得如此狼狈不堪。 江心朵清眉微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如烧,“苦肉计,这招没用!” 她一脸漠然,转身就走。 任司宸一把攫住她的脚腕,微睁开惺忪的眼睛,黯淡的光线下她的脸显得如此迷离,如此不真切,干涸的唇微微张开,“心朵,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不走?难道继续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吗?”江心朵寡淡的目光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寒霜,“是我太傻太天真了,以为人回来了,就可以回到五年之前了,其实,一切都变了,已经回不过去了。” 江心朵倏地抽回了自己脚,决然地转身离开,“砰”地一声,果决地将门关上了。 犹豫片刻,江心朵还是给周易拨了一个电话。 “心朵,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如果被老板知道了,他非把我发配到南极不可。”周易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朦胧的睡意。 “他现在即便是有这份心,也没有这份力。”江心朵语音寡淡,似乎在说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人,“你赶快到我的公寓。” “不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能不能等我先睡饱了再说?” “当然可以等,那么你就等着替你老板收尸吧!” “什么?收尸?难道是家庭暴力?”周易大吃一惊,倏地爬了起来,“我来,我马上来!” ———*———*———*——— “心朵!”任司宸惊呼一声,赫然惊醒,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腾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的小朵朵,她不在这里。”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高烧退了。” 任司宸怔愣了两秒,记忆慢慢驻入脑海,“我怎么回来了?” “你发高烧晕倒在心朵家门口,是周易把你捡回来的。”腾越板着一张冷脸,“我抱着梓琳睡得正香,被你忠心的手下吵醒,跑过来给你看病。” 任司宸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撕掉胶带,“我要回去找心朵!” 腾越一把拽住他,“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小朵朵突然离家出走,难道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我不向她问清楚,我怎么会知道原因?” “她现在肯定非常生你的气,所以连见都不愿见你。” 任司宸斜睨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废话!” “既然是废话,那么我就不告诉你真正的原因了。” “你快说!”任司宸急切的语气颇为不耐烦。 腾越提出一个要求,“和爱医院最近一直跟我对着干,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帮我收购了它。可以吗?” 任司宸点点头,“现在可以说了吗?” “昨晚值夜班的医生看见莫少谦带着心朵去了心血管科的病房区,所以,以江心朵的表现来看,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沈漫妮的存在了。” 任司宸顿时恍然大悟,磨了磨牙,“姓莫的,争不过我,就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招数。”他立即掀开被子,“我要去向她解释清楚。” 腾越一把将他拉住,“你就这样去?” “不然呢?” “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负荆请罪最好带点诚意。比如说这个!”腾越说着将一个搓衣板塞进他怀里,“一见到她,主动跪搓衣板。” 任司宸脸色一沉的,薄唇扯动了一下,“这么古老的东西,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个可是南宫寒跪过的,他老婆湘以沫送给了梓琳,现在我就送给你了。你别小看这块木板,可以增进家庭和谐关系。” “看来你没少用。” 腾越谦逊地说道:“还好,还好!” “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用吧!”任司宸重新塞给他。 “如果你嫌这个还不够诚意的话 ,那么就来这个。”这次腾越拿出了一只飘着浓郁臭味的榴莲。 “心朵不吃榴莲。” “谁说是用来吃的,是用来跪的!” 任司宸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是不是跪过?” “当然没有!我家的梓琳才没有那么凶狠残暴。”腾越掰开榴莲,咬了一口,“如果饿了,还可以边跪边吃,这个东西不错吧,你要不要尝一尝?” 任司宸面如土灰,赶紧捏紧鼻子,“这是要虐待我的膝盖,还是要虐待我的鼻子?” “你既然嫌榴莲太臭了,那么只能用上终极版本了。”腾越亮出一颗浑身长满尖锐细刺的仙人球。 “你想让我残废?” “如果你诚意十足,保证你的小朵朵立马原谅了你,感动地痛哭流涕。” 任司宸扯了扯嘴角,“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他走了出去。 “喂!你别急着走啊,把‘家法三件套’带上,说不定用得着啊!”腾越抱着一堆东西,立即追了上去。 ———*———*———*——— “砰!砰!砰!”任司宸用力捶打着门。 薄薄的木板哪经得起他如此蛮横的力道,门锁越来越松动。 “江心朵,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好不好?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沈漫妮了,其实我和她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能听我解释吗?”任司宸对着门大声嚷嚷着。 屋内。 正站在门口,茫然失措,“果果,我们真的不放爹地进来吗?” 果果摇了摇头,“你放他进来,妈咪会非常非常生气的,妈咪已经生病了,我们不能再惹她生气。” “哦!”也深感赞同,转过头大喊一声,“爹地,我们不能放你进来。” 任司宸一听到的声音,放柔了语气,“,你妈咪呢?” “她在睡觉。” “睡觉?”任司宸顿时语噎,看来他刚刚那么多话白喊了,“,可以给爹地开门吗?” “不可以,妈咪她不想见你,她说你是大坏蛋!” 任司宸必须将她拉拢成统一战线,“,妈咪说爹地是大坏蛋,但是犯人都有申辩的权利,爹地是不是也应该有解释的权利呢?” 挠了挠头,“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啊。”她语气一转,“可是,我还是不会开门!妈咪生病了,我如果放你进来,她会生我的气的。” “心朵生病了?”任司宸骤然紧张起来,“,你快站远一点。” “哦!”一溜烟就跑远了。 任司宸撩起了衣袖,双拳一握,单脚一抬,一个旋身飞踢—— “嘭!”一声,门应声被踹开了。 果果双眼瞪得发直,闪烁着崇拜的亮光,“老爸好帅啊,这一招可以教我吗?” 刚刚斩钉截铁的态度呢? 刚刚义正言辞的言辞呢? 果果一下子就倒戈相向了。 任司宸跑向卧室,“心朵,你怎么了?”他伸手想触碰一下她的额头,探一下温度。 “滚开!”他的手掌立即被江心朵辉打掉。 江心朵淡漠地白了他一眼,“我看到你就心烦恶心,你能不能消失在我的面前!” 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眼睛,“这样你就看不到我了,这下子,你就不会心烦恶心了吧?” 不为所动 江心朵挥开他的手,双眸紧闭,卷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上投下一层淡淡的暗影,似她心头的阴霾,挥之不去。 “心朵,我知道漫妮的事没有告诉你是我的不对。” “……”江心朵沉默不语,似乎把他当成了空气。 任司宸深眸凝望着她,一向笃定坚毅的目光这次变得有些拘促不安,此刻她平静的脸颊上毫无一丝涟漪,就好像天边的云朵,难以捉摸透她的真实想法。 “五年前,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漫妮。是她一直在医院照顾我,一次又一次地陪我做复建。当时,我认为你抛弃了我,所以彻底心灰意冷,而为了感激她,所以让她当我的女朋友。因为她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我担心她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就迟迟没有告诉她。不过,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能理解我……” 任司宸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可是江心朵依旧无动于衷。 “我真的不是要刻意隐瞒你,而是觉得现在你已经被那些绯闻缠得焦头烂额了,这件事更会增添你的烦恼。” 江心朵躺着一动不动,柔和的光沙倾洒在她的睡颜上,衬托出她如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肌肤,挺翘的鼻子倾吐着缓和的气息,嫣红的唇瓣泛着莹润的光泽,就好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静静的睡着,等待着她的王子,将她吻醒。 任司宸说了半天,可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寂,他悄悄地凑近江心朵,细细地端详着她,醇厚的声音悄然飘了起来,“你睡了吗?” 睫羽微微一颤,宛若展翅欲飞的蝉翼,江心朵仍旧纹丝不动。 任司宸嘴角一旋,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缓缓地俯身逼近她,清新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田。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鼻息相抵,脸颊相贴…… 江心朵感觉到他炙热烧灼的气息直直地扑向她,带着几分侵略的霸气。她突地弹开了眼睛,清亮的明眸瞪大,瞪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贼脸,“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话音一落,立即攫住她细腻柔滑的唇瓣。 江心朵左躲右闪,“你放……放开我,我……我感冒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唇齿之间溢出来。 “没事,反正我也感冒了,说不定这样一来还可以以毒攻毒了。”任司宸似乎在惩罚她对他的不理不睬,狠狠地吻住了她,粗鲁野蛮地厮磨着她柔软细滑的唇瓣,又啃又咬。江心朵粉色的唇好似充血一般绽放出嗜血般的嫣红,肿胀莹润。似乎,他还嫌不够,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深入檀口,逡巡、翻搅、啃噬…… 炽热的吻灼烧了冷瑟的空气,渐渐染红了任司宸的星眸。 “爹地,妈咪,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稚气纯真的声音飘进他们的耳朵,两个人顿时全身一僵,停了下来。 江心朵一把将他推开,头埋进了被子中,尴尬地逃避。 任司宸一回头—— 和果果正站在门口,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们。 “咳咳!”任司宸轻咳两声,转过身看着,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妈咪刚刚要晕倒了,所以我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什么是人工呼吸?”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我可是好奇宝宝,继续追问。 任司宸抿了抿嘴,他又不是学医的,怎么解释这个专业词汇? 冥思苦想片刻,含蓄地说道:“你妈咪刚刚喘不过气来,我就传点气给她。” “唉!不就是吹气嘛!”的语气略显失望。 “老爸,你吹气厉害吗?” “这……”任司宸旋然一笑,“这个就要问你妈咪了,不过,我想应该不差吧!” “那好!”果果一说完,转身就跑开了,回来的时候抱了一大堆的气球,“既然老爸你这么擅长吹气,那帮我把这些气球都吹了吧!” 任司宸脸色一沉,还没有吹,他已经感觉脸颊发酸,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今天气不足了,改天再吹吧!” 江心朵悄悄地探出一个头,暗暗地轻笑一声,“原来你也有气不足的时候。” “不过,对你我还是气很足的。”任司宸挑了挑眉,“你要不要试一试?” 江心朵再一次见识到他的厚颜无耻,愤懑地剜了他一眼。 揪了揪果果的衣袖,“果果,如果我晕倒了,你会不会给我做人工呼吸?” “不会!”果果一口回绝了。 “真没良心!” 果果不缓不慢地说道:“我会让小可爱给你吹气!” “叩!叩!叩!”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和果果马上跑了出去。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爱凑热闹的腾越。 “你怎么来了?”任司宸的语气带着一丝嫌弃。 腾越一走进来,就细细地打量任司宸一番,“还没缺胳膊断腿啊,小朵朵,你是不是对他太仁慈了?你尽管往死里虐他好了,反正我可以把他救回来,继续给你虐。” 任司宸犀锐的目光射向他,“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去抱着你的老婆睡觉!”他其实在暗示腾越,他可以离开了。 “小朵朵,女人手段不狠,地位不稳,你千万不能轻饶他。我给你带来了我们家祖传的‘家罚三件套’,搓衣板、榴莲和仙人掌,用这些来治他,保证可以将他治得服服帖帖。” 任司宸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是推销员吗?见人就推销!” “谁让你不肯收的!”把这些送出去,腾越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任司宸冷笑一声,“从这三样东西,我就可以看出你在你们家的地位不怎么样。以我在我们家的地位,完全用不着!”他自信心爆棚。 “腾越,谢谢你的礼物,我收下了!”江心朵欣然接受,因为她就喜欢拆他的台。 “心朵,你……”任司宸一时语噎。 “放心,我对你很仁慈。”江心朵脸上绽放璀璨的笑容,“一三五跪搓衣板,二四六跪榴莲,星期日就跪仙人掌。” 腾越掩嘴失笑,拍拍他的胸膛,“兄弟,看来你在你们家的地位也不过如此。”他还好意思以五十步笑百步。 送走了腾越,任司宸想要赖在这里过夜。 江心朵下达逐客令,“你还是走吧,被记者拍到了可就不好了。沈漫妮的脆弱小心脏可遭受不起这个打击。” “心朵,你还在生我的气?” “五年的时间,我的身边有了莫少谦,你的身边当然可以有沈漫妮,我不是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而是,你对我隐瞒,让我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局外人,始终在你的世界外徘徊,融不进去。”江心朵灿若星辉的眼眸渐渐黯淡下来,灰黯无光,“我们已经伤害了一个莫少谦,难道还要再伤一个吗?那这份爱,建立在这么多人的痛苦之上,实在是太自私了,我们能做到没心没肺的幸福下去吗?” “心朵,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 “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江心朵指了指门口,“你走吧!” 任司宸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发生那场车祸,如果我们没有分开那五年。”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奈。 “可惜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五年的时间,物是人非,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任司宸默默地起身,“照顾好自己,我会马上去意大利跟漫妮的父母提出解除婚约。” 他眷眷不舍地离开,下了楼,坐在车上,点燃了一根烟,一个红色的亮点在黑暗中忽明忽灭。 任司宸眺望着车窗外,看着楼上的灯一盏一盏全部熄灭,他才发动引擎离开。 ———*———*———*——— like skin的广告因为和果果的突然失踪而没有完成,还要补拍几个画面。 江心朵踏入片场,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江心朵吧?”沈漫妮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江心朵点点头,“你是沈漫妮?”她立即提高了警惕,一般性情敌见面,分外脸红。她肯定会怪责江心朵抢了他的男朋友,说不定还会狠狠地扇她一巴掌。 她一听到江心朵叫出她的名字,立即流露出惊愕的目光,“你怎么会知道我?难道是司宸告诉你的?”水润的目光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越来越冷瑟,似乎快要凝固了一般,尴尬地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你……你的身体好一些了吗?”江心朵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看来,司宸什么都告诉你了。”沈漫妮坦然地笑了笑,“老毛病了,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今天你来找我是为了……” 沈漫妮垂下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其……其实,我是来求你。” “求我?”江心朵一脸愕然,不是应该来找她兴师问罪嘛,怎么会放低姿态来求她? 一时难以消化。 还剩半年 沈漫妮惨白如雪的脸上毫无血气,仿佛在她身体里的血液透明一般,整张脸泛着死气沉沉的暗色。她咬了咬淡紫色的唇瓣,眼眸闪动着盈盈泪光,“其实,我的心脏已经开始衰竭,医生说,我还只有半年的时间了,你能不能把司宸借给我,只要半年,半年后我就会把他还给你。” 江心朵翦水秋瞳渐渐瞠大,青眉蹙紧,顿时心乱如麻,混作一团。 沈漫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无礼。可……可是,希望你能谅解我。当生命的日子开始倒计时,我不想抱有任何的遗憾离开人世。你就当是替我完成这个遗愿好吗?”沈漫妮牵起她的手,苦苦哀求她。 江心朵讷讷地问:“司宸,他知道你的病情吗?” “我没有告诉他。难道我得到的怜悯还不够多吗?”沈漫妮旋起一抹凄凉的笑意,“我临死之前,我想成为他的新娘,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江心朵震怵了一下,“这……这难道不需要他的同意吗?” “我就怕他不同意,所以才来找你,他现在只听你的话。”沈漫妮语速不缓不慢,每一个字都讲得非常吃力,“难道,你不愿意为一个临死之人,编造一个美梦吗?” “我可以尝试说服她,可是,不一定能够成功。”江心朵此刻心里非常矛盾,既希望能够帮到她,可是一想到任司宸要娶其他女人,她的心理又深深的刺痛起来。 “我就知道司宸那么喜欢的人,心底肯定非常善良。”沈漫妮一脸感激。 楚承勋走了过来,“心朵,你还没化妆吗?马上就要开拍了。” 江心朵跟她道了别,然后走进了化妆室。 姚漫妮看着江心朵离去的方向,幽幽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她从下患有心脏病,从她懂事以来,每一天仿佛都是生命的倒计时,短暂的生命,没有任何的希望。甚至连一份完整的爱都无法拥有。所以,她一直卑微地爱着任司宸,不敢奢求能够跟他相依相守。 医生告诉她最多只能活到30岁,可是现在,她心脏移植手术有希望了。有一个生前签下器官捐赠人出了严重的车祸,已经成了植物人,他的心脏正好与沈漫妮匹配。 只要她做了心脏移植手术,那么,她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来爱他,可以陪伴他一辈子。 这是上天给她延续生命的机会,她的这段生命有了任司宸才够完美。 当然,她不会让任司宸知道她可以做心脏移植手术,因为她的病是挽留下任司宸的最后的砝码,她必须好好利用。 ———*———*———*——— “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楚承勋看她一进化妆室就发呆,不禁关心她。 江心朵回过神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想要借你的爱人,你肯不肯?” “当然不肯!”楚承勋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不要拿死当成理所当然的借口,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一样,必须围着他转!他活地短,难道就必须让活得久的人来迁就他?” 江心朵微微点了点头,“貌似,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化妆师开口了,“可是,他就要死了,借给他,又没多大的损失,至少对于他,不会心存内疚。” “貌似,你说得也对啊!”江心朵喃喃地说道,此刻,她的心摇摆不定,左右为难。 “你不会遇到这种事吧?”楚承勋善于察言观色,从她的满脸愁容察觉出了什么。 江心朵立即随口否认,“怎么可能是我呢,我是替朋友问的。” “朋友?哪个?我认识吗?” “就是雅歌啦!她接生的小猪,有一只快要死了。”江心朵随便编造了一下。 楚承勋满脸的黑线,“说了半天,你居然说得是猪!” “猪也是有人性的好不好!”江心朵深受林雅歌的影响,对小动物也抱有赤诚的爱护之心,“你们说了半天,还是跟没说一样。” 她一脸郁闷,继续陷入苦思冥想。 ———*———*———*———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回旋在偌大的别墅中,在空荡的空气飘散。 任司宸正在批阅文件,头一抬,怔愣了一下,“心朵,你终于愿意回来了!”他立即起身,“和果果呢?” “他们在家里。” 任司宸脸上的欢欣雀跃瞬间黯淡了,“心朵,你还是没决定搬回来吗?那你过来是……” “今天,沈漫妮来找我了。” 任司宸深眸敛紧,声音紧张起来,“她来找你干什么?” “她告诉我,她还只有半年的生命,想要让我帮她完成遗愿。” “半年?她的病情什么时候恶化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任司宸心存一丝困惑,他更加好奇的是,“漫妮她有什么遗愿?” “她在临死之前,想要跟你结婚。” “什么?!!”任司宸惊愕不已,“我已经跟她说清楚,我从来没有爱过她,要我跟她结婚,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吗?你答应了吗?”任司宸现在更关心她的态度。 “她又不是跟我结婚,我答不答应重要吗?”江心朵故作轻松姿态,似乎并不把他当成一回事。 “她要跟我结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任司宸眉宇间隆起愤怒的褶皱,“我全听你的!如果,你要我跟她结婚,我马上娶她。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给她请全球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组成她的医疗团队,竭尽全力给她治疗!”任司宸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赌气。 “好!”江心朵头一扬,颇为不屑地说道,“你娶她吧!” 任司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邃的寒眸灼灼地盯着她,目光如注,似乎要将她彻底看透,“你是真心这么希望的?” 江心朵重重地点了点头,“提前结一次婚,历练一下也不错。” 任司宸剑眉宛若刀削般犀利,“好!我跟她结婚。不过,我们的婚礼,我想要你一手操办。” “没问题!”江心朵爽快地答应了。 任司宸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质问道:“江心朵,你是没心没肺,善良得过了头;还是对我毫不在乎,我娶任何人你都无所谓!” 江心朵噗嗤一笑,彻底破功,“你干嘛这么严肃!既然她想要一个婚礼来完成她的遗愿,那么我们就给她制造一个盛大的婚礼。楚承勋那小子录了一首歌,要拍mv,mv的脚本正好有一场婚礼的戏,委屈你当一下mv男主角,配合沈漫妮演完这场戏。”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任司宸捏了捏她的鼻子,“故意整我,是吧!” “谁让你这么好骗的!” 任司宸将她搂进怀中,“我就知道舍不得我,怎么会让我去娶其他女人呢!” “你别自作多情了,跟你无关!”江心朵推开他,“这是沈漫妮向我宣战,我能不应战吗?如果她真的还只剩下半年,她爸妈会放心她一个人坐飞机,一个人来这里找你吗?” “这么说,她是在骗你。” 江心朵点点头,“本来我也上当了,幸好向腾越咨询了一下。” “可是,我明明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也同意了跟我分手,为什么现在又要让我跟她结婚呢?” “她是在你面前故作大方,想要给你永远留下好的印象。”江心朵感叹一声,“看来,她是真的非常在乎你,没有真的想要放弃你。” “我们干脆快点结婚吧,这样就可以彻底断了她的念头。” “要结,你自己结去!”江心朵瞪了他一眼,“难道我们的婚姻,就是为了让爱慕你的女人彻底死心,那我这婚结得实在是太委屈了。” ———*———*———*——— 沈漫妮没有想到江心朵会如此爽快的答应,这一切进展的如此顺利,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后天就举行婚礼,会不会太赶了?”她还没有从这个好消息回过神来。 “现在是年末,新人结婚扎堆,这个礼堂是好不容易预定到的。”江心朵耐心地跟她解释,其实楚承勋的行程安排非常紧,只有那一天可以抽空出来拍mv。 “时间那么短,准备工作来得及吗?我的爸妈,还有司宸的爸妈的飞机票来得及安排吗?他们能赶得过来参加吗?” “如果来不及,将来给他们看视频好了。” “可是,我的婚礼,我想要得到他们所有人的祝福。” “放心,婚礼一定举行地非常隆重盛大,回来很多的宾客来祝福你们,还会出现一个大明星给你们弹琴唱歌。”当然这个人是楚承勋,江心朵脸色堆满了笑意,“你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真的?”沈漫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可以美梦成真,这一切来得太不真实了,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愚蠢至极,如此好骗? “你就养好身体,安安心心地当你的新娘吧!相信,这一定会成为你临死之前最美好的回忆。” 婚礼,还是葬礼? 两天后。 “心朵,你真的要我这么做?”任司宸剑眉锁紧,暗眸凝上了一丝忧虑,“你难道不担心你我跟她假戏真做吗?” 江心朵正给他整理着西服,双手蓦地拽紧他的领带,用力一勒,“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没什么!”任司宸摸了摸脖子,立马失口否认。 江心朵拿出一张纸,扔给他,“背出来!” “什么?” “台词。” “这个还需要讲台词吗?”任司宸将那张纸往旁边一丢,“我临场发挥就够了!” 江心朵还是放心不下,亲自传授他演技,“等一会儿,你看见沈漫妮的时候,双眼要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浓浓的深情。” 任司宸眨了眨眼,“你对我的眼睛要求也太高了吧?” 江心朵咬唇沉思片刻,说道:“你就把她当成醋排骨,这样你就能流露出浓浓的深情了。” “可是,我哀伤不起来。” “那你就把她当成烧焦的醋排骨!” 任司宸感慨一句,“亏你想得出来!” “准备好了吗?”楚承勋身穿一身白色的燕尾服走了进来,“多希望今天是你们两个的婚礼,我一定要当你们婚礼的司仪!” “司仪已经被腾越提前预定了。” 楚承勋手搭在任司宸的肩膀上,“我当不成司仪,当伴郎总可以了吧!” “伴郎已经有韩景烁和周易了,其实你可以当替补童,和果果没有耐心,会经常到处乱跑,到时候就用得着你了。” 楚承勋撇了撇嘴,哀叹一声,“替补童,怎么听上去如此催悲。” “你们想得太远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了?”江心朵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自作多情!” 楚承勋一脸同情地瞥了任司宸一眼,“看来你的追妻之路还很坎坷,不要我这个替补童先你一步结婚。” “婚礼没办,可是证已经领了,难道还怕她跑掉不成。” “说不定她真的会跑。”楚承勋悻悻然说道。 “你们准备好了吗?女演员已经在等了。”工作人员过来催促一声。 江心朵给任司宸整了整衣领,“怎么说你曾经也是话剧社的顶梁柱,拿出你的实力来。” “好汉不提当年勇!” “给我好好演,不要给我丢脸!” “我会继续保持当年的水平。” 想当年,他可是一着不慎,才误入贼窝。一上台,阴沉的脸上满是心不甘情不愿,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个亮眼的摆设。可是,就是那张冷肃的扑克脸,迷倒了一群痴。 ———*———*———*——— 和煦的阳光洒下融融的暖意,湛清的天空,一碧如洗,点缀着朵朵白云。 草地已经枯黄,上面摆放着一排排白色的椅子,纯白色的玫瑰倾吐芬香,一条条绸带随风飞扬,营造出白色的纯净世界。 宾客已经入座,都是从戏剧学院挑选的来的学生,虽然没有什么表演经历,但是个性张扬,善于表现自己。 沈漫妮一眨不眨地盯着任司宸,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司宸,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答应。” 任司宸淡淡地回了一句,“被逼的。” “司宸,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是心甘情愿地娶我,但是,我相信你未来肯定不会后悔。” “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楚承勋修长的手指一落在键盘上,轻越悠扬的音乐似流水一般流泻出来,宛若静夜的月光,泛着皎洁的光芒,没有掺杂一丁点的杂质。 磁忄生的嗓音缓缓地轻唱: “那一天,你跌跌撞撞闯进我的生命, 你说一定会陪我等待天明。 那一年,你悄然消失在我眼前, 你说一定会再次出现。 可终究时间让曾经的诺言全成了谎言。 ……” 沈漫妮纳闷不已,“难道不放结婚进行曲吗?” “楚承勋能来唱歌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他唱什么就是什么吧!”任司宸阴沉着一张脸,不耐烦地督促一句,“现在可以走了吗?”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任司宸来说都是煎熬,他一心只想把这个过程早点走完。 伴随着婉转轻悠的音乐,两个人踏上了布满白色玫瑰瓣的地毯,沈漫妮挽着任司宸的臂弯,仰头看着任司宸,这才感觉到了一丝的真切,脸上洋溢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摇臂缓缓升起,将这温馨浪漫的画面一一拍摄下来。 正当沈漫妮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突然,宾客纷纷地开始啜泣起来。 那群来自戏剧学院的学生,为了展现自己的演技,一个比一个哭得卖力。 沈漫妮惊愕不已,“他们怎么哭了?” “可能感动吧?” 沈漫妮感觉非常别扭,“他们参加的是婚礼,又不是葬礼,哭什么哭啊!”她都有些恍惚,这是婚礼,还是葬礼? “可能感性吧!” 主婚人言简意赅地到了一句,“下面有请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 “难道不用宣誓吗?”沈漫妮对这个婚礼越来越心生疑虑。 主婚人不耐烦地说,“反正都要剪掉,就不要耽搁那个时间了。” “什么剪掉?”沈漫妮一脸茫然。 任司宸一心只想快点走完整个行程,所以拿起戒指,直接给她戴了上去,然后再把男戒塞进她的手里,“你给我戴吧!”就好像在赶时间,应付了事地完成这件事。 沈漫妮在浑浑噩噩中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 “婚礼结束。” “这样就结束了,会不会太简单了?不是应该新郎亲吻新娘吗?” “咳!咳!”任司宸咳了两声,“我感冒了。” 沈漫妮直接脱口而出,“我没关系。” “你现在身体都这样了,就不要逞强了。”任司宸正想转身离开,可是突然冒出来一群记者,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漫妮没有露出任何的惊慌之色,立即挽住了任司宸的手臂,亲昵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在镜头前极尽地表现恩爱。 记者好奇不已,纷纷追问: “shawn先生,你之前还跟江心朵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可是现在为什么突然和这位小姐结婚?难道真的如之前的传闻,她被你潜规则了?” “shawn先生,你结婚有邀请江心朵来参加吗?” 楚承勋挤入人群,嘴角旋起帅气逼人的笑容,“谢谢各位记者前来我的mv拍摄现场探班,我们还有几组镜头没有拍完,能不能让一让,先让我们完成拍摄,然后在接受你们的采访。” 记者面面相觑的脸上写满了诧异,“怎么跟我们接到的消息不一样?”在他们还没有弄清真相的时候,就被现场的保安请了出去。 不过,最为惊愕的还要属沈漫妮。 她仿佛遭受了雷击,顿时石化,双眼洇开一层水汽,木木地开口,“你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婚礼吗?” “其实,这是楚承勋新歌mv的拍摄现场。”任司宸简洁明了地跟她解释。 好像一盆沁凉刺骨的冷水瞬间从沈漫妮的头上浇下,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你骗我?”她双眸瞠然,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原来这一切,只是你编了一个谎言。其他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还像个傻瓜一样开心,在你看来,肯定很可笑吧!”嘴角噙着轻讽的笑容,而随即笑容一点一点僵化。 任司宸削冷的薄唇轻启,“这个谎言难道不是你自己编造的吗?说什么还剩半个月的生命,还以此来要挟江心朵满足你无理的要求。” “可是,你们不应该如此欺骗我!”沈漫妮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惨白的脸上悬挂着泪水。 “你不是要一场婚礼让自己不留遗憾,所以我们就给你圆梦。”任司宸见她大口喘息,气息越来越急促,立即将语音放柔和,“我送你去医院!” 沈漫妮捂住自己的心口,咬住了发紫的唇瓣,“你既然选择了她,就不要来管我的死活了。” 江心朵怕自己的出现会引起尴尬,所以她一直躲在一旁。她一见沈漫妮的情况不对,立即带着静候在一旁的医护人员过去。 “江!心!朵!”沈漫妮一见到她就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可真够了不起的!故作大方,结果把我当成猴子一般耍弄!”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事实,如果你强迫司宸跟你结婚,那么他的态度就是如此冷漠,对你就是如此的疏离。这种爱情,难道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强扭的瓜不甜,你为何要如此这般的委屈自己,强留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江心朵并没有把她当成情敌,对她充满了敌意,只是不想看她继续自我折磨下去。 “别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想要我将司宸拱手相让给你,做梦!”沈漫妮厉眸射出凌厉的光芒,“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你在哪里?是我不眠不休地在照顾他!在他四肢不能动弹的时候,你在哪里?是我陪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做复建。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把他让给你!” “漫妮,亏欠不是爱!” 酒后乱了 任司宸抓起江心朵的手,“若说付出,她付出的比你更多!若说亏欠,我欠她的比你更多!但是,这些都不是衡量爱的标准。我欠你的,我会尽量补偿你,而不是跟你结婚,组成形式上的家庭。” 沈漫妮心绞如锯,疼得捂住胸口,拽着衣服的手渐渐收紧,瘦骨嶙峋的指骨渐渐泛白。她大口喘气,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沁出一颗颗冷汗,发紫的嘴唇无力地一张一合,虚弱地说道:“你……你是我的,咳……”一口血水咳了出来,唇瓣被殷红的血液染得娇艳诡谲,“谁也……别想抢走……”随着她的话语,更多的鲜血源源不断涌出…… 她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医生给她戴上氧气罩,马上将她送去医院。 江心朵凝望着呼啸疾驰的救护车,湛清澄澈的水眸蒙上了一层暗影,喃喃地说道:“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她谎称命不久矣,就是在向你宣战,你只不过是见招拆招而已!别多想了,我跟她的主治医生联系过,她马上就要做心脏移植手术,很快就能痊愈了。” “真的?” 任司宸知道她的感冒还没有好,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作为补偿,我想跟她一起回意大利,在她手术期间照顾她。这样,我们两个算是两不相欠了。” “你要走?”这个消息对于江心朵来说太突然了,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你什么时候出发?” “等她病情一稳定,马上出发。” 江心朵嘴巴蠕动了一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以以开口,只是逸出淡淡地一个字,“哦!” ———*———*———*——— 夜幕悄然拉开,一弯弦月隐逸在袅袅烟云之后,若隐若现。黑色鹅绒般的苍穹繁星点点,宛若镶嵌的一颗颗钻石,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泽。 柔和细腻的光线从窗户中静静地倾洒而下,醺暖了冬日的冷意。 屋内传来叫喊声,“左边,右边,跳,快一点!”任司宸和果果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玩游戏,两个人你追我赶,交替领先,一时间难以角逐出胜负。 任司宸修长的手指在游戏遥控器上快速飞转,可毕竟是新手,居然只能跟果果平分秋色。 他好不容易取得了领先的优势,眼看快要达到终点了,突然,屏幕一黑,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任司宸视线一抬,江心朵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拿着插头正站在他的面前,满面寒光,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愠气。 “看看现在几点了,还不要睡觉嘛!”江心朵一声吼,大地都抖三抖。 果果急忙推托,“是老爸拉着我打的!”他把游戏遥控器一丢,脚底抹油一般快速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心朵怒瞪着他,训斥道:“别人当家长的会教孩子功课,你呢?就教他玩电脑?” “首先,果果遗传了我的优良基因,功课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根本不用教。其次,不是我教他玩游戏,而是他在教我玩游戏。现在我的水平已经超过他了,你要不要跟我来玩一局。” 江心朵快被他气得怒火直冒,她指了指门口,“给我滚出去!”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舍得我就这样离开吗?”任司宸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头埋进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边,薄唇一掀,逸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我们要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今晚,让我留下来好吗?” 江心朵嘴角扯了扯笑意,直截了当给他回了两个字,“不好” “周易已经把车开走了,我怎么回去?”任司宸早就算计好了,所以才拉着果果玩游戏,能拖多久就多久。 “走过去!” 任司宸紧紧地搂着她,脚步慢慢地朝着卧室的方向移动,“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大晚上的在外面,多不安全啊。” “你能少自恋一点嘛!”江心朵奈何力气太小了,只能被他带着步步后退。 任司宸将她抵在了墙壁上,收敛起调侃的态度,低头凝望着她,“心朵,这次过去,我会将沈漫妮的事情处理了,等到我回来,我们就举办婚礼。” “这就算是求婚吗?也太草率了吧,一点诚意都没有。”江心朵撅起了嘴。 任司宸炽热的视线落在她莹润柔软的嘴唇上,犹如嫩红的瓣,淡淡的芳香正散逸着迷人的诱惑。他的目光如月光般深邃,仿佛被她深深地蛊惑了,缓慢地低下头,一点一点靠近她,鼻息相抵,灼热的温度迅速流转。 “我可绝不会轻易答应……”江心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蛮横的吻堵住了。 放佛是许久未品尝的甘蜜,他慢条斯理地细细品尝,舔舐、厮磨、啃噬……气息越来越缠绵,温度越来越灼热。 江心朵想要推开他,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服,但是渐渐被他炽热的温度融化了,渐渐地沉溺在他柔情之中,双眸缓缓阖上,手缓缓松开,抵在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任司宸温热的手掌滑过她的后背,缓缓下移,探入她的衣服,摩挲着一寸寸细腻柔滑的肌理,游弋而上,触碰到了她的敏感。 江心朵猛然瞠大双眸,“别……”檀口中只逸出一个字,立即被他堵住了。 “不要分心!”伴随着他手掌的上移,衣服渐渐撩起,羊脂白的肌色在莹莹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蜜色般诱人的光泽。 任司宸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熊熊燃烧起来,此刻化为了喷薄而出的力量。 炙热的气息在阒清的空气中蔓延,江心朵感觉缺氧一般,呼吸越来越急速,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似乎只要他的扌无摸才可以抚平她心灵的悸动和难耐。 任司宸迫不及待地扯开领带,解开衬衫纽扣,结实的肌理线条明显,泛着健康的小麦色,与她白嫩的肌肤紧紧相贴,似乎要将她化为一体。 一触即发之时,门口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砰!砰!砰!”巨响在幽静的也显得如此突兀,一下子将江心朵唤回了神。 “快去开门!” 任司宸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上下其手,吻纷纷乱乱地落在她的脖颈上,不耐烦地嘀咕一句,“不用管!”话音一落,舌尖轻舔了一下她的瓷颈,好似美味佳肴一般,暗如子夜的深眸逸出一丝黠光,“你又分心了!”好似惩罚一般,利齿在她脖颈一咬,落下两排泛红的牙印。 江心朵眉头一蹙,推了推他,“你别胡闹了,是雅歌!” 他顿时全身一震,火焰浇灭了一半,“你怎么知道?” “我跟她住了那么久,连她敲门的节奏都不知道吗?” “她可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任司宸愤懑不悦地抱怨道。脸色渐渐暗沉下来,眷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将她的衣服拉下,“你让她快点走!” “让你快点走才是!”江心朵指了指自己被吻得红肿出血的嘴巴,“看得出来吗?” 任司宸点点头,“太明显了,加上你凌乱的头发,还有脖子上的牙印,显然刚刚跟我覆雨翻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吃了江心朵一脚。 “闭嘴!” “可是你问我的。” 江心朵彻底无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想走,才跨出了一步,就被任司宸拽住了。 他浓眉紧隆,冷峻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按捺强忍之色,握住江心朵冰凉的纤手伸向他已经高高支起的帐篷,一脸无奈地问,“这个这么办?” 江心朵仿佛被电触了一下,立即抽回了手,脸上的酡红晕染地更加红艳了,恼羞成怒地咬了咬咬,“你自己解决!” “没有你,我解决不了!你快点去把林雅歌打发了,我在这里等你!” 江心朵快速离开,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她小跑过去。 门一开—— 林雅歌马上抱怨道:“心朵,你睡成猪了吗?怎么现在才开门?” “雅歌,你不是有钥匙吗?” “我走得太急,忘记拿了。”林雅歌走了进来,娇美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忧伤,一把抱住了江心朵,“心朵,秦子濯回来了,可是他已经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他出国流血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跟我承诺,学成归来肯定会来娶我。可是,现在他身边的新娘成了别人。” “雅歌,不要伤心。至少你现在认清了他的真面目,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不要也罢!” “可……可是……”林雅歌欲言又止,显然她遇到了难以启齿的事。 “什么可是?” “一言难尽啊!”林雅歌是孤儿,没有任何的亲人,在她心中江心朵就是她的亲人,所以一有苦恼就会向她倾诉,从来没有任何的保留,“心朵,酒后乱忄生了!” “什么?!!”江心朵受到的刺激着实不小,“跟谁?哪个臭男人!” 林雅歌哭丧着脸,哀叹一句,“还是跟了一个同忄生恋!” 你陪陪我 “什么?!!”江心朵一个重磅消息还没来得及消化,紧接着又来一个,她被惊得目瞪口呆,全身石化,怔愣了几秒钟,幽幽地冒出一句话,“我看你长得并不像男人啊。” “就是啊!”林雅歌苦闷不已,“我虽然不像你长得如此倾国倾城,但是总有点清秀可爱动人吧!怎么会把我当成男人了呢?” “可能他眼睛瞎了吧!”江心朵双眸死死地盯着她,抿了抿嘴,犹豫半刻,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他是对待男人的方式一样对待你吗?”江心朵考虑到她的心境,尽量含蓄委婉地表达。 “什么对待男人?” “对待男人的方式不就是喜欢菊……”江心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林雅歌连连摇头,哭泣地说道:“我的初夜给了一个同忄生恋,你说我的人生催不催悲。”她抱着江心朵,“今晚,你陪陪我!” “好!”江心朵知道她连番遭受打击,心里肯定不好受,当然要陪陪她,好好地开导开导她。 “那我呢?谁来陪我?”任司宸裹着一条浴巾,直接走了出来,好像失宠的妃子,秀出了美色,楚楚可怜地巴望着江心朵的临幸。 “我可以让小可爱陪你!”江心朵冷血无情地说道。 “就借你的老婆一天,别那么小气!”林雅歌拽着江心朵回了她的房间。 任司宸的下巴紧绷,幽眸一转,逸出几丝无奈,默默地转过身,喃喃自语,“看来,还要再洗个冷水澡!”喷张的血脉急需冰水来冷却,脚步不禁加快。 ———*———*———*——— 洗好了澡,冷静下来的任司宸拨通了韩景铄的电话,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为什么林雅歌大半夜会突然回来?” “一听你的语气就知道谷欠求不满!” “还不是被你害得!我现在睡不着,陪我去喝一杯如何?” 韩景铄一听喝酒立即紧张起来,呼吸变得紊乱,“我要开始戒酒了。” “谁信!” “酒后容易……容易干坏事,还是不喝比较好!” 任司宸一抓到漏洞,随即追问,“老实交代了吧,你究竟酒后干了什么坏事?是不是跟林雅歌有关?” “我把她睡了。”韩景铄的语气故作轻松,“可是,她……她居然骂我是同忄生恋,难道我的技术有那么糟糕吗?”这严重影响到了他做男人的自信心。 任司宸揉了揉额头,“其实,我要想你坦白一件事。当初,你意外亲了林雅歌,她决定辞职不干,为了让她继续干下去,我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你就说我喜欢男人?”韩景铄已经猜测到了,满腔怒气喷了出来,“真不愧是我的好哥们,为了自己的幸福,对兄弟两肋插刀。” “你就这么在意林雅歌对你看法,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韩景铄直言不讳,反问一句,“你说呢?” “你不是说她经常跟小动物待在一起,身上有股怪味。你不是还觉得她行为怪异,头脑不正常。怎么会突然对她感兴趣了呢?难道你就喜欢这种怪类?” 韩景铄就反问他一句,“江心朵整天缠着你,让你说肉麻兮兮的台词,逼你跳大腿舞,你不还是喜欢上她了?” “看来,我们的品味都比较独特。”为了弥补过错,任司宸说道,“我现在就去向她解释清楚,你的忄生取向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等等!”一涉及她,韩景铄就开始紧张起来,“这样一来,估计她永远要躲着我,不会来见我了。”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继续装作喜欢男人,让她放松对你的戒备。你现在就过来向她真诚实意地道歉,告诉她那是是意外。” “这么晚了,明天吧!” 任司宸语气顿时加重,“必须现在!立刻!马上!” “为什么这么急?” “我明天早上就要飞意大利了,她现在霸占着我的老婆,你说我急不急?” 韩景铄送给他两个字,“活该!谁让你诋毁我的,报应啊!”他不同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幸灾乐祸。 “林雅歌现在就在隔壁,明天早上,我出发之前,要不要给她灌输一点你的风流韵事……” “我马上过来!”电话立即挂断了。 韩景铄真的是雷霆急速,过了十几分钟,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次,又是江心朵去开的门。 在之前的搬迁宴上,江心朵见过他,知道他是任司宸的狐朋狗友,随口问道:“你是来找司宸吗?” 韩景铄摇了摇头,“雅歌,在不在?” “你……”江心朵顿时双目瞠圆,“你,你不会就是那个同……” 剩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韩景铄已经咬着牙,含着泪,憋屈地点了点头,他的脖颈似乎僵硬了一般,动作非常僵化。 江心朵好像在动物园看稀有的奇怪动物一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发出感慨,“原来传说中的同忄生恋就长你这个样子啊!” 韩景铄一脸苦笑,“我想要见雅歌。” “这个……”江心朵露出为难之色,“我不知道她现在想不想见你,要不让她静一静?” 任司宸将一件羽绒服披在她的肩头,然后牵起江心朵的手,“他们两个的事,你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拽着她就往屋外走。 江心朵踉踉跄跄地跟在他的身后,“干嘛,你给我停下!” “给他们一点私人的空间!” 现在,终于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了。任司宸薄唇悄然上扬,噙着一丝黠笑。 一辆房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门口,周易站在车旁,在凛冽地寒风中双手紧抱着自己,依旧哆嗦不已,一见到任司宸立即将钥匙扔给他,“大半夜的打扰我睡觉,我要加薪!” 此刻,任司宸心情大好,满口答应了,“没问题!你开韩景烁的车回去吧。” “那他怎么回去?” “我估计他今晚用不着了,我家的沙发不错,睡得挺舒服的。” 江心朵白了他一眼,嗫嚅一句,“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 房车虽小,五脏俱全。床、沙发、电视、厨具、洗手间……一应俱全。柔亮的灯光散落在每一个角落,给这个小小的家镀上了一层温馨的氛围。 江心朵观察完毕,走向正在架势的任司宸,“这是去哪里?” “看日出!” “现在?”江心朵感觉跟不上他的逻辑,她瞄了一眼手表,“现在离日出还有五六个小时,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 “那我们就慢慢等!”任司宸娴熟地驾驶着房车,急速飞驰。 夜色渐深,道路上车辆稀少,房车沿着弯曲的盘山公路,蜿蜒而上,一直开到了南山的山顶。 车停了下来,江心朵情不自禁地逸出惊叹声,“哇,好漂亮啊!” 站在居高临下的山顶,俯瞰整个城市的万千灯火,一片璀璨,犹如永恒的焰火,一直以最绚烂的姿态绽放着。整片天空,无遮无掩,暗得如此纯粹,满天的繁星与地上的光芒相映成辉,好似一片银河,广袤壮丽。 任司宸将她揽入怀中,凝望着远处的灯辉,“你喜欢,我把这片地方买下来,将来我们就在这安家好不好?这样一来,每天都可以看到这片灯海。家的周围种满了星辰,夏天,就可以闻着香,欣赏着星光。” “将来?”江心朵深吸一口气,“真的好远,我不敢想象!” 以前的江心朵,意气奋发,无所畏惧。所以她不顾一切任司宸家人的极力反对,和半百刁难,还是执意跟他在一起。可是,好景不长,一个深深的误会,将他们硬生生地拆开了五年。这五年,一个抱着恨意,一个怀着思念。经历了一次的痛彻心扉,现在的她变得战战兢兢了,没有任何的自信,更不敢奢求任何幸福。 “心朵,相信我,我会让你不敢想象的一切都成真。”任司宸牵起她的手,修长的手中嵌入她的指间,十指紧紧相扣。另一只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捧起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夜色醉人,人自醉。 醉人的夜景似乎迷醉了她的心智,这一次,江心朵没有躲闪,深深地沉溺在他的热情之中,无法自拔。 任司宸的呼吸渐渐加重,之前被压抑的火焰倏地再次燃烧起来,比之前还要浓烈,还要炽热。 江心朵主动地轻启檀口,似乎在盛情邀请他的品尝,追随着他的舌尖,一切追逐嬉戏。 “心朵,你的吻技越来越好了!”任司宸颇似骄傲地褒扬了她一句,恋恋不舍地舔了一下甜香的嘴角,手绕到她的身后,将座椅放平,然后俯身压住了她。 “这……这里不好吧?”江心朵微颤的声音略显娇羞。 “可以看风景!”任司宸到是无所谓,他凑近她的耳畔,将她的耳垂含入嘴中,低沉的声音喃喃道,“放心好了,这里是私人领地,没有人会过来。” 萌娃上电视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染上了夜色的迷离,宛若魔音迷惑了她,此时此刻,正一点一点侵蚀着她残存的理智,渐渐沉沦在他的温存中。 江心朵感觉耳朵发烫如烧,仿佛就要融化在他的炽热之中。似乎他的啃噬弄痒了她,忍不住逸出一声嘤咛。轻柔的低吟声犹如一缕清风轻轻地掠过他的心湖,瞬间燃起窜起了熊熊大火,燎原之势,迅速蔓延。 他品尝完耳朵,慢慢地转移,掠过脸颊,最后落在了她的嘴唇上。一触及她柔如丝绸,滑如流水的唇瓣,让他感到丝丝满足溢出心口,发出一声轻叹。他探舌描绘她美丽唇线,以齿轻咬她莹润红唇,以唇厮磨她的香甜,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让他爱不释口,永远都品尝不够。 江心朵缓缓地抬起自己的藕臂,圈住了他的脖颈,紧紧地依偎着他的结实宽厚的胸膛, 两唇缱绻的火热缠绵着不肯分离,似乎想要将彼此融化。 车内的空气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氧气越来越稀薄,交叠的声影如藤蔓一般紧紧相缠,难舍难分。粗重喑哑的喘息混合着娇柔的申吟,共谱一曲华丽的乐章。 弦月隐逸,群星璀璨。 淡淡的光晕迷离了夜色,迷醉了霓虹。 ———*———*———*———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际线渐渐清晰明亮,月星隐逸,只有一颗启明星孤零零地悬挂高空。 幽暗被驱散,任司宸拥搂着躺在他怀中的江心朵,伸手捋过她颊畔的发丝,动作极其轻柔细腻,充满了宠溺,就像在呵护世上最珍贵的宝物那般小心翼翼。 “心朵,醒一醒。”他粗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低唤一声。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畔,疲惫不堪的江心朵挥了挥手,呓语一句,“别吵!” 任司宸轻笑一声,裹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从房车中走了下来,直接坐在地上,把她身上的被子掖掖好,“心朵,你再不睁开眼睛就看不到日出了。” “那就不看了!”她不耐烦地说道,现在,她一门心思只想着睡觉。 “你……”任司宸轻叹一声,捏住了她的鼻子,“小猪,睁开眼!” 江心朵被抑制了呼吸,猛然惊醒,蓦地睁开了眼睛,一缕柔和的光束射入她的眼睛,她眺望着天际,苍茫的光芒将整片天空天亮,湛蓝的天空,仿佛经过了洗涤一般,蓝得如此干净纯粹。一束束光芒从地平线射出,似细腻的光沙散落在江心朵的脸颊上,给她白皙的肌肤镀上了一层光晕。 火红的大圆盘缓慢地从地平线挪出来,光芒越来越浓烈。 “怎么样?漂亮吧!”任司宸低头看了她一眼。 江心朵看到整个太阳跳出了天际线,沉重的眼皮一下子垂了下去,含糊地“嗯!”了一声,她又睡了过去。 “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还继续睡吗?”任司宸心头泛着一丝小小的失落。 “走好,不送!”江心朵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任司宸气得差点吐血,不安分的手掌似乎在惩罚她一般,上下其手,摩挲着她敏感的肌肤,寡薄的嘴角悄然扬起一抹戏谑的冷笑,“你说,我现在掀开被子会怎样?” 江心朵赫然惊醒,弹开了眼睛,她这才意识到被子下面的她居然不着一缕,她紧张地死死拽紧被子,“你怎么能就这样把我弄出来了。” “我觉得你这样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江心朵愠怒地瞪着他,“你……” “当然,只有在我面前,才允许你这样!” 江心朵羞赧地将脸埋进了被子中,不想面对他。 任司宸突地将她的被子拽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攫住了她的唇瓣,似乎在讨饶,非常温柔细致地亲吻着他,深怕将她红肿的唇瓣弄疼了。 江心朵感觉丝丝凉意从脚趾直往上窜,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了,她的脚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她推了推任司宸,“冷!” “还冷?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热吻!” 江心朵头一偏,及时闪躲,“我脚冷!” 任司宸这才发现她的脚露在外面,“谁让你乱动的!”他捧起她的脚,贴入胸口,紧紧的,一丝丝暖意渐渐将她冰凉的冷意驱散了。 江心朵脸颊飞扑上嫣红的云霞,怕把他冻着了,抽回了自己的脚,“不冷了。” “是不是要感谢我一下呢?” “怎么谢?” 任司宸目光深敛起来,深黑色的瞳仁泛着迷离的色泽,剑眉一挑,“我饿了。” “我给你做早餐!” “不是肚子饿了,而是这个!”任司宸狡猾地贴近她。 炽热的火源瞬间让江心朵全身一顿,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你是不是吃药了?”昨晚那么多次,让她精疲力竭,怎么现在又…… 任司宸脸色一沉,“看来,我们实践得太少了,你居然还在怀疑我的能力!”这关乎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一把将江心朵拥入怀中,低头攫住了她的唇瓣。 “咳!咳!”正在这时,冷不丁地冒出了两声咳嗽声。 任司宸冷黑着一张脸,转过头,嘴里挤出两个幽冷的字,“周!易!”他立即拉起被子,将江心朵裹得严严实实。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周易一脸的无奈,“可是,沈漫妮已经上了飞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你了。” 江心朵推了他一下,督促道,“你快走吧!” “听你这话,似乎巴不得我快点离开。” “对啊!这下子我可以耳根清净了。” 任司宸揶揄地说道:“我看你是想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周易在这,他居然可以如此口无遮拦,江心朵愤愤地磨了磨牙,“你……” “我不在的时候,不准跟其他男人有过多的接触。尤其是莫少谦,还有其他长得帅的男明显!” “这你也要管?” “当然!”任司宸果决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还有,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让自己生病。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要跟我打电话,向我汇报一天的行程,见过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知道……” 江心朵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清醒的意识终究敌不过睡意,意识渐渐模糊,听不清他嘀嘀咕咕在唠叨着什么,不耐烦地呢喃一句,“好好好,我都答应你,别那么多废话了。” 任司宸深眸凝望着她,纵有万般不舍,也要放开手。 江心朵已经沉入甜甜的梦乡,睡颜恬静,嘴角泛着淡淡的笑容,肯定在做一个美梦。 任司宸将她抱入车中,在她饱满的额头快速落下一吻,如羽毛般轻柔。然后他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跟着周易匆匆离开。 ———*———*———*——— 江心朵睡饱了再次醒来,木然呆滞的目光环顾四周,呆愣了两秒钟,才想起来,昨晚任司宸带她来这里看满天星辰,远处霓虹,还有清早她在睡意朦胧中看了日出,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看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司宸,司宸!” 江心朵叫唤了两声,可是回应她的是呼呼的风声,她垂下头,喃喃低语,“看来,他真的离开了。居然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山顶上!” 嘴上带上愤怒,可是心中还有泛起丝丝的不舍。她深吸一口气,身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似清茶淡香般,令人心旷神怡,可是他的气味渐渐消散,残留不住。 江心朵感觉自己的心落空了,好像丢失了什么,变得有点患得患失,“你都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给个期间,让她的等待不再如此煎熬。 江心朵拖着全身酸软无力的身体,穿上衣服,驾驶着房车下山。 她一回屋,林雅歌立即揪住了她,“心朵,你快来看,你快过来看电视广告!” “怎么了?我拍的like skin的广告已经播放了吗?”江心朵纳闷不已,“不对啊,下个月才是那支广告的首播。” 林雅歌指着电视,“你快看,和果果出现在了电视中。” “什么?”江心朵目瞪口呆。 电视中穿着可爱的粉色蓬蓬裙,就好像一个可爱的小公主,一看到满地的果,乌黑发亮的眼睛闪熠着绚烂的光芒,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立即拿起一颗放进嘴里,一脸的陶醉,将果的美味表现地淋漓尽致。果果则穿着小西服,绅士稳重,不停地给捡果,他身为哥哥,时时刻刻谨记照顾妹妹的重任。最后在屏幕上打出了candies果的标志,下方还标志着“未完待续”。 看来这是一个以《果屋》这个童话故事为蓝本的广告,这是第一部分,发现果,接下来是发现巫婆的阴谋,最后战胜巫婆,找到回家的路。 “!果果!”江心朵大喊一声,她指了指定格的电视机画面,“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咦!果果,你在电视里耶!”好奇不已,当看到自己的时候,兴奋地大喊起来,“哇!我居然也在电视里!” 我是小明星 “我有眼睛,能自己看!”果果依旧不苟言笑,小小年纪就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你们什么时候拍的这支广告?”江心朵身为他们的监护人居然全然不知。 “就是上次我们去公司找老爸,一个阿姨来接我们,以为她是老爸派来的,我们就跟着她去吃果,没有到就这么上电视了。”果果条理清晰地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晶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我现在可是明星了!”她撩了撩乌黑发亮的头发,甩了一下,“我要练习一下签名!”一说完,倏地溜回了房间。 江心朵自从踏入了娱乐圈,知道这个圈子纷乱复杂,她当然不希望将果果和牵扯进来。她从来不敢带他们去公共场合,尽一切努力来保护他们,可是,百密一疏,没想到他们居然误打误撞拍了一个广告。 她的柳眉蹙拧起来,“这个公司在没有得到监护人同意,怎么可以私自将这支广告播放出来?” “告这家公司,我可以让韩景烁帮你打这个官司,他最近太闲了,一天到晚盯着我,深怕我会想不开。”林雅歌感觉自己的人生自由都被他限制了,巴不得他忙一点,不要来骚扰她。 “一上法庭,和果果曝光率就会增加。” “可是,如果不告他们,这支广告天天都在播放,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和果果,这样一来,他们很快就会家喻户晓,他们还能拥有平常小孩的一样的童年吗?” “先看看能不能跟他们和解,马上撤掉这个广告。”对于这件事,江心朵非常小心翼翼,深怕会伤害到她的宝贝。 夜深人静,寒意蔓延。 江心朵将两个小家伙哄睡觉了,回到了空荡荡的房间,一片沉寂中,空气似乎静止了,毫无生机。湛清如洗的眼眸四处扫视一眼,似乎在寻觅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平时他烦的纠缠,可是,现在他不在身边,心头却又有一种落空的感觉。 她眺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视线渐渐放空,寂寞如藤蔓一般死死地纠缠着她,许久以来,她害怕深夜,害怕一个人。 她正准备睡觉,收回的视线正好落在一个抱枕上,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字迹笔走游龙,力透纸背,上面写着: “我不在的时候,你只能抱着这个睡,上面喷了我常用的古龙香水,晚上做梦也只能想着我!” 江心朵姣美的容颜上绽放一抹莞尔的笑容,嗫嚅一句,“真是霸道!连我做梦都要管!” 她将抱枕揽入怀中,幽幽的香味沁入她的鼻息,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可是感觉不到他的温度。此时,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渐渐将她淹没,她终于忍耐不住,拨打他的电话。 片刻之后,电话才接通,江心朵嘴角悄然上扬,地唤一声,“司宸。” 可是,传来的却是一个女声,“我是沈漫妮!” 江心朵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心头猛然一鸷,紧张起来,“司宸呢?” “他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手机那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那些水似乎淋头浇在了江心朵的头上,顿时濡湿了她的眼眶,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事,我过会儿再打吧!”她慌乱地将手机挂上了。 沈漫妮脸上勾起一抹冷讽的暗笑,“哼!我让你等一会儿怎么打!”她删除了通话记录的同时,将手机关机,丢在了沙发垫下面。 这时,任司宸走了进来,“matthew医生跟我说手术就安排在明天!” “我好怕,你明天能不能一直陪着我?” 任司宸犹豫了一下,深敛的眉头看出他的不情愿,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望了一眼窗外西沉的夕阳,现在江心朵那里差不多已经午夜了,她怎么还没有给她打电话,难道忘记了他的交代吗?看来要好好的盘问盘问! 他的手伸入口袋,可是空空如也,“我的手机呢?” “不知道啊!”沈漫妮装得浑然不知。 “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任司宸用她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可听到的却是关机的待机语音。他马上想到江心朵打不通他的电话,肯定会非常着急,所以开始到处翻箱倒柜地寻找。 他将沙发垫子一掀,发现自己的手机正躺在里面,他纳闷不已,“我的手机怎么会在这里?”更令他感觉奇怪的是,手机明明还有电,怎么会关机,鹰凖的视线射向沈漫妮,“你动了我的手机?” 她连连摇头,“我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过去动你的手机?” 任司宸不想深究这件小事,仔细翻阅手机,他本以为里面有江心朵的未接电话,可是什么都没有。满是失落的幽黑深眸中掺杂着一丝愠怒,不管她现在有没有睡着了,拨打她的电话。 江心朵将他的抱枕扔在了地板上,怒目瞪着它,抱怨道:“唉,你现在有了温柔乡了,当然不用接我的电话了。” 就在她生着闷气的时候,手机屏幕一闪,清越的铃声在宁静的夜里缓缓地流泻。江心朵瞥了一眼,看到那串熟悉的账号,嘴巴一撅,闷哼一声,“哼!现在才想到我!”她就是故意不接。 手机已经铃响了五六遍,似乎她不接,就誓不罢休。 江心朵无可奈何,接通了他的电话,没好气地说道:“你打扰我睡觉了!” “我知道!”任司宸的语气颇为理直气壮,直接质问她,“是不是我一走,你立即就把我给忘了?” “当然!”江心朵心里堵着气,“我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可真没有良心,一天前还在我的怀里……” “可是,你现在身旁已经有了别人!” “你不是已经理解我做这件事,怎么又纠结起来了,真是小鸡肚肠!” 江心朵没有想到,才分开,就吵了起来,她讥诮地冷笑一声,“那我宽宏大量,你跟她不管是亲亲我我,还是巫山云雨,我都不会过问。”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任司宸冷厉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恚怒,“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想要跟你吵架!早知道跟你一样,不打电话,莫不甘心了!” “我怎么没有给你打电话?”江心朵觉得莫名其妙。 随即手机那头一声紧张的呼喊声,“啊,司宸,你快来,快来!” 司宸随手将电话挂断了,疾步走向沈漫妮,“怎么了?” 她缓缓摊开手掌,掌心一片殷红,“我,我咳血了!” “我马上去叫matthew医生!” 沈漫妮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漾开一抹冷邪的笑容,她将掌心的嫣红擦去,扔进了垃圾桶,“幸好这里有一瓶红药水。” 江心朵全身僵滞,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表情木然。 她心里能猜到这是沈漫妮耍的样,可是她就是生气。此刻,她的心里五味陈杂,有委屈、有嫉妒、有伤心、有不安……复杂的味道渐渐混合,最后融成了苦涩的滋味,在她的心头不停地翻涌。 沉寂的深夜,青霭袅绕,犹如一层迷障深深地缠在她的心底,渐渐蔓延…… 这个夜,注定无眠。 ———*———*———*——— 清晨。 “快点!要赶不上校车了!”果果不耐烦地督促她,“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挑件衣服大半年,走个路慢腾腾。” 蠕了蠕小嘴巴,苍白的小脸蛋很是无辜,“果果,你有没有发现了,好多人都在看我们耶!” “你现在是小明星了嘛!” “对哦!”眼睛一亮,头高高地扬了起来,对着周围给她拍照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微笑,“你们要把我拍好看一点哦!” 果果彻底无语,拽起她的手疾步快走。 他们走到路口,校车已经停在了那里。果果先上了车,然后转过身,手伸向,“小心一点!” 习惯性地将手递给果果,在果果的保护下,跨上了车。 果果走进校车,檀黑的眼睛快速扫了一眼,在一群女生中挑选了一个位置,指了指,“你坐那里!” 早已习惯果果事无巨细的安排,乖乖听话,坐了下来。 同学立即将她围了起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怎么上的电视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吃吃,然后稀里糊涂地出现在电视机里面了。”也觉得奇怪。 “,上电视好玩吗?” 果果走了过来,在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她现在谢绝一切采访!” 吐了吐舌,“果果,没想到你挺会耍大牌的嘛!”她对同学笑了笑,“你们要不要我的签名?” “要!”小朋友争先恐后地想要的签名。 拿出一支油性的记号笔,“签在哪里?” 有的小朋友指着自己的外套,有的小朋友指着自己的小书包,甚至还有的小朋友指着自己的脸颊……一一答应。 可是刚学写字没多久,连笔都握得非常别扭,再加上“”这两个字笔画太多,校车一直颠簸不停,所以签的名,除了她自己,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识不出来,简直就是鬼画符。 蛮横无理 下笔果断,丝毫没有多加考虑,随意涂鸦,有的线条像弯弯曲曲的蚯蚓,有的笔画像一粒一粒的老鼠屎,有的墨迹像一团一团的苍蝇……各式各样,不带重复。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校车驶入了幼儿园。 老师已经在门口等待,车门一开,小朋友好像一只只欢快的喜鹊从车里挨个下来。 “咦?今天的孩子怎么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老师直到看到果果手中的油性记号笔才赫然发觉,每个小朋友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乱七八糟的笔痕。 当然,除了和果果。 “这些是谁画的?”老师指了指小朋友身上的“鬼画符”。 “!”他们异口同声。 老师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怎么又是你?为什么每次闯祸都有你的份呢?”她蹲下身,直视着,“你如果要画画,就画在纸上,怎么能画在小朋友的身上呢?你知不知道这种油性记号笔是不容易洗掉的。” 嘟了嘟嘴,水汪汪的大眼眸泛着无辜的光晕,“是他们让我签的呀。” “对啊!”小朋友齐刷刷地点头,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他们崇拜的偶像。 老师彻底无语,“看看你们一个个脏得就像小猴子,都过来,我帮你们洗一洗!” “不要!”小朋友护着的“鬼画符”,宛若至宝,立即战战兢兢地后退几步,离得老师远远的,“这是的签名,不能洗。” 老师拗不过他们,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 “咔嚓,咔嚓!”清脆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江心朵身着一身纯白色纱裙,简约清新。白皙的脸颊上未施一点粉黛,更加衬托出她白净细腻的肌肤,宛若羊脂玉般细腻柔滑。 这拍摄的是like skin的平面广告,在高像素的镜头前,她面部的肌肤依旧完美无瑕,没有任何的遐思。 她一个旋身,裙摆翩飞,一个回眸,嘴角噙着嫣然淡笑。 “咔嚓!”摄影师立即拍下这个美丽惊艳的瞬间。 “好,下巴再抬起一点,手放低一些,不错!”摄影师嘴里叨叨念念,抓拍住每个美丽的细节,将瞬间停驻成永恒。 摄影师翻看一下拍摄的照片,点点头,“好,今天就拍到这里!” 在室温只有十度左右的摄影棚,江心朵穿着如此单薄的裙衫工作了三小时,已经全身冻僵。周易跟着任司宸去了意大利,她现在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完成了拍摄,自己拿起羽绒服穿上。 突然,口袋中的手机震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幼儿园的老师已经给她拨打了五六通的电话。 “喂?” 手机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你是的家长吗?” “对!怎么了?” “你快来幼儿园,在其他小朋友的脸上、衣服上、书包上乱涂乱画,所以现在那些小朋友的家长想要见你。” 江心朵清眉一皱,“好!我马上过来!” 每次和果果在幼儿园闯祸,都是林雅歌去解决的,可是这次她的电话关机了,老师怎么也打不通,只能拨打了联系名册上的第二个号码。 江心朵连衣服和鞋子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拎起包,出去了。 ———*———*———*——— 一幢粉红色的建筑,墙壁上画着可爱的小动物,就好像童话中的城堡,充满了童真童趣。 江心朵疾步走近的教室,里面传来犀利的责备声。 “你看看,把我宝宝的衣服画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这个是名牌,你赔得起嘛!” 果果将护在身后,幽深冷厉的眼眸射向她们,“是你儿子求我妹妹画的,我妹妹还不乐意呢!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儿子!” “你别闹了,我好不容易求给我签的名!” 那名家长顿时哑口无言,脸色泛青,拎着自己的儿子就往外走,“小小年纪,见了小美女就忘了妈了!” 又一个脾气暴躁的爸爸指着,破口就大骂,“下次我带支笔来,在你脸上乱涂乱画!” “我妹妹今年才只有五岁,你跟她一般见识,是不是跟她一样大?”果果面对魁梧彪悍的大汉依旧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小小年纪讲起话来,怎么这么没有家教!” “谁说我的孩子没有家教了!”江心朵愤愤然冲了进去,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她戴上了口罩。 一看到江心朵,水灵的大眼睛顿时濡湿了,瘪了瘪嘴,一脸委屈地叫道,“妈咪。” “不怕,有妈咪在!”江心朵将和果果护在身后,锋利如刀的视线迅速扫了一眼,“一群大人,没有弄清楚事情地来龙去脉,就围着一个小孩横加指责,这就是你们给自己的孩子做得好榜样?” “戴什么口罩,见不得人吗?” “咳咳!”江心朵佯装地轻咳两声,“我感冒了,连戴个口罩都不行吗?” “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我们孩子身上的笔迹,都是你的孩子画的,她自己都已经轻口承认了,难不成你还想耍赖!” 江心朵转过身,问道:“你为什么在他们的身上画东西?”她的语气不禁变柔了。 “是他们要求我签的”可能受了惊吓,脸色越来越苍白,黑亮的瞳仁似乎笼上了青霭,变得黯淡无力。 江心朵转过头,“你们听见了吗?” “那又怎样!我孩子让她去死,她会不会去死呢?”有些家长就是胡搅蛮缠,自以为是。 江心朵不想跟他们继续纠缠,“画脏的衣物我可以全部赔新的!”这不就是他们大吵大闹的目的,“不过,既然有了新的,旧的就要全部交给我。” “你要它干嘛?”家长颇为不解。 “我觉得果果画得挺好看的,我想要收藏,难道不行吗?” 小朋友一个个用双手护着的“鬼画符”,耍着脾气,“我要的签名!我不给,谁都不给!” 家长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胳膊肘会往外拐,气得火冒三丈。 “我家的淘淘以前很乖的,自从跟她一班,就变得越来越不乖了,肯定是被这个小毛丫头带坏了!” “我家的也是!现在大人说什么都不听了。” “肯定都是跟着她学坏的!” …… 家长给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居然还一呼百应,纷纷加入讨伐的行列。 “自己教不好小孩,还怪别人,你们的孩子有你们这种爹妈可真够可悲的!”江心朵冷讽地说道。 突然拽了拽江心朵的衣角,虚弱地低喃一句,“妈咪,我难受。” 江心朵随即蹲下身,脸上的血气褪尽,苍白如纸,呼吸越来越虚浮无力,眼神涣散无力,似乎随时随地就要晕倒。 她骇然一惊,心脏骤然狂跳,剧烈抽痛,她急忙将抱了起来,转向门口,正要迈开步子,立即被蛮横无理的家长堵住了去路。 “事情还没有解决,你休想走!” “我的女儿生病了,我马上要送她去医院!” “生病?这么突然!我看八成是她装的,这种小孩子最会骗人了!” “你们满心肮脏污秽,所以看到什么都是黑暗的!”江心朵心急如焚,怒吼一声,“都给我让开!” “你想就这样不了了之,没门!”那些家长依旧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大口喘着气,眼睛渐渐阖上,呼吸越来越薄弱,嘴里不停地念着,“妈咪,难受……” 听到她痛苦的申吟声,江心朵心如刀绞般疼痛起来,“你们不就是要钱,我给你们!”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钞票,随后一扔,“这样,我可以走了吗?” “你女儿还要道歉!”家长还得寸进尺。 “没有做错,想要道歉,没门!”江心朵甩下这句话,硬是挤向门口。 几名家长伸手拦住她,一不小心抓掉了她脸上的口罩—— 立马有人认了出来,“江心朵!”瞬间,所有人呆住了。 那位彪悍的大汉两眼看得发直,不禁感慨一句,“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这是,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果果大喊一声,“警察叔叔,就是这些人欺负我妹妹!”他趁乱,摸到了江心朵口袋中的手机,偷偷地报了警。 刚刚嚣张的家长一下子瘪了气,一动也不敢动。 江心朵没有顾及自己的口罩掉了,立即抱着冲了出去。 警察以为发生了聚众斗殴事件,还是欺负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顿时正义感爆棚,挥了挥手,“孩子留下,通知家人来接走!这里的大人都跟我回警局录口供!” 那群家长一边走,一边谈论,“江心朵原来已经有小孩了,那孩子的爸是谁?” “女明星私生活那么紊乱,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爸是谁吧?” “怪不得那两个小孩子长得那么可爱,原来是基因好。” 警察冷肃地怒斥一句,“都给我闭嘴!” “警察,口供要录多久?”有些家长看天色渐渐暗下来,有些担忧起来。 “你们这么多人,一个一个录过去,我看没有个一整晚,完成不了。” 幸灾乐祸 月色清浅迷蒙,夜空繁星点点。 窗外,万家灯火璀璨夺目。 窗内,一盏孤零零的壁灯散逸着细腻的光沙。 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蜷长的睫毛又黑又浓,在眼睑上投下一道暗影。她的眉头依旧紧拧着,似乎非常痛苦难受,苍白的小脸蛋失去了往日奕奕神色。 深红色的血红细胞静静得地输入的体内,她现在只能依靠这个来维系生命。 江心朵坐在床边,手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代替承受这种痛苦,而不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输血并不是长久之计,随着她年龄的增大,血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她的体质也会越来越弱。现在,唯一可以根治这个病的方法就是做骨髓移植,可惜的是,江心朵、任司宸的骨髓都不匹配。等待其他人的捐赠,那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微乎其微的希望,还有几年可以用来等待呢? 江心朵清眸笼上了一缕愁思,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妈咪,我今天没有保护好妹妹。”果果见到自责的低下了头。 “怎么会呢?”江心朵把他抱在怀里,“你把妹妹保护地非常好!困不困?” 果果的小眼睛已经泛起迷糊,可是他却倔强地摇摇头,“不困!我要等妹妹醒过来!” “她睡着了,明天才能醒过来,你陪她睡觉好不好?” 果果这才点了点头,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 江心朵将他抱了起来,睡在的旁边,“妈咪在这里,你们安心睡吧!” “妈咪晚安。”果果呢喃一句,眼睛好像涂了胶水,黏到了一起,睁也睁不开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的果果,侧着身,一只手搭在了的身上,似乎还在保护她。 江心朵将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掖好,清润的眸子软弱的水光渐渐散开,变得坚毅起来,“我妈咪在,我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她攫紧双拳,指甲掐着掌心的肉,丝丝地痛意蔓延,似乎想要用这个疼痛来体验所承受的痛楚,虽然不能代替她,至少可以感同身受。 ———*———*———*——— 清晨。 一缕轻柔的阳光穿透了窗玻璃,斜射进屋。 耀眼的光芒射向江心朵,刺入她紧闭的双眼,沉梦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强烈光线的刺激,皱了皱眉,徐徐睁开惺忪的眼睛。 刺目的阳光让她一时间睁不开眼,适应了片刻,视线才清晰起来。 江心朵看了一眼,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红晕,她舒了一口气。江心朵讨厌医院,总是给她一种压抑恐惧的感觉,如果的身体恢复了,那就可以带她出院了。 她去请主治医生来给做个检查,疾步走到门口,一打开门—— 一群记者拥堵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将江心朵严严实实地围堵了起来。 顿时,快门声此起彼伏,镁光灯亮成一片。 江心朵一脸的疲倦之态,黑眼圈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萎靡,发丝凌乱地披在肩头,身上依旧穿着昨晚拍摄广告的连衣服,外面加了一件外套。一直光鲜亮丽的出现在镜头,第一次如此狼狈。不过,依旧难以掩饰她的美。 她精致的五官仿佛是雕刻大师精雕细琢而成,浓妆艳抹之下,她美得就像妖精,摄人心魂。未施粉黛之下,她美得宛若天仙,不食人间烟火。此刻,满脸倦容的状态下,丝毫没有淹没她的美,好似一朵经历风雨洗礼的百合,清新淡雅,脆弱地令人心疼。 记者一接到消息,连夜赶了出来,已经在这里守了半天了,一见到江心朵当然分外激动,急切地追问她: “江心朵,你跟candies广告中的小朋友是什么关系?” “我们在警局外采访了那些家长,他们说你承认那两个小孩是你的孩子,你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欺骗大众?” “江心朵,你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都不愿公开,是不是说明这两个孩子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你不愿公开孩子的爸爸,是不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真正的爸爸是哪一个?” …… 记者的提问越来越尖酸刻薄,好像一盆一盆脏水,直往她的身上泼。 江心朵随即将病房的门拉上,水眸掀起的涟漪渐渐抚平了,平静如镜,没有一丝波澜,镜头紧挨着江心朵的脸,她手臂一台,用手挡住了镜头,“想要听我的回答,你们能不能闭上嘴!” 她话音一落,七嘴八舌地记者纷纷闭上了嘴,混乱嘈杂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和果果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隐私,法律赋予每个人都有隐私权,难道作为一个艺人,难道就没有丝毫的隐私可言吗?所以公不公开我的孩子是我的自由,何来欺瞒大众之说。孩子的爸爸是谁,我知道,我的孩子也知道,这样就够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一切都要告诉你们?所以,你们问我,我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江心朵强势的态度,冷肃的语气让记者始料未及。鲜少有艺人,遇到这种大事还能如此沉重冷静的应对记者。一般性,不是采取回避的态度,就是潸潸落泪博取同情,没有人敢如此强硬的对待记者。 一下子把记者激怒了,“你连婚都没有结,未婚生子,身为公众人物,你的行为不怕给社会带来错误的示范和引导吗?” “你都已经生了两个小孩,那个男人还没有娶你,是不是你已经被抛弃了?” …… 记者的提问越来越恶毒,他们举着长枪短炮,直逼她的脸,推推攘攘中,消瘦的江心朵湮没在人群之中,被挤得摔倒在地。 即便是这样,记者还是不愿放过她,继续将她狼狈的样子拍摄下来。 就在这时,一群医院的保安赶了过来,将记者赶了出去。 江心朵手肘处磕在坚硬的地板上,疼得她双手发麻,眼眶中盈满了水气。 “起来吧!”一只大掌落在了江心朵的面前。 她缓缓地抬起头,视线正好与莫少谦复杂的目光相撞,他笔挺地站在江心朵面前,俯视着她,嘴角一勾,冷笑一声,“你选择了他,为什么在你最狼狈无助的时候,他不在你的身边?” 江心朵淡淡地扫视了她一样,收回了视线,冷冷地回应了一句,“这跟你无关!”她无视眼前的这只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你是来看我狼狈的,现在你看到了,满意了吧,你可以离开了。” 莫少谦看了看自己举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我不是来幸灾乐祸的!”他的目光沉重起来,“如果,姓任的那个家伙可以给你幸福,我愿意默默地祝福你,可是,显然不是。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陪着另外一个女人。” “沈漫妮在做心脏移植手术,司宸在照顾她,我都知道!” “那你知道他跟那个女人在甜甜蜜蜜,亲亲我我吗?”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照片,递到了江心朵的面前,“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那你就自己看吧!” 江心朵一脸的疑惑地扫视了一眼,目光瞬间凝滞了…… 照片中,任司宸静静地拥搂着沈漫妮,沈漫妮衣着单薄,只穿了一件睡袍,衣领大敞,露出一片雪肌冰肤,手抵在他的胸口,四目相对,姿势嗳昧,令人浮想联翩。 江心朵水润清眸渐渐濡湿了,盈盈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心口仿佛被硬生生地捅了一刀,疼得她忘记了呼吸。依旧难以置信,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些照片是假的,可能是你合成的!” “假的?合成的?”莫少谦轻笑一声,泛出淡淡的苦涩,“难道,我真的在你的眼中行径如此卑劣不堪吗?” 江心朵咬了咬唇,结果他手中厚厚一叠的照片,一张一张翻阅过去,他们两个人每一个亲密的画面,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扎进她的心脏,瞬间鲜血如注,泅泅地涌流而出,化为酸涩的泪水,簌簌滚落下来。 莫少谦看到她的泪眼,心莫名地抽痛起来,眉头皱拧起来:“心朵,我这么做,并不是想要伤害你,我……我只是不忍心看你继续被他玩弄下去。” “呵呵!”江心朵挤出苍凉的笑声,“我是不是蠢得很可笑?”她说得太激动了,单薄瘦削的身体微微一颤。 莫少谦伸手扶住了她,可是马上就被江心朵推开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不要来烦我!”江心朵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安全出口,脚步虚浮无力。 莫少谦看着她的背影,眼睛蒙上了一层暗影,轻叹一声,“心朵,不要怪我!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 江心朵坐在楼梯上,全身瘫软无力,头倚靠着墙壁,目光呆滞。 深受重伤 和煦的阳光没有丝毫的暖意,只有化不开的冬季冷意,穿透玻璃斜斜地洒落进楼梯,苍茫的光束将江心朵湮没其中,身后拉了一条长长的暗影,孑然孤寂。 江心朵湛清的瞳仁中洇开一层一层的水痕,透着淡淡的哀伤,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她,难以消散。 “司宸,我还是不相信你会背叛我!”她嗫嚅了一句,拿出手机,快速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 手机响个不停,此时,一秒的等待对于江心朵而言来说倍感煎熬。每一个“嘟”声,如石子一般砸在她的心头,一点一点浇灭了她的希冀。 江心朵没有罢休,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终于电话接通了,她气呼呼地兴师问罪道:“司宸,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是老板,是我!”手机那头传来的却是周易的声音。 “他人呢?” “他……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周易的声音听上去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心朵心渐渐冷却了,语气生冷,“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接不了电话。” 江心朵逸出一声讥诮的冷笑,“原来照顾人需要照顾到床上,我实在是太孤弱寡闻了!”一说完,她愤然挂断电话。 “喂!喂!”周易对着手机大喊,可是传来了忙音。他还没来得及解释,电话就挂断了。周易担心她会胡思乱想,马上拨打她的号码,可是她已经将手机关掉了。 江心朵颓然无力地瘫坐在楼梯上,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一般,轻叹一声,“司宸,我应该相信你吗?可是,一件又一件的事摆在我的面前,又让我如何相信你呢?我受点委屈没有关系,可是,我绝不能让和果果跟着我饱受非议,受尽耻辱。” 之前,江心朵怀孕生产的时候,任司宸不在她的身边。现在,她承受万千唾弃的时候,他依旧不在她的身边。难道真的以为她有一颗钢水灌注而成的心脏,可以无坚不摧。所以,每次在她最孤弱无助,可以丢下她一个人面对。 其实,她只是一个女人,也想在脆弱的时候有个支撑,在疲倦的时候有个依靠,在哭泣的时候有个怀抱。 仅此而已,难道这要求过分吗? ———*———*———*——— 病房的空气冷滞,似乎气流凝固了一般,营造出压抑的气氛。 周易真的没有说谎,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任司宸。 他脸色煞白,双眸紧闭,即使在晕迷中,眉头依旧倔强地拧皱起来,丝毫不减平日的矜贵霸气。透明冰凉的液体静静地流淌进身体中。 坐在沙发上的南宫寒已经失去了耐心,不停地看着手机,“你不是说他就要醒过来了,怎么现在还没有醒?” “你急什么?”腾越唏嘘道,“是不是家里的门禁很严?” “以为我像你吗?”南宫寒可不想被他们笑话,说他是“妻管严”,“你难道不想知道他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之前,他白天被沈漫妮纠缠,晚上又要处理工作,严重缺少睡眠,现在捞到这个机会当然要好好睡啦!如果你等不及了,可以亲他一下,说不定就可以把吻醒了。” “你当他是睡美人啊!”南宫寒白了他一眼,“废话少说,你快想办法把他弄醒了!” “早知道,我就不给他下那么重的麻醉剂了。”腾越直接拔掉了原来加了大量镇痛剂的输液袋,换了一个新的,“不出十分钟,他就能醒了。” 任司宸忍痛的能力超乎常人,足足过了二十分钟,他的眼睛才微微颤了一下,无力地翕动,缓缓睁开双眼。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腾越一本正经地问道。 任司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泛白的唇瓣动了一下,轻轻地飘出三个字,“你傻啦?” “能骂人了,看来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 任司宸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他亲自将沈漫妮推入了手术室,因为答应了她要在外面等候,所以他坐在手术室外批阅文件。突然,“砰”地一声巨响,一颗子弹朝他飞射而来。任司宸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丝毫没有防备,就这样,子弹直接没入他的身体,顿时鲜血如注,剧烈的痛意如黑暗的潮水将他湮没,他仿佛沉入了大海,一点一点抑制她的呼吸和心跳,最后,被黑暗所吞噬,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他微动了一下身体,锥心刺骨的痛意瞬间袭来,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你就别逞强了,身上被射了一个小窟窿,伤及肝脏,想要快点好,还是少动为妙!”腾越拿起注射器,抽取一些镇痛剂注射入输液袋中。 南宫寒立即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司宸,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我刚刚调取了医院的监控画面,射伤你的是一名一米八左右的男子,他带着口罩和帽子,无法辨认他的长相。从他的开枪手法来看,非常娴熟和专业,出手速度极快,丝毫不带任何的犹豫。他的枪法很准,一枪可以毙命,绝不会开第二枪,开完枪立即逃跑,不耽搁任何的时间。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法,应该是专业的杀手。要不是,你手中拿着文件,挡住了你的胸口,他无法看清伤口位置,不然你难逃此劫。” 任司宸羸弱地摇了摇头,气若游丝地说道:“我猜不到是谁干的。” “他平时亏心事做得太多了,得罪了那么多人,当然不知道谁对他恨之入骨,要他的命了。”腾越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收购并购太容易得罪人了,你还是金盆洗手吧!” “司宸,你先好好养伤,我已经派人在找那名杀手了,只要他还在意大利境内,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挖出来!”南宫寒利用bonanna家族在意大利的势力,找个人当然易如反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我受伤的消息,要……要保密。” “放心吧,绝对保密!不会让你公司的股价有任何的动荡。”以腾越对他的了解,对事业那么看重,肯定担心自己受伤的消息一公开,就会影响到他公司的股价。 任司宸眉头皱拧起来,“心……心朵,千万别告诉她,她会担心的。”任司宸说得都非常吃力,每说一个字都扯痛着她的五脏六腑,似烈火般烧灼。 看来,比起股价,他更在意江心朵。 周易指了指他的手机,“老板,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她给你打过电话。” “她有没有说什么?” 周易摇摇头,“因为你没有接她电话,似乎有些误会你了。” 任司宸暗沉的黑眸闪过一丝忧虑,急切地说道:“帮我回个电话!” “她的手机关机了。” 南宫寒幽然开口,“司宸,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要时时刻刻警惕小心,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不过,难以保证幕后凶手不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跟江心朵保持距离,这是你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唯一方式。如果被幕后凶手知道她是你的软肋,你就是将她推入危险的境地。”作为一个过来人,南宫寒给他一些建议。 “跟她保持距离?”任司宸无力地呢语,深邃的潭眸渐渐敛紧,目光越来越黯淡,失去了熠熠光泽,最后无力地阖上了眼。 “这只是暂时的!”南宫寒当初也经历过,当然能体会到他此刻的沉重绞痛,明明近在眼前,却要装作视而不见;明明惦记着她,却要装作冷漠;明明深爱着她,却要装作无情。 “只要她能安全。” 周易满脸愁思,“老板……”才说了两字,他就泄气了,以任司宸现在的身体情况,他不知道该不该将江心朵的新闻告诉他。 “什么事?”任司宸毕竟刚刚做完一个大手术,说了那么多话早已疲倦不堪,声如蚊蚋,越来越轻。 周易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他一咬牙,不在吞吞吐吐,直接说道:“老板,我想跟你说……” 任司宸丝毫没有反应,已经沉沉地入睡了。 “唉!算了,等你醒了再告诉你吧!” ———*———*———*——— 第二天。 报刊媒体刊登了江心朵承认自己未婚生子的新闻,巨大的篇幅占据了头版头条。 有些记者客观的描述了这件事,没有加入个人的主观观点。然而,更多的记者为了新闻有爆点,能增加销量。所以报道中加入了他们恶意编篡的成分, 有人写,江心朵是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偷偷生下了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所以才没有开工她的孩子。有人写,江心朵脚踩多只船,跟多个男人同时发生关系,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亲生父亲是谁,所以才不愿公开孩子的父亲。还有人写,她为了钱替别人生小孩,结果孩子生了下来,那人不买账了,她只能自己养。 幕后黑手 “这些记者写得都是些什么!”林雅歌看不下去了,气得直咬痒痒。 茶几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报刊杂志,江心朵窝在沙发里,啃着苹果,面无表情地翻看着这些报道,“哇塞,你快看,这篇文章写我在大学期间就当小姐。有这瞎掰的能力,还当什么记者,直接去当编辑好了。” 林雅歌撇撇嘴,将杂志从她的手中抽掉,“你别看这些了,多气人!” “好像生气的只有你一个人吧!”江心朵不愠不怒,似乎这对她来说丝毫没有任何的影响,放佛这件事与她全然无关。 “心朵,你是不是傻了?那些记者如此侮辱你,你怎么还可以如此冷静呢?”林雅歌一脸的困惑。 “不然怎样呢?嘴巴在他们的脸上,笔在他们的手中,你不能阻止他们胡言乱语,但你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态。”江心朵淡然一笑,“娱乐圈就是这样,要学着面对这些流言蜚语,不然还不被活活气死!” 林雅歌可没有她这样淡然的心态,“真是的,你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任司宸为什么不回来。他只要站出来,亲口承认他就是和果果的亲生爸爸,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你就不用再继续承受这些辱骂。” 江心朵表情微微一僵,扯了扯干涩的嘴角,“他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就不要指望他了!” “这是什么男人啊,一点担当都没有!”性格直爽的林雅歌直接开骂,“心朵,你为了这个男人吃了太多苦了,是你上辈子欠了他吗?所以这辈子要如此折磨你,我觉得你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江心朵清泠的眼眸渐渐冰冻起来,“是我太傻了,以为人回来了,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可是,心若变了,那就再也回不去了。”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咬了咬唇,用痛意来巩固她脆弱的心脏,脸上淡淡地浮起一抹笑容,淡雅之中透着坚定,“没事!以前,没有他的时候,我不是照样挺过来了吗?” “心朵,没有他,可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啊!”林雅歌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要不这样,向那些记者说,和果果是我的孩子?” 江心朵摇摇头,“我不想用谎言来掩盖这件事,更不想把所有的侮辱推倒你的身上。” “那我们先起诉那些报刊杂志,让他们不敢写这些胡编乱造的报道,来煽动舆论。这件事可以交给韩景烁去干,他如果打不赢这场官司,我就要小香猪到他被子上去撒尿拉屎!” 江心朵轻笑一声,“看来,你现在把他治得心服口服了!” “那是当然,从不像你对任司宸那么仁慈,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无法无天!” 她的翦水秋瞳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星眸渐渐黯淡下来。 过去的五年,她一个人早已习惯了自己扛。即便心里流淌着血泪,脸上还要扬起笑容;即使心里有纵般的苦涩,眼里也要洋溢着甜蜜。为了不让和果果担心,所以所有的酸楚困苦必须一个人全部默默地吞下去。 ———*———*———*——— 任司宸一睁开眼,立即问道:“我睡了几天?” 腾越伸出两根手指,“整整两天两夜!”当然少不了揶揄他一句,“你比景烁家的那头猪还能睡了!” 虽然任司宸昏睡了两天两夜,但是脸上的气色变好了不少,有了些许的血气,看来腾越给他输了那么多的营养液还是有作用的。 任司宸躺了那么久,全身的骨头僵直酸痛,好久没有动弹,感觉全身都快要生锈了。他支撑着吃力地坐起来,可是稍稍一动,伤口处立即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顿时拧了拧眉。 腾越马上按住他,“你就不要逞强了,你不是受的皮外伤,这么快就可以恢复。”他把床头摇升起来。 “老板,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本来打算直接告诉你的,可是我一开口,你就睡着了,这几天,你不断发烧,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所以,到现在我还没有告诉你。”周易絮絮叨叨个没完,讲了一大通,还没有讲到重点。 其实他想在讲出这件事之前,先让他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任司宸已经不耐烦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既然你废话多,要不我开个养老院,你就专门陪那些老年人唠嗑。”他的体力恢复了不少,说话没有之前那么吃力了,开始恢复毒舌功力。 “老板,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非常重大,跟你老婆有关!” “心朵?”任司宸立马紧张起来,涣散的黑眸立即凝注成犀利的眸光,“你快告诉我,心朵怎么了?” “她是和果果的亲生妈妈这件事被曝光了,因为她是单身妈妈的身份,所以饱受非议。”周易怕被他安排到养老院,不在啰嗦,言简意赅地讲述这件事。 任司宸黑眸深敛,瞳仁中折射出碎碎的忧光,他一想到江心朵独自一人承受着铺天盖地的侮辱咒骂,他的心瞬时纠结绞痛起来,“我要马上回去!”他直接掀开了被子,脚一落地,发软的双腿立即无力地瘫软下来,立即跌倒在地。伤口一裂,鲜血汩汩而流,瞬间润红了纱布,在病服上一点一点洇开,犹如一朵鲜艳欲滴的曼珠沙华,慢慢地绽放。 “你是我遇到过的最不听话的病人!”腾越轻叹一声,“你回去又能干嘛呢?” “只要我承认和果果的亲生爸爸,那么心朵就不用受到污蔑的冷言讽语了。” “想要杀你的幕后凶手还没有找出来,你现在自己就处于危险之中,如果认了他们,那么你就是将他们也推入危险!”腾越分析地说道。 任司宸犀利的剑眉皱了起来,“可是……”他怕江心朵一个人承受不来,“心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管不顾不问,那还是男人吗?” “舆论是非常容易被操纵的,同一件事,可以站在不同的立场和观点去想去看,可以写不好,当然也可以写好。” 任司宸茅塞顿开,黑眸一亮,沉重冷静地命令周易,“马上控制主流媒体的言论,多点钱没关系!” “是!” 腾越指了指他胸口的那片嫣红的血色,“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急!”任司宸对于自己的伤还不在意,“周易,拨心朵的电话号码!”现在,他多么想听一听她的声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周易打都没打,直接摇头,“她的电话打不通,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为什么?”任司宸隐隐然有些不安,“难道因为我没有陪在她身边,所以她生我的气了?” “现在记者快要把她的手机打爆了,她能开机吗?”周易安慰他一下,因为一遇到江心朵的问题,他容易失去理智。 “那你打她家里的座机!” 周易依旧摇头,“座机一直没人接!” “她看到来电显示,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吗?” 腾越继续找借口安慰他,“发生这种事,她住的地方肯定被记者团团包围住了,你说她现在还能住在那里吗?” 突然,手机铃响了起来。 “就在刚才,杀手已经抓到了。”手机那头传来南宫寒冷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疲倦,看来为了抓这人,他费了不少心里。 “我马上就过来!”任司宸全然当自己痊愈了。 “你伤这么重,不能去。伤口已经裂开了一次,一裂开就要缝合起来,下一次,就容易再次裂开,……”腾越苦口婆心地劝任司宸,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身为医生对病人讲话如此没有底气。 任司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来你比周易还啰嗦,你想让这个医院变成养老院?” “算了,我带你去吧!”腾越只能妥协。 ———*———*———*——— bonanna家族在意大利势力强大,南宫寒马上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查找出当天在意大利境内的杀手名单,根据身材的特点筛选出了十几个人,接着一个一个跟踪核实,最后确定了一个意大利籍的brown,身为退役军人,所以枪法非常准。 地下仓库密不透风,空气非常浑浊,充满了腐烂的恶心味道。 在漆黑一片的墙壁上,缀着一些蜘蛛网,似乎这里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角落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上面已经锈迹斑斑,还散落了大量的灰尘。 一盏昏黄的吊灯随着风左右摇摆,悠悠晃晃,灯光也随着摇曳,营造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气氛。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了…… 任司宸坐在轮椅之中,身上穿着病服,上面依旧沾染着血迹,显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披了一件外套就赶过来了。他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凌厉的霸气丝毫不减。 brown被五大绑的捆绑起来,双手吊在一个横梁之上,身体整个悬空。他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衣,上面落满了鞭痕,血迹斑斑。 下手太轻? 他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一条条血痕沁出鲜红的血珠,嘀嗒嘀嗒流淌下来。他光秃秃的头上刺着复杂的纹,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眼神涣散无力,咬牙忍着剧痛。 “他还是不肯招认他的雇主吗?”任司宸眸光渐渐转冷,薄唇一掀,“寒,你是不是下手太轻了?” “啪!”南宫寒扬手一鞭,他的衬衣应声而裂,健硕的肌肉上又多了一条血痕。brown咬紧牙关,闷哼一声,他被折磨地气息奄奄,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杀任司宸的!”南宫寒厉声逼问他。 他愤怒的目光凶狠地瞪了南宫寒一眼,然后两眼一闭,继续沉默。 “我就不信今天撬不开你的嘴!”他拎起一桶高浓度的盐水直接往他身上一浇。 “哗——”冰水直接从头浇到脚,润湿了他全身,盐水一触碰到遍体的伤口,如刀子般钻心刺骨。 “啊——”brown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南宫寒冷笑一声,问道:“想少吃点苦头,就老实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杀任司宸了?” “呸!”他恶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水。 南宫寒没有想到这个男人骨头如此强硬,严刑拷打都无法撬开他的嘴! “看来鞭打没用,我们要换一招了。”任司宸悠悠然开口,“我们非常人性化,给你二选一,如果你还能忍受得了,那我就放了你。” “真的?”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这等好事。 “你是想要尝一尝白色高蛋白,还是想要体验一下红色断根痛?” brown不假思索,随即做出选择,“我选第一个!” “寒,让你的手下去化粪池捞一些蛆,然后一条一条喂给他吃,还要连汤带水!” “这么狠毒的招数亏你想得出来,佩服佩服!”南宫寒自叹不如。 brown脸色大变,立马改口,“我不选第一个了,我选第二个!” 任司宸拿起一把闪着冰冷银光的手枪,对准他的心脏位置,“射中这里,你肯定会没命!可是,对于向你这种把脑袋挂在腰带上过日子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枪口对准的位置渐渐下移,对准了他的裤裆,“我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在杀手的圈子中,受尽嘲笑讽刺,让你生不如死!” 腾越一直以为任司宸只有经商的精明狡诈,今天见识到了他狠戾毒辣的一面。他叹惋一声,“怪不得和果果那么古灵精怪,擅长整人,原来都是遗传了你!” “你的孩子估计是遗传不了这项技能,不过可以拜我为师,我传点心得技能给她。” “算了!”腾越苦笑一声,连忙回绝,“我家培养的是天使,绝不像你们,生出来的一个个都是混世小恶魔。” brown吓得脸色铁青,他宁可不要命,也绝对不能不要脸。他眉头锁紧,眉心挤出几个褶皱,“好,我告诉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一个清亮冷鸷的声音传了进来,“这里真是好热闹。”任思宇嘴角扬起邪肆的冷笑,单手插着裤袋走了进来。 沈管家走到南宫寒的身边,“少爷,是他硬闯进来的,因为他是任少爷的弟弟,所有我们就没有动手。” 他摆了摆手,“算了!” 任司宸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伤势那么严重,还往医院外跑,我当然是来关心你!”任思宇皮笑肉不笑,虚伪地寒暄道。他跟他母亲沈嫒琴一样,都是笑面虎,极限伪装。在人前总是装出一副八面玲珑的好人形象,而背地里就喜欢耍各种小动作,为人实在是阴险狡诈。 任司宸跟他们不是同一路人,所以沈嫒琴一搬入任宅,他就开始搬出那个家,尽量远离,所以他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情。 “关心?”任司宸嗤鼻一笑,“我看,你是想看看我是不是死了吧!” “怎么会呢?我接到你深受重伤的消息,多担心……” 任司宸听不下去了,冷厉地直接打断他,“都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恶心!”任司宸冷睨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他的脸皮极厚,任司宸的话明显是在赶他走,可是他就是硬赖着不走,“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道不能让我参观一下吗?”他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毫无在乎别人厌恶的眼光,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般随意。 “你还没有享受过被吊起来毒打的感觉,要不要也来体验一下?”任司宸毫不客气地说,因为他知道,对于这种无赖,你对他客气,他就会当成福气,作威作福。 任思宇走到brown的面前,“这就是伤你的那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司宸,你这样对他是不是太仁慈了?他射了你一枪,你应该射他十枪才是!” “你那个老妈在小时候,打过我一次,那我是不是应该毒打她十次呢?”幽冷的声音冰彻刺骨,仿佛从阴曹地府传来,阴森恐怖。 任思宇手中拿着手机在brown的眼前一晃,上面的画面正是他的女儿,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被绷绑在了高楼上,只要绳子一断,从一百多米的高空坠落,肯定会摔成血浆。 brown双眸蓦地瞠大,傲然铁骨的他不怕任何的极刑惩罚,可是看到自己的女儿,他的心一样子软了下来,敛紧的双眸泛着幽光,死死地盯着任思宇,微微地摇着头,向他求饶。 任思宇的脸上泛滥着满意的微笑,霍然转过身,“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么我就离开吧!对了,司宸,你可要小心一点enifind集团的方碁,前不久你收购了他的公司,让他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他一直扬言要杀了你!”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还是管好你娘吧!听说沈嫒琴又有新新相好了,不过,这你应该习惯了,老爸一死,她就没有消停过。我还没有跟你道喜,恭喜你又有新任爸爸,这是你第几个爸爸了,十个?还是二十个?你还能数得过来吗?我祝你早日父亲遍天下!” 每次见面,火药味浓烈,他们之间少不了互相挖苦一番。 或许,任司宸的毒舌功力就是与他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锻炼出来的。 “你……”任思宇气得目眦欲裂,暴露出凶恶的目光。 “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不跟病人一般见识!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还是离开好了”任思宇气呼呼地走了出去,一走到外面,他愤愤然怒踹了一棵树,上面的枯叶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磨了磨牙,“任司宸,走着瞧,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他一离开,任司宸深吸一口气,“他一走,空气都变清新了。” 南宫寒没忘了正事,继续追问brown,“是谁派你来杀任司宸的?” “是方碁!”他直接脱口而出,一口咬定。 “你收了他多少钱?” “一百万美元。” 任司宸犀锐的目光射向他,探究他的细小表情,“方碁已经破产,他哪里来的钱?” “我收钱做事,哪会管他钱的来路!” “把他放了吧!” 腾越纳闷了,“就这样把他放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说话算话!既然他招出了指使者,我就放了他!” 南宫寒点点头,深表赞同,他的手微微一抬,训练有素的手下马上给brown松了绑,他一下子跌到在地,湿漉漉的全身粘上了地上灰黑色的泥土,更加狼狈不堪。 “这次,你遇到我才运气那么好!下一次,你可就不一定有这种好运了。你有手有脚,还是干一点正当的行业,这样才能被人真正的瞧得起!”任司宸知道他听不懂什么大道理,所以浅显地劝了他一句,听不听得进去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他微微一怔,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低垂着头,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出去。 “你相信他说得话吗?”南宫寒瞥了一眼他湮没在黑暗中的背影。 “那你么?” 两个人,心照不宣,默契地摇了摇头。 “你也察觉到了?” 任司宸嘴角勾起冷讽的轻笑,“哼!任思宇今天出现的时机也太巧合了点吧,还不是做贼心虚了,来一探究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氏集团在他的手中毫无起色,那些股东当然着急了。他们看我的公司做得越来越大,当然想要逼他下台,让我接管任氏集团。” “怪不得任思宇坐不住了。”南宫寒询问道,“你会接管任氏集团吗?” “当初,那群老家头应和着沈嫒琴把我赶出任氏集团,现在,他们连年亏钱了,就想到了我。当我是什么?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赚钱工具吗?想要让我替他们赚钱,做梦!” “任氏集团连年亏损,还不是你暗中打压的结果。可是,这个集团毕竟是你父亲的心血,你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任思宇败掉?” 寸步难行 “只有在它脖子上划一刀,放干了血,才方便一口一口吞下去。”任司宸阴戾的眸子一敛,射出冷厉的箭光,“我迟早会把任氏集团收购了,然后就让任思宇和那群老头滚出公司。” “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知会一声。”南宫寒拍拍他的肩膀。 “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尽管说。” “多派一些人暗中保护心朵,还有和果果。” “我马上安排!”南宫寒片刻不耽搁,立即拿起了电话。 腾越指了指自己,“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也只会一声。” “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任司宸一字一顿地开口:“我要回国!” “你当然刚刚那句话没说!”腾越立即开口。 “我必须回去!”他的语气坚决,不容一点回转的余地。 “你刚刚做好手术,伤口还没有愈合,经不起长途的颠簸。”腾越苦口婆心地劝他。 “即使是死,我也要回去见心朵!我不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任司宸幽黑的瞳仁逸出坚毅的寒光。 腾越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我怎么这么衰,竟碰到一些不听话的病人,你们简直就是在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医术!” “你现在的医学成就,还应该好好地感谢一下我们!”任司宸毕竟大伤未愈,气血不足,说完这些话,精疲力竭地瘫坐在轮椅上,有气无力地交代一句,“周易,马上给我安排飞机!” ———*———*———*——— “心朵,这是我买给和果果的礼物!”莫少谦来医院探病,带来了很多礼物。 “谢谢学长,可是,他们两个的玩具实在是太多了,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你就收下吧,我又没有小孩子可送。”莫少谦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情况稳定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莫少谦绕了一圈,终于说到正题,“心朵,最近的娱乐报道你看了吗?” 这问的简直就是废话,她的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她还能置身事外吗? “你想说什么?”江心朵可没有心思陪着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现在,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帮你了!”莫少谦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现在你的形象一落千丈,想要彻底洗白,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我站出来说和果果是我的亲生孩子。这样一来,记者所有的污蔑都迎刃而解了。” 认别人的孩子为自己的亲生孩子,莫少谦自认为,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这样。他这样说,肯定能够博得江心朵的感动。 “谢谢你的好意!”江心朵客气的话语中夹杂着疏离的感觉,“抱歉,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莫少谦沉眸一深,显然江心朵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没有想到她可以如此果断的拒绝,“难道你还期待着任司宸替你解决这件事情吗?他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缩头乌龟,每次你一有事,他就将你抛弃一边,任你自生自灭。现在,真的只有我可以帮你了。你想到想看着和果果一辈子背负各种骂名吗?” “你不要说了!”江心朵听不下去了,直接插话打断他,“我一个人也可以保护他们!” “心朵……”莫少谦还想极力规劝她。 江心朵疲倦地阖了阖眼,“我昨晚守了一夜没有睡觉,我想要休息一下!” 莫少谦欲言又止,最后看到她满脸疲惫的倦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可以不用一个人扛着,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江心朵当然知道以她现在的形象,很难再在娱乐圈混下去了。她并不需要莫少谦的任何帮助,一是,不想再欠他人情;二是,她不知道如何偿还。反正大不了出国移民,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生活,这样就不会让和果果生活在异样的眼光之中。 ———*———*———*——— 医院实在是人多口杂,记者想尽各种办法瞒过保安的眼睛,混入医院,为了采访江心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所以的病情一稳定下来,他们立即出院,搬回了家。 “妈咪,我为什么不能去上学?”撅着嘴,一脸的闷闷不乐,“已经有力气了,不会再晕倒了,为什么还不能去幼儿园呢?” “我不是也没有去嘛!”果果将一个芭比娃娃塞进她的手中,“如果你觉得无聊了,我可以陪你玩。” 现在,记者千方百计要拍摄他们两个的照片,江心朵当然不能把他们送入幼儿园,成为关注的焦点。那些污言秽语,辱骂鄙视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和果果还是纯真的孩子,千万不能被玷污。 “果果,是不是因为我在同学的身上和衣服上签名,所以妈妈就不要我去幼儿园了?” “当然不是!”果果反问一句,“ 你这么急着去学校干嘛?” “这么多天不见,我的那些男同学肯定会非常想我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果果额头竖了一排黑线,“妈咪,在给我们物色新的幼儿园了。”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未来的公公婆婆素质太差了!” 嘟着嘴,失落地嗫嚅道:“是不是我以后就见不到他们了?” 果果安慰她:“你不要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你进了新的幼儿园立马迷倒一大片!” “果果,你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些围着你转的女同学了,难道你就不难过吗?” “有什么好难过的?”果果可没有她那么感性。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没心没肺!” “还有谁跟我一样没心没肺?” “当然是爹地,都这么多天了,也不来看看我们。” 江心朵端着两杯温热的牛奶走进他们的房间,看到伤心失落的样子,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没什么大事,她就是失恋了,伤心难过一下,很快就会好了。”果果解释道。 乌黑发亮的深眸随即乌云消散,绽放灿烂的笑容,“没事,果果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江心朵垂下一滴冷汗,“果果,你怎么可以灌输妹妹这种思想?什么失不失恋,你们两个不准早恋,听到了没有!” “什么不准早恋,我们都已经落后了,属于晚恋了!”果果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心朵的小心脏受不了如此打击,彻底凌乱了,嘴角扯了扯,“你们还属于晚恋?那我跟你们爸爸岂不是属于‘黄昏恋’了?” 一提起任司宸,江心朵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失落无光,脸上也失去了神采。此刻,他成了她心底尖锐锋利的刺,轻轻一触,就会扎入她的血肉之中,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意。 现在的她,多么希望永远不知道shawn就是任司宸,至少他一直以美好的形象活在他的心中,不会像现在一样,再次为他而害。 “好了,你们先把这两杯牛奶喝了,等一会儿妈咪来教你们数学!” 为了躲避记者,和果果不能出去上学,江心朵也不能出门,所以她就在家中给他们上课。 突然,窗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一听到动静,立马放下了牛奶杯子,嘴唇上还沾着牛奶的痕迹,她用舌头舔了舔,立马跑到窗边,趴在玻璃上往下看。 因为透明玻璃容易被偷拍,所以江心朵在家中的窗户上贴上了单向透视玻璃膜。白天,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外面却看不到里面。这样一来,就不用一直拉着窗帘,过日夜不分的生活。 “爹地!”蓦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妈咪,你快来看,爹地来了!” 江心朵怔了怔,呆愣了两秒钟才回过神来,疾步走到窗边。看到被记者层层包围的任司宸,清泠的水眸一点一点冷却,“唰”地一声,直接将窗帘拉上。 “妈咪怎么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注满了困惑,“爹地就在下面,我们不叫他上来吗?” “果果,带着去睡午觉!” “妈咪,你不是要教我们数学吗?”果果精明的小眼睛,不停地往窗帘的缝隙间扫视。 江心朵脸色紧绷起来,厉眸一紧,拿出了当妈的威严,嗓门蓦地提高:“你们是不是连妈咪的话都不停了?” “睡觉就睡觉,干嘛这么凶嘛!”噘着嘴,嘀嘀咕咕地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江心朵掀开窗帘的一角,不屑地冷笑一身,“之前,她被千夫所指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他又何必出现呢?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眼不见,心不烦!江心朵将家中的窗帘一个个全部拉上了。 和煦温暖的阳光被厚厚的帘布阻挡了,屋内瞬间陷入夜一般的黑暗之中,亦如她此刻的前景,一片漆黑,寸步难行。 你给我滚! 任司宸脸色泛白,薄唇干裂,颓然无力地站在一群记者之中,虽然一脸的病态,但是浑身散逸出的强势霸气丝毫不减。 “我就是和果果的亲生父亲!”他语气微弱,凌厉犀锐的眸光不容任何的怀疑。 记者原以为江心朵一直这样躲躲藏藏,这件事不会有后续报道了,没想到任司宸会站出来承认他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一下子让记者振奋起来。 “任先生,这是你们公司的公关团队想出来的策略吗?这一招是不是太烂了?” “既然江心朵已经为你生了小孩,你为什么还不娶她进门?” “江心朵想要用孩子逼婚,结果没有成功,所以她就转移目标,去勾引莫少谦的吗?” …… 他才说一句话,记者就开始恶意的揣测。可以想象,江心朵被这些记者包围,要面对多么犀利恶毒的提问。 任司宸下颔紧绷,侧脸如削,厉眸渐渐收紧,眸光愈加的锋利,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本喜庆的红本子,“看清楚了,我跟心朵是合法夫妻,这是我们在六年前领的结婚证!心朵她没有未婚身子,我的孩子也不是什么私生子!对于你们之前所有污蔑心朵的报道,我会追究法律责任!” “结婚?”记者惊诧不已,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他们没有想到剧情会如此反转。 “江心朵前不久才跟莫少谦分的手,她这算不算是婚内出轨呢?”记者的提问依旧非常尖锐。 任司宸寒眸一紧,泛白的嘴角勾勒起一抹邪肆的冷笑,“这只是莫少谦一厢情愿而已,我老婆什么时候亲口承认他就是她的男朋友?是莫少谦在发布会上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我老婆不想让他难堪,给足他面子,没有立即否认。” 他张口闭口“我老婆”,其实是在向莫少谦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你老婆跟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难道你不会生气?” “当然不会!”任司宸的语气风轻云淡,更加能衬托出他的宽宏大量,“因为我知道,不管他如何费尽心机,他都走不进我老婆的心。” 任司宸觉得他说了这些,足够可以让江心朵洗白了。他不愿多说一句废话,霍然转身,在彪悍魁梧的黑人保镖的护送下,走进了公寓楼。 ———*———*———*——— 腾越手中拎着两只药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看着他的脸上血气尽褪,愈加惨白了,关切地问道:“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不舒服可千万不要硬撑!” 任司宸摆了摆手,咬着牙淡淡一笑,“我没事。”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江心朵了,思念如潮水般翻涌而出,急切的心情难以抑制,手扶着生锈的扶梯,脚步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任司宸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按了一下门铃,“叮咚!” “……”可是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誓不罢休,继续按,“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个不停。 但是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寂。 “现在小朵朵正在气头上,连你的电话都不愿接,肯定不会给你开门!”腾越暗示他就不要白白浪费力气按门铃了。 任司宸蓦地回头剜了他一眼,嘀咕一句,“幸灾乐祸!” “让一让!” “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开锁啊!” 任司宸一脸愕然,“你连这个也会,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娶了老婆之后的必备技能!她们那些女人耍起小性子来,就喜欢锁门。不是锁了大门,不让你进家门,就是锁房门,不让你进卧室。所以学会了开锁,就能破解她们这一招了。”腾越从医药急救箱中拿出一根细铁丝,塞进了钥匙孔中,轻轻转动。他耳朵竖起,紧贴着门,敏锐地捕捉任何细小的声音。 任司宸看他如此熟练的样子,不禁唏嘘地说道:“你又是‘家罚三件套’,又是学开锁,我看你结婚之后简直就是在修苦行!” “彼此彼此,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梓琳对付我的招数快要用完了,可是,你的苦行才刚刚开始!” ———*———*———*——— 江心朵知道他在楼下,陷入死寂的心湖掀起了紊乱的涟漪。她为了不让自己想到他,就给自己找点事做,只要一忙碌,就可以把他暂忘了,心也就不会隐隐作痛了。 她在洗手间搓洗着衣服,把他的恨意全部化为蛮力,使劲地搓洗着他的衣服,恨不得将一件件衣服全部洗烂了。 “叮咚……叮咚……叮咚……”喧闹的门铃声充耳不绝,江心朵直接置若罔闻,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用哗哗的水声,掩盖令她烦乱的门铃声。 “咔嚓”一声,门一声打开。 “我的开锁技术不是吹的吧?”腾越立即向他炫耀,“要不要拜我为师,我觉得你以后用得机会太多了。” “不是有你吗?我就需要学了!” “你还想把我当成免费的开锁匠来使唤不成?” “能者多劳!”任司宸可不会跟他客气。 他循声水声走向洗手间,灼灼的视线将她紧紧的盯住,忍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她,全身瘦了一圈,脸颊更加清瘦了,不过显得她的水眸愈加的清澈透亮。他嗓子一紧,轻轻地低唤一声,“心朵,你……”有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可是一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沉磁微弱的声音穿过哗哗的水声沁入江心朵的耳朵,她浸入冷水中的手蓦地停了下来,浑身一震。清婉娇美的脸上一点一点凝聚着愠怒,霍地一转身,冷漠地瞟了他一眼,“你怎么进来的?” “开锁进来的。” 江心朵冷厉的双眸冒着怒火,手猛然一抬,指向门口,“出去!给我滚出去!” 任司宸瞟了一眼水盆中的衣服,“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不然你就不会洗我的衣服了,别口是心非了!” “你搞错了!这些衣服垫在了小可爱的狗窝里面,被它踩脏了,所以我才洗一洗!” “你……你居然把我的衣服给小可爱当垫子,这些可都是高级定制的衣服。” “你全部拿走好了!”江心朵将衣服一件一件从水中捞出来,直接往他身上扔,“小可爱还嫌这些衣服又臭又硬呢!” 被水润湿的衣服非常重,直接被甩在了任司宸的胸口,好像挨了一拳,伤口剧烈的抽痛起来。湿淋淋的衣服飞溅而出的水滴渐渐濡湿了他的衣服,渐渐蔓延,渐渐渗透,一触碰到伤口,放佛撒上的盐,尖锐的刺痛让他眉头紧拧。 任司宸踉跄的后退几步,地上散落着潮湿的衣服,白色的泡沫,还有一滩滩水迹。干净整洁的家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 江心朵一步步逼近他,“出去!” “心朵,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这里面有很多的误会……”任司宸痛得气息有些紊乱,语气变慢,每一个字都讲得非常吃力。 江心朵正在气头上,哪还听得进去这些,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要被他打扰了,见他死赖着不走,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推他,“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纱布饱食了水分,敷在伤口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沁出血迹。江心朵双手一推,不偏不倚正好推在他的伤口上,伤口顿时裂开,他抽了一口冷气,颓然向后倒下。 江心朵翦水秋瞳蓦地一瞠,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根本就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怎么可能一下子将任司宸推倒? 她冷冻着一张脸,踹了踹他的脚,“喂!别装模作样了,对我来说‘苦肉计’没用,你起来吧!” 任司宸单手按住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地面上想要爬起来,可是一用力,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随即瘫倒在地。 江心朵淡淡地看着他,发出一声讥诮的笑声,“演技不错!你不去当演员真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她可没有心情看他演戏,不耐烦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路边的野猫野狗吗?高兴了,就来逗逗我,耍耍我,不高兴了就把我丢弃一边,任其自生自灭。反正非常好骗,只要一丁点施舍就会心满意足,立即对你感激地摇头晃脑。” 任司宸羸弱地摇摇头,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我没有玩弄你,从……从来没有!” 江心朵看到他额头渗出的冷汗,这应该演不出来,心蓦然一紧,“司宸,你怎么了?” 锥心刺骨的疼痛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意识,眼前突然一暗,跌入混沌的世界,陷入昏迷。 任司宸捂住心口的手无力地垂下,掌心沾染了殷红的血迹,一下子刺进了江心朵的眼睛中,揪住了她的五脏六腑。 “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江心朵惊恐失措,解开他黑色大衣的扣子,纯白色的衬衣被水彻底润湿,嫣红的鲜血由深及浅,渐渐化开,放佛一朵水莲,在漾漾水波中绽放。 别太冲动 浓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渐渐蔓延。 江心朵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滞停了一秒,惊慌失措地拿起手机,拨打急救电话。随即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他潮湿的身上,“你快醒一醒,我的帐还没有跟你算完呢!” 腾越正在外面打电话,一听到里面的喊声,立即将电话挂断,跑了进去。 他蹲下身,解开任司宸衬衫的纽扣,纱布吸饱了血迹,已经全部被染成了血红色。 腾越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撕下,伤口早已被血水湮没,他皱了皱眉,忍不住感叹一句,“心朵,你下手是不是太暴力了?” “我又不知道他受伤了。”江心朵蠕了蠕嘴巴,小声嘀咕一句。 “你知不知道他才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为了赶回来,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飞机。一下飞机,没有片刻休息,立即赶来见你。可是,你却还要如此对他?”腾越直言不讳地说她,“你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 江心朵水亮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睛中注满了关切,“他怎么会受伤?” “平时他行为处事太嚣张了,所以有人看不惯了吧!” “活该!”江心朵虽然嘴上说着幸灾乐祸的话,可是心里却揪拧成了一团。一想到刚刚又是把湿衣服扔在他身上,又是推他出去,一丝内疚如种子一点一点滋长,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 月影朦胧,星光黯然。 夜,如斯宁静,如溪水般静谧流淌,悄然无声。 病房中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在一片沉寂之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心朵。”任司宸呓语一句,立即惊醒过来。他的眼皮突然睁开,沉黑的眸子中闪烁着一丝着急。 江心朵正趴在病床边休憩一下,一听到动静,赫然醒了过来。仿佛触电一般,立即将紧拽着他的手抽了回来,捋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淡淡地开口道了一句,“醒了啊!”直直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她极力用冷漠来掩饰内心对他的关心。 “别走!”任司宸蓦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我去叫腾越。” 任司宸紧拽着她的手不放,“我现在没事了,不需要喊他。” “放手!” 他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固执地说道:“不放!”他怕自己一放手,江心朵立马跑了出去,他现在又追不上她,“我还没有向你解释。我不是不想接你电话,而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不是想要逃避,不愿公开我就是和果果的亲生父亲,而是不知道伤我的幕后主谋,怕把你们也牵扯到危险之中。” 江心朵纠结的心渐渐释然,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她的眼眶渐渐濡湿,咬了咬唇,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担心。为什么让沈漫妮接你的电话,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胡思乱想。你为什么不出现,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对你彻底失去信心……” 之前所有的委屈化为苦涩的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蜿蜒成溪,清泠泠的水滴闪逸着幽亮的光泽,如星光般生辉。 “都是我不对!”任司宸拦下所有的过错,大掌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珠,“这些天,你受委屈了。” “知道就好!” 任司宸往吃力地旁边挪了一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躺这儿!” 江心朵瞥了一眼那张小小的病床,清眉一蹙,“算了吧!” “一点都不听话!”任司宸听似责备的声音中夹杂着慢慢的宠溺,手臂一伸,环住了她的纤腰,一下子将她揽了过来,躺在了他的身旁。 “你……”江心朵想要坐起来,但是她稍稍一动,立即被任司宸压住了。 “别动!”浑厚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的虚弱,“不然我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我怕你不老实!” 任司宸低叹一声,“放心好了,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不停在她身上摸索。 “你摸哪儿呢!”江心朵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缸不成!” “你瘦了!之前我好不容易把你养出来的肥肉,一下子都不见了。现在你这么瘦,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听任司宸失落的语气,好像自己养了半天的猪,结果却瘦了。 “我又不是用来被你摸的!想要摸,你就去摸小可爱好了,它肯定非常乐意!” 任司宸脸上泛起淡笑,撇撇嘴,揶揄地说道:“你当然不是过来摸,是用来吃的!”说着,侧身攫住了她的嘴巴,许久不见,愈加留恋她的味道。舌尖缱绻着浓浓的爱意,撬开了她的檀口,逡巡、寻觅、流连…… 炽热的吻,浪漫了相抵的呼吸,紊乱了彼此的心跳。 “咔嚓”一声,门应声被推开。 腾越一见到相拥相吻的两个人,逸出一声惊异大叫,双手立即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继续……”脚底一话,蓦地转过身。 他一想到什么,警告一句,“我知道小别胜新婚,可是,别太冲动了,不然你身上的伤口又要裂开。你的伤口就好像安装上了拉链,一直开开合合。” 江心朵羞红了脸,立即推开他,头埋在了被子中。 任司宸面色青灰,冷冷地说道,“你可真会挑时间!” “你们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你来找我干什么?” “本来想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腾越说着就往外走。 “为什么?” 腾越指了指他的身旁,“小朵朵就是你最好的灵丹妙药,还需要我干嘛!” 一说完,“砰!”地一声,直接将门拉上了。 任司宸低下头看了一眼江心朵,拽了拽她的被子,“好了,他走了,出来吧!” 江心朵好像受惊的小乌龟,小心翼翼地从沙土中钻出来,因为被子中缺氧,小脸涨得通红,扫了他一眼,纳闷地问,“你怎么脸一点都不红?” “你不是一直说我脸皮厚!” “看来真厚!” 任司宸顺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掖掖好,似乎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看到我们打kiss了。”看来,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上次在山顶,不是被周易看见了吗?” “可是,腾越不一样!”江心朵清眉蹙拧起来,“只要经过他那张大嘴巴一宣传,明天肯定整个医院都知道了。” 任司宸依旧一脸的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反正你是我的老婆,老公和老婆亲亲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江心朵自知嘴拙说不过他,“好了,我要回去了。” 任司宸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漆黑一片,“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多不安全!” “比在这里安全多了!” “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江心朵环顾四周,“那我睡哪里?” “当然是这张床!” “那你呢?” “当然也是这张床!” 江心朵彻底无语,扭动了一下身体,“这床也太小了一点吧!”两个人必须紧紧贴在一起,不然很容易摔下床。 “挤一点才好!”任司宸伸出双手,圈住了她的腰,往怀里一带,紧紧地箍住了她。 “放开我!”江心朵挣扎了一下,立即听到任司宸吃痛的哀嚎声。 “哎呦!” 江心朵顿时停止不动,“你怎么了?” “你刚刚碰到我的伤口了,不想让我英年早逝,就不要挣扎了,让我抱一会儿。” 这下江心朵全身僵化了一般,纹丝不动,“就你这臭脾气,怪不得那么容易得罪人了!”她慢慢转移话题,“是谁要害你?我听腾越说,你中的是枪伤,谁对你如此恨之入骨,要派杀手对付你。” “腾越那个大嘴巴,上飞机的时候明明交代他,什么都不要告诉你,怎么我才晕迷那一会儿功夫,就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呢?”任司宸严厉斥责他。 “不要东拉西扯,你还没有告诉我,谁要杀你?” “我也不知道。”这是他跟任思宇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不想把江心朵牵扯进来。 “唉!”江心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哀怨,“我是外人,当然不用知道啦!” “你怎么可能是外人呢!”任司宸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之前收购了一家公司,所以他们要报复我,你别胡思乱想了,南宫寒已经加派了人手保护我,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谁关心你?少自作多情!”江心朵就是嘴硬,“你的沈漫妮妹妹呢?她现在怎么样了?”这个语气听上去,冒着一股浓烈的酸味。 “她的手术非常成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康复出院了。” “然后,她就可以继续来纠缠你了。” “估计她没有那个闲功夫了,她爸爸的公司陷入了财务危机,必须通过联姻来垄资,她为了家族的利益,肯定会选择联姻。”任司宸捏捏她的鼻子,“可以不吃醋了吧!” 谨遵妻嘱 “吃你的醋?”江心朵捏捏他的鼻子,“你少自作多情了!” “你就是嘴硬!”任司宸的指尖从她挺翘的鼻梁滑落到了嘴巴上,摩挲着她的唇瓣,“看到了受伤了,你多着急啊!” “我……我是……”江心朵吱吱呜呜地找了一个借口,“我是怕你死了!你就这样死在我家里,我不就成了嫌疑犯!” 任司宸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加倍珍惜眼前,抱着她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薄唇轻启,低沉浑厚的声音缓缓地逸出,“嫁给我吧?” 悠悠荡荡地飘入江心朵的耳朵中,她心头悸动了一下,蠕了蠕唇瓣,隐下笑容,“你这算是求婚吗?” “你答不答应?”任司宸急切地想听到她的答案。 “这也算求婚?也太随意了吧?一没鲜,二没戒指,三没下跪。让我就这样答应嫁给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婚不是六年前就求了吗?有鲜,有戒指,有下跪!” “婚礼你都欠了我六年了,难道再求个婚过分吗?”江心朵愠愠然地撅起了嘴。 “等我身体恢复了,好好向你求婚。不过,能不能先开始把婚礼筹备起来?” “你就这么心急?” 任司宸点了点她的鼻子,“这个婚礼都欠了你六年了,当然想要快点还完!我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一醒过来,嘴巴就这么甜,腾越是不是给你注射精了?” 任司宸嘴巴凑近她,“要不要尝一尝?” 江心朵手一伸,挡在了他们的唇齿之间,“腾越说了,不要冲动,谨遵医嘱,听到了没有!” “谨遵医嘱我做不到,谨遵妻嘱那还差不多!” “司宸,你是不是上补习班了,现在讲起怎么这么肉麻?”江心朵被他激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听吗?” “以后还是正常一点吧!”江心朵突然正色地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想要替我澄清那些绯闻,所以才想到举办婚礼?” 任司宸毕竟大伤未愈,体力有限,聊了这么久,明显有些虚弱乏力,他强撑着开口,“当然不是!我们结婚一年,但是分开却五年,本来我打算等我们的感情在稳固一点,然后举办婚礼。可是自从那天遭受枪击,若不是文件挡在我的胸口,遮挡住了杀手的视线,我肯定难逃此劫。在生死的边缘走了这一遭,让我明白生命的脆弱,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要把自己的幸福牢牢抓在手中。”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越来越漂浮,一说完,羸弱地睡着了。 江心朵清婉的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点了点他高挺的鼻梁,“尽管我心里一片混乱,可是,只要一看到你,就什么原则、什么顾忌、什么困难都不管不顾了。我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 窗外的月色,淡淡的,犹如一缕银纱,轻轻地飘浮,轻柔地撩动着心扉,让人迷醉。 ———*———*———*——— “什么?!!”腾越大叫一声,“你今天又要出院?” “我刚刚讲得非常清楚,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吧?” 腾越扯了扯嘴角,“你把医院当成酒店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才住了一天,你又想逃了?” 任司宸自顾自穿衣服,全然不顾他的咆哮,“为了尽快消除负面新闻对心朵的不利影响,我让周易给她安排一个访谈节目。” “这又关你什么事?” “那个节目主持人以犀利著称,我怕心朵招架不住!” “小朵朵的口才早得你的真传,对付那个主持人绰绰有余,你还是乖乖躺着,好好养伤吧!”腾越真不知道他瞎操心个什么,“我看你是想黏着她吧?” “答对了!”任司宸爽快的承认了。 腾越彻底无语,两眼瞪大,“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害臊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 “既然是跟我学的,叫我一声师父。”腾越想占一下他的便宜。 “你今天就当司机师傅吧!” 腾越就知道他的便宜不好占,“为什么?” “万一我昏过去,你可以及时抢救!” 腾越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嘀嘀咕咕地抱怨,“只要你们一生病,我就成小跟班!” ———*———*———*——— rbc电视台坐落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一幢现代化的大楼成了地标显著,大门前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电视台的节目。 化妆间。 “你看报道了吗?江心朵生的那两个小孩居然是那个商业大鳄任司宸的,没想到她那么走运,这样还能咸鱼翻身!”录制娱乐节目的女明星聊起八卦。 “还是她好本事啊,生下了娃,母凭子贵,嫁入豪门!” “能不能进门还不一定呢!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一直掩掩藏藏,看来她想要踏进任家并非易事。” “平时看她挺单纯的,没想到她对付男人的手段那么高!”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人家道行深着呢!跟了这样一个男人,以后,娱乐圈她想要横着走都行了!” …… 江心朵静静地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闲言碎语,进去,怕影响了她们的闲情雅致,不进,又怕耽误了录制节目的时间。 她以为澄清了这件事,就不会落人口舌了,可是,身处这个圈子怎么可能没有纷纷扰扰。 “江心朵,你怎么站在这里?”门口经过一个化妆师,叫了她一声。 化妆间里面的谈笑声瞬间消弭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有的面露一丝尴尬,有的心虚地垂下头,有的射出一丝鄙夷。 江心朵友善地跟化妆师打了一个招呼,走了进去。 此刻的化妆师静得有些可怕。 江心朵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将其他人当成透明的存在,塞着耳机,自顾自玩听歌玩手机。 其他女明星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们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她怎么回来这里?” “不知道啊!” “我们刚刚说得她会不会听见了?” “听见了又怎么样,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先有许璐璐,她进了监狱。后有辛可佳,她被雪藏。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难道你想赴她们的后尘?” “不就是仗着自己床上功夫好,勾到了一个后台。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演技,没演技。她还拽什么……”还是有人非常不服气,正当她喋喋不休时,旁边的人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你看谁来了!” 任司宸走进化妆间,强大的气场震慑了所有人,她们战战兢兢地闭上了嘴巴。他脸部肌肉僵硬,面色泛青,显然听见了刚刚的话语,深眸一敛,目光顿时犀锐如刀,锋芒怒扫一圈,以示警告。 江心朵闭目养神,听着悠扬的音乐摇头晃脑,突然她的耳塞被拔掉,音乐戛然而止。她蓦地睁开眼睛,视线落在镜子上,正好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任司宸。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她疑惑不解。 “跟你一样,接受采访!” “哦!”江心朵应了一声,随即感觉到哪里不对,“你不是应该待在医院吗?” “腾越让我出院了!”任司宸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转头瞪了腾越一眼,“对吧?” “我这个司机师傅有开口说话的权利吗?”腾越故意刁难他。 江心朵表情一板,拿出了训和果果的架势,“给我滚回医院去!腾越,他的病还没有好,怎么可以放他出来?” “他逃出来的,关也关不住!” 听他们的对话,不知情的,还以为任司宸患的是精神病。 任司宸毫不客气地踹了腾越一脚,磨了磨牙,齿缝间逸出声:“你好好想一想,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腾越哭丧着脸,“你看他踹起人来,这么有力,当然可以出院了!” 任司宸对于这个回答非常满意,微微地点了点头,转向江心朵,挑了挑眉,“看吧?” “他是屈服在你的暴力之下!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快回医院!” “任先生,江小姐,时间到了!”节目导演来催促了。 “他也要去?” 导演点点头,“任先生同意跟你一起接受访问。” 江心朵水眸一眯,哼了一声,“你又瞒我!” 任司宸笑了笑,拽起她的手就走,“快走吧!大家都在等了!” ———*———*———*——— “今天非常感谢任司宸和江心朵来参加我们《最佳人物》的访谈。”节目主持人方晴琼娴熟地进行开场白的介绍,“我先来介绍一下任司宸先生,他是意大利著名投资公司的ceo,曾经收购多家跨国集团,是全世界都出名的‘m&a’专家,所以有‘秃鹰’的称号。江心朵,不用我介绍大家肯定也非常熟悉,由她主演的《笙笙欢舞》刚刚播放完,收拾非常火爆。” 摇臂缓缓抬起,画面渐渐移动,拍摄了一个全景,从舞台一直移到台下的观众。 大秀恩爱 江心朵今天的妆容显得有些随意,长发披肩,略施粉黛,一条简约的裙子。少了往日的浓艳,多了一丝身为人母的慈爱。 江心朵提前做了功课,看了往期的节目,这个节目主持人的确言辞犀利尖锐,有多大腕明星都招架不住,常常说漏了嘴,爆出猛料。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个节目的收视率颇高,深受关注。江心朵还是第一次接受她的访问,显得有些战战兢兢,背脊挺得笔直,全身僵硬。 任司宸坐在她的旁边,修长的双腿交叠,闲适靠着松软的真皮沙发。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镜头,可是丝毫没有紧张感,随意自然的状态好像身处于家中。冷峻无俦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难以捉摸,虽然脸色泛白,透着些许的羸弱,但是与身居来的强势气场丝毫不减。 他看到江心朵的紧张,手臂一横,扶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拍了拍,旁若无人地贴近她耳边,轻轻地耳语一句,“放松一点,这里有我!” 主持人轻轻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任司宸先生从来没有接受过电视访问,我们非常荣幸今天能够邀请到你。”主持人方晴琼说着客套话。 任司宸微微颔了颔首,冷漠中不失霸气。 “你们已婚的消息一公开,现在大家非常好奇,你们的恋爱史。能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下吗?” 任司宸瞄了江心朵一眼,“她追的我!”他的回答字字玑珠,非常言简意赅。 江心朵暗暗地磨了磨牙,挤出笑声,“不要开玩笑,好好地回答!”她的纤手悄悄地绕到身后,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他吃痛地皱了皱眉,心不甘情不愿地补充了一句,“她先追的我,然后我追的她!” 主持人故作惊讶,“江心朵是怎么追求你的?” “每天跟踪我,教室、食堂、操场、图书馆、男厕所……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我的舍友、好友、教授、篮球队队友全部被她收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江心朵扯了扯嘴角,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用腹语问道:“你今天是来帮我,还是来拆我台的?” “当众秀恩爱的感觉还算不错!” 主持人继续追问,“那你又是怎样追求江心朵的?” 江心朵抢先一步开口,“他基本上天天都送我,天天都向我表白,讲一大堆肉麻的话。” 任司宸幽眸转向她,薄唇一掀,“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难道不记得彩排话剧了?”江心朵的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意。 任司宸作为整出话剧中的软肋,在彩排中成为了重点培训的对象。身为男一号少不了感情戏,因为他表情呆滞木愣,语气僵硬生疏,所以江心朵给他急训。剧本中当然少不了送,表达,还有接吻。 “这样也算?”任司宸欷歔不已。 主持人见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如此起劲,显然忽视了她的存在,整个节目的流程和节奏还需要她来把控住,立即打断了他们,“你们如此恩爱,而且还结了婚,为什么欺瞒大家你们结婚的事实呢?”之前的铺垫差不多了,主持人抛出尖酸的问题。 任司宸脸色一沉,目光瞬间冷凝如霜,浑身散逸出来的威慑力令人不寒而栗。 主持人面露一丝怯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题卡,瑟瑟地补充一句,“其实,这是网友的提问,他们非常的好奇,我只是代他们问的,相信电视机前面的观众非常想要听到答应。” 方晴琼不愧是rbc的一姐,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还将电视机前的观众拉出来,让他们不能拒绝回答。 “其实……”江心朵一开口,任司宸的大掌突然握住她葱白的手。 “我们结婚一年后就分开了,因为我出了车祸,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出国治疗。这一分开就是五年,我们都没有处理好彼此之间的感情,怎么会公开结婚的消息?” 方晴琼以职业的敏锐洞察力,立即察觉到这里面有故事可挖,“你们为什么会分开五年。” “这是我们的个人隐私,有不公开的权利!” 主持人悻悻然地低头看了一眼,提出已经罗列的下一个问题:“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那你现在怎么看待她跟莫少谦的绯闻?” “我的老婆这么优秀,身边当然少不了追求者,可是,她的心里始终只有我一个。所以他苦苦追了五年,都没有用。”任司宸嘴角扬起胜利者自信的笑容,“以后,请你们不要把他们两个再牵连到一起!” “咦?江心朵,你的手上为什么没有结婚戒指?”主持人眼尖地发现,江心朵纤细的手指上没有任何的装饰。 “她在跟我闹别扭,要求我再向她求一次婚!”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就向她求婚吧,当着现场观众的面,同时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可以为你们鉴证!”主持人立即带头起哄。 “求婚!求婚!求婚……”观众齐刷刷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似乎要将摄影棚的屋顶掀翻了。 江心朵凝望着他,目光带着一丝的幸灾乐祸,“害羞了吧?” “你不是一直说我脸皮厚,怎么可能会害羞!”任司宸提高了嗓门,“我已经计划好了,今天就不在这里求婚了。” 起哄声戛然而止,观众的脸上略带一丝失落。多么想要看到他们求婚的场面,男才女貌,简直就是电视剧中的画面。 “任先生,你会要求自己的太太淡出娱乐圈吗?” 任司宸转过头看向江心朵,此时,江心朵正好也抬眸,两个人的视线默契地撞在一起,两人的深眸中倒映着彼此。 他会心一笑,“当然不会,只要她喜欢的,我就会全力支持!星辉娱乐经纪公司现在已经在她的名下,她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任何事。” 现在的所有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任司宸一出手,就如此大手笔。不过,全场最惊讶的莫过于江心朵了,“你什么时候办的,我怎么不知道?” “给你的惊喜!” “喜一点都没有,惊倒是惊着了!”江心朵质问他,“你不想管的,是不是想要扔给我?” “这是聘礼,做为我的老婆,你为我分担一点也是理所当然!” “你娶我,就是为了剥削我吗?” 收到一个公司的聘礼,其他女人估计高兴得晕过去了,实在不理解江心朵。 主持人看到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再次打断他们,“这里有一份任氏集团的招标书,你身为股东之一,上面对你的个人信息中妻子一栏,写的是无。是不是你母亲沈嫒琴女士根本不承认江心朵是她的儿媳?” 任司宸冷厉的目光如箭矢一般射向她,“你搞错了,沈嫒琴她并不是我的母亲。你身为著名主持人,难道连这点功课都没有做吗?” 方晴琼做了这么久的主持人,还是第一次收到嘉宾的如此羞辱。这个问题本来可以羞辱江心朵,没想到自己反被羞辱了一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解释,“对不起,这个问题是网友提的,我们没有事先核查一下,这一段可以减掉。”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节目主持人,以犀利的提问,毒辣的点评著称,一向能言善辩,掌控全场。可是今天,她面对任司宸的时候居然节节败退,一再受挫。 接下来,她不敢再提出尖锐刻薄的问题,整个人颇似深受打击,显得有些萎靡不振,问了一些教育自己的方法,未来的工作安排,整个访谈就结束了。 ———*———*———*——— 一辆房车缓慢地行驶在笔直地公路上,旁边一辆辆车急速飞驰地超过了它。 “你看,那个什么著名主持人,被我说得都哑口无言了。”任司宸一脸炫耀,斜倚在沙发上,慵懒中透着疲倦之态。 “你厉害!”江心朵不屑地撇撇嘴,“她肯定恨死你了,今天的节目肯定会被减掉很多。” 腾越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换好了药,“现在可以回医院了吧?” “不行,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腾越瞠目结舌,无奈地哀叹一声,他是管不住了,只能向江心朵求助,“小朵朵,你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了,越来越不听话的了。” “他只是不听你的话而已,我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 他向江心朵求助,没想要被补了一刀。 “不愧是夫妻,一样毒舌!” “看我怎么训他的!”江心朵双手叉腰,严肃冷厉地说道:“马上回医院,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听到了没有!” 任司宸拧了拧眉,“可……可是我想去一个地方。” “等伤势好了再去!” “我的伤口又没有裂开,又没有发炎,没事的。”任司宸挑了挑眉,“这么多年没有回学校了,难道你不想去看一看吗?” “学校?”江心朵水润明眸蓦地一亮。 再次打赌 “把这个换上吧!”任司宸递给她一个衣服袋子。 “这是什么?” 任司宸扫了一眼她身上的礼服,“你穿成这样去学校不觉得突兀吗?” 江心朵揪了揪他的领带,“那你穿成这样难道就不突兀了!” “我也给自己准备了!” 车停在了校门口,校名被刚劲有力的镌刻在大理石上,透着悠远的人文气息。年轻靓丽的学生三三两两个聚在一起,从校门口进进出出,一股浓郁的青春朝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任司宸走下了车,换上了一身休闲服羽绒服的他,顿时显得精神抖擞,朝气蓬勃,他打开车门,伸出手,“下来吧!” 江心朵的柔荑细手一把抓住他的大掌,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也换上了一身休闲服羽绒服,两个人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式样,这显然就是情侣装。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任司宸用力一拽,将她拉到面前,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走吧!” “去哪里?” “你难道不饿吗?先去吃点东西!” 江心朵犹豫了一下,“我这样出去,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又不是见不得人,认出来就认出来呗!”任司宸拽着她往学校旁边的小吃一条街走去。 清新的空气中飘着的香气越来越浓郁了,各种香味交汇在一起,勾得人食欲大开,馋涎欲滴。 小街的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咦?我们以前一直吃的那家烤肉店怎么不开在这里了?司宸,你快看,那家奶茶店还开着,我还那家店的老板娘非常凶悍,有一次把她丈夫撂倒在地了。”一回到老地方,以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至,感慨这里的变迁,同时又惊喜找到那份似曾相似。 “还记得我们那一次打赌吗?” 江心朵一提起这个,嘴巴一撅,愤愤然剜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提起这件事,害得我成了全校有名的大胃王。” “难道我不惨吗?急性肠胃炎!” “谁让你跟我打赌的!”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依稀恍如昨日。 …… 当年,任司宸跑步那件事主动认输,他一向言而有信,说到做到,所以第二天就去话剧社报道了。他本来以为他去话剧社,就是去当当瓶,给她充充门面,好招揽更多的女生加入。万万没想到,一进话剧社就让他出演舞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男一号罗密欧。他一没学过表演,二他普通话还讲不好,三不会唱歌跳舞,让他演男一号,显然就是要他当众出糗,任司宸说什么也不答应,只愿意当个跑龙套。 江心朵苦口婆心的劝说,可是他丝毫不为所动。无计可施之下,江心朵使出了老招数——打赌! “你真的不打算演罗密欧?你看你的长相、身材、气质多符合他啊!” “我长得有这么悲情吗?”任司宸淡淡地睇了她一眼,继续看着手中的财经书籍。 江心朵直接将他手中的书抽掉,“要不,我们再打一个赌?” 任司宸眉头一皱,“你还想跟我跑步?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了!” “谁要你让了!跑步多累啊,这次不跑了!”江心朵蓦地一瞠,晶亮的水眸闪烁着熠熠光泽,“你肚子饿不饿了?要不,我们这次比比看,谁吃得多!” “就你?”任司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可真能吃,吃成你这种瘦骨嶙峋的小身板还真需要点水平!” “哼!”江心朵冷哼一声,头傲气地一扬,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这叫真人不露相!难不成,你怕再次输给我?” 任司宸被她激起了胜负欲,“上一次我是好男不跟女斗,故意让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那就比比看,用实力说话!” “比就比!”任司宸中了她的激将法。 江心朵帅气地指了指外面,“那走吧!” 两个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校外的小吃街,好像不是去吃东西,而是去打架的,势比个高下。 “你打算怎么比?” 江心朵淡淡一笑,“很简单,就吃啊,看谁先吃不下!” “的确很简单!”任司宸环顾四周,各种美食,应接不暇,“那从什么开始吃?” “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当然由我制定吃什么啦!”江心朵拽住他的手臂,走向一家拉面馆。 任司宸眉头隆起,一脸的嫌弃,“就这里?”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学校旁边没有高档的西餐厅。你高贵的身躯是不是不能吃平民食物?” “谁说我不能吃的?” “那好!老板,来两碗拉面,味道跟以前一样!” 任司宸轻笑一声,“很不巧,我今天早餐没吃。我现在还给你后悔的机会!” “应该是你后悔才差不多,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能吃吗?”江心朵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似乎已经跃跃欲试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 “小江,你好久没有来吃面了,难道我做的面吃腻了?”老板是一个憨厚的中年大叔,挺着肥肥的啤酒肚,非常憨厚可爱。 “当然不是,最近比较忙!” “小江,这是谁啊?”老板笑嘻嘻地盯着任司宸看,“我看你是忙着谈恋爱吧,这是不是你新交的男朋友?我看这个,比那个……那个叫莫少谦的好多了!” “噗——”任司宸正喝着茶,被他的话刺激地喷了出来。 “小伙子,别激动!”老板给他递纸巾,“是不是交到小江这样的女朋友太高兴了?我跟你说啊,我们小江可是一个好姑娘……” 江心朵尴尬不已,连连摆手,“老板,你搞错了,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 “还不好意思承认了!”老板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别害羞了,叔叔在你这个年纪,娃都生了。” 任司宸轻咳一声,正色地说道:“我们真的只是同学关系,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老板顿时一脸的失落,叹了一口气,“这么般配,还不是男朋友!唉!多可惜啊。我去看一看,拉面有没有做好了。” 老板离开了,可是尴尬的气氛依旧萦绕在他们之间,一个低着头,一个望着外面,连视线都不敢触碰到一起。 “其……其实,你不用害羞,老板他,他就是比较热心,平时连连看的游戏玩多了,就喜欢给人配对!”江心朵挤出一丝笑意,解释了一下,化解尴尬。 “害羞的是你吧,瞧瞧你的脸多红!” “有么?”江心朵这才发觉自己的脸发烫如烧,双手立即捂住,“我……我才没脸红,只不过,这里很闷热,热得脸红!” “面好了!”老板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小江,这可是完全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江心朵凑近闻了一下,满脸的陶醉,“太香了,老板你的面越做越好了!” “你是老顾客了,我给你多加了一勺我的独家秘制辣酱油!” 江心朵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老板,你太够意思了!” 可是,任司宸却跟喜笑颜开的江心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目光呆滞,满面愁容,似乎头顶笼罩着密布的乌云,僵硬的嘴角抽了抽,“今天打赌吃这个吗?” 一大碗拉面上飘着厚厚油汪汪的辣椒油,刺鼻的辛辣味扑面而来,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难道,还没比你就想认输了?”江心朵舔了舔舌头,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一下!”任司宸的面色渐渐暗沉下来。 “怎么了?难不成,你怀疑我的这碗面比你的少?”江心朵马上交换了两碗面,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任司宸见她吃得那么香,开始怀疑,难不成这碗面虚有其表,其实并没有那么辣? 他紧锁着眉头,拿起了筷子,挑起一小根面,尝了一口,浓烈的辣味瞬间在侵占了整个味蕾,好像炸弹一下子在口腔中爆炸了一般,滚滚发烫。他吃惯了西餐牛排,哪受得了如此重的麻辣味,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 “吃不了,千万不要勉强哦!还是像上次一样,乖乖地认输吧!”江心朵又吃了一口面,享受着麻辣所带来的味觉刺激。 任司宸嘴唇麻得又红又肿,冷哼一声,“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他深吸一口气,夹一一撮面,眼睛一闭,直接硬塞进嘴里,面部狰狞,好像吃中药一般痛苦。 “你快点吃,接下来还有好多美食呢!”江心朵很快一碗面已经下肚了。 任司宸硬着头皮还是把一碗面吃完了,吃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脸红如烧,好像受了酷刑,苦不堪言。 “好吃吧?下次我再带你来吃!” 任司宸连连摇头,“千万别,谢谢你的好意!” “吃了辣,当然少不了这个!”江心朵出去买来了两个冰淇淋。 “草莓口味?”任司宸脸色郁结,“这是你们女孩子吃的!” “有明文规定吗?” “我一个大男人,吃草莓口味的冰淇淋,不觉得太娘了吗?” 入了贼窝 “你这是打算认输了吗?”江心朵的明眸善睐闪过一道黠光,“打算给你加场戏,罗密欧为了见朱丽叶男扮女装。你穿上中世纪的大蓬蓬裙,肯定迷倒千万少女……” 任司宸没等她话音落下,立即抢过她手中的草莓冰淇淋,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眉头随即拧成团,点评一句,“真难吃!” “那接下来带你去吃一样好吃的!” “什么?” 江心朵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揪着他的衣袖朝着一个小摊走去,“来两份炸蝉蛹,炸蜈蚣,炸蝎子……” 任司宸脸色越来越暗沉,犹如土灰,几乎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这东西能吃吗?你是不是在整我?” “这些虫子都是高蛋白,保证吃不死你!” “我看需要先去买盒胃药!” “你人高马大的,不会如此脆弱吧?” 一会儿各种虫子炸好了,一个个被串在竹签上,江心朵咬了一口,感叹道:“太香了!你快尝尝看!”她分了一半塞进他的手中。 “你为了整我,也用不着如此自虐吧?”任司宸黑着一张脸,瞄了一眼手中的虫子,蓦地阖上了眼,快速咬了一口,顿时露出吞毒药一般痛苦的表情。 江心朵又带他吃了臭豆腐,猪血肠、毛蛋(还没有完全孵化的鸡蛋,但鸡蛋里面的小鸡已经半成形)…… 反正,在任司宸看来,就是什么恶心,江心朵就带他去吃什么。 赌上他身为男生的尊严,他硬着头皮撑了下来,可是胃里开始有了反应,从微微地抽痛,到一阵一阵的绞痛,脸色越来越惨白。 “你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比赛还没有出结果呢,继续!”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沿着他的鬓角滚落下来,讲话吐字变得吃力起来。 话刚刚讲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酸水往上一涌,“呕……”任司宸立即捂住了嘴,跑到一旁的垃圾桶。 江心朵拍拍他的后背,递给他矿泉水和纸巾,“你不要紧吧?” “没……没事,呕……”他才讲了几个字,又转头吐了起来。 任司宸狂吐不止,吐得脸色惨白,两腿发软。因为他明天还有篮球比赛,江心朵就拽着他去校医务室。 “咦?你们两个怎么又来了?”因为上一次江心朵晕倒,连校医都认识他们了,“你男朋友怎么了?” 不光是拉面店的老板,连校医都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江心朵连忙否认,“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看七七八八,差不多快是了!” 校医听他们描述了一下病情,诊断他为急性肠胃炎。 任司宸挂了一晚上的盐水,江心朵内疚不已,就陪了他一晚上。 “等我病好了,我们继续比!” “算了,这次比赛,我胜之不武,所以我输了,你不用演罗密欧了!”江心朵满脸惆怅。 …… 江心朵湛清的水眸蓦地一亮,欣喜地大叫一声,“司宸,你快看,那家拉面馆居然还在!” 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店面翻修了一番,变得更加整洁干净了,因为还没有到饭点,所以店里没有客人,显得异常安静。 江心朵一走进去,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大叫一声,“老板,两碗拉面,老规矩哦!” 正在后厨忙碌的老板,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连手都没有擦一下,急忙跑了出来,“小江,没有想到真的是你!当了大明星都不来看我了!” 江心朵委屈地撇撇嘴,“我做梦都想吃你做的面,还不是因为不太方便。” “小林经常来给你跑腿买面。” 江心朵拍拍他大腹便便的肚子,“老板你的肚子又大了一圈了。” “嘿嘿!”老板憨厚地笑了两声,抬起头瞥了任司宸一眼,“没有想到你还是跟他在一起。” “唉!”江心朵无比后悔地叹了一口气,“以前走错道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听她的语气似乎选择他是无奈之举。 任司宸闷闷地冷睇了她一眼,随即将江心朵揽入怀中,“老板,她是离不开我了!” “你们等一会儿,我马上给你们做两碗招牌拉面!”老板说着走进厨房,开始揉面,拉面。 不一会儿两大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端上了桌,上面漂了一层油光闪闪的辣椒。 任司宸拿起筷子就吃。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江心朵满脸错愕,怔怔地盯着他。 “在意大利,我明明时时刻刻都在恨你,可是在那里只要路过中餐拉面馆,就忍不住走进去,点一碗拉面,然后在里面加很多的辣椒。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之前的记忆在脑海中重放一边,永远不会淡忘。”渐渐地,他就习惯了辣的味道。 江心朵嘴角漾开一抹清浅的笑容,“看来,还是我改变了你!” 吃完了面,他们两个步入学校。 镜月湖在c大是情侣的圣地,垂柳依依,虽然叶子已经枯萎凋零,但是万千丝绦依旧垂下,随风飘舞。湖中的水波粼粼,泛着细碎的涟漪。一湖的荷已经凋谢,只留下枯黄颓败的叶子。 他们两个手牵着手,并肩走过以前的路,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原来以前有那么多美好甜蜜的回忆。 任司宸牵着她走入一个嶙峋假山的山洞中,“还记得这里吗?” 江心朵视线一抬,环顾四周,脸颊渐渐飞扑上粉粉的红晕,“这……” 她的话还没有讲出来,任司宸突地俯身,攫住了她的唇瓣,在她的嘴巴上快速落下一吻。 “就是这里,我第一次亲了你。” 江心朵忿忿然白了他一眼,“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是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假借对台词,亲了我一遍又一遍!” “我牺牲那么大,陪你演戏,当然要争取点福利!” “还被别人偷拍了照片,我成了众矢之的,全校女生的公敌。” “要不是那个人的别有用心,我们会成为假情侣,进而成为真的男女朋友吗?” “这么说来,她还成为我的红娘了?” 任司宸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礼堂,“我们去那里吧!” “里面说不定有人。” “放心,没人!”他的语气笃定,沉黑的眼眸溢满了笑意。 ———*———*———*——— 奇怪?大礼堂居然没有上锁。 “吱——”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一片沉寂,丝毫没有人烟。 两千多张椅子整整齐齐,舞台上摆放着一个画架,还有秋千,各种各样的假树,鲜盆栽,显然这是舞台剧的场景布置。 “还记得这里吗?”任司宸牵着她走上舞台。 “当然记得!你那搞笑版《罗密欧与朱丽叶》不就是在这里把观众一个个笑趴下的吗?”江心朵一想到他当时僵硬的对白,笨拙的动作,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肃一点!” 江心朵敛了敛笑容,“当时,明明我已经打赌输了,你可以不用演罗密欧了,为什么还要往火坑里跳,提告奋勇地拦下男一号?” 任司宸轻声嘀咕一句,“谁让你们突然加了一场吻戏,你还是跟那个丑八怪亲,我能看得下去吗?” “哦!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意思了?”江心朵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欣喜若狂。 任司宸圈住她的纤细柳腰,在她额头上轻啄一口,“既然认定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当然要提前行使我的权利!” “你怎么肯定我一定会是你的?”江心朵骄傲地说,“你不知道吗?当时,追我的男生可多了!” “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我们每天在一起彩排舞台剧,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步一步引导你上钩就行了!” 江心朵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感慨道:“真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城府如此深。我好像跌进贼窝了,我现在反悔了。” “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你不是说了吗?一条道就要走到黑!”任司宸将她按在秋千上。 周围团锦簇,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吐露着怡人的浓郁芳香。秋千的架上爬满了幽蓝色的星辰,柔嫩的瓣上缀着水滴,如一颗颗珍珠,在一束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柔亮的光彩。 “现在的条件也太好了,我们以前的背景摆设都是假,你看,现在都是用这么好的真。”江心朵小心翼翼地抚过手边的一朵鲜,深怕弄坏了。 任司宸突然后退了一步,慎重其事地单膝跪下。 江心朵一愣,眼睛蓦地瞠大,一脸愕然,“你这是干嘛?” “心朵,我知道我有很多的缺点。有时霸道强势,有时蛮不讲理,有时还脾气火爆……” 江心朵点点头,“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任司宸严肃地看着她,幽黑的眸子倒映着她的影子,深深地凝望着她,薄唇轻启,“有这么多缺点的男人,你还爱吗?” “一条道,只能走到黑了!” 任司宸薄唇一勾,轻旋起一抹淡笑,似乎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地位不保 “不是走到黑,而是走到老,我要陪着你慢慢变老!”他的星眸中驻入了熠熠的光泽,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深邃如海,犹如漩涡一点一点将她吸引,在不知不觉中沉沦。他慎重其事地问,“心朵,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江心朵眼角含着笑意,点点头,“我已经上了贼船,还能下来吗?” 任司宸从口袋中掏出那枚星辰戒指,抓起江心朵的纤柔右手。闪着银亮流光的戒指穿过她的食指,璀璨的钻石泛着淡淡的蓝光在她葱白的指间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他俯首,轻吻她的手指,“这次,你被我套住了,再也逃不掉了!” 静谧的空气中飘荡着沁人心脾的香,鲜满地,馥香萦绕,犹如梦幻中的仙境,如此的不真实。 “这都是你安排的?” 任司宸站了起来,绕道她的身后,轻轻推动秋千,“腾越给我出的主意,说你们女人都喜欢鲜,气氛搞得浪漫一点,很容易骗到手!” 江心朵眼睛蓦地瞪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骗?原来你做这些就是为了把我骗到手!” “对付你,还用得着骗吗?小手勾勾就差不多了!” “你……”江心朵倏地转过头,秋千正好悠悠地落了下来—— 任司宸头一凑近,正好攫住了她的唇,丝丝绒绒的甜蜜瞬间在唇齿之间化开了,一圈一圈弥漫开来。他轻轻地舔舐吮吸,似乎在品尝美味佳酿,如此小心翼翼。 江心朵感觉胸腔的空气一点一点被吸食殆尽,张口深吸一口。可是,他的舌尖趁机滑入了她的檀口之中,翻搅着她的香甜,如此美味诱人,他不知餍足。 繁朵朵,绚烂绽放。 他们置身于丛之中,甜蜜拥吻,缕缕幽香在空中盘旋萦绕。一束阳光斜斜地洒落进来,细腻柔和的光沙如轻纱漂浮。仿佛是一出舞台剧中的最唯美浪漫的画面。 ———*———*———*——— 从大礼堂出来,他们十指相扣,漫步校园,经过教学楼,一些空教室中,零落地坐着一些学生,他们正低头奋笔疾书。 “还记得当年你在这个教室发表的惊世骇俗的言论吗?”任司宸指了指那个阶梯教室。 江心朵额头垂下一排黑线,嘟囔一句,“那么糗的事情,你就不要题了!” 当年,江心朵为了让任司宸加入话剧社,只要一有时间就跟踪他,连他金融系的课都偷偷跟着去上,有一节课,教授提出一个问题,“产量过剩应该怎么办?”教授看到江心朵这个新面孔,以为她之前经常翘课,就点她回答问题,江心朵这个门外汉当然回答不出来,咬着牙,硬着头皮说了三个字,“摆地摊!”结果大家哄堂大笑,教授气得差点血压升高中风。后来,知道她是数学系的,还是任司宸的女朋友,教授见到他们就说,“数学经济不分家,这门亲结得好!” 任司宸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在大学里的糗事难道还少吗?我看一箩筐都装不下!”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啊?当时追你的女生,据说可以从南食堂排到北食堂。” “唉!”任司宸叹了一口气,“省得你去祸害别人,我就自我牺牲一下吧!” “娶我看来是委屈你了!”江心朵甩开他的手,举起左手,看了看上面的钻戒,“反正这枚戒指刚带不久,还没有捂热,要不还给你吧?” 任司宸立即服软讨饶,“老婆,这不太好吧?” “江心朵!”突然经过的一个学生认出了她,一声大叫立即唤来所有人的注意。 江心朵挤出一丝笑意,求助的目光投向任司宸,“被认出来了,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啦!”任司宸一把抓起她的手,疾步飞奔了出去。 学生一个个问询赶来,越聚越多,跟在他们后面,拿出手机疯狂拍照。 车还停在校门口,腾越一看到里面的混乱场面,立即打开车门。 他们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马上跳上了车。 “我带你体验了一下当明星的感觉,觉得怎么样?”江心朵依偎着他,水亮明眸关注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感觉不怎么样!”任司宸继续补一刀, “好像你钱了他们的钱,所以他们拼命得追着你跑!” “不愧学金融,追星都能被你说成追债!” “哟!你小子手脚挺利索的嘛,这么快就把戒指给小朵朵带上了!真是养病追妞两不误!”腾越讥诮地调侃他一番。 “好好的一句话,怎么从你嘴里吐出来,听上去就是那么别扭呢?以后别小朵朵、小朵朵的乱叫!” “那我应该叫她什么?” “叫嫂子!听到没有!” “嫂子,你看看他的脾气有多臭,你以后得好好地管教管教!”腾越立马就告状了。 江心朵点点头,“以后他欺负,告诉我,我来替你教训他!” 任司宸后背冷汗涔涔,他在家中的地位还不如小可爱,可是,现在连在朋友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 清晨。 暖融融的阳光冲淡了冬日的冷意,新年快到了,任司宸的工作忙碌起来。他以伤势为借口,赖在家中,让周易在公司累死累活替他处理一切事务。 任司宸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翻阅着文件,俊逸的脸颊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专注的目光一目十行,快速扫描过去。 江心朵走到他的身后,他居然浑然不知,直接将他手中的文件抽掉,“啪”地一声,拍在一旁的桌子上。 “心朵?”任司宸抬起头,“生气了?” 嘴里含着面包,软软糯糯地说,“江氏家规,第九十三条,吃饭的时候不准看东西!” “还有家规?”任司宸震愕不已。 “妈咪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果果语气老沉,“既然你要跟妈咪结婚,那你也要守家规!” “规矩多吗?” 摇摇手,“不多不多!也就十个大类,八个小类,一共是两百多条而已,而且如果我们做得不对,随时随地会增加。” 任司宸将文件推到一边,“以后我吃饭的时候绝不看东西,这样可以了吧?” 两个小鬼满意地点点头。 直接用手抓起一块培根递到他的嘴边,“爹地,赏你!” 任司宸就着她的手吃下。 一旁的果果幽幽地开口,“,老爸不是小可爱,一听话就奖赏肉肉!” “咳!咳!”任司宸被呛了一口,狂咳不止。 “那应该奖赏爹地什么呢?”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星辰般闪耀,粉嘟嘟的小脸蛋上小嘴巴嘟起,可爱极了。 任司宸一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心都快化了,“亲我一下就好了!” “哦!”是行动派,立即爬到任司宸的身上,凑近他的脸颊,啵了一下。 任司宸顿时全身僵直,哭笑不得。满手油腻,在他白色的衬衫上烙下了一个个油印,她满嘴油光,全部印在了任司宸了脸上。 “,老爸的还有一边脸没有亲呢!”果果这简直就是在落井下石。 “哦!”满口答应了,放下手中蛋糕,现在她满手满脸都是沾着白的奶油。 任司宸瞪了幸灾乐祸的果果一眼,嘴角抽了抽,“,只要亲一下就好了,你快去吃蛋糕吧……” 可是动作敏捷迅速,一下子就爬了上去,在他另一边啵了一口。 这下子,任司宸满脸都是白的奶油,好像圣诞老公公的白胡子。 “心朵,婚礼在一个月之后。” “这么快?” “一个月的时间筹备婚礼,的确急促了一点,不过,一个月之后,我同时要开始几个大项目,肯定会非常忙碌。” 江心朵清眉蹙拧起来,嘟喃道:“我接到一部电影的试镜,就在一月之后,我怕又要准备婚礼,又要准备试镜,不能兼顾两样。” “什么电影,还需要投资吗?” “你是不是想投资那部电影,然后让我出演女一号?” 任司宸打的算盘,一下子就被她猜出来了。 “这样一来,你就用不着准备参加什么试镜了,一心一意筹备婚礼,准备当我的新娘。” “我要通过自己的真实实力来争取女一号,不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什么都替我安排好,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任司宸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心朵长大了,现在越来越有主见了。” “我什么时候没主见?” “收拾一下,等一会儿陪我出去一趟!”说着,他走向浴室。 “你去干什么?” “洗澡!”一大清早,吃个早餐真不容易,全身沾满了油渍和奶油,“你这么关心,要不要陪我一起洗?” 江心朵深吸一口气,“我问的是,等一会儿出去干什么?” “秘密!”任司宸说完这两个字,把浴室的门关上。 “还秘密?不就是去试穿婚纱,有什么好故弄玄虚的!” 作威作福 “妈咪,婚纱是什么?”乌黑发亮的眼睛中充满了疑问。 江心朵拿起湿巾,擦擦她的大脸,“婚纱是非常非常漂亮的裙子。” “妈咪,我也要穿!” “婚纱要等你长大了才能穿哦!夏露阿姨也给你做了一条的裙子,比妈咪的婚纱还漂亮。” 夏露是江心朵的舍友,两个人整天黏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连洗澡上厕所都要一起。自从江心朵跟任司宸谈恋爱,她跟楚承勋谈恋爱之后,她们成了对方的恋爱军师,常常为对方出谋划策。 当时,夏露就立志当一名服装设计师,她跟江心朵约定要亲生设计制作她的婚纱。江心朵将这个约定跟任司宸讲过,他当时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可是,没想到他却记住了,偷偷地去找夏露,让她设计制作江心朵的婚纱。 夏露跟江心朵有同吃同睡的革命情谊,哪会隐瞒她,任司宸一走,她立即打电话通风报信了。 ———*———*———*——— 车停在了shadow服装精品店前。 江心朵透过车窗看了一眼,“你带我来这里?” 既然任司宸想要给她惊喜,那么江心朵就配合他演戏,对于一名演员来说,这小菜一碟。 “猜猜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找夏露呗!” “只猜对了一半,带你来试穿婚纱。你以前不是说,要穿着她设计的婚纱嫁给我吗?” 江心朵的水润清眸蓦地瞠亮,眼底的笑意如水纹一圈一圈地洇开,丝丝的甜味在心底蔓延。 “这你还记得啊?” “你说过我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店门口竖立一块牌子“暂停营业”,工作人员一看到他们,立即打开玻璃门,笑容盈面,“欢迎光临。” 他们两个走进服装店,里面成列着各式各样的精品服装,主线走的是成熟干练的ol风格,男士的衣服也设计地简洁大方,非常适合都市精英。现在她在业界越来越出名,已经开设了多家分店。 夏露从没有设计过婚纱作品,这应该是她的第一件婚纱作品。 “不好意思,夏露正在谈生意,你们可以先试穿,这边请!” 这时,任司宸接到一个电话,眉头一拧,“我电脑中有一份文件,需要马上发给周易,你等我一下,我回家一趟,发完邮件,会马上赶回来的!”他交代完,马上转身就跑。 江心朵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别急,让司机慢慢开车!” ———*———*———*——— 婚纱穿好了,江心朵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杂志。 突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江心朵缓缓起身,悠然转身,“小露,你……” 她本来以为是夏露,可是,伫立在楼梯口的却是满脸怔愣的莫少谦,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点一点冷却褪去,表情微僵,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莫少谦温润如玉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时间在此刻凝滞了一般。 她穿着洁白无瑕的婚纱,柔美轻盈的布料包裹着她全身,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轻透的薄纱覆在她的胸前,上面绢绣着精致的立体朵,正好可以遮挡住她的疤痕。裙摆处一层一层的细纱如水纹一般一圈一圈的晕开,长长的拖尾如瀑布一般飘逸地流泻而下,上面缀满了朵朵珠绣纹,闪烁着璀璨的光泽。 她的头发简单地绾了起来,点缀着几个珠簪,头纱轻轻地飘落而下,拂过她的脸颊,将她的瓷颜衬托地胜似白雪,全身似乎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莫少谦满目惊艳,被她的美震慑地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哼!真是冤家路窄!”站在莫少谦身后的莫霜飞冷哼一声,鄙夷地扫了她一眼。 莫少谦回过神来,转过头怒瞪了莫霜飞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心朵,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真是好巧!” 江心朵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喃喃低语,“好巧!真的是好巧!” 莫霜飞绕过莫少谦,走下楼,绕着江心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似乎在审视一件商品,然后对店员说,“这件婚纱不错,我要了!” “对不起,这件婚纱是非卖品!” “为什么?” 店员耐心地解释,“这件婚纱是夏露专门给江心朵小姐量身定做的。” “我出两倍价钱!” 店员一脸的为难,然后摇摇头。 “那我出三倍的价钱!” 莫少谦怒斥一句,“霜飞,别胡闹了!” “我就是看中她身上这件婚纱了!我出五倍的价钱,你们买不买!” “你就是出十倍的价钱,我也不会买给你!”夏露从楼梯上走下来,“这是我了一个月的时间亲自设计,一针一线缝制的婚纱,怎么可能买给你!” “有钱不赚,你傻不傻!”莫霜飞忿忿然咒骂道。 夏露脸色一绷,目光投向莫少谦,“学长,我是看在心朵的面子上,才答应帮你新游戏角色设计服饰,如果令妹还是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我想这个合作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莫少谦拽了拽莫霜飞的手,冷肃地命令她,“你先回去吧!” “怎么,你嫌我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吗?”莫霜飞甩开他的手,随手抓了几件衣服,扔在江心朵的面前,“既然你身上的衣服不肯让给我,那么就替我试穿一下这几件衣服吧?” 江心朵仿佛在看一只跳梁小丑,轻笑一声,“凭什么?” “你们这些艺人,说好听一点是大明星,其实不就是戏子,点钱,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多少钱,才肯帮我试穿衣服?”莫霜飞从皮包中拿出钱包,抓起一叠钞票,直接往她面前一甩,“这点够不够!” 莫少谦顿时火冒三丈,怒吼一声,“莫霜飞,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给我出去!”拖拽着她的手臂走出去。 门口迎面走进来怒气冲冲的任司宸,刚才莫霜飞羞辱江心朵的话他都听见了,他寡薄的嘴角一勾,似刀锋般犀利凛冽,他随手抓起几件衣服扔在莫霜飞的面前,“这些衣服你替我老婆试穿一下!” “哼!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开个价!”任司宸冷眸蓦地一敛,寒星四射,“不要以为只有你有那么几个臭钱!”他从皮甲中抽出一大叠的钞票,直接甩在她的身上,“比明星还贵,看得起你吧!” 莫霜飞怒火中烧,“你这算什么意思,替那个女人出气?” “你猜对了,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要我替她试穿衣服,她够格吗?”莫霜飞一脸鄙视地瞄了江心朵一眼,“做梦!” 任司宸幽幽地开口,“我老实跟你说吧,上一次莫讯公司的财政危机是我小小地动了一下手脚,你说把我惹毛了,对你们的莫氏集团开刀,你这位莫大小姐断了财路,还能继续如此猖狂地作威作福下去吗?” “你……”莫霜飞吓得脸色铁青,“我不信,不信你有这个本事!”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试试看好了。不过,等到你亲眼所见的那一刻,你们家就要倾家荡产了。” 莫霜飞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去,咬了咬唇,恶狠狠地剜了江心朵一眼,捡起地上的衣服,走进换衣间。 “心朵,她从小就被宠惯了,你不要生气。”莫少谦替她解释。 夏娜冷哼一声,“我们又不是她的亲爹亲妈,为什么要宠着她,惯着她!给她点教训也不错,至少以后不敢在我们面前横着走了。” 任司宸走到江心朵的身边,细细地打量着她,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漂亮!” “司宸,我看就算了吧!”江心朵并不是善良的白莲,只是觉得她在这里太碍眼了,破坏气氛。 任司宸现在满眼满脑都是江心朵,点了点头。 莫霜飞换了一件衣服走换衣间,不客气地说道:“这件衣服,怎么样?” “专业一点,转一圈!”任司宸言辞冷厉。 她咬了咬牙,忍下怒火,原地转了一圈。 “可以了!你走吧,以后看到我老婆,你绕远一点。” 莫霜飞愠怒地磨了磨牙,锋利如刀的视线狠狠地刺向江心朵,“你最好祈祷,自此以后不要再见到我!”说完,她忿忿然转身,摔门而出。 任司宸嫌莫少谦在这里碍眼了,“你妹妹都出去了,你怎么还不走?” 莫少谦柔和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沉郁起来,“心朵,你真的很美,下次再见!” 任司宸眉头一锁,“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突然造访,跟我谈合作。”夏娜一脸的自责,“对不起,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结果搞成这样。” “没事!我不是很开心吗?”江心朵清婉的脸上嫣然一笑,似乎刚才的事情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她推了推任司宸,“我都等你半天了,你快去换衣服!” 老婆命令一下,任司宸片刻都不敢耽搁,疾步走向换衣间。 出此下策 江心朵星眸一转,“要不要我教你两招,让你好好治一治楚承勋?” 一听到这个名字,夏露的表情顿时一僵,“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其实他公开你是他的初恋,是想要给我转移话题。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不会写下《曾爱》那首歌,难道你听不出来,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唱给你听的吗?” 夏露眼眸中闪烁着点点幽亮的水光,“心朵,其实他那么做就是为了破坏我和许明昊的的婚礼。” 夏露本来已经跟许明昊订婚,可是楚承勋的绯闻一曝光,许家的长辈非常传统,就在结婚的前一天取消这场婚礼。 她平静的生活被楚承勋轻而易举地打乱了,不仅要面对楚承勋疯狂粉丝的咒骂,还要承受被抛弃的侮辱。 “他的确是不想让你嫁给许明昊,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带给你这么多麻烦。”江心朵继续替他说好话。 “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 “我跟司宸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彻底想明白了,什么矜持、什么尊严、什么愤怒……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事珍惜彼此,珍惜眼前。不要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任司宸从换衣间走出来,单手整了整领结,“你们在聊什么?”银灰色的西服沉稳大气,穿在他堪比模特般的身材上,笔挺俊逸。面料上没有一丝褶皱,随着他的动作,闪动着幽幽光泽。 “夸你长得帅呢!”夏露轻笑一声,起身细看了一下,“嗯……衣袖还可以改短一点。” “为什么我的衣服需要改,心朵的就不需要呢?” 夏露大步走到江心朵身旁,手搭在她的肩膀,似乎在向他炫耀,“我们以前每天一起洗澡,对她的身材当然了如指掌!” 任司宸挑了挑眉,“难道比我还了解吗?” 江心朵看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个话,脸颊立即绯红一片,马上转移话题,省得他们两个再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小露,难道一点都不需要修改了吗?” “如果硬要改一下,还可以再把腰身收紧一点。”夏露双手圈住了她的柳腰,“心朵,你比上学的时候还瘦!任司宸,你是怎么养的?” “别改了!一月之内,我保证把她养肥一圈!” 江心朵气嘟嘟地睇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猪吗?养得越肥越好!” “你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猪吗?” 任司宸站在江心朵的身旁,望着镜子中的两人。江心朵身着鱼尾长摆婚纱,白纱环身,倾泻了一地的白色涟漪。任司宸西装笔挺,头发梳理地一丝不苟。俊男靓女,如此登对,宛若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与公主,如此美好,让所有人都惊叹钦慕。 ———*———*———*——— “哥,你不要再喝了!”莫霜飞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酒杯,猛地一晃,橙红色的液体飞溅而出,泼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话语声湮没在震耳发聩的重金属摇滚乐中,酒吧里一片喧腾,绚烂的彩灯不停地旋转摇曳,舞池中人头攒动,少男少女随着音乐肆意跳舞。 莫少谦已然有了几分醉意,微醺的双眸缓缓抬起,直接忽视了莫霜飞的存在,瞄了一眼调酒师,“再来一杯!” “你还喝!”她怒吼一声。 调酒师倒了一杯高度数的whisky,推倒他的面前。他正想伸手去拿,可是莫霜飞抢先一步,拿起酒杯,头一仰,一口气直接将一杯酒喝掉了。 “砰!”喝完直接将酒杯砸在了吧台上,“你不搭理我是吧,那我就不让你喝酒!” “莫霜飞,别无理取闹!”莫少谦冰冷的瞳仁中幽转着一丝怒火。 “对!我只会无理取闹,江心朵知书达理。可惜,她又不是你的,她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还想着她干什么……”莫霜飞叽叽喳喳讲个没完。 莫少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扶了扶额头,毫不掩饰脸上的厌烦的表情,转身就走。 他喝了不少,醉醺醺地往前走,脚步显然虚浮无力,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莫霜飞看他跌跌撞撞的样子,伸手去搀扶他,“小心一点!” “一边去!”莫少谦毫不领情,直接甩开她的手。 他坐进了后驾驶座,“徐楷呢?怎么不来开车?” “他家里有事,回去了。”莫霜飞拉开车门,“我来开吧!” “你也喝酒了,叫代驾!” 莫霜飞立马钻进后驾驶座,“看来,你还是关心我的!” 他仰头依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淡淡地说道,“坐你开的车,风险太大了,我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莫霜飞愁眉苦脸中夹杂着一丝的委屈,“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如此凶,难道就是因为我今天骂了江心朵吗?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替你出气,你为那个女人做了多少,可是她呢?只是把你当成了备胎,一利用完你,立马把你踹开!那种女人难道不该骂吗?”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这句话似乎恶狠狠地扇了莫霜飞一个巴掌,她怒吼一声,“我为什么要羞辱她,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替你不值!” 莫少谦蓦地睁开双眼,眉头隆拧成了“川”字,深眸中凝蓄着不解,怒斥一声,“莫霜飞,我是你哥!” “什么哥!我们根本就没有的血缘关系!” “可是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妹妹!” 酒精渐渐上头,莫霜飞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你难道就不能把我当成女人看待吗?”她突然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倾身趴在他身上,疯狂拉扯着他的衣服,凌乱的吻散落在他的身上。 莫少谦一把将她推开,怒吼一声,“莫霜飞,你还要不要尊严了!” 她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口红已,敞开的衣领露出一大片莹白的雪肌,随着她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我这样就是没尊严了!那你呢?”她逸出讽刺的冷笑声,“你被江心朵如此践踏,就有尊严了?她都不要你了,难道就不能接受我吗?” 莫少谦琥珀般的瞳仁突然迸射出幽亮的火光,渐渐冷却,化为阴厉寒森的幽光,“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嘴角斜勾了一抹邪肆的冷笑,“她一定还是我的!” ———*———*———*——— “阿嚏!阿嚏!”江心朵正在洗碗,突然连打两个喷嚏。 “心朵,你怎么了?”任司宸闻声赶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最近筹备婚礼,是不是太累感冒了?”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任司宸夺过她手中湿漉漉的抹布,“这些碗我来洗吧,你去休息休息!” “你?”江心朵立即露出惊悚的表情,“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洗,还不如直接把这些碗全部砸了!”她又不是没见过他的破坏力。 “破了就破了!这里没碗吃饭了,你可以搬到我家了吧?”任司宸已经劝了她很久了,她就是不愿意搬。 江心朵摇摇头,“婚礼之前,我就住在这里!” “为什么?我们都领证了,搬到我那里去住,天经地义啊!” 江心朵环顾了一眼,“我在这里住了六年,已经有感情了,不舍得离开嘛!” “这个公寓我买下来,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看看,这样可以了吧?” “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了,你急什么呀!”江心朵手上沾满了洗洁精的泡沫,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鼻子,白色的泡沫粘在他挺翘的鼻梁上,瞬间破坏了他冷肃的表情。 “你又调皮了!”任司宸目光一敛,漾开一层笑意,从水池中抓起一把泡沫就往她的脸上抹去。 江心朵反应迅速,已经侧身闪避,可脸颊上还是粘了一些。 此时,一场激战似乎就要拉开了—— 突然,传来果果心急慌乱地叫喊,“妈咪,快来,晕倒了!” 江心朵全身一僵,血液迅速倒流。她手中正拿着洗净的盘子,手一抖,盆子瞬间坠地,“砰!”一声巨响,盘子一下子支离破碎了。 她将抹布一扔,一转身,立即飞奔过去。 躺在地板上,脸色惨白如纸,身边散落了一地的积木。果果手足无措地坐在她的身边,不停地摇着她的身体,“,你快醒醒!” 任司宸疾步上前,立即将抱了起来,“心朵,马上给腾越打电话,让在他医院做好准备!”一边说,一边箭步走了出去。 江心朵拿起手机,快速跟在他身后。 “妈咪,我也要去医院!”果果抬起头,稚嫩的小脸蛋上满是倔强。 将果果一个人放在家中她也不放心,江心朵牵着果果的手,快速下楼。 任司宸没有丝毫的慌乱失措,沉敛的眸光透着镇定与冷静,鹰凖的双眸凝视着前方密集的车流,双手紧握方向盘。他反应非常迅速,油门、离合,刹车,转换非常迅速,简直就是一气呵成,车急速飞驰,可还是如蛇一般灵活地在车流中穿梭。 争分夺秒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高屋建瓴的城市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一盏盏灯火点亮,汇聚成一片,如银河般璀璨绚烂。 深夜的医院阒清无声,苍茫的白光洒落在白色的地面上,白得让人心惊胆寒。 急救室外的座椅上,果果枕在江心朵的腿上睡着了,任司宸的西服披在他的小身体上。 任司宸将江心朵揽入怀中,大掌覆在她的手上,她纤纤玉手的冰凉温度如针一般尖锐。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别担心,有腾越在,我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江心朵笼罩在清眸间的忧虑丝毫没有散开,“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靠着输血维持生命,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心血负担越来越重,我……”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我不知道,她还可以陪我多久。” 微弱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忧伤,江心朵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那么小,却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深深的自责宛若锋利的刀刃正一片一片凌迟着她的心。 急症室的门缓缓移开,腾越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疲倦的脸上浮现少有的凝重之色。 任司宸蓦地地站起来,询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心率已经恢复了正常。” 江心朵小心翼翼地将果果放在椅子上,起身问道:“明明已经按时输血,按时吃药了,为什么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晕倒了?” “长期输血会导致铁过度沉淀,当心脏沉积过多的铁就会心跳不规则,心脏病变衰竭,一直使用除铁剂,可是这并不是长久之策,随着她年龄增加,并发症会越来越多。”腾越看到江心朵的表情越来越沉重,马上话锋一转,“其实,只要做骨髓移植就行了!” 江心朵湛清的水眸中洇开一层一层水纹,濡湿了睫羽,“可是,我和司宸的骨髓跟的不配,到目前为止,骨髓库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感到一片渺茫,对她而言视如生命,此刻,一想到她的病情,心口宛若在滴血,痛得连呼吸都抑制了。 腾越拍拍任司宸的肩膀,“加把劲,快点再生一个!脐带血的配型成功几率非常高!” 江心朵星眸一沉,失去了神色,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她中药一直在吃,可是不知道有没有一点效果。可是,的病不能耽搁,越快做骨髓移植手术越好。 ———*———*———*——— 清晨,天空中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密集的雨滴落下来,里面夹杂着细小锋利的冰渣,砸在窗户玻璃上响起清脆凌乱的响声。 任司宸从洗手间走出来,他已经穿戴整齐。 他走到床边,揉了揉和果果的额头,分别亲了亲他们的额头。 江心朵蜷缩地窝在沙发上中,毯子不知什么时候垂落下来。任司宸捡起地上的毯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她非常浅眠,一下子惊醒过来,好像做了一场噩梦,眼神惊魂未定。 “做恶梦了?”任司宸随手擦了擦她额头的冷汗。 “我梦……梦见,她……”她都说不下去了,痛苦地大口喘息,连连摇头,“不会是真的,梦都是相反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当然!我已经让周易在联系国外的骨髓库,扩大了寻找的范围,就增加了机率。” 江心朵看了一眼他,“你要去上班了?” “今天周一,我必须去参加例会,一个小时,开完会我立刻赶回来!” 江心朵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她粉嫩小脸蛋上的气色改善了不少,“你安心工作吧!腾越说了,心率已经稳定了只要醒过来就可以出院了。我可以陪着她,你就不要赶过来了。” 任司宸捧起她瓷白的脸颊,如蛋白般细腻滑嫩,他渐渐凑近,鼻息相抵,低沉的声音如昏钟磬响,直击她的心窝,“现在有我了,别一个人扛着,乖乖等我回来!” 任司宸又贴近了一分,吻在了她的唇上,没有继续加深,把自己会失控,他随即离开了。 江心朵全然没了睡意,她一整晚睡不着,到了凌晨在迷迷糊糊入睡,然后开始做各种噩梦。一夜失眠,让她的脸色憔悴了不少,黯淡的星眸中布满了血丝,好像她也经历了一场大病。 她直接挂号去妇科做了检查,不过检查结果需要过几天才能出来。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身体能够快点康复,可以尽快怀上宝宝。 江心朵做完检查回到病房,发现已经醒过来了。 “妈咪,我前几天不是输了好多红色能量,为什么现在要输这种透明的能量呢?”闪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 江心朵从小就隐瞒她的病,只告诉她,她跟其他小孩不一样,需要定期输入红色能量,然后来打坏人。 一直以为自己就像动画片中的那些超级大英雄,所以她从小就爱打抱不平,专爱整那些坏人。 果果虽然年纪小,但是非常懂事。他知道妹妹生病了,要照顾她,所以一直迁就她、保护她、照顾她,每次她整人,他就会全力支持,还会替拦下所有的罪责。 江心朵揉了揉她的头,“这个透明能量可以让变得更加强壮哦!” “妈咪,我想回家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腾越叔叔说了,等你输完了透明能量,我们就而已回家了。” 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我的城堡快要搭好了!” “你的积木已经散掉了,回去妈咪陪你一起搭,好不好?”江心朵非常不放心,所以现在开始,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 任司宸开完了会,匆匆忙忙赶回家。 “咔嚓!”推开门,寂静无声。 “心朵?”他轻轻地唤了一声,依旧无人应答。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儿童房,地毯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玩具,江心朵躺在毛茸茸的毯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积木,看来她实在是太累了,睡得很沉,呼出浅浅的呼吸声,深深的黑眼圈晕染在眼睑处,消瘦地脸颊更加精致小巧了。 和果果躺在她的脚边,也睡着了,暖融融的灯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窗外依旧寒风凛冽,雨雪交加,可是冲不散此刻的融融暖意。 任司宸蹲坐下来,轻手轻脚地将散乱在地的玩具一个个捡起来,将他们一个个抱上床,盖好被子。 最后,他抱着江心朵走出儿童房,走进自己的房间。 江心朵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天地在旋转,蓦地睁开了眼,充愣地盯着任司宸,呆滞了两秒钟,眨了眨惺忪迷蒙的睡眼,“你开完会了?” 任司宸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江心朵弹坐了起来。 “那正好!”任司宸突然俯身将她推倒。 江心朵柳眉一蹙,撇撇嘴,“别闹了,我要去看看。” “她已经睡着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最近她身体情况非常不稳定,我要陪着她才你能放下。”江心朵推开他,爬了起来,脚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就被任司宸一把拽住了手,用力一拽,再次倒下。 “腾越给加大了除铁剂的量,现在她不会有事。”任司宸一个侧身,瞬间将她压住,“这些对于来说,治标不治本,我们是不是应该谨遵医嘱,快点生一个!” 江心朵目光瞟了一眼灰蒙蒙的窗外,眉头拧成了结,“可……可是,现在是白天……” “你上一个例假结束快有十多天了。” 水眸倏地瞠大,“你连这个都知道!”因为她平时忙碌,生活作息没规律,生理期非常紊乱,所以连她自己都没有在意。 “那期间我如此难熬,我能不记住吗?现在是危险期,我们应该争分夺秒才对!” 江心朵赧然地咬了咬唇,“可,可是我的身体,我还能怀孕吗?” “至少要尝试一下!” “万一……”任司宸直接堵住了她的口,她剩下的话语全部湮没在唇齿的缱绻缠绵之中。 这一次,任司宸没有像之前那般一意孤行,而是在意她的感受。 宽厚地大掌探入她的衣服,摩挲着光滑的后背,试图安抚她不安的情绪,缓解她的紧张。 她温柔的动作,充满了极致耐心,还有强制的忍耐。 一颗一颗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纽扣,美丽的身体尽现在她的面前,任司宸黑亮的双眸瞬间染上一片火光。 江心朵渐渐迷失在他的柔情蜜意之中,逸出令人娇羞的申吟,身体不知不觉中布撒了一层红粉,泛着蜜意般诱人的色彩。 “心朵,喊我的名字。”沉哑的声音蛊惑着她。 江心朵红肿的唇瓣轻启,“司宸,司宸……”一遍一遍地重复,似乎要将这个人刻进她的生命之中,再也不分离…… 希望破灭 窗外,冰雨直下,料峭的寒意渐渐蔓延。 室外,浑浊的空气中氤氲着嗳昧的气息,粗重的喘息声混合着娇柔的嘤咛,与窗外的风雨声交织成一曲唯美浪漫的乐章。 江心朵清眉始终紧锁,深陷炙热灼烧的漩涡之中,依旧掺杂着杂绪。只要能救,她什么都愿意尝试,哪怕只是一丝渺小的希望。 ———*———*———*——— 医院妇科。 “检查结果怎么样?”江心朵紧张地心如擂鼓,双手渐渐攫紧,清润的秋眸紧盯着医生,敛住呼吸静静等待医生的答案。 中年女医生翻阅了一下检查报告,轻叹了一声,“你的子宫壁太薄了,难以受孕。” 江心朵眼眸中闪烁着的殷切亮光瞬间泯灭了,变得灰暗失色,“真的连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微乎其微,除非有奇迹。” 这句话就好像一下子判了死刑,连最后一丝希望都彻底没有了,“谢谢医生。”她默默起身,瘦削的背影似乎摇摇欲坠。 她走在长廊上,身旁不断有挺着大肚的孕妇路过,江心朵羡慕地看着她们,眼底洇开一片湿润的水汽。 深深的自责如一张密网将江心朵紧紧缠绕起来,她这个妈咪当的实在是太失败了,没有给一个健康的身体,现在连救她的能力都没有。江心朵生了她,却一直让她在受苦受累,她多么希望能代替承受所有的痛苦。 “心朵,你怎么会在这里?”莫少谦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切地询问道。 江心朵眨了眨眼,散去眼底的水氤,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来给拿药!”她反问一句,“你呢,为什么会来医院?” “我手腕上的疤痕需要做一下整形。” “哦!”江心朵瑟瑟地应了一声,找不到其他的话题,“我要回去了,还在家里等我。” “我送你!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和果果了。”莫少谦脱口而出,他已经习惯照顾她,将她生活的点点滴滴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之中。现在,任司宸将他挤开,他无法涉足江心朵的生活,他的生活重心似乎一下子偏离了。 江心朵立马拒绝,“不用了,这里很好打车。”一说完,她跑向路边,伸手拦了一辆车。 莫少谦凝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鸷冷的鹰眸渐渐收紧,射出一道尖锐的目光,幽幽开口,“前几天才出院,怎么又要配药了?” 他似乎洞察到了些什么,立即给助手徐楷拨打了一个电话,“你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替我调查一下……” ———*———*———*——— 夜色朦胧,迷雾渐浓。 层层雾霭在冷瑟的空气中浮动,天与地沉寂在一片混沌不轻的黑暗之中。 任司宸洗完了澡,裹了一条浴巾走出浴室,用毛巾随意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他走到江心朵面前,将毛巾递给她,“你替我擦!” “真像个小孩子!”江心朵抱怨一句,还是接过他手中的毛巾,胡乱地擦拭着他的湿发。 “心朵,你这样擦是不是太粗鲁了点?” “哪里粗鲁了?”她一脸的心不在焉,“我就是这样给小可爱擦的呀,它摇头晃脑可开心了!” 任司宸脸色一沉,“你居然拿狗跟我比!” “小可爱比你好伺候多了!” “明天我就把那条狗杀了,煮了,吃了!” 江心朵眼眸恚怒一瞠,“你敢!” “不吃那条狗也行。”任司宸眉梢一挑,目光瞬间变得深邃起来,如饿狼扑食一般飞扑向她,“那我就吃你好了!” 江心朵一下子被他压住了,健硕的身躯犹如巨石,压得她丝毫无法动弹。她用力推攘了一下,可是任司宸力气太大了,居然纹丝不动,“别闹了,起来!” “不起!接下来,我们当然是要干正事!”腾越眼睛微眯,指尖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沿着脖颈一路而下,探入她的衣领。 江心朵全身紧绷起来,“什么正事?” “为了脐带血,我们当然要继续‘争分夺秒’!”任司宸俯下身,炽热的吻零散地落在她的肩头,她身上馨暖的香气如此沁甜诱人。 “没用的!”江心朵喃喃低语,泪水顷刻之间流淌而出,苦苦地挣扎,“你走开!” 任司宸吓了一跳,停下所有的动作,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到她泪水迷蒙的眼眸,心骤然一紧,“心朵,怎么了?我浓疼你了吗?” 江心朵从他身下钻了出去,蜷缩成一圈,无助地摇着头,“没用的,我根本就无法再生育了。”清泪沿着清婉的脸颊蜿蜒而下,一路成溪,涓涓而流,止都止不住。 任司宸的眸子暗如黑曜石,深敛幽沉,眉宇间隆上了一层愁云。他小心翼翼地将江心朵圈入怀中,安慰她,“你别担心,一定还会有别的方法。” “从出生之后,确认这个病开始就已经在骨髓库登记,已经四年多了,还没有配对成功,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继续等下去呢?”泪如雨下,江心朵苦涩的眼泪渐渐润湿了任司宸的胸口,一滩水迹渐渐洇开,一圈一圈弥漫开来,冰冷的湿意同时渗尽了他的心。 任司宸心口一揪,鸷痛的感觉渐渐蔓延。 “心朵,我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把的病治好!” 江心朵伸手圈住他,卸下了一切坚强,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起来,释放这些年来她所承受的一切压力。 ———*———*———*——— 江心朵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在家中一心一意地照顾。 外界就谣传她现在母凭子贵,分得了任司宸的很多财产,现在就不需要出来抛头露面了。 结婚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江心朵显得越来越焦躁不安,心神不定,整个人没有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眉宇间透着无限的愁思。 “心朵,我要的果汁,你怎么给我倒了牛奶?”林雅歌觉得有点不对经,“你看上去怎么心不在焉的?” 江心朵顿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杯子,“我去给你倒果汁。” “不用了!”林雅歌拉着她坐下,“心朵,看你这张苦瓜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被逼婚,嫁得心不甘情不愿。难道这就是婚前综合症吗?” 江心朵没有将的病情告诉林雅歌,她现在正在为韩景烁的事苦恼,不想她为这件事再添忧烦。 “可能是吧!雅歌,你最近怎样?” 林雅歌撇撇嘴,“我现在越来越怀疑韩景烁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为什么?” “一个大男人胆子那么小,听到下雨的声音怕,看到外面的树影怕,看到摇晃的灯光也怕。现在怕得每天晚上要我陪他一起睡觉。” “他胆子这么小,活到现在还没有被吓死,算是奇迹了。”江心朵一听就知道韩景烁在编造借口,更难以让她置信的是林雅歌居然相信了,难道说大律师口才了得,演技惊人,才骗得她。还是林雅歌智商减退了。“你真的陪他睡觉了?” “不然怎么办?他说当兽医的都非常有爱心,我都能抱着小香猪睡觉了,为什么不能抱着他睡觉?他都把自己和猪比了,我还能推脱吗?” 江心朵大跌眼镜,一惊一乍地大喊一声,“什么?你们还抱在一起睡!” “你放心,我只是把他当成一只猪!” 江心朵摇摇头,轻叹一声,“你都快把自己当成食物亲自送上门了。” 林雅歌贼贼一笑,“我现在正处于生理期,他不会乱来。” “生理期过了呢?怎么办?” “他不是胆小嘛,那就找个胆大的,陪他睡觉!最好找个男的,填补一下他的寂寞空虚冷。” “你找到了吗?” 林雅歌摇摇头,“还没?这不好找。” “算了,我去跟司宸说说,让周易去陪他。” “真的?万一周易不肯呢?” “司宸能搞定他!”他现在充分相信任司宸的能力。 ———*———*———*——— “,这条是夏露阿姨给你做的裙子,漂亮吗?”小童的礼服寄来了,江心朵连忙拿出来,“果果,这个是你的小西服!” “哇啊,好漂亮啊!”两只眼睛都瞪着了,嘴巴张大合不拢,“妈咪,这是公主穿的吗?” 江心朵揉了揉她的脸,“你就是妈咪的小公主啊!我来给你换上!” 一层一层的薄纱如云翳般轻柔,穿上了蓬蓬的裙子,就好像仙子般灵活可爱,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非常臭美,不停地照着镜子,摆弄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她原地一转,裙摆飞舞起来,如层层叠叠的朵,一圈一圈绽放。 果果自己换上了白色小礼服,黑色的小蝴蝶结一戴,就像一个小绅士,帅气逼人。 又转了一圈,肩带掉落了下来,“妈咪,这裙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最近,的病情加重,她没了食欲,消瘦了不少,这条裙子对于她来说真的有些大了。 “没关系,我马上拿过去让夏露阿姨修改一下!” 自私要求 “好巧,心朵没想到我们又碰面了。”莫少谦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注在她的身上,嘴角悄然勾勒着一丝喜悦。 “我来找夏露修改一下衣服,你呢?” “我今天正巧路过这里,就顺便进来看看游戏人设的服饰设计的进展。” “你忙吧,不打扰了。”江心朵一说完,直接绕过他,走了出去。 莫少谦不动声色地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我想跟你聊一聊。” 江心朵微微一怔,“聊什么?” “的病。” “你……你怎么会知道?” 莫少谦深邃的瞳仁紧盯着她,深切地说道:“你的事,我一直当成自己的事,从来没有改变!” 他的这份情,实在是太沉重了,她承受不起。涩涩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学长,谢谢你的好意,的病你帮不来什么。”客套的言语一下子疏离了两个人的距离。 莫少谦深眸一暗,眉宇间增添了一丝戾气,慢悠悠地开口,“如果说,我可以呢?” 江心朵全身一颤,水眸蓦地瞠大,晶亮的光泽一闪,“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什么意思,就跟我过来!”莫少谦抛下了鱼饵,难道还担心鱼儿不上钩吗? 他绕过江心朵,头也不回,径直往外走。 江心朵没有多加考虑,立即追了上去,“你等等我!” 莫少谦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肆的冷笑,一扫她脸上雅彦的气韵,变得冷戾阴森起来。 ———*———*———*——— 午后的咖啡店,客人稀少。暖融融的阳光穿透落地窗倾泻了进来,给诗意的咖啡店徒增了一丝文艺气息。店里飘荡着古典的蓝调音乐,宛转悠扬,空气中充满了醇厚的咖啡香气,沁人心脾。 江心朵点了一杯卡布基诺,腾腾热气在空气中轻旋。 “你快告诉我,你用把我引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我知道的病情加重了,做骨髓移植手术越快越好,你们现在千方百计在找匹配的骨髓,甚至连脐带血也考虑了,可是以你的身体情况,根本无法怀孕。” “你了解的可真够多!还是,多谢你的关心。” 莫少谦沉眸一滞,缓缓开口,“我已经找到了跟匹配的骨髓。” “真的吗?”江心朵倒抽一口寒气,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即摇着头否定,“不可能,腾越和司宸他们联系了国内外的所有骨髓库,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找了多久,而我又找了多久。从被确诊为地中海贫血症之后,我就利用各种途径找骨髓。我找到的是来自黑市,他们当然不会收到任何的消息。” 江心朵顿时欣喜若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终于有救了!”她本来以为到了绝境,没有一丝的希望了,可是上天还是带有一丝仁慈,让她重燃起新的希望,可以绝处逢生了。 “学长,捐献骨髓的人他有什么要求吗?一切我们都可以满足他!” “他已经跟我签下捐献骨髓的协议书了。” 江心朵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水亮明眸中溢满了灿烂的笑意,激动不已地说道:“学长,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要怎么感谢你呢?你说出来,我一定满足你!” “我要求很简单!”莫少谦的脸上的肌肉突然紧绷起来,表情冷肃严厉,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离开任司宸!” 江心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化了,“学长,你在开玩笑吗?” 他冷笑一声,“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学长,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江心朵刚刚才见到一丝曙光,瞬间就被层层乌云吞噬了,她再次跌入了深渊,比以前跌得还要深,还要痛。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懦弱无能,所以才会让任司宸有机可乘!既然他可以不择手段地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为什么不能以牙还牙,同样不择手段地把你从他的身边抢过来呢?”莫少谦眼底喷射出幽火,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如此如此陌生。 “学长,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要求,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去死吗?”一提到会死,江心朵心里一阵绞痛,如千万把尖刀刺戳着她的心脏,伤得一片血肉模糊。 “我知道你不会!”莫少谦跟她相处了那么久,当然对她了如指掌,“因为,任司宸没了你,他不会死。但是,没了骨髓,他就会死!我相信,你会非常理智地做出正确的选择。” 江心朵双眸怒瞪则他,磨了磨牙,冷厉地说道,“学长,你这是要让我恨你!” “恨我也好,总好过把我当成陌生人一样冷漠疏离!”莫少谦他知道今生再也得不到她的心了,那么他也绝对不能看着任司宸得到她。 江心朵干涩地冷笑一声,眼底水汽渐渐泛滥,“学长,你给了一点希望,为什么又要马上把我逼上绝路!” “这不就是你对我做的事吗?你戴上了我的戒指,给了我一丝的希望,可是立马投入了任司宸的怀抱,彻底幻灭了我所有的希冀。”莫少谦蓦地凑近她,“现在你能体会我当时的感觉了吧?” 江心朵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再也承受不住悲痛的重量,一滴一滴砸落下来,“你原来是要报复我?” “你现在就给我答应吧!”莫少谦嘴角扬起笃定的笑容,“其实你用不着多加思考,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而已。” 江心朵婆娑的眼泪愤愤然冷睇着他,讽刺地冷笑一声,“我真的是太傻了,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原来你是这种人!” “我也太傻了,为什么不早点使用强制的手段,而是选择苦苦的等待,不然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莫少谦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看到她的泪水,他怕自己会心软,会狠不下心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很忙,你做好决定了吗?”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江心朵好像一个木头人,失去了灵魂,木木地说道,“我会听你的,取消跟司宸的婚礼,然后离开他。” “他会如此轻易地让你离开吗?” 江心朵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难道这样还不够吗?你还要我怎么做?” “防止她继续对你纠缠不休,我要他对你彻底死心!” “要他死心,难!”江心朵充分相信,任司宸是爱她的。 “那就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了。” 江心朵疼痛的心似乎被掏空了,“我离开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伤害了,你究竟还想要怎样?” “怎样?”莫少谦逸出冷酷的残笑,“当然是把我当初所承受的痛,一点一点全部还给他。” “伤你的人是我,有什么都冲我来!”江心朵抓起水果盘中的一把水果刀,“你当初为了我手腕上划了一刀,那我赔你好不好。” 话音一落,江心朵深吸一口气,快速阖上了眼,猛地一咬牙,用力一按下去—— 她居然毫无痛觉,难道真的痛得麻木了,所有失去了知觉吗? 江心朵缓缓地睁开眼睛,水眸惊恐地微晃了一下,心脏滞地慢了几拍,“学长,你……” 莫少谦单手握住了刀刃,锋利的水果刀划破了他的掌心,泅泅的鲜血不断涌出,“啪嗒,啪嗒……”一滴一滴坠落桌面,一股酷腥的味道迅速蔓延。 莫少谦吃痛地皱了皱眉,“我并不是要救你!只是想让你一辈子都亏欠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还清的!” 江心朵慌乱地拿起纸巾按在他的伤口上,红色的血液迅速洇开,瞬间将纸巾润湿了。她马上按住了他的伤口,鲜血将她的整双手都染红了,涔涔地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快去医院!” 莫少谦深深地凝望着她,似乎只要看着她,就不会觉得痛了,嘴角悄悄扬起一丝会心的笑容,“心朵,你嘴上说着恨我,可是你还是关心我的。” “我不想因为故意伤人,被你关进去!” “心朵,我那么爱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待在我身边,我无心伤你。我一定比任司宸对你更好,加倍爱你。” “爱我?”江心朵觉得这是个笑话,发出讥诮的嘲笑声。 “心朵,这个伤,是我为你受的,这些血都是为你流的。你难道还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江心朵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你的爱,太自私了,压得我喘不过气。如果你真的爱我,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 江心朵马上拦了一辆车,将莫少谦送入医院。 伤口非常深,流了很多血,足足缝了二十几针。 突然,江心朵的手机响了,她双手沾满了粘稠的血迹,不知道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下。 莫少谦另一只手没有碰到血迹,没有征得她的痛意,直接伸进她的口袋,将手机取了出来,一看到上面的名字,厉眸突然一冷,“老公?” 我们离婚吧 江心朵从来没有输入这个称谓,难道是任司宸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改的? “把手机还给我!”她冷肃的眼眸中凝蓄着一丝愠怒,正一点一点瓦解着她的底线。 莫少谦淡淡地冷睥了她一眼,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急切的声音:“心朵,你在哪里?” “是我!”莫少谦逸出低沉的声音。 “心朵呢?”任司宸的声音沉洌如冰,冷厉刺骨。 “跟我在一起!” 江心朵踮起了脚,双手乱挥,争抢他手中的手机,“把手机给我!” 莫少谦侧身一闪,不巧的是,受伤的手正好被她的手挥打到,他倒抽一口冷气,痛得哀嚎一声,“哎呦!”雪白的纱布上嫣红的血迹一点一点晕染开来。 江心朵怔怔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蹙拧的清眉上写满了歉意,“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江心朵的视线没有落在他受伤的手上,而是紧盯着她的手机,“现在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莫少谦嘴角斜勾起一抹苦涩的冷笑,“原来他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你如此紧张,的确,我在你眼里已经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了。”他随手将手机扔还给她,“他已经挂了!” 江心朵急忙拨打回去…… “看来你是不想救了,我回去把那份骨髓捐献协议书烧掉吧!”莫少谦冷漠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江心朵连忙挂断电话,匆匆地赶了过去,一把将他拽住。一看见旁边有人经过,江心朵怕被认出来,明天又上娱乐头条,她就拽着莫少谦走入一旁的楼梯间。 一道和煦的阳光从窗户中斜射而入,粉尘在光影中静谧地腾飞旋舞,一片清阒中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两个人沉默不语,似乎在暗暗较劲,看谁先妥协。 莫少谦挥掸掉她的手,“我很忙,没时间陪你耗!” 江心朵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袖不放,纤弱的身体微微一晃,微颤的双腿一曲,缓缓跪下,尊严被践踏成灰,低下了不屈的头,苦苦哀求他,“救救好不好?” 莫少谦黑眸一紧,掠过一丝心痛。他的手渐渐攫紧,控制住自己,绝不心软动摇,逸出一声讥诮地冷笑,“真不愧是演员,一哭二闹三上吊,驾轻就熟,说演就演!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傻,对你言听计从吗?” 他的话好似一把利刃,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系彻底隔断了。 江心朵悠悠地抬起头,冷冽的目光仿佛陷入死寂,没有任何的波澜,“好!我答应你的要求!学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现在开始,你已不再是我所认识的莫少谦。而我,也不会成为你所认识的江心朵!”冷漠的态度,生疏的语气,待他连对待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她好似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僵直从地上站了起来。 莫少谦心头一鸷,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他亲手布下了这盘棋,棋子已落,落子难收,只能继续下去。他相信只要从任司宸身边把她抢过来,他一定可以给江心朵幸福。 “我要你马上离开他,明天就搬进我家!”莫少谦避免夜长梦多,当然是越快越好。 “用得着这么急吗?” “你是不是难以启齿,我可以帮你开口。” 江心朵摇摇头,“和果果怎么办,他们会不习惯新的环境。” “那我搬进你家好了!” 她冷睇莫少谦一眼,“你一定要这么干吗?” “不这样做,任司宸怎么会对你死心?” 江心朵清眸一黯,淡然失神,木木地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说完,默默地转过身,走下楼。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江心朵冷漠地拒绝了。 莫少谦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以后,我不想听到你对我讲一个‘不’字!” 江心朵使劲地甩了甩他,可是她越挣扎,他握得越紧,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折断。 ———*———*———*——— 黑色的benz缓慢地行驶在公路上,一道道斑驳的树影在锃亮冰冷的车皮上悄然掠过。 江心朵满脸疲倦,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一点一点剥离了,头羸弱无力地依着车窗,望着窗外速速划过的掠影,好像正带着她驶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车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没有任何的声音。 莫少谦凝望着她,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轻咬的唇瓣,眼底一圈一圈洇开的悲伤,他心头翻涌这尖锐的酸楚,她什么时候才能为了他而伤心难过呢? 渐渐地,层层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泪珠不停地在眼底打转,倔强的她紧咬着唇,坚决不让自己流出一滴泪。 徐楷踩下刹车,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道了一句,“到了!” 江心朵心口好像压了一块沉甸甸地巨石,沉得另她无法喘息。她立即推开门,似乎片刻都不愿意跟他待在一起。 莫少谦紧跟着她下了车,攫住了她的手。 江心朵转过头淡淡地睇了一眼他的手,忿忿然说道:“放开我!” 莫少谦余光瞥到楼梯口的一抹暗影,猛然一拽,直接将江心朵拉入怀中,双臂似铁一般紧紧地将她箍住,让江心朵无法动弹,“要不要救,就看你怎么做了。” 他一松手,江心朵立即忿然推开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我知道该怎么做!”话音一落,她转过身,视线正好与任司宸震怒的目光交汇。 江心朵惨白的脸上愕然了一秒,随即低垂下头,本来她还想喘息一下,可是被他碰见了这个画面,她连解释也没有必要了。 任司宸脸上的肌肉一点一点紧绷起来,线条僵直如削,犹如大理石般冰冷尖锐,薄唇一掀,“过来!”冷鸷的声音犹如坚冰一般落地有声,寒气慑人。 江心朵默默地走了过去,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这些都是请柬的样品,你来挑选一下!”任司宸明明是在生着闷气,可是却装作若无其事,“这种不需要智商的活,我就交给你了。”说着,他走向书房。 茶几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请柬,一眼望去就令人眼缭乱了。 江心朵本来以为他会质问她为什么会跟莫少谦在一起,可是他却没有,这让江心朵始料未及。 是他变得大度了,不计较这些?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在回避她? 她双手不停地拨弄着自己的衣服,仓惶拘措,“司宸,你没什么要问我吗?” 任司宸脚步一滞,摇了摇头。 “我跟莫少谦在一起,难道不觉得惊讶吗?” “哼!”任司宸鄙夷地冷笑一声,“我知道他对你还没有死心,所以死皮赖皮地纠缠着你。他看到我在楼梯口,所以故意抱了你,想让我生气。真是幼稚可笑!” 江心朵咬了咬唇,牙印深深地刻在了唇瓣上,血丝一点一点褪尽,苍白如霜。她忘了一眼儿童房,房门微掩,依稀看到床上熟睡的,她长得那般可爱,可是脸色却那般苍白。江心朵缓缓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这个让她爱入骨髓的男人,眼底氲开迷蒙的水汽,视线渐渐朦胧。 一边是她至爱的男人,一边是她心爱的女儿。不管如何抉择,都是在折磨她。此刻,江心朵的心痛得快要被蹂碎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似刀子一般割裂她的血肉,无力地喃喃低语,“司宸,我们的婚礼取消吧!” 任司宸浑身一震,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心朵,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他摇了摇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没有!”江心朵微颤的声音低沉颓废,“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心朵,是不是因为的病情,所以你无心准备婚礼,我们可以将婚礼延迟,等的病治好了,我们再举行婚礼!”任司宸将摇摇欲坠的江心朵拥入怀中,“我知道你为了的病心情很难受,压力也很大,我应该考虑到这一点,将婚礼延后的。” 江心朵紧近着他宽厚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烟草香气,听着他沉磁温柔的安慰,好想就这样沉溺下去,可是她不能! 她心一横,猛然推开了他,“你搞错了,我是不想跟你结婚了,我们离婚吧!” “什么?!!”任司宸冷厉的双目中射出愕然的怒光,“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离婚?” “没有为什么。”江心朵苦涩的泪水不断翻涌而出,沿着清婉的脸颊蜿蜒而下,涓流成溪,“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就跟我离婚好不好!” 任司宸的眸子顿时暗若子夜,幽冷如冰,“你在玩我吗?我明明是要准备婚礼了,你却突然说要跟我离婚,我还不能问为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随意摆弄的小丑吗?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因为我!”莫少谦伫立在门口,嘴角扬起讥诮的寒笑。 脚踩两只船 他毫不在意任司宸狠毒的目光,径直走向江心朵,直接将她揽入怀中,下颔微抬,挑衅地说道:“她已经选择了我!” 任司宸鹰凖的厉眸中射出冷冽的寒芒,宛若银光闪闪的刀刃,锋利地刀刀见血,浑身被一股怒不可遏的愠气笼罩,一把扣住江心朵的肩膀,将她从莫少谦的怀中拽了出来,冷削的薄唇一掀,咄咄逼问她,“心朵,你亲口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司宸……我……”江心朵实在难以启齿,婆娑的双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好像支离破碎的玻璃折射出的细碎光泽。 莫少谦看到江心朵的动摇,薄唇不悦地抿了抿,意味深长地说道,“心朵,你好好想一想,谁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他的视线瞟了一眼儿童房的方向。 泪水簌簌滚落,犹如断了弦的水晶珠子,止都止不住。江心朵似乎快被逼得崩溃了,颓然地点点头,哽咽地说道:“我选择了他,我们离婚吧!” 原来说出违心的话会如此痛苦,每一个字就好像冰锥,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口,痛了她自己的同时,还伤了自己所爱的人。 “呵呵!”任司宸逸出干冷的笑声,寒眸骤然一转,恚怒化为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冷肃地质问她,“真看不出来,你是那种脚踩两条船的女人!不愧是演员,演技实在是太高超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拒绝我,让我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你玩弄!” 江心朵直摇头,“不是的……”她有苦说不出,所有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你欺骗了她五年,难道她就不应该报复你一下吗?而这五年,我陪在她身边度过了她最艰难的时期,我们早已成了亲人,她当然会选择我!”莫少谦以胜利者的姿态冷睨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任司宸冷削的脸上凝上了一层冰霜,浑身散逸着冷厉的气息,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一下子跌至冰点一般,压抑着所有人的呼吸,他怒瞪着江心朵,一字一顿地问:“你有没有爱过我?”这似乎已经是他的底线。 江心朵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好像犯了错的小孩,低垂着头,轻轻地摇了摇。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任司宸灼灼的目光似利刀一般射向她,瞬间刺戳她的心肺。 江心朵已经被逼迫到了绝境,心早已痛得麻木了,她攫紧双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掐住一道道嫣红的深壑,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失魂落魄地逼问着他,“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这样可以跟我离婚了吧?” 他冷峻的嘴角噙着一抹残笑,“想要跟我离婚,做梦!” “为什么?” “既然你想要摆脱我,那我就纠缠你一辈子!” 莫少谦轻笑一声,“我们可以采取起诉离婚。” “可以啊,我会争取和果果的抚养权!以你的条件,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你不能,不能把和果果从我身边抢走!”江心朵彻底崩溃了,伤害一个他心爱的人,原来会如此痛,痛得她快要窒息了。 任司宸淡漠地瞪了她一眼,“那你休想跟我离婚!” 莫少谦将全身软弱无力,摇摇欲坠的江心朵拥入怀中,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想跟她离婚,难不成想要成为绿帽子专业户?” “她能勾搭一个,我就能勾十个,看看谁厉害!”任司宸挑了挑犹如刀削般犀利的剑眉,“你想要跟她双宿双飞,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大不了跟他斗得你死亡破。 “你……”莫少谦气绝,“你没有听见吗?心朵根本就不爱你,你还死缠烂打个什么,真是个可怜虫!” “啪!”压抑已久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任司宸朝着他猛然飞了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出拳太快了,莫少谦没有来得及避闪,硬生生的挨了一拳,脸上冒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口腔里泛着一股苦涩的腥味,“呸!”他啜了一口血水,用手背拭了拭嘴角的血迹,“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 话音一落,莫少谦飞扑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任司宸也丝毫不退让,一把攫住他的领带,顿时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毫无章法地拳打起来。 “别打了!”江心朵见他们两个大打出手,惊慌失色地上前劝架。她见莫少谦挨了不少拳打脚踢,就拽住任司宸的手,“不要打了!” 任司宸看她如此袒护莫少谦,怒火倏地向上一窜,用力一甩,“你给我滚开!” 江心朵被任司宸一股遒劲的力道推倒在地,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茶几上,剧痛让她头晕脑眩起来,趴了一会儿才有所缓解。她愤愤然爬起来,到厨房接了一盆冷水,直接朝着他们一泼—— 透明冰凌的水注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 “哗——” 水声四溅,从头淋下的冰水瞬间将他们浇湿了,冰透的温度一丝一丝沁入骨髓,慢慢地浇灭了他们的怒火。 他们两个突然停了下来,蓦地推开对方,忿忿的目光继续缠打。 “在睡觉,你们要打给我到外面去打!”江心朵厉声呵斥一句,推开儿童房的门,走了进去,“砰”地一声,将门摔上,眼不见为净! 任司宸和莫少谦面面相觑,冷眼看着对方的狼狈。 任司宸领子被他扯开了,头发凌乱,额头红肿了一块,手背上落了一个口子,湿淋淋的水珠从发丝滴落下来。 当然,莫少谦也没有好到那里去,领带扯散了,衣袖扯破了,嘴角还淤红了一片,眼睛也挨了一拳,已经渐渐泛起淤青痕迹。白色的衬衫上落了几个脚掌印,现在已经被润湿,变成一团一团的黑印。 “心朵突然要跟我离婚,是不是你搞的鬼!”任司宸果决的语气,显然已经认定他就是罪魁祸首。 莫少谦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水迹,“你们之间永远存在着我,想要摆脱都摆脱不了!从现在开始,心朵由我来守护,以后,请你离她远一点!” “不要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得到她,即便是我抛弃不要她了,那也要等我玩烂了!” “你……” 任司宸厉眸一紧,冷哼一声,“怎么?还想跟我打吗?” 莫少谦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咬了咬牙走出去。 ———*———*———*——— 江心朵一进屋,就颓废地瘫坐在地板上,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抽空了,被咸涩的泪水浸泡许久的眼睛渐渐地充血泛红,泛着莹莹水光。额头的伤已经红肿起来,但是这点小痛她毫无察觉,心口剧烈的绞痛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叩!叩!”任司宸敲了敲门,冷厉地命令道,“给我出来!” “……”江心朵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再次面对他,肯定又要伤害他,所以怯懦的她选择了逃避。 没有听到回应的任司宸加重了几分力气,重重地砸门,“砰!砰!” 他厉声呵斥,“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撞门进去!” 江心朵看了一眼熟睡的,随即打开了门,“睡着了,小声一点!” 任司宸冰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反抗,硬是将她拖拽到隔壁的房间,随手将房门锁上。 他用力一挥,软弱无力地江心朵被推倒在床上,凌乱的发丝披散了下来,杂乱无章,遮住了她惨白的脸庞,挡住了她悲戚凄凉的眼神。 “你老实跟我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个姓莫的手中,受了他的逼迫,所以才说下那些话?” “……”江心朵看到他眼底的绝冷暴戾,多么想要承认,她的嘴巴微微张开,话已经到了嘴巴,可是脑海中立即浮现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立即咽了下去,为了的命,她不得不伤害他,她紧咬牙关,保持沉默。 任司宸见她闭口不语,怒火骤旺,单脚一跨,横压在她的身上,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加重了语气质问,“你快回答我!” 他目光中的阴冷寒气一点一点驻入江心朵的眼中,丝丝寒意将她全身的血液凝固起来,冻得瑟瑟发颤。 江心朵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逼我,这……这全是我的决定!”她视线下垂,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怕露出破绽。 任司宸包含讥笑的厉眼渐渐收紧,“告诉我,那个姓莫的究竟哪里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他捏住了江心朵的下巴,渐渐抬起,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他的手指渐渐用力,指骨泛白,发出咯咯的响声。 江心朵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被他捏碎,痛得皱紧眉头。 “难道他更能满足你吗?”任司宸嘴角勾旋起阴冷的残笑,突然手用力一扯—— “刺啦!”布料在冷瑟的空气中应声撕裂,发出铮然的响声。 休想离开我! 江心朵大片冰肌玉肤显露在空气之中,瑟瑟寒意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柔和的光沙散落在她的身上,莹白的肌肤泛起一层柔亮的蜜色,宛若脂玉。 惊恐失色的江心朵双目睁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任司宸如此暴戾阴狠的表情,就好像一头已经失去理智的猛兽,满眼血色,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似乎恨不得将她啃食殆尽。她只能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挣扎着,“你放开我……” 失控发狂的任司宸对于她的叫喊声置若罔闻,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动弹,炽热的吻犹如滚烫的铁烙一个一个砸落在她的身上,印出一个个嫣红的痕迹。 江心朵好像置身于冰窖之中,嗖嗖的冷气渐渐地沁入她的四肢五骸,一点一点将她的心脏冻结。猛然的痛意似乎要将她撕裂一半,所有的痛楚化为泪水涓涓而流。 任司宸好似发泄怒火,粗鲁蛮横地侵占着她,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健硕的胸膛肌理分明,泛着健康的釉色。一颗滚烫的汗珠沿着结实的人鱼线沟壑,一路缓缓流淌而下,滚落在江心朵惨白的身上。但是,炙热的温度融化不了她凝固的心。 江心朵精疲力竭,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逸出轻若游丝的喘息声,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掏空了,再也无法动弹,突然意识模糊,眼前一黑,跌入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 冷凝的空气中集聚了浑浊的气息,一缕和煦的阳光悄然洒入,驱散了迷蒙的晦暗。 室内好像被狂风暴雨侵袭过的一般,地板上散落了破碎的布料和凌乱的纸巾,床上更是一片凌乱,床单被褥乱成一团。江心朵不着一缕地斜躺在上面,被子的一角随意地搭在她的身上。她柔嫩的雪肌上布满了各种淤青的痕迹,有的是掐出来的,有的是咬出来的,有的是抓出来的,满身伤痕,犹如支离破碎的布偶,了无生机。 江心朵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冷意,蜷缩了一下,可是丝毫没有任何缓解。她悠悠转醒,肿胀的眼睛睁开,失焦的目光一脸茫然怅婉地望着天板。 任司宸冲了一个澡,从浴室走出来,鹰凖的眼眸冷睇了她一眼,“那个姓莫的能满足你的,我也能满足你,你休想离开我!” “离婚,有那么难吗?”低哑的声音宛若蚊蚋,江心朵已经痛得没有力气讲话了。 她轻飘飘的话语再次激怒了任司宸,一把拽起她的手,警告道:“我不要听到‘离婚’这两个字!” 江心朵全身的骨头酥软无力,被他猛然一拽,酸痛地她倒抽一口冷气,“痛,你放开我!” 任司宸微微一怔,立即松开了手。 江心朵抱起被子,退到了另一边,尽量远离他。在她眼中,他就好像一头凶残恶劣的野兽,全身充满了煞气,她怯生生地盯着他。 他心烦意乱地收回了视线,走了出去,“砰!”重重地摔上了门。 现在,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快点拿到莫少谦手中的骨髓捐献协议书。 ———*———*———*——— 江心朵换上一件高领线衫,遮住了她脖颈上的吻痕。苍白如纸的脸上扑染了一层蜜粉,稍稍改善了一下她的脸色,泛起一丝的红润。 江心朵一踏入莫讯集团,旁边经过的员工频频回头看她,发出窃窃私语声—— “她不是跟别人生了小孩,怎么还来找莫总?” “当初,我还真以为她会成为我们的老板娘,没想到她早就跟别人偷偷生了小孩。” “这个女人脸皮真厚,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 江心朵早就习惯了各种的流言蜚语,她置若罔闻,径直走进电梯。 她来到顶楼,徐楷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碰见了她。 徐楷一脸错愕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找莫少谦!”江心朵语气寡淡。 她说过,从莫少谦提出那么卑鄙的要求开始,她就不会再叫他“学长。” “他还在开会!” “我可以等他!”江心朵坐了下来,今天见不到他,她绝对不会走。 徐楷皱了皱眉,偷偷地瞥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压低了声音,“今天,莫小姐在这里,你最好马上离开。” “她在不在这里,跟我什么关系?”江心朵淡淡地开口,此刻她一心想要快点见到莫少谦,从他手中拿到骨髓捐献协议书。 “可,可是……”徐楷一脸为难,他当然知道莫霜飞的暴脾气,如果被她发现江心朵来主动找莫少谦,她那座火山一定大爆发。 徐楷支支吾吾半天,还没有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劝说江心朵离开,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江心朵,谁允许你来这里的?”莫霜飞踩着细高跟,颐指气使地走向她,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冷笑,手指向楼梯口,“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 江心朵不愠不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要赶我走,你还没有这个权利!” “要我叫保安上来把你赶出去吗?你也不想弄得这么怎么难堪吧?” “莫少谦会同意你这样做吗?” 莫霜飞目光一寒,单手指着她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不要把我哥搬出来!” “我今天是来见他的,不来是见你的,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江心朵不耐烦地说道。 徐楷见两个人之间的硝烟味越来越浓,一个是老板的妹妹,一个是老板的心头好,两个人他都得罪不了,只能拔腿就跑,快去搬救兵。 莫霜飞平时嚣张惯了,她早已习惯所有的人对她点头哈腰,言听计从。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如此出言不逊,一下子火冒三丈,撩起衣袖,“我还轮不到你来管!”她上前一把揪住江心朵的衣服,“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见到你!”她一股蛮力,使劲地将江心朵往外拖拽。 江心朵已经够心乱如麻了,她还要来添乱,瞬间愠气聚结,就在电视火的一瞬间,她猛然一甩手,抓住她的手臂,顺势一个翻身,直接将她撂倒在地。 莫霜飞没有想到江心朵有如此身手,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愕恐惧的表情,直直地怒瞪着他,“你敢打我!”速速从地板上爬起来,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她脱掉了尖细的高跟,拿在手里当武器,直接朝着江心朵投掷了过去。 高跟鞋迎面袭来,她微微侧身一避,鞋子从她眼前飞过—— “啪!”一声,砸在了门上。 这时候,莫少谦正好出现在门口,“你们在干什么?” 莫霜飞一见到他,立即收起嚣张的气焰,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哥,她打我!刚刚把我摔在地上,现在我全身酸痛,肯定伤得不轻。” 莫少谦的视线凝注在江心朵的身上,没有瞟身旁的莫霜飞一眼,木木地开口,“既然伤的不轻了,徐楷,你带她去看病!” “不要!我要你跟我一起去!”莫霜飞依偎着他,似乎为了故意气气江心朵,挽住了他的手,在他胸口不停地磨蹭撒娇,“你陪我去好不好?” 江心朵为她幼稚的行为感到可笑,“看来她真的病的不轻了,需要好好吃药。” 莫少谦抽出自己的手,怒瞪了她一眼,“不要无理取闹,公司不是你玩乐的地方,给我回去!” “公司不是玩乐的地方,难道是泡妞的地方吗?我走可以,她也必须得走!”莫霜飞就是看她不顺眼。 莫少谦知道她胡搅蛮缠,不想继续跟她争论,牵起江心朵的手,箭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莫霜飞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后,“你去哪里?别走那么快!我快跟不上了……”刚刚她那一跤屁股着地,疼痛感还没有减退,所以她就揉着屁股一撅一拐地走路,原本的汹汹气势荡然无存了,顿时化为了幽默搞笑。 莫少谦拽着江心朵踏入办公室,快速地将门锁上。 莫霜飞才差了一步,就被关在了门外。她气氛地捶打着木门,“给我开门,你们两个关在里面,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吗?” 她的叫嚣声充耳不绝,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莫少谦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按下了内线,“徐楷,把那些小家伙都放出来吧!” 随即,“啊——”门外传来一声尖利惊恐的尖叫声,莫霜飞仓惶地落跑。 “怎么回事?”江心朵非常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莫霜飞怎么会甘愿离开的。 “她怕老鼠。” 江心朵恍然大悟,“所以是你刚刚让徐楷把老鼠放出来的?你是不是故意在工作的地方养老鼠,然后用来对付她?” “没办法!”莫少谦一脸无奈,他快忍受不了莫霜飞的纠缠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不过这一招挺有效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江心朵正了正色,“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可以把骨髓捐献协议书给我了吗?” 误入狼窝 莫少谦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口水吧!” “我不是来喝水的!”江心朵单手摊在他面前,灼灼的瞪着他,“我要骨髓捐献协议书!” 莫少谦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放在她的手中。 江心朵心头蓦然一喜,转眸看向那份文件,全身一震,喃喃地读出来,“离婚协议书……”她斜睨着莫少谦,“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你们离婚了,我才会把骨髓捐献协议书交给你,在此之前,你绝对找不到那位捐献者!”莫少谦语气坚定,似乎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江心朵微眯起眼睛,目光削尖,打量陌生人一样打量着他,“莫少谦,是我之前看走了眼,还是你的伪装技术太高超,真没想到原来你是这种人!” “我这么做,还不是被你逼出来的!”莫少谦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江心朵冷漠寡淡地睇了他一眼,“至少我现在看清楚了你!” “签,还是不签,你自己选择!”莫少谦将一只钢笔递到她的面前。 江心朵冷哼一声,“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他死死地掐住她的软肋,一步一步逼迫着她,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接过莫少谦手中的钢笔,快速扫视了一眼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落笔的手微微发颤,沉敛一口气,眼睛一闭,草草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绵软无力,可以看出她的犹豫与不甘。 莫少谦眼中掠过一丝欣喜,“只要他签下这份离婚协议书,就有得救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江心朵没好气地开口,拎起包就走。 莫少谦手臂一伸,拽住了她,“别急着走,难道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 “跟你待在一起久了,我怕我会反胃恶心!” 莫少谦眼底掠过一丝受伤,突然用力一扯她的手臂,将她拽向自己,伸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心朵,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 “你放开我!”江心朵酸痛疲乏的身体根本使不出劲,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在拉扯之间,莫少谦瞄到了她瓷颈上一抹淤红,目光瞬间变得阴冷寒鸷起来。立即拉开她的领子,一个一个嫣红的吻痕嵌在柔亮嫩白的脖子上,显得如此赫然惊心。 “心朵,这……这怎么回事?”莫少谦厉眸一紧,射出凌厉的火光,“任司宸,他……他居然这样对你,真是个人渣!” 江心朵此刻非常平静,冷冷一哼,“你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 “任总裁,你真应该好好管管你的老婆了,明明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还到处勾三搭四。现在居然大白天就忍不住了,还主动送上门。再这样下去,你头上那顶绿帽子,快要绿得发亮了。”莫霜飞尖酸刻薄地说着。 “闭嘴!”任司宸幽深的瞳仁散逸着千年冰窖般的寒气,凌厉的目光似刀,令人不寒而栗。 莫霜飞吓了一跳,打了一个冷嗝,乖乖地闭上了嘴。 任司宸疾步踏入莫氏集团的公司大楼,镌刻如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全身笼罩着一股凛冽强大的气场,让人胆寒。 那些员工只敢站得远远的,偷偷地瞥一眼,几个人之间不停地挤眉弄眼,不发一词。 “叮——” 电梯门应声打开。 莫霜飞脚刚刚抬起,立即收了回来,后怕地摇着头,“上面有老鼠,我不上去!” 任司宸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步入电梯,按下最顶层。 电梯门一关,员工立即激动兴奋地议论起来。 “这个……这个不就是江心朵的丈夫嘛!” “江心朵前脚刚刚来,他后脚立即跟过来了,怎么感觉他是来捉女干的?” “肯定上面非常精彩,可惜不能上去看一看!” 一名中年女主管厉声呵斥一句,“你们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干了?老板雇你们来这里是工作的,还是来嚼舌根的?” 那群女员工低垂着头,悻悻然散去。 “叮——”电梯停在了顶楼,门应声移开。 任司宸走出电梯,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环顾了一眼,找到了莫少谦办公室的方位,径直走了过去。 徐楷一看到任司宸,吓了一大跳,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出去迎接,“任总,你找谁?” “你说呢?”任司宸不去搭理他,直接走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前,削冷的薄唇一掀,“打开!” 徐楷一脸为难,“可……可是我没有钥匙。” 任司宸犀利的剑眉一挑,“既然你不开,那我来开!”他单手轻轻一拨,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双手握拳,原地一转,一个旋身飞踢,颀长的腿在空中快速划过,集结了强劲的力道,一脚重重地踹在了木门上—— “砰”一声巨响,门被踹开,映入眼帘的却是江心朵和莫少谦亲密相拥的画面。 任司宸视线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如一把把冰刀死死的扎在他们身上,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骤然巨响吓到了江心朵,她蓦然回头,却看到任司宸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门口,她脸色一滞,双手立即推开莫少谦,好像犯了错的小孩,低垂着头,等待着他的训话,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莫少谦瞥了一眼暴怒的任司宸,眼角携着几分讪笑,“任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是不是我的门太寒酸了,不如你的眼,所以才踹了它?” “相比你的门,你的人更不如我的眼,是不是我也要踹了你?”任司宸款步踏入办公室。 两个人一见面,立即剑拔弩张起来,空气中闪烁着电石火,气氛倏然紧张起来。 莫少谦摸了摸依旧淤青的嘴角,“怎么?还想找我打架?” “有些人就是欠打!”虽然是在他的地盘上,但是任司宸凌厉的气势,霸气的气场丝毫不减。 “你……”莫少谦磨了磨牙,拳头不自觉地攫紧起来,“打就打,还以为我怕你不成!” 江心朵湛清如练的水眸没有一丝涟漪,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你们慢慢打吧!”劝架的后果就是自己讨打,她的额头现在依旧隐隐作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会继续做,既然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得舒服,最好两个人能断胳膊断腿,这样就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一说完,江心朵朝着门口走去,她经过任司宸身旁的时候,感觉到他身上逸出的寒戾气息,迫使她的心脏猛然揪紧。 任司宸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往回一扯,“干嘛急着离开?我是不是破坏你们恩恩爱爱了,你们可以继续啊!” 江心朵剜了他一眼,“你别胡说八道!” “对!你就是妨碍到我们恩爱了,如果你没来打扰,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攀上云霄了!”莫少谦嘴角噙着冷笑,添油加醋地说道。 任司宸瞳孔聚合,射出恚怒的寒光,握住江心朵手臂的大掌不觉地加重了力气,恶狠狠地怒瞪着她,“江心朵,你骨子里到底有多骚,昨晚我还不能满足你吗?所以大白天的还要出来找男人!” 江心朵感觉手臂快要被他掐断了,痛得她脸色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尽,呼吸沉重吃力起来,“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我来找他是有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江心朵极力想要解释,可是现在任司宸根本就不信任她了,再多的解释都成了徒劳。 “你有什么事,需要这么急着找他?” “当然是为了骨……”江心朵一心急,直接脱口而出,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莫少谦阻断了。 “她是为了这个!”他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扔向任司宸,“既然你来了,就签了吧!” 任司宸随手一接,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目眦欲裂,眸光泛着怒不可遏地煞气,发出冷厉地讥笑声,“原来你这么早就做好准备了!” 看到江心朵已经签好的名字,每一笔画如尖针一般刺进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瓜,全心全意地对她,可是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司宸,我……”江心朵咬了咬唇,为了,她不能解释,所有的苦水、委屈、无奈,全部往肚子里咽。 “你不是要我签嘛!”任司宸勃然大怒地瞪着她,咬了咬牙,厉声怒吼一声,“好!我满足你!”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钢笔,这支笔陪伴他驰骋商界多年,以前一直用来签下明智的文件,现在却用来签下离婚协议书,真是对这支笔的侮辱。 任司宸没有丝毫的犹豫,快速下笔,刚劲的力道力透纸背,似乎可以深深地刻划在江心朵的心上。 他们纠纠葛葛了六年的感情,就在这一刻彻底的画上了句号,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心朵脸色僵硬如灰,心跳骤然减缓,似乎痛得快要停滞呼吸了。 任司宸将文件随手扔在了她的身上,“我的人生最大的污点就是你!” 有异性没人性 雪白的纸在空中飞舞,徐徐落下,散落了一地。 莫少谦见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我真是作贱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从现在起,你和我再无任何瓜葛!”语毕,他冷睇了江心朵一眼,甩身就走。 江心朵低垂着头,看着地板上散落的离婚协议书,泪水瞬间倾涌而出,“啪嗒!啪嗒!”溅落在地,绽开一个个水。羸弱的身体似乎被掏空了,似乎只留下了一个躯壳,她绵软无力地瘫坐在地,捡起一张一张的文件。 “心朵……”莫少谦伸出双手,想要扶她起来。 江心朵忿忿然甩开他的手,将他推开,“我已经和司宸离婚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你没有了他,你还有我,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江心朵嗤鼻一笑,“我真是承受不来!我求你以后千万不要对我好,好得让我受不了!” 莫少谦不闹不怒,幽冷的瞳仁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心朵,这辈子我都会缠着你,你休想摆脱我!”悠缓的声音如地狱魔音带着阴森寒栗的气息。 “骨髓捐献的协议书呢?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莫少谦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黄皮文件袋,递交到她的手上,“我会马上联系这个人,将他接过来。” “最好不要出什么纰漏!”江心朵冷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江心朵一踏出电梯,莫霜飞单手横在她前面,拦住了她。 她下巴一抬,挑衅地叫嚣道:“你以为莫讯公司是你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我今天没心情看你发疯。”江心朵怏怏然挥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发疯?你居然敢说我发疯!”莫霜飞咆哮一声,立即追了上去,拽住她的肩膀,“江心朵,你嚣张什么,你不就是骚了一点,会勾引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口无遮拦地辱骂起来。 江心朵气定神闲地拿出喷雾,对着她的嘴巴喷了几下,“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实在是太臭了!” “我有口臭吗?”莫霜飞一脸茫然,马上哈了一口气闻了一下,“没有啊!” 江心朵趁着她在纠结的时候,快速走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 莫霜飞脑子一转,反应了过来,“你敢说我嘴臭,你给我回来。” 她追出去的时候,江心朵已经上了车离开了。 ———*———*———*——— “司宸,你今天怎么有闲情雅致,请我们喝酒?”腾越一走进包厢,看到茶几上摆满的瓶瓶罐罐吓了一跳,“这么多酒,你是准备喝,还是用来洗澡?” 任司宸拿起一瓶whisky扔给他,“喝吧!” “我还是喝饮料吧,梓琳不让我喝酒。我们正在实行造人计划,戒烟戒酒。” 任司宸看了一眼他旁边的韩景烁,“你喝!” “我酒后干得坏事太多了,林雅歌让我戒酒。” “南宫寒,你不会也不能喝吧?”任司宸仰头干掉一杯,手背随意地擦了擦嘴角,迷蒙的黑眸泛着微醺的醉态。 一向沉稳精明的任司宸,何时变得如此颓废狼狈了,似乎遭受了极大的挫折。他在商场上无往而不胜,应该是在情场上出了问题。 南宫寒坐了下来,夺过任司宸手中的酒杯,“怎么回事?你跟江心朵怎么了?” “我们离婚了!”任司宸大笑起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不醉不归!今晚,你们必须陪我,什么老婆,什么女朋友,让她们独守空房去吧!” “什么?离婚!!!”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大叫一声。 腾越立即追问他,“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刚刚公开,怎么说离婚就离婚呢?” “她跟姓莫的有一腿!” “我去帮你把那小子的腿给卸了!”腾越忿然起身,但立即被南宫寒拽住了。 “你那三脚猫功夫就不要出去耍了,丢人现眼!”南宫寒拿起桌上的酒杯,“司宸,我陪你喝!” “是哥们,够意思!”任司宸指了指桌上各式各样的酒,“我们把这些全部喝光!” 南宫寒眼睛瞪得发直,胃隐隐然有些抽痛了,抿了抿嘴,“腾越,你那儿有没有胃药?” “需要什么胃药!”腾越拍拍自己的胸膛,“放心吧,有我在,即便是喝得胃穿孔了,我也救得了!”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任司宸醉醺醺地站了起来。 “啪!啪!”他拍了拍手,门立即被推开,一排身材高挑,衣着暴露的小姐扭着屁股,聘聘婷婷地走了进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浓烈的酒香。 站定之后,她们齐刷刷地弯腰行礼,故意露出大片白莹的雪峰,让客人一窥无余。 “你们先挑吧!”任司宸非常客气。 腾越连忙挥手,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妻管严,“司宸,你就饶了我吧,要是被梓琳知道,肯定‘家罚三件套’伺候!” “我也算了吧!”那群美女似乎是洪水猛兽,韩景烁怕地步步后退。 “难道你也受‘家罚三件套’?” “比你那个还恐怖!雅歌会让我陪猪睡觉!”对于有严重洁癖的韩景烁来说,想想都后怕。 任司宸挑眸看向南宫寒,“你不会也怕老婆吧?” “怎么可能!我哪像他们,在家中的地位那么低下。我可是说一不二,小沫在家中被我制得服服帖帖!” “那你挑吧!”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老婆太漂亮了,拔高了我的审美,这群女的,我一个也看不上眼!”南宫寒明明就是怕老婆不敢,还找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任司宸喝完一瓶酒,随手将空酒瓶往地上一扔,同情地扫了他们一眼,“幸好我脱离苦海了,不然跟你们一样被困在婚姻的坟墓中。”他酩酊大醉,打了一个酒嗝,感觉眼前的景象左右摇晃起来。 南宫寒及时搀扶住他,对腾越说道,“他不能继续喝下去了!” “你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腾越取出一个针筒,抽取了透明的液体,对准他脖颈的位置一扎,将药水推入他的体内。 任司宸全身一滞,眼皮一阖,立即倒了下去。 “你给他打的是什么?” “镇静剂而已,让他好好睡一觉!”腾越朝着那群小姐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他们将任司宸随意地扔在一边的沙发上,三个人凑在一起对口供。 “回去千万不能说我们来了酒吧!” “等一会儿我们去冲个澡,将身上的味道洗干净,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腾越看了一眼手表,“要快一点了,晚上超过十二点不回家,我要跪榴莲了。” 三个人速速逃离。 韩景烁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横在沙发上的任司宸,“对了,他怎么办?” “打电话让周易来‘收尸’!”腾越一刻也不耽搁,心急火燎地走出去。 他们三个人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有异性,没人性。 ———*———*———*——— 清晨。 江心朵端着两杯牛奶走向客厅,“、果果,不要看电视了,喝牛奶!” “爹地!”看到电视上出现了任司宸,兴奋地大叫起来,“妈咪,你快来看,爹地上电视了。” 娱乐新闻的主播不断做出夸张地表情,肢体语言非常丰富,“贵圈真是乱!前不久,豪门富少任司宸高调承认跟江心朵已经结婚生子,为她澄清了一切传言,正当大家还沉浸在这童话般的爱情故事中时,这个童话故事立马破碎了,这几天,狗仔队跟拍到他夜夜出入酒吧,身边女人不断,经常带女明星回家。名模关若晴应该是他的新欢,两个人一起出入的照顾多次被拍到。任司宸私生活如此混乱,江心朵居然还沉得住气,对他不管不问……” 江心朵看不下去了,直接拔掉开关了。 “妈咪,爹地不是应该抱妈咪吗?怎么能抱着别人?”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江心朵,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江心朵沉思一下,解释道:“其实跟妈咪演戏一样,是假的!” “哦!原来是假的!”点点头。 “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林雅歌用钥匙开了锁,推门而入,因为郁结了满腔怒火,用力过猛,门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 “心朵,你快看看这些报道!” 江心朵给她睇了一个眼神,“你们乖乖地把牛奶喝了,妈咪跟干妈有事情要商量,如果有什么事,要叫妈咪哦!” 她拽着怒气冲冲地林雅歌走入房间。 林雅歌将一堆报刊杂志摆在她面前,“心朵,我知道你看到这些会伤心难过,但是我不想你被这个混蛋给骗了。” 江心朵淡淡地扫了一眼,全是任司宸和其他女人亲密的照片,一幕幕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立即收回了视线,故作无所谓,“我刚刚在电视里看到了。” 江心朵冷漠淡然的态度更让林雅歌愕然,“心朵,你难道不生气吗?” 熟视无睹 “生气?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我还有生气的权利吗?”江心朵湛清的眼底氤氲了一层湿气,渐渐濡湿了睫羽,娇美的面容上绽放出令人心疼的破碎笑容。 林雅歌突然大吃一惊,“你们为什么会突然离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江心朵水眸黯然,凝蓄了无限的惆怅,“不然我能怎样,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一天一天饱受折磨吗?” 所有折磨,让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你们离婚跟的病有什么关系?”林雅歌摸不清里面的逻辑关系,“心朵,你以前遇到任何事都不会瞒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莫少谦以骨髓作为条件,要求我跟司宸离婚。为了救的命,我没得选择。没有匹配的骨髓,她会活不了。而司宸没了我,他还能好好的活下去。”江心朵讷讷地开口。 林雅歌气愤地握紧双拳,“莫少谦居然提出这种要求,真看不出来他是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 “雅歌,我和莫少谦之间的交易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不想让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了。” 她默默地点点头,“心朵,你这样不觉得太委屈自己了吗?任司宸不知情,会一直恨你,甚至用这种方式报复你。” “只要能够健健康康,我都能承受得了。”江心朵瘦削柔弱的身躯里充满了坚强。 “心朵,我明天就搬回来陪你。” “韩景烁怎么办?他心里肯定会骂死我的。” “他敢!” 江心朵一看时间,“我要出去一趟。”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一些化妆品。 “去那里?” “《心魂》电影的试镜。”江心朵从衣柜中拿起一条月牙白简约长裙,“这件衣服怎么样?” “你的经纪人呢,他怎么不提前安排?” 江心朵摇摇头,“周易重新回去工作了,我暂时没有经纪人和助理。” “身为明星,怎么能没有个助理陪着呢?会被同行笑话的,今天我陪你去!”林雅歌抢过她手中的包,“你快点把衣服换了,我去送和果果去幼儿园。” ———*———*———*——— 《心魂》电影的试镜在制作公司举行,作为一部投资上亿的电影,邀请了在国际上名声斐然的大导演胡镇丘,他多部电影荣获国际大奖,票房和口杯得到了双丰收。所以,众多明星都想要跟他合作,能在事业上攀上最高峰。 江心朵一踏入大楼,工作人员立即上前迎接。 “江小姐,这边请,准备室在这边。”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她们步入一个偌大的化妆间。 江心朵吓了一跳,里面星光熠熠程度不亚于一场红地毯,有刚刚在国际上初露锋芒的当红一姐,有演技超群实力派的影后,有人气爆棚的偶像剧女王…… 林雅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明星,激动不已地拽着江心朵的手,“心朵,你快看,那是不是谈欣娅,我上次看她演的那部电影,哭得稀里哗啦的。你看那个,是不是……” 江心朵拍拍她的手,“淡定一点。” 其他明星都带了三四名助理,江心朵只带了林雅歌一个人,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在气势上都矮了一截。 江心朵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林雅歌看了一眼其他紧张忙碌的化妆师,她拿起一支粉刷,“心朵,我给你化化妆!” “不用了。” “你看其他人化得枝招展的,你这样轻轻淡淡的妆容是不是太素雅了一点?” 江心朵看了一眼化妆镜中自己,脸上白得毫无血气,薄薄的粉黛难以掩盖她的憔悴面容,她对着镜子挤了挤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周围其他人注意到了江心朵的存在,频频投来鄙夷的目光。 “她都嫁入豪门了,怎么还来参加试镜?难道任大老板给她的钱还不够用吗?” “听说星辉娱乐投资了这部电影,不会试镜只是走走过场,其实早就内定她当主演了吧!” “还挺佩服她的,丈夫都玩成那样了,她还能咽得下这口气!” “也难说,说不定他们两个各玩各的呢?” …… 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传入江心朵的耳朵,她的表情渐渐僵硬不自然。 “心朵,这种闲言碎语不要听了。”林雅歌将耳塞塞入她的耳朵,打开一首节奏轻快活泼的歌曲。 突然,门再次被推开—— 准备室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一脸惊讶地看向门口,视线又马上转向了角落的江心朵。 她感觉到身后一道道灼灼的目光射向她,她缓缓转身—— 关若晴挽着任司宸的手臂,旁若无人一般亲密地依偎在他的怀中。任司宸则搂着她的腰,低头凝视着她,没有多扫其他人一眼。 江心朵瞳孔一瞠,水眸立即逸出一丝受伤的波澜,脸上表情僵硬如冰,手悄然攫紧,极力压力着心底翻涌的绞痛。 “你出去等我吧,我要化妆了。”关若晴一颦一笑尽显妖媚。 任司宸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别太认真了。” 关若晴的脸上随即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甜得都快要把人化了。 任司宸转身离开,由始至终没有看江心朵一眼,似乎把她当成了透明的存在,对她熟视无睹。 江心朵默默地转过身,阖上了眼,平复波澜起伏的心境。 “任司宸怎么能这样,他分明是故意让你难堪,我去找他算账!”林雅歌气得快要爆炸了,撩起了衣袖,准备冲过去,却被江心朵拽住了。 “不要!”江心朵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没比我好受到哪里去!” 林雅歌唏嘘地轻叹一声,“你们明明还爱着对方,为什么要如此互相折磨呢?” “或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江心朵嘴角漾开一丝苦笑。 其他人悻悻然收回了视线,新欢旧爱共处一室,他们以为会有一出精彩绝伦好戏,没有想到江心朵那么软弱无能,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人大秀恩爱,连一声都不敢吭一下。 关若晴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走向江心朵旁边的化妆镜,身后浩浩荡荡地跟了八名助理,她好像女王一般众星捧月,手一伸,立即有人替她修着指甲。 她冷睨了旁边的江心朵一眼,鼻子中逸出冷哼声,“连个像样的助理都没有,当什么明星!” 林雅歌白了她一眼,“连礼义廉耻都不懂,还当什么人!” “你是谁,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不管我是谁,你没有权利限制我说话!” 关若晴火冒三丈,“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人把你从这里认出去!”她指了指林雅歌,“给我道歉!”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吃上官司,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关若晴嘲讽一笑,“你有这本事?真会瞎吹!” “韩景烁已经够忙了,你就不要给他添乱了。”江心朵拽了拽林雅歌,示意她息事宁人。 关若晴一听到韩景烁这个名字,微微一怔,本来想要咒骂她几句,现在只能瑟瑟地咽下这口气,谁让韩景烁在司法界令人闻风丧胆。 “任司宸是不是眼睛瞎了,居然会看上这种人,让腾越好好地给他治一治!”林雅歌气呼呼地嘀咕。 这时,导演胡镇丘走了进来。 顿时,整个准备室鸦雀无声,所有人站了起来。 “非常感谢各位来参加《心魂》的试镜,我的助手会将试镜演出的剧本发给你们,出场就按照抽签顺序,希望大家好好准备。”胡镇丘做了简单的说明就离开了。 助手将古装一推进来就被一抢而空,江心朵离得最远,走过去的时候只留下一件比较陈旧的湖蓝色衣衫,她没得选择,只能挑选那件衣服。 江心朵翻看了一下剧本,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心魂》这个故事。 女主角心娘突然暴毙而死,魂魄落在了奈何桥边的曼珠沙华上,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幻化成精,重回人间寻找自己的死因。回到家,丈夫已经娶了她的妹妹,得知自己是被妹妹害死之后,她开始报复,重新勾引丈夫,破坏他们的家庭。妹妹知晓她的身份之后,请来道长捉妖,最后得知丈夫从来没有背叛她,可是他已经深中她下的毒,危在旦夕时心娘用自己的元气救了他,自己灰飞烟灭…… 今天试镜的内容就是演最后为救人魂飞魄散的一段,没有具体的台词,自由发挥。这需要演员对这个角色有深刻的理解,全面的剖析,考验演员的演技的同时,也考验对情绪的把控能力。如果表现过了,则会显得做作夸张。如果表现少了,则会显得乏然无味。 “这个头发怎么弄啊?”林雅歌胡乱摆弄着江心朵的头发,他只给猫猫狗狗梳理过毛,怎么会做精致的古装发型。 “不用弄了,这样挺好的。”江心朵就让卷长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 摔了个狗吃屎 林雅歌看了一眼其他打扮得枝招展的女明星,挠了挠头,“心朵,你这样是不是太随意了?” “试镜又不是比美,不需要浓妆艳抹。”她低头看着剧本梗概,剖析人物个性,揣度人物情感,尽快融入角色之中,将自己所理解的角色表达出来。 准备时间一结束,她们被带入了摄影棚,纯绿色布景没有任何多余的道具。布景前面摆放了一拍桌子,导演、编剧、制片、监制还有投资人早已入座,每个人神态严肃冷凝,正襟危坐。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坐在导演右手边的任司宸翘着二郎腿,指尖敲打着桌子,一脸的不耐烦。 根据抽签顺序,影后谈欣娅第一个表演,她一站在布景中央,女王般的气场将整个空旷旷的布景瞬间填满了。所有的灯光聚焦在她的身上,顿时光芒四射般闪耀。各个角度的摄像机转向她,电脑将人物和背景立即合成,cg画面被传到每位评委面前的电脑上,这样可以捕捉到细致入微的表情。 姜不愧是老的辣,谈欣娅举手投足间展现出无限的惆怅与不舍,情感层次渐进有序地递进,如教科书般准备。可是,胡导始终紧锁着眉头,似乎对她的表演还是不满意。 他侧过头对副导说了一句,“演的是不错,不过太过标准了,少了一丝灵气。” 看了谈欣娅的表演,让年轻一辈的新人震撼不已,接下来几位经验不足的新人纷纷模仿她的表演,生搬硬套的表演看得胡导频频叹气摇头。 接着轮到关若晴表演,她一出现在镜头中,精致的妆容,华美的服饰,让人眼前一亮。似乎她早就知道今天的实景内容,有备而来,自己提前准备好了古装。一袭华丽的朱色锦织长袍,拖地裙摆上金丝绢绣着富丽的牡丹,头戴金步摇,珠细钿,浑身金光闪闪,贵气逼人。 她突然瘫坐在地,丝巾擦了擦眼角,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明诚,你不要死,我不能没有你……”她顿时声泪俱下,眼泪就好像自来水龙头,说开就开,磅礴之势丝毫没有停歇之意。 胡导扶着额头视线下移,不愿在多看一眼。 副导看不下去了,直接叫停,“关小姐,你是在演戏还是在哭丧?” 关若晴抬起盈盈水光的泪眸,怔愣地问道:“这难道不是一场哭戏吗?” 她简单地以为哭戏就是考验哭的功力,所以在丝巾上抹上了辣椒素,只要轻轻一抹就会泪流不止。现在,他不在演戏,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觉得她演得不错!”任司宸慢悠悠地开口。 “我看你不光眼睛有问题,连耳朵也有问题,居然会欣赏这种鬼哭狼嚎,等你死了,可以让她给你哭丧!”林雅歌站在任司宸的身后,怒气冲冲地数落他。 任司宸脸色一绷,回眸冷睇了江心朵一眼,“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用找个人代口,如此转弯抹角!” “你想多了。”江心朵清冷的态度似乎把他当成陌生人般对待,任司宸射出的尖锐目光刺痛了她。她还是不够坚强,仓惶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走了出去。 既然说好要当陌生人了,为何还要如此高调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江心朵心乱如麻,做着深呼吸,抨平混乱的心跳。她步入洗手间,掬起一捧水洒在脸上,冰凉的温度冻结她的离愁杂绪,融入角色中,不要再被外界的因素干扰。 她踏入一间厕所,刚刚锁上门。 “哗——”一盆凉水从门外浇落下来,她顷刻之间从头湿到了脚,水一滴一滴从身上滴落下来,狼狈不堪。 “心朵,快点轮到你了。”林雅歌赶了过来。 全身湿漉漉的江心朵走出洗手间,冰彻的温度激起她全身的鸡皮疙瘩,渐渐沁入血液,蔓延至四肢五骸,她冷得全身打着寒颤。 林雅歌看到她这样吓了一跳,“心朵,怎么回事?你怎么全身都湿了?” “我在上厕所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泼了一盆水进来。” “我刚刚看见关若晴的助理急匆匆的跑过去。”林雅歌目光一亮,气得直咬痒痒,“那个只会‘哭丧’的瓶,知道自己比不过你,所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太气人了,我去教训她!”她霸气地撩起了衣袖,握紧了双拳。 “你不是说为了韩景烁要做淑女了吗?他一不在,你就原形毕露了?” “没事,他三天两头挨我的打,早就已经习惯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让我完成试镜。” 林雅歌眉头紧拧,“你这样怎么试镜?要不马上换一件?” “有多余的衣服给你换吗?算了,就这样吧!” 林雅歌撇撇嘴,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心朵,你如此随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凑热闹,打酱油的。” “江小姐,快一点,轮到你了。”工作人员催促道。 江心朵撩起裙摆,急速跑进摄影棚。 任司宸看了一眼手表,眉头隆起,“这种丝毫没有时间观念的演员不看也罢!” “我来了!”清越的嗓音飘进每个人的耳朵,不卑不亢,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起伏,纯粹公事化的应付。 匠心独脱下外套,迤迤然走向绿色布景,强烈的灯光瞬间将她包围,温暖的光芒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胡导紧盯着电脑屏幕,忘川河的背景,在大片鲜红如烧的曼珠沙华的背景中,一袭湿漉漉的少女逶逶慢行,失魂落魄的表情,狼狈不堪的衣着,悄然营造出忧伤迷蒙的氛围。 看了这么多千篇一律的表演,胡导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看到了一副与众不同的画面,顿时眼前一亮,双眼瞠大,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似乎她就是心娘的魂魄,深怕惊扰了她,会灰飞烟灭。 “切!看看她穿得是什么,是来演乞丐吗?”关若晴逸出一声冷讽的嘲笑声。 “闭嘴!”胡导毫不客气地怒斥一句。 她清婉的脸上,惨白如霜,垂眸浅浅一笑,“明诚,对不起,我没有坚信你的诺言。对不起,我不能陪你相守到老。对不起,我无法在奈何桥边等你……” 江心朵的脸上始终泫然着宛然的笑意,破碎的笑容比眼泪更具有杀伤力,“所以,一定要忘了我!即便是恨我,一定也要忘了我!”眼底闪烁着水晶般璀璨的泪,湛清的泪水盈满了眼眶,一直在打转,坚毅的她始终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湿漉漉的薄纱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削瘦单薄的身形,仿佛微风轻轻一吹,立即就会飘然倒下,可是她却执拗地挺直了腰板。水滴沿着她的发丝和衣袂滴落下来,好似她心中的泪,一滴一滴濡湿了她的心,缱绻着悲痛欲绝的情绪。 她缓缓抬起头,似乎时间已经到了尽头,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苍白、无力,一点一点如海上的泡沫渐渐消散,最后回眸深看一眼,一滴泪沿着娇美的脸颊滚落下来…… 所有人屏息凝神,沉浸在她的表演中,似乎有魔力一般将所有人的思绪都吸引进去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富有张力和表现力,轻易地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胡导表情怔愣,一脸的难以置信,一个年纪轻轻的演员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表演。她的演出虽然没有谈欣娅拿捏那么精准,但是她的表演却可以将人物表现地深入骨髓,好像她亲身经历过生离死别一般,将痛苦和隐忍展现到了极致。表面的喜与怒太容易表现了,这只是肤浅的表面,让深入血液之中的哀与愁,却是需要用灵魂才可以表现出来。 “啪!啪!”胡导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这个角色就由你来演!” 江心朵完全演出了胡导想要的感觉,一激动,没有过问其他人的意见,直接点名让她来主演。 在场的所有人错愕不已,关若晴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青,难以置信地嘀咕道,“这怎么可能,这个角色应该是我的才对!” 她以为自己榜上了任司宸这棵大树,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就可以手到擒来了。 “胡导,现在就下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任司宸沉郁的黑眸凝上了一层浓雾,一脸的不悦直接表现在脸上。 “连选角的权利都没有,我还当什么导演!你不想投资这部电影,可以马上撤资,想投资我的电影的人排着队呢!”胡导一点也不卖他的账,拿出了艺术人执拗的脾性。 “好!记住你今天说得话,我倒要看看,你的这部电影能不能继续下去!”任司宸霍然起身,毫不客气地甩身就走。 “shawn!你等等我——”关若晴立即追了上去,奈何西服太笨拙,头饰太重,加上她的各自又高,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栽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耍什么花样 “哈哈……”林雅歌笑得前仰后合,“这就是作死的节奏!” 关若晴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头上的沉重的金簪东倒西歪,精致的发髻此刻已经散乱不堪,她撩起大裙摆,“司宸,等等我!”立即追了出去。 江心朵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视线始终盯住任司宸的背影,清澈的水眸洇开深深的不舍,化为尖锐的刺痛,一遍一遍凌迟着她的心。 林雅歌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心朵,你没事吧?” 江心朵立即收起哀伤,空洞地淡然一笑,“我们去换衣服吧!”此刻,湿淋淋的衣服粘在她的身上,冰彻的温度让她全身冻僵,忍不住瑟瑟发颤。 ———*———*———*——— “妈咪,我好几天没有见到爹地了,为什么他不来看我们?”歪着小脑袋,撅着小嘴巴一脸的闷闷不乐。 “阿嚏!”江心朵昨天试镜长时间穿着潮湿的衣服,还是感冒了,头昏昏沉沉,全身酸痛无力,她蹲下身,“,爹地最近太忙了,等他忙完了就回来看你了。” “哼!你们大人总喜欢把‘忙’当成天经地义的理由!”闷哼一声,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江心朵无奈地轻叹一声,站了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她踉跄地后退几步,及时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站住。过了一会儿,眩晕的感觉才消退,眼前的黑暗消退。看来,这次感冒来势汹汹,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滚烫发热。全身无力的江心朵扶着墙壁走回了房间,躺下休息一下。 “哥哥!”贼贼一笑,双眼弯成了月牙。 一听她主动叫哥哥,果果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说吧,你要求我什么事?” “哥哥,我们去找爹地吧?” “不行!”果果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回绝了,“难道你忘了上次的事情吗?我们突然失踪,害得妈咪多么伤心难过啊!” “这次我们可以给妈咪留字条。” “还是不行!”果果坚决不同意,他知道妹妹身体不好,他怕会再次晕倒。 “哥哥,你就带我去找爹地吧!”软磨硬泡,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左右摇晃,苦苦地哀求他。 果果依旧不为所动,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你求我也没用!” 气愤地跺了跺脚,“我才不是为了自己想见爹地,而是我看到妈咪在晚上看着爹地的照片哭,她肯定是想爹地了,所以我才想把爹地找过来。” “其实,并不一定要我们去找他。”果果炯亮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 “哥哥,你有办法了?” 果果信誓旦旦地扬了扬头,“把他叫过来,不要太简单!” 他直接拿起电话,拨打早已熟背的电话号码,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喂?是谁?”传来的却是周易的声音。 “我找老爸!” 任司宸以为是江心朵的电话,所以将手机丢给了周易,一听是果果的声音,立即将手机抢了过来,“果果,有什么事吗?” “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果果故作紧张害怕,加快了语速。 任司宸将手中的钢笔一扔,随即起身疾步走了出去,“你们的妈咪呢?” “她不在家。” “自己的女儿都生病了,还一直往外跑,她是怎么当妈的!” 果果严肃地警告他,“不准你这样说妈咪!”江心朵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 “我马上过来!”任司宸跨入电梯。 周易追了过去,“今天的会议怎么办?” “改为明天!” 电梯门徐徐阖上。 “啪!”果果和击掌庆贺。 “果果,你好厉害啊!”双眸闪逸着崇拜的目光。 “可能我们两个人的智商全长在我一个人的脑袋里了。” 吐了吐舌头,“真会臭美!” ———*———*———*——— “叮咚……” 门铃一响,果果立即飞奔过去。 任司宸本来是有钥匙的,在他搬离这里的时候,他把钥匙留下来,因为这不在是他的家。 门一开,任司宸心急火燎地冲了进去,四处寻视。 “呢?她现在怎么样?腾越叔叔已经在路上了,他马上就会过来了。” 果果走在他前面,“在这里。”他推开了江心朵房间的门。 心急如焚的任司宸没有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咔嚓”一声,果果随即将房门关上,从外面将门锁住。 任司宸听到了声响,立即转身,按下几下门把,丝毫未动,“果果,你在干什么?快开门!” “嘻嘻!”掩嘴偷笑,“爹地,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们了,所以我们要罚你,把你关起来,让你不准走!” 任司宸听到了的声音,顿时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在商场上精明如鼠、狡猾如狐的他居然会栽在两个小鬼头的手中,实在太丢脸了。 “咳咳!”任司宸清了清嗓,冷肃严厉地训斥道,“你们最好快点开门,不然我就把这门踹开!” 立马贴门而站,“爹地,我就站在门前面,你真的那么狠心,那你就踹吧!” 任司宸没想要小小年纪的她居然还有这么一招,踹开这扇门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可是这样就会伤到,他只能妥协,“好了,我不踹门了。,把爹地放出来好不好?” “不好!”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要把爹地关着?放我出去,陪你们玩,好不好?” “我们不需要你陪,你好好陪陪妈咪就好了!” 任司宸眉头一拧,漆黑如墨的瞳孔瞬间收紧,转身走向床边,刷地掀开被子,将江心朵从床上拽了起来,“你又在耍什么样!” 江心朵赫然惊醒,虚弱无力地眼睛迷离地看着他,喃喃低语,“我是不是在做梦?” 任司宸猛然将她一推,“这样醒了没有!” 江心朵颓然虚弱的身体在他强劲的推力之下,向后一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床头,一阵痛意瞬间爆炸开来,她立即清醒了,充愣地看着任司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难道不是你刻意安排的吗?利用和果果把我骗到这里,说吧!骗我过来,有什么目的?” 江心朵混沌不堪的脑海一时难以消化他话语的意思,一脸茫然地说,“你什么意思?我……我什么都没做……” “少在我面前装无辜!”任司宸鄙视地睨了她一眼,“我看着恶心!” “反正我没有做过,信不信由你!”江心朵呼吸加重,呼出灼烧的气息,“让你跟我待在同一个空间,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知道就好!” 江心朵指了指门口,“你可以离开!” “难道我不想出去吗?门被两个小家伙从外面锁住了。” 江心朵提高嗓门呐喊:“——”才喊了一声,喉咙传来了干烧的痛意,嗓音变得沙哑粗粝。她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拖动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门口,敲了敲门,低声低语地开口,“,开门好不好?” 蠕了蠕唇,犹豫了一下,“不开!”她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 江心朵全身的气力似乎被抽空了一般,绵软羸弱地倚靠着门,“现在是不是越来越不听妈咪的话了?” “妈咪想爹地,我们就把爹地叫过来,难道我们做错了吗?”委屈不已,声音哽咽,泪水啪嗒啪嗒落下。 江心朵一听到的哭声,心揪拧起来,“别哭,你们没错,是妈咪错了,妈咪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任司宸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拽到自己的前面,“现在你承认了吧,是你指使了他们。”他误解江心朵的话了。 江心朵被他一拽,头晕目眩起来,身体微晃一下,勉强站住,“我为什么要指使他们把你叫过来?” “你还来问我?你的目的,我怎么会知道?”任司宸深眸一紧,看到她脸色憔悴苍白,眼神涣散无力,额头沁着冷汗,一脸的病态模样,他的语气稍稍有些缓和,不再继续咄咄逼人。 “和果果的恶作剧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昨天,你看到我跟关若晴在一起,你心里是不是很不好受?” 江心朵失色的唇瓣微微上扬,淡淡一笑,故意装作无所谓,“你考虑多了。” 任司宸深邃的瞳孔渐渐收紧,目光凌厉如刀,直接刺向她,“你可真傻,做我的女人我可以让她当女王,被人膜拜,可是你偏偏不要,就想当个乞丐,受人唾弃!” “对!我又傻又笨又蠢,这下你满意了吗?”江心朵心力交瘁,身心俱疲,此刻一股一股灼热的浪潮袭来,她好像置身于炼炉之中,遭受着炙烤,热得她快要虚脱了,无力跟他继续争吵。 “我身边有漂亮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可爱的女人……就是没有像你这种蠢笨的货色,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做我的忄青人!” 江心朵没想到他会如此羞辱她,一咬牙,扬手一挥,手掌还没有接触到他的脸就被他攫住。 装作漠不关心 任司宸沉眸中射出凌厉的寒芒,手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指骨泛白,将她纤细的手腕掐出道粉痕,削薄的唇瓣一掀,逸出讽刺的冷笑,“居然会动手了,是莫少谦教你的吗?” 江心朵感觉意识正一点一点被滚滚热浪蚕食,她涣散的瞅向他,“痛,放开我……”低若蚊蚋的声音从肿胀发炎的喉咙溢出来,略带沙哑。 任司宸闷哼一声,突然松开了手。 江心朵双脚一软,毫无征兆地瘫软倒地,眼前一片漆黑渐渐扩散,最后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她就好像凋零的秋叶,摇摇曳曳,徐徐降落,悄然无声地落地。 “心朵!”任司宸提高的分贝泄露了他的紧张,他立即上前一步,将江心朵抱了起来,指腹轻触到她的额头,立即被滚烫如烧的温度吓到,“怎么会这么烫?” 深眉一锁,任司宸将她放回床上,盖上被子,小心翼翼地掖好。 “药箱放哪里了?”他喃喃自语,在房间中转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对了!好像是在床头柜里!” 任司宸马上打开床头柜,取出医药箱,里面摆满了各种药品,他找到了退烧药。 “心朵,醒一醒,先把退烧药吃了!” 江心朵双眸紧闭,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润湿了鬓角细软的发丝,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气,她紧蹙的眉头,似乎在极力承受着痛楚。 任司宸轻叹一声,“病得这么重,看来一时半刻是醒不了了!” 他直接捏住江心朵的尖细的下巴,撬开她的嘴,将白色的药品塞进她的嘴巴,然后再倒入一些水,可是,江心朵宛若失去灵魂的躯壳,不会吞咽。温水沿着她的嘴角直接逸出,滚落而下,润湿了枕头。 任司宸立即拿纸巾给她擦拭,挠了挠头,“不吃药怎么退烧?” 他垂眸沉思片刻,撇了撇嘴,直接将胶囊扒开,将药粉倒入杯中,搅拌一下,他拿起水杯,自己一口喝下。一股浓郁的苦涩味道瞬间侵袭味蕾,脸色泛黑。然后俯下身,噙住了江心朵的唇瓣,微微张开嘴,将苦涩的药水一点一点度入她的檀口,深怕她再次吐出来,他非常有耐心,用舌尖一点一点递送。 苦味充斥了他整个口腔,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失去味觉了。 任司宸将药全部喂完,已经满头大汗了,他抱怨一句,“你生个病,我还要陪你吃药!” 江心朵睡得非常不踏实,蜷长的睫毛不停地微颤,她虽然身体滚烫如火,但是还是感觉浑身发冷,她忍不住瑟瑟发颤。 任司宸看到她如此无助软弱的模样,一下子击中他心底的柔软,之前的憎恨愤怒一下子抛之脑后了,似乎只是像个小孩子跟她在怄气,却不往心里去。 “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他妥协地说道,随即掀开被子,钻入被窝,手臂一伸,立即将她揽入怀中。 她似乎又纤瘦不了,任司宸想要将她养肥的计划再次落空了,她全身发烫,如一个火球炙烤着他。任司宸手臂如铁箍一般紧紧地缠着她,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似乎他觉得这样就可以分担一些她的痛苦。 江心朵全身被汗水湿透,黏黏嗒嗒,非常难受。 任司宸又给她擦了身体,换了衣服。 一番忙下来,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夜幕降临,一弯朔月高悬空中,黑色天鹅绒的天幕上缀满了璀璨繁星,熠熠生辉。虽然繁星点点,但是那弯月牙依旧透着空灵的孤寂。 亦如此刻的任司宸,虽然紧紧拥抱着江心朵,但是却找不到她的心。她始终把自己掩藏地严严实实,触碰不到真实的她。 任司宸拿开她额头的湿毛巾,探了探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他松了口气。 江心朵感觉到身旁的动静,幽幽然转醒,眼皮显得有些沉重,吃力地睁开一条缝隙,入眼的是一张俊逸冷厉的脸庞,“我又做梦了吗?” “难道你一直梦到我?” 江心朵用了眨了眨眼,眼睛蓦地瞠大,惊讶地盯着他,“你怎么还在这里?咳咳咳!”她气力还没有恢复,说话说得太急了,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你的宝贝儿子和女儿把门锁了,你能出去吗?” 江心朵目光扫了门口一眼,“门不是开了吗?” 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敞开了一条缝隙,但是任司宸丝毫没有注意到,可能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江心朵一个人的身上。 “不要以为我想跟你待在一起!”任司宸立马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你可以走了。”江心朵直接送客。 “你不说,我也急着想走!”任司宸一刻都不想多待,箭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脚步突然一顿,停了下来,转过身,“你既然抛弃了我,就应该比我活得好才对,你这样病得有气无力,在我面前如此狼狈,不会得到同情,只会让我觉得你有多么愚蠢!” “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我才没有担心!”任司宸立即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江心朵喉咙如烧,她忍得脸色都涨红了,任司宸一走,她立即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每一咳一声,似乎要撕裂她的肺,疼得她眼角沁出泪水。 任司宸没有离开,站在墙角,听着一声一声猛烈的咳嗽声,他眉头皱拧成一团,明明非常担心,可是当着她的面,对要装作漠不关心,还要用狠毒尖锐的话语来刺激她。 他站了良久,听到咳嗽声丝毫没有减少,他立即走了出去,拨通了腾越的电话。 “给你二十分钟时间,立即过来!” “可是,我马上有一个手术。” “你的医院要关门了吗?只有你一个医生吗?难道不能让其他医生替你吗?”任司宸语气渐渐加重。 “我要负责你们的配偶的健康,现在连前妻也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吗?”腾越为自己苦逼的命运感慨不已。 任司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你还只剩下十九分钟了。” “好了,别催了,我马上就到!”腾越立即挂断电话。 任司宸又给韩景烁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韩景烁滔滔不绝地嘀咕起来,“大晚上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已经戒酒了,喝酒买醉你还是领情高明吧!要我陪你泡女丑,这个我也不能干,你知道的,我家教很严……” “让你女人接电话!” “啊?你不是找我的?”韩景烁还有些小小失落,他把手机递给枕旁的林雅歌,“找你的!” 任司宸没有跟她多废话,直奔主题,“心朵发烧了,很严重。” “真的?”林雅歌已经从被窝中钻出来,“我马上过去!”她将手机往被子上一扔,心急火燎地跑进换衣间。 韩景烁接过她扔下的手机手机,“你小子,你用了什么方法把我女朋友拐走!” “心朵生病了,借你的女人几天!” “雅歌不在,谁陪我睡觉?谁替我暖床?” “这个简单,我可以让周易去陪你……” 任司宸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景烁厉声打断了,“任司宸!林雅歌好不容易相信我忄生取向正常,你别再给我添乱!” “你就清心寡欲几天,省得你天天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那难不成我还要谢谢你替我着想了。” “不用客气!” 韩景烁气绝,直接挂断了电话。 ———*———*———*——— 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小区门口,任司宸坐在里面,指间加了一根烟,红点在微风中忽明忽暗。他轻吸一口,吐出袅袅淡烟,幽幽转转在空中飘荡、回旋、消散…… 任司宸的视线始终凝视着楼上明亮的窗户,他知道江心朵不想见到他,所以在楼下等待。 腾越从昏暗的楼道走了出来,直接走向任司宸,拉开车门,坐入副驾驶座,“很少看到你抽烟了,怎么最近抽烟喝酒玩女人齐上了,是不是没了女人的管束,就开始放纵了?” “她怎么样了?” “感冒发烧引起得急性肺炎,我给她输了液,应该没问题了。”腾越一脸苦闷,“你让我放下脑肿瘤手术不做,赶过来治一个小小的感冒,难道不觉得太大材小用了吗?” “病不分大小,你不能歧视。”任司宸斜睇一眼,“下车!” “为什么?” “点滴输完了,难道不要给她拔针吗?” “不是有林雅歌在,这个她会!” “她是兽医!” “医生不分品种,你不能歧视!”腾越用他的话回呛他一句,“小朵朵现在都不是你老婆了,你还紧张个啥!” “不管怎样,她还是我孩子的妈!她的感冒不快点好,感染给和果果怎么办?” “真会找理由,你明明就是关心她,别不好意思承认了。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你嘛,你已经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任司宸突然目光一凌,邪肆地冷笑一声,“所以才会被她耍弄与鼓掌之间!” 他的诡计 “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她最大的苦衷就是跟了我,太委屈她了。”任司宸将烟蒂往车窗外一丢,突然猛踩了一下油门,车如离弦之箭,一下子冲了出去。 腾越没有系上安全带,由于惯性身体猛然往后一仰,“任司宸,我不是出气筒,你用不着拿我出气吧!” “不是要赶回去动手术吗?”他深沉冷凝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前往,他的脚踩着油门不放,车速越来越快,两旁的路灯快速流星,飞速划过。 眼看就要和前面一辆车撞上了,腾越吓得嗷嗷大叫,“前面!前面!你快停下来!” 任司宸气定神闲地转动方向盘,在快要撞上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急转,从两辆车的中间穿了过去。 腾越松了一口气,“司宸,你情场失意想要自杀,没有必要拉上我吧!” “放心,我会把你平平安安送回医院!” 腾越一坐他的车就开始提心吊胆,怎么可能放得了心,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你开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越说慢一点,任司宸油门踩得越用力。车子犹如一条灵蛇,在车流之间灵活穿梭。 ———*———*———*——— 翌日。 江心朵睁开黏糊的双眼,看到睡在身旁的林雅歌,惊愕不已,“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雅歌担心她的身体,所以一晚上守在她的身旁,没有入睡,只是浅浅地休憩了一会,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弹开眼睛,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再摸了摸自己的,舒了一口气,“高烧终于退了。心朵,你昨天烧到了40度,再不退下去,我担心你的脑子都快要被烧坏了。” “你怎么知道我发高烧了?” “是任司宸大晚上的打电话给韩景烁,然后找到了我。” “原来是他。”轻轻地嗫嚅一句。 “不仅如此,他还把腾越叫过来,给你挂了点滴,不然你不会恢复得这么快!”林雅歌挑了挑眉梢,“心朵,看来他还是非常紧张你的,我觉得你们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要不,做完了骨髓移植手术,你跟他复合,反正是莫少谦不仁不义在先,你没有必要跟他信守诺言。” 江心朵赫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立即掀开被子,走下床。双脚一着地,立即感觉到了全身的绵软无力。高烧虽然退了,但是全身筋骨依旧虚脱乏力。 “心朵,你去哪里?” “捐献者身体检查报告今天出来,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马上就可以安排手术了。”江心朵惨白的脸上扬起阔别已久的会心笑容。 林雅歌起身,“我陪你去。” “你黑眼圈那么深,肯定昨晚为了照顾我,没有好好休息,你快乖乖地睡上一觉!被韩景烁看到你如此憔悴的样子,他肯定要责怪我了。”江心朵将她压了下去,盖好被子,厉声命令,“快点睡觉!” 她洗漱一番,随意地披上了一件厚外套,戴着口罩就出去了。 ———*———*———*——— 一位年迈的老医生静静地翻看着报告,严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江心朵心跳加快,似乎要涌上嗓子眼了,清澈水润的眼睛急切地看着医生,殷切期盼着医生的回应。 医生摘到了老镜,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位捐献者的骨髓的确跟你女儿的完全匹配……” 江心朵心底的那块大石,落了下来,脸上随即漾开灿烂的笑容,“什么时候安排骨髓移植手术?” “但是……”老医生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变得沉重,“这位捐献者有乙肝,即便骨髓匹配,也不能捐献。” 晴天霹雳! 江心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化,怔愣了几秒钟,“医生,你是在开玩笑吗?会不会是你们的化验单搞错了,明明骨髓都已经匹配了,为什么不能做手术?” 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在她满怀希望的时候,一下子将所有的希冀都扼杀了。好像从天堂瞬间坠入地狱,没有任何的预兆,没有任何的挣扎,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江小姐,冷静一点,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忍受。” 江心朵眼底洇开一层水晕,弥漫着湿气,失落无助地喃喃自语,“我应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我的?” “你可以再生一个小孩,脐带血中的造血干细胞配对比例非常高。” 江心朵摇摇头,“我无法怀孕。” “唉!”医生叹了一口气,“看来现在只能等了。” 等?多么无奈的一个答案。 在等一丝生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等死。 江心朵心口一阵绞痛,仿佛硬生生地被掏空了,就是她的心头肉,让她如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病魔苦苦折磨,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走出医院,江心朵全身透凉,这股冷意发自体内,蔓延至四肢五骸。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漫无目的地游荡。她好像神思游离,也不左右看看来往不绝车辆,直接穿过马路。 一辆车急速驶来,司机一看到前面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立即踩下刹车,最后车停在了江心朵的脚边。 司机按下车窗,破口大骂,“要寻死,去跳楼跳河,不要在大马路上乱走!” 江心朵霎时回了神,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立即后退几步,让车子开过去。 她站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莫讯集团!” ———*———*———*——— 可能莫霜飞还在怕老鼠,所以今天她不在公司。没有人阻拦她,她直接进了莫少谦的办公室。 他非常忙碌,面前摆放了一堆的文件,他顿了顿笔,抬头瞥了江心朵一眼,“坐吧!今天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他立即收回视线,一边批阅文件,一边跟江心朵交谈。 江心朵面无表情地走到他的面前,将检查报道塞到他的眼皮底下,遮住了文件,“看看吧!” 上面全是医学数据,莫少谦拧了拧眉,“这是什么?” “捐献者的检查报告,他患有乙肝,根本不能给捐献骨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隐瞒着我,然后继续利用他当诱饵引诱我上钩,让我乖乖地听你的话跟司宸分手。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江心朵的情绪颇为激动,她忍着痛伤害了任司宸,可是,到头来一场空,依旧得不到救治。 “心朵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的骨髓根本不能用!”莫少谦语气坚决,似乎不像在说谎,“我是看着长大的,难道我会利用她的命来欺骗你吗?” 江心朵在医院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头重脚轻起来,眩晕感袭来,身体微微一晃,她本能伸出双手想要扶住什么,结果慌乱之中的她什么也没有抓到,反而推倒了一堆文件。 “砰!”江心朵跌坐在地,身旁散落了一地的文件。 莫少谦立即放下手中的笔,霍然起身,没有顾及地上重要的文件,皮鞋直接踩了上去,走到江心朵的身边,蹲下身,关切地询问:“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我的怎么办?”江心朵泛白的唇瓣一张一阖,不停地嘀咕,“我真的不能没有,谁来救救她,还有谁可以救她?” 莫少谦将她揽入怀中,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不要灰心,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江心朵涣散的视线无力地垂下,正好落在一张妇科体检报告单上,在一堆公司财务报表的文件中,怎么会有这个? 她好奇不已,伸手将那张纸捡了起来,上面的名字让江心朵瞳孔瞬间扩张。 这是她的体检报告,跟她之前在医院拿到结论的截然不同,这上面写着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可以受孕。 莫少谦头抵在江心朵的肩上,浑然不知江心朵看到了那份体检报告,他犹豫了一下,沉声交代道:“心朵,其实我……”他正想要坦白,却被江心朵一把推开。 她恶狠狠地怒瞪着莫少谦,冷眸中窜起幽蓝色的火苗,在他错愕之际,忿然扬手——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更让莫少谦一脸震愕。 他没有顾及脸上麻麻的痛意,追问江心朵,“你什么意思?” 江心朵将那份妇科体检报告单甩在他的面前,“应该我问你什么意思吧!” 莫少谦脸色一顿,泛起青色,“心朵,你听说解释。” “解释你怎么买通医生,给我假的体检报告,怪不得会如此巧合,那天在医院门口会碰到了你。”江心朵悠悠地摇着头,讥笑道,“莫少谦我真的是太小瞧你了,没想到你为达目的,可以如此不择手段!的确,我不能怀孕,就不能用脐带血救,我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手中,任由你开出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 “心朵,我原以为捐献的骨髓可以救,就不需要用脐带血,我才会出此下策,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莫少谦知道自己无法否认,索性直言自己真实的想法。 真是犯贱 江心朵幽冷的目光斜睇着他,咬了咬唇,“不要为自己的自私找任何的借口!”冷厉的语气如利箭一般射向他,“原来,我还会对你心存愧疚,可是你的所作所为,让那一丝歉意都荡然无存了。” “心朵,我这么做,当然有把握给你幸福,比任司宸对你更好。”莫少谦急切地伸手抓住她葱白的纤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什么尊严,他都不要了,在她面前,莫少谦可以低声下气地求她。 江心朵没有一丝犹豫,奋然甩开他的手,“请你以后再也不要来干涉我的生活,没有你,我可以过得更好!”所有的愤怒化为了决绝的话语,字字如刀,锋锐凌厉。 一说完,江心朵站了起来,转身离去。徒留莫少谦依旧蹲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身旁凌乱的文件散落了一地,他一脸颓然,身影看上去如此的孤寂寞落,好像整个世界倾塌了。之前,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江心朵都原谅了他,可是这一次,江心朵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没有留下一丝挽回的余地。 “莫总,会议的时间到了。”徐楷走进办公室,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微憷了一下,“这……” “滚!”莫少谦迸出寒戾的声音,“给我滚出去!” 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头受伤的猛兽,沉默中集聚着爆发的力量,躲藏的阴暗的角落暗自舔舐伤口。 徐楷瑟瑟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江心朵走出大楼,冷冽的寒风夹杂着氤氲的湿气,席卷了她蜷长的头发,乌黑的发丝在空中肆意飞舞,她沉重的头脑越来越浑浊不堪了。 今天,江心朵身心饱受打击。在医院,她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在莫少谦的办公室,她又看到了不堪的真相。前者,让她彻底绝望,后者,再次给她一线曙光。 她低头看了一眼紧拽在手中的体检报告,水眸一凝,视线瞬间变得坚毅,“现在,只有这一个方法救了。” 江心朵暗暗下定了决心,手臂一挥,拦了一辆出租车。 ———*———*———*——— “夫人,你是来找任总的吗?”前台接待一看到江心朵,立即起身,礼貌相迎。 任司宸之前公开跟江心朵已经领证,是合法夫妻,而他们离婚的消息一直没有公开,所以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总裁夫人,谁也不敢怠慢。 前台拨打电话查询了一下,“任总现在正在开会,要不,先去办公室等待片刻?” 江心朵点点头,她乘坐电梯上楼,电梯门一关,大家窃窃私语起来。 “之前还以为她只是小小的一个嫔妃,没想到却是正宫皇后,现在连皇太子都生了,母凭子贵,身价倍增了。” “她还真有点本事,收服我们老板如此高深莫测的一个人,实在不简单。” “我觉得她挺低调的,结婚了那么多年了,一直隐瞒到现在。” 其中一个,低着头,在手机上群发:紧急情况!皇后来视察,大家注意一点! 江心朵在一道道敬畏钦羡的目光中踏入了任司宸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的风格跟他的个性一样,沉稳干练,有条不紊。黑白色简单的色调,大气低调,后现代的设计风格,简约中透着随性。墙壁上的一个个电子屏幕不停地闪烁着各种数据,这个虚拟的世界就是他无往而不胜的战场。 江心朵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上面积压了大堆的文件,她的目光淡淡一扫,正好落在了一张照片上。照片中风和日丽,蓝天白云,和果果赤着小脚丫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可爱的小脸蛋上洋溢着笑容,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心朵,你怎么会来这里?”周易一听到她来了,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 “我来找司宸。” “我去叫他过来。” “他现在不是在开会吗?” 周易眯起眼,贼贼一笑,“为了你,他又不是第一次中断会议。”他疾步走了出去。 他推门进入昏暗的会议室,一片沉寂,只有主讲人播放着ppt,汇报收购计划。 任司宸闲适地斜倚着真皮座椅,鹰凖的黑眸紧盯着幽光闪闪的屏幕,看似在风平浪静的眼睛中,正暗涌着他精明的计算,心中快速盘算着这个项目的收益情况。 周易走到他的身边,凑近他的耳朵,“心朵来了,她正在办公室等你。” 任司宸浓眉一皱,淡淡地道了一句,“让她等着吧!” “让她等?”周易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以前从来没有让她等过。” “就是以前太宠着她,惯着她了,所以才会越来越任性,现在也要让她体验一下等人的滋味!”任司宸薄凉的嘴角旋起一抹冷肆的讪笑。 周易转身离开,扯了扯嘴角,嘀咕一句,“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真是幼稚!” “咳!”任司宸轻咳一声,“停一下。” 主讲人立即停了下来,战战兢兢地怵愣住了,“我有地方讲错了吗?” “刚才的地方说得太笼统了,你详细地阐述一下!” 周易回到总裁办公室,面带一丝歉意,“这个会议比较重要,所以他不能暂停。” 江心朵浅浅一笑,“他不会是不想见我吧?” “这怎么可能,如果他不想见你,为什么每天下班还要绕远从你家楼下经过,抽几根香烟,看到你那几扇窗户的灯全部都暗了才离开。” 江心朵心底顿时翻起一丝暖意,但随即翻起苦涩的歉意。她伤他那么重,他还继续默默地守候着她,她何德何能,可以承受这些。 任司宸越是对她好,让她越是内疚,衬托出她的不堪。 “没事,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他。”江心朵坐了下来。 “估计还有半个小时会议就可以结束了。你要不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我可以马上让人准备。”周易知道等待是非常无聊枯燥的,所以想要给她找点事做。 江心朵摇摇头,“不用了。” 嘀嗒……嘀嗒…… 秒针一刻不停地旋转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分针转过了半圈,会议没有结束。 时针转过了一格,会议室的门依旧紧闭。 江心朵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睡意袭来,她再也支撑不住,阖上眼,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 任司宸看了一眼手表,嘴角一勾,“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 在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旋转座椅往后一退,他站了起来,扣上一粒西服纽扣,健步走了出去,直接走向电梯。 周易一看到他,立即追了上去,“老板,你先别走,心朵还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还在?”任司宸故意延长了会议的时间,就是不想见到江心朵,让她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主动离开。 “她等不等我是一回事,我见不见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在这个时候,“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任司宸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她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急事,等了你那么长时间,等得都睡着了。” 电梯门缓缓阖上,一只手突然卡在了中间,电梯门重新打开了。 任司宸箭步走出电梯,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轻轻地推开门—— 江心朵正蜷缩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中,皮质散发着冰凉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蜷曲的头发铺展开来,白皙的脸上依旧泛着憔悴的病态,显然她还没有康复。 “病刚刚好,还到处乱跑!”任司宸轻声责备一句,紧拧黑眉,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这件带着他体温的衣服让睡梦中的江心朵身体一热,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扬起淡淡的浅笑,似乎在做一个美梦。 “你怎么能让她睡这里?”任司宸转头怒斥了周易一句。 “不然睡哪里?” “里面不是有我的一个休息室嘛!”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她的,别不好意思承认了。” “呵!关心她?”任司宸逸出一声冷笑,“我是怕她冻死在这里,我就成了嫌疑犯。” “唉!老板,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都快成为你肚子里的蛔虫了,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捉摸不透。你嘴上明明说恨她,可是还处处关心她。” 任司宸深邃的幽眸闪烁着复杂的碎光,自己的感情被她如此践踏,他应该对她恨之入骨才对,可是一看到她脆弱无助的样子,又忍不住对她好。 或许,这就是他犯贱,自己的真心换来了她的背叛。 他咬了咬牙,敛紧的瞳仁中迸射出冷厉的寒芒,立即收起视线,没有多瞧她一眼,转身离开。 “老……老板,你就这样走了?要不要叫醒她?”周易紧跟在他身后。 “等我离开了,你再叫醒她!”任司宸冷黑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任司宸前脚一走,周易立马推了推江心朵,叫醒她,反正他又没有明确规定离开哪里。 疲惫不堪的江心朵睁开惺忪模糊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嘟喃道:“现在几点了?会议结束了吗?” 避而不见 “会议早就结束了。” “什么?”江心朵骇然一惊,睡意顿时消散了,她立即扯掉盖在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殷切的目光投向门口,“他的人呢?” “他已经离开了。” 清亮的水眸悄然一黯,“他在躲我。” “他刚走没多久,你快去追,应该还能赶得上!”周易给她支了一招。 江心朵一听,拔腿就跑,直接乘坐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 “司宸的车停在哪里呢?”江心朵不停地四处张望。 地下停车场一片幽静,泊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要在这么多车辆中立即挑选出任司宸开的车辆,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正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寂静的空气中突然飘来引擎咆哮的声音,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从另一头飞驰过来。 现在是上班时间,谁会如此堂而皇之地驾车离开,除了他,还会有谁! 江心朵没有任何踌躇,直接跑到车道中间,紧闭双眼。 沉闷郁结的任司宸想要飙车发泄一下怒火,刚刚怒踩了一下油门,就有一个不怕死的冲到了他的车前,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江心朵,他心头凛然一紧,立即踩下刹车。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一道道车痕,车速度急降,眼看就要撞上江心朵了,任司宸蓦地转动方向盘,车偏离了方向,“砰”一声,撞上了停在一旁的车辆上,两辆车的车头都凹陷了一块。 江心朵听到了一声巨响,立即睁开双眸,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任司宸解开保险带,推开车门,直接冲到江心朵面前,厉声斥责,“你不要命了吗?知不知道这样冲出来非常危险,如果我反应慢了半拍,你现在的下场就跟那辆车一样了!” “还不是因为你不愿见我。”江心朵蠕了蠕唇瓣,轻声嗫嚅。 任司宸看她穿得如此单薄,地下停车场又比较阴冷,阵阵寒风冰冷刺骨,他走过去打开车门,“进去!” 江心朵坐入车中,任司宸将暖气开到最大。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冷淡敷衍的语气让江心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不停地拨弄着自己的双手,亦如他此刻的心,杂乱交织。 任司宸不耐烦地闷哼一声,“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可没有闲功夫陪你耗下去!” 江心朵深吸一口气,“你……你还要我吗?”柔柔软软的声音,底气不足,似乎是在试探他。 他表情一顿,随即眸光一寒,冷嘲热讽地失笑道,“江心朵,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养的阿猫阿狗吗?可以任由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我任司宸还没有低贱到如此程度!” 江心朵垂下黯眸,喃喃低语,“难道我真的不可原谅了吗?” “你在享受脚踏两只船的快感吗?莫少谦被你骗得晕头转向,所以我也要像他一样,对你死心塌地,这样你才会有成就感,对吧?可惜,我没有像他那么愚蠢,被你当成木偶一样摆布。” “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是这样一个人。”苦涩的酸水不断往上涌,润湿了她的眼眶。 “既然我们认清了彼此,那么以后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任司宸冷面如霜,每一个字都在将江心朵拒之于千里之外。 江心朵蓦地转过头,清澈水亮的眼睛灼灼地盯着他,“我生病了,你照顾我,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每天下班你都会来到楼下,一直等到我关灯,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在沙发上睡觉,你把自己衣服盖在我的身上,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是和果果的妈咪,如果你生病了,怎么照顾我的孩子?我去楼下,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孩子睡了没有。现在,你跟我唯一的联系只剩下孩子而已,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我不信!”江心朵摇着头,“我不信,你对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咬了咬唇,突然倾身搂住他的脖颈,主动递上香吻。她模仿着他,慌忙之中胡乱的啃咬舔舐,希望用自己的温暖融化他内心的坚冰,喜欢用自己的温柔抚平给他造成的伤痛。 江心朵只能将所有的委屈往肚子里咽,如果告诉任司宸她被莫少谦欺骗的真相,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让莫少谦生不如死。江心朵觉得她对他的恨意,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她不想看到两个男人为了她斗得你死我活。可是,这件事如果不解释清楚,任司宸会一直对她心怀恨意。 任司宸厉眸一瞠,露出惊愕的目光,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她如此疯狂的表现。难道她就是用这一招,把莫少谦收得服服帖帖的吗?思及这里,任司宸寒眸一滞,猛然一把推开江心朵,尖锐地讽刺道:“你现在还知不知廉耻!之前装得那么矜持,没想到你的骨子里如此的骚。” 冷厉尖酸的话语如刀刃一把一片一片凌迟着她的心,江心朵的眼眶又红又肿,她咬了咬唇,浑然不觉中,咬破了自己的唇瓣,死死苦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只要能救,受尽他的侮辱责骂、冷嘲热讽又如何! 她将所有的辛酸苦涩全部咽进肚,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握住了他的手臂,宛若救命稻草,死死攫住,“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可以答应你一切的事情。” 任司宸鄙夷地目光淡扫了一眼,“江心朵,你的骄傲和自尊到哪里去了?”他毫不留情地掸掉她的手,“我早就把你玩腻了,你对我来说一点新鲜感都没有,滚吧!” “我可以为了改变,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江心朵倘若受到如此侮辱,早就一个巴掌挥上去了,可是现在,她为了,一再退让,一再苦苦哀求。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给我下车!” “为了,难道你就不能接受我吗?” “为了和果果,我已经对你够忍耐了!别在得寸进尺了!”任司宸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车门,“下车!” 江心朵丝毫没有走的意思,“我不走!”现在这是唯一的希望了,她绝不可能放弃,她要一直纠缠着他。 任司宸显然已经非常不耐烦了,拽住她的手腕,硬将她拖拽出来。 江心朵紧拽着把门不放,但是毕竟她力量薄弱,没坚持多久,手就松开了。任司宸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松手,没有及时撤力,将她重重拖拽到了地上。 “我非常讨厌死皮赖脸的女人,你这种行为只会让我对你更加厌恶!” 他抛下冷绝的一句话,立即坐进车中,掉转方向,绝尘而去。 江心朵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苍茫,盈盈水光泛滥,泪水啪嗒啪嗒滴落下来,如雨水一般,绵绵不绝。 “,我该怎么救你呢?妈咪真的好没用啊……” 所有的软弱无助化为咸涩的泪水,涓涓而流,蜿蜒成溪…… ———*———*———*——— “爹地!”捧着电话机,嗲嗲地喊了一声,“我想你了。”软软糯糯的声音萌得都快要把心化了。 “爹地也想你。”任司宸坐在车中,他揉了揉眉心,阖上了电脑,在宁静的深夜,聆听着女儿的声音。 “哼!骗人,你想我了,怎么不来见我?”气闷地撅起了小嘴巴。 “爹地虽然看不见你,但是有种特异功能,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哦!”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干吗?”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在打电话!” “废话!你当我三岁小孩子,那么好耍吗?” 任司宸嘴角悄然上扬,视线飘向窗外,最后落在那扇散逸出柔和的亮光的窗户上,“现在厨房的灯还亮着,你房间的灯也亮着!” “你怎么知道?”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崇拜,“爹地,你真的有特异功能啊!” “那是当然!” “妈咪今天回来的时候眼睛又红又肿,肯定哭过了。爹地你能不能用你的特异功能,找到妈咪哭的原因?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如果妈咪被人欺负了,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人,替妈咪出气!” 任司宸心蓦然一鸷,突然沉默了。 听不到声音,焦急地大喊,“爹地,爹地,你还在吗?” 任司宸皱了皱眉,回过了神,“爹地刚刚集中精神使出特异功能,你妈咪今天拍了一场哭戏,所以才会眼睛红肿。” “可是妈咪告诉我,她最近不拍戏了。爹地不能骗人哦,不然会像匹诺曹一样长出长鼻子。” 《心魂》那部电影虽然没有正式公布演员名单,但是已经传出小道消息,胡导挨不住投资方的压力,最后女主角还是选用了关若晴。 任司宸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孩子太古灵精怪了,根本隐瞒不了他们,“爹地刚刚的特异功能失灵了,你想知道妈咪为什么哭,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 “不行不行!如果我们问了不该问的,妈咪心里会更加难受的,然后就会偷偷地躲起来哭。”小小年纪的她已经顾及到了大人的心里感受。 现在反悔了 晚风席卷着冬夜冷瑟的寒意刮过他的脸颊,脸上的寒冰微微松动,任司宸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她,经常哭吗?” “对啊!你不出现的时候,妈咪经常趁我们睡觉了,然后会躲起来哭,第二天她的眼睛就会红得像小白兔一样。” 任司宸听了这些,心口被蛰了一下,丝丝痛意开始蔓延。这些年,她柔弱的肩膀抗下了多少压力,承受了多少艰辛,就算被她耍弄了,那又如何?这是他欠江心朵的。 “嘭!” 突然,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 将电话一扔,立马从床上蹦了下来,没有穿鞋直接跑向厨房。 锅子倒在地板上,地上散满了白的米粒,一滩水迹迅速蔓延。江心朵倒在冰凉的水泊中,岿然不动。凌乱的发丝散开,铺展在地板上,渐渐被水润湿上面还粘了几粒米。她身上单薄的居家服正一点一点吸收着地板上的水,衣服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色调。 “妈咪,你快醒一醒!”跪了下来,双手不停地摇着江心朵,明净透亮的大眼睛中盈上了一层水光,泪水沿着粉嘟嘟的脸颊滚落了下来,害怕极了,慌乱失措地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妈咪醒醒……” “别哭了,妈咪只是身体不舒服。”果果那纸巾擦了擦她的眼泪,低喃一句,“你们女人怎么那么爱哭。” “哥哥,现在怎么办啊?”哽咽的声音显得那样柔弱无助,谁见了都会心疼。 “打电话!”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果果依旧沉着冷静,没有自乱阵脚。 “对了!”水眸中亮光一闪,“我们可以叫爹地!” 她湿淋淋的小脚丫立即跑到自己的房间,拿起电话机,“爹地,爹地!你还在吗?” “,发生什么事了?”任司宸急切地问道。 “呜呜……”一听到他关切的声音,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爹地,妈咪晕倒了,怎么办?” “别怕,爹地很快就来了!” 话音一落,手机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到底有多快?” “,来开门,我就在你家门口。”任司宸一路狂奔上来,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紧张的气喘。 跑过去打开门,一脸崇拜地说道:“爹地,你真的有特异功能,好快啊!” “心朵在哪里?”任司宸疾步走进去。 她指了指厨房,“我和果果搬不动妈咪。” 看到江心朵满脸苍白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冰凉的水泊中,任司宸心脏揪拧起来,随即蹲下身将全身湿淋淋的江心朵从水泊中捞了起来。 水滴从她身上滴滴答答地坠下,身上还沾满了米粒。 任司宸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立即脱去湿漉漉的衣服,给她换上睡衣。目光扫到她手肘处的一抹血迹,那应该是在地下停车场,他拽她下车造成的。 粗粝的地面蹭破了她的手肘和膝盖,薄薄的皮向外翻卷,嫣红的血珠一丝一丝冒出来,本来已经结痂了,但是被水濡湿之后,又开始沁出血迹。 任司宸一打开医用消毒碘酒,一股刺鼻的味道立即挥发出来,他用签蘸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消毒碘酒如利刀割开她的血肉,尖锐刺痛瞬间下来,江心朵赫然惊醒,嘴里呓语着,“痛……” 任司宸手指一颤,随即抬眸看向她,“你醒了!” 江心朵湛清的双眸充愣地盯着任司宸,一瞬不瞬,似乎只要自己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了。她现在肯定是在做梦,任司宸已经恨透她了,对她厌恶至极,不愿多看她一眼,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你脑子烧坏了吗?怎么变得傻傻呆呆的了?”任司宸戏谑一句,低下头继续给她的伤口消毒。 碘酒一碰到她的伤口,剧烈的刺痛让江心朵眼角沁出了晶莹的泪。她能感受到痛意,说明这不是梦境。 江心朵满脑子回响着他之前羞辱她的话语,脸色一寸一寸惨白僵硬起来,蓦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你不是要我不要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你。”视线移落在他手中的签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健健康康才可以照顾好我孩子。”任司宸沉眸一敛,抹去对她的关切。明明心里非常紧张她,可是一开口,语气就变得咄咄逼人。 江心朵泛白的唇角扬起一抹自嘲地轻笑,“我现在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我的孩子?” “这些年你不在的时候,我照样把他们照顾得很好,不用你瞎操心,假好心!”江心朵气虚不足,乏力地眨了眨眼,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跟他纠缠,指了指房门,“你可以走了!” “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怕姓莫的等会儿过来撞见了我?” 江心朵羸弱地阖上了眼,头脑发胀欲裂,无力跟他争辩下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任司宸被她冷漠的态度气绝,星眸一转,沉声说道,“我突然想要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 江心朵倏地弹开了眼睛,“什么问题?” “我现在还要不要你!” 江心朵清眸一沉,冷哼一声,“你已经给我明确答案了。”她提出这个问题,不仅被他言辞犀利地羞辱了一番,还被他果断拒绝了。 “我现在反悔了,难道不行吗?” “真的吗?”江心朵依旧心存疑虑,深怕这又是他一次冷嘲热讽的玩弄,给了她一丝希望,随后立即将她推入绝境之中。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当我的女人够不够格!”任司宸的目光邪肆地在她身上上下打转。 江心朵暗暗地垂眸,咬住了唇,一点一点用力,用痛意一点一点麻痹她的心。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只是她的尊严呢! 她再次抬起眸,双眼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氲,空洞涣散,失去了神采,似乎只留下了一具躯壳。 江心朵猛然起身,扑入任司宸的怀中,双手急切地拉扯着他的衣服,主动送上香吻,擒住他的唇瓣慢慢吸吮。 任司宸突然按住她的纤柔小手,压抑的声音略显粗哑,“你还生着病!” “怎么?你说出的话想要反悔了吗?”江心朵深怕他反悔,现在正处于危险期,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尽力去尝试。 “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江心朵滚烫如烧的脸颊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呼出灼热的气息,呢喃低语,“你温柔一点,其实可以的。”绵软无力的声音如轻柔的羽毛撩动着他。 此时的江心朵全身滚烫,犹如一个火球,她身上灼烧的温度渐渐点燃了任司宸体内的熊熊烈火,燎原之势,已经不可阻挡了。 任司宸深看一眼她迷离的眼眸,似乎被她蛊惑一般,随即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江心朵抬起纤细的藕臂,圈住他的脖颈,脚缠住了他,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我会非常非常温柔。”任司宸炯炯的深眸中燃烧着火焰,呼吸沉重急促。 大掌一粒纽扣,一粒纽扣慢慢的解开她的睡衣,展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随即覆上炽热的吻,似乎在宣示着他的所有权,恨不得将她每一寸肌肤上都盖上他的专属印章。 他灼灼的吻所到之处,江心朵悸动地轻颤着,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床单。 任司宸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地撩起了她的谷欠火。江心朵头脑越来越浑浊,滚烫的身体渐渐泛起了红晕,轻飘飘的,似乎在天际遨游,意识越来越模糊…… ———*———*———*———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出地平线,驱散了夜的黑。 江心朵皱了皱眉,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惊愕地看到旁边熟睡的任司宸,混沌不堪的大脑瞬间澄清了。昨晚一幕幕火辣的画面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潮红未褪的脸上愈加红润了。 虽然全身酸痛无比,好像被大卡车碾压过一般,但是江心朵的嘴角却悄然扬起。她的手轻轻地覆上自己的腹部,这里会不会有一个小生命了呢? 任司宸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健壮的手臂一捞,环住了江心朵的细腰,将她圈入怀中。深吸一口气,闻着她身上清新淡雅的味道,呓语一句,“别动,陪我再睡一会儿。” 江心朵看了一眼窗外,和煦的阳光布洒每一个角落,她挣扎了一下,“可是,和果果要起床了。” “不用去管他们,他们比你想象中的机灵多了!”任司宸一只手紧紧地圈住她,另一只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好,已经不烫了。” “我昨晚发烧了?”江心朵这才意识到,“怪不得昨天我感觉那么热了。” “没想到你发烧了之后,会变得如此饥渴。” 江心朵水眸一怔,羞赧地推了推他,“我才没有!” “昨晚,你可是……阿嚏!”任司宸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误入狼窝 “你是不是也感冒了?” “怎么可能!我的身体一向……阿嚏!阿嚏!”他又连接打了两个喷嚏。 江心朵幸灾乐祸地大笑,“还不承认?” “昨天,怪不得你会那么主动地亲我,原来是想把感冒传染给我!” “让你也体验一下感冒的感觉。” 任司宸两眼一闭,怏怏然地说道:“我生病了,今天就不去上班了。” “这点小毛小病你就要翘班,怎么起表率作用啊!” “我难道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吗?” 江心朵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不停地推攘着他,“照顾果果两个小朋友,再加上你一个大朋友,你想累死我啊!”她厉声命令道,“快起来,别磨叽了!” 任司宸睁开深邃的幽眸,眉宇一挑,暗如黑曜石的瞳仁中放出出电光,“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 江心朵摇摇头,“多吃几粒感冒药,保证你活力十足,精神百倍。”她从医药箱中翻找出各种各样的感冒药,一盒一盒扔在他的怀里。 “吃了感冒药不是会犯困吗?” “那你就多喝几杯咖啡提神醒脑。” 任司宸抱着一堆的药,挪着小步子,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出卧室。 江心朵打开手机,顿了一下,在搜索引擎中输入:怎样容易怀孕? ———*———*———*——— “呦!春光满面,昨晚是不是醉倒温柔乡了?”腾越一走进任司宸的办公室就开始揶揄他。 “你什么时候会看相?怎么,不当医生,改行算命了?”任司宸鼻子堵塞了,说话声音虽然闷闷的,但是语气依旧犀利。 “铁打的身子都感冒了,看来昨晚纵情过度了,小朵朵还病着,你也不克制克制,真不懂怜香惜玉!” 任司宸揉了揉鼻子,“废话真多!” “嫌我废话多是吧!”腾越拿起一根输液针,毫不留情地在他手背上一扎,随即冒出嫣红的血珠。 任司宸拧了拧眉,“你有眼睛吗?” “你的皮太厚了,我找不到血管。” “你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任司宸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握紧拳头,转动了一下手腕,“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腾越蓦地双眸睁大,惊惧不已,立即将尖细的针推送进血管中,不忘夸自己一番,“还是我技术够硬,这么皮糙肉厚我也扎地进。” 任司宸凝注着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你可以走了!” “急什么?”腾越从药箱中取出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堆放任司宸的办公桌上。 任司宸淡淡地瞥了一眼,“你什么时候干起推销的行当了?” “这些都是给你的补药!” “补药?”任司宸扯了扯嘴角,“我用不着,还是你留着慢慢用吧!” “你连生个小感冒都要挂水了,肯定纵谷欠过度,身体太虚弱了,必须好好补补,不然早晚会那个尽而亡!” 任司宸脸色一沉,“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要感冒快点好!” 在江心朵面前病怏怏的,对他而言太丢脸了。 突然电话内线响了起来,“老板,莫少谦来找你,见不见?” “见!”任司宸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如果不见,显得任司宸怕了他不成! “情敌见面,分外脸红,有一场好戏可看了!”腾越激动不已。 “你可以走了!” “司宸,你现在生病了,肯定打不过他,要不我留下来帮帮你?” 任司宸轻笑一声,“以你那身手,在和不在,其实也差不多!” “人多势众,至少能在气势上胜过他吧!” “对付他,我绰绰有余!”任司宸厉眸一紧,寒芒四射。 腾越一离开,任司宸立即拔出了输液针,将盐水藏在了抽屉中。 不一会儿,莫少谦走入他的办公室。 “真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任司宸视线始终落在文件上,似乎懒得搭理他。 他环视了一番,“这个办公室不错,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品味的!” “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参观我的办公室吧?” 莫少谦指尖缓缓地划过办公桌,黑亮的桌面闪着幽冷的寒光,“心朵突然想要跟你复合,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任司宸简单扼要地回答两个字。 莫少谦一怔,这个回答出乎他的预料,他本来想要故弄玄虚,给他下套,没想到他警觉心那么高。他随即轻笑一声,“她前后态度相差那么大,其实是因为这个!”他将一份文件递到任司宸的面前。 “骨髓捐献协议书?”任司宸低喃一声。 “你太傻了!江心朵跟你分开足足五年时间,怎么可能还对你死心塌地。她之所以还重新接受你,你是因为爱,而是为了跟你再生一个小孩,用脐带血治疗的病。因为找到了跟匹配的骨髓,所以她不想继续伪装下去,立马跟你悔婚,投入我的怀抱。可是,捐献者体检出他患有乙肝,不能捐献骨髓,所以江心朵才会突然想要跟你复合。其实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你而已!真是可悲,她在意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米青子而已!” 任司宸寒眸凝蓄着一层一层冰霜,幽黑的眼睛中萦绕着浓浓迷雾,依旧深不可测,浑身散逸出幽冷的寒气,削薄的唇瓣一掀,“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你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亲自去问江心朵,她是不是为了跟你生小孩才接受你!”莫少谦阴戾的目光中掺杂着一丝邪肆的笑意,他心中笃定,这一招“挑拨离间”肯定会奏效。 他被江心朵狠狠地拒绝,凭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他得不到幸福,也不会让任司宸得到! 任司宸装作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至少对于她而言,我还有些利用价值。不像某些人,毫无用处,简直就是多余的存在!”强大的气场让他在气势上更胜一筹。 “呵呵!”莫少谦发出冷佞的哂笑,“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多余!只要的病一治好,那么你唯一的价值存在都没有了,心朵肯定立马把你踹了,回到我身边。” “她只是我玩腻的二手货而已,亏你还把她当成宝!”任司宸眼底冒着恚怒的火光,拳头渐渐攫紧,极力压抑着喷发的怒火。 莫少谦下颔一抬,孤傲凌然地开口,“你玩的只是她的躯壳,根本触碰不到她的心,因为那只属于我一个人!” “本来打算等我玩腻了,就把她甩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改变主意了,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她,让你得到她!” “你……”莫少谦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他。 任司宸按下内线,“周易,送客!” “不用送,我自己会走!”反正莫少谦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避免露出什么破绽,立即转身离开。 任司宸敛眸深思,眉头皱拧成结,挺硬的眉宇间布满了愠怒,鸷冷的眼睛中笼上了层层黑氲,化不开,消不散…… 沉思片刻,他霍然起身,疾步走出办公室,他必须马上弄个明白! “老板,你是要出去吗?”周易跟了他那么久,察觉他脸上郁结的寒气,立即小心翼翼起来。深怕一不小心触碰到这个大火山,引发大爆炸。 “今天所有的事务你代我处理!”任司宸简单地交代了一句,立即离开了。 周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困惑不已,“来的时候还是风和日丽的,怎么莫少谦一来,他就变得乌云密布了?” ———*———*———*——— 任司宸急匆匆地冲进了家。 江心朵正在教果果《三字经》,听到了声响,她停了下来,回头一看,任司宸已经站在了门口。她随口问道,“你还是翘班了?” “爹地!”甜甜糯糯地喊了一声,“妈咪在教我们《三字经》,你也要学吗?” 任司宸一看到果果稚气可爱的小脸蛋,压抑下满腔怒火,沉下声,冷言一句,“出来,我有话要问你!”他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江心朵吵架。 江心朵看他冷肃的表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速速跟他走了出来。 “咔嚓!”任司宸将卧室的房门锁上。 “有什么事要问我?”江心朵一脸正色。 “你想要跟我复合,是不是为了想要跟我生孩子,取脐带血救?” 江心朵轻眉微蹙,直直地盯着他,“你……你就是这样认为的?” “不然如何解释你突然的转变?一会儿不顾一切要跟我离婚,一会儿又恬不知耻地勾引我。原来,你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我!” 江心朵清眸一黯,眼底闪动着莹莹水光,“利用?我是在利用你吗?”她抓起任司宸的手,“你难道一丁点都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感情吗?” 任司宸忿然甩开她的手,“不要装模作样了,我早就见识到了你的演技,不用在我面前演了。放心,我不会拒绝你,也是我的女儿,我当然要救她!” 无可救药 “我……”江心朵欲言又止,他既然已经认定她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她,现在不管她怎么解释,任司宸都不会相信,那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她清婉的瓷颜瞬间冷凝起来,没有一丝表情,只有水光潋滟的目光中泄露了一丝伤痛,“只要能救,其他我都不在乎了。” 任司宸一个箭步上前,蛮横地撕扯着她的衣服,线衫上的纽扣一颗颗崩落下来,散落在地板上,发出铃叮声响,如一粒粒石子坠入江心朵的心湖,瞬间激起万层巨浪,慌乱失措地抓紧自己的衣领。 “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要救吗?那我满足你!”任司宸阴冷的瞳仁中怒火四溢,愤怒将他的理智一点点燃烧殆尽,随手一推,将江心朵推倒在床上。 江心朵看到他失控的情绪,水眸中流泻出一丝胆怯,她瑟瑟地往后退,“你不要这样,这事也不能急于一时。” 任司宸拽住了她的脚腕,用力一拽,随即覆身压住她,攫住她胡乱挥打的双手,置于她的头顶,寡薄的嘴角斜勾起一抹狷狂冷肆的笑意,贴近她的耳边,“你早点怀孕,不就可以早点摆脱我!” “你放开我!”江心朵全身无法动弹,奋力挣扎了一下,可是他们的力量相差如此悬殊,根本就无济于事。 任司宸不顾她嘶声力竭地呐喊声,灼烧的吻落在她的身上,所到之处晕开一片片红色淤痕,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着他的怒火。使劲一扯,撕开她的多余的阻碍,如野兽一般凶猛残暴地啃噬着自己的猎物,疯狂地侵占着她毫无准备的身体。 江心朵全身僵直,感觉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丝丝冷意如针一般扎在她的身上,似乎每个细胞都痛得剧烈叫嚣着。脸色惨白,如雪如霜,呆滞的目光毫无生机,宛若一个快要支离破碎的搪瓷娃娃,已经脆落地不堪一击。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一滴清泪在她眼角滑落,迤迤而下,沁入鬓角的发丝,渐渐消遁,但是苦涩的滋味却在她的心间渐渐酝酿,如酒一般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刺痛…… 窗外,阳光和煦,如此浓烈的光芒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寒风阵阵,如刀一般刺骨,让人心寒。 ———*———*———*——— 夕阳西下,夜幕四合。 一盏盏霓虹灯竞相点亮,装点成火树银般绚烂的夜色。 江心朵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睁开沉重的双眸,怔怵了两秒钟,一幕幕不堪的画面重新汇聚到她的脑海,心口愈合的伤痕再次撕裂,泅泅血水涌流而出,她深吸一口气,瑟瑟蜷缩成一团,怯怯地转过身。 身旁凌乱的被子早已凉了,幸好任司宸已经不在,她松了一口气。 眼底笼上了一缕悲凉的哀愁,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只想跟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进行一场简简单单的爱恋,然后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可是这一切对于她而言却如此艰难呢?才结婚一年,就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好不容易再次相认,本来以为上天对于他们的考验已经到此结束了,他们可以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可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之间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真的好痛! 爱一个人会如此伤痕累累,早知道就不爱了,心如止水,或许才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方式。 “咔嚓!” 江心朵突然听到换衣室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立即紧闭双眼,屏住呼吸假装睡觉。 任司宸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将一件淡紫色的礼服扔在了江心朵的身上,“穿上!” 江心朵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犹如石化一般岿然不动。 “需要我帮我你穿吗?”任司宸掀开她的被子,她全身不着一缕,看到白皙的皮肤上印下的一个个红色淤痕,就好像一朵朵红梅,在雪地中悄然绽放,手腕上还可以清新地看到手指印。他冰冷的目光稍稍有 一丝的松动,“你见识到了我撕衣服的能力,是不是还想要领教一下我穿衣服的能力?” 江心朵后怕地睁开双手,淡漠地睇了他一眼,双手护在胸口,“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难道你就想一直这样不穿衣服吗?” 江心朵瞅了一眼那件闪逸着华光异彩的礼服,“你可以出去了,我会穿的!” 任司宸看了一眼手表,“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说完,他直接走了出去。 江心朵咬了咬唇,蹙紧了眉头,嘀咕道:“他要我穿礼服干什么?唉,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不敢反抗,因为现在的任司宸她也捉摸不透,深怕再次激怒了他,让她饱受惩罚。 江心朵很快穿上礼服,走了出去。 丝滑轻薄的面料紧紧贴合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勾勒出她玲珑曼妙的身材。淡紫色的薄纱绢绣着繁复的纹,镶嵌了一颗颗璀璨的水钻,随着裙摆,闪熠灵动,更加衬托出她的皮肤莹白胜雪,高叉裙摆将她腿部纤细柔美的线条一览无余,蕾丝纹巧妙地遮掩住了她身上的吻痕,保守之中又充满了妖冶的诱惑。 任司宸深深地凝望着她,他自以为对她够了解了,见识到她学生时期的青春活力的一面,扮演姝夜妖娆艳丽的一面,见识到她不施粉黛清新自然的一面……今天的她,犹如公主一般,典雅庄重,全身都笼罩着柔和的光晕。 江心朵注意到他灼灼的目光,非常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我穿了,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任司宸立即收回了视线,“手给我!” “干什么?” “废话真多!”任司宸牵起她的纤柔小手,将一只镶嵌着钻石的手镯套在她的手腕上,正好可以遮住淤痕。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江心朵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想要摘下来。 任司宸按住了她的手,“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我有家暴!”厉声命令,“戴着!” 江心朵伸出另一只手,“那这个呢?” 任司宸早已有所准备,将一只精致华丽的女士手表戴着她的手腕上,“这样不就好了。”顺势牵住她的手,冰凉的温度让他眉头一拧,“走吧!” “去哪里?”江心朵撩起裙摆,追上他的脚步。 “电影《心魂》的发布会。”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 任司宸不耐烦地怒斥一句,“废话真多,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一辆加长林肯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周易一看到他们急匆匆地赶过来,立即下车替他们开门。 “老板,迟了这么久,是不是老板娘太漂亮了,难以控制啊?”周易一脸嗳昧地挑了挑眉。 任司宸闷哼一声,“你知道的可真多!既然这样,明天把计划书交到我桌上吧!” 周易满脸惆怅,痛苦地哀号一声,“老板,你用不着如此残忍地奴隶我吧?”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立马求江心朵,“老板娘,你看看他,就是喜欢剥削底层劳动人民,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他!” “他已经无可救药了!”江心朵语气忿然,头往车窗外一撇,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周易察觉到了他们中的异样,看来这小两口子闹别扭了,他还是识趣一点,乖乖闭上嘴巴比较好,显得成为炮灰。 ———*———*———*——— 一路车里的气氛非常压抑,三个人都陷入沉默,凝滞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怒气。 车子一停下,任司宸冷厉地命令一声,“下车!等一会儿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在大众面前你的形象还是我的老婆,别给我丢脸!” “你也别给我丢脸!”江心朵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周易打开车门,一群记者举着长枪短炮立即蜂拥而上,镁光灯闪烁个不停,如白昼般耀眼。 任司宸单脚跨出车门,立即扣上西装纽扣,一举一动充满了与身居来的霸气,单手伸向江心朵,“出来吧!” 江心朵收敛起眼底的不悦,清丽的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她葱白的手伸向任司宸结实的大掌,以前,她多么希望这只温热的大手可以给她温暖的慰藉,可是现在,多么害怕这只手掌灼烧的温度,将她一点一点融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掌心。 任司宸没有一拧,似乎不满她的迟疑,蓦地拽住她的手,用力一扯。 江心朵单脚落地,根本来没来得及站稳,被任司宸这么一拉,顿时失去了重心,单薄的身体顿时向前倾倒。 记者最喜欢这种突发情况,明天又有新闻可写了。他们兴奋地狂乱拍摄。 在一片刺眼的闪光灯中,任司宸及时搂住了她的腰,扶住了她,薄唇一勾,压低了声音,“乖乖听话,别给我丢脸!”语气颇似在警告她。 江心朵在众多摄像机面前不能露出厌恶的表情,只能将手绕道他的身后,在他腰际用力掐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用唇语说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会!” 新片发布会 任司宸脸色一黑,没想到她居然反击。他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搭在她腰际的手掌渐渐收紧…… 江心朵全身一颤,顿时意识到他肯定要以牙还牙,也会用力掐她。所以,她好像条件反射一般,立即往旁边一跨。非常警惕地跟她保持距离,不给他留下丝毫的可乘之机。 记者看到他们这样拘谨有些不满意了,督促道:“这是你们公开关系之后第一次出席正式场合,靠近一点,亲密一点!” 任司宸立即将她捞了过来,健硕的双臂环住她的细腰,如铁箍一般死死地圈住她,让她无法动弹。突然俊美无俦的脸上扬起一抹玩味的淡笑,“这样够不够亲密了?要不要再亲密一点?” 记者被任司宸一煽风点火,纷纷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声浪一层高过一层。 “你看既然大家有这个要求,我们是不是不能让他们扫兴?”任司宸头渐渐低下,一寸一寸缓慢地靠近她…… 江心朵身体尽力往后仰,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不停地推攘着他,“当众秀恩爱不好!” “为什么?” “难道你没听说过,秀恩爱,分地快!” 任司宸冷哼一声,“反正我们已经分了!”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巴。 江心朵顿时脸红如烧,大家都以为她害羞了,其实她是被怒火憋出来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非礼,没有人替她伸张正义也算算了,还被一大片人围着他们拍照、鼓掌、欢呼。她咬了咬牙,压抑下愠气,她垂下的视线扫视到任司宸脚上那双意大利纯手工高级定制皮鞋,清亮的明眸立即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走吧!”任司宸牵着她的纤手,正准备往会场走去。 “等一下!”江心朵拽住了他,“晚来的记者朋友肯定没有拍到,我们再摆几个pose!”她挽住任司宸的臂弯,亲昵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温顺如猫。突然,她脚跟一抬,随即重重一踩,尖细的高跟不偏不倚地落在任司宸的脚背上。 任司宸吃痛的脸色一沉,故作镇定,在闪耀的镁光灯下不露出丝毫的破绽。他低下头怒瞪了江心朵一眼,目光似刀,凌锐锋利,警告她适合而止。 江心朵下巴微抬,面无所惧地继续捉弄他,脚腕转动了一下,用力碾压他的脚背,婉丽的脸颊上洋溢窃喜地笑容。 在一群记者的簇拥之下,任司宸忍住疼痛,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他感觉自己的脚背快要被她踩断了,这个女人还真心狠手辣! 任司宸低下头,齿缝之间挤出两个微弱可闻的字,“放脚!” 江心朵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头埋进他的胸膛,不停地摇着头,看似好像磨蹭着他撒娇。 下一秒,任司宸立即低下头,贴近她的耳边,“那就不要怪我了!” 话音一落,在江心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腰部一紧,随即双脚离地,在一阵天旋地转间,一个公主抱,她被任司宸抱了起来。 在抱起的瞬间,轻柔的薄纱如云似雾一般在空中滑落,裙袂旋转翩飞,宛若一朵昙在宁静的夜悄然绽放。 记者纷纷按下快门,抓拍那个美丽的瞬间。 任司宸故意吓唬她,双手虚晃了一下,似乎要将她摔下来。 江心朵顿时吓了一跳,惊慌之下,本能地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放我下来吧,我有腿,能自己走!” “你是右腿,但是我更担心自己的腿!”再不将她抱起来,任司宸非被她踩残废了不可。 “你这样做,更加像是在作秀!” “我们现在当然是在作秀,秀的是恩爱。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秀恩爱的最高境界就是有手也不自己吃,需要别人喂。有脚也不会自己走,需要别人抱!” 保安将记者拦在了路两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任司宸抱着江心朵疾步步入会场。 可以容纳下五百人的会场,已经挤满了记者,有些记者没有占到位置,就站立在过道之中。舞台背景是一张巨幅海报,电脑彩绘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忘川河,河面泛着清凌凌的水纹,涟漪的光泽熠熠生辉,两岸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鲜红的颜色,如血一般鬼魅,如火一般浓烈,颜色由深即浅,一直延伸到了河岸的尽头,云烟缭绕,朦胧的画面多了一分神秘气息,在缭乱的云雾中,题写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心魂》 在一片海中,一名女子孑孑独立,清冷的目光凝望着远方,胜似如雪的肌肤似乎快要透明一般,周围洇开一层一层的晕光,似乎她就要渐渐消失了。而遥遥相隔的另一边,一名气质儒雅温和的书生,正凝望着一个坟墓,虽然他们的视线相撞,可是却阴阳相隔,看不到对方,悲切的氛围一下子渲染了出来。连一张海报都制作地如此精良,可以看出导演对待自己的作品精益求精的态度。 任司宸将江心朵放了下来,她这才看得到整幅海报,到目光落在女主角的身上时,她惊愕地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回事?女主角不是已经定了是关若晴吗?” 海报上的人物不是别人,真是江心朵,这是她在试镜的时候拍摄下的画面,饱满的情感将这个人物诠释地仿佛就是她自己。 “我投资了钱,可不想血本无归!”任司宸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更让江心朵惊讶的是,男一号居然是楚承勋,“为什么男一号是他,原来不是说要请一名在国际上获过奖的男演员吗?” “为了票房,你知道楚承勋的fans有多强大。”任司宸就是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胡导演,其实,这里面也有他的私心。他不想看到江心朵和其他男演员演对手戏,尤其是各种各样的亲热戏。放眼望去整个娱乐圈,他还是对楚承勋最放心了。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心魂》这部电影的主创人员一起走上舞台,一一落座。 主持人先简明扼要地大致介绍了一下这部剧的主创人员,然后介绍一下这部剧的筹备情况,很快就进入了记者提问环节。 一上来,一名资深的娱记问了导演一个犀利的问题,“胡导,我们知道你拍过很多大片在国际上获奖,都是走文艺的路线,这一次你请的演员一个都没有上过大屏幕,是不是太敷衍了,难道这部电影只是你的一次试水作品呢?” 胡导演毕竟是老江湖了,气定神闲地说道:“虽然江心朵和楚承勋都是新人,但是他们的演技让我眼前一亮,绝对可以给大家带来精彩绝伦的演出,我对自己艺术从来没有敷衍过,也不会对观众敷衍。” “江心朵,我们听到很多谣传,说你能接到这个角色是因为你老公任司宸投资了这部剧。” 江心朵淡淡一笑,“既然是谣传,那就不是真的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得了胡导的决定。” “江心朵,听说在戏中,你跟楚承勋有打量的床戏,你老公难道不会吃醋吗?” 江心朵转过头看了一眼任司宸,他正沉郁着一张脸,冷厉的目光恨不得将那名提问的记者射穿了,但是江心朵却不以为意,揶揄一笑,“我可是专业的演员,他到底会不会吃不吃醋这个问题我也好奇,还是直接问他比较好。” 任司宸轻咳一声,厉眸转向楚承勋,犀利的眸光化为锋利的刀芒,射向他,“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胆了。”问题就像抛绣球一样,扔给了楚承勋。 他瞥见任司宸的目光,背脊一寒,嘴角扯了扯,“我是新人,亲热戏非常考验演技的,我看这种戏还是点到即止就好了。” …… 记者会一结束,楚承勋跑了过来,“心姐,我可是为了你才接下这部戏。”说得他一脸无奈。 “为什么?” “还不是你老公!”楚承勋立即打小报告,“她怕你跟其他男朋友擦出爱的火,所以防患于未然。我其实只想好好做音乐,他想要收购夏露的服装公司为条件,让我帮他,你说他的手段卑鄙不卑鄙!” 江心朵拍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 “心姐,你一定要帮我出气!” “太现在太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了,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阴险,你就要比他更阴险,他狡诈,你就要比他更狡诈……”楚承勋给她传授经验,“你一定要压制住他,要不然永远被他压得死死的,没有翻身之日。”其实,说得就是他自己,受制于夏露,对她唯命是从。 任司宸跟胡导交谈了几句,走向他们两个,还没有站定就牵起江心朵的手,“走吧,回家!” “不就跟我聊了一会,真小气!”楚承勋嘀咕一句。 “你们刚刚聊了什么?”任司宸沉声问道。 “我需要告诉你吗?”这里没有了记者,就不需要继续强颜欢笑了。 不欢而散 江心朵郁结着一股怒气,甩开他的手,“不用你拽,我自己会走!”撩起翩跹的裙摆,气鼓鼓地往前走去。 坐入车中,江心朵靠向车门,与他保持最大距离,眼睛始终望着车窗外斑驳琉璃的光影,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 任司宸一脸沉闷,黑曜石般的眸子闪逸着幽黑的光泽,目光转向另一边的窗外。 两个人似乎在互相赌气,都不搭理对方,暗暗较劲,似乎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任司宸点燃一支烟,淡淡的烟草味道在封闭的空间内迅速蔓延。他吸了一口,吐出几个烟圈,香烟味愈加浓烈了。 江心朵捂住了鼻子,打开车窗,一阵阵刺骨的寒风灌入车内,吹得江心朵头发肆意飞扬起来,瞬间冲淡了刺鼻的香烟味。 “周易,把车窗关上!”任司宸沉声下达命令。 周易不敢违背,立即按下按钮,车窗缓缓移上。 江心朵忿然转过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香烟,往车脚垫上一扔,随即踩灭。 任司宸冷睨了她一眼,悠缓地拿出一根香烟,还没有点燃,再次被江心朵抢了过去。她把香烟从中间扯断,随手一扔,然后将他手中整盒香烟全部抢夺了过来,一根根扯断。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任司宸忍不住怒斥一句。 “过分的是你吧!在车内吸烟,有没有公德心!” “这是我的车,我吸不吸烟,你管不着!” 江心朵清泠的目光一滞,严肃地说道:“既然我们准备生小孩,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孩子负责,不要抽烟喝酒。” 患有地中海贫血症,江心朵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如果她在怀孕之前就调理好身体,如果在怀孕中照顾好自己,那么说不定就不会生这个病,就不用受这个苦了。 “我会从今天开始戒烟戒酒,那你呢?” “我什么?” “你是不是应该多补充一点营养呢?我可不想自己的孩子跟你一样面黄肌瘦。” “这不用你费心!”江心朵已经开始补充叶酸和维生素。 任司宸鸷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平静的语气好像在谈论公事,“今天应该还是你的危险期吧?那我们回去之后……” “咳咳!”开车的周易听到他们居然旁若无人地谈论这个话题,大吃一惊,轻咳两声,示意他们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答题的尺度可以小点。 江心朵一脸赧然地怒瞪了任司宸一眼,她满脸通红如烧,恨不得找个细缝钻进去。 “你不愿跟我自然受孕也没有关系,其实还可以选择手工受孕!”任司宸一脸沉郁,嘴角斜勾起一抹暗讽的冷笑,“其实,我对于死鱼一点也不敢兴趣!” “那好啊,就人工受孕,反正我求之不得!” 任司宸将江心朵送到楼下,而他就回了公司,两个人不欢而散。 ---*---*---*--- 江心朵第二天就去妇产科检查身体,却被狗仔跟踪,第二天就上了八卦杂志。那些狗仔实在是太厉害了,买通了江心朵的主治医生,得知她想要接受人工受孕的想法,一一在杂志上刊登了出来。 江心朵一出现在片场,立即被前来的记者围堵了起来。 “江心朵你为什么要接受人工受孕?”这应该是记者最关心的问题了,他们两个的年纪又不大,完全没有必要接受人工受孕。 江心朵水眸一闪,一道黠光快速闪过,嘴角勾起一抹贼笑,故弄玄乎地反问一句,“你猜?” “一般做人工受孕,都是因为自然受孕出了问题……”记者顿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难道你们婚后生活并不和谐?” “他……”江心朵欲言又止,然后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记者立即领悟了她的意思,“看上去身体强壮健硕,原来是外强中干。”记者没有想到可以挖到如此劲爆的料,兴奋不已。 江心朵看了一眼旁边面如土灰的周易,“你要为我作证,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确没有明说,可是分明给了暗示。 周易感觉到背脊一阵一阵发凉,如果那个记者把那篇报道发了出去,任司宸非气炸了不可,周易想想都后怕,瑟瑟地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第一天的拍摄任务比较简单,一个开机仪式,然后拍摄了两场戏,讲述男女主人公第一次在集会上相识,表现出情窦初开的羞涩情感,没有太大的难度,一条就过了。 早早地收了工,江心朵卸了妆直接回家了。 路过超市,她买了一些菜,准备回家给和果果做一顿饭。接了这部电影,她又要开始进入忙碌状态,所以林雅歌每天都会过来照顾那两个小家伙。 江心朵拎着一大包菜,吃力地打开了门,大叫一声,“!果果!妈咪回来了哦!” 往常,他们只要一听见江心朵的声音,会立即兴奋地跑了出去,可是今天却静得有些异常,她顿时紧张起来,心跳骤然加速,快速走了进去,“,果果!” “林雅歌带他们去了韩景烁的家,他们非常喜欢小猪,今天不会回来了。”低沉磁凉的声音从沙发那边飘过来。 江心朵转头一看,发现任司宸斜倚在沙发上,姿态慵懒之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似乎静候着自己的猎物自己主动送上门。 “哦!”江心朵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不在打理他,径直走向厨房, “今天你干了什么好事?”任司宸冷厉的声音响起,在凝滞的冷空气中回旋,这犀利的语气似乎在审问犯人。 “我当然干的是好事,又不像某些人天天作恶!” 任司宸薄唇一掀,“我是不是外强中干,你心里最清楚!” 江心朵正在将一包一包的菜塞进冰箱,一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她吓了一跳,手中的袋子掉落在地,土豆一个个滚落出来。 “你……”她脸色煞白地转过身,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蓦地抬眸看向周易,“是不是你?” 周易连连摆手,一脸冤枉,“我真的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他知道现在他们两个之间关系紧张,所以这种事情他当然要隐瞒下来。 “那个记者写好的报道发给了我,要我开价!”任司宸将笔记本电脑打开,“你要不要来鉴赏一下?” 以任司宸在商界的地位,小小八卦周刊的记者当然不敢得罪,所以就让他点钱买下这篇影响他个人形象的负面报道。 “我是清白的吧!”周易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给他们夫妻两个干活可真不容易,夹在中间,实在太难做人了。 “你可以走了!” 周易立即转身,脚刚刚才跨出一步,背后就传来幽冷的声音: “你的帐明天再跟你算!”任司宸也没有想到,周易跟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的心腹,把他安排在江心朵的身边,不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掌握她的情况,可是现在,周易已经倒戈相向了,江心朵在公开场合发表污蔑他的言论,居然还替她隐瞒,看来是要好好调教一下了! 周易原以为自己解脱了,没想到一句话,让他胆战心惊起来,这下子,今晚他肯定要失眠了。他垂头丧气地离开,将门关上。 现在整个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空中环绕着一层低气压,静谧的空气似乎凝固一般,压抑着江心朵的呼吸,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家中感觉到如此不自在。 任司宸冷睇了她一眼,“现在,我先跟你算算账!” 江心朵装作若无其事,从冰箱中取出几个鸡蛋和西红柿,“番茄炒蛋,你吃不吃?” “鸡蛋炒嫩一点!”任司宸直接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脸色一沉,加重了语气,“你说,我们这笔账怎么算?” “我又没有诋毁你什么,不信你可以问周易,是那名记者自己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认为我去做人工受孕,就是因为你那方面不行!” 任司宸冷哼一声,“周易早已被你收买了,他的话,我不信!” “那篇报道不是不会发了嘛,你又没有什么损失,如此斤斤计较,真是小鸡肚肠!”江心朵一边埋怨,一边娴熟地将鸡蛋一个个磕入碗中,快速搅拌。 任司宸霍然起身走到她身边,“既然如此怀疑我那方面的能力,那么就不要做人工受孕了!” “你什么意思!” 任司宸从身后突然抱住了她,“那就自然受孕好了,让你多点机会见识一下我的实力。” 江心朵羞红了脸,她真的弄不清楚,这个男人怎么可以一本正经地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你不是对死鱼不敢兴趣吗?” “好好调教调教,死鱼也可以活蹦乱跳!” “做梦!”江心朵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我要做饭!” “既然你如此怀疑我,还是亲自验证一下比较好!”任司宸突然俯身,将她横抱起来,惊慌之中,江心朵失去了中心,手中正捧着一只碗,搅拌均匀的蛋液如数倒在了任司宸的身上。 饭后运动 任司宸感觉胸口一凉,缓缓低下头,漆黑的瞳仁倏地贲张,顿时脸色泛青,犹如死灰,立即松手放江心朵下来。黄色粘稠的蛋液将他白色的衬衫彻底濡湿,湿哒哒,黏腻腻的蛋液粘在身上,即恶心,又难受。 “谁让你毛手毛脚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江心朵双手也粘上了蛋液。 乳黄色的液体沿着衬衫流淌下来,任司宸阴沉的厉眸看向她,眼底闪过一道黠光,伸开双臂朝着她飞扑过去。 江心朵立即领会到了他的用意,分明是想要把那些蛋液蹭到她的身上,她动作迅速敏捷,在他扑过来的一刹那,蹲下了身,从他手臂下面逃了过去。 “你以为躲得过我吗?”任司宸一转身,一只手掌迎面袭来。 江心朵趁其不备,在他转身之际将自己手上粘稠的粘液涂抹在他的脸上。 任司宸攫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用力一扯,眼看他沾满了蛋液的衬衫就要触碰到她的衣服时,她另一只手抓起一只盆子,抵在了他们之间。 “我只是给你做一下鸡蛋液面膜而愿意,纯天然材料,没有任何化工成分,你敷了之后皮肤光滑有弹性,一下子年轻十几岁。”江心朵落在他手里,只能极力为自己辩解。 “既然鸡蛋液敷面膜这么好,你自己为什么不尝试一下?”说着,任司宸凑近她的脸。 江心朵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他分明就是想把蛋液磨蹭到她的脸上。她极力往后仰,“我天生丽质,用不着敷什么鸡蛋液面膜,那像你皮糙肉厚,见不得人!” 任司宸目光削冷,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我皮糙肉厚是吧!”他突地俯下身,将脸上黏黏糊糊的粘液如数蹭到江心朵瓷白无暇的脸上。 “我要做饭了,你放开我!”江心朵的脸上这儿一片,那儿一块,就好像一只脸猫。 听她这么一说,任司宸也感觉到了肚子饿了,他放开了江心朵,“想要将功赎罪也行,多做点菜!” “没问题!”江心朵满口答应。 任司宸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如此狼狈的样子他自己都难以忍受,闻了一下手上的蛋液味道,一股腥味扑面而来,他立即露出恶心的表情,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脱掉,随手一扔,步入浴室洗澡。 江心朵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嘀咕一句,“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她俯下身将脸上的蛋液洗去。 ———*———*———*——— 任司宸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蛋腥味,所以洗了一遍,又一遍,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手指和脚趾的皮肤都泛白发皱了,才走出浴室。 他只在腰际围了一条浴巾就肆无忌惮地走出来了,粗硬的黑大非常潮湿,发尾还滴着水,头一甩,水滴四溅,他用毛巾胡乱地擦了几下,他全身泛着健康的小麦色,一块块肌肉,沟壑清晰,宛若雕塑大师精心镌刻的作品,水滴沿着他纹理分明的肌肉一路向下,最后吸入白色浴巾,勾起人无限遐想。 “过来吧!”江心朵朝他招了招手。 任司宸一走出浴室就闻到了香气四溢的饭菜味道,顿时将他的食欲够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走进餐厅。 餐厅的吊灯散逸着柔和的光亮,细腻的光沙营造出温馨的氛围。 餐桌上摆放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有醋排骨、宫保鸡丁、番茄炒鸡蛋、盐焗明虾、山药炖鸡……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江心朵厨艺精湛,将每一个菜肴做得菜香味俱全,让人馋涎欲滴。 江心朵端着一碗饭,自顾自吃了起来。 任司宸抱怨一句,“也不等我!算了,我知道你肚子饿了,先吃就先吃吧,我不跟你计较了!”他坐了下来,直接拿起餐桌上摆放的另一副碗筷,刚刚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夹菜,江心朵就开始发话了。 “谁让你坐下吃饭的!” “你这边摆放的这碗饭是给谁的?”任司宸将筷子伸向香气四溢的醋排骨。 江心朵立即伸手打了他一下手中筷子,“我留着给小可爱吃,难道不行吗?” 他的待遇居然还不如一条狗,任司宸沉眸凝蓄着愠气,“小可爱会用筷子吗?你养的狗都快要成精了!” “你管不着!”江心朵下巴微扬,傲娇地说道,“反正这些菜都是我做的,我有权利不给你吃!” “那你为什么叫我过来?” “我叫你过来看着我吃啊!”江心朵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用筷子夹了一块醋排骨,递到他的面前,“你闻一闻,这味道实在是太美味!”故意在他面前显摆一下,随即塞进自己的嘴巴。 任司宸气结,全身的血压迅速身高,黑眸削冷,寒芒化为怒火,幽幽地警告他一句,“你最好不要惹怒了我!” 江心朵还没有玩够,继续耍弄他,“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 “你说呢?” “等小可爱吃剩了再给你吃!” 任司宸疾步走向江心朵,突然将她拽了起来,拦腰抗在了自己的肩上,“我现在的确是饿了,不过比起你做的这些菜,我现在更想吃你!” 江心朵双手不停地乱踹,双手不停地乱挥,“你放我下来,我……我快要吐出来了……” 话音一落,任司宸立即放她下来。 江心朵脚一着地,立即后退几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我看你真的是饿疯了,反正我也吃饱了,你把剩下的都解决了吧!” 任司宸一个箭步上前,拽着她的手臂走向餐桌,将她按在了座位上。 “你干什么?” “陪我吃饭!”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需要人陪,羞不羞啊?” “本着优生优育的原则,你再多吃一点!”他把菜一个劲地堆入她的碗中。 这个借口不错,江心朵无力反驳,默默地吃着饭,可是一想到,所有的心事集聚心头,如一块块磐石压在她的心头,沉重地无法喘气。她机械一般将食物塞进嘴里,味同嚼蜡,吃不出任何味道。 ———*———*———*——— 吃完了晚餐,江心朵在洗碗,任司宸在客厅批阅文件。虽然两个人没有任何的交流,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静谧的氛围少了一股火药味。 江心朵洗好了碗,瞥了一眼客厅的任司宸,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站住!”任司宸突然喊住了她。 江心朵撇撇嘴,悻悻然转过身,“你又要干嘛?” “吃饱喝足了,是不是应该运动一下?” “你做你的运动,不用来问我!”江心朵冷淡地回应了他一句。 “我们应该做双人运动!”任司宸嗳昧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 江心朵恍然明白他所说的“双人运动”指的是什么,脸颊刷地一下绯红发烫,镇定地说道:“小可爱最近也来越肥了,体重严重超标,你可以跟它练习‘双人运动’。” 任司宸脸色一黑,一把将江心朵拽了过去,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白皙的脸颊,将耳畔的发丝捋到她的耳后,“这项运动我只能跟你做!” 因为任司宸对她的误解,江心朵生着闷气,所以她心里非常排斥跟他发生关系,可是为了朵朵,她又不得不接受他,此刻她心底又憋屈,又矛盾,“能不能先等一下?”她想做一下心里准备。 “别等了,已经到了刻不容缓地地步了。”任司宸压低了声音,嗓音变得醇厚沉磁,手娴熟地探入她的裙底,轻抚着她的腿,一路盘旋而上…… 江心朵倒抽一口寒气,立即挥打掉他的手,“本着优生优育的原则,你是不是要先锻炼锻炼?” “锻炼?” “对啊,医生说了,这样才会增加小蝌蚪的活力和质量,有利于生出优质宝宝!”江心朵瞠大清亮的水眸,说得如此一本正经,其实是她瞎掰,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消耗他体力。 任司宸拧了拧眉,凌锐的目光中还是夹杂着一丝疑虑,“医生有没有说,要做什么运动?” “俯卧撑,一百个!” “只要这个?”任司宸语气颇似轻松,似乎这对于他而言轻而易举。他立即弯腰俯身,双手撑在地板上,快速地做起来。 “1、2、3、4、5……”江心朵给他数数。 任司宸做俯卧撑非常轻松,速度极快,随着每一次撑起,双臂的肌肉喷张着强悍的力量,肌理的线条愈加明显。 看来这对于他而言,一百个俯卧撑就是小菜一碟,江心朵太轻视他了。她贝齿紧咬着唇,陷入思索,蓦地,清眸一亮,她一屁股直接坐在了任司宸的背上。 任司宸一顿,停下来问她,“你在干什么?” “医生说了,做到一半要增加难度,这样小蝌蚪才会更加有耐力。”江心朵继续胡编乱造。 任司宸额头沁出了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他虽然做俯卧撑的速度减慢了,但是依旧非常稳。 江心朵觉得自己体重太轻了,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悠闲自在地啃了起来。 误入狼窝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璨璨的霓虹灯将意大利罗马的黑夜装点的流光溢彩,这个有着浓厚历史底蕴的城市,都市的喧嚣并没有因为夜的降临而减弱,而是用灯红酒绿勾勒出了另外一番奢靡的繁华。 “夜-色”酒吧早已人头攒动,一群高鼻梁,白皮肤的年轻少男少女随着绚烂的灯光,震耳的音乐摆动着身躯,身性开放热情的意大利人与陌生人贴身热舞。 半人高的舞台上有三根闪着金属色幽光的钢管,随着三名钢管舞娘下场,全场齐呼,“夜蔷薇!夜蔷薇!” 在热烈的呼喊中,一名身着丝薄轻纱的红衣女子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背对着观众,齐腰长的黑色长发遮住她裸露的后背,凹凸曼妙的身材,线条优美的长腿,莹白细腻的肌肤,光光这些已经勾住了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音乐一响,她蓦地转身,艳红色的蝴蝶形面具遮住了她的脸颊。一个助跑跳跃,握住了钢管,摆了一个惹火的姿势,缓缓旋转滑落,美得好像一朵盛开绚丽的蔷薇一般。轻盈的动作,伴随着她的跳跃,飞旋,她秀长飘逸的长发如绸缎一般在空中肆意飞扬。 她是“夜-色”最红的钢管舞娘,一周只来跳两次舞,不愿接客,不愿摘下面具,这种若即若离的神秘感更让男人趋之若鹜,为之疯狂。 曼妙的身材在薄纱中若隐若现,她的动作极尽挑^逗,妩媚撩人,全场的气氛都被调动了起来,看得每个男人都火热起来,纷纷咽口水。 在幽暗的角落,一名男子全身散发出摄人的气息,好像设定了一道节界,让人不敢靠近他一步。深邃立体的五官宛如刀镌刻的一般,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儿。 一名栗色卷发男子,带着痞痞的笑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寒,这个女人合不合你的口味?” “任司宸,好好的任氏集团不管,怎么做起拉皮条的活了。” 任司宸就知道,他一开口,就会遭到数落,“今天不是你的生日,那个妞送给你玩玩,她可是这里的极品!” “我跟你一样来者不拒,这种货色,太脏了!”乌黑的发丝就那么僵直地垂在额前,忄生感的嘴唇微抿,暗如子夜的眼眸如死寂的湖水不漏一丝情绪。他的额头上有一道大约3厘米长的伤疤,令他阴沉的脸上多了一分危险的霸气。南宫寒灌了一口wiskey,转头,正好对上夜蔷薇的视线,嘴角旋起鄙夷的冷笑。 “我问过这里的经理,她从来没有接过客!” “欲拒还迎的手段而已!”寒宫寒轻蔑的目光轻扫而过。 “嘶——”红艳的轻纱飘落,露出她莹白修长的大腿,伴随着她诱人的动作,di裤若隐若现。钢管舞演变为tuo衣舞,台下的男人更沸腾了,他们如饥似渴的目光,好像恨不得上去把她拽下来,搂住她纤柔柳腰,一亲芳泽。 这个是《强悍》里面的,放在这里为了占位子,占位子。。。 耍大牌 “现在,你的眼里只有剧本,还有我吗?” 江心朵抬眸轻笑,“难不成你跟剧本吃醋?”手伸向他,“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把剧本还给我。” “你来抢啊!”任司宸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将剧本举了起来。 江心朵立即起身伸手去抢,可是没有想到任司宸突然收手,她扑了一个空,身体往前一倾,顿时失去了重心,朝着任司宸倒去—— 他顺势一接,拦腰抱住了她,将她放在大腿上,“你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别玩了,我真的很忙!”江心朵戳了戳他的胸口。 “我打个电话给胡导,让他把拍摄的进度调慢一些。” “在剧组中你给我安排了那么多特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已经让其他演员颇有微词了,你千万不要这么做!” 任司宸悻悻地将剧本还给她,心里悔恨不已,早知道她会如此投入工作,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她当主演。 江心朵气色黯淡,脸色憔悴,水眸闪逸着淡淡的光泽,颓然无力,显得疲惫不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整个人浑浑噩噩,四肢钝化了一般,毫无力气。 她双手捧着剧本,眼皮越来越沉重,一点一点垂下,迷迷糊糊中沉入睡梦之中…… 任司宸浓眉一皱,“明明这么劳累,还要逞强!”他拿起毛毯披在江心朵的身上。 周易打开车门,“老板,到了!” “知道了!”任司宸低头看了一眼靠在他怀里的江心朵,睡颜恬静,听到了声响,在他胸口磨蹭了一下,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继续酣然入睡。 任司宸不忍叫醒她,压低了声音对周易说道,“去告诉胡导,她的戏等会儿在拍。” “呵呵!”周易突然笑出声。 任司宸厉眸一抬,冷幽地开口:“你笑什么?” “老板,你有当妻奴的潜质。” “非洲的项目还需要一个部门经理,你有没有兴趣?” 周易惊吓的脸色骤变,“我……我马上去通知导演!”一溜烟就跑走了。 任司宸被江心朵依靠的肩膀渐渐麻痹,拳头攫得越来越紧,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弹一下,深怕把怀中的江心朵吵醒了。 阳光车窗外倾洒而入,微醺的暖意渐渐在车中蔓延。江心朵恬恬地睡了一觉,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司宸,还没有到片场吗?” “到了。” 江心朵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他手表上的时间,倏然起身,“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别急!导演现在在拍其他场次的戏,你看上去身体状况非常不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还有什么时间休息,化妆都要好几个小时。”江心朵慌乱匆忙地走下车,甩开步子狂奔。 她才跑了几步,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致瞬间模糊了,一片混沌的阴影朝她袭来,她用力甩了甩头,眩晕感加剧。蓦地,眼前一黑,她颓然倒地—— 任司宸坐在车中,双眸紧盯着她的背影,看到她的脚步渐渐虚浮如飘,身体如风中才垂柳,摇摇欲坠。他立即箭步冲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接住晕倒的江心朵。 他立即将倒在地上的江心朵抱起来,走入车中,“周易,马上去医院!” 周易一看到晕倒的江心朵,立即发动引擎,猛踩油门,犹如离弦之箭,速度疾快。 ———*———*———*——— “心朵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检查报告一出来,任司宸立马问腾越。 “一切正常!”腾越一行一行快速浏览着各种指数,突然眉头一皱,露出不可思议地惊诧表情,“不过……这,这怎么可能!”嘴里叨叨地自言自语。 任司宸一口气还没有松,立即提了起来,“怎么了?江心朵生什么病了?” “唉!”腾越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病非常棘手,她肚子里长了一个东西!” 任司宸深眸一沉,愕然的表情中闪烁着紧张不安,他故作镇定地问道:“这怎么可能?能治的好吗?” “当然可以治好,不过需要长时间治疗,估计需要个一年半载。”腾越尽量压低音调,佯装深沉,他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了,将检查报告举起,遮住自己的脸,立马绽放灿烂的笑容。 任司宸沉沉地舒了一口气,“只要能治疗好,再多的时间也没有关系。” “这段时间也非常考验你的忍耐力,绝对要节制!” “节制?什么意思?”任司宸越听越糊涂了。 腾越拍拍他的肩膀,“你就耐耐心心等上九个多月吧!”看着任司宸被他耍得一愣一愣的表情,他实在太开心了,突然大笑起来,“哈哈……恭喜你,你又要当爸爸了!” 任司宸怔愣了两秒钟,寒眸一敛,冷光四逸,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一个翡翠笔筒,“胆子大了,肥了,居然连我也敢耍了!” 腾越一看到自己的翡翠笔筒在他手中,吓得两眼瞪直,“这个是我前不久在拍卖会上拍到的,你小心一点!” “啪!”任司宸一松手,翡翠坠地,瞬间支离破碎。 腾越心疼不已,哀嚎一声,“我的笔筒!” “放心,我会陪你一个!” “不能比这个差!” 任司宸嘴角一勾,噙着一丝哂笑,“绝对!不过不是翡翠笔筒,而是用翡翠做成的搓衣板,交给你老婆,让你跪得更舒服一点!” 腾越磨了磨牙,“任司宸!”他欲哭无泪。 ———*———*———*——— 任司宸寡薄的嘴角悬挂着灿烂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轻快的脚步朝着病房走去—— “不行,我现在要赶去剧组,今天的进度肯定完成不了。”江心朵掀开被子,要下床,但是两名护士阻止她。 “江小姐,医生还不让你出院。” 任司宸推门而入,轻道一句,“你们出去吧!” 护士纷纷松开江心朵,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江心朵在和护士推拉的时候,没有来得及穿上鞋子,所以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看到任司宸,急忙解释,“其实,我的身体非常好,只不过最近一直赶戏,所以有些体力不支而已,我可以出院了吧?” 任司宸眉头一拧,愠怒地瞥了她一眼,立即将她抱起来,放到病床上,“你不能出院!” “为什么?”江心朵听到到如此沉重的语气,心猛然一紧,吓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因为……”任司宸嘴角一扬,温暖的笑容随即绽放,“因为你怀孕了!” “怀孕?”江心朵水眸蓦地一瞠,潋滟的光泽莹莹闪闪,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恍然摇头,“这……这怎么可能?” 任司宸点点头,真挚的说道:“心朵,我们又有宝宝了。” “怎么会这么快?” “现在见识到了我的效率了吧!” 江心朵轻轻地覆在自己的腹部,嘴角旋起清婉的笑容,“司宸,我们的有救了。” “心朵,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任司宸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平静了。 “什么事?” “现在,是不是你肚子里的宝宝最重要?” “那是当然!”江心朵不用思索,直接脱口而出,这关系到两个生命。 “既然宝宝是最重要的,那么《心魂》这部电影你就不要拍了,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拍摄电影有苦有累,对于孕妇来说太危险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部电影,可是我一句拍摄了三分之一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江心朵全身心投入到这部电影,早已融入角色,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和汗水,突然说要放弃,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戏你可以生完宝宝后拍,你想拍多少,我就投资多少。你想要拍什么题材,我就投资什么题材。只不过,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宝宝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江心朵垂下头,手一下一下轻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似乎隔着肚子已经可以感觉到了宝宝的生命气息,水眸一敛,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听你的!可是,胡导那边怎么交代?” “你放心,胡导那边我会去安排。”任司宸将她抱入怀中,“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把宝宝生下来就好了。之前,你怀着和果果的时候,我没有陪过你一天,没有照顾你一天,所以这一胎,我会尽全力尽到一个爸爸的职责。” “我怀孕之后,可能脾气变得非常坏,你要让着我。我的身材也会变形,你不能嫌弃我。我的记性会变得非常差,你不能取笑我……” 淡淡的话语在宁静的空气中徐徐飘荡,融化成甜蜜的味道。 ———*———*———*——— 翌日。 各大报刊媒体刊登着江心朵耍大牌的新闻:某新人女明星耍大牌,让全剧组人员苦等她一天都没有出现。她只是一个新人,仗着自己的老公是投资人,在剧组中目中无人,经常迟到,还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 炒作下限 报道含沙射影地数落江心朵的种种不是,从行为到人品一一否定,接着话题一转,大片的篇幅写女二号石琦已经获得了很多奖项,身为前辈一点架子都没有,在剧组平易近人,被改戏删戏一点怨言都没有,文章毫不吝啬地赞美她。 “心朵,你是不是得罪她了?用贬低你来衬托她,这样炒作,简直就是踩着你往上爬!”林雅歌气得直磨牙。 江心朵一脸平静地翻阅着这片报道,仿佛事不关己,清丽婉颜没有一丝表情,“现在,是不是粉丝都在呼吁换角,我的戏份让她来演?” “这是显然的嘛!石琦的粉丝太疯狂了,在微博和各大论坛掀起这个话题,支持者越来越多,不知道她从哪里买来的水军,口径如此统一。” “这就是她的目的,她心性一向孤傲,仗着自己演过几部电影,怎么会心甘情愿给一个新人当陪衬!所以,她一开始答应接这部戏,就想要搞出这么一出戏。所以她一直在抓我的把柄,昨天因为我突然晕倒,没有赶去剧组,才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江心朵条理清晰明了地分析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任司宸抽掉她手中的报纸,“这些事我会搞定,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吃好睡好。”他将一勺粥吹凉,递到她的嘴边,“张嘴!” 林雅歌撇撇嘴,“心朵又不是没有手,你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少来恶心我们!” 任司宸扫了她一眼,嘴角斜勾起一抹淡笑,“你可以选择不看!” “雅歌,没事!既然他来恶心我们,我们也可以恶心他们!”韩景烁咬着一块马卡龙凑向林雅歌。 “对!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看谁更恶心!”林雅歌贴近他,张嘴咬住小小的马卡龙,两人甜蜜的面面相觑,目光交缠,流露出浓浓的情意。 “干爹干妈,你们在干嘛?”站在他们中间,伸长了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们,眼底蓄满了疑惑。 两个人倏地分开了,林雅歌尴尬地低头喝粥,“,这个问题,你去问干爹。” 韩景烁身为大律师,当然临危不乱,他把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其实,我们刚刚就是在做游戏。” “什么游戏?”继续追问,她不问个刨根究底,决不罢休。 “就……就是不用手吃东西。” 拍了拍他的手,叹了一口气,“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玩如此无聊的游戏?不用手吃东西,不就是小可爱的专长嘛,以后你们要玩就跟它玩好了。” 韩景烁一时语噎,不知道如何回复。一向口若悬河的他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实在太厉害了。 “哈哈!”任司宸忍不住大笑出声,“我生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江心朵挑了他一眼,“你生的?” “你,你生的!”任司宸嘀咕一声,“至少也有我的贡献。” “司宸,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打算告这家报刊吗?”韩景烁转移话题,免得继续被损,“不过走司法程序需要很长时间。而且我们只能告这家媒体失实报道和损害心朵的名誉,赢了官司也对石琦没有一点影响。” 任司宸抿了一口咖啡,薄唇一掀,逸出字字机锋的话语:“我要这个女人从娱乐圈彻底消失!” “不行!你如果现在打压她,她肯定会反咬一口,扮演弱势的受害者,这样一来,更能博得大众的同情,陷心朵于不利的地位。” “难道就这样放任她胡编乱造吗?”任司宸冷哼一声,鹰眸眯紧,深邃的瞳仁迸射出凌厉的锋芒,“我就不信搞不垮一个小演员!” 江心朵水眸一转,暗暗下定了决心,“司宸,我不放弃这部戏了,我要继续演下去!” 因为怀孕,她本来打算退出剧组,安心休养调理身体。可是现在,有些人按耐不住了,她一有小过失,就立即进行贬低踩压。 “不行!”任司宸语气坚决,“你现在怀了孕,拍戏那么辛苦,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我没那么柔弱。石琦这么做,不就是为了争女一号,如果我这时候退出,不就正中她的下怀。而且,别人会以为我是引咎离开。既然她想要当女一号,那我就绝不如她所愿!”江心朵清越的声音充满了力量,语气坚决。 “心朵,我支持你!”林雅歌冷哼了一声,“她想要当女一号,做她的清秋大梦去吧!想想她也真是够蠢的,如果不闹这么一出,你退出剧组,说不定你的角色就让她来演了,现在这么一来,她连一丁点的希望都没有了。” 任司宸直视着她,两道视线直直地射进她的水眸,似乎可是窥探到她真实的内心世界,“你真的想要继续演完这部电影?” “我希望能有始有终!” “那我就同意你演完这部戏,不过,拍戏的进度安排全部要听我的!”任司宸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倘若以前,他绝对不会听取江心朵的想法,而是一味地为她做出决定。可是现在,他能够听取她的意见,考虑到她的感受。不知不觉中,他变了。 “如果现在公开你怀孕的消息,一来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迟到,二来转移舆论的焦点。”韩景烁从公关的角度想出对策。 “心朵,你觉得要不要公开?”任司宸让她做决定。 “这是一件开心的事,没什么好掖着藏着。” ———*———*———*——— 此事件一出,记者纷纷赶去片场。胡导没有阻拦那群记者,而是大方的接受了采访,从客观的角度解释这件事。 “首先,这件事绝对不是为了宣传电影进行的刻意炒作,我对自己的电影有信心,不屑这种炒作。其次,这绝对是子虚乌有的恶意诽谤,虽然我跟江心朵是第一次合作,但是她非常敬业。昨天没有到剧组是因为她突然晕倒了,我给她三天假期休息一下。” 胡导的话跟昨天的报道颇有出路,记者立即追问,“江心朵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是工作太劳累体力不支吗?” 胡导淡笑不语。 也有记者怀疑导演故意在替她洗白,所以采访了剧组的工作人员,可是大家口径一致,全都表示江心朵为人和善,对工作人员非常好,没有一点架子,他们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如此不实的报道。 江心朵的手机快要被打爆了,她索性关机,两耳不听窗外事,省得徒增烦恼。 “司宸,这是去哪里?”江心朵眺望飞机窗外,洁白的云翳,如烟似雾,莹莹绕绕地漂浮在空中,汇聚成一片云海。她满眼茫然,不知道这架私人飞机飞往何处。 任司宸双眸紧盯着电脑,快速浏览着文件,简单地回应了她两个字,“度假!” “为什么不带上和果果。” “电灯泡太碍眼了。” 江心朵嘴巴一撅,气闷地说道,“有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的吗?” “你就放心吧,景烁和雅歌会照顾好他们两个!” “可是,和果果现在越来越调皮了。” “没事,景烁会给他们好好地讲道理!” 大律师那张嘴可不是盖的,叨念起来,滔滔不绝,跟唐僧有得一拼。 江心朵忧心不已,“难道你不怕和果果学到了他絮絮叨叨的本领,以后每天在你耳朵旁嗡嗡嗡念个不停吗?” 任司宸眉头一锁,“把他们两个扔给南宫寒带几天,肯定能够深沉起来。” “宝宝还那么小,你就打算将他们放养了吗?” “早点独立没什么不好!” 突然飞机因为气流不稳剧烈抖动了一下,江心朵吓了一跳,双眸紧闭,紧拽着任司宸的手不放。 他不顾飞机的剧颤,解开安全带,扶着桌子起身,艰难地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心朵,有我在,别怕!” 低沉醇厚的声音萦绕在江心朵的耳畔,一点一点驱散层层阴霾包裹的害怕,缓缓睁开眼凝望着他,心骤然平静下来,似乎只要在他身边,上天入地她都不会害怕。 “谁说我害怕了!”江心朵头一扬,逞强地说道。 “既然不害怕,为什么把眼睛闭起来?” 江心朵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不行吗?”她双眼黏糊起来,看来真的是困了。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她现在越来越嗜睡,身子犯懒,总觉得睡不够。 “睡吧!”任司宸拍拍她的后背。 江心朵双手圈住他,脸埋进他的怀中,“我睡着的时候,你不能离开我一步。” “好!” 听到了他的答复,江心朵迷迷糊糊地阖上了眼,很快闭上了眼睛。 “现在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粘人。”任司宸嘀咕一句,轻轻地梳理她柔亮的墨色秀发,手撩起一缕,顺滑的发丝如水一般在他指间流泻而下,淡淡的芳香徒留指尖。 他的手缓缓地覆上江心朵依旧平坦的腹部,但是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大手不由得轻轻一颤。 这招管用 徐徐清风撩动着轻柔的窗纱,如水波般层层荡漾。和煦灿烂的阳光穿透大片棕榈树叶洒落在窗台上,形成斑斑驳驳的暗影。 一道亮光投射在江心朵的眼睛上,光线仍旧刺入她紧闭的双眸,清眉皱拧了一下,睁开惺忪的睡眸,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充愣地环顾四周。典雅的小木屋,墙壁上摆放着各种木雕工艺品,轻纱浮动的窗帘,落地窗外是金色沙滩还有蔚蓝色的大海。 “我……我在哪里?”江心朵呢喃一句,一觉醒来,仿佛身处于另外一个世界。 突然一只手从被窝中伸出来,一把将她抱住,“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倒倒时差。” “还睡?真把我当成一头猪啦!”江心朵捏了捏他的鼻子,“这是哪里?” “大溪地!” 江心朵清眸倏地一亮,潋滟的水光透着惊喜,她立即下床,小跑走出房间。迎面而来是沁爽的海风,氤氲的空气清新怡人,夹杂着大海的味道。细腻的沙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金黄色的光泽,宛若黄金般耀眼。 她赤着双脚,迫不及待地跑向岸边,脚丫踩在柔软细腻的沙子上,炙热的温度一点一点传递到脚底的每一根神经。 幽蓝色的大海一望无垠,清凌凌的水面上荡漾着粼粼波光,蓝得如此纯粹,没有一丝杂质。抬头仰望,湛清的蓝天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在海天相接处浑然一体,让人难以区分。这个地方如斯美丽,犹如天堂胜镜,似乎可以将心灵洗净,一切忧愁烦恼都可以抛诸脑后。什么负面新闻,什么勾心斗角,盘踞在心中的烦心事都丢掷一旁,现在只想尽情享受阳光沙滩。 任司宸紧跟在她的身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慢点跑,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要考虑到肚子里的宝宝……” 江心朵吐了吐舌头,“你现在怎么这么啰嗦,简直跟景烁有得一拼!” “你这是夸我有当律师的潜质吗?”他避重就轻,将前半句话自动忽略了。 “当律师你还不够格,以你这水平,充其量只能够当当居委会大妈。” 任司宸脸色一沉,“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取笑我了,是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了!”他一弯腰就将江心朵横抱起来,朝着大海走去。 海浪翻腾,卷起朵朵白色的浪,细碎的水光在阳光中折射出潋滟的光芒。 微凉的海水没过任司宸的膝盖,他将江心朵放下,海水一下子润湿了她全身的衣服。 “呸呸!”江心朵尝到了海水咸涩的味道,她冷睇了任司宸一眼,跄踉地站了起来,掬起一捧水朝着他泼去,清泠的水光在空中四溅,晶莹如水晶,闪烁着璀璨的光辉。 任司宸立即反击,一边躲闪,一边将水泼向她,尽管防守兼攻得当,但还是全是润湿。 江心朵头发全湿透了,避开迎面泼来的海水,一个旋身,乌黑的秀发一甩,如朵绽放,水滴从发梢飞溅开来。言笑晏晏的脸上比往昔更加炫彩夺目。 不一会儿江心朵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双手举起,缴械投降,“不行了,我好累!” 任司宸打量了她一眼,“你去换身衣服吧,穿着湿衣服难受!” “我哪来的衣服?”江心朵埋怨地撅起了嘴,“一声不吭把我骗来这里,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早知道来海边,应该多准备几套热辣的比基尼。” “你敢!”任司宸嘴角斜勾起一抹悻悻然的笑容,“你身上有疤痕,还是遮掩遮掩比较好!”他第一次觉得江心朵身上有点疤痕还不赖。 “看来我要做个手术,把这些疤痕消掉了。”江心朵自言自语地说道。 “快去换衣服吧,你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任司宸忙不迭地催促她换衣服。 江心朵怏怏然走向海边小屋,撇了撇嘴,“对你的审美我不敢恭维,肯定是大妈样式,恨不得将我从头包到脚!”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任司宸拉开衣橱的门,一件纯白色的婚纱挂在衣橱中,轻纱飘渺,如烟似雾,镶嵌的施华洛世奇钻石闪逸着璀璨的光芒,一层一层的群袂如水纹一圈一圈荡漾,长长的裙摆华丽典雅。 江心朵湛清的水眸瞠大,讷讷地开口,“这……这……”舌头打结了一般,都讲不出话来了。 “我们从没有拍过结婚照,现在弥补一下!现在你的肚子还没有大起来,这件婚纱还穿得下。” “又瞒着我!”江心朵心里涌动着层层暖流,一点一点快要溢出来了,可是嘴上依旧埋怨着他。 “不瞒着你,怎么给你惊喜!”任司宸打了一个电话,“化妆师和摄影师马上就来了。” ———*———*———*——— 江心朵换上了华丽璀璨的婚纱,宛若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公主,典雅高贵。婚纱紧贴她的每一寸肌肤,勾勒出玲珑曼妙的身材,繁复精致的蕾丝纹,颗颗闪耀的钻石,随着她的步子,散发着流动的光晕。 任司宸也换上了纯白色的西服,站在她身旁,轻搂着她的纤腰,“老婆,你真漂亮!” “那是当然!这是唯一体现你审美正常的地方!” 两个人自然地相视一笑,摄影师立即捕捉到这一幕,快速按下快门。 他们拍起婚纱照,驾轻就熟一般,无需摄影师任何指导。 江心朵换了一条短装婚纱,简约的抹胸设计,层层轻纱小短裙,露出纤细美腿,俏皮可爱之中又不失性感。 他们坐上了游艇,在游玩之中,摄影师跟在一旁,抓拍甜蜜的细节。 “司宸,你快过来看,海底好漂亮!”江心朵俯视着斑驳琉璃的海水世界,向往不已,“我要潜水!” “你有宝宝,还是安分一点!” 海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晰地看到海底美丽的珊瑚礁还有大片大片的鱼群,任司宸本来想潜水,可是为了让江心朵心里平衡一点,他放弃了,“等你生完了,我陪你潜水!” “真的?”江心朵伸出小拇指,“那拉钩钩!” “幼稚!”任司宸嘀咕一句,突然倾身快速落下一吻。 江心朵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你这是什么意思?” “盖章,现在流行这个!” 江心朵感觉额头飞过一群乌鸦,“你才幼稚!” 原来一个大男人也可以如此幼稚,江心朵感到风中凌乱。 摄影师跟在他们后面,时时刻刻记录下甜蜜的瞬间,他们正是游玩拍照两不误。 江心朵那么喜欢大海,当天晚上他们换了房间,住在海中小屋中。 一个个独立的小木屋伫立在清冷泠的浅滩海水之中,屋内地板上有一块玻璃,柔和的灯光洒入大海,可以清晰地看见海底美丽奇幻的精致。 江心朵躺在玻璃上,趴着看海底的美景,“司宸,你快过来看,那里有个大海参。” 任司宸将一块凤梨递到她的嘴边,“不就是个海参,别大惊小怪!” 江心朵张嘴吃下凤梨,现在她吃饭都不用手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她的双手就快要慢慢退化了,“老公,我身为孕妇是不是应该补一补?” 一句老公,在任司宸听来不是甜蜜,而是瘆的慌。 他提高了警惕,“你想吃什么?” “海参!” “酒店的餐厅应该还没有关门,我们现在就去!”到了大海边吃海参不要太容易。 江心朵指了指海中的海参,“我要吃这个!” “它只供观赏,不供食用!” “我就是想吃它!”江心朵揉着肚子,自言自语,“唉!宝宝你看看你爹地,口口声声说爱妈咪,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 任司宸无奈地摇摇头,“怪不得周易说怀孕中的女人不好惹,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说着,他开始脱上衣,双手一句,将t恤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的肌理线条,匀称的体形没有一丝多余的肥肉,肌肉线条清晰明显。 江心朵已经对他的身材了如指掌了,但是每次看到还是会面红耳赤,她捂住双眼,“你……你想干什么?” “老婆要我跳海,我能不跳吗?”语毕,他径直走出门,外面就是一片大海,顺着栏杆走下去…… 江心朵揉了揉腹部,惊叹道:“原来这一招这么管用!”她嘴角一旋,发出贼贼的冷笑声,“嘿嘿!这下子抓到你的软肋了!” 任司宸戴着潜水镜,双脚轻轻拨动着海水,振臂划动,流线型的泳姿宛若一条飞鱼,轻盈地海水中穿梭,寻觅着江心朵说得那个海参。 “前面一点,对,就是那个!”江心朵指挥着他。 任司宸水性不错,轻易地捡到了海参,可是江心朵觉得太便宜他了,继续提出要求。 “老公,那个海星太漂亮了,还有珊瑚……” 任司宸在海底游了一圈,把能捡的都捡了,能捞的都捞了,避免她提出抓鱼的要求,他快速游上了岸,将一袋子的东西倒在江心朵面前,“你是来扫荡的吗?所到之处,一扫而光!” 得寸进尺 “那你把它们都放回去吧!”江心朵清亮的水眸中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你是不是在玩我?”任司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海洋生物从水底捞上来,她却只瞄了一眼。 江心朵直言不讳,“对啊,你怎么现在才看出来?” 任司宸甩了甩头发,故意将水滴溅落到她的身上,黑眸渐渐敛紧,一步一步逼近她,“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居然敢耍我!” 江心朵下巴一扬,挑衅道:“我就耍你了,怎么样啊?” 他剑眉一挑,眼底闪烁着幽光,“你说我能把你怎么样?”任司宸俯下身,单脚压住她的腿,双手伸向她的胳肢窝挠她痒痒。 江心朵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左右避闪,乖乖求饶:“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下次不敢了!” “道歉!” “对不起!”江心朵脱口而出,“好了,你放过我吧!” 任司宸摇了摇头,“没诚意!” 江心朵水眸盈着细碎的光芒,楚楚可怜的巴望着他,“那要怎样才算有诚意呢?” “你说呢?”任司宸深眸含笑,幽黑的瞳仁中倒映着她苦思冥想的表情,“至少拿出点实际行动……” 他话语还没有讲完,江心朵蓦地扑向他,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主动送上香吻。 任司宸身体后仰,倒在了玻璃地板上,臂膀立即抱住江心朵纤柔的身体,淡淡清新香气扑鼻而来,随即侵占了他所有的思绪。 江心朵笨拙着舔舐着他的唇瓣,舌尖描绘着他的薄唇,嘴角突然旋起一抹轻笑,“这样的道歉够有诚意了吧?” “还欠点。” 江心朵又轻啄了一口,“这样够了吧?你别得寸进尺了!” “那我向你‘道歉’!”任司宸铁壁稳稳地圈住她,一个侧翻,随即将她压在身下,随即覆上她的唇瓣,趁着她开口惊呼之际,舌尖悄然溜入她的檀口,搅拌着她的香甜…… 江心朵缓缓阖上了眼,蜷长的睫羽在眼睑上投下一层淡淡的暗影,乌黑发亮的秀发如水藻在透明玻璃上铺展开来,身下是美丽梦幻的海洋,倘若躺在大海之中徜徉。 一团炽热的火光驻入任司宸的沉眸之中,倾吐的气息越来越灼烧,大掌沿着她的脸颊渐渐下移,滑过光洁的瓷颈,高耸的雪峰,纤细的柳腰…… 温热的大掌探入衣服,粗粝的掌纹摩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一触碰到她的腹部,江心朵迷离的醉眸倏地睁开,“别……” “怎么了?”任司宸撑起身,俯身凝望着他,极力压抑的嗓音显得粗嘎喑哑。 江心朵脸颊飞染上两片酡红色,呢喃一声,“宝宝。” “我会非常小心。” “不行!”江心朵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不让他靠近,“要谨遵医嘱,你就克制一下吧!” 任司宸脸色暗沉下来,“怎么克制?” 江心朵视线飘向窗外,幽蓝色海面上倒映着一轮皎月,清辉洒落海面,搅碎一片粼粼波光,“要不,你再去游几圈?” 任司宸幽怨起身,闷闷不悦地走向屋外,纵身一跳,矫健的身姿在空中划开一个弧度,“噗通”一声,落入海水之中。 江心朵扬起灿烂的笑容,“跟我斗?哼哼!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双眼蒙忪,又开始犯困了,揉了揉肚子,“宝宝,我们睡觉吧!不要理爹地了!” 一头,江心朵蜷缩在柔软的被窝中酣然入睡。而另一头,任司宸畅游在冰冷的海水中的,满脸的怨念。 阒清的夜,如斯宁静。 皎月当空,水银般细腻柔亮的光晕勾勒出大片大片的清云,茫茫苍穹犹如一幅烟雨水墨画,浩荡飘渺。一抹暗影在大海中遨游,光沙洒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肌理喷张有力的沟壑线条,俊美无俦的脸上掩藏不住满满笑意。 ———*———*———*——— 江心朵只有三天的假期,飞往大溪地需要十几个小时,所以他们只匆匆忙忙地逗留了一天。 “司宸,我都不想离开了。”江心朵趴在飞机窗口俯瞰着渐渐渺小的岛屿。 “等你生完这胎,我们再来度假!” “一言为定哦!” 离开了世外桃源,就要面对现实了,任司宸将平板电脑递给她,“心朵,这是最近的新闻报道,你看一下,大致了解一下情况。” 江心朵一离开,舆论报道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导演、同行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纷纷站出来澄清,从未见过江心朵耍大牌。接着又曝光她怀孕,转移了焦点,抹去了她的负面形象。 从机场回来,江心朵看着车窗外速速后退的景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不对啊,这不是回家的路吧?” “当然是回家的路!” 江心朵斜睇了他一眼,“虽说怀孕之后人会变傻一点,但是没有到连家都不认识的痴呆程度吧?” “不是回原来的公寓,而是去我们的新家。我已经把你的行李全部搬过去了。” “说搬就搬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是不是蓄谋已久了?”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用得着商量嘛!”任司宸立即卖乖讨好她,“为了庆祝搬家,我今天亲自下厨。” 江心朵双眸一瞠圆,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任司宸一脸真挚,看来是势在必行了。 “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 “我请了三个帮手!”任司宸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他不说,江心朵也知道那三个人是谁,“他们厨艺如何?” 任司宸保守估计,“应该都比我好吧!他们的老婆一直在训练他们的厨艺。” “需要训练,那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江心朵不报什么希望了。 房车缓缓驶入偌大的园,汉白石雕的喷泉倾洒出淋淋清水,车库中已经停了三辆车,看来他的帮手已经都到了。 ———*———*———*——— 悠闲的午后,暖融融的阳光洒落进屋,空气中飘散着阳光干净纯冽的味道。 客厅中,四个女人闲适地躺在沙发上,喝着下午茶谈笑。 另一边的厨房,四个大男人撩着袖子,忙得团团转。 江心朵转过头看了一眼,担忧地说道:“他们能做好吗?” “最好别抱什么希望!”湘以沫唉声叹气道,“南宫寒煮出来的东西永远是黑色料理,发挥充分的联想能力也猜不出原材料是什么,端出来的永远是一坨坨黑色的不明物体。” “已经不错了,至少煮过了吧!”苏梓琳开始抱怨腾越,“我家那位做了半天的菜,就用南瓜给我雕了一盆的玫瑰,全是生的。” 林雅歌也吐起苦水来,“你们的已经很不错了!景烁他只会动动嘴皮子,把菜的制作流程背得滚瓜烂熟,只会指挥,从不动手!”她看向江心朵,“你家那位呢?” 江心朵扯了扯嘴角,“半斤八两,没好到哪里去!他呆过的厨房跟火灾现场没啥区别。” 湘以沫明眸一闪,脸上扬起贼贼的笑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在皇庭订了一桌,他们做的让他们自己吃掉,我们去外面吃!” “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四个突然走出厨房,齐刷刷地站在她们面前。 “我们当然……当然是在夸你们啦!”湘以沫挤出一抹干涩的笑容,“我夸你火工了得,能把菜都煮熟了。”当然是煮得太熟了。 “老婆你夸我什么了?”腾越一脸的期待。 苏梓琳违心地说道,“你当然刀工了得,用手术刀刻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只是中看不中吃。 林雅歌假意夸他,“你记性好啊,可以把菜的制作过程倒背如流。”只不过光会背,不会做。 “老婆,你说我什么了?” 江心朵深思一下,委婉含蓄地说道:“你可以让厨房充满……充满梦幻的感觉。”烟雾缭绕实在是太“梦幻”了。 “你们不在厨房忙,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个烤箱、电饭煲、蒸锅怎么用?说明书在哪里?” 他们居然连使用都不知道,还要做菜?她们彻底不抱什么希望了。 江心朵将一堆说明书塞给他们,“你们慢慢研究吧!” 四个人将他们赶回了厨房。 腾越对着一只鸡,晃了晃手中的刀,一脸犯难,纠结道:“我是从第几节脊椎骨砍下去呢?要不要连着肋骨,还是把肋骨一根一根剔下来?” “我来!”南宫寒雷厉风行,抓住那几鸡,大刀一挥,“砰”一刀落下,鸡砍成了两截,一半掉落在地,他立即将地上的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不做鸡汤了,改做宫爆鸡丁吧,半只鸡就够了!”找了个台阶给自己下。 韩景烁一目十行快速翻看着厚厚一叠地说明书,从中文版本看到法语版本,“这里居然有语法错误!”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不已。 任司宸凑近瞄了一眼,叹了一声,“只要看使用说明就可以了,你看什么维修!” 蓄意伤人 “万一坏了呢?” “你别乌鸦嘴!”任司宸按了几下电饭煲的开关,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好像真的坏了。”他这张乌鸦嘴也太灵了吧。 韩景烁撩起衣袖,“我看过说明书上写的内部构造,应该能修好!你快去拿工具箱。” 客厅悠哉悠哉的女人看到任司宸拿着工具箱跑进厨房,她们吓了一跳。 江心朵怔怔地开口,“做顿饭而已,又不是拆厨房,需要用到螺丝刀、扳手吗?” “唉!估计他们把厨房拆了也做不出一顿饭来!”湘以沫提议道,“不如,我们每周让他们聚在一起做饭,好好训练训练他们的厨艺。” “这个建议不错,我们的要求也不高,不用做得像米其林餐厅那样色香味美,只要能入口就行了。” 四个女人聚在一起商讨如何调教她们的男人。 韩景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电饭煲拆开,一一检查过去,“奇了怪了,电路没有问题,难道是元器件出故障了?司宸,你怎么买了一个废品!” “不可能吧!”他将电饭锅一拎起来,黑色的插头在空中左右摇摆。 两个人顿时石化,额头垂下一排黑线,怪不得电饭煲灯不亮不工作了,原来是没有插上电,他们居然还大费周章地拆开来维修。 “哈哈哈……”腾越忍不住大笑出声,“你们出去千万不要说认识我,怕别人误以为我的智商跟你们在同一水平线上。” ———*———*———*——— 四个人劳心劳力,终于做出了一顿饭菜。忙碌了这么久,他们累得瘫坐在椅子上,任司宸白色的衬衫上沾染了污迹,南宫寒的脸上抹上了焦灰,腾越的头发里落了一片菜叶,只有重度洁癖的韩景烁全身洁净如初。 她们对着满桌子的菜肴,脸色无比的凝重,不过一切都在她们的意料之中。 “南宫寒,你的发挥也太……太稳定了吧!”湘以沫清眉微拧,“这几只黑不溜秋的菜是你煮的吧!” “我只是酱油放多了,应该没有焦,不信你尝尝,肯定比之前有进步。” “尝就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苏梓琳指了指那盆娇艳欲滴的玫瑰,叹息道,“一个下午,你就雕了这么几朵玫瑰?” “没带手术刀来,用了水果刀,不怎么顺手。” 苏梓琳拿起一朵放在他头上,“红配绿叶多好看啊!” 林雅歌环顾一圈,“你做了什么?不会就是这几个茶叶蛋吧?” “根据理论联系实际,还是茶叶蛋最符合初学者。”韩景烁说得头头是道,“你闻一闻是不是茶香味很浓郁?” 任司宸闷闷地嘀咕一句,“用90年的普洱茶煮,能不浓郁嘛!” “饭是你煮的?”江心朵看到一粒粒夹生的米饭,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没有把锅炸了,已经是大进步了。你可以摆脱电器杀手的称号了。” “好了,我们走吧!”湘以沫拎起了手提包。 “我们忙了一下午,你们难道不尝一尝吗?” 江心朵撇撇嘴,“你们好意思让孕妇吃这个吗?” “那这桌子的菜怎么办?” “当然是你们自己吃,好好尝尝味道,然后改进!” 腾越可怜巴巴地问,“你们难道不担心我们吃了上吐下泻吗?” “有你在,保证吃不死人!” 四个人拎起包包,潇洒走人。 ———*———*———*——— 她们在皇庭美餐了一顿,走出饭店,天色渐暗,一盏盏璀璨的霓虹灯竞相绽放,将幽暗的夜色装点得绚烂夺目。 晚风习习,夹杂着淡淡的凉意,但是驱散不去行人的热情,纷纷涌上接头,繁华的闹市人来人往,人潮川流不息。 “我们去逛街吧?”湘以沫指了指前面的商场。 “好啊!”江心朵身为公众人物,立即戴上口罩,以免被行人认出来。 四个身影东躲西藏,偷偷摸摸地跟在她们身后。 “她们都吃饱了,还到哪里去,要不要把她们拽回去?”南宫寒眉头紧锁,一脸的不悦。 他正想往前冲,一左一右立即被两个人拽住。 “奉劝你一句,女人玩得兴头上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打扰她们的雅兴,不然有你好受!”韩大律师深有体会,他可不想被赶出卧室,跟小香猪一起睡觉。 “我可不想回去跪搓衣板!” 任司宸看着自己这帮死党,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全都拜倒在了石榴裙低下,不胜唏嘘。 为了家庭和谐,夫妻和睦,他们鬼鬼祟祟地跟在她们身后。 路边一排整齐的梧桐树,枯黄的树叶已经凋零,徒留光秃秃的枝桠,树上缀满了彩灯,如流星一般滑落,不断地变换着梦幻般的色彩。她们手挽着手,从树下走过。 突然,迎面走来五六个彪悍壮实的大汉,穿着黑色皮衣,头发染得绿绿,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黄金项链,显然是街头的小混混,一个个脸上挂着yin邪的笑容,朝着她们吹了一个口哨。 她们非常有默契,没有搭理那群小混混,继续往前走。 小混混伸开双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各位美女,去哪里啊?要不要哥哥陪你去?” “什么哥哥妹妹,少来恶心我。刚刚吃下去的饭都快要吐出来了!”湘以沫霸气地冷睇了他们一眼,“识相一点,最好给我让开!” 一个油头满面,脖子上都纹满了纹身的小混混上下打量了湘以沫一眼,抹了抹嘴巴,“哎呦,这个小妞不错,够泼辣,我喜欢!” “大哥,那这个妞就给你了,其他三个给兄弟们如何?”小混混哄然大笑起来。 “不行!她们遇到麻烦了!”躲在暗处的任司宸心急如焚,想要冲出去替她们解围,结果被拽住了。 南宫寒慢条斯理地开口,“好戏要上演了,别去搅黄了!” “心朵怀孕了,这多危险!” 南宫寒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这几个小混混不是我以沫的对手,你老婆绝对安全!” “自己的女人被调戏,我们还不去帮忙,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老婆最近手痒痒了,正好这几个人给她练练手!” 湘以沫双手握拳,指骨咯咯作响,“你要左边,还是右边?” “什么左边,右边?应该上面,下面才对!”他脸上泛滥着yin邪的笑容,话语一落,引起身后小混混一片大笑,“我在上面太传统了,还是在下面比较有意思……” 他语音未落,江心朵双手握拳,一个旋身飞踢,脚法凌厉刚劲,速度极快,带起阵阵罡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脚踹在他的脸颊上。 小混混着着实实的挨了一脚,跄踉地后退了几步,身后的小弟立即搀扶住他。 “大哥,你没事吧!” “呸!”他低啜一口血水,吐口怒骂道,“臭娘们,我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 湘以沫勾勾手,挑衅道:“那你来啊!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她将头发卷长的秀发撩起来,解开脖颈上湖蓝色丝巾,三两下干净利落地将头发捆绑了起来。“是单挑,还是你们一个个上?” “臭娘们,刚刚是我没注意,才被你偷袭成功,不要以为你比我厉害!”他在小弟面前被一个女人打,实在太没有面子了,为了驳回颜面,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看湘以沫如此纤细柔弱,即使会个三脚猫招式,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打疼了你可不能哭爹喊妈哦!”湘以沫一个箭步上前,飞脚一踹,在他避闪之际,立即送出一拳,直接攻击他的眼睛。 他双手捂住眼睛,痛得嗷嗷大叫,质问她,“你怎么能打眼睛?” “打架又不是比赛,还有规定哪些地方不能打吗?”大哥勃然大怒,气得目眦欲裂,“这个臭娘们太难搞了,你们都给我上!” 四五个小混混一哄而上,湘以沫左勾拳,右劈腿,轻轻松松地将他们一个个撂倒。 大哥见那么多人都打不过湘以沫,眼底升腾邪恶的目光,手中拿起一把银光闪闪的水果刀,冲着湘以沫飞扑过去—— 此时,她正对付其他几名小混混,全然没有注意到飞冲过来的寒芒。 江心朵双眸睁大,惊呼一声,“以沫,小心!”她不顾一切直接冲了上去,一脚踹掉了他手中的水果刀。 “居然还用刀,太阴险了!”江心朵双脚朝着他乱踹。 突然,一只大掌将她一拽,一个转身,立即投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任司宸见她冲上去,吓得六魂无主,现在依旧惊魂未定,不定地打量着她,“你有没有受伤?都当妈了,还那么莽撞,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南宫寒拎起大哥的衣领,对着他的脸一顿狂揍,顿时满脸充血,青一块,紫一块,肿的像猪头一样,“我的女人你也敢调戏,真的是不想活了!” “放……放过我这一次吧……”他有气无力地求饶。 韩景烁放下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不一会儿就到了,告他们蓄意伤人未遂应该没有问题。” 管好你媳妇 “今天实在是太刺激了,以沫你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这么能打,三两下就把那一群小混混打趴下了。”江心朵坐在车中,一回想起刚刚的场面就兴奋起来。 “你也不赖,幸好你那一脚够及时,不然我就要挂彩了!”湘以沫怏怏然瞥了南宫寒一眼,叹了一口气,“都怪你们出现地太早了,我还没有打够呢!” “就是呀!”江心朵点点头,“我才踹了几脚。” “别忘记,你是孕妇!”任司宸没有想到江心朵还有暴力倾向,“南宫寒,看好你家的以沫,都快要把我老婆带坏了。” “只是带坏而已,没带跑已经不错了!”腾越可是记得苏梓琳挺着个大肚子,跟她一起玩失踪。 任司宸现在简直把湘以沫当成危险生物一样看待,“心朵,你喜欢演戏,还是多拍几部戏吧!”还是这个相对比较安全。 “老婆,你以后伪装得丑一点再出来,颜值太高,非常危险。”南宫寒没有想到娶了一个漂亮老婆,还有这个苦恼。 ———*———*———*——— 第二天,江心朵一出现在片场,闻讯而来的记者就将她围堵个水泄不通。 任司宸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他这次寸步不离地跟在江心朵左右。 江心朵在片场门口,接受记者简短的采访。一个个话筒递到她的面前,所有的摄像机对准了她。 “江心朵,你已经生了两个小孩,为什么还要生?” 她浅浅一笑,“有了就生,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江心朵,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有之前的那篇恶意诽谤你耍大牌。” “我不知道写这篇报道的记者有何用意,也不想继续深究他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无惧任何诽谤。”江心朵字字有力,其实就是在警告那个人,她绝对不是好惹的! “你会继续拍完这部电影吗?怀孕之后还会继续工作,还是暂别娱乐圈养胎?” “拍完这部电影就不会接其他工作了,我想多点时间陪陪家人。” 任司宸向一旁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 “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吧!”安保人员一哄而上,将记者全部拦住。 任司宸将江心朵揽入怀中,转身步入摄影棚。 石琦迎面走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听说你怀孕了,恭喜恭喜。” 江心朵清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敷衍地回应了一句,“谢谢!” “我当初看了那篇报道,也吓了一跳,你根本就不是那种耍大牌的人,那些不良媒体怎么可以扭曲事实胡乱报道呢?我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替你澄清了,那些不良记者实在是太可恶了,幸好现在真相大白了。” 石琦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简直就是笑里藏刀。那篇报道贬低江心朵,褒扬她,肯定跟她拖不了干系,她却一句话把这件事撇的干干净净,比许璐璐和辛可佳之流的女人厉害多了。 江心朵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那真是谢谢你了,我还要化妆,先走一步。” 礼遇不失风度,客套不失距离。石琦就是想要套套她的话,从她的态度中分析江心朵到底知道了多少,可是她藏得太深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泄露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石琦眉头紧皱,咬了咬唇,眼底射出狐狸般奸诈狡猾的锐芒,“我到今天的地位,可不是白混的,想要跟我斗,没门!” 江心朵拽了拽任司宸的衣袖,“这次她的计划泡汤了,你说,她会不会心死?” “欲望如此强烈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任司宸在商场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对于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看得多了,“其实你应该听取我的建议,将她替换掉。” “不行!如此举措反而落人口舌,让她占尽舆论先机,博取了大众的同情。你放心,我不会行差踏错半步,让她抓住把柄。”江心朵可不是温室的朵,禁不起任何的风雨。 任司宸还是放心不下,“我会加派两个人来保护你。” “需要如此劳师动众吗?” 任司宸温热的大掌覆住她的腹部,“当然要保护好你们一大一小。” “一大清早就在这里秀恩爱,还让不让单身狗活了?”楚承勋已经换好了古装,风姿飒爽地走了过来。 “羡慕的话你就去找小露!”江心朵拍拍他的肩膀,“你抓紧一点,我可是想要当干妈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努力!” “那小露的肚子怎么还没有消息?” 楚承勋一脸无奈,“她现在只重视事业,根本还不想生小孩。我能怎么办?” “任何事都有意外,如果没有意外,那你就不会制造一个意外吗?”任司宸给他支招。 楚承勋茅塞顿开,饶有意味地点着头,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 江心朵毕竟怀孕了,前三个月是危险期,胡导考虑到她的身体,尽量将她的戏集中起来拍,减少她等待的时间,将一些危险的打斗场面都交给替身完成。 经过休假调整,江心朵再次投入工作,精神饱满更加专注投入了,她的戏份经常是一条就过了,今天拍摄的时间缩短了。 下一场戏的场景还没有搭建好,工作人员正在忙碌。江心朵则坐在一旁休息,背着下一场戏的台词。 “心朵,把这个喝了!”楚承勋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递到她面前。 江心朵瞅了一眼,“这是什么?” “枸杞黄芪鱼骨汤,司宸哥说了,这个对孕妇好。” 江心朵嘴角抽了抽,“承勋,你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 只要江心朵一空下来,楚承勋就向变魔术一样,变出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各种补药,各种食材,然后他就像唐僧一下开始念叨,劝她喝下。 “为了你好的事,不用收买,我也是会这样做的!快点喝了吧!” 江心朵一脸苦闷,“你就饶了我吧!我再喝下去,都快要成水牛了!” “那这碗汤怎么办?” “你喝了!” 楚承勋摇摇头,“这样下去,我会发福的!电影屏幕上,脸一胖就非常明显!” “心朵!”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江心朵转过身,“你怎么来了?” “对啊,你怎么来了,片场不允许探班!”楚承勋一看到莫少谦就提高了警惕。 “这部电影我也有投资。”莫少谦轻描淡写地说道,他手中捧着一束百合,“听说你怀孕了,我是来恭喜你的。”憔悴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多少有一丝心酸。 楚承勋替江心朵接过,“好了,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单独跟她聊几句吗?” “不行!”楚承勋直接替江心朵回答了。 江心朵看到他苍白的面色,失神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显然没有休息好,似乎在刻意折磨自己。她有一丝于心不忍,站了起来,“过来吧!” 她朝着一个僻静的角落走了过去,四周堆满了杂物,莫少谦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心朵,你现在幸福吗?”莫少谦看到报刊上的照片,她的目光凝注在任司宸身上,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你说呢?”江心朵莞尔一笑,“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了。” “那……”莫少谦顿了一下,似乎怕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你爱他吗?” “这还需要问吗?”江心朵的回答非常简单,也毋容置疑。 “那五年,即使你明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你还是一直爱着他,对吧?” 江心朵点点头,明明知道是在伤害他,可是只有伤得彻底,才能让他彻底清醒觉悟,“我不想瞒你,那五年我没有一刻忘记他,没有一秒不想他,从来没有停止不爱她。他早已根植在我的心中,挖不去,拔不掉,一旦爱了,那就是一辈子!” 莫少谦早已料想到了这个答案,可是亲耳听到她的回答,还是心痛如刀割,他薄唇轻启,逸出破碎的笑声,“那我算什么?那五年,我苦苦地等待着你忘记他,然后接纳我,我算是什么呢?” “一直以来,我把你当成我的哥哥。一遍一遍的回拒你,我都快要于心不忍了。可是,要我真的喜欢上你,我真的做不到。” 莫少谦脸上噙着苍凉的笑意,“我终于弄明白了,也好!”不管他如何强求,如何费尽心机,耍尽手段,结果都是一样,他都得不到江心朵的心,只能换来她的恨。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好了,我放弃了!”莫少谦语气顿时轻松了,仿佛积压在心头的大石瞬间挪开了,“如果想要对得起我,那你一定要幸福!” 江心朵清润的双眸盈满了感激的泪,用力地点点头。 “现在,你可以叫我学长了吗?” “学长,你也要幸福。”江心朵可能怀了孕,情绪更加容易激动,泪水模糊了视线,簌簌滚落下来。 奋不顾身 江心朵的泪水让莫少谦有些不知所措,“我知道之前我的固执让你很为难,也做错了很多事情,能够能到你的谅解,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他上前一步,走近江心朵,“好了,别哭了,妆都了。”指腹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学长,你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江心朵仰起头,莹润的水眸看向他,掠过一丝困惑。 之前,莫少谦为了拆散她和任司宸,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耍尽各种手段,胁迫过她,欺骗过任司宸。现在突然说要放弃,江心朵难免会多一丝的揣测。 “你去大溪地的时候,我去见过和果果,他们真的比以前快乐了很多,张口闭口喊着‘我爹地’、‘我老爸’,所以我彻底明白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替代不了任司宸在你们心目中的地位。和果果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我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将他们的家拆散。”莫少谦投降了,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她的世界,只能在她的边缘徘徊,这种无力感让他彻底迷失了自我,做了很多错事。 “学长,你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女!”江心朵嫣然一笑,诚心实意地祝福他。 莫少谦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了她一下,“你永远是我的学妹,任司宸如果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一个暗影鬼鬼祟祟地躲藏在一堆杂物后面,手机上的快门快速按下,将刚才的一幕幕全部拍摄了下来。 突然,旁边搭建场景的铁架倒了下来—— 下面正伫立着江心朵,她低垂着头,丝毫没有留意。 “小心!”莫少谦一抬头,双眸射出惊恐的厉光,飞驰电掣间,他纵身一扑,将江心朵推开。 砰!!! 一阵巨响震彻云霄,在冷瑟的空气中萦绕回旋,久久不散…… 铁架将莫少谦压在了身下,震起纷纷绕绕的尘埃,在空中胡乱飞舞。他一动不动,好像没了气息,殷红刺目的血水在地面上簌簌地流淌开来…… 江心朵被推倒在地,倏地回过头,清润的目光一滞,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全身忍不住地瑟瑟发颤,“学……学长……”颤抖的声音似乎都破碎了。 听到了这一声巨响,片场的工作人员飞速赶了过来。 “心朵,你没事吧?”楚承勋将地上的江心朵搀扶起来。 几名男子合力将铁架搬开,莫少谦双眸无力地翕动了一下,唇瓣微微一颤,逸出低若蚊蚋的声音,“心朵……心朵……” 江心朵立即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学长,我在这。” “你……你有没有伤到?” 江心朵一摇头,泪滚如断了弦的珠子,簌簌滑落,“我没事!可……可是你……”她的手轻轻触碰到他的头发,温热的血水瞬间将她的掌心染红了,莹莹泪光闪动,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怎么办?快!快叫救护车!”她已经惊吓得六神无主。 莫少谦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你……你没事就好。”气若游丝的声音费尽了她最后一丝气力,羸弱的眼睛缓缓阖上。 “学长!你别睡,快醒醒!”江心朵嘶声力竭地叫喊着他,想要唤醒他。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莫少谦被送入医院。剧组出了这么一个大事故,所以胡导取消了今天的拍摄,江心朵连妆都没卸,服装也没有换,直接跟去了医院。 ———*———*———*——— 医院。 手术室外的走廊寂静空荡,静得让人心颤,空得让人胆寒。 江心朵失魂落魄地坐在手术室外,古装发髻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落下来,蹁跹的雪白衣衫上沾染了嫣红的血迹,大片大片的鲜血,如荼蘼朵在雪地绚烂绽放。她涣散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双手,粘稠的血液变得黏腻,散发着铁腥腐糜的气味。 楚承勋怕江心朵出事,他也一袭古装赶了过来,他将一件外套披在江心朵的身上,“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一道身影将江心朵瘦削的身体笼罩起来,下一秒,立即将她揽入了怀中,“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做一下检查?”任司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 宽厚结实的怀抱让她感觉到了安全安心,一听到他的声音,江心朵鼻子一酸,积压在眼眶的泪水顷刻间涌流而出,“司宸,学长是为了救我,不然被铁架压到的那个人是我!学长流了好多血,你说他会不会……” “不会!有腾越在,他不会有事的!”任司宸紧紧地抱着她颤抖不已的身体。 周易走到他身边,“老板,不知道记者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片场发生了意外,现在正堵在了医院门外。” “想尽一切办法,压下明天的报道。” 周易眉头紧皱,“这恐怕有些难度,这件事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让媒体尽量以客观的角度报道这件事。”他不想江心朵再次卷入舆论话题。 “我明白!” 任司宸拧了拧剑眉,“铁架怎么会突然倒下?” 江心朵愣愣地摇着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如果我及时躲闪,他就不会为了救我受伤了。”深深的自责如一张巨网将江心朵捆缚起来,勒得她喘不过起来。 任司宸暗眸一沉,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需要好好调查调查。 嘀嗒、嘀嗒…… 时间好像拖慢了脚步,走得非常缓慢。江心朵满脸倦容,怏怏然倚在任司宸的肩头,眼神空洞无力。 “心朵,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心朵摇摇头。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她倏地站了起来,立即冲到腾越的面前,“学长他怎么样了?” 腾越摘掉口罩,脸上露出少有的凝重表情,“铁架主要压到了他的大脑,虽然没有伤及脑细胞,但是脑颅出血严重,现在已经排出了淤血,暂时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江心朵继续追问他,“学长一定能够度过安全期,对不对?” “这……”腾越一脸为难,如果说实话,怕江心朵忧心忡忡,如果不说实话,又违背了职业道德。 任司宸睇了他一个眼神,示意腾越骗她。 腾越立即展露往昔玩世不恭的笑颜,“小朵朵,你就放心啦,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姓莫的那小子有事呢!” “走吧!莫少谦一时半刻醒不过来,我们回去吧!”任司宸大掌包裹住她冰凉的纤手,“剧组不能停下来,你明天还要继续拍戏,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必须回去休息。” “可是我想看一下学长。” “他现在必须待在重症监护病房,你看不到他!孕妇需要足够的睡眠。”腾越虽然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但是正经起来,办事效率极高,“我听说大片记者还等在医院外面,你们就从侧门离开!” 江心朵虽然放心不下莫少谦的安危,但是她待在这里也毫无用处,只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所以她听从任司宸的话,跟他回家。 ———*———*———*——— 一晚上,江心朵睡得非常不踏实,一直在做噩梦,满脑子都是莫少谦全身血粼粼地躺在血泊中的画面,有几次惊叫出声,骤然吓醒,全身一阵阵虚汗。 一闭上眼,眼前浮现就是血腥恐惧的画面,江心朵不敢再次入睡,她徒然睁着双眼,瞳仁在一片漆黑中渐渐放大,苍然失焦。 “怎么还不睡?”任司宸沉磁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江心朵难以入眠,他当然也睡不着。 “司宸,我是不是扫把星?五年前,你出了车祸。现在,学长又受了伤。似乎,跟我有关的人就会陷入危险。” “你别胡思乱想了,这都是意外!”任司宸随手将她搂入怀中。 “真的是意外吗?”江心朵喃喃低语,“当初,你被车撞,检查出来明明有两处被撞伤的痕迹,就说明你被撞了两次。那名肇事司机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撞你两次呢?” “所以你怀疑什么?” “撞你两次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要至于你死地。” “你怀疑肇事司机是受人指使,想要撞死我?”任司宸顺着她的推理揣测道。 江心朵点点头,“我一直这样怀疑,想要揪出幕后真正的主谋,但是那个肇事司机嘴巴太紧了,不管我怎么求他,他就是要一人拦下所有的罪。加上你母亲的意思,这个案子就草草了解了。” “沈嫒琴不是我的母亲!” “司宸,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任司宸闭上了眼,努力回想,脑海一片空白,“我只知道那天走在路上,天色非常的黑,没有一个人,突然身后射来一道刺眼的光线,接下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年后。” “过了这么多年,想要查证,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不过,幸好你没事,又回到了我身边。”江心朵对这件事有了些释然。 事有蹊跷 江心朵头转向窗外,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暗黑被渐渐驱散,一颗启明星孤零零地悬挂在天际,她坐了起来。 任司宸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摆放的时钟,“心朵,现在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可是我睡不着了。”江心朵因为没有睡好,黑眼圈非常深,双眼充满了血丝,“今天拍摄进度比较赶,需要早点去片场。在去之前我想要去医院看一下学长。” “他还没有清醒,你去了也见不到他。” “隔着玻璃看一眼就好了。”不亲眼看见他好好地躺在病房里,她会放心不下。 任司宸也坐了起来,“我陪你去。”他知道阻止不了江心朵的决定,所以选择默默守护在她身旁。 ———*———*———*——— 寒风飒飒,拂过脸颊,宛若刀子一般犀利凌锐。 任司宸怕她着凉,再给她披了一件外套,搂着她走进医院。 医院跌入一片沉寂之中,一盏盏白亮的灯光散逸着冰寒的光芒。他们走向重症监护区,护士依旧在忙碌着,时不时要检测病人的各项数据。 江心朵伫立在门口,视线穿过玻璃看到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莫少谦头上被白色的纱布一层一层缠绕起来,戴着呼吸器,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透明的液体不断地流入他的体内。她看到旁边的心脏监控器的屏幕上一条绿线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江心朵顿时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有脸来这里!”莫霜飞一收到莫少谦受伤的消息,立即赶来了医院,她双眼未阖地守在这里,刚刚要打一个电话,她才离开了片刻,没想到她一来这里,看到了江心朵,顿时火冒三丈,剑拔弩张起来。 她一个箭步上前,扬起手朝着她的脸抡了下来—— 任司宸反应敏捷,一把攫住了她的手,将她推开,“注意点言行!”他将江心朵护在怀里,绝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莫霜飞怒瞪着江心朵,目光尖锐如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朝着她怒骂道:“都是因为你,把少谦害成这个样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江心朵不停地喃喃自语。 “哼!”莫霜飞冷笑一声,“你一句对不起就有用了吗?你就可以代替他躺在那里了吗?少在这里假惺惺!我看了,恶心!” “这只是一个意外,你没有权利横加指责!”任司宸当然见不得自己老婆被人如此欺负,立即替她回击,“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蛮横泼妇。” “哈哈哈!”莫霜飞突然肆意大笑起来,“我真为你感到悲哀,居然还护着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她脚踩两只船,背着你和少谦搂搂抱抱。贱女人我见得多了,像她如此下贱的,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任司宸厉眸一沉,幽冷的声音响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有上网吗?她跟少谦亲亲我我的照片都已经传得铺天盖地了。”她拿起手机,涂抹着红艳的丹蔻的指尖快速划动了几下,递到任司宸的面前,“长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不要继续当蠢货了!” 这些照片就是在莫少谦受伤之前,他们交谈的画面。但是每一幕定格的时间拿捏地非常好,这一张,江心朵低头垂泪,莫少谦的手正好伸向她的脸颊。这一张,他们两个正好对视凝望,深情涌动。还有这一张,莫少谦正将她拥入怀中,手自然地搭在她的后背。加上这些照片的背景偏僻,堆放着各种杂物,营造出偷偷摸摸的氛围。 江心朵看着这些照片,一脸困惑地问,“这些照片是谁拍的?这个人会不会看到铁架为什么倒下来?” 莫霜飞轻蔑地逸出一声讪笑,“你不是先应该向你的男人解释一下这些照片吗?难道你直接默认自己勾三搭四,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因为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司宸他相信我!”江心朵笃定地说道。 任司宸收回视线,将手机递还给她,“这只是朋友之间的举措而已,你满心污秽,所以想得也难堪。”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认为?你难道没有看下面的评论吗?大家都认为你水性杨。” 这时候,护士从重症监护病房走出来,“病人需要安静,请你们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要吵要闹请出去!” “少谦怎么样了?他要不要醒了?”莫霜飞急切地询问。 护士低叹一声,“他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愁云染上了江心朵的水眸,她清眉皱拧起来。 “你这个扫把星快离开,都是因为你在这里,少谦才醒不过来,你给我滚!”莫霜飞就是不想看到她,一看到她就上火,与其说对她是憎恨,不如说是嫉恨更加贴切。她为莫少谦做了那么多,可是他视而不见。江心朵对他爱理不理,莫少谦却一门心思放在她身上。 “心朵,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江心朵不在继续呆在这里跟莫霜飞争吵不休,她抬眸凝望了莫少谦一眼,徐徐转过身,一步一步轻轻离开。 ———*———*———*——— 车急速飞驰,两旁的路灯洒落下昏黄的光晕,在黑亮的车身上划过。 任司宸鹰凖的双眼凝视着前方,沉默的气氛让江心朵觉得有些压抑。 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司宸,难道你不想问我照片的事吗?” “既然你说我相信你,我当然要做到你的期待!”任司宸嘴角一扬,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其实,莫少谦来找我是为了告诉我……” 任司宸打断她,“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全然相信你。” “你相信了我,但是我不想你误解了学长。他来找我是为了告诉我,他放弃了,不会再强迫我了。我觉得失去的亲人又回来了,一激动就哭了起来,他就替我擦眼泪。那个拥抱是哥哥给予妹妹的祝福,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江心朵言简意赅地说清了整件事。 “看来我少了一个情敌了。”任司宸笑言,“心朵,网上那些评论你不要看。” 舆论的暴力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担心江心朵看了会影响心情。 “我只在乎你一个人的看法,那些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我何必在意他们的想法呢?” 车缓缓驶近片场,一辆辆采访车停在路边,记者三五成群地蹲坐在地上。一看到有车行驶过来,立即拿起长枪短炮,对准车窗一阵拍摄。 刺眼的镁光灯灼痛了江心朵的视线,她眯起了眼,手臂抬起遮挡住了眼睛。 记者一看到这里坐的是江心朵,恶狗扑食一般,将整辆车围堵了起来,“砰砰砰——”不停的捶打这车窗。 车前拦堵了那么多人,任司宸不敢继续往前开,按着车喇叭,警告他们让开。 记者隔着车窗,不停地问:“江心朵,请问你现在跟莫少谦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会偷偷摸摸见面,还搂搂抱抱?” “请问莫少谦是怎么受伤的,听说连警察都介入调查了。” “莫少谦的伤势严不严重?” …… 江心朵低垂着头,四周好像围满了猛兽,他害怕不已。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结实有力,让她紊乱的心跳平复下来,心蓦然静了下来。 “有我在,别害怕!”任司宸立即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片场的工作人员出来了,拦住了记者,车才缓慢地开进片场。 一下车就见到了胡导,“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江心朵觉得自己成了麻烦中心,各种各样的烦心事不断。 “我就当是给电影做了免费宣传,这下子省了好多的宣传费了。”胡导非常豁达,“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铁架会突然掉下来?” “会不会是意外,铁架没有放稳,正巧砸落下来?” “绝对不会!”胡导语气坚定,“剧组人员跟了我很长时间了,他们做事我非常了解,绝对不会马虎了事,每次堆放器材都是整整齐齐,绝对不会随乱放。” “既然不是意外,那即使人为。显然凶手的目标是江心朵,只不过没有料到莫少谦会冲过去救她。”任司宸大胆揣测。 “只可惜当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前面,没有注意到这里。不然,肯定能够看到凶手的样子。” “我怀疑凶手跟拍摄照片的人是同一个。” 胡导叹了一口气,“唉!警察昨天过来调查了一下,没有搜集到任何证据显示是人为谋害,所以只能认定为意外事故了,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既然凶手的目标是我,我这次没有受伤,说不定还是找机会害我。”江心朵敛紧深眸,“或许,凶手下次再作案就可以抓到他了。” “不行,你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任司宸绝不会同意让她冒这个险,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不除不快 江心朵清婉的脸上旋起清浅的笑意,幽静的深眸闪逸着黠慧的光泽,“既然知道凶手的目的,为什么不拿我做诱饵,设下一个圈套让她中计呢?” “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有你在,怎么可能会有意外呢?”江心朵轻松言笑。 任司宸敛眸深思,默默地点了点头,“与其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提防着凶手,还不如一下子把他揪出来。” 胡导也支持他们的决定,“剧组中的害群之马,不除不快!” 任司宸巡视四周,然后娓娓说道:“最近,凶手肯定提高了警惕,不会轻易出手,所以我们先要放松他的戒备之心,然后就这么办……”他将自己的周密详尽的计划全盘托出。 江心朵清丽的婉颜没有浮现任何表情,若无其事地走入化妆室,似乎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亦如往昔跟每个工作人员打招呼。 “心朵,你昨天肯定吓坏了吧?”石琦装似关心地凑近她。 江心朵平淡风清地摇摇头,反问一句,“多谢关心,那你看我像是有事吗?”沉黑的眼圈被厚厚的粉底遮掩,脸颊扑染上淡粉色的蜜粉,气色温润饱满,就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敌人在暗,她在明,所以伪装是最好的保护,让别人捉摸不透。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石琦挤出僵硬的笑容,继续追问,“你……你的朋友怎么样了?流了好多血,应该伤的不轻吧?” “还在医院,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江心朵敷衍回应,不想透露更多。 “真是奇怪,好好的铁架怎么会突然倒下来呢?”石琦自言自语,显然是在探江心朵的口风。 “意外而已,看来我流年不运,最近太倒霉了,各种负面新闻不断。” 石琦问这些问题,表面上是关心,其实是在打探信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江心朵的回答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都非常小心翼翼,故意避重就轻,放松她的戒备。 虽然江心朵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这件事就是她做的,但至少她有嫌疑。 ———*———*———*——— 夜色渐暗,茫茫的天际孤寂的悬挂着几颗残星。 蔷薇的枯藤密密麻麻地交织在铁栅栏上,墙角的一棵腊梅悄然绽放,嫩黄色的小暗吐芳香,一盏盏幽亮的路灯洒落下清浅的光晕,将偌大的院子照亮。柔和温暖的光沙从餐厅的窗户倾泻而出,还伴随着浓郁的香气。 餐厅上空的水晶吊灯闪逸着璀璨的光泽,将美味佳肴染上了一层诱人的色泽,色香味美俱全,让人食指大开, “心朵,先把这碗枸杞人参乌鸡汤喝了。”任司宸盛了一碗汤,递到他的面前。 江心朵低头一看,鸡汤上漂浮着一层油,她顿时反胃,捂住了鼻子,将鸡汤推到一旁,“我不要喝!” “心朵,你放心喝,这鸡汤不是我熬的。” “我……”她一张开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气直往上涌,她捂住了嘴跑进洗手间。 任司宸神色紧张起来,立即跟了过去,“心朵,你没事吧?不想喝鸡汤,那就换别的,你想吃什么,我马上让厨子做。” 江心朵脸色惨白,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吐完后擦了擦嘴,似乎早已习惯了,“我没事,妊娠期反应而已。我怀和果果的时候吐得比这个厉害多了,宝宝已经都我很好了。” “你怀和果果的时候肯定非常辛苦吧?”任司宸心脏揪拧起来,鸷痛的感觉一点一点蔓延。 江心朵宛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 她也不想再去回忆那顿心酸的往事,那时可能因为任司宸的离开,让她情绪低落,妊娠反应非常严重,到吃什么吐什么的程度。但是她实在是太纤瘦了,为了宝宝能够吸收到营养,她就强迫自己吃下去,所以她只能吐了吃,吃了在吐,如此循环往复,最后严重到呕吐出血的程度,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输营养液。不仅如此,她烫伤的伤口一直没有痊愈,因为怀孕之后免疫力低下,伤口感染溃烂,她不敢用药,只能每天用酒精消毒,消毒药水涂抹在伤口上带来的尖锐刺痛如力道一遍一遍将她凌迟。如此艰辛的过程,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任司宸从身后圈住她,大掌要后腰划向前方,自然地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心朵,现在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醇厚沉磁的声音回响在江心朵的耳畔,丝丝如蜜,沁入她的心田,化为暖暖的笑意,悬挂在脸上。 江心朵覆上他的手掌,依靠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谢谢你给了我和果果,在你离开的时候,他们成了我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再苦再累,她都能咬牙坚持。 “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任司宸揉了揉她的肚子,“饿不饿了?我让厨师做一些清淡的菜。” 这时,任司宸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腾越!” 江心朵水眸一亮,“快接,肯定是跟学长有关!” 任司宸立即接通电话,寡薄的嘴角渐渐上扬,“真的醒了吗?” “是不是学长醒过来了?”江心朵忍不住打断他。 任司宸点点头,“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醒过来了。” “我要去医院看他!”说着,江心朵已经急速走了出去。 “慢一点!”任司宸拿起她的外套,疾步追了上去。 ———*———*———*———*——— “我以检查身体为由,把莫霜飞打发出去了,你抓紧时间,估计她一会儿就回来了。如果看见你在这里,她肯定会发飙,炮火乱轰。”腾越指了指门口,“我去把风!” 任司宸拍拍他的肩膀,“谢谢!” 腾越听到这句话,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这不像你的话风,你是不是哪根脑神经搭错了,要不要我替你看看?” 对他客气一点,居然还不习惯了。 任司宸斜睨了他一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你可以滚了!” “这才像你说得话嘛!”腾越屁颠屁颠地走出病房。 病床上的莫少谦羸弱憔悴,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气,才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圈,眼睛都凹陷了。 江心朵轻唤一声,“学长!” 莫少谦悠悠地睁开眼睛,无力地眼神显得有些涣散,定睛一看到江心朵,干裂的唇瓣扬起,化开一抹若有似无地淡笑,“心朵,你……你没,没事吧?”他气息游离,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艰难。 他第一句话居然还是在关心她! 泪水顷刻之间盈满了江心朵的眼眶,她用力地点点头,“学长这么保护我,我怎么可能受伤呢!” “那就好。” “学长,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我们交谈的时候,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出现过?” 莫少谦拧眉回忆,“没有!怎么了?” “我怀疑这件事并不是意外!学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伤,一定会将那个人揪出来,让他绳之以法!” 突然,门口传来犀利的叫嚣声:“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腾医生,你不是要给少谦做检查,站在门口干嘛?不当医生,改当看门狗了吗?” 他们之前就大吵过,现在一见面,硝烟四起,火药味弥漫。 腾越轻蔑地轻笑出声,“哪里放出来的狗,一见人就乱吠,吵死了!” “你居然骂我是狗?”莫霜飞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给少谦检查啊!” 腾越手一伸,拦在门口,“不过,我觉得你更需要做检查。” “什么检查?” “去精神科查查,你的这里……”腾越指了指她的脑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莫霜飞气结语噎,她如此牙尖嘴利,很少被人说得还不了口,可是遇到腾越,她一而再再而三败下阵来,只能气急败坏地跺着脚,“这是什么烂医院,烂医院,怎么到现在还没关门。” 腾越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啧啧地指摇头,“看你火气这么大,肯定容易便秘,厕所在前面左拐,不谢!” 莫霜飞深吸一口气,大声嚷嚷,“滚开——” “你现在不能进去!” “为什么?”莫霜飞怒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你嗓门太大了,好像菜市场买菜的老大妈,在莫少谦耳边吵个不停,会影响到他休息。” “我闭嘴不行吗?让开!” 腾越堵在门口,岿然不动,“你难道不想了解一下莫少谦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日后护理的注意事项吗?” 莫霜飞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轻吐两个字,“废话。” “走吧,我带你去找护士长,让她教教你怎么照顾病人!” “你会这么好心?”莫霜飞满心狐疑。 “你快点学会,莫少谦就可以快点出院,我当然巴不得送走你这座瘟神!” 露出马脚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江心朵佩服地感慨一句,“腾越的口才太了得了,不仅说得莫霜飞无力招架,还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支开了。” 任司宸一脸闷闷不悦,幽幽地开口,“其实,他的口才都是你老公我教的。” 不就是夸腾越一句,他还要往自己身上揽,脸皮真够厚的。 江心朵唏嘘地摇摇头,“学长,你看看他,多幼稚!” “嗯!真是难为你了,要照顾两个小孩子,还有这个长不大的大孩子。”莫少谦看到他们两个打情骂俏,虚弱的眼底漾开灿烂的笑意。 任司宸撞了撞江心朵,贴近她的耳边嘀咕低语,“在外人面前,给点面子。” 江心朵撅了撅嘴,“学长又不是什么外人!”她瞥了一眼门口,“学长,看来莫霜飞真的很关心你,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她呢?” “你一直把我当成了哥哥,而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就像你无法接纳我一样,我心里也无法接纳她。” 江心朵欲言又止,她自己都过不了那道坎,又有什么立场来劝说他呢? “不过学长,我觉得她的脾气比你还倔,想要让她放弃,绝不容易。” 莫少谦翕弱地眨了眨眼,“我会让她明白的。” “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我还会来看你的。” ———*———*———*——— 看到莫少谦清醒过来,江心朵松了一口气,心情愉悦,拧皱了几天的愁眉终于舒展开来。 “停车!” 任司宸立即踩下刹车,紧张地转头看她,“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吐了?” 江心朵摇摇头,蠕了蠕唇瓣,“我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 “那个!”江心朵手抬起,指向面前的一个小摊。 路上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路边摆放了一把彩虹色的雨伞,下面一个圆筒形炉子正冒着热气,一个大叔穿着厚厚的衣服站立凛冽的寒风中,正在给炉子中加炭火。 “你想吃烤番薯?” 江心朵点点头,舔了舔舌头,“我已经好久没吃了。” “我去给你买。”任司宸二话不说,打开车门。 “我也去!”江心朵立即跟了上去。 任司宸眉宇一皱,“外面这么冷,你先进车!” “我没那么金贵!” 江心朵小跑过去,“大叔,你烤好的番薯我都要了。钱你问他要!”她指了指一旁的任司宸。 “小姑娘,你买这么多吃得掉吗?” “他胃口大着呢!大叔,你把番薯都装起来吧!” 江心朵迫不及待拿起一个,滚烫的番薯冒着腾腾热气,香气随之四溢,“烫,好烫!”她鼓起了嘴,不停地吹着,轻轻地剥开一层皮,金黄软糯,诱得她食指大开。 “慢点吃!”任司宸拿起纸巾,擦擦她的嘴。 “你也尝尝!”江心朵将番薯递到他的嘴边。 任司宸就着她的手,张开嘴正想咬下去,没想到江心朵突然收了手,把番薯外面烤得焦黑色的皮磨蹭到他的脸上。 “你耍我!”任司宸擦了擦自己脸,那团炭黑色的污迹越来越大。 他西装笔挺,披着一件大衣,穿着得如此器宇轩昂,可是现在俨然成了一只大猫,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被他的员工看见,肯定有损他霸道总裁的形象。 江心朵作为罪魁祸首,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司宸,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任司宸抓起一只番薯,猝不及防地朝着江心朵的脸上抹了上去,“这就叫夫唱妇随!” 大叔看他们如此甜蜜,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不是刚结婚?” “什么刚结婚,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任司宸手自然地搭在江心朵的肩上。 “啊?”大叔惊愕不已,“你们看上去还很年轻。” 任司宸轻笑一声,“她实在太受欢迎了,所以我必须先下手为强,早点把她骗到手。” “唉!我当时太年轻了,被他三言两语稀里糊涂就骗到手了,现在孩子有了,连反悔都来不及了!” “怎么?你还想反悔?” 江心朵灿灿一笑,“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你们的烤番薯,拿好了。” 江心朵用手肘撞了撞他,“你快付钱啊!” 任司宸从大衣口袋中掏出钱包,甩给江心朵,“拿去!” 她接过他的皮夹,她将里面的现金全部挖了出来,递给大叔,“不用找了。” “这……这太多了。” “大叔,你拿着吧!掏空了他的钱包,他才不会去外面做外事!”江心朵灵动的双眸灿若星辰,她正要拎起袋子,任司宸立即接了过来。 “我来!”任司宸单手拎着一大堆烤番薯,另一只手搂着江心朵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车。 大叔充愣地看着手中厚厚一叠钞票,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买下这么多?” “今天这么冷,肯定没什么人出来逛街,大叔早点卖完,可以早点回去!”江心朵把他的皮夹塞进他的口袋,“好冷啊,我们快点回去吃烤番薯。” “你买这么多,吃得掉吗?” “反正你给我解决了!” 任司宸后怕地轻咳一声,“我要给韩景烁打个电话,问问他,撑死算不算谋杀!” ———*———*———*——— 今天剧组拍摄外景,整组人员移至郊外的幽僻竹林。一根根竹子嶙峋高耸,虽然叶子已经凋零,但是依旧苍劲挺拔。 任司宸担心她太多劳累,所以给她安排了一辆房车。江心朵躺在沙发上,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放置道具组的帐篷中,突然鬼鬼祟祟地溜进去一个人影。 石琦先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看到工作人员都在忙碌,有的在铺轨,有的在架摇臂,根本没有人留意这个地方,她偷偷摸摸地走过去,快速地找到了掉威亚的装备,然后动了手脚,做完标记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而这一幕已经被帐篷角落的针孔摄像机拍摄了下来。 任司宸早就料到她会在出手,所以故作浑然不知,让她放松戒备之心,然后她找准了时机,就会再次出手,为了有足够的证据,他跟导演早就商量好了,装好监控摄像,让她无从狡辩。 江心朵轻叹一声,喃喃自语,“不就是一个角色,用得着如此狠毒,害人性命吗?” 她站了起来,走出房车,走向化妆的帐篷,脸上悬挂着清婉的笑容,随口问道:“石琦,你的妆怎么还没有化好?” 化妆的小张解释道:“她刚刚不在,我找了她好久。”她马上加快手上的动作。 江心朵顺着这个话题接下去,“你去哪里了?” 石琦微微一怔,不愧是演员,压抑下自己的心虚,坦然自若地说道,“这个地方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迷失了方向。” “一时迷失方向不要紧,只要及时迷途知返就好了。”江心朵这句话颇有深意,其实在警告她,快点放弃害人害己的想法。 她淡淡一笑,“我虽然方向感差,但还没有到路痴的程度,下次不会了。” 这时,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今天的戏要吊威亚,你们准备一下。”他拿来了两副装备。 石琦起身,拿了一副递给江心朵,“时间来不及了,快点穿上吧!” 江心朵低头看了那一副做了标记装备,目光一泠,“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石琦聊几句。” 其他工作人员和助理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 “你想跟我聊什么?”石琦一脸困惑。 江心朵浅浅一笑,“我们换一副装备吧?你穿这个!”她将自己手中的装备递给她,“你去换吧!” 石琦顿时表情一僵,挤出僵硬的笑容,“我……我看就不要换了,我喜欢这个。” “为什么不能换?”江心朵步步紧逼,声音渐渐变得冷厉起来,“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她心虚地起来,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江心朵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解释,“你……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我能做,做什么手脚。” “既然你没有做,那为什么不去换?”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石琦有些气急败坏,“我是你的前辈,不要以为当了这部戏的女一号,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原来你是不服气我当这个女一号,所以才想尽办法想要谋害我。” “你少血口喷人!这种罪责我可担当不起。”石琦渐渐伪装不下去了,语气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你当我是傻子吗?被你一次又一次陷害,还浑然不知。”江心朵也不是好惹的,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就跟她挑明了,“其实,那份诋毁我耍大牌的报道,应该是你收买了那个记者写出来的吧?那篇报道的意图实在是太明确了,贬低我的同时褒扬你,显然你的用意是想要用舆论的压力把我这个女一号替换掉。可惜,天不遂人意。” 石琦轻蔑的冷睇了她一眼,“满嘴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她抵死不承认,量江心朵也拿她没有办法。 咎由自取 “既然你听不明白,那我就说得再清楚一点。我和莫少谦的那些照片应该是你拍下发布到网上的吧!”江心朵嘴角勾旋起一抹浅笑,让人捉摸不透她的任何想法,清幽的声音如春风般柔和,但飘入石琦的耳朵才发现夹杂着凛冽的寒意。 石琦的表情越来越僵硬,脸色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尽,深敛一口气,抵赖道:“你这么会编故事,还当什么演员,直接去当编剧好了。难不成你还想诬赖我,那个铁架是我推的?” “有没有做过,你心里最清楚!”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那你有证据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有动机。因为只有我受伤了,你才有机会顶替我的位置。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学长将我推开了。一计不成,你再生一计,在威亚上做手脚,制造拍摄中的意外。” 石琦撕开了伪装的面具,肆意地大笑起来,“你全部猜到了又能如何,你又没有证据指控我,你能拿我怎么办?”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指控你吗?” “什么?!!”石琦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的表情,但随即被笑意掩盖,“你少来吓唬我,你怎么可能有证据,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江心朵拿出平板电脑,举到她面前,“其实,我们早就怀疑你了,安装了针孔摄像机,刚才你给威亚动手脚的画面全都拍下来了。” 这下子石琦百口莫辩,她好像遭受到了雷击,全身石化,瞪圆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的恐惧,咬牙切齿地怒骂,“真没看出来,你如此恶毒!” “说到恶毒,我怎及你的万分之一。我真是想不明白,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加害于我?”江心朵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散,表情冷凝肃冷,冷滞的目光斜睇着她。 “哼!”石琦轻蔑地冷哼一声,“你算是什么东西,我出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我长得比你漂亮,演技比你好,资历也比你高。凭什么你当女一号,而我只能当你的陪衬?你知不知道我进这一行多不容易,跑了几年的龙套,从小演员开始慢慢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知名度。可是,我再努力又如何,还是比不上你们这种关系户,陪投资方睡个觉,角色轻轻松松就搞到手了。你除了嫁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你还有什么本事!我只要把你这个绊脚石挪开了,那么女一号绝对就是我的了。不要以为你有那段视频就可以治我的罪,你根本就没有穿,也没有受伤。”她指尖点着江心朵,“识相一点,你可以选择主动让位,不然的话,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江心朵幽幽然开口,“我当然知道那段视频定不了你的罪,不然我早就交给警察了,所以才需要来套你的话!”她慢慢地举起手机,“刚才我们的谈话内容我全都录下来了,把这个交给警察,你说能不能定你的罪了?” 石琦当然没有料想到她还有这一招,瞪成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江心朵,不停地摇着头,“不要,我求你不要这么做,我不想身败名裂,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她目光深敛,一步一步逼近江心朵。 她虽然嘴上说着求饶的话,但是狠厉的眼神之中丝毫没有悔恨之意。 江心朵步步后退,“我不是没有给我你机会,刚才我明明在暗示你要迷途知返,可是你依旧执迷不悟,把动过手脚的威亚递给我。”她绝对不相信有石琦悔过之心,蓦然转过身。 石琦伺机而动,趁着江心朵突然转身之际,飞扑了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机。 遒劲蛮横的力道几乎将江心朵推倒,她随即松开了手。 石琦一抢到手机,立即删除里面的音频文件,脸上的邪肆的笑意渐渐泛滥,不停地絮絮叨叨地念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位置,我不能满盘皆输,我不会再过以前的生活了。” “你删吧,没用的!我连了网,现在音频还在我的虚拟网盘中。”江心朵的手机才会如此轻易地被她抢了过去。 “砰!”气急败坏地石琦直接将手机往地上一砸,屏幕瞬间裂开一道道龟裂纹。 “我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你主动去警局坦诚一切,这样至少可以减轻一些刑法,同时也可以挽回一点你的形象!” 石琦肆无忌惮地哭嚷起来,“毁了,你把我全毁了!”她情绪几近崩溃,额头的青筋根根突起,眼泪肆意横流,“去警局自首,你说得轻松,你知不知道一旦进去,那我一辈子就再无翻身之日了。身为公众人物,这件事肯定会大肆宣扬,我就成为街头巷尾的笑料,我不要紧,我爸爸妈妈怎么办?你让他们怎么做人!” “当初,你早想到这一点,那么你就不会做这些错事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就要为你所做的事负责!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想想吧!”说完,江心朵朝着帐篷外走去。 “你别走!”石琦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被泪水润湿的瞳仁迸射出阴冷狠厉的嗜血目光,嘴角勾旋起残酷的冷笑。 江心朵挣扎着,“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我的人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毁掉!”石琦血红的眼珠子瞪大,目眦欲裂一般,脸上堆积着凶狠残酷的冷笑,邪肆地轻笑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只要你死了,就没有证据了,我究竟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我看你已经是被利益熏心冲晕了头了!”江心朵扯开嗓门大喊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唔——” 她才喊了两声,立即被石琦捂住了嘴。 江心朵现在怀有身孕,不敢跟她硬碰硬,被她拖拽着走向化妆镜。 石琦从抽屉中找到一个打火机,一按,火苗开始跳动起来,“你以为我只在威亚上动了手脚吗?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因为你有可能会用替身,为了万无一失,我在你的古装上也动了手脚。今天不是要拍摄一场火灾的戏,所以我在你的衣服上喷洒了酒精。”她手持打火机,点燃了剧本,火苗子蹿了起来,化妆镜上的物品渐渐燃烧起来,“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你说着是不是意外!” 灼热的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烟味,化妆品都是易燃物,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 “咳咳!你简直是疯了!”江心朵被浓烟呛了一口的,“你不要命了嘛!” “我宁愿死,也不要进警察局!”石琦仰头大笑起来,精神似乎已经失常,她手中紧握打火机,一点一点靠近江心朵,“不过,死的只会是你一个!被烧得浑身焦黑,唉!太难看了!”一说完,她点燃了纯材质的一条丝带,随即放开了她。 火苗沿着丝带倏地一下燃烧起来,江心朵本能地用双手去拍打,火苗轻易地将火扑灭了。 “这……这不可能!”石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火一碰到易燃物,应该在顷刻之间火舌吞噬整件衣服才对,怎么如此轻易地扑灭呢? 浓烟滚滚,火光四溢,江心朵顾不得她了,立即捂住鼻子往外冲。 “你不准走!”石琦怎么会轻易放过她,立即追了过去,化妆台熊熊燃烧,一个火正巧溅落到了她的身上,倏地一下,火星化为了火舌,炽烈的火焰瞬间将她包裹起来,“啊……救命啊……”石琦惨烈地大叫起来,痛得满地打滚。 江心朵气喘吁吁地跑到棚外面,大声喊叫,“快来人啊,救火,救火……” 在远处的工作人员立即赶了过来,幸好,旁边有一条小河,立即饮水过来灭火。 滚滚黑烟在幽寂的树林上空徐徐飘起,化妆台已经彻底烧毁,留下焦黑色的框架。因为货源离帐篷的帆布有一段距离,灭火又及时,所以帐篷没有烧坏。可是石琦已经全身的衣服已经烧掉,一层层黑炭包裹在她的身上,头发也被烧得一根都没有留下,工作人员立即将她送去医院抢救。 江心朵惊魂未定,目光呆滞地望着冒着浓烟的帐篷,捧着水杯的双手忍不住瑟瑟颤抖。 任司宸一听到消息,挂断了国际视频会议,立即赶去了片场。他一走到那里,就看到江心朵头发凌乱,清丽的脸上染上了一块块焦灰,古装污迹斑斑,上面还烧出了一个洞。如此狼狈,显然可以看出刚才有多惊险。 他疾步上前,一把将颤抖不已的江心朵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不要怕了,我在这里。” “司宸,我劝石琦自首的,可是没有想到她那么极端。她……她被烧得好严重……”江心朵想想都后怕,单薄的身体瑟瑟发颤。 “好了好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跟你无关,你不要自责了。” 醋意横生 任司宸用湿巾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黑灰,黑眸氤氲着一股幽怒,视线幽幽地扫了她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过,千万不要冒然行事,着多危险,万一你出了什么事……” 江心朵撇了撇嘴,嗫嚅地说道:“我们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逮到她出手,我当然想要快点套出她所有的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又不知道她怎么会如此极端,居然想要杀人灭口。” “唉!”任司宸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石琦既然可以几次三番的害你,显然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你怎么可以掉以轻心呢?” 江心朵拽拽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要有下次?”任司宸实在承受不起如此的担惊受怕,“这个圈子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拍完这部电影就退出吧!”果决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喜欢演戏啊!” “你在家里带娃,可以让他们天天陪你玩过家家!如果你嫌人少,南宫寒家有三个,腾越家有一个,你还可以让林雅歌快点生一个!” 江心朵额头垂下一排黑线,“在你眼里,我演戏跟玩过家家一样吗?” “至少这个安全!”任司宸心意已决,绝不悔改! 江心朵轻哼一声,“看看到时谁比较厉害!”不以为意。 ———*———*———*——— 警方立即介入调查此次的纵火事件,任司宸和胡导做事非常周到,在每个休息室和化妆室都安装了针孔摄像机,所以江心朵和石琦争执的画面全部都拍摄了下来,这件事一下子调查清楚了。江心朵还将她录到的音频交给警察,这是石琦伤害莫少谦的罪证。 “奇怪了,石琦说她在我的服装上喷上了酒精,为什么我的没有燃,而她自己的衣服一下子点燃了呢?”江心朵困惑不解,当时她真的以为自己的衣服会一下子燃烧起来,吓得六神无主。 任司宸捏捏她的鼻子的,“你真笨,酒精的主要成分就是乙醇,它的化学性质就是易挥发,石琦喷再多酒精,过一会儿就全挥发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穿这件衣服的时候,闻不到酒精的味道了。那她的衣服怎么会燃烧起来呢?难不成她傻乎乎地给自己也喷了酒精?” 任司宸一脸无语地摇摇头,“我现在开始怀疑我的选择了,你这样的智商会影响到我的下一代整体水平。” 江心朵白了他一眼,“我学的是数学,又没有学化学。” “你跟石琦聊了那么久,难道没有闻到她什么有什么味道吗?” “很香,估计她把整瓶香水都倒身上了吧!” “石琦一向喜欢受人瞩目,成为焦点的感觉。所以,她每天都喷了非常浓郁的香水,其实香水的主要成分就是香精和酒精,都是易燃物,大量的香水残留在她的身上,然后遇到了明火,当然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江心朵一脸崇拜地看着任司宸,“老公,我一直没有发现,原来你懂得这么多,推理起来好像柯南。” “柯南是谁?” “你这都不知道?柯南一部动画片中的人物,他是一个小学生侦探,但是非常聪明能破获这种案子。” 任司宸眉头一皱,“你把我跟一个小学生比!你几岁了,还如此幼稚地看动画片!” “和果果喜欢,我只能陪着他们看!你嫌我幼稚,那么下次你陪他们看喜羊羊,熊出没!” 任司宸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似乎是非常艰巨的任务,深思熟虑一番,推卸道:“这种光荣的任务还是交给你吧!” “我绝对你需要看,弥补一下你缺失的童年。” “你更需要多看看,分析分析它们的表演,提高你的表演。” 江心朵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让我跟一群卡通人物学习表演?我的演技有烂到那种程度吗?” 腾越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手术室里面的人还在抢救,你们在这里打情骂俏是不是非常不合适?” “你看不下去可以闭上眼睛!”任司宸横抱起江心朵,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更加亲密地拥搂着她。 腾越不胜唏嘘,“唉!交友不善!” 江心朵拍了拍任司宸的手,“正经一点,放我下来!” “凳子太冷了,还是坐我身上吧!” 腾越双手抱着自己夸张地打了一个寒颤,“你太恶心了!” “你听不下去可以捂上耳朵!” 江心朵推开任司宸站了起来,询问道,“腾越,石琦的伤势如何?” “烧伤不是我的专长,不过以她的烧伤面积和烧伤程度来看,即使救回了这条命,也要面临长期的治疗,她身上的那些疤痕会留一辈子。” 江心朵叹了一口气,“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么执迷不捂,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 一大清早,天色才蒙蒙亮,在一片沉寂的迷蒙暗色中,厨房亮起了一盏明亮的灯光。 江心朵飘逸的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俏皮可爱,身上穿着一件任司宸的白色衬衫,下摆正好遮住她挺翘的臀部,露出了修长的双腿。她挽起衣袖,在灶台前忙碌个不停。 一抹暗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过去,突然袭击,倏地扑上去从身后抱住了江心朵。 “啪!”江心朵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汤勺掉落在地,她埋怨一句,“你吓死我了。” “你在做什么?” “煲汤!”江心朵打开砂锅盖子,将红艳欲滴的枸杞放入锅中。 任司宸凑近闻了闻,“真香!老婆,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也用不着怎么早就起来给我煲汤!我会心疼的。” “谁说这汤是给你煲的?” 任司宸语气一沉,闷闷地问道:“那你这汤是给谁的?” “当然是给学长的,他伤得那么重,当然要好好补补!你吃醋了?” “我怎么会吃他的醋!”任司宸嘴角扬起僵硬的笑容。 江心朵转个身,嫌任司宸在这里碍手碍脚,道了一句,“你走旁边一点,不要在这妨碍我!” 任司宸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嫌弃的时候,他一脸苦涩,“心朵,你煲的这个鸡汤对于他的伤势没用!” 江心朵一顿,“怎么会呢?那他应该吃什么?” “腾越告诉我,老中医讲究以形补形,简单的说就是吃啥补啥。莫少谦伤得是脑子,你给他喝鸡汤有什么用,就应该炖几个猪脑补补!他流了那么多血,就应该多吃点猪血。”任司宸把腾越搬出来,江心朵能不信嘛! “那我这个鸡汤怎么办?” 任司宸拍拍胸膛,“交给我解决!” “现在哪里去弄猪脑和猪血?” “我去买!”任司宸直接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一件大衣就出去了。 “这么早,店门都还没开吧?” “我去肉类批发市场,猪脑绝对新鲜!”任司宸兴匆匆地赶了出去。 不愧是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秃鹰”,嘴上说不吃醋,但是行为却是另一码事。轻而易举地抢夺了江心朵煲的汤,还让莫少谦喝猪脑吃猪血,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 ———*———*———*——— “学长,你有没有好一点了?”江心朵言笑晏晏地走入病房,贼贼地说道,“腾越告诉我,今天莫霜飞不在,所以我才来的。” “你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见到她就躲呢?”莫少谦一看到江心朵,苍白的面容挂上了笑意。跟前几天比起来,他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一见面就跟她练嘴皮子,我怕她说不过我哭鼻子。” 任司宸跟在江心朵的身后,手中拎了不少东西,“我觉得这个东西你非常需要!” “什么?” 任司宸从一只只袋子中取出一顶顶各种式样的假发套,长的,短的,红的,绿的……估计把整个店铺都搬过来了。他解释道,“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出门了。” 莫少谦头上有一个大伤口,做手术的时候把头发都剃光了,现在留下了一圈大疤痕。 莫少谦瞥了一眼,闷声回应,“我只是暂时剃光了头发,又不是谢顶,这个我用不着,还是你留着好好用吧!” 虽然现在他们不在是情敌关系,可是一见面还是剑拔弩张。 “你长头发也需要一段时间,以备不时之需!”任司宸就把这些假发套留下了,“这是心朵一大清早起来辛辛苦苦给你煲的汤。” “心朵,你现在怀着孕,不方便,用不着给我煲汤。” “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当然要好好补补!”江心朵打开保温瓶,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有一坨坨白的脑髓,还有一块块红艳艳的猪血,汤里还飘着人参、枸杞、天麻、红枣。 “我来盛!”任司宸抢过江心朵手中汤勺,他将猪脑猪血一大勺一大勺的盛入碗中,端给莫少谦,“你快喝吧!” 他表情一滞,“这……这是什么?” 心狠手辣 任司宸扬起幸灾乐祸的笑容,“猪脑猪血汤!” 莫少谦嘴角抽搐了一下,委婉地评价,“这……这是不是太另类了?” “司宸告诉我,吃啥补啥,你这次伤了脑子流了那么多血,所以就要多吃猪脑和猪血。”江心朵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莫少谦灼灼的视线紧盯着任司宸,“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理论,如果割了阑尾炎,岂不是还要吃猪大肠?” “如果你割阑尾,我不介意亲自给你做猪大肠!”任司宸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心朵炖了这么久,你不尝一下,那就太不给她面子了。” 现在,他骑虎难下。看着那一坨坨白的脑髓,一块块嫣红的猪血,他还没有吃,就已经开始一阵一阵反胃了。可是,如果不吃,岂不是辜负了江心朵的一片好意。 见他迟迟不张嘴,任司宸催促道:“快喝吧,都快凉了。” 任司宸亲自喂他,够给他面子了。 莫少谦低垂着头,视线凝注,蓦地,他扶住自己的额头,“痛……我的头好痛……” “怎么回事?”江心朵关切地询问,“我去叫医生!” “你……你把那汤拿远一点!”莫少谦捂住自己的鼻子,“我闻不了那股油腻的味道。” 任司宸一下子意识到他耍的小伎俩,轻笑一声,“你怎么跟心朵有一样的妊娠反应?要不,让产科医生来帮你调理一下?” 莫少谦偷偷地剜了任司宸一眼,他好不容易想个办法解脱,这小子不帮腔也就算了,居然还拆他的台。他揉着额头,有气无力地开口,“我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江心朵拽着任司宸离开病房,轻声将门关上。 江心朵捏着下巴,喃喃自语,“学长是不是不喜欢我煲的汤,所以连尝都没有尝一下?所以,下次我还是不要给他煲汤了。” 一听到最后这句话,任司宸的嘴角自然地上扬一个欣然的弧度,点点头,“以后你的汤只能煲给我一个人喝!” “不给他煲汤,那我给他做点心好了。我记得他非常喜欢吃我做的生煎包、水晶虾饺、杏仁核桃酥……” 任司宸脸上怡然自得的笑意一点一点僵化,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在心底迅速蔓延,他自告奋勇地说道:“老婆,给他的点心,全部交给我来做吧!” 江心朵冷不丁地白了他一眼,“你想要毒死他吗?” 这是对任司宸的厨艺高度概括的评价。 “有那么夸张嘛?” 江心朵踏入电梯,手指向数字1的时候,顿了一下,缓缓上移,按下了第4层。 “我想去烧伤科看一下石琦。” “她现在对你恨之入骨,你去见她,万一她又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呢?” “她都伤成那样了,还能伤得了我什么?” “叮——”一声脆响,电梯门应声移开,一股浓郁的消毒药水味扑面而来。 这一层是烧伤科,住院的病人都是严重烧伤患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恶心的腐糜味道,江心朵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捂住鼻子往里走。 为了避免有狗仔队偷偷闯入,石琦的病房在最里面,门口有两名警察把守,一旦她的情况稳定了,就要面临刑事拘留。 推开房门,苦涩药水味和浓郁的香水混合成的复杂味道迎面袭来。石琦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眼神涣散地盯着天板,一瞬不瞬,她全身缠满了绷带,就好像一具木乃伊,浑身散发出死寂般腐烂的气息。她的手腕上多缠了几层的纱布,透出淡淡的嫣红色。 江心朵走到病床前,淡淡地问候一句:“好些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石琦眼睛蓦地一亮,转瞬射出狠厉的光泽,怒吼一句,“滚!”嘶哑的声音似乎要将她的喉咙胳膊了,烈火灼烧了她肌肤的同时,也灼伤了她的喉咙,“看到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满意了吧!高兴了吧!可以给我滚了吗?”她的自尊心还是那么要强,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如此不堪的样子。 江心朵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你听说你在医院闹过自杀?” “关你什么事!”石琦恶狠狠地怒瞪着她,“我死了你岂不是更开心?” “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江心朵嫣然浅笑,“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死了会怎样?第二天所有的报纸会刊登你现在这个样子的照片,那么世人只记得你丑陋,将你曾经的美丽忘得一干二净。如此窝囊的死去,你说你这一辈子凄不凄惨,可不可悲?” 石琦眼神有些松动,微微漾开一层水汽,逸出冷瑟的笑声,“呵呵……我都成这副鬼样子了,你觉得我这辈子还有出路吗?” “你总归要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买单。外表的美丑,只需用眼睛看。心灵的丑恶,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得到。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介意你的外表,而是看得见你的心。你不是一直都活得非常骄傲,那你继续骄傲给所有轻视你的人看,即使满身疮痍,也可以笑着仰起头看天上的太阳。” 石琦轻讽地冷笑一声,“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心灵鸡汤的段子,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反正接下去你的人生道路是你自己走,你想继续走弯路,谁也拦不住。”江心朵觉得自己说得差不多了,听不听得进去,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她挽起任司宸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任司宸拍了拍江心朵的手,示意她等一下,“你知道胡导为什么不选你当女一号吗?以你的演技和资历足以胜任,但是他看到你眼睛里的急功近利,这更加贴近女二号的人物性格。” 这句话简直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我一直以为是别人对不起她,让她没能当上女主角,只能沦为陪衬,没有想到问题到头来却在她自己的身上。还将自己一步一步逼迫到如此境地。 江心朵走出了病房,里面传来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司宸,你说她是不是想通了?”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江心朵咬了咬唇,清眉微拧,“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在追求自己梦想的道路上用了比较极端的手法。” “她才不可能,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警察在全面调查她的时候,翻出了许久陈年旧账。之前,她为了得到角色,不择手段。试镜前给对手下药,在拍摄前,报对手的丑闻……她一路走来,都是靠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她屡屡得手,所以才会那么大胆地对你下手。有句话说得好,不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她自食其果,你用不着可怜她!” “从表面上看她一点都不像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你身处的那个圈子,周围的人全部演技一流,你还是快点退出那个大染缸比较好!” 火灾真的是惊险万分,江心朵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拍完了这部电影,我就正式退出娱乐圈。” “真的?”任司宸惊喜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疑惑。 江心朵撇撇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假的吗?不过,我不演戏了,会不会太无聊了?要不要找点事做?” “相夫教子就会你唯一要做的事!” “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要从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变成一个黄脸婆?” “老婆,你的脸这么白,放心,黄不了。” ———*———*———*——— “少谦,你渴不渴?饿不饿?”莫霜飞一进病房就关切地询问他。 莫少谦低沉地逸出三个字,“叫我哥!” “我不要!”莫霜飞就耍起她千金大小姐的倔脾气来,“我从小到大一直喊你哥,现在我长大了,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男人,所以我绝对不会再喊你哥了。”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固执,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莫霜飞直接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她转移话题,“这是什么?”她指了指茶几上大大小小的保温餐盒。 “徐楷送来的饭,你要吃就吃吧!” 莫霜飞随手拿起一个,很不巧,正好是江心朵煲的猪脑猪血汤,她一打开来,一股诡异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什么东西啊?”她舀了一勺汤尝了一下,“嗯!味道还不错。少谦,你真的不吃吗?” “……”他闭目养神,没有搭理她。 饥肠辘辘的莫霜飞大快朵颐地喝了起来,她将汤全部喝光,尝到了一块白白的,软软糯糯的猪脑,“奇怪了,这个豆腐怎么是绵软如泥的?”她翻搅了几下,“这个豆腐怎么还有红色的?” “什么豆腐?”莫少谦睁开眼睛看向她,表情一震,“那……那不是豆腐。” “不是豆腐,那是什么?”莫霜飞为了探究原材料又吃了几口。 “那是猪脑和猪血。” 莫霜飞全身遭受雷劈一般,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的脸僵硬起来,蓦然一声尖叫,“啊……” 难道** 莫霜飞一想到雪白的猪脑布满了褶皱,上面还沾染着嫣红的血迹,浓稠的猪血一点一点凝结成块,而这些东西全部进了她的嘴巴,她的胃开始剧烈地翻搅起来。 “呕……”她捂着嘴巴迅速跑入洗手间。 莫少谦看到她如此反应,庆幸自己当时反应及时,没有吃下去。他记得江心朵做的食物非常好吃,难道跟任司宸在一起之后,就被他同化了,开始制作黑暗料理? 过了一会儿,莫霜飞拖着绵软的脚步走了出来,“少谦,这么恶心的东西是谁做的?怎么聘请这种厨师,我要开除了他!” “这个是江心朵做来的。”莫少谦如实交代。 莫霜飞倏地眼睛撑大,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我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所以她要如此折磨我?”先是抢了莫少谦,还让她吃下这么恶心的食物。 莫霜飞一股怒气涌了上来,酸味袭来,她继续回到洗手间接着吐。 经过这一吐,给莫霜飞带来了心理阴影,现在,她只要一看到猪肉,就能会想到猪脑那细腻滑嫩的口感,立即反胃想吐。 ———*———*———*——— 石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的角色必须找人顶替,胡导软磨硬泡,终于请来影坛双料影后谈欣娅的加入。谈欣娅第一步在国际上斩获影后桂冠的作品就是胡导导演的,为了报答知遇之恩,她愿意屈尊演女二号。 之前石琦拍摄的画面都要重新补拍,因为跟江心朵的对手戏不多,所以她补拍的内容就比较少。江心朵这几天就比较清闲。 今天早上,她拍完了一场戏,接下来都是谈欣娅和楚承勋的戏份了,所以她早早地就回去了。和果果在幼儿园,她只能一个人对着偌大空旷的屋子,索性她直接去公司找任司宸,然后一起去吃午餐。 江心朵赶去他的公司,员工一看到她,立即弯腰行礼。 “夫人,总裁今天不在。”秘书回应她。 “那周易呢,他在不在?”因为只有周易知道他的行踪。 “周特助,他今天也不在。” 江心朵眉头皱紧,沉眸陷入深思,“这两个工作狂人,他们不在公司,回去哪里啊?你查查看,他今天有没有什么行程?” 秘书翻阅了一下资料,“本来今天有三个会议要开,总裁特地交代我推迟到明天,今天给他腾出一天的时间。” “他有告诉你什么事吗?” “总裁什么都没有说。” 江心朵低下头,拿起手机拨打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她然后打给周易,没想到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他居然也处于关机状态。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江心朵的黛眉隆上了淡淡的愁思别绪,埋怨的呢喃道:“连手机都不接我的,如此神神秘秘,鬼鬼祟祟,难不成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 江心朵越想越憋闷,好!既然他玩失踪,那她也玩失踪! ———*———*———*——— 暖融融的阳光穿过落地窗,静谧地倾洒进屋,在古朴的原木桌椅上投下细腻的光斑。一盆盆绿色植物悬挂在铁架上,郁郁葱葱的绿色营造出田园的自然气息。咖啡店里飘荡着清幽的弦乐声,空气中飘荡着醇厚的咖啡香味。 “铃——”玻璃门一推,响起清越的风铃声。 三个女人急匆匆地赶进来。 “心朵,你今天怎么没有拍戏?你知不知道我一接你的电话我就立即赶过来了!”林雅歌非常口渴,直接抢过她面前的果汁喝了起来。 “最近在补拍谈欣娅的戏份,我要拍的比较少!” “你找我们来是为了逛街吗?”湘以沫特地换了一双平跟鞋,做好了血拼的准备。 “其实,我……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有点困惑,想要你们帮忙解答解答。” “你的朋友有困惑什么?” 江心朵满面愁容,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朋友今天去找她的老公,发现他不在公司,打他的电话也不接,就这样突然玩起了失踪。你们觉得,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隐瞒着他的妻子?” “这是显然的!不然为什么不接你的电话!”苏梓琳一脸老道地分析道,“一个男人开始玩失踪了,无外乎一种情况,他在外面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为了不让老婆发现,所以选择在上班时间去跟相好偷偷见面。” 江心朵震愕不已,一时难以接受,直接脱口而出,“司宸怎么可能在外面有女人了呢?” “什么?你说的是你老公?”湘以沫拍桌而起,义愤填膺地说道,“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他居然还出去偷腥,怎么会有这种男人,我真是看错他了!” “心朵,你不要难过伤心,虽然男人靠不住,但是你还有我们!我们去替你出气!”林雅歌攫紧了拳头,“走!我们去把他找出来!” 江心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根本就联系不到他,怎么找?” 苏梓琳水灵的眼眸一转,“对了!他的好友会不会知道他的行踪?” 提议一出,三个人立即掏出手机,拨打各自老公的电话号码,可是一个都没有接通。然后,她们又打去他们工作的地方,居然得到了统一的答复:今天老板没有来上班。 刚刚她们三个还在同情江心朵的遭遇,没有想到她们沦落为一样的处境。 “反了反了,他们几个居然敢集体闹失踪!”湘以沫气得咬牙切齿起来,“你们觉得我们现在是去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家罚伺候呢?还是跟他们学习,也玩一下失踪?” 湘以沫清泠的目光一紧,视线冷凝了起来,“我们去找,那多累啊!不如我们等着他们来找我们!怎么样?” “好主意!”其他三个人纷纷表示赞同。 “那我们去哪里玩?” “他们现在肯定过得非常逍遥自在,那么我们就要比他们过得更加逍遥洒脱。”湘以沫嘴角扬起慧黠的坏笑,“去酒吧怎么样?” 江心朵眼睛蓦地一亮,“我从来没有去过,正想去见识见识!” “我以前在意大利的‘夜-色’酒吧,可是头牌舞女!”湘以沫伸展伸展双手,“我好久没跳了,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林雅歌迫不及待了,她把手机拿出来,“哼!我们也学他们手机关机,让他们找不到!” 四个人雷厉风行,说干就干,拎起包包,立即离开了咖啡店。 ———*———*———*——— 既然要去夜店,她们当然不能穿得如此一本正经。四个人随即转战商场,疯狂购物,假睫毛、假发套、黑色丝袜、银光闪闪地亮丽服装。她们从头到脚打扮一番,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 刚才的咖啡店环境清幽怡人,但是酒吧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场景。 绚丽的灯光旋转跳跃,令人炫目。重金属音乐节奏感非常强烈,震耳发聩的响声,似乎人的心跳都要跟随着一起跳动。昏暗迷离的灯光下,舞池里挤满了人,一群少男少女随着音乐随意地扭动着身体,肢体间若有似无地嗳昧碰撞接触,接着是眼前的交流,随即动作开始大胆起来。 “原来夜店是这个样子!”江心朵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发出惊叹声。 “你也太乖了,连一次都没有来过!” 上学的时候江心朵忙着打工,毕业了,她就忙着照顾小孩,根本就没有忙里偷闲的时间。 “以沫,你快上去秀一段!”苏梓琳将她推到了舞池中央。 湘以沫淡淡一笑,解开脖颈上的黑色轻纱丝巾,轻轻一绕,遮住了绝艳的脸颊。随着音乐的节奏,她敏捷地攀着银光闪闪的钢管而上。单手紧握,身体后仰,优美的身姿随即倒挂,秀丽的长发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一个旋身,徐徐而落…… 如此高难度的动作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湘以沫单脚勾住钢管,身体软弱无骨一般,缓缓旋身而下,裙摆蹁跹飞舞,犹豫一朵绽放在夜间的妖冶蔷薇。 一曲完毕,江心朵走下舞台,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好久不跳,已经生疏了。” “没有想到你的舞跳得这么棒!”江心朵钦佩不已,她为什么公众人物,最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她装扮的比较离开。头上戴着一顶酒红色的bobo头发套,脸颊的苹果肌上画了一颗黑痣,全身穿了一件银光闪闪的长裙,样式普通保守,但穿在她身上不失妩媚妖娆。 苏梓琳揶揄道:“心朵,你不知道,她跟南宫寒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酒吧。她跳了一支舞,然后就把他的魂给勾走了。” “你居然取笑我!”湘以沫脸颊泛起了淡淡的酡红色。 突然,一位黑衣男子走到她们的面前,“这些小姐,我们老板想要邀请你为他跳支舞!”他虽然姿态很有礼貌,但是语气非常强势,不容许别人拒绝。 “抱歉,你搞错了,我不是舞女!”湘以沫客气地回了一句。 自投罗网 “可是……”那名陌生男子立即露出为难的表情。 “让开!”湘以沫不耐烦地冷睇了他一眼,见他无动于衷,怒斥一句,“好狗不挡道,快点让开,听到了没有!” “小姐,拜托跟我走一趟吧,如果你们不去,我会被炒鱿鱼的!” “你被不被炒鱿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湘以沫挽起江心朵的手,“我们走!” 黑衣男子见她们依旧无动于衷,只能打起了苦情牌,凄惨悲痛地说道:“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失去工作!” “你的老板有那么冷血吗?” “当然!”一提起这个话题,他开始滔滔不绝起来,“简直就是罄竹难书,炒鱿鱼算是轻的了,听说之前还有人被他砍断了手和脚,有的人被他划过脸。” 心慈手软的苏梓琳拽了拽湘以沫,“他的老板这么恐怖,要不我们去帮帮他吧?” 湘以沫点点头,义愤填膺地说,“这个世道居然还有这种恶霸,走!我去替你教训他!”一脸凛然正义,想要斩奸除恶成为女英雄。 “这边请!”黑衣男子在前面领路。 “等一会儿,我非把那个恶霸打得满地找牙不可,你们在旁边看着就行了。”湘以沫攫紧拳头,转动着手腕,已经跃跃欲试,做好了活动筋骨的准备。 黑衣男子推开一个包厢的门,“里面请,我的老板就在里面。” 幽暗的环境中灯光不停的闪烁变幻,里面一片沉寂,跟外面嘈杂喧闹的环境截然不同,静谧的氛围不禁让人觉得有几分的诡异。 湘以沫撩起衣袖,单手叉腰,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害怕,我替你撑腰!”她率先大步走了进去,下巴孤傲地一抬,“谁是他的老板?站出来给我瞧一瞧!” 一个幽冷邪魅的声音从墙角的暗处飘了出来,“老婆,你每天都在瞧,难道还没有瞧够吗?”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湘以沫全身一滞,脸色僵如石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糟了!一个被抓到了。” 江心朵嘀咕一句,转身正想要溜,响起一声怒喝,“你想要去哪里?” 任司宸坐不住了,霍然起身,一个箭步走到江心朵面前,犀锐的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沉黑的眼中郁结着怒火,“看看你,怎么打扮成这副鬼样!” “我是明星,不伪装伪装,怎么出来玩?” “走!跟我回家,待在这里对胎教不好!”任司宸气闷地拽住她的手。 但,随即被江心朵甩开了,她忿忿然说道,“你别管我!你既然要玩失踪,那就继续玩啊,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反正现在,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涉。” 苏梓琳和林雅歌也想要开溜,但是马上被她们的男人拽了回去,她们的出逃计划就这样结束了。 ———*———*———*——— 夜色愈浓,月光愈深。 院子中一盏盏路灯亮起,投下了柔和的光粒,这幢乳白色的欧式建筑被温暖的光芒包围。 偌大的客厅一片敞亮,四个女人坐在沙发,目光灼灼的瞪着前方,沉默不语,死寂的氛围让空气渐渐凝固起来,让人觉得压抑。 四个男人站在他们面前,腾越觉得脚有些酸了,小碎步慢慢靠近沙发,刚想要坐下,苏梓琳怒吼一声,“站着!谁允许你坐了!” 腾越的屁股连沙发都没有碰到,立即弹了起来,“谁说我要坐的,我是看这里有灰尘,掸掸掉!”说着,弯下腰拍拍沙发。 其他三位男同胞看到他如此窝囊的样子,纷纷摇头。 “过去站好!”苏梓琳一声令下,腾越丝毫不敢怠慢,立即走过去站好。 湘以沫单脚翘起,双手抱胸,厉眸一抬,轻扫了一眼南宫寒,幽幽地问道:“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在你的手机里动了点手脚。”南宫寒见她如此冷肃的表情,只能老实交代。 “你安装了跟踪软件?” “不是!我安装的是跟踪器,即使你关机了,也能跟踪到。” 苏梓琳瞪直了双眸,“是不是我的手机里也有跟踪器?” 腾越点点头,“你们的手机里面都安装了,司宸一年前收购了一个科技公司,新研发出来这个微型跟踪器,他免费提供装备,当然是不装白不装。” 这下子任司宸成了罪魁祸首,他看到江心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立即辩解,“不知道当初是谁的妻子挺着大肚子玩失踪,然后怂恿我去收购那家科技公司?” 湘以沫厉扫了一眼,“反正你们都有份!” 四个颀长的身形站在她们前面,无形中增加了压迫感,江心朵脖子仰着久了,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埋怨道:“长那么高干嘛,蹲下来!” 其他三个真不愧是好兄弟,居然还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这招高,实在是高!” “听到你老婆的话没有,快点蹲下。”腾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往下压。 苏梓琳嘴角悄然上扬,“腾越你乐什么,也给我蹲下!” “我脖子也酸了,都蹲下吧!” 他们的老婆纷纷下达命令,七尺男人敢不从嘛,纷纷蹲下身。这时候,小可爱跑了过来凑热闹,蹲坐在他们中间,乍一看,有种同类动物的即视感。 批斗大会给没有结束,江心朵怒斥道,“老实交代,今天为什么不去上班?为什么手机关机?说!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你们四个人是不是一起去寻问柳了?”湘以沫故作大方,“既然外面有女人了,也带过来给我们见识见识,可以给你们把把关。”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女人会胡思乱想到这个程度,七嘴八舌地慌乱解释。 “不要急,一个一个说,我们给你们时间好好解释。” 腾越看了一眼任司宸,然后指指他,“我是被他叫去的。” 南宫寒拍拍任司宸的肩膀,“这次陪你害惨了。” 韩景烁叹了一口气,“你好好解释吧!估计是瞒不住了。” “原来你就是罪魁祸首啊!”江心朵起身,缓步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说吧!今天一天出去干嘛了!” 任司宸双眸紧敛,他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他们出卖了,沉思片刻,唏嘘地摇摇头,“腾越,我觉得还是实话实说了吧!我知道这是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 腾越一脸茫然,“你要我说什么?” “长痔疮的确难以启齿,但这是病而已,别不好意思。今天,他的痔疮要开刀,所以我们三个就去陪他,你们也知道他的脸皮非常薄,害怕别人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所以让我们三缄其口。我们一直待在医院,当然不准打电话。” 腾越嘴巴张大,一脸无辜,急忙解释,“我才没有长……” 他话还没有说完,任司宸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按倒在地,“好了,好了!别难为情了!” 苏梓琳嘀咕道,“你什么时候长的痔疮,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江心朵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好困,我要去睡了。” 任司宸立即松开腾越,起身走到江心朵的身边,“老婆,我们去休息吧!” “谁要跟你一起休息?滚一边去!”江心朵指了指身后的三个大美女,“今天我们一起睡!” 她话音一落,传来三名男子的幽怨的哀嚎声。 腾越拽着苏梓琳的手,期期艾艾地说道,“老婆,你忍心丢下我吗?” “没事,小可爱会陪你们的!”她挥了挥手,“拜拜!”苏梓琳甩了甩头发,转身走上楼梯。 随着她们一离开,空气中淡淡的香味冲散了。客厅再次沉寂下来,水晶吊灯散逸着孤寂苍茫的暗光。 “司宸,你怎么就不老实交代了呢?”腾越一脸憋闷,躺在沙发上,“你还诬陷我长痔疮,估计梓琳明天跟我的助手一交待,整个医院都知道这个事了,我的屁股肯定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反正你的屁股又挺又翘,多被欣赏几眼有什么关系!我老实交代了岂不是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南宫寒坐了下来,“你看,为了你那个精心准备的‘惊喜’,今晚沦落到睡沙发的地步了。” “你们可以回去啊!” “老婆在这里,我们岂有回去的道理!” 任司宸指了指吧台,“既然这样,我们去喝一杯吧!” “喝酒岂不是罪加一等,我可不想回去跪搓衣板。”腾越现在已经被训得服服帖帖,丝毫不敢逾越一步。 任司宸头转向窗外,游泳池的水面闪逸着粼粼波光,“要不,我们去游泳吧?” “大冷天的还去游泳,简直就是自虐!”腾越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直打哆嗦,所以一口回绝了。 南宫寒深眸一暗,泛着意味深长的锐光,“这个提议似乎不错!” 腾越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至少可以降降火!”说着,南宫寒单手解开一颗颗纽扣,开始脱衣服了。 美男苦肉计 纽扣一颗颗解开,露出健康的古铜色肌肤。南宫寒双臂一伸,移开了落地窗,径直走向游泳池,瑟瑟的寒风掠过,精壮的肌理更加紧绷,在幽暗的灯光下面闪逸着柔亮的光泽,犹如蜡染一般。 南宫寒将衣服随手一扔,一件一件凌乱地散落在身后。 他三两下就脱光了上衣,然后纵身一跃—— “噗通”一声巨响,溅起朵朵白浪,水面漾开一圈一圈的水纹。 在如此阒静的夜里,一点细小的声响都会显得格外明显,更何况是如此大的动静。 “下面怎么了?”好奇的林雅歌走到落地窗边,之见一个健硕的身影在游泳池中灵活地畅游,舒展的身姿,流畅的泳姿,宛若一条飞鱼,在水中蹿行自如。 林雅歌挥挥手,“你们快来看,有人在这么冷的天游泳,是不是疯了!反正肯定不是景烁,以他洁癖的程度,肯定先要撒下一瓶消毒药水,才会下水。你们快来认一下,是谁家的勇士?” 湘以沫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不用去看了,肯定是南宫寒!” “你怎么知道?” “我怀孕期间,他每天需要游泳降火,所以渐渐养成了习惯,只要我赶他去睡沙发,他就会游几圈,发泄一下。” 林雅歌突然大叫起来,“以沫,你快来看,他好像溺水了!” “这不可能,他水性那么好!”湘以沫悠闲地喝着茶。 江心朵立即走到窗口,惊愕地大叫起来,“以沫!是真的,你快过来看!他水性那么好,万一脚抽筋了呢?” 湘以沫放心不下,立即放下水杯疾步走到窗边,俯身向下望去—— 南宫寒双手不停地胡乱挥动,水光四溅,可是沉重的身体还是渐渐下沉,他的脚好像动弹不了,在水中僵直地抽搐着。 湘以沫这下子大惊,姣美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即脱去身上的外套,想要纵身往下跳。楼下正好是水池,可以落入其中,但是她被林雅歌拽住了。 “你别去了,他们在救了!” 湘以沫随即转身,惊慌失措地跑下楼。 ———*———*———*——— 三个人齐刷刷下水,南宫寒非常卖力,依旧在水中挣扎个不停,他们想要脱他上岸都非常吃力。 任司宸瞄了一眼二楼的窗口,“好了,别演了,她们下来了。” 南宫寒立即停止挣扎,双臂一挥,体态矫健,迅速游到岸边,纵然一跃,速速爬上了岸。 “快点,快点,她们要来了!” 在催促声中,南宫寒朝着屋内瞄了一眼,看到楼梯口出现了两条纤细的美腿时,他立即双眼紧闭,仰躺在岸边。 既然是演,当然要得到逼真的效果。 腾越立即展开急救,双手一下一下地按下他的胸口。余光瞟到急速飞奔过来的身影,嘴角悄然绽放一抹暗笑,然后抬起南宫寒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巴,捏住鼻子,缓缓俯身—— 眼看就要亲上了,湘以沫狂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我来!” 她立即蹲下身,深吸一口气,俯身攫住他冰凉的唇瓣,将空气度入他的口中。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湘以沫又做了几次人工呼吸,但是依旧毫无作用。 她双手捧着南宫寒俊逸的脸颊,轻声低唤着他,“南宫寒,你快醒过来,你听到没有!”急切的声音泄露了她的慌乱失措,她又深吸一口气,俯下身—— 腾越在一旁看着,目光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之意,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有如此福利,早知道我也游泳了。”阵阵寒风袭来,他打了一个寒颤,随即肩头多了一件外套。 苏梓琳将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别着凉了。” 这句话一说,腾越立即卖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双手抱着自己,“我好冷,好冷啊……”说着,他将苏梓琳揽入怀中。 腾越的表演实在是太浮夸了,连任司宸也看不下去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过了头。 这时候,湘以沫见他一直不醒过来,吓得哭了起来,一滴清泪突然坠下,落在了南宫寒的额头上。 他心头一揪,立即睁开了眼睛,“咳咳咳——”伴随着剧烈咳嗽,吐出几口水。 南宫寒知道湘以沫非常精明,为了让她上当,他的表演必须非常逼真,为此,南宫寒还是呛了几口水,非常难受。 一看到他醒过来,湘以沫惊喜不已,飞扑进他的怀中,呜咽地说道,“下次不要再游泳了,你听到了没有!” “那你以后再也不要让我一个人睡觉了!” “好!”湘以沫惊魂未定,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下来了。 “你可是亲口答应了,他们也全部听见了,可不能出尔反尔!”南宫寒觉得这几口水吃得实在是太值了。 任司宸从心底里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南宫寒就这样乖乖地把老婆骗回了家,而去他以后不用再睡沙发了。 腾越和韩景烁也全身湿透,他们的老婆心疼他们,就各回各家去换衣服了。 他们一走,偌大的屋子现在只留下他们两个人了。 任司宸全身湿淋淋地走进屋,“阿嚏!”打了一个喷嚏。 “你快去洗个澡吧!” “还在生我的气吗?” 江心朵不悦地撇撇嘴,“我什么时候生气了?”这句话明显是口是心非,语音语调都透着淡淡的怒气。她推攘着任司宸,“好了,你快去洗澡!” “如果你继续生我的气,那我就不去洗澡了,去游几圈吧!”说着,任司宸转身往会走。 “你隐瞒我,欺骗我,我能不生你的气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编那么幼稚的借口我都会相信!” 任司宸抓起她的双手,双眸凝视着她,“心朵,你相信我,我在外面绝对不可能有别的女人。” “我当然相信你有贼心没贼胆。可是我讨厌被隐瞒的感觉,好像我根本就走不进你的世界,跟你有种格格不入的距离感。”江心朵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是云泥之别,他出生名门望族,而她却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就是因为这个外在的距离,江心朵一直惴惴不安,她不是担心任司宸会变心,而是担心自己这样的身世会给他蒙羞,会给他带来难堪。 任司宸没有想到她如此没有安全感,心底泛起一丝内疚,他将她拥入怀中,“心朵,你知道我们今天去干嘛了吗?” “我又不像某人那样阴险狡诈,在手机里面安装跟踪器,我怎么会知道你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今天,我们去实地考察了很多教堂。” “教堂?你们四个大男人去教堂干嘛?唱圣经,还是准备当神父?” 任司宸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一脸的宠溺,“真笨!当然是去挑选我们的婚礼场所!” “婚礼?”江心朵一怔,抬起头凝视他,“你在筹备我们的婚礼?” “本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可是你一直胡思乱想,我只能招了。” “谁筹备婚礼像你这种大阵仗,四个人集体闹失踪。”江心朵拨弄着他胸口的纽扣,“其实,我不急的,婚礼晚一点都没有关系。” “可是我急呀!”任司宸的大掌轻轻地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在过几个月,你的肚子就要显了,夏露特地为你设计制作的婚纱你就穿不上了。” “原来你只是为了这个而急着办婚礼啊!”江心朵的声音听到去夹杂着一丝失落。 “当然不是!我想要尽早告诉所有人,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 这个回答江心朵相当满意,清婉的脸上莞尔一笑,“上一次,我们筹备婚礼,结果因为莫少谦的缘故而没办成,你说这次会不会也出现什么意外……” 任司宸立即捂住她的嘴巴,“你别乌鸦嘴!这次的婚礼肯定能够顺顺利利!我不相信,我们的婚礼筹备两次都结不成!” “我听说梓琳,当初腾越求婚可是求了三次。所以,你别太乐观了。不知道谁帮腾越策划的,真是猪一样的队友,第一次求婚让梓琳粉过敏住院,第二次求婚又差点毁容,求个婚都如此惊心动魄。好像见识一下那位猪友,实在是太有本事了。” 任司宸脸色一沉,闷声说道,“咳咳!那位猪友就在你面前。” “啊?”江心朵立即露出惊愕的表情,默默地说道,“看来,我对这次的婚礼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较好,说不定要筹备第三次。” 任司宸暗暗下定决心,“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梦幻般,永生难忘的婚礼。”话音一落,“阿嚏!”立即又打了一个喷嚏。 “快点去洗澡,你如果感冒了休想跟我一起睡!” 任司宸一把将她抱起,“你帮我洗。”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 “你又不是、果果,也不是小可爱,难道还不会自己洗澡吗?” “老婆洗得比较干净!”他的这个回答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砰!”一声,任司宸一脚将浴室的门揣上。 不速之客 翌日清晨。 天空飘起了绵绵微雨,空气中弥漫着氤氲的湿气,夹杂着丝丝的寒意。院子中苍劲的松树绿绿葱葱,细密的松针上坠挂着水珠,宛若水晶般晶莹透亮。 细雨叮咚作响,轻轻地敲打着窗户,细密的雨丝一条一条在玻璃上游弋下来。 卧室的窗帘敞开,但是室内依旧一片幽暗,静谧的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呼吸声。地板上散乱着一件一件衣物,凌乱的床铺上布满了褶皱。 任司宸趴睡着,被子搭在他的腰际,露出精壮的后背线条。他蓦地皱了皱眉,随手一揽却落了空。他立即弹开眼睛,环视四周,“心朵?” 他立即起身,在浴室和换衣室寻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难道是在和果果的房间里?”任司宸快速穿上衣服,顶着一个鸟窝头,打着哈欠,轻轻推开房门。 里面悄然无声,这两个小家伙的睡相简直跟他一样差。一个被子已经掉落在地,一个小身子已经横了过来。 任司宸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替盖好被子,将果果抱到原来的位置。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们纯真无邪的睡颜,任司宸感觉上天实在是太优待他了,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妻子,还有两个天使般天真可爱的孩子,他的世界已经彻底完整了。 任司宸忍不住在他们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咣当!”楼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巨响。 任司宸倏地弹身而起,立即跑了出去,走到楼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味,循香而行,看到江心朵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蜷长秀丽的发丝散乱地披在肩头,她正打着打蛋机打发着蛋清。在高速旋转铁圈中,透明的蛋液渐渐变得细腻的乳白色泡沫。 “你在做什么?” “蛋糕!” 任司宸扫了一眼料理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和原料,如此大的阵仗,看来她要大干一场了。他挠了挠头,“我又不喜欢吃甜食,你就不要瞎折腾了,现在还早,我们去睡个回笼觉吧!” “又不是给你吃的!” “和果果有点咳嗽,他们也不能吃甜食。”任司宸凑近她,“难不成你自己想吃?” “之前怀和果果的时候患过妊娠期高血压,所以怀这一胎,我要严格控制的摄入量。” “我们都不吃,你做这些糕点干嘛?” “给一点学长,还有的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因为我怀孕,大家都挺照顾我的,当然要感谢他们一下,自己亲手做的才更显诚意!” “你居然还会做糕点,什么时候学的?” 江心朵轻轻地将蛋糕粉和可可粉筛入蛋黄中,自傲地说道:“这可是梓琳传授给我的独家秘方!”得到苏梓琳这位甜品大师的真传,她的作品味道肯定不会差。 “我来帮你!”说着,任司宸立即撩起衣袖,幽瞳泛起不动声色的笑意。 “不需要!你离我远一点比较好!”江心朵见识到他的破坏能力,“厨房杀手”的称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江心朵不奢求他能够帮什么忙,只求他能离得越远越好,只要不来给她添乱就好了。“乖,自己一个人去旁边玩一会儿啊!” 任司宸脑门上垂下一滴冷汗,扯了扯嘴角,“你真的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啦!” “你幼稚起来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 “你总需要个人试吃吧?”任司宸指指自己,“我愿意当你的小白鼠。”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么?” “老婆亲手做的当然要尝尝了!” 江心朵清婉的脸上露出赧然的笑容,“还没有吃呢,嘴巴上已经抹了了。” ———*———*———*——— 可可戚风蛋糕,提拉米苏,蔓越莓曲奇饼干、泡芙、蛋挞……这些糕点任司宸硬着头皮一个个试吃,吃得他这辈子都不想在碰糕点了。 任司宸耐心地将精致的糕点一个个装入盒子中,绑上蝴蝶结。 “都装好了吗?”江心朵换上一身清新亮丽的衣服,手中拎着包包,准备出发了。 “快了快了!”在她的催促之下,任司宸不禁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不知何时,他已经沦落为了苦力。 他们先去了医院。 雨水洗礼过的空气更加甘冽纯净了,徐徐微风从窗户外不断的贯入。 “心朵,你怎么又给我做东西了?现在你应该多休息,不要那么忙碌才对!”莫少谦一想到那剜猪脑猪血汤,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深怕江心朵又秀出惊世骇俗的料理。 “我就做了一些糕点,我还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快尝尝吧!”江心朵将一个杯子蛋糕递到他的面前。 莫少谦看着她一脸期待的表情,总不能不给她面子拒吃,他只能硬着头皮咬了一小口,蛋糕细腻松软,还有可可醇香的口感,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让他出乎意料,他紧接着又大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脸色一僵,渐渐泛红,“咳咳!好辣!” 任司宸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再也憋不住了,嘴角悄然扬起,心里已经乐得开了。 “怎么会辣呢?”江心朵纳闷不已,她取过那个蛋糕,掰开一看,里面居然有辣椒面,混合在褐色的可可蛋糕中,不易让人察觉。江心朵磨了磨牙,犀利的目光转身射向他,怒吼一声,“任司宸!” “我就在这,你不用叫那么大声!” 江心朵将蛋糕递到他的眼皮底下,质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干的!” “对啊!” 任司宸供认不讳,“这些加料的蛋糕本来是给南宫寒他们准备的,我一不小心放错了。” “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江心朵难道还看不透这些小伎俩,怪不得他那么殷勤地想要帮忙,原来这才是主要目的。 唉!一个大男人吃起醋来,比小孩子还要幼稚。 莫少谦真切地恳求她,“下次,千万不要再给我做吃的了。” ———————————— 片场。 “辛苦了,来,尝一尝我做的糕点。”江心朵将一盒盒的糕点发给工作人员。 走到谈欣娅的身边,她客气的问了一句,“我做的糕点,你要尝一尝吗?”面对这位蜚声国际的前辈,江心朵还是带着一丝的敬畏感。 谈欣娅仰头斜倚在椅子中,脸上盖着剧本,她伸手将剧本拿下,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正在减肥,不能吃甜食。” “哦!” 她打开盒子拿起一块曲奇饼干,“偷吃一块解解馋应该没关系。”她压低了声音,“不过,千万不要被我的经纪人发现了,不然又要在我耳边不停地唠叨了。” 江心朵没有料想到她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清冷孤傲,而是非常的和善。 胡导走了过来,交待道:“等一会儿外面拍摄打斗场面,虽然后期会加特效,但是具体武打动作还是要表现出来,所以等一会儿你们要吊威亚。” 谈欣娅点点头,“我吊威亚没有问题,但是江心朵现在怀孕了,万一伤到了小孩怎么办?她还是用替身吧,利用剪辑和后期制作就可以了。” 胡导瞄了一眼江心朵的腹部,“那就这样吧!” 江心朵冲着谈欣娅嫣然一笑,“谢谢你。” “不用,我们都身为女人,当然知道什么最主要!”谈欣娅拍拍她的肩膀,随后站了起来,立即投入拍摄。 江心朵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虽然她是光彩熠熠的大明星,但是她的身上却透着一股忧伤的气息,浓郁厚重。 江心朵合作过很多一线女艺人,耍大牌的,笑里藏刀的,阴险狡诈的……各种各样的女人她都遇见过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谈欣娅如此和善温婉的人,怪不得她在娱乐圈和媒体界一直口碑良好。 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向江心朵,“江小姐,夫人想要跟你谈一谈。” 这个男人江心朵只见过一面,就是她在餐厅打工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带她去见了任司宸的继母沈嫒琴。 任司宸不是跟她说,他已经彻底跟他们划清了界限了,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我没什么跟她好谈的!你原封不动地把这句话带给她就可以了。”江心朵生冷地回应了一句,沈嫒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简单了,当初害得他们分开了五年,此次特地从意大利飞过来找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好的!”他转身离开。 江心朵坐在椅子上正全神贯注地翻看着剧本,突然身后传来尖锐的嘲讽声,“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娃,连最起码的尊重长辈的基本礼仪都没有了吗?” 沈嫒琴穿着一身锦绣长裙,身上披着一件皮草,头发挽起,整个妆容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只是犀利的丹凤眼透着凌厉尖锐的刻薄敢。 江心朵慢慢地转过身,无所畏惧的迎视她的锋芒,轻笑一声,“抱歉,你不是我的长辈!” 不识好歹 “这么久没见,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任司宸的母亲,怎么不是长辈了?”沈嫒琴脚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到她面前,轻蔑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摆出一副你别不识好歹的样子。 “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只不过是司宸的后妈而已。不过,在你把他赶出任氏集团的那一天,他就不认你这个后妈了,所以,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要来套什么近乎!”江心朵愠愠然怒瞪着她。 沈嫒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得到任氏集团的继承权,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在任司宸小时候,经常陷害他,把自己儿子做的错事都推给他,让他的爸爸以为他不学无术、屡教不改。在那个家里,沈嫒琴母子成天围着他爸爸转,弄得他简直就是一个外人,任司宸实在受不了了,主动申请成为交换生。他以为远离了沈嫒琴,就可以免于她的陷害了,没想到她为了破坏他跟江心朵的感情,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还将他绑架回国。她以为任司宸会一蹶不振,没想到他一心投入工作,能力渐渐被董事认可。沈嫒琴不得不又耍出一招,把江心朵接到意大利,然后让他在公司和江心朵之间二选一,任司宸当然选择了江心朵,他甘愿放弃继承权。即便是这样,沈嫒琴还是放心不下,继续对他一再打击…… 对于这种奸险小人,江心朵不需要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只要任司宸姓一天的‘任’,在法律上我就是她的妈!”沈嫒琴厉声说道。 “那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我没什么要跟你说,你走吧!”说完,江心朵立即转身,不想多看她一眼。 “是不是你怂恿任司宸收购任氏集团?” “司宸要收购任氏集团?”江心朵一脸惊愕,她从来没有听到他提起过这件事,他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决定? “他以前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觊觎任家的任何财产。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偷偷地买下任氏集团的债权,还将任家的老宅买了下来!” 怪不得沈嫒琴如此气急败坏地来找她,原来他们的处境已经被任司宸逼迫到了如此境地,不愧是商场上杀人不见血的“秃鹰”,一旦确定的目标,一定会让猎物粉身碎骨。 任氏集团在任司宇的手中每况日下,各项投资均以失败告终。之前任司宸在公司累积再雄厚的资金基础,也禁不起他这样子挥霍下去。任司宸想要收购它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不过,他决定不要那么明目张胆,让他们在浑然不知的享乐的时候,一只手悄然地扼制住了他们的脖子,那种见血封喉的感觉才大快人心。任司宇为了填补资金的空缺,不得不变卖资产,将手中的土地和房产一一变卖,任司宸就在暗中一一购入。即便是这样,任司宇还是不能挽救公司,只能苟延馋喘地拖着。任司宸已经手持任氏集团的所有债权,他要那下任氏集团,只是一句话的问题。但,他就是迟迟不出手,就是想要看着他们苦苦挣扎,焦头烂额的画面。 “本来任家的财产就是你们不择手段拿到手的,现在任司宸得到这些祖产,没有用任家一分钱!” 一张亲情牌看来是对她毫无作用,看来只能用苦情牌了。 沈嫒琴突然语气一转,变得柔弱无助起来,“我知道我错过很多错事,伤害了你跟任司宸。但是这一切跟任司宇毫无关系,都是我做的,你们要报复,冲着我一个人来好了,求你们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他是无辜的。” 江心朵淡眸轻扫了沈嫒琴一眼,她的脸色说变就变,刚刚还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一下子就变成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样了,这演技连江心朵也自叹不如。 “如果真心想要报复你们?以你所作所为,这似乎也太仁慈了。任氏集团被你儿子败成那个样子,即便是任司宸不收购,其他人也会去收购。因为这是他爸爸的心血,所以他不想让这个公司落入他人手中。” “任司宸收购了公司,能不能把经营权交给任司宇,他们毕竟是兄弟。你现在也是成为母亲了,你应该能体会到身为一个母亲保护自己子女的用意。” “做梦!”江心朵轻吐两个字,她不知道要厚颜无耻到何种程度才会提出这种要求,“任司宇根本就不是那么块,就不要继续占着那个位子了。还有,你自己的儿子是人,就不把别人的儿子当成人了吗?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要以母亲为借口就可以抬高到高贵的角度。在我看来,一样恶心可耻!” 沈嫒琴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才五年不见,这个女人得变化太大了。当初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胆胆怯怯的样子,可是现在的她,牙尖嘴利,说得沈嫒琴毫无招架。 江心朵的这些变化,当然也有一部分要归功于她,要不是她当初从中作梗,让她跟任司宸分开,她一个人面对一切困难挫折,不得不逼着自己强大起来。 “哼!”沈嫒琴逸出一声冷笑,“有了任司宸这座靠山,连声音都变得响亮了。告诉你,你没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我只知道现在什么都不是的那个人是你!”江心朵反击一句,嘴角勾勒着冷笑,“我要去拍戏了,你自便!”说完,径直走向导演。 沈嫒琴气得直跺脚,目光中射出毒冷的寒芒,阴森冷戾,从牙缝中挤出愤怒的字眼,“一个出身如此卑贱的女人也敢给我脸色看,我们走着瞧!” ———*———*———*——— “心朵,我听说沈嫒琴今天去找你了?”任司宸沉黑的深眸流露出一丝的紧张,“你们聊了什么?有没有伤害你?” “她摆着一副臭架子来求我,要你高抬贵手。”江心朵坐在梳妆台前,拆开一张面膜,然后缓缓走向任司宸,然后将他推倒,跨坐在他的身上,“给你敷张面膜。” 任司宸立即双手捂住脸,“我一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这个对于我来说没有用。” “你就帮我测试一下,会不会过敏!你的皮肤这么敏感,你都可以用了,那我这个孕妇肯定可以敷了。” 任司宸两眼一瞠,“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实验的小白鼠了?”白天测试他的胃,晚上还要测试他的脸。 “既然你不高兴,那我去找学长好了,他肯定非常乐意。”说着,江心朵慢慢起身,回眸凝视了他一眼。 任司宸一把将她拽住,“好了,我敷!” “早说不就好了。”江心朵掰开他的手,将透明色上面沾满清爽清香的乳液的面膜拍在他的脸上。 任司宸伸手触碰一下,立即被她打掉,“别动!” 现在开始,江心朵开始审问他,“你为什么突然要收购任氏集团?是不是为了报复沈嫒琴他们母子两个?” “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面膜敷在脸上,任司宸讲话都不自然了,“其实,任司宇管理不善,企业破产其实是早晚的事,我只是在整个公司还点价值的时候,把它买了进来。”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付他们母子两个?” “很简单!当初,他们是怎么把我赶出任家的,我现在就怎么把他们赶出去!” 江心朵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手中已经没有一点资产了吗?” “全部被任司宇败光了,不过,我估计沈嫒琴手中还有一些棺材本,她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反正他们有手有脚,绝对饿不死!” “难说!他们都大手大脚惯了,还能过得惯平民老百姓的穷苦生活吗?” “总归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我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任司宸轻叹一声,“心朵,她毕竟是我父亲的老婆,我不能将我们当初所承受的一五一十还给她。”看似冷酷绝情的他,还是有点人性的。 “我觉得你这个度拿捏地非常好,如果他们能够悔悟,就可以改掉他们身上急功近利的功利心。如果他们依旧死心不改,我怕他们狗急了会跳墙,对你不利!” “放心,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任司宸切断了他们的资金来源,就好像拔掉了饿狼的牙齿,再怎么凶狠,也就会吼叫两声,吓唬吓唬人而已了。 江心朵清眸一紧,“我觉得沈嫒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还是提早提防她一点比较好。” 任司宸挂了一下她的鼻子,“这还用你说!”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面膜可以拿掉了吗?” 江心朵将湿哒哒的面膜扯下,肆意揉捏着他的面孔,“不错不错,皮肤变得光滑细腻了。” “真的?”任司宸脸凑近她,“那有什么奖赏?”示意她亲一口。 江心朵轻笑一声,举起小手,“脸凑得这么近,你是不是想要挨一巴掌?” 威胁恐吓 “叮咚,叮咚——”清越的门铃声突然打破了沉寂的清晨。 江心朵正在喂吃早餐,轻声嘀咕,“这个时候会是谁啊?” 她放下手中的碗,起身走了出去,一打开门,看到一个快递小哥。 “我并没有买什么东西,怎么会有我的快递呢?” 快递小哥再对了一下地址,“是这个地方,没有错!请你签收了吧!” 江心朵纳闷不已地收下快递,上面没有任何寄件人的信息,纯白色的盒子上面也没有任何的记号,江心朵拿着盒子,困惑不解地走回餐厅。 “什么人?”任司宸阖上报纸,抿了一口咖啡。 江心朵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放下这个就走了。”她掂了掂纸盒的重量有点轻,接着摇了摇,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声响,“司宸,你猜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会知道?” “你说这会不会是我的粉丝送的?”江心朵傲然的仰起头,“现在我的粉丝越来越多了,好多都是小鲜肉。” 任司宸脸色暗沉下来,闷哼了一声,“你现在嫌弃我老了吗?” 江心朵捧起他的脸颊,“吃醋了?” “这样我就要吃醋,那我们家都要快成为醋海了!” “妈咪,你快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炯炯地双眸紧盯着那个盒子,“会不会是果啊?” “你就想着吃!”果果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江心朵将外面一圈的封装胶带撕开,一打开盒子,一股腐烂的恶臭味迎面而来。纯白色的盒子里躺着一只硕大的死老鼠,淋漓的鲜血将白色的毛染成了血色。老鼠的腹部被直接剖开,肠子直接外漏,浓稠的鲜血已经干涸,渐渐泛黑。旁边还有几只尚未成形的小老鼠胚胎,一个个粉红色的幼体蜷缩成一团。 看到如此恶心的画面,江心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忍住难受,立即捂住了和果果的眼睛,“别看!” 任司宸随即将盖子阖上,“心朵,你没事吧?” 江心朵摇摇头,但是脸色依旧煞白如纸,惊魂未定的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是看到如此鲜血淋漓的画面感到害怕,而是,这背后恐吓的含义。大老鼠开肠破肚,还将未成形的老鼠胚胎一只只挖出来,如此赤果果的威胁,分明是冲着怀有身孕的江心朵来的。 任司宸将微微发抖的江心朵拥入怀中,大掌握住她的手,手心冒着冷汗,寒意丝丝入骨,“心朵,别怕,有我在,我不会然你有事的。” 果果偷偷地掀开盖子,捏着鼻子饶有兴味地仔细观察着死老鼠,“妈咪,为什么要在老鼠的肚子上划那么多刀啊?” “果果,别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双手捂住眼睛,怕得躲到了江心朵的身后。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只死老鼠!”果果非但不害怕,看到如此血肉模糊的画面还非常起劲,心脏的承受能力太强大了,让江心朵都望成莫及。 任司宸也凑近细细观察一番,没想到果果看出了一个细节,“看来杀老鼠的人是个生手,平时肯定不怎么动刀,所以老鼠腹部的切口才会如此紊乱,划了这么多刀,才将小老鼠一只只掏出来。” “你们两个好好研究吧,,我们走!”江心朵实在是受不了他们两个了,牵起可爱的小手掌转身就走。 摇摇头,装作一副大人样,“唉!真不懂他们男人,一只死老鼠有什么可看的。” ———*———*———*——— “砰!”任司宸一脚踹开腾越办公室的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腾越刚刚做完一台手术,已经连续十二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觉了,他正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一听到巨响,倏然惊醒,抬起头惊慌失措地喊道,“地震了吗?” “没有地震,只不过学你踹了一下门而已!” 腾越一看到任司宸手中拿着的纸盒,脸色沉郁下来,耷拉着双肩,“求求你饶了我吧,不要给我送甜点了,我老婆做的已经吃得我八辈子都不想在碰甜点了,你就不要再来虐待我了。” 上一次,江心朵制作的甜点太多了,所以给任司宸的好友都送了一些。 “这不是甜点……” 一听到不是甜点,腾越立即双眼发亮,“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还给我送吃的?”他做完手术,精疲力竭地只想睡一会儿,到现在滴水未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任司宸将白色的盒子递到他面前,“如果你想要吃,只要你能吃得下,我也无所谓。” “除了甜点,我现在什么都能吃!”腾越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期待的双眸散发着熠熠光辉,一看到盒子里躺着血肉模糊的死老鼠,突然黯然失色,撇了撇嘴,“任司宸,你什么意思!虽然我喜欢吃生鱼片,但是你也用不着开拓我的食谱,弄一只老鼠来。即使你要给我吃老鼠,那你也应该洗洗干净,切切整齐。这样血粼粼的,脏不拉几的,简直就是影响我的食欲。” 腾越身为外科医生,开肠破肚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根本不觉得恶心。 任司宸可没有心情跟他打趣,正色道:“这是今天早上心朵收到的快递。” “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送这种东西?”腾越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打开一旁已经冷掉的餐盒,对着血肉模糊的死老鼠,一口一口吃起饭来。 “与其说这个是送给心朵的,不如说是送给我的,显然是在用心朵的安慰在恐吓我。我干这一行,收购并购了那么多公司,没少得罪人,所以我也想弄这个是谁送的!因为心朵公众人物的关系,此事如果报警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只能让你解剖一下这只死老鼠,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噗……”腾越一口饭喷了出来,“你们是不是把我想得太伟大了,一会儿把我当妇产医生使,一会儿把我当心理医生使,现在居然把我当成法医使唤了。” “触类旁通,都差不多!” “我可是为了小朵朵的安危才答应你的。”腾越哀叹一口气,“我一向只剖人,现在剖一只老鼠,是不是太掉价了?” “反正你也没有什么价可以掉!”任司宸催促他,“走,我们去把这只老鼠剖了吧!” “等等!先让我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 腾越换上绿色的手术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手上戴上塑胶手套,然后走入手术室。 任司宸什么也没有换,什么也没有戴,跟在他的身后,“不就是解剖一只老鼠,你需要做这么多准备工作吗?是不是下刀之前,你还要念念经,为它超度一下?” “工作习惯,已经改不了了!” “啪!”打开无影灯,骤亮的灯光照射在老鼠的尸体上。 腾越看过很多警匪片,模仿着法医的腔调说道:“以这只老鼠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和尸体的僵硬程度看,这只老鼠应该死了已经有两天了。” “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气温又不高,死了一天的话应该还不会散发出如此气味。”腾越翻看老鼠的腹部,“从流血情况来看,这只老鼠是被活活剖腹的,因为老鼠不停的挣扎,所以刀口才会划得如此紊乱,老鼠身体里的血液基本被放尽了。” 任司宸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根本没有找出任何的有用线索。” 腾越手指抠着老鼠的腹部,“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女人干的!” “女人?为什么?” “你看老鼠的子gong才被切开如此小的口,我刚刚试过,手指伸进去非常紧,而女生的手指比较纤细,容易把这些小老鼠抠出来。”腾越大胆地揣测。 “那肯定有一男一女同时在做这件事,男的负责把这只老鼠杀了,女的则把老鼠肚子里的小老鼠一只只抠出来。”任司宸寒眸蓦地一敛,怒火四溢。 “这也非常有可能!”腾越目光投向他,“你是不是想到谁了?” “你说现在谁最恨我入骨?” “沈媛琴跟任司宇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吧?” 任司宸嘴角勾勒起犀利的棱角,轻讽地冷笑一声,“哼哼!他们那种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本来还想要看他们两个苟延馋喘地挣扎一下,现在我看是不必了,直接宣布收购,他们落魄的样子也一定会非常精彩。” “你一次打击地彻底一点,绝不能留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这是当然!”任司宸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一顿!” “不用这么客气!” “那好,我就不请了。” 腾越就知道不能跟他客气,“走!去吃什么?” “老鼠肉!” 就知道他没有那个好心! 腾越脸色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已经看够了,吃就算了吧!”他宁愿回家吃苏梓琳做的甜点。 鸿门宴 夕阳西沉,华灯初上。 江心朵坐在车中,望着窗速速飞闪而过的流光,五彩斑斓的霓虹在她的深眸中聚焦成璀璨的光晕。她喃喃地问了一句,“司宸,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吃饭!”任司宸嘴角噙着一抹冷魅的邪笑。 江心朵更加疑惑困顿了,“饭我们刚刚不是已经吃了吗?”她回过头,仔细地打量着任司宸,“你是不是得健忘症了?” “这饭你根本吃不下饭,还是先垫垫饥比较好!” 听他这么一说,江心朵脑子里乱得更像一团浆糊了,撅起嘴抱怨一句,“你跟一个孕妇讲话绕那么多弯干嘛!” “别多想了,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江心朵现在相信“一孕傻三年”这句话了,最近她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车在皇庭饭店门口缓缓停下,泊车小弟立即上前打开车门。 任司宸将车钥匙丢给了他,上前搂住了江心朵的纤腰。 她一袭纯白色的绢绣长裙,典雅高贵,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脸上清婉的笑容都浮现着母亲慈爱的光芒。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步入一个包厢,一张偌大的圆桌,上面摆放了精致的餐具,闪着锃亮的光泽。 三个男人已经入座,腾越立即朝着他挥了挥手,“快点!坐这边。” 任司宸沉黑的瞳仁中泄露出一丝的愕然,显然这三个人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嘛,所以我就顺道把南宫寒和韩景烁也带来了。”腾越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任司宸唏嘘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就是瞎凑热闹!” “我们是在给你壮壮士气,人多,士气才大嘛!”韩景烁看了一眼手表,一脸的不耐烦,“时间都到了怎么还不出现,一点都没有时间观念。” 江心朵一头雾水,“难道你请的不是他们,还有其他客人吗?” “最主要的两个人还没有出现呢!”腾越凑近江心朵,小声说道,“今天,这可是一顿鸿门宴。” 话音一落,门被服务员推开了。沈媛琴和任司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沈媛琴一身珠光宝气,下巴微抬,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轻冷的声音响起,“不是说今天是家庭聚餐,怎么这里多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人?” 任司宸淡淡一笑,“如果是家庭聚餐,那你也是不相干的人!” 一句话就把任司宇的怒气激起来了,“你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你死皮赖地邀请我们,我们还不肯赏光吃你这顿破饭呢!” “不想坐下来,那你可以走,不送!”任司宸知道他今天将收购任氏集团的消息一放出去,他们肯定会坐不住。而他主动邀约,他们肯定会赴宴,因为现在他们手中所执有的股票价值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走就走!”任司宇就是火爆脾气,看不得任司宸在他面耀武扬威的样子。因为从小,任司宸就比他出色,学习比他好,工作能力比他强,所以嫉恨之心一点一点滋长,渐渐地成为了他心里的毒瘤,渐渐将他的理智吞噬,只要能够对付他,不管是什么手段他都会用。 沈媛琴立即拉住他,“站住!不许走!”她压低了声音,怒斥道:“还没有交战,你就这样退缩了,是不是太窝囊了?” 好一招激将法,任司宇脚步一顿,转过身,一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既然你想要我走,那我就不走,在这里碍碍你的眼也不错!” 腾越轻蔑地冷笑一声,“也对!多看你几眼,我都怕自己长针眼!” 沈媛琴依旧装出一副高贵的姿态,以长辈的口吻训斥道:“任司宸,你怎么会交到如此没有素质的朋友,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怪不得你的素质也越来越低下了。” 任司宸淡淡一笑,幽暗的瞳仁中凝蓄着深不见底的寒意,“你的素质也没高尚到哪里去!” “你……”沈媛琴没想到任司宸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她,顿时气得脸红耳赤,“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父亲的老婆,是你的母亲,这是你应该对我说话的态度吗?” “我老爸已经过世了,你们的婚姻关系也随之结束了。你没有一天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当然,我也没有一天把你当成我的母亲!所以想要套近乎,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妈,不要跟他闲扯那么多,今天,我们过来,是给你面子!” “呵呵!”任司宸逸出冷冽的笑声,“不知道你们还有哪里来的面子,所有的银行都跑遍了,你们贷到款了吗?老爸所有的朋友都去过了,你们借到钱了吗?你们的脸都快磨光了吧,看来根本不值几个钱!” “还不是你从中捣鬼!”任司宇怒瞪着他,“你当初主动把任氏集团让给我继承,现在却出尔反尔,要把它夺回去,还那么理直气壮,到底是谁不要脸!” “任氏集团让给你,是因为我根本不屑那么一个小企业!现在想要拿回来是觉得不能就这样败在你的手中。你没有那么本事,当然是有能力者居之。” “啪!”任司宇拍了一下桌子,“今天我不是跟你来陈年往事的,就一句话,你要多少钱,才能把任氏集团的债权让给我!” 任司宸拿起一杯红酒,悠悠地转动了一下,酒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散逸出幽冷的光泽,他轻抿了一口,寡薄的唇瓣勾旋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这件事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商讨完的,先上菜,边吃边聊!” ———*———*———*——— 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摆放在餐桌上,顿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我随便点了一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任司宸幽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让人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棋要走哪里。 江心朵看到他们都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她拿起筷子想要夹菜,任司宸立即握住了她的手,睇了一个目光,示意她不要吃。 任司宸看到沈媛琴和任司宇吃了几口,就叫来服务员,“你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里都有些什么菜!” 服务员挂着标准化的笑容,一一介绍过去,“这道是京酱爆炒鼠肉,这道是人参枸杞鼠肉汤,这道是炸鼠肉丸,这道是雕酒泡鼠肉……”每一只菜都少不了一个主要原材料——鼠肉! 怪不得任司宸阻止江心朵不要吃了,今天早上看到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晚上如果吃鼠肉肯定会反胃呕吐。 “啪嗒!”沈媛琴手中的筷子突然掉落下来,她涂着厚厚一层粉的脸上僵如石块,精明的眼睛难掩心虚。 任司宇顿时面如死灰,怔愣了两秒钟,将手中的筷子拍在餐桌上,“任司宸!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费周章的请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吃这个?你当我们是叫子,连老鼠肉都吃,还是在骂我和我妈是鼠辈!” “你想多了,鼠肉营养丰富,这些都皇庭推出来的特色菜,让你们尝一尝新,你们居然还不领情!”腾越夹了一块炸的金灿灿的“老鼠肉”,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你以为我们那么好骗嘛!”任司宇当然知道老鼠的深刻含义,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巧合,“这种大饭店怎么可能做鼠肉,除非那老板脑子里进屎了。” 南宫寒冷峻的寒冷紧绷一线,削冷的视线射向他,轻咳一声,“我就是皇庭的老板,我就是想要做一桌全鼠宴,那又怎样!” “怎么?任司宇你害怕老鼠吗?”任司宸脸上洋溢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我今天收到一只非常可爱的老鼠,给你们欣赏欣赏!” 他拍了一下手,周易拿着白色的纸盒走了进来。 沈媛琴一看到那只盒子吓了一跳,此刻她如坐针毡一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现在才意识到这顿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 “你打开看看!” 任司宇斜睇了一眼,立即心虚地收回视线,“我没兴趣!”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难道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吗?” 沈媛琴气愤地叫嚣起来,“你也真好意思,用这种恶心的东西来送人!” “你都没有打开看,怎么知道我送的东西恶心?”任司宸立即抓住她的破绽,反问一句。 任司宸城府太深了,不动声色地一点一点戳中他们的软肋,一步一步将他们打压,将他们逼迫到毫无招架的绝境,这才露出了破绽。 沈媛琴眼神飘忽起来,支支吾吾地急忙解释,“你连老鼠肉那么恶心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还有什么东西拿不出来的!” “那你打开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到底恶不恶心!” 沈媛琴一脸后怕,还是逞强地打开盒子,里面不是那只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而是一只老鼠玩偶,“当我三岁小孩子,还玩什么玩偶?”她一脸的嫌弃,估计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老鼠了。 不要孩子 任司宸深沉的暗眸如黑曜石般深敛着冷幽的色泽,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深藏不漏的心思让人更加骇然,“纪念品而已,不喜欢大可以不收。” 沈媛琴依旧到了心理承受的极限,她再也坐不下去了,徒然起身,把餐巾往桌子上一扔,“这顿饭,我不吃都饱了!” “别急,还有一道主菜还没有上呢!” 周易拉开门,服务员端着一个掐丝陶瓷餐盘,上面盖着银质盖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幽亮的光泽。 服务员打开餐盘,任司宇吓得倒抽一口寒气,脸色暗如死灰,心虚地坐立不安起来。 一块块新鲜的生肉切得又薄又透,大小均匀地码放在盘子中,生肉上面浇上了粘稠艳丽的鲜血,盘子上还用一个小老鼠头做装饰,让人一看就胆战心惊。 沈媛琴惊吓得身体虚晃了一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吃生老鼠肉吗?” “这道菜可是非常难得,今天能够吃上纯粹是运气好。这必须选用刚刚出生的小老鼠,然后活生生的一片一片切下上面的肉,这极其考验厨师的刀功。”腾越一边介绍,一边夹了一块塞到嘴巴里,双眼闭起来,一脸的享受陶醉,“肉质实在是太鲜嫩肥美了,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江心朵看得目瞪口呆,还有腾越不敢吃的东西吗? 任司宇已经意识到了任司宸安排着这顿饭的真实意图了,斜睇着他冷哼道:“有话你就直说,我不喜欢如此拐弯抹角!” “一只死老鼠就想要吓到我,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谁敢惹我,他的下场就像盘中的老鼠一样,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了,最后还沦为别人的盘中餐。”任司宸鸷冷的厉眸瞬间迸射出毒冷的火舌。 任司宇脸上的肌肉一寸一寸僵硬起来,拳头渐渐攫紧,强壮镇定地说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霍然起身,双腿有些虚软,跄踉地后退了一步,找了一个借口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什么破饭店,地板怎么这么滑!妈,我们走吧!” 沈媛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听到走,她松了一口气。这一仗,她打得一败涂地,但是依旧挺直了腰板,保持着傲娇的态度走出去。 他们一走,房间里响起了轰然大笑声。 “哈哈哈……”韩景烁夸张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们看到了没有,任司宇那家伙被吓得两腿都哆嗦了。” 任司宸薄唇微启,逸出一声冷笑,“威胁恐吓,难道只有他们会吗?” 经此一事,这对母子应该能够消停点了吧! 江心朵对他们谈论的话题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端凝着腾越大快朵颐地吃着老鼠肉,看得她两眼都快发直了,瑟瑟地问道,“腾越,你是不是有吃鼠肉的特殊癖好?” “当然没有!”腾越嘴巴里面塞满了食物,含糊地回应了一句。 江心朵投向他同情的目光,“你被梓琳虐待地真可怜,连老鼠肉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噗——”腾越一口食物喷了出来,呛得剧烈咳嗽。 “这些都不是老鼠肉,都是用其他肉类代替了!”南宫寒幽幽地开了口。 任司宸目光一瞠,“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我的饭店是鸟宠物市场啊,有那么多老鼠!” “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怕你演得不真实!” “我有一位演技派老婆,耳濡目染之下,我的演技还能查到哪里去?”任司宸自傲地扬起下巴。 江心朵一脸尴尬地拉拽了他一下,“低调,低调一点!” ———*———*——-*——— “砰!” 剧烈的响声震彻屋顶,谈欣娅加快了脚步,推开虚掩的房门,推门走了进入—— 满地狼藉,粉碎的玻璃片,东倒西歪的桌椅,破碎的盆,还有洒落一地的泥土,连找一块干净一点的站立位置都没有了。 谈欣娅轻叹一声,埋怨道:“司宇,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话音一落,迎面飞来一只杯子,在空中闪逸着肃冷冰彻的寒光—— 谈欣娅立即尖叫一声,双手立即抱紧自己的肚子,蹲下身。 杯子砸在门框上,随即落下,“啪”一声,顷刻间龟裂成片片棱角尖锐的碎片。 “滚,你个我滚出去!”任司宇怒火中烧,凌厉的声音中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他头发散乱,领带扯松,凌乱地挂在胸前,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上面的两颗,衣服上布满了褶皱,如此颓然的打扮看出他此刻的勃然大怒。 谈欣娅踮起脚,在满地的垃圾中穿行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司宇,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让你滚听到了没有!”任司宇一脸的不耐烦,朝着她怒吼一声。 她吓得身体微颤了一下,“那好!我等你哪天心情好了,再跟你说这件事吧!”说着,她默默地转过身。 “什么事?”任司宇突然唤住了她。 “我……”谈欣娅欣然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的羞赧,“我怀孕了。” 任司宇眉头皱拧起来,“怎么可能?我不是一直都做措施。” “你难道不记得了,上个月你喝醉了酒,然后就没有戴……”谈欣娅的声音越来越低落,“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记忆的画面重新浮现在任司宇的面前,他咬牙低啜一句,“该死!又是任司宸那家伙害得!” 一个月前,他知道暗中收购任氏集团债权的人就是任司宇之后,他受不了如此失败的打击,喝得酩酊大醉,所以才忘了采取措施。 “例假推迟了半个月,我怕被记者发现,没有敢去医院,所以我就让助理去买了验孕棒。”谈欣娅小心翼翼地抓起他的手掌,按在她的小腹上,“宝宝已经一个月了。”她的脸上洋溢母爱般的笑容,难以掩饰她对这个孩子的期待。 任司宇的手顿时一僵,倏地抽了出来,寒眸泛着阴沉之气,冰冷地说道,“把这个孩子打掉吧!” “啊?”谈欣娅一声惊呼,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停地摇着头,挪动着小碎步,缓缓后退,“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要帮爸爸了,太开心了,所以才开个玩笑对不对?” 任司宇冷若冰潭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为什么啊?”谈欣娅泪水徒然掉落下来,朝着他怒吼。 “要怪只能怪这个孩子来得并不是时候,你应该也清楚任氏集团现在的处境。”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 任司宇上前一把扣住她的双肩,“难道你想要放弃你的事业?” “为了宝宝,我可以放弃一切!” “包括我吗?” 谈欣娅眼睛中蓄满了泪水,粼粼闪动,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可是……” “现在我非常需要你!只要公司度过了这个难关,孩子我们以后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 谈欣娅苍白的脸颊被泪水润湿,冰冷的温度一点一点将她冻僵,“你还要我去陪那些大老板喝酒吃饭吗?”她睫毛微微一颤,泪水四溢滚落,“你真的爱我吗?如果真的爱我,会亲自把我推给那些老男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乱摸我?” “欣娅,我也是无可奈何!要不是任司宸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绝对不会让你被那些老家伙吃豆腐!” “司宇,我不需要你赚那么多钱,即使你没有了任氏集团,我还是一样爱你。我们可以晶莹一家小店,一家三口在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任司宇表情一板,立即松开了她,逸出一声讪笑,“口口声声说爱我,原来也这点牺牲都不愿意。你既然想要看着我一败涂地,被任司宸一步一步逼死,那你就在一旁冷眼旁观吧!” 谈欣娅立即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深吸一口气,缓缓阖上眼睛,泪珠簌簌地滚落而下,虚脱一般柔弱无力地开口,“好!我答应你。” “真的?”任司宇皱拧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 “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谈欣娅眼底一片冷清,泛着死寂一般的冷意。 任司宇将她拥入怀中,“欣娅,孩子,我们一定还会有的!” ———*———*——-*——— 摇臂缓缓抬起,画面从一个远景渐渐拉到近处,对桌子上的菜肴进行一个特显。 “先生,尝尝我做的鸡汤!”江心朵将一碗汤递到楚承勋的面前,但是随即被一双纤细柔美的手拦了下来。 谈欣娅娇嗔柔媚地说道,“相公,尝尝我煮的银耳莲子汤。” …… 这是一场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戏,楚承勋所扮演的书生左右为难。 “卡!”导演一声令下,江心朵和谈欣娅两个人立即捂住嘴巴逃了出去。 道具组的导演一头茫然,“我准备的菜非常新鲜,有那么令人恶心吗?” 楚承勋点点头,打了一个饱嗝,“这条快过吧!不然我快吃得吐了。” “呕——呕——” 遭到报应 “呕——呕——” 洗手间传来此起彼伏地呕吐声。 江心朵吐完了,喘着气,擦拭嘴角,“这个宝宝跟果果一样爱折腾我!” “这是甜蜜的负担,即使被折腾也觉得幸福啊!”谈欣娅脸色煞白,吐完之后有些体力不支,一脸钦羡的盯着江心朵微微隆起的小腹,古装长衫遮掩地一点都看不出来。随即,她的眼底流泻出淡淡的哀伤,瞳仁见氤氲着一层湿气。 “欣娅,你没什么事吧?怎么也呕吐了呢?” 她含着泪意,淡淡一笑,摇摇头,“我没事。” 江心朵从包中拿出酸梅,塞了一颗,酸酸的味道顿时化解了她胃里恶心难受的感觉。 谈欣娅双眼紧盯着她手中的酸梅,舔了舔嘴巴,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你也想吃?”江心朵把酸梅全部给了她。 谈欣娅也不跟她客气,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塞。 “你难道不觉得酸吗?” 她摇摇头,“这个酸梅听好吃的。” ———*———*——-*——— 夜色渐深,一弯新月悬挂树梢,在交织纵横的枝桠间盘旋。 江心朵迈着大步冲进书房,双手叉腰,噘着小嘴训斥道:“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不睡!” 任司宸正埋头忙着工作,一听到江心朵的声音立即抬起头,一刻都不敢怠慢,“心朵,时间不早了,你快早点休息!” “那你呢?工作狂!” 任司宸抬眸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等一会儿我还要看一下纳斯达克的指数,你先休息吧!” 江心朵揉揉肚子,“我饿了!” 任司宸立即拿起手机,“你想吃什么?我让周易买了马上送过来!” “这么晚了,你还好意思麻烦他!”江心朵都有些同情起周易来。 “我只要吃一些水果就可以了!” 任司宸放下手中的笔,随即起身,“你在这里别动,我去厨房拿!”说着,马上溜了出去。 江心朵闲来无事,坐在任司宸的转椅上,拿起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她头晕眼,她立马放下。她拿起文件旁边的咖啡杯,杯子已凉,里面盛装着浓稠的黑咖啡,味道非常好的苦涩,但是用来提神醒脑最好不过了。任司宸事业上的成功并不是因为幸运,而是如此卖力工作换来的成果。 她凑近咖啡,闻了一下,一股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瞬间搅动了她的肠胃。江心朵立即放下杯子,捏着鼻子走向沙发,然后坐了下来,吃下随身携带的酸梅,这才压抑下呕吐的感觉。 这时,任司宸端了一大盘水果走了进来,“我不知道你想要吃什么,所以冰箱里的水果每样都拿了一些。”他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转身走向书桌。 江心朵立即拽住他的衣袖,“你休息一会儿,陪陪我,好不好?” 任司宸看着她水灵灵的双眸闪逸着期待的光芒,怎么忍心拒绝,天大的公事也要抛诸脑后。 江心朵拍拍自己的大腿,“今天,这个给你当枕头。” “这么好的福利?” “难道你不要吗?” “怎么可能!”任司宸倏地躺了下来,头枕在江心朵的大腿上。 江心朵低头俯视着他,缕缕秀发飘落下来,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发丝正好落在任司宸的眼睛上,他只能阖上双眸。 葱白的手掌揉揉着他的太阳穴,“舒服吗?” “心朵,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任司宸一时有些受宠若惊,难以适应。 “你工作这么忙,好辛苦!”江心朵拿起一颗提子塞进他的嘴巴,“以后少喝一点咖啡,听到了没有!” “遵命!” 任司宸闭着双眼,薄唇噙着灿烂的笑容,“如果每天都有这个待遇就好了。” 江心朵挤出一抹笑容,“你可真会得寸进尺!”说着,塞给他一颗酸梅。 任司宸浑然不知,一口咬了下去,浓眉立即拧皱成一团,“好酸!心朵你给我吃了什么?”他弹坐了起来,将嘴里的东西吐掉。 “酸梅啊!” “酸成这样的东西是人吃的吗?” 江心朵瞪了他一眼,“难道我不是人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任司宸一直喝水,冲淡口腔中的酸味。 “真的有那么酸吗?”江心朵吃了一个,一点都不觉得酸。 “只有孕妇能承受得了!” 江心朵咬了咬唇,自言自语地嘟囔,“可是为什么谈欣娅也喜欢吃酸梅呢?” “她肯定跟你一样,也怀孕了!”任司宸脱口而出。 江心朵眼前一亮,似乎瞬间恍然大悟,“对了!怪不得她跟我一样闻到油腻的味道就会呕吐,还喜欢吃酸梅。可是,她没有结婚,也没有公开男朋友,也没有任何绯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没有公开,并不代表没有!” “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恭喜恭喜她。” ———*———*——-*——— 第二天,一大清早江心朵就赶去片场化妆。 谈欣娅一出现,江心朵就拉拽着她鬼鬼祟祟地走去僻静的角落,直截了当地问道,“欣娅,你是不是也怀孕了?” 她蓦地双眼瞪直,露出惊惧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哈哈!”江心朵大笑一声,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响了,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压低了声音,“我是看你的症状有点像孕妇,所以猜测了一下,没想到猜对了。恭喜恭喜,你也要当妈妈了,对了,你的宝宝已经几个月了。” 谈及怀孕,谈欣娅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而是愁容渐渐蔓延,“才一个月。” “那你更加应该要小心了,我知道有些人忌讳,前三个月要保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守口如瓶!”江心朵俏皮地眨眨眼,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谈欣娅眼睛闪动着泪光,一脸沉郁悲痛,缓缓地低下了头,“心朵,我要把这个孩子拿掉。” “什么?拿掉孩子!”江心朵大吃一惊,嗓门不禁扯大了。 谈欣娅吓得浑身直冒冷汗,立即捂住她的嘴巴,四处张望了一眼,看到没有任何的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小声一点!” “你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 “并不是我不想要,而是……”谈欣娅有不得已的苦衷,欲言又止,眼泪悄然滑落。 江心朵猜到了几分,“是不是孩子的爸爸逼你把孩子打掉?” 她低垂着头,沉默不语,默默地低声啜泣。 “连自己孩子都不要的男人,还是人嘛!”江心朵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那个臭男人不要这个孩子,你可以自己生下来,千万不要听他的话,这可是一条生命啊!” 谈欣娅摇着头,“不行,我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为什么?”江心朵彻底弄不明白了。 “因为我爱他。”谈欣娅嘤嘤啜泣着,“好爱好爱他。” 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谈欣娅爱他,为了他可以抛弃自尊陪酒,为了他可以豁出自己的命,拿掉孩子又算什么呢? “这种男人值得你爱吗?” “当然值得!”谈欣娅一口咬定,“在我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是他帮助了我,他那么高大耀眼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我的心彻底被他征服,注定这辈子我只会爱他一个。” “你简直是傻得无可救药!”江心朵恨不得将她骂醒,“你难道真的为了那个男人去堕胎?” “嗯!”谈欣娅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他给了我承诺,以后我们还是会有宝宝的。” “哼!”江心朵冷哼一声,“这种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轻易不要的男人的承诺你还相信?” “不然怎么办?如果我生下这个孩子,他肯定就不要我了。”谈欣娅声音月来也哽咽,泪如雨下,似绵绵秋雨,淅沥无声,冰彻刺骨。 江心朵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规劝她都听不进去了,“反正只是你的小孩,要不要也是你自己的事!”她轻柔的目光投向谈欣娅的腹部。 “心朵,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什么?” “这件事不能被公开,不然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谈欣娅知道这个忙有些为难,但是除了她,没有人可以做到了。 江心朵猜到了她的意图,“你是想让我陪你去医院打掉这个小孩?” “只有跟你一起去妇产科,别人撞见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可以解释为她是陪着江心朵来医院做检查的。 “我可不想成为你孩子的侩子手!”江心朵生冷地回了她一句,漠然转身。 谈欣娅立即拽住了她的手,“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如果你不帮我,我只能自己买药在家中堕胎了。” 江心朵甩开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这样更危险,一弄不好,有可能会一失两命!” “你可以当成是救我一个人,带我去医院好不好?如果这是造孽,要遭到报应的话,那也应该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谈欣娅泪水肆意横流,“我应该会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