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录之蛇女闯天下》 与正文无关,是纯求收藏的一章 各位 各位 各位亲爱的读者,如果喜欢这篇文文请收藏一下!作者更文的动力来源于自身的坚持和亲亲读者们的支持,故事会越来越精彩的!谢谢了! 各位 各位 各位亲爱的读者,如果喜欢这篇文文请收藏一下!作者更文的动力来源于自身的坚持和亲亲读者们的支持,故事会越来越精彩的!谢谢了! 各位 各位 各位亲爱的读者,如果喜欢这篇文文请收藏一下!作者更文的动力来源于自身的坚持和亲亲读者们的支持,故事会越来越精彩的!谢谢了! (以上是重要的事情要说三次 嘿嘿~) 幻化成人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踏入这万丈红尘中,却仍是没逃过命运的捉弄。 记得一百年前,半山腰道观中的白胡子老道给我算过一卦,他说我的尘缘未断,但我那时心已伤透了,我很笃定的告诉他此生绝不会再沾染情爱之事,谁知那白胡子老道听闻此话后竟笑得连胡子都扬了起来,故作深沉的对我说道:“小妖精,你不过在人间行走了十数年,怎可自以为看透凡俗?这人间诸事,唯情一字不可解啊!谁,都逃不过。” 故事的开始,还要从三百年前说起,那一年凤凰山上的一条青蛇修炼成人,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芈寒,山神爷好笑的捋着自己的长胡子看着刚成精的小姑娘问道:“芈寒?这名字何解啊?” 芈寒吐出了那比常人尖细的舌头笑了笑,咧开两颗尖牙尤为明显的小嘴回答道:“无解。”然后蹦蹦跳跳的去向同族的小蛇儿们炫耀自己的人身了。 蛇族,生性冰冷,像芈寒这般活泼可谓少见,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流光溢彩,不似别的同类阴冷无情。 山神爷啧啧称奇,想着自己都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小蛇儿了?在两千年的记忆中,只记得有一条小蛇儿与芈寒如此相似,可想到她,山神爷却不禁叹了一口气,希望芈寒不要步她的后尘罢。 夜晚,因为初幻形还无法维持人身太久的芈寒又化回了原型,窝在小山洞里听着前辈的兄长们给他们讲述人间的故事,芈寒一直对人间很向往,她听过同族的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虽然事实并不是人们讲的那样。 芈寒觉得人类一直都误解了他们妖精,人们总以为妖精会法术,能随随便便的害人,还能腾云驾雾迷惑人心,可实际上,他们这些修成人形的妖精只是身体比人类强壮了一点点,不会生病,力气比人类大了一点点,因为他们的原型是野兽,活得比人类长久了些,但是人类也有修道成仙的啊。 不去修习法术的妖精其实与人类无异,除了他们本身不是人类。 芈寒窝在小小的山洞中心里喜滋滋的想着,等我能自由幻形了,一定要去人间走上一遭,看看那灯红柳绿,繁似锦,说不定还能留下个什么了不得的传说呢。 苦修三十年后,得到族长允许的芈寒终于踏上了去往人间的路,她背着小包袱走了很久很久,太阳升起又落下,在寂静的黑暗之中,芈寒看见了属于人类的第一缕光芒,是从一间小小的木屋中透出来的。 芈寒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窗前,好奇的朝里张望着,灵巧的小鼻子一皱一皱的,好香啊~她看见一个络腮胡的男人,正赤i 裸着上身坐在屋中,手里拿着一大块肉豪放的啃咬着,芈寒双目一转心想道,这便是猎户了吧,下山之前做功课的时候曾听兄长们提过,在人间有一种人会在深山里搭个小房子,每每进山猎物时便会带些干粮住在小房子里,等待远方倒霉的猎物落进陷阱,然后将他们杀死拿下山去卖掉换钱,这种人被统称为猎户。 “谁在外面!”显然屋内猎人灵敏的听觉也捕捉到了窗外不寻常的声响,一手抓过了放在身边的大刀便朝门口走来,芈寒吐了吐舌有些紧张的从窗边站了出来,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与真正的人类接触呢。 而走到屋外的猎户看见芈寒也是一愣,他心中有些发毛的想到,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出现一个女子,莫不是自己遇到了山精妖怪? 猎户横眉怒目的将刀一提,护在了自己身前才朗声朝开口朝芈寒问道:“你个小小女子,半夜三更,为何会在此深山?” 芈寒第一次听见真正的人说话,只觉得这猎户的声音又沙哑又粗犷,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思绪一转后故作可怜的对猎户道:“我在山中迷了路,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方才远远的瞧见你屋中透出来的光亮,跟着寻了过来。” 猎户听芈寒这么一说,也少了些戒备,朝芈寒招了招手道:“先进屋去吧。” 芈寒笑着点了点头,跟在猎户身后一蹦一跳,正大光明的进了小木屋,芈寒把小包袱放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小的木屋,搭得很简单,屋内就摆了张木板床和一个桌子,墙上还挂着些动物的毛皮,正当她对什么都抱着好奇心目不转睛的研究着时,猎户突然说话了,只听他说道:“看你这小女子倒不像什么坏人,但咱们说好了,我张虎也是堂堂男儿一个,行得正坐得端,家里还有妻儿等着,你要是什么山精妖怪可别徒生坏心祸害了我,我这条命虽不值钱,可别让我那可怜的妻儿无依无靠啊!” 闻言芈寒愣了愣,沉思了半饷才想明白猎户大哥在说什么,连忙摆着手笑道“大哥,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不会害你的,而且。。。”芈寒抬头打量了一下张虎这壮硕的体格,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身板笑道:“我就是想害你也力不从心啊。” 张虎是个爽快人,听芈寒这么说也解了心结,哈哈大笑着走到了桌前,抬起刀割下一大块肉干递给了芈寒,芈寒看了看猎户递给她的东西,这便是刚才发出香味的肉吧?芈寒丝毫不客气,笑嘻嘻的接了过来,张大嘴一口便咬了下去,唔,好硬! 猎户看着芈寒那皱在一起的眉头不由得放声大笑了出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不散,只听他边笑边说道“小姑娘,这肉啊里面的水分都已经被风干了,硬得很!你这样吃是会崩坏牙的!” 芈寒伸手摸了摸自己可怜的小尖牙,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我刚才看你也是这么吃的啊。” “哈哈哈”猎户听到这里又笑了起来说道:“我们打猎的人一进山来就是十天半月的,都已经吃习惯了,再说你一个小姑娘的牙口多嫩啊,哪儿能跟我们这些糙人比呢?” “哦!”芈寒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将肉在手中掂了掂道:“我可以慢慢啃。” 猎户瞧着芈寒一副单纯的模样,虽然娇小却也不像别的女孩那般娇气,不由得打心里喜欢,便从身后翻找出了一个葫芦状的东西递给芈寒道:“这是我家里那老婆子自己酿的酒,山中露重,喝些可以暖身!” “酒?”芈寒双眼发亮般的接过了猎户的酒壶,往日都兄长们那里听闻人间的酒是一样好东西,没曾想今日就能喝到,芈寒笑嘻嘻的抽出壶盖儿,不由分说就大大的往嘴里灌了一口,当然,也不出意外的全呛了出来。 “咳咳咳”芈寒拍着自己胸口眼泪都快咳出来了,她纳闷的想着“这酒也没有大家说的那般神奇啊,哪里有解忧消愁之效,分明就是像很多小刺在扎自己喉咙一般难受啊。” 入世 猎户则是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的问道:“小姑娘可是第一次喝酒啊?” 芈寒老实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猎户从芈寒的手里接过了酒葫芦,朝着自己嘴里倒了一小口,然后晃着对芈寒说道:“这好酒啊,要慢慢品,像姑娘这般牛饮可是要不得的,不多时就会醉咯。” “是么?”芈寒将信将疑的拿过了酒葫芦,学着猎户的样子少少的往嘴里倒了一些,刚等咽下去,整个脸顿时又皱在了一处叫道:“好辣啊!但是身体里真的有一股暖流!就像修炼的时候聚气那般!” “修炼?聚气?”猎户听得有些茫然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啊?”芈寒心里一个咯噔想到,完了,自己说错话了,这算不算是人间所说的得意忘形?然后她急忙放下手中的酒壶摆着手对猎户解释道:“就是那个我以前听兄长讲过,神仙修炼就要凝神聚气,然后就会觉得体内有一股暖流穿过,然后就修炼成了。” 猎户听完又是一阵笑,拍着芈寒的肩膀说道:“姑娘别说,这酒啊还真能让人变得像神仙那般,可是你这个小姑娘出门在外,万万不能多喝,小心被坏人骗了去。” “哦”听了这话,芈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着手中的酒,将那一块肉干慢慢的啃完了,猎户笑着递过碎布让她将手上的油渍擦干净,然后略显佩服道:“小姑娘可真是海量啊,这么烈的酒喝下去大半壶竟不见醉意,等下了山,我定要老婆子将那壶埋了十年的好酒挖出来,与姑娘畅饮一番!” “啊!”芈寒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晃着手指像唱戏般的说道:“这便是你们所说的酒逢知己千杯少吧!” 猎户笑着挥了挥手:“姑娘就别给我整这些文绉绉的了。” 第二日早早的,猎户便出去收了掉在陷阱里的猎物,扛在身上领着芈寒下山了,两人又在山里走了两日,中途在半山腰的另一个小木屋中歇了一晚,芈寒好奇的问猎户道:“这屋子也是你搭的吗?” 猎户骄傲的点了点头给芈寒讲道:“原本我便是在这一带打猎,离咱们村儿也只有不到一日的路程,可就因为近,在这里打猎的人越来越多了,猎物也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守上一个月也不定能猎到什么好东西,我便横了心朝那深山里又去了一日路程,那些个胆子小的可不敢跟去,所以每回儿最好的东西一定是我猎到的!” 芈寒闻言满眼崇拜的看着张虎,张虎则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笑道:“你张大哥我也就是胆子大一点,你这幅模样我可担待不起啊!” 两人就这样一路说笑着向山下走去,张虎的心情也很好,没想到这枯燥的归路竟是多出了一个爱讲话的小姑娘陪伴,只不过这小姑娘像从来没出过山一样,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包括他们那小小的村子也会问上半天,然后一脸期待的样子。 等二人好不容易走到能看见村子的地方时夜幕早已经降临,芈寒站在半山腰张大了嘴巴看着山脚下那些透出星星点点光亮还不时有炊烟飘出的小屋子,心里激动得想着“这 便是人间么?我终于来到人间了!” 猎户看她这幅两眼泛光的模样,不由好笑,伸手给芈寒指了指较西边的一户人家道:“那里便是我家了。” “哦!”芈寒踮着脚努力的眺望,然后指着一个正冒烟的房子回头看着猎户问道:“那里便是张大哥家么?” 猎户点头,带着芈寒继续往山下走去,山路虽不好走,可芈寒毕竟是个修炼成人的蛇精,蹦蹦跳跳的如履平地,跟在猎户张虎身后问东问西,可怜了张虎还要集中精力看好她,生怕她从这山上滚下去。 “张大哥,你家里有几口人啊?”芈寒拽了拽身边的一小株野草,然后绕到张虎身边笑嘻嘻的问道,张虎伸出四根粗壮的手指头朝芈寒晃了晃:“我老婆,和一双儿女。” “哇!”听到一双儿女的时候芈寒激动得叫了起来,手舞足蹈的道:“族长以前给我讲过,这就叫儿女双全对吧张大哥!族长还给我讲过,人间最大的幸事,便是父母健在,得一心爱之人与她儿女双全!张大哥你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啊!” 张虎听着芈寒这话黝黑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扣了扣脑袋对芈寒道:“听姑娘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挺幸福的。” 芈寒显然也认同自己的话,捣蒜似的点着头。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走到了家门口,两个在院中嬉闹的孩子看见了张虎都开心的扑了过来,张虎将猎物扔在地上,一手抱起一个孩子用自己的大胡子去扎他们柔嫩的小脸,父子(女)三人玩得不亦乐乎,屋里正在做饭的妻子也闻声跑了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笑着朝张虎迎来。 张虎放下怀中的两个孩子,伸手将妻子搂了过来,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芈寒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免羡慕,张虎倒是粗犷的在妻子脸颊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然后向她介绍道:“这小姑娘叫芈寒,是我在山里遇上的,迷了路,现在也找不到地方去,就暂且让她在咱家住几天。” 妻子的脸红红的,依偎在张虎怀里朝芈寒点了点头,芈寒也朝她点点头,乖乖的唤了声:“嫂子。” “哈哈哈,小姑娘这声嫂子叫得甜!”张虎大笑着朝芈寒介绍道:“我娘子姓李名子衿,字白玉,我这两孩子儿子叫张渊,女儿叫张苑,姑娘可记住了!” 芈寒也掩嘴偷笑道:“为何嫂子和两个孩子的名字都这么斯文,大哥却取了个虎字呢?” “这说来话长”张虎挥了挥手“咱们进屋里坐着慢慢说,娘子,去弄些好菜来,再去将院子里埋着那罐子酒取来,我今晚要与芈姑娘好生喝上一回。” 李氏笑着点了点头,芈寒却是急忙拉住了她的衣袖推辞道:“嫂子,你别听大哥的,这好酒让我喝了可是浪费了,随便弄些来就成。” 张虎却摆手道:“这酒逢知己千杯少啊,小姑娘与我张虎这么投缘,又难得是如此海量,这酒必须得喝!” “是啊”李氏轻轻拍了拍芈寒的手:“芈姑娘莫在推辞了,今晚只管与你大哥畅饮一番便是。” 芈寒向李氏道了谢,随张虎进了客堂开心的逗弄着可爱的张渊和张苑两兄妹,等酒菜全部上齐后,张虎邀了芈寒入座,话匣子打开后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要说这李氏与他的姻缘,也是有一段渊源的,算得上是美谈一桩,且听我细细道来! 不得圆满 故事得追溯到十九年前,那时年仅六岁的张虎随父亲打猎回家,两人在临近村子的小道上发现了山贼的踪影,五六个山贼鬼鬼祟祟的扛着好些个大布口袋,看样子这些山贼正是村子西边那白云山上的,大概十几年前,一伙被官府缉拿的逃犯逃进了白云山中,他们在白云山上扎了个白云寨招兵买马,平日里鱼肉相邻坏事做尽,张虎的老爹也不愿意得罪他们多生事端,想要带着张虎绕道而行,可就在两人刚要抬脚的时候,突然从山贼那方传出了一个小姑娘微弱的哭声。 听到这断断续续的哭声,张老爹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想是这群山贼平日里作奸犯科为祸百姓早已失了人道,这小姑娘肯定是被他们从哪家绑来的,这要是落在他们手里了,可真是比死还不如啊! 这样一想,张老爹骨子里那份英雄气概被激了出来,将张虎藏在一边的草丛里,自己提着猎刀走上了前去拦住那群山贼的路。 “哟!”领头的山贼先是被突然窜出来的张老爹唬得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后好笑的看着拦在自己前面的莽汉笑道:“从来都只见过山贼拦路的,没想到今日见了一次拦山贼路的,你是哪个不怕死的啊?” 张老爹听闻此言后垮着一张脸,举起手中的猎刀便指向正前方那个领头山贼,大着嗓门骂道:“老子说你们这群缺德货,平日偷鸡摸狗也就算了,如今竟干起绑架孩子的事情来了,你们谁不是爹娘生养的,还有点人性的话就把孩子放下!” 那领头的人又是一阵狂笑,引得身后那几个山贼也跟着笑,只听他骂道:“老子是娘生的又如何?她可没养过老子!这小妞水灵灵的,放下?你当老子是什么大善人啊?识相的劝你一句,现在跪下来给爷爷几个磕个响头,爷爷说不准这心情一好,就大发慈悲的放你走了!” 听到山贼这般侮辱自己的父亲,躲在后面草丛中张望的张虎忍不住了,蹦出来指着那山贼的鼻子就骂道:“你个臭山贼!我爹可厉害着呢,我爹连老虎都有能耐打!现在该跪下来磕头求饶的是你们才对!” 张老爹看着自己这莽撞的儿子,无奈的举起大掌朝着张虎后脑勺拍了一下:“哪个叫你娃子滚出来的!?” 看见自己父亲生气了,张虎低下头揉了揉揉鼻子,蔫趴趴的站在张老爹身后去了。 “哟,热闹啊,这又蹦出来个小不怕死的。”对面的另一个山贼指了指自己肩上扛着的那个布袋嚷嚷道:“这小姑娘可是给咱小寨主物色的童养媳,你们少管闲事儿,趁咱哥几个儿心情好,带着你儿子快滚吧。” 就在说话间,那山贼肩上的布袋微微挣扎了几下,小姑娘微弱的声音朝外道:“救救我。” 听到这声音,张老爹再也无法忍耐,二话不说便举起了手中的猎刀就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人袭去,长期打猎锻炼出来强健的体魄和灵敏的身手在这时发挥了别样的作用,不多时,张老爹便已将六个山贼打趴在地上了,张虎也趁这群人在打斗中分不出心时将装着小女孩的那个布袋拖到一边解了开来。 待张老爹解决了所有山贼后,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望着布袋里两边脸颊通红,张老爹皱眉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咋了?是不是小姑娘出啥事儿了?” 张虎摇了摇头,愣了半天才抬起头老对他爹说:“这小姑娘好生漂亮。” 张老爹听后不由笑骂张虎道:“你个没出息的家伙!” 故事中这个被张虎和张老爹救下来的这个小姑娘自然就是他如今的妻子李氏了,李氏的父亲本是一个小小县令,带着妻女上任途中经过靠山村时被一伙山贼截了,李氏的爹爹一届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叫那群山贼给打掉了半条命,被张老爹救了回去后没撑多久便死了,而李氏的母亲则早在被那伙歹人奸污之后跳崖自尽了,张老爹收留了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李氏,没过多久,朝廷便派兵围剿了这伙胆大包天胆敢打死朝廷官员的山贼,靠山村也从此过上了安定日子。 而李氏也对自己的小哥哥张虎依赖有加,二人青梅竹马,她十七岁那年便嫁给了张虎,没过两年便给张虎生了个大胖小子,本来喜得贵子是一件大好事,可凡事最忌满,谁也没料到,就在孩子满月酒的那天,莫名杀出两个自称山贼的佝偻男子持刀闯入了院中,将毫无防备的张老爹和老太太给捅死了,后来官府追查出这两人竟是多年前张老爹救李氏时被打那六人的其中两个,当年朝廷剿匪他们得幸逃出,躲藏了多年后终于回到靠山村报复张老爹,再后来,这两个山贼被官府当街斩首了。 芈寒听得红了眼睛,问道:“大哥,以前族长也给我讲过这个世界上求不到圆满,如今又听你这般说,芈寒愚钝,还是不能明白,为何就不能圆满呢?” 张虎端起酒杯长叹一口气:“姑娘还未经历世事,等姑娘阅历足够便知这天下还有许多可怜之人,若是你得以事事圆满,那于他们岂不是不公平,所以老天爷就会让你得到些什么,然后再失去些什么,像我一样,得到了子衿,得到了渊儿,却失去了爹娘。” “那若是有人都能拥有呢?”芈寒追问道。 张虎苦笑一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方对芈寒道:“那或许是你只见到了好的一面,抑或是他只给你看到了他想给你看的那一面,在这世上没有一味的得到,也不可能一直失去,自然也不可能拥有所有。到爹娘走后,我便经常在想,或许根本没有得到和失去这一说呢?老天爷给你什么,你就珍惜什么,有一天它不在了,就把它留在心底,不曾得到,也没有失去,但一直珍惜,懂吗?” 芈寒摇了摇头:“张大哥,你说的话,我有些无法理解。” “没事,你现在还小”张虎伸长胳膊拍了拍芈寒的肩膀道:“你以后的人生路还很长,但只要你记住张大哥说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以后走到哪里也别忘了可以多跟长者聊聊闲话,他们会让你早点看清这个世界的,不过太早看清,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张虎苦笑。 而芈寒显然将这话都听进去了,朝着张虎认真的点了点头。 张虎欣慰的笑了,两人就这般一直痛饮到丑时,早将两个孩子哄去睡下的李氏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张虎,直到最后一杯饮尽,张虎才晃晃悠悠的搂着李氏回房睡觉,芈寒也揉了揉被酒气熏得睁不开的眼睛,推开了客房的门一头栽倒在床上,也就在这晚的睡梦之中,有两个字牢牢的刻进了她的脑海,那便是-------“珍惜”。 惊觉妖气 第二日睡得正模糊时,忽闻窗外公鸡打鸣声,芈寒一个跟头翻了起来,伸长脖子朝窗外望去,只见院里的鸡棚上立着一只毛色鲜亮头冠极红的大公鸡,芈寒舔了舔嘴巴,又低头看着地上那群正在啄米的小鸡和那只圆滚滚的老母鸡,此情此景不禁让她回想到了以前还在凤凰山时,兄长们讲过可把这老母鸡炖成汤,小火熬上三个时辰,将皮下厚厚的油脂熬化在汤里,放上些当归,枸杞。。。。。。 也怪想得太入迷,被冷风吹回了神的芈寒不得不抬起袖子把快流到下巴上的口水擦了干净,不好意思的朝正在喂鸡的李氏笑了笑,而边上方才没出声的两个小娃娃也大声笑了出来,糯着声音直朝芈寒道“姐姐是个大馋猫,看着母鸡流口水!” 闻言芈寒羞得红透了一张脸,连忙将窗户拉回关上,然后仰面躺到了床上,又想着那香喷喷的老母鸡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李氏来敲门,只听见李氏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喊道:“芈姑娘,早饭做好了,快出来吃吧。” 一听见有吃的,芈寒脑中立刻蹦出了方才那几只在睡梦中还没跑远的肥母鸡,一个鲤鱼打挺便翻了起来,拉开门朝着李氏咧嘴一笑问道:“嫂子,咱们吃什么啊?” “鸡蛋面。”李氏笑着拉起芈寒的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开口说道:“我已经给你张大哥说了,晚上给你炖只鸡”。 芈寒闻言又闹了个大红脸,撒娇般的靠到了李氏肩上去,嘴里也不忘念道着:“嫂子,你和张大哥真好。” “傻孩子。”李氏笑着揉了揉芈寒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突然有些无奈的看着芈寒问道:“你这头发多久没梳过了?都打结了。” “我也不知道。”芈寒在李氏肩上蹭了蹭:“我们那里不梳头发的,都散着。” 这可是句大实话,以前还在凤凰山修炼的时候确实没有哪个妖爱打理头发,平日里都披散在肩头,记得有一次被狼族的主母来看见了,还唠叨他们,这要是被哪个不小心闯进来的人看见了,肯定以为闯着一大群披头散发的鬼,蛇族族长听了不怒反笑,拨了拨自己长长的头发斜着眼睛回答道“凡人可来不了这儿,莫不是小母狼你自己被吓到了?啧啧,要说咱们可是妖啊,妖怕什么鬼呢?”就这一句话把狼族主母噎了个着,梨带雨的跑回家告诉狼族族长自己让老蛇欺负了,结果这俩无聊的妖还为此打了一架呢,每每一想到这,芈寒都控制不住的想笑。 但是李氏听后明显不理解,有些不可思议的问芈寒道“难道你们那里的人全都不束发?” “嗯!”芈寒用力的点了点头。 “哎”李氏叹了口气,有些同情的捏了捏芈寒的手,想这可怜的孩子是生在大山深处的什么原始部落了吧。 李氏想到些这心中一阵酸楚,可真是苦了这孩子了,等到芈寒吃完饭,李氏便张罗着给她洗了个澡,将打结的头发全都梳得顺顺的盘在脑袋上,然后找了两件儿自己的旧衣裳给芈寒套上。 “哟,这还有点姑娘样了。”张虎看着被李氏捣腾过后的芈寒打趣的笑道:“前几日在山上才见你时,大哥还以为是哪里逃难来的呢。” 芈寒也跟着笑了,拽着身上的衣服问身边的两个小娃娃道:“怎么样,姐姐漂亮不?” 两个小娃娃打量了芈寒一番,然后齐声说道:“不 漂 亮。” 一瞬间芈寒便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努了努嘴伸手抱起一个小娃逗弄道:“张苑,你是不是觉得姐姐比你漂亮,所以才不说真话啊,不过等你以后长大了一定比姐姐还漂亮,所以你就夸姐姐一句嘛~让姐姐开心开心。” 张苑被芈寒逗得咯咯直笑,一旁的张虎也跟着笑了,伸手接过张苑对芈寒道:“大哥已经给你嫂子说过了待会儿带你去城里做几套合身的衣裳,你嫂子体格比你大,你也不能总穿这不合身的,快去跟着你嫂子。” 城里?记得兄长们讲过,这城里呢就是人很多的地方,还有许多稀奇玩意儿,想到这里,芈寒不禁对城里充满了期待。 “走吧小寒。”李氏的呼喊声打断了芈寒的思绪,只见李氏背上背着一个竹筐正朝自己招着手道:“咱们可以搭隔壁王大哥的马车去,快些过来。” 搭上了王大哥的马车,一路颠簸的出了村子,大概走了一个时辰方才走到路宽且平坦的地方,芈寒揉了揉被颠得快散架的腰,有些着急的问李氏道:“嫂子,还有多久才能到城里啊?我都快散架了!” 李氏捂嘴轻笑了一下,抬手指着前方说道:“看见前面的城楼没,那里便是文山城了,就快到了。” “哦!”芈寒点了点伸长脑袋朝前方望去,只见一庞然大物巍然屹立在山脚的平原上,芈寒有些惊叹,等马车行驶到了城楼下时,芈寒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有些结巴的问李氏道:“嫂 嫂子,这真的是人们自己修砌起来的吗?” “是啊。”李氏笑着说道:“难不成小寒以为这城墙自己会从地里长出来?” 听李氏这么说着,赶车的王大哥也笑了,他转过头看了芈寒一眼问道:“小姑娘,你是哪里来的?莫非父母从没带你进过城?” 听王大哥这么一说,芈寒落寞的摇了摇头道:“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这还是第一次下山呢,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的城楼。”想我们蛇族都住在天然形成的山洞里,这不比不要紧,一比可比死蛇啊,芈寒丧气的垂着头。 “这样啊。”王大哥看芈寒这幅模样,以为提起了芈寒的伤心事,尴尬的笑了笑后急忙安慰道:“没事儿,你大叔我每个月都要进城采办几次,到时候都把你捎上。” “真的吗?那王大叔说话算话!”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了制衣坊的门口,芈寒和李氏告别王大哥后径直走入制衣坊,掌柜热情的迎了上来给芈寒介绍着自己新进的布料,芈寒也欣喜的挑选着,可就在这时,芈寒却猛然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异样,她挑着布料的双手一愣心中不由得一个激灵,这是-------妖气? 逍遥楼胡姬 这城里有同类?芈寒一边冷静的让裁缝量着尺寸,一边仔细的分辨着这妖气是从何方散发而来的,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城西!对,就是城西!想到这里,芈寒连忙转过头向那个裁缝询问道:“婆婆,从这往西三里是什么地方啊?” “三里?”那裁缝婆婆想了想后回答道:“大概是逍遥楼的位置。” “逍遥楼?”芈寒大大的眼睛一转好奇的问道:“婆婆,逍遥楼是做什么的啊?” “你这个小姑娘家家,怎么问这些!”那婆婆明显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收回了软尺对芈寒道:“三天后来取衣服。” “哦。”芈寒点了点头,有些不解这方才还慈眉善目的婆婆怎么朝她打听点东西就变成了一脸凶相,临走时还不忘瞪了芈寒一眼。芈寒气闷的走了出来,看见正坐在门口等她的李氏时突然计上心头,只见她笑嘻嘻的挽上了李氏的胳膊然后说道:“嫂子,我想在城中四处逛逛。” 李氏点了点头笑道:“那嫂子就带你去四处逛逛。” “不用嫂子,你不是还要去置办家里的物件吗?哪儿能让你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跟我到处走啊,这样吧,咱们约好一个时辰后在城门口见行吗?”芈寒笑着摇了摇李氏的手臂撒娇的说道:“嫂子,我真的就在这城里到处逛逛,保证不会乱跑让你担心。” “那。。。。。”李氏犹豫了片刻看着芈寒道:“可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迷路了怎么办?我还是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 “嫂子~~~”芈寒长唤一声将头抵上了李氏的肩膀继续撒娇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心吧,再说你和张大哥都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忍心让你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跟着我受累呢,我会良心不安的,嫂子~~~” “好 好吧。”李氏见拗不过芈寒,便唠叨着向芈寒交代了几句,然后背着背筐去采买自己的东西了。 待跟李氏分开后,芈寒便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城西走去,她只觉得越走那股妖气越浓,这般浓的妖气,想必是那等修炼了法术的妖精才能散发出来的,也不知道它是好是坏。 芈寒心中忐忑不安的走着,果不多时就让她看见了一幢足有三层高的房子,这房子最顶上挂着一块大大的黑漆牌匾,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鎏金大字“逍遥楼”,芈寒不禁看得呆住了,要说这房子也真乃雕梁画栋,特别是有四只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分别缠绕在四角的大柱子上,给人一种即将翱翔九天的错觉,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个窗户外都挂满了水粉色的纱巾,它们随着微风轻轻飘扬着,浮夸还是俗气?总之就是影响了整栋建筑的美感。 芈寒在离逍遥楼百米之远处停下了脚步,然后小心翼翼的拦下一个路过的小姑娘打听道:“妹妹,你知不知道者这逍遥楼是做什么的?” “逍 逍遥楼!”那小姑娘听到芈寒问她这话,突然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般,慌张的摇了摇脑袋跑开了。 “哎!”芈寒伸手站在原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纳闷的想着:“为何这一提起逍遥楼,大家都变得怪怪的?这逍遥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芈寒光是在街边看着这楼都快看了半个时辰,她其实挺想直接冲进楼里看个究竟的,可一想到自己还不知道那妖是善是恶,就收起了胆子不敢贸然行动,要知道,这妖若是善类的话倒是没什么,进去交个朋友,日后在这文山城附近还能有个照应,可若是恶妖的话,芈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心里恐惧的想到,它 它不会把我也给吃了吧? 正在她举棋不定之时,却听得那逍遥楼的大门却“吱呀”的一声,开了。 芈寒有些心虚的看着那个明显是朝自己走来的,脸上铺满了白面粉的女人,不对!她怎么没有妖气呢?想到这里,芈寒急忙又皱起鼻子努力吸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解,这人确实没有妖气啊,但她确实是朝着自己走来啊,这不,都走到面前了。 芈寒瞪着大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白面粉女人,只见她穿着一身翠绿色的纱衣,只有重要部位用类似丝绸材质的布料包裹了起来,两条白的大腿晃得人眼睛疼,酥胸近乎露出了一半。 芈寒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时的她,已经无法不在意周围人群的目光了,芈寒尴尬的挥手对面前的白面粉笑了笑,然后结结巴巴的道:“姐 姐姐,你 你还是先 先回家把衣服穿好了再 再出门吧。” 那女子闻言竟妖媚一笑,用一双像含了水似的桃眼看着芈寒道:“小妹妹,你可真有意思。” “呃。。。”听见这白面粉开了口,芈寒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搓了搓,这娇嗔的声音真让她感觉到此刻鸡身上的疙瘩都长到自己身上来了,不仅长了,还掉了一地。 芈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站在原地尴尬的傻笑着。 “真是个清纯的雏儿啊”那白面粉说着挑逗般的捏了捏芈寒的小圆脸,然后颤笑着继续道:“其实姐姐来找你呢就是给你带句话,我们楼里的胡姬姐姐啊想邀妹妹进逍遥楼一叙。” “胡 胡姬姐姐?”这又是哪位?不管了,芈寒转念一想,既然都来到这了何不进去会会,大家都是妖,想必不会见第一面就赶尽杀绝吧。 芈寒壮着胆子跟在了白面粉身后朝逍遥楼走去,可她为什么总听见周围的人在议论“这小姑娘是不是疯了,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还要去那种地方。” “这种人?那种地方?什么意思?”芈寒有些吃力的想着,然后无力的甩了甩脑袋,算了吧,这凡人说话都太深奥了,饶是这小蛇脑袋再想两天也不定想得出来个所以然。 “进去吧。”白面粉的声音打断了芈寒的思绪,只见白面粉已经将逍遥楼的大门推开了,芈寒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抬脚踏进了楼内。 这。。。这屋里的纱巾跟屋外比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芈寒一进屋便被这满屋的水粉色给晃了眼睛,她小心翼翼的跟在白面粉身后,两眼没停止的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只见整个一楼大堂中,入眼最多的便是铺着白色毛毯的贵妃榻和那无孔不入的银色酒壶,但除了白面粉和自己外,整栋楼竟空旷得再无她人。 惊魂 “姐 姐姐,你方才说的那位胡姬姐姐在哪儿呢?怎么不见她人?”芈寒堆起笑脸朝白面粉问道,鬼知道她现在已经紧张得不得了,因为她发现,自从踏进了这楼内,自己竟无法感觉到一丝气息了,不只是那浓烈的妖气,甚至连身边这女人的人气都感觉不到分毫。 “胡姬姐姐啊?”那白面粉闻言娇嗔了一下,只见她用手捂住了嘴唇,两只妖媚的眼睛半眯着笑道:“胡姬姐姐说了,妹妹若想见她,便喝下这八仙桌上的三杯酒。” “酒?”芈寒疑惑的顺着白面粉的目光看去,只见白面粉身后的桌子上确实放着三个银色的酒盏,只不过方才被她那扭动的身躯挡住了。 “喝吧,妹妹。”那白面粉用纤长的手指拾起了一杯,笑着递给了芈寒,芈寒苦笑着想到:“怎么像传说中的赐毒酒呢?”可想虽想,芈寒依旧伸出手接过了那银酒盏,然后在白面粉殷切的注视下一饮而尽,一连饮了三杯,芈寒虽无醉意,但惊奇的发现自己又能感受得到这楼内的气息了。 “阴气过盛,全是女人?”芈寒喃喃道,然后在那白面粉有些惊奇的目光中跑上了楼梯,是的,她已经感觉到妖气是从何处发出的,正是三楼西侧的一个房间,芈寒再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出于礼貌还是先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的声音,在整座空旷的逍遥楼中显得那么突兀,可屋主人却并没有打算开门的意思,在门外傻敲了片刻,明显被无视的芈寒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气了,只听她大声的朝门里喊道:“那个什么胡姬姐姐,既然你叫我来了,为何这般畏首畏尾不肯出来相见呢?” 芈寒的叫喊声落下,空气重新回归了沉寂,只是不多时从屋中猛然传出的一阵尖细笑声显得那般刺耳,那声音该怎么形容呢?就像一个喉咙坏掉的小姑娘般,细嫩却沙哑,还带着一份年长者才有的沧桑,芈寒不禁听得呆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屋中那人又开口了,只听她用那独特的嗓音说道:“小小蛇妖,你推门进来便是,何须像人学这般多规矩。” “哦!”听闻这话后,芈寒将手搭上了木门,轻轻的推了开来,“吱呀”一声,门开了,芈寒屏住呼吸朝房间中看去,只见目光所及之处最显眼的便是一张雕大床,上面挂着白色的轻纱床幔,正随着推门时涌进来的微风轻轻飘舞着。 可芈寒在这时却不觉一愣,因为随着她的视线下移,她看见了床上那个背对着自己躺着的女子,她浑身赤i裸,只有小腹处用红色锦被微微挡住了一些,这副情景看得芈寒是两颊通红,然后急忙转身将门关上,生怕这春色外露了出去,然后她靠在门上,两眼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量起这个女子,圆润的脚趾,纤细的脚踝,嫩得如同羊脂白玉的皮肤,修长的两条腿上是挺翘的臀部,腰肢细的给人一种不盈一握的错觉,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白嫩的背上,却还是挡不住那刺眼的一抹猩红。 是的,在这个女人的背上,赫然出现了一条从肩头蜿蜒到腰间的伤口,皮肉恐怖的翻起,就像一条赤红蛇似的依附在她那如玉的皮肤上,显得那么刺眼。 芈寒惊得倒抽了一口气,耳边却又传来那女人独特的声音,只听她说道:“怎么,吓着了?”然后便慢慢的转过了身来,这一转身不要紧,却是叫芈寒吓了个魂不附体,两眼望去,只见那女人的脸上和前胸竟有无数这样的伤痕,纵横交错,那张不知原本是什么模样的脸如今已是看不清了面容,完全就是血肉模糊! 芈寒被这突然起来的惊吓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颤抖着双手无力地朝后爬去,可不多时便已经退到了墙边再无退路,她哆哆嗦嗦的看着那已起身朝自己走来的女人,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可就在她刚要张嘴时,这女人却不知怎么瞬间就飘到了芈寒身边,用一只细嫩的手掌牢牢的捂住了芈寒的嘴巴。 “唔唔!”芈寒瞪大了眼睛恐惧的挣扎着,可面前这女人看不清五官的脸却露出了一副笑容,芈寒彻底被吓呆了,心中恐惧的想着:“她 她该不会是真的要把我吃了吧。” “呵,瞧你这胆小的样子。”那面目全非的女人突然轻笑了一声,然后放开了捂住芈寒的手,芈寒惊讶的看着她居然在慢慢的变化,只见那脸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在慢慢的愈合,不多时就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娇艳的女人脸,长挑的凤眼,高挺的鼻梁,鲜红的嘴唇,红得就像方才才饮过鲜血一般,还有那原本溃烂的皮肤也变得如同小孩子般的细腻了。 芈寒的眼睛越瞪越大,她哆哆嗦嗦的问道:“你 你怎 怎么了?” “瞧瞧把你吓得这幅模样,起来吧。”那变化完毕的女人伸出了自己的芊芊玉手递给芈寒,示意芈寒抓着她从地上起来,然后拉着呆愣的芈寒坐到了桌边笑道:“从你进文山城时我便感知到了你的气息,这么纯的妖气可真是少见,想必你还没练过法术吧?” 倍受刺激的芈寒看着面前的女人呆愣的点了点头,看她的样子,那女人又是娇俏的掩嘴一笑,然后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好了,姐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看姐姐现在的样子,难道丑得很吓人么?” 芈寒又连忙摇了摇头,说实在的,这女人变幻后的模样一点也不吓人,反而美得倾国倾城,特别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妖媚,想必是个男人都逃不开她的一个眼神吧,可刚才那血肉模糊的模样,还是在芈寒纯洁的心中留下了莫大的阴影。 “你 你就是胡姬吗?”平复了心情的芈寒大起胆子想她问道。 那女人笑着点了点头问芈寒:“我是狐族,难道妹妹没有看出来么?” 闻言芈寒愧疚的摇了摇头道:“我道行尚浅,只能分辨出妖气,却无法分辨出是什么妖的气。” “那你竟然敢下山乱跑?”胡姬有些惊讶看着芈寒道:“你这样都无法保护自己,就不怕遇见降妖人?” “我 我没有做过什么上天害理之事,应该不会有人来降我吧?”芈寒小声的回答胡姬。 胡姬闻言竟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了两声,然后像看傻瓜般的看着芈寒说道:“妹妹,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你这样的傻瓜了?你当真是把这人间想得太过单纯了,姐姐告诉你,这人世间啊远比你心中所想肮脏得多,坏事当然不能做,但你要有能力保护自己啊,这可是一个你不犯人,人却要来害你的地方,防不胜防啊!” 偶遇湖仙 从逍遥楼出来已是一个时辰后,芈寒着急的朝城门口跑去,想来李氏已经等了自己很久吧,想到这里,芈寒不禁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都对逍遥楼避之不及了,原来那处便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青楼妓馆啊。 一路小跑到了城门口,果然远远的就看见了城门下正焦急等待着的李氏,芈寒扣了扣脑袋充满歉意的跑上了前唤道:“嫂子。” 听见声音,李氏急忙将头转了过来,当看见是芈寒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有些埋怨的拉起芈寒的手问道:“小寒,怎么现在才来?嫂子可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迷路了,差点就去报官了。” “抱歉嫂子。”芈寒安慰般的回握住李氏的手解释道:“方才竟让我在城里遇到了一个同乡的姐姐,便跟她多聊了一会儿,结果不小心把时间聊忘了,让嫂子担心了。” “原来是遇见熟人了。”李氏轻轻拍着芈寒的手笑道:“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嫂子就放心了。” 看着这么关心自己的李氏,芈寒不禁心头一暖,挽住了李氏的胳膊撒娇道:“嫂子,你待我这般好,我以后离不开你了可怎么办啊?” “傻孩子。”李氏也跟着芈寒笑着,然后二人说笑着搭上了王大哥的马车回村。 坐在颠簸的在马车上,芈寒不禁又回想了起来方才在逍遥楼时胡姬的话,原来这胡姬是青灵山上的雪狐一族,今年竟然已有六百高寿,芈寒听到这里时都不禁扳起自己的手指头数了一下,就算算上自己还未成精的蛇形时,自己也不过才二百三十岁,算是小辈了,可最让芈寒纳闷的是,记得以前在凤凰山修炼时听族长讲过,这青灵山的雪狐一族在整个狐族的灵智仅次于那九尾狐,是可修天道将来飞升成仙的,可奇怪的是,这胡姬身为一只雪狐却是修的媚道。 媚道,顾名思义就是魅惑之术,修行之法便是采阳补阴,吸食阳火旺盛之人的精气来提高自身修为,但这种法术是为所有大乘法术所不齿的,而狐族虽说天生适合修行此道,但也仅有灵智较低的几个种族修炼而已,像九尾一族就向来都是对此不削的。 想着想着,芈寒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又回到了胡姬那满是香气的房间,她看见胡姬对她招着手唤着:“妹妹,过来。” 芈寒想也没想便抬脚朝那胡姬走了过去,可就当她马上要走到胡姬身边时,胡姬伸出了那尖利的狐爪,像丝毫感觉不到痛楚般死命的朝自己脸上抓去,芈寒想出声阻止她,可任凭怎么叫喊都发不出丁点声音,再看那胡姬,竟依然变成了那满脸伤痕,血肉模糊得看不见五官样子,但是她还在朝芈寒招着手,被血染得鲜红的嘴唇正一张一合的叫着芈寒的名字,像招魂般的迫使芈寒朝她走去,芈寒急了,猛然尖叫出了声。 “不 你走开!” 同样正在闭目养神的李氏只听得芈寒一声大叫,急忙睁眼看去,就看见本以趴在自己腿上熟睡的芈寒已经惊坐了起来,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脑袋全是沁出的汗珠。 “小寒,你怎么了?”李氏有些担心的问道。 芈寒没有回答,仍是低头喘着气,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李氏苦笑道:“嫂子,我做噩梦了!” 李氏闻言也长出了一口气,给芈寒拍着背:“你这一惊一乍的,真是要吓死你嫂子了,好了不怕啊,就是一个梦而已。” 芈寒乖顺的点了点头,靠在李氏肩上,感觉自己的心还在因为刚才那个梦而砰砰砰的狂跳着,芈寒拍着胸口问道:“嫂子,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家啊?” “快了。”李氏拉开车窗望了望四周对芈寒说到:“绕过这个湖,就进村了。” “湖?”芈寒也好奇的伸长了脑袋朝外张望着,待看清了四周的风景后,芈寒却不解的转过头来问李氏道:“嫂子,咱们今天出门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啊,也没有这个湖啊。” 李氏听芈寒这么问便笑着给她解释道:“这条路本是以前进村的老路,因为山贼猖獗常在这条路上抢劫路过的村民,所以大家便在村子的另一边重挖了一条路,便是咱们早上走的那条,方才村里有人来给王大哥报信说那路上的一颗老树断了,拦腰躺在了路中间,暂时没法过车。” “哦。”芈寒点了点头,然后趴在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突然“停车,王大哥停车!”芈寒叫道。 “怎么了?”李氏有些不解的问芈寒。 芈寒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对李氏道:“嫂子,那个 我突然想小解。” “啊?”李氏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伸手给芈寒指着湖边的一个小树林道:“去树林那边吧,但别往深处去了。” “嗯!”芈寒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欢愉的跳下了马车朝小树林跑去,李氏在车窗里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那赶车的王大哥也笑着对李氏说道:“这小姑娘,倒还真是古灵精怪的。” 待芈寒跑到了树林边,突然轻声的开了口,只听她笑嘻嘻的抬头对着一颗大树的枝头叫道:“你可是这里的水仙?” 话音刚落,那空荡荡的树枝便凭空摆动了两下,然后从上面跳下一个身穿布衣扎着两髻的小男孩,约莫六七岁的样子。 那小男孩稳稳的落到了地上,扬起小脑袋问芈寒:“你看得见我?你是妖怪?” 听着他这清脆的声音,芈寒竟有种想捏他脸的冲动,但是没敢这么做,好歹别人也是个仙儿啊,芈寒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自报家门道:“我是凤凰山上的青蛇,我叫芈寒。” “芈寒啊。”那男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问道:“你认识李子衿那丫头?” “啊?你也认识我嫂子?”芈寒惊讶道。 “嫂子,想当年我救她那会儿,她还就是豆丁大点儿的小丫头片子呢。”那水仙仰着小脸骄傲的说着。 “你救过我嫂子?什么时候?”芈寒好奇的问,然后蹲下了身来蹭到水仙身边问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我忘了。” “什么?”芈寒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男孩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啊,怎么记性这么差,连自己名字都忘了。” “你个小蛇妖瞎说什么呢。”水仙鄙视的说道:“一看你就是那种才修成人形没多久的妖精吧,这见识怎么就还没头发长呢?” 李氏的秘密 芈寒扁了扁嘴,无语的望着那男童道:“你不说算了,你不说我走了。”说罢,芈寒便做出了一副准备拔腿离开的样子。 “诶,你这小妖精怎么这么没礼貌,怎么说走就走。” 不出意外的,水仙叫住了芈寒,芈寒心底一阵狂笑,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在湖里寂寞了很多年,毕竟这个世界上凡人为多,能看见他跟他说话的“人”寥寥无几,就不信你不给我讲,芈寒挑了挑眉蹲回了原地,那男童也坐到了她的旁边,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谈话间芈寒知道了,原来这十九年前啊救过李氏的可不止张大哥和他爹,还有这夢炎湖的湖仙,但由于他在这里守了太漫长的岁月,已经忘记自己叫什么了,所以芈寒就暂且管他叫夢炎。 据夢炎说,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午后,天空被黑云笼罩着,夢炎正在湖边的树枝上打盹,迷迷糊糊中听见了马车驶来的声音,再听树林中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夢炎不禁在睡梦中感叹道,又是哪家倒霉蛋要被这伙山贼截了,果然不多时,打斗声和惨叫声便传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哭喊声,这般闹腾下去,饶是再好的美梦都要被吵醒,夢炎无奈的飘了出去,两手叉腰飘在空中不满的看着那些人,这场景,芈寒自己相像了下一,下面一群人在打架呢,天上飘着一小孩儿叉着腰怒视着他们,怎么想怎么诡异啊,但还好那些凡人都看不见,否则肯定吓尿裤子。 接下来夢炎便见到了李氏的母亲被那群山贼奸污的一幕,夢炎本着非礼勿视的态度躲回了湖里,别说夢炎心狠不救,这人神本就有别,况且芈寒也察觉到了,这女人身上的阳气很弱,是命数将尽之像啊,这事关生死轮回,夢炎就更不敢插手了,所以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躲进了湖里。 可没一会儿他又听见“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重重的抛进了湖里,夢炎无奈的浮到了湖面,然后就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四肢乱舞的挣扎着,眼看就要不行了,夢炎赶快用仙气拖住了她,将她托到了湖岸,然后在她耳边说道:“小姑娘,你娘是命数将尽之人,可你这阳火还旺着呢,你不能折在了我的湖里,不然地府该找我的麻烦了,不过你也别怕,你的有缘人就在前方,他会救你的,你放心让这些人抓着去便是。” 说完,夢炎便转身往湖心走去,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方才那个被自己救上来的小女孩竟然开口了,只听她用微弱的声音艰难的说道:“多谢大仙。” “她说话了?她在跟我说话?”夢炎不敢相信的转过了身去,可那小女孩已经被山贼套进了麻袋里。 带着这个疑问,夢炎纠结了好多天,这个小姑娘是说了大仙没错,莫非她看得见我? 就在夢炎已经快淡忘掉这件事情的时候,小姑娘却又自己送上了门来,不过那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小姑娘不但人来了,手中还提着一大堆熟肉、水果和酒瓶子,走路都跌跌撞撞的。 正在树上数小鸟的夢炎见了,已经淡去的疑惑又浮上了心头,所以夢炎便想去试试她,谁知道方才飘到她的身边,那小姑娘就开口了,只听她糯糯的声音说道:“大仙,是你来了吗?” “大仙!”闻言的夢炎心中又是一个咯噔的想到:“这小屁孩儿果然看得见我!” 然后他也开了口问道:“你能看见本大仙?” 那小女孩摇了摇头。 “还能听见我说话!”夢炎又是一惊然后问道:“你看不见我但是能听见我说的话?” 这次小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带来的东西整齐的放到了地上对着空气说道:“大仙,子衿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不知大仙还记得否?一年前,大仙将子衿从湖里救了出来,还告诉子衿会被有缘人所救。” “当然记得了。”夢炎心中想道,然后把种在心中很久的疑虑问了出来道:“你怎么能听到本大仙说话?” 只见李子衿笑了笑,然后对着空气说道:“子衿的爷爷是道士,子衿小时候大病过一场,被爷爷做法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回来后便能感知到一些奇怪的气息,还能听见一些常人听不见的声音。” “哦?”浮在空中的夢炎围着子衿转了几圈然后问道:“你爷爷是不是没有活过四十五岁?” “嗯”李子衿点了点头道:“刚过完四十五岁的生辰,爷爷便去了。” “那是因为你爷爷把阳寿过给了你!”夢炎大声说道:“你爷爷本应是长寿之人,你能听见我说话那也是因为你那爷爷命中带着的道行!” “是爷爷 爷爷他。。。”听到这里,李子衿难过得低下了头,红了眼眶。 夢炎见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把这些事情说了出来引得人小姑娘愧疚。 “你也别难过。”夢炎落在了地上,站在李子衿的身边安慰:“生死轮回,这是每个人必然要经历的,你也别辜负你爷爷,好好的活着。” “嗯。”小小的李子衿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带来的东西说道:“大仙,这都是子衿带来供奉您的,您都收下吧,子衿不能出来太久,得回去了。” “你等等,待我收了之后,你再将这些东西拿回家去。”说完,夢炎便开始拿起的上的卤牛肉,大大的啃了一口,满意的收下了其他东西,夢炎当然收不了实物,也顶多吃吃这些东西的“魂儿“,然后对李子衿道:“好了,都拿回去吧。” 从此之后,李子衿便常常带着东西来供奉夢炎,时不时陪他讲讲话,一人一仙竟也成了朋友,直到李子衿结婚生子后,一方面要照顾家里,一方面要照顾孩子,便很少来了,夢炎便又过上了这百无聊赖的生活。 听完这些,芈寒也挺吃惊的,没想到看似平凡的李氏竟有这等本事,芈寒站起来晃着脑袋想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然后拍了拍夢炎的肩膀道:“你讲得很精彩,但我得先回去了,再不回去她们该来找我了,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儿,给你带好吃的。” 夢炎挥了挥手,示意芈寒快走,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下次来记得给本大仙儿带壶酒啊。” 芈寒无语的摇了摇头,实在无法想象这小孩儿喝酒是个什么情形。 “怎么去了这么久?”李氏看着正往马车上爬的芈寒有些担心的问道,芈寒闻言咧嘴一笑道:“嫂子,方才我突然肚子疼了,就 就。” “好了,别说了。”李氏连忙探出身子捂住了芈寒的嘴,为难的看了赶车的王大哥一眼对芈寒道:“你还是个姑娘家,讲话要分清地方,若叫嘴多的人听了去,是要坏了名声的。” “哦。”芈寒老实的点了点头,乖乖的坐回了李氏身边,马车又慢慢的行驶了起来,可在颠簸的马车上芈寒猛然意识到,李氏既然都能听见夢炎说话,那她是不是也知道自己不是人了? 芈老板 转眼便到了进城取新衣服的日子,芈寒兴奋得一大早就起了床,站在院中给小鸡们洒着米粒,顺便回味着那蘑菇炖老母鸡的味道,一个字:好!这人吃的东西就是比咱妖怪吃的讲究,想以前在凤凰山,只有那风骚的族长偶尔会弄些熟食改善生活,但是芈寒也只在他那里吃到过烤鸟蛋、烤鸡蛋,也就是说其实除了烤蛋之外,族长也不会做什么了,平时大家都是生吞山鸡,生吞野兔,生吞麻雀。。。多无聊的日子啊,尝过人间的美味,感觉再也不能愉快的生吞了。 想到这里,芈寒不禁感伤的摇了摇头,想来自己这前二百二十九年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虽说凡人一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但得到的却远比我们这些躲在深山里的妖精多,生活也有趣得多,不像我们妖精,终日活在被参天大树遮挡了的森林里,白天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吐纳练气,晚上窝在阴暗潮湿的洞穴中等待着第二天天明,唯二的乐趣就是满山追着小动物跑和听长辈们讲人间的故事。 “小寒,收拾好了吗?出门了。”随着李氏的声音,芈寒回到了现实,一把撒完手中余下的米粒后小跑着随李氏出门搭车了,又是经过一番颠簸,终于到了可以看见高挂着文山城三个大字的城楼不远处,芈寒说什么也要从马车上下来自己走路,因为已经快要被这马车颠散架了。 通情达理的李氏自然也是下了车随芈寒一路走进了文山城,待两人走到了那制衣坊门前时,却看见围了好大一群人。 “咦?大家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芈寒使劲的从人群中挤出了一条道走进屋中,然后就看见了那裁缝老婆婆,芈寒笑嘻嘻的走上了前去满脸诚恳的问道:“婆婆,你们这儿有什么新鲜事儿呢?怎么屋外围了这么多人?” “哎。”那裁缝婆婆闻言叹了口气对芈寒和李氏说道:“我们老板的女儿嫁去了吴江,老板也要跟着去,便打算把这店卖了,这不是急着走吗,就在门外贴了个转让告示,说是谁能在今天中午之前拿出二百两银子,就把这店连同里面的东西全都卖给那人。” “二百两啊?”芈寒扳着手指数了一下道:“我做了三件衣服都不过才二两,这二百两只能有达官贵人才给得起吧,外面这么多人看热闹,没有人出钱么?。” “哈哈。”那婆婆一笑对着芈寒说道:“那些都是穷小子,达官贵人们哪个有空天天在街上闲逛啊,我看这店一时半会儿是转不出去咯。” “那老板岂不是走不了了?”李氏问道。 婆婆摆了摆手回答道:“黄老板说了,要是今天转不出去他就将店门关了,将伙计们遣散。” “那婆婆,如果接手这个店,能赚钱么?那二百两银子多久才能赚得回来啊?”芈寒若有所思的问道。 婆婆笑着对芈寒说道:“不需一年,这二百两影子便能回到你的荷包,就说那城北赵家,可是年年都要来咱这儿定一大批新衣,赵家从主子到仆人全部算上,整个府上怎么也得有两百来人,再说他们又是大户人家,定做的布料都是上好的,就是给仆人做衣裳的料子都比咱这普通老百姓的好,你们说,能赚多少钱啊?再说了,这房子可还有地契呢,少说也值个七八十两啊。” “真的啊?”芈寒闻言两眼瞬时亮了起来,然后握着裁缝婆婆的手激动的说道:“婆婆,我现在就去拿钱,你可看住你们老板,千万别让他把店卖给别人了啊!我马上就回来!记得等我啊!”话音未落,芈寒已是冲破人群跑了出去。 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婆婆和呆愣的李氏,李氏皱眉道:“这孩子,能去哪儿弄这么多钱啊?” 去哪儿弄?当然是逍遥楼了,这可是文山城最大的妓i院啊,从里面走出来的女人,哪个身价不得这个数?芈寒打着如意算盘一刻也不停的朝逍遥楼跑去,是的,她想挣钱,挣很多钱,因为自从来了人间,她无时无刻不发现钱这个东西的重要性,有钱才能买鸡,才能买蘑菇炖鸡,没钱你连味儿都闻不着,再说了,她也不能一直靠着张大哥和嫂子过日子吧。 “呼~胡姬姐姐!胡姬姐姐!”芈寒一把推开了逍遥楼的大门朝里面大喊道。 “谁呀?大中午不睡觉来扰人清梦啊?”一个揉着眼睛的红衣女子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我说妹妹,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啊?乱跑什么?快出去!”说着,那女子便伸手将芈寒向门口推去。 芈寒急忙拉住了她的手,满脸堆着笑对她说道:“那个姐姐,我知道这是哪儿,逍遥楼嘛!我没有乱跑,我是来找胡姬姐姐的。” “胡姬姐姐?”那红衣女子打量了芈寒一眼然后问道:“你认识胡姬姐姐?” “嗯!”芈寒连忙点头对她说:“胡姬姐姐也认识我,不信你上去问。” “真的?”红衣女子狐疑的看着芈寒然后说道:“那你跟我上去吧。” “谢谢姐姐!”芈寒嘴甜甜的跟在那红衣女子身后来到了胡姬的房门外,只见那红衣女子小声的敲着门朝里问道:“姐姐,有个叫芈寒的小姑娘说认识你,见吗?” “让她进来吧。”胡姬柔媚的声音从房间传出,听到这声音芈寒不禁无语的又想到了初见胡姬的情景,心想你上次干嘛装模作样的吓唬我,会法术了不起啊?但是想归想,芈寒还是笑嘻嘻的进了屋。 只见胡姬正穿着一身浅蓝纱衣坐在桌前给自己斟着茶,芈寒自觉的坐到了她的旁边然后开了口,只见她满脸谄媚的说道:“胡姬姐姐,我今天有一件事儿想求你帮忙,你能看在咱两同是妖族的份上帮帮我吗?” 胡姬浅浅的抿了口自己杯中的茶,然后挑着桃眼问芈寒:“想叫姐姐帮什么忙啊?” “借我二百两银子!”芈寒抓紧时机说了出来。 “二百两?”胡姬闻言看了芈寒一眼,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道:“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嘿嘿,姐姐,城里有家制衣坊要转卖出去,我想把它买下来。” “哦?那这二百两银子你多久能还我呢?”胡姬娇媚的笑了一下,用手托着下巴看着芈寒。 芈寒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急忙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一年!胡姬姐姐,一年以后我就还你!以后你们逍遥楼来做衣服啊,我都只收本金,一分不赚!行不行?”说完,芈寒两眼充满期待的回看向胡姬。 “好吧。”胡姬站起了身,迈着小碎布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从一个抽屉中取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芈寒道:“快去吧,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多谢胡姬姐姐!”芈寒笑着接过了银票然后飞速跑了出门,待她拿着这二百两银票回到制衣坊时,众人都惊呆了,谁能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弄到二百两银子啊,李氏也是一脸惊讶的问芈寒道:“小寒,你这么多钱,是去哪里弄来的?” “嘿嘿。”芈寒咧嘴一笑对李氏说道:“嫂子你放心,这钱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以后有机会呢,我再告诉你它是哪儿来的。” 就这样,芈寒买下了原本叫黄氏的制衣坊,正式更名成了芈氏制衣坊,芈寒满脸春色的看着那块新挂上去的牌匾,别说,这心里乐滋滋的,旁人经过的时候,也都会纷纷拱手道一句:“芈老板,恭喜发财啊。” 有缘人 芈寒将李氏一家人都接到了文山城来,张虎也不用再上山去打猎了,他在制衣坊帮着芈寒进货,李氏也跟着裁缝钟婆婆学起了做衣裳,张渊和张苑两个小家伙也换到了城里的学堂,加上店里原有的两个伙计,大家处的倒也是其乐融融,生意也挺红火,看着银子一点点的收回来,芈寒脸上都乐开了。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今天呢芈寒闲着没事儿,看大家也不是太忙,就提着好酒好菜奔夢炎湖找夢炎聊天儿去了。 “夢炎~夢炎!你在哪儿?快出来!”芈寒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把带来的八宝鸭放在了地上用手扇着,边扇边嚷嚷道:“夢炎,闻着味儿没?新鲜出炉的八宝鸭,你再不来我可自己吃了啊。” 在湖里沉着的夢炎无语的摇了摇头心想:“这傻蛇难道没看见旁边儿有人啊?我要是现在出来别人还不得把你当疯子?别喊了喂!”夢炎在心底呐喊道。 可这呐喊声显然没有被芈寒感受到,只见她好爽的拍开了酒坛,然后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念念有词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说完芈寒又笑着朝湖里喊道:“夢炎,你当真不来喝?陈年的杜康酒,我硬从客栈的吴掌柜那里讨来的,别说,这吴掌柜还真是小气,就一坛酒硬要我给他做五套新衣裳。” “哎!”听着芈寒这碎碎念,湖里的夢炎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那两个已经把芈寒当白痴的公子哥儿无奈道:“芈寒啊芈寒,你怎么能在有缘人面前傻成这幅模样呢?” 是的,就在芈寒之前已有两个年轻男子来到了夢炎湖边踏青,二人锦衣玉带,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让夢炎注意到他们的却是其中一个男子,因为夢炎的仙灵能感觉得到,这男子竟和芈寒有相同的气息,这便是有缘人啊!结果这缘分的力量还真是强大,没过多久,芈寒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所以夢炎故意沉到了湖底,心想着让这两人自己遇见好了,可没想到芈寒压根就没发现别人。 “这位姑娘是在叫谁呢?”儒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正在用力扳着鸭腿的芈寒愣住了,然后抬头看去,这一看芈寒的口水差点没流下来,只见这问话的男子身材硕长,一袭月白色的暗纹长衫,面目俊朗,眼瞳漆黑得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潭,如刻的唇薄此时也似笑非笑的弯起。 芈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眨啊眨,一时竟忘记了回话。 “姑娘?姑娘?”那男子伸手在芈寒眼前晃了晃喊道。 “啊?哦!”一个激灵,芈寒不好意的挠了挠脑袋回答道:“我 我在叫我朋友呢。” “哦?”那公子望了望四周,然后看着芈寒说道:“在下和舍弟略比姑娘先到一会儿,并没有看见此处还有何人,姑娘那位朋友想必不在此处吧。” “在你也看不见啊。”芈寒心里默默的说着,但是脸上却扬起了笑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问着锦衣公子道:“我以前也没见过你啊,你是从哪儿来的?” 那公子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似那光芒般的闪耀着芈寒的眼睛,“天啊,这人怎么长得这般好看啊。”芈寒简直觉得,这是自己来到人间以后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在下和舍弟家住文山城,在家中读书着实闷得无趣,便出来走一走,姑娘又是来做什么的呢?喝酒?”锦衣公子低头看了看那坛被芈寒拍开的杜康酒,不禁叹道:“陈年杜康,好酒啊!” 芈寒闻言连忙摆着手否认了,因为她觉得人类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女孩子,她下意识的不想给眼前这男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夢炎沉在湖底听见芈寒厚着脸皮说道:“我不喝酒的,这是我朋友让我给他带来的,可是他好像不在。” “这样啊?”那锦衣公子笑道:“既然姑娘不喝酒,姑娘的朋友又失了约,这好酒便可惜了。” “可惜?”芈寒呆愣的站在那里,又听那锦衣公子说道:“不如这样吧,姑娘把这酒让给在下和舍弟,他日在下再另赠姑娘一坛绍兴雕作为谢礼,姑娘看如何?” “好,好啊。”芈寒点了点头,这时她才注意远处还站着的另一个男子,他身着蓝衣锦袍,面容清秀,长眉入鬓,若说眼前这男子刚毅挺拔的话,远处那男子就多出了些阴柔之美,芈寒看着他好奇的问道:“那便是你弟弟么?亲弟弟?你们俩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 锦衣男子闻言笑了,然后回答芈寒道:“在下长得偏向父亲一些,弟弟长得像母亲一些。” “哦!”芈寒指着地上那坛杜康酒对锦衣公子道:“那这酒你便拿去与你弟弟喝吧,我 我就先。。。” 芈寒话还未说完,锦衣公子便打断了她,只听他说道:“还不知姑娘芳名?日后答谢在下该去何处找人?” “我叫芈寒。“芈寒低着脑袋回答道,两颊红红的心中欣喜的想着:“他问我的名字了!” “芈寒啊。”那男子喃喃念道,然后看着芈寒说道:“这姓可是少见,不知姑娘是哪里人?” “我是外乡人,但现在住在文山城。”说完,眯眼微笑着抬起了头,也就是这时,她看见了诡异的一幕,只见方才还不见身影的夢炎此刻竟就飘在锦衣公子的头顶,插着手看着自己。 芈寒愣了一下,差点就在惊讶之下叫出了:“你快下来!” 可是她还没开口,锦衣公子却觉得不对了,他看见芈寒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头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也抬头向上看了看,但是除了树枝外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锦衣公子就奇怪的唤了芈寒一声道:“芈寒姑娘?” 芈寒突然听见公子叫自己,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然后心虚的问道:“什 什么事啊?” “芈寒姑娘在看什么这么入迷呢?”锦衣公子问她。 “啊?我?我没看什么。”芈寒咬着嘴唇暗自在心里骂道:“夢炎啊夢炎,你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啊!”还没等她腹诽完,夢炎却是动了,只见他又荡着小身子飘到了芈寒身边,芈寒有些不自在的朝锦衣公子笑了笑,然后两眼斜瞪了夢炎一眼,示意他快点离开。 可是夢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当着芈寒的面在那锦衣公子周围绕了两圈后挑着眉道:“咋的?不让我出来啊?这哥们儿又看不见我你怕啥啊。” 听见他说话了,芈寒更尴尬了,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现在的她还真是无法掩饰好自己的情绪,锦衣公子见她这幅模样便有些担心的问道:“芈寒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 没有!”芈寒急忙摆了摆手然后笑着对那公子道:“公子我没事儿,你要不先去把你弟弟叫过来吧,他都在那边站了这么久了。” “也是,还是姑娘考虑得周到。”锦衣公子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他弟弟走去了。 芈寒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小声的问夢炎道:“你干嘛非得现在出来啊?” “怎么,看那小子长得俊就见不得我啦?”夢炎噘着嘴不爽道,然后两人看见那锦衣公子已经叫上了另一人向这边走来,芈寒着急了,追问夢炎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啊?他们过来了!” “好吧。”夢炎也看了下那二人,然后凑近了芈寒说道:“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人是你的有缘人。” “啊?”芈寒闻言惊讶的看了夢炎一眼问道:“你说他是我的有缘人?” “废话!”夢炎看白痴似的看着芈寒笑着说:“方才你在那里发傻叫我的时候,他们两个就看你很久了,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缺了哪根筋。” “不会吧。”芈寒闻言心想他是不是听见我说这酒了,然后懊恼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骗他了,可还没等她懊恼完,梦魇突然又朝她说了一句:“他旁边那个人,跟你也会有交集,你可记住了!而且我总觉得,他跟你的交集,会比这个人还要深。”说完,夢炎呼的飘走了,留下芈寒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两兄弟发呆。 再见倾心 从夢炎湖回来后,芈寒怀揣着一颗沉重的心来到了逍遥楼。 “胡姬姐姐~”芈寒耷拉着脑袋上了楼,看见胡姬还是同往日那般裹着轻纱坐在桌边,给自己斟着茶,芈寒自觉的坐到了胡姬身边,端起胡姬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道:“胡姬姐姐,妖精可以喜欢上人类么?” 听闻这话,胡姬嘴角轻扬,两只眉眼看着芈寒问道:“怎么,小蛇妖有喜欢的人了?” 芈寒点了点头,脸红红的说道:“今天我遇见一位公子,看见他的一瞬间就觉得在这世上,无论出现多少人,我眼里都只看得到他。” “哦?”胡姬的玉手轻敲着桌面道:“那公子是谁?” “我没好意思问。”芈寒苦笑了一下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胡姬听,胡姬听完却是沉默了,芈寒也撑着脑袋冥思苦想,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杯中的茶都凉了,胡姬才叹了口气对芈寒道:“小蛇精,姐姐劝你一句,不要招惹凡人。” “为什么?”芈寒不解的看着胡姬问道:“可是夢炎说了他是我的有缘人啊。” “呵,有缘人吗?”听到这话,胡姬竟嘲讽的笑了,然后语气冷冷的盯着芈寒问道:“那他可曾告诉你,这是良缘还是孽缘?” “什么?!”芈寒一头雾水的追问胡姬:“什么良缘孽缘?夢炎并没有这么说。” 胡姬低着头轻笑着,笑着笑着,芈寒竟发现她的眼眶红了,芈寒急忙问道:“胡姬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哈哈哈。”胡姬抬手揉了揉眼角,然后冷冷的说道:“不管有缘无缘,我都劝你,莫去沾染。”说完,胡姬将芈寒赶出了门,芈寒莫名其妙的看着关上的房门,扣了扣脑袋,胡姬这到底是怎么了? 芈寒一头雾水的回到了制衣坊,见只有钟婆婆一人在店中,芈寒便问道:“婆婆,嫂子和张大哥他们呢?” 钟婆婆放下手中的活计对芈寒道:“张虎带着活计去进货了,子衿去学堂看孩子了,听说张渊那孩子跟别人打起来了。” “什么?那我也去学堂看看,要是遇着蛮横的家长嫂子被欺负了怎么办。”说罢,芈寒抬腿便又要出门。 这时钟婆婆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笑着说道:“你放心,我让我儿子和儿媳陪她去了,不会叫人欺负的,你呀就帮你婆婆我跑一趟,去一趟城北赵府,把这改好的衣服给他们二太太送去,顺便再让她看看哪里还有不满意的。”说罢,钟婆婆将一个小包裹放到了芈寒手上,芈寒看了看包裹,又看了看钟婆婆无语的哭道:“我这哪里是老板啊,分明就是跑腿小二嘛~”说完,认命的提溜着小包袱出门了。 赵府?据说现在的赵府主人,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安宁王,皇上的弟弟,长啥样啊?一路走着,芈寒就一路想着,走了好一会儿,就在芈寒快要抱怨这赵府怎么修的这么远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府邸。 芈寒看着这高门大户的,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怂,不过怂归怂,还是要进去送东西,可门边站着的两个壮汉却无情的拦住了他,待问清了来意之后,那两个壮汉又差了个小丫鬟进去通报。 芈寒足足在大门外等了半个时辰,那小丫头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对她道:“姑娘请吧。” “请?请什么啊请?”芈寒气鼓着腮帮子腹诽道:“这些大户人家还真是磕碜人,这叫什么待客之道啊?别人儿好意来给她送东西,她却让你在门外傻站着等了半个时辰。” 芈寒一脸嫌弃的跟着小丫头走了进去,还别说,这皇上的弟弟家就是不一样,那个雕梁画栋,那个富丽堂皇,那个。。。大,真大,芈寒终于明白了自己会在门外等半个时辰,因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已经路过了好几个园了,都还没有到二太太住的地方,芈寒拉住了小丫头的手气喘吁吁道:“姑娘,让我先歇会儿行吗,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说罢,芈寒跑到园里的一个石凳上坐下来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然后问道:“姑娘,我们还得走多久才能见二太太?” 那小丫头笑了一下道:“这个园走过去便到了。” 芈寒点了点头,然后朝那小丫头挥了挥手道:“你也来歇会儿吧,方才你已经跑了两次,不累么?” “不累。”小丫头摇了摇脑袋道:“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啊?”芈寒刚想接话,却又见那小丫头急急忙忙的朝着自己弯下了腰,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行礼啊在跟我行礼?芈寒想到,但是芈寒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不对啊,她犯得着跟我行礼么?想到这芈寒便转身顺着那小丫头行礼的方向朝后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惊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现在她可真是不得不佩服“缘”这个字啊,只见来人竟是夢炎湖边的那两兄弟。 “你 你你们怎么在这儿?”芈寒抬着手结结巴巴的指着他两问道。 那两兄弟见了芈寒明显也是一愣,然后耸了耸肩说道:“这是我们家啊。” “家?”芈寒脑子里一片混乱,莫不是那皇上弟弟就是 就是?还没等她胡思乱想完,刚才那行礼的小丫头开口了,芈寒只听她道:“二少爷三少爷,大太太吩咐奴婢看见两位少爷了就告诉两位少爷一声,大少爷又出去喝酒了。” “少爷?”原来不是王爷啊,芈寒松了一口气,咧嘴笑了笑看着他二人道:“那个,我是来给二太太送衣裳的。” “二太太脾气可不好啊。”那被唤作二少爷的公子对芈寒笑道,然后转过头去对他弟弟说:“你先去看看大哥,别让他在外面惹事。” 那三少爷闻言点头后一阵风似的走了,芈寒总觉得他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但还不容芈寒细想那眼神中的寒意,二少爷便走到了芈寒身边道:“走吧,我同你一起去见见二娘。” “哦好,那个。。。”芈寒抬头看着二少爷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呵”二少爷闻言爽朗一笑连连点头道:“这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姓赵名逸泽字高义,姑娘叫在下高义便可。” “高义 高义。”芈寒喃喃的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开心的跟在他身后朝二奶奶的院落走去。 暗生情愫 将衣服送给了二太太,或许是看在高义的面份上,这个平日里挑剔刻薄的女人并没有找芈寒的麻烦,但在出门之后芈寒还是长长的呼了口气,方才那压抑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二太太满脸不苟言笑的表情,就连见着高义向她请安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的模样,说话的语气也是阴阳怪气的,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嘲讽人,旁边的侍女们也一个个的都跪在地上像樽雕塑似的。 “高义,是二太太生气了么?所以她们才跪了一地?”芈寒不解的问道。 高义浅笑着摇了摇头道:“她一向都是这样,府中不成文的规定便是她的侍女只要见了她就不能站起来,除了有吩咐之外。”说完,高义突然伸手拉住了芈寒的手腕,芈寒本还在惊叹这什么变态规定的心中猛然一个咯噔,他 他这是牵我的手了?但欣喜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结结巴巴的问道:“你 你要拉我去哪儿啊?” “去马房,我送你回家。” 芈寒就看见高义一个挺拔的背影,然后被他牵着到了马房,马奴们见到他两也是一愣,然后赶忙请安道:“少爷 小姐。” “嗯。”高义点了点头,依旧没有松开牵着芈寒的手对那马奴道:“将我那匹乌云踏雪牵出来。” “是。”马奴福了福身,然后退进马棚里牵出了一匹通体黑色,只有四蹄雪白的大马,芈寒看得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道:“这马好生漂亮。” 听着芈寒的话,高义笑了,转过头来对芈寒道:“待下次若有进贡,我便去皇叔那里讨一匹赠你。” “真的?”芈寒两眼亮了亮,看着高义道:“那你说话算话!” “我怎会骗你呢。”高义微微一笑,然后将芈寒拉到身边问道:“会骑马么?” “嗯。。。”芈寒摇了摇头:“说实话,我没骑过马。” “那我教你。”高义托着芈寒的腰将她抱到了马背上,然后自己也一跃而上坐在了芈寒身后,两人后背贴着前胸都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气息,芈寒微微的低下了已经红透的脸颊,她感觉到高义此刻炙热的呼吸正喷洒在自己的耳边,还有那依旧沉稳的心跳。 想到这里,芈寒暗道不好,双手急忙捂上了自己的心口,“扑通扑通”小鹿乱撞似的,芈寒不由得紧张的咬住了下唇想道:“我的心跳,他是不是也能感受到?” 果然,身后的高义开了口,只听他说道:“怕么?怎么感觉你心跳得这么快?”灼热的吐息让芈寒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就见高义将双臂伸到了前面环住了自己道:“手别捂着心口了,拽着缰绳,来。”说着,高义便伸手拉过了芈寒的手,指引她握住缰绳,然后有些粗糙的大掌覆上了芈寒的手掌,两腿一夹马肚大喝一声:“驾!” 乌云踏雪便如同离了弦的箭般,绝尘而去。 “啊!”芈寒惊叫一声,然后因为惯性整个人都依偎进了高义的怀里,等她习惯了这速度,才面红耳赤的从高义怀中爬了起来,还好是背对着他,否则真该闹笑话了。 “芈姑娘,骑马的感觉如何?”高义在身后大声问道,光听声音就觉得他此刻心情大好。 “有些颠!”芈寒也笑着大声回答道。 “习惯便好,芈姑娘可否先陪在下去一趟客来居。”高义询问道。 “客来居?”芈寒闻言笑了:“莫不是高义公子想请我喝酒?” “今日许是不行了,在下受母之托,要去客来居将酒醉的兄长带回王府。”高义笑道“改日再向姑娘赔礼可好?” “好!”芈寒笑着仰起头问道:“你们的母亲是大太太么?” “不是!”高义道:“大哥的生母是方才你见的那位二太太。” “什么?”凉风吹打在脸上,踏雪的速度快到芈寒快要睁不开眼睛,而身后的高义却怡然自得的说道:“我母亲嫁给我父王后三年无所出,所以父王就娶了二太太,谁知二太太生下大哥后不到半年,母亲便怀上了我。” “这么巧?”芈寒随口一问,可那时的她没想到的是,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巧合呢?凡是巧合,都不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客来居楼下,芈寒灵活的跳下了马背后抖了抖自己有些酸疼的腿,就在这时,客来居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这人便是高义的弟弟了,方才听高义说他这弟弟名叫赵逸然,字子玉,因为这家伙生下来的时候就长得很漂亮,用高义的话来说就是个精雕玉镯的小娃娃,所以老王爷一高兴之下,便给他取了这么个字。 “子玉。”芈寒傻笑着给人打了个招呼,可这家伙像是没见着似的急匆匆往他兄长那里去了,芈寒只在一旁听见他着急的告诉高义:“掌柜说大哥嚷嚷着要去逍遥楼,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又是逍遥楼?”高义闻言明显不悦的沉下了脸来,然后转头对芈寒道:“芈姑娘,今日怕是不能送你回家了,我和子玉还得去将大哥找到。” “没事儿。”芈寒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我自己能回去,你们快去吧。” 说完,芈寒笑嘻嘻的告辞走人,可她真的走了吗?当然不可能! 等到赵氏兄弟上马朝逍遥楼去之后,芈寒从客来居后跑了出来,两脚不停地朝逍遥楼跑去,等到了逍遥楼门前,一眼便看见了那匹熟悉的乌云踏雪,芈寒嘴角一弯,绕过正门来到了逍遥楼后方,从厨房的小门钻了进去,这可要归功于广大父老乡亲们,想她平时来找胡姬,总不能每次都大摇大摆的从前门进屋然后受到乡亲们的另眼相看吧?有一次就连李氏都在追问她怎么往妓院跑,打那次以后,为了掩人耳目,在胡姬的指导下,芈寒来逍遥楼都是走这后门了。 跟厨房里忙碌的伙计们打了个招呼,芈寒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三楼,她准备藏在胡姬的房间里偷窥李家的兄弟们,可谁知,越朝胡姬的房间走近,芈寒越清晰的听见了吵闹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芈寒悄悄的推开了胡姬隔壁的房门,她知道胡姬房间两侧的两个房间是空的并无人住,所以毫无顾忌的走了进去,然后悄悄趴在墙上听着,只听见一个男人正口齿不清的叫喊道:“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如果能解你的恨,你把我的命拿去好不好!” 芈寒听到这里一惊!心中暗叫不好的想到:“这人不会知道胡姬是妖了吧?” 也就在这时,高义的声音竟也出现在了隔壁房间,只听他气急败坏的说道:“大哥,你还要来闹多少次!你还嫌父王不够生气吗?你放开胡姬姑娘快跟我们回去!” “回去?不!我只要跟胡姬在一起!”那口齿不清的男人说道,然后就听他呵呵呵的傻笑了起来,声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和困惑。 这时另一个着急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只听他说道:“大哥,你赶快跟我们回府吧!要是一会儿父王找来了,饶是胡姬姑娘也不好收场啊!” “胡姬 胡姬!”那傻笑的男子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又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好,我跟你们回府,我不会再伤害她了。” 然后再传来的便是一阵拖拽的声音,芈寒连忙站到了窗边,透过窗纱她清楚的看见高义和子玉二人正架着一个衣着华丽却满脸胡茬的男子,且隔着窗户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那浓重的酒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胡姬往事1 三人走后,芈寒连忙来到胡姬的房间,只见胡姬正沉着脸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茶杯,芈寒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带着疑惑轻声问道:“胡姬姐姐,方才在这里胡闹的那人是赵家大公子吧?” 胡姬闻言点了点头,神情凝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将房门关上,坐回了芈寒身边,一双媚眼扫了芈寒一下说道:“既然方才你都听到了,想问什么便问吧。” 芈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问道:“胡姬姐姐,你跟这赵大公子是什么关系啊?他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呵。”胡姬闻言轻笑出声,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只听她慢慢开口道:“要说我跟这赵大公子的渊源,还得从八十年前说起,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胡姬低沉着语气问芈寒道。 芈寒点了点头对胡姬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藏着许多心事,平时我不太敢问,怕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但我最想知道你身上那些伤到底是真是假!” 胡姬闻言自嘲的笑了,然后她缓缓开口道:“那我便慢慢讲与你听,八十年前,我爷爷便与现在的你一样,对人间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他带着我的爹娘下了山,去到了北边一个小城生活,我记得那个小城叫天禄城。不过与你不同的是,我爷爷精通法术,尤其是掐算,所以他在天禄城摆了一个算命的小摊,帮人测吉凶避祸福,一年下来便赚了不少银子,然后就在那里安定了下来,买下了两个小门面,一个开了家算命坊,一个开了家小酒馆由我父母经营,日子就这般越过越好,过了五年,准备长期生活在人间的父母在征得了爷爷的同意后生出了我,与很多妖不同的是,我一生出来便是人身,甚至是到了三岁那年才会变幻原型的,爷爷说我这是天资好,适修仙道,可那时我年岁尚小还是人类的婴孩模样,所以父母并未让我修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长大了些,爷爷掐算的名气也在天禄城越来越大,那里的人都管他叫胡神仙,但爷爷心中却开始不安了起来,由于掐算之人无法算到自己与亲近之人的运势,所以爷爷变卖了在天禄城的产业,带着我们举家迁到了一个离天禄城很远很远的大城市,叫兴平,在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爷爷心中的焦躁也开始慢慢减少,我们又开始了新的生活。” 听到这里,芈寒突然的发现胡姬那表情痛苦的脸上,竟慢慢的出现了一条条狰狞的红痕,就像她第一次见胡姬时那副皮开肉绽的模样,看到这幅最令自己恐惧的场景,芈寒不由得呼吸一窒,全身汗毛都不自主的立了起来。 胡姬两眼空洞的继续讲道:“去兴平那年我只有五岁,爷爷不敢再摆卦算命,就用在天禄城变卖家产的银子开了一家客栈,可不到半年便发生了一件事,逼得我们全家离开了兴平。” “发生了什么事?”芈寒着急的问道。 “什么事?”胡姬低下了头轻轻抽泣了一下,然后睁大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我道:“兴平城来了一个降妖人。” “降妖人!”芈寒惊讶道:“他发现了你们?” 胡姬点了点头道:“我记得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傍晚,我正在房间看我娘新做的首饰,我爹说街上已经没有人便下楼准备打烊,可就在这时,暴雨中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头戴草帽的中年男子,他站在那里简直酷似地狱来的修罗般,可我那善良的父亲却以为他只是寻常赶路人,急忙将他迎了客栈,等进了客栈后我父亲才察觉到他的不寻常,因为他进屋以后便一动不动,任我父亲怎么与他说话他都不理不睬,也就是这时,我爷爷满头大汗的从后院跑了进来,法力较高的爷爷感受到了这中年男子独特的气息,那便是不知道屠杀了多少妖物才能散发出的血腥之气。” 说到这里,胡姬脸上那些血红的痕迹更加狰狞了,芈寒看得心惊胆战,只好将脑袋低下不去注意。 “那男子见我爷爷来了,方才抬起了头,在那草帽之下也不过是一张寻常人的脸,可与寻常人不同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肃杀之气。”胡姬讲得红了双眼,那泛起血丝的眼白无比渗人,她平静了片刻又继续开口道:“我爷爷见到他便连忙将我父亲护到了身后,然后祈求的对那降妖人说道:“我们未曾杀人害命,还望先生放我家一条生路”。说完这话,那降妖人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然后问我爷爷道:“尔等乃青灵山雪狐一族,不好生在山上修行,为何要踏足人间?”,他的声音是那般嘶哑,就像绝望之人最后发出的惨叫般,我爷爷当时完全惊讶于他的嗓音,一时忘了回答,他看见我爷爷没有回话,便又开了口冷冷道:“尔等莫不是不知人妖有别?这里不是你们能呆的地方!”说完这话,那降妖人便拔出了背在后背的剑猛然朝我爷爷刺去,我爷爷反应奇快,连忙抓住了我父亲的衣领飞上了二楼,然后他让我父亲先带着我和母亲先行逃离,就这样,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我父亲便带着我和母亲跑出了城躲在城郊,而爷爷却只身在客栈与那降妖人周旋着,或许是天意,那晚客栈隔壁的首饰铺进了贼,那贼听到这边的打斗声竟好奇的隔着门缝偷看了起来,爷爷被降妖人打伤化作了原型的一幕正巧被那贼看见了,那贼哪里能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恐惧得大叫了出来,叫声惊动了降妖人,就在他停住的那一瞬间,我爷爷运起全身的法力逃走了,而没多久,那些被惊叫声吸引出来的人们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贼却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一个劲的指着那降妖人说道:“他 他杀人了!有狐狸 狐狸!”那降妖人无奈还得遵守人间的规则,被官府缉拿去关了一夜,当他第二天被放出来时,我们早已逃得无隐无踪,可是爷爷被重伤了无法回到青灵山,我们一家只好隐居到了一处荒山之中,并在那里度过了十年的时光。” “十年?”芈寒不解的问道:“难道爷爷伤得很重?这十年之中你们为何不回青灵山寻求庇护?” 胡姬苦笑一声看着芈寒道:“这只怪我爷爷对人间的执念太深,他的伤其实在第二年便已全然恢复,只是他舍不得走,但又怕下山再遇见那降妖人,所以便隐居在了荒山之上,而我也在这十年中慢慢的随着他学起了法术,但年少的时候还是太过天真,整日里醉心于玩乐,却在不知觉中为一家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胡姬往事2 “ 记得那日我化作了原型在山上玩乐,却见一个上山砍柴的男子误入了捕兽的陷阱,可能是在那里挣扎了一些时候,人已经昏了过去,腿上的肉都被捕兽器夹烂了,我化作人形将他救回了家,然后爷爷用法术治好了他的伤。 你知道吗,爷爷在他身上使用了法术,那他到死身上都会有我爷爷的气息,所以在放他回到家里不到一个月,那降妖人便找上了门,他这次是有备而来,我们雪狐一族天性喜寒怕热,而他却带来了三昧真火,摆明了是要我们的命啊! 我那日照常在山中玩乐,而他则悄悄的在树林中布下了法阵,我爷爷和我娘都没能逃出来,我眼睁睁的看见他们被三昧真火烧得灰飞烟灭,我的父亲,以全身灵力为媒介,布下了另一个阵困住了那降妖人,带着我逃了出来,在那之后不到半年,我父亲便死了,你知道那时我有多绝望吗?曾经我有多幸福,那时的我就有多不幸!我带着满腔恨意来到了文山城,我知道怎么最快提升自己的修为,那就是修媚道,只用吸取男人的纯阳精气,便能法术大成,于是,我吸干了七七四十九个男人的精气,那时,降妖人已然奈何不住我了。”说到这里胡姬阴柔一笑,那眼神中充满了杀意,看得芈寒是浑身冰凉。 她一直都知道胡姬是个法术高强的妖精,可没想到胡姬高强的法术竟是害死了四十九个人得到的,想到这里,芈寒的心中对胡姬产生了畏惧。 “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害你的。”胡姬像看出了芈寒的心思般微微一笑然后问道:“你知道后来我是怎么报复那个降妖人的吗?” 芈寒机械般的摇了摇头,胡姬却是哈哈大笑道:“我去缠住了他的孙女,我要他最心爱的孙女慢慢的,痛苦的死在他的面前,我要让他也尝受到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可是我终归太是自负,没想到这那降妖人竟舍得用自己的寿元去换他孙女的命,他用了所有法力将他孙女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他却一夜白了头,变成了个垂垂老矣的人,我想这样也好,我要让他看着我逍遥在这世间而无能为力,但不出两年他便死了,既然他死了,我也就放下了恩怨,再没去纠缠他的家人,我独自去游历了世间,几十年的时间,我带真这四十九个无辜之人的性命去看遍了大江南北,那些日子里,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到这四十九个命丧在我恨意之下的无辜之人,降妖人害死了我的爷爷,我的父亲母亲,他该死,而这四十九人到底是因他而死还是因我而死?这笔血帐到底该记在何人头上!”她说到这里时芈寒心中已然是一惊,胡姬说的那个降妖人,怎会跟李氏那道士爷爷的故事一模一样呢? 来不及细想,芈寒又听胡姬继续说道:“我的这一身伤也是真的,你第一次见到的我,那便是真实的我,只不过平时用幻术遮掩了那身疤痕而已。”胡姬一声苦笑道:“漂泊数年,我又回到了这文山城,我用攒下来的银子买了个小小院落过着清静的日子,直到遇见赵大公子,赵清书!芈寒啊,就算我们是妖,但我们也是女子,也会用心动的时候,那年我初见赵清书,他还是个偏偏读书郎,清澈俊俏,只一眼便捕获了我的心,我卸下了所有过往,努力保持着一颗纯净的心想要与他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看着胡姬脸上那狰狞的伤口,芈寒隐隐不安的猜测着,这些会不会都是拜那赵大公子所赐?如果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会让赵大公子心狠到这般程度。 “为了引起赵清书的注意,我故意每天都去他爱去的那家茶馆喝茶,果不其然,他一眼便发现了人群中的我,并很快倾心于我,可他并没有向家人提过,当我们在一起半年后,他的母亲为他相了另一门亲事,跟当朝宰相的小女儿结亲,这宰相的小女儿也算是个才女,且在政治上两家可以相互依靠,所以赵清书开始背着我与那女子私会,可我是谁,我是妖 啊!他身上沾了别的女人的气息我会察觉不到?于是我就偷偷的跟着他,看他到底背着我做了些什么。”胡姬的双眼满是失望的神色,因为他说,赵清书竟与那女子同床共枕了,胡姬无法忍受这样的背叛,于是生气的质问赵清书,赵清书却是没当回事,他给胡姬讲了此事对他们家的好处,并发誓日后定会娶胡姬过门,胡姬怎么会相信他,一怒之下竟使出法力打伤了赵清书,赵清书被吓坏了,因为他看见了胡姬那因为发怒而变得诡异的眼睛,他屁滚尿流的跑回了赵府,向他的父王说明了这一切,见多识广的安宁王顿时察觉到了此事的严重性,连忙重金找来了当时最厉害的长虹观道长,长虹子,长虹子一见赵清书便已察觉出了他身上的妖气,然后寻着妖气找到了胡姬。 长虹子与那降妖人不同的是,他能站在妖精的角度看待问题,他只是找胡姬谈了些心里话,并没有伤害她,可是这事儿传到了宰相的耳朵里,他为了除掉胡姬保证自己女儿的地位,竟找人来绑架了赵清书,胡姬得到消息和长虹子一起去到了郊外,当她看见被绑匪打得遍体鳞伤的赵清书时瞬间失去了理智,虽然她恨这个男人,可她还是不许别人伤害他,胡姬运起法术朝着那几十个绑匪袭去,而就在这时,宰相的女儿也闻讯赶到了,她看见眼前这一片混乱,顿时吓得失了方寸,竟然没有像她爹交代的那般舍命救赵清书,而是吓得掩面而逃,备受折磨的赵清书绝望的看着跑远的宰相女儿,又看看为了他正在与人拼命的胡姬,顿时心中清明了开来,果然,要在生死关头才能知道谁是以诚心待我,他暗暗的下定了主意,等到此事完后,他定会将胡姬明媒正娶回赵府,可他没想到的是,那宰相为了除掉胡姬,竟不惜对他下狠手,当胡姬看见那些绑匪一鞭一鞭打在赵清书身上的时候,绝望的大叫了一声朝他们扑去,可是她哪儿能想到,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等她扑过去之后,在抽打在身上的,便是宰相早让人准备好了的那用三昧真火烧过的鞭子,每一下,都打得胡姬皮开肉绽,可即使这样,胡姬还是牢牢地护在赵清书身前,到最后若不是长虹子出手相救,只怕她也命丧黄泉了,可让她比命丧黄泉更心寒的,却还是那赵清书。 胡姬被抽打得面目全非,那胆小赵清书只见了一眼便惊叫不已,连连将护在自己身上的胡姬向外推去,那一刻,从胡姬的眼中落下了鲜红的血泪,血泪布满了那面目全非的脸庞,不可怕,那只是一种道不清的悲凉,她对赵清书的情,在这一刻也算是尽了。 后来长虹子将胡姬带回了长虹观中救治,虽然命是保住了,但被三昧真火灼烧过的皮肤再也无法复原,且那股疼痛会伴她终生,长虹子不知道胡姬是怎么从那般蚀骨的疼痛中坚持下来的,他只知道,治好伤的第二天,胡姬便用幻象复原了自己原本的相貌,然后朝他道了别,挺直了胸膛走出道观,那一刻,长虹子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妖竟能如此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