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鸿:一代女帝》 1.第1章 序章:不死,不休! 简介: 踏雪惊魂,眉色染霜,清寒空渺如他;执玉扇,倚红楼,鲜衣怒马如他;挽清酒,贵如胄,神圣无俦如他。 犹记那年初雪,嫁衣璇鸿似血,泪目泣红绡,她扬袖飞衣剑指苍天:他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这天下,我替他夺! ******************** 序章: “他死了是吗?”女子静静站在高崖,风声猎猎鼓动鲜红衣袍。 暗卫满眼痛楚,看着那单薄瘦削的身影,咬了咬牙,嗓音哽咽:“……是。” 女子听言未语,眼睛看着前方,目光凝定而平静。 “姬野溟帝,亘白垣帝都在赶来的路上,主子……我们只要再等等……”暗卫身子前倾,想要拉住她。 女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回过头来,容颜清浅,回过头那一瞬她身子似乎晃了晃,暗卫不忍,想要去扶,她朝他宽慰一笑,轻轻道:“我没事。” 四周嘈杂,哭喊打杀交织成一片,她微抬眸,几分凌厉中开口,声音远远透出:“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便是遇到他!” 周围瞬间一静,铁骨铮铮的汉子举着刀,听见这一句几乎崩溃哭出声来,手发抖,敌人的血喷在脸上黏热一片,那黏腻涩然似乎也堵住了胸口,喘气都用尽了力气。 他们便是如此,崖上那少女又是如何心情! “一月前,他给了我这套衣服,让我等他回来。”女子低头看着身上嫁衣,眸中都是温柔,想到那人的浅笑,眉眼都是柔软。 “原以为他说话算话,却没想到失了约。这鲜艳的红,他终究还是见不到了……” 三军中知晓两人磨折的将帅不在少数,听得那削骨挖心,残忍灼热的话语,心内激荡,终是忍不住沉痛呜咽。 “主子……您别说了……” “主子……” “我去他奶奶的玄叶宗主!假皮假面!有哪一样是放在明面儿上的!主子……我们不受这般屈辱!” “主子……您哭吧,您千万别……忍着……”话说一半,那暗卫倒是先痛哭起来,那般美好如玉的人,为什么…… “老天……你不公!” 哭喊叫骂声如浪涛,滚滚入耳,那女子却自始至终平静淡凉,只是手有些颤,唇色苍白如那高原的雪。 “你们会让他白白死掉吗?”她喃喃。 “不会的话,就灭了玄叶,我陪你们,不死,不休!” ………… 天下风云起,艳色少年游!有一个人曾对夙沚说:人啊,就是要活的自由些,这样即便早早死了,也没多大遗憾。 夙沚瞥他一眼笑笑: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出事儿我担着。 那人的手搭在她肩上,头发垂落看不清表情,诶?在遇到你之前,爷的一生还真没有舍不得三字。 夙沚捂着嘴,笑的眼泪都出来。 那人掐她,嘿!你他妈想哭就哭,别做这表情,爷看着心疼! 夙沚这一生,遇到过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 痛过,笑过,伤心过,绝望过。 但因为有他们,她从来不是孤单一人。 2.第2章 巨头齐聚1 暗夜,天边一轮浅月逐渐浮起,周边泛着红,如血。 一处空地上停着辆马车,车上纹繁复,低调且华贵。 一名黑衣男子立在马车前,低头躬身对着马车里的人道:“少主,那几位,都来了。” 马车里安静无声,半晌,传出一声叹息,那声音似乎有些无奈:“阿七……我又听不到了。” 黑衣男子一惊,慌张想要上前:“少主……” 马车里那人淡淡笑了声,极淡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听不到也看不到,不知明日,会不会哑了。”那样极端残忍的话语被他轻描淡写说出来,坦然接受所有不公的态度,平静的让人心悸。 阿七嗓音有些哽咽,知他主子听不见,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喃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主子……为什么……” 忽而一阵风刮过,曳起轿帘一角,露出轿里那人身影,惊鸿一瞥,华滟流觞,苍白虚弱的身影,白皙修长的手指,他手里一朵寒兰,如那双眸,默默黯淡。 …… 与此同时,另一处地方。 清冽的河边,一红衣少年妖冶而立,他红唇明媚如玫瑰,魅惑中生出阴森,手里撑着一把红伞,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垣修,你是要吃,还是要打?” 河对面边立着一个身着霜色长袍的少年,他头发未束,柔柔亮亮披散下来,滑软如水,衬着那张精致如瓷的脸,空渺飘忽,不似真人。 只是他捏着的点心冲淡了这份寒气,干净白皙的手指间柔柔的粉,连点心都变得漂亮起来。 听到红衣少年的话,他停下手中动作,面无表情地思索半天,微微权衡,他开口,道:“要吃。” 红衣少年嗤笑,料定了他会这般说。 微扬眉,绝艳的眉眼潋滟生波,他带着笑转步向远处走去:“我去四处瞧瞧。” 他一走,垣修身旁立刻闪进几名暗卫:“主子,我看着他身边没带人,不如趁此绝好的机会……灭口……”那暗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里闪着阴戾的光。 “凭你们?”垣修依旧面无表情,眼神无波,嗓音定定的:“不可能。” 暗卫有些着急:“主子,您出手,只要您出手,加上我们,肯定能将对方予以重击!” 垣修将最后一点点心放进嘴里,淡淡道:“在今天,在这里,谁也不能出手,这是规矩。你闭嘴。” 看了看天,他道:“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 而在远处崖顶,立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他脸色有些严肃,与那三人不同,从一开始便仰头看着天际,挺直的脊背安稳凝定,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那罗盘闪着光,在这月夜下,幽幽冥冥。 迎风而立,白袍鼓荡翩飞,他身后立着一个小弟子,谨谨慎慎开口:“师兄,今天天命神女真的会出世吗?罗盘指向天上,可怎么会有人从天上飞下来。罗盘上指示说这一代的天命神女拥有历代最强,能够毁天灭地的神力,可那真的存在吗?” 3.第3章 巨头齐聚2 小弟子耸了耸鼻子,觉得罗盘这指示不准。他们这一族,为护佑神女而生,可几十年了,他们连神女的影子都没见着过,毁天灭地的神力?如天方夜谭一般。 那着白袍的男子没说话,手里的罗盘越发不稳定,他薄唇微抿,神女?她从哪里出来,有没有神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在谁手里,或者说,是死在谁手里。 一指指向罗盘,合眸念动咒语,罗盘光芒渐盛,暗夜边缘云相浮动,翻滚蒸腾,像是无声的海,隐秘博大,升腾不休。 …… 而在所有人视线之外,无数黑影闪闪烁烁,他们个个面无表情,眼神枯槁,像是无神的杀人机器,无法直视的黑暗沉冷。 其中,隐隐有几人的交谈声传来,声音苍老阴鸷,像是沉寂已久秃鹫,闻到了腐肉的味道,疏通了血脉,只待亮出锋利的喙。 “三个大人物齐出,看样子是想联手了?” “联手?哼!羽翼未丰便想着飞,后果只是摔得粉身碎骨!” “羽翼未丰?怕只有你以为吧!这么三个绝代人物,千年也难找,生在了一起,那巨大的威胁,你感受不到?” “长他人志气!不过嫩芽一般的三人,老夫想杀便杀!” 有人嗤笑一声,却也不在还口,他们这次做足了准备,对方没有准备也没有多少暗卫保护,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虽然不指望能全部灭口,但拖死一个也是值了! 哼!这天下,还得是他们说了算! …… 月色暗暗沉沉,周边的红向内里浸染,红如血,令人骨节发寒。 马车停着的空地上,四周静寂,一身着红衣的少年缓步走来,撑着一把红伞,曼声笑:“血月,杀人夜呐。” 抬眼瞥了一眼马车里,嘴角噙着邪气,懒懒道:“宁千惜,好久不见。” 马车无声,半晌,伸出一只手,那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肤色有些苍白,略显病态的形容。他掀起帘子出来,蓝衣潋滟温柔,像是拂过心间,成为最为温柔的触碰。 绝色少年,倾城颜色。 宁千惜站直身子,感觉出那人所在方向,脸色波澜不惊,略微点了点头,淡淡道:“溟。” 溟眸光带笑,眼睛掠过那人暗淡的眸,一瞬之间。 “人齐了,开始吧。” 溟身后步出一个身着霜色长袍的少年,他怀里抱着一叠点心,依旧的面无表情。垣修。 三个绝代少年,一副绝世瑰丽画面。 天上的暗云翻滚不休,隐隐有雷声轰隆,风乎起,吹动浮草声声。月光妖娆,似有血腥传来。 三人脸色眉头微动,脸色皆有些不好。 溟最先嗤笑出声:“真没想到,他们能追到这儿来。” 垣修冷着脸,“没本事的老家伙们,想暗杀,先去去那些死士身上的血腥味,这样子,真是看不起我们。” 宁千惜没说话,神情冷漠,眉间薄凉。 雷声愈发大,轰轰隆隆,像是震在人的耳膜,云卷云舒中,隐有光芒凛凛。 “今儿这天也不大好。”溟微微皱眉。 话一落,忽然一道闪电咔嚓而落!劈到旁边树木,那树瞬间成枯,燃起烈烈的火。 4.第4章 天降神女1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如雪,骤然而落。 四周瞬间成为焦土,有火光生起。 云雷翻卷,狂澜迭起,四周忽然崩动摇晃,天上忽然曼起一条火光,火光如龙,从天上蔓延至地面,仿佛有神出世,铺就一道光芒阶梯。 风声更紧,雷声大作,云电狂狷,四海崩裂! 忽听得一女子尖叫声传来,声音由远及近,似从天上而来,撕裂耳膜的惊讶尖叫。 溟抬头,天边,一人影飞速而来。 张着手臂,闭着眼尖声大叫。那速度极快,几乎一瞬间便到了他们近前。 溟见之,立马闪身,身子一转已到百步之外。 垣修更甚,早已踱到远处观望,同时还不忘护住手里的点心。 所以一大片空地上,只剩下马车和微皱眉的宁千惜。 宁千惜眉微蹙,已感受到垣修和溟的气息远离,却因为耳朵没完全恢复,听不真切四周声音。 所以当想要抬步离去的时候,那天边一抹身影,已经重重砸下! 一声闷哼,狠狠撞倒。 “fuck!” 隐约听到女子咒骂,她的脸还埋在别人胸口,仍不忘低低咒骂,“老刘你他妈是想弄死我!”她明明重重压下,身子却没有感到多少疼痛,脸上还是温温热热的,挣扎着抬眼,“这是什么地……”方字还没说完,猛地睁大了眼,瞳孔骤缩,嘴张的老大,半晌终于从嗓子眼里憋出两个字:“卧槽……” 丛林,美男,草地,长袍。 听着是很美的,可出现在夙沚面前,却是惊悚的。 她张着嘴:“什么情况……穿……穿越了?!” 刚才还拿着枪跟人火拼,怎么眨眼之间到了这里! 她惊悚地张着嘴巴看四周,溟跟垣修更是睁大了眼。 即便他们面对过太多的阵仗,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怔忪。 眼前,一少女压在宁千惜身上,俯着身子,头发没有束,披散下来,波浪一样柔柔挂在肩上,眸光清亮,胸口一抹白弧弧线悠扬,赤条条着雪白的手臂跟修长的腿,身上裹着两块布……他们愣了愣,调转开视线…… 女子是奔放的,少年是羞涩的,唯有宁千惜是倒霉的。 他被重重撞倒,胸口闷闷的疼,身上的重量让他难耐,素来的好教养让他即使面对这样情况,也没有轻易发火。他性子冷漠,天性却温柔沉稳,听到对方声音,知是女子,更是没有随便起身,手搭在地面上,淡淡道:“姑娘请起身。” 夙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压着人呢! 抬眼看去,那人眼睫微垂,长长的睫毛映在眼窝,如黑羽,他这样的相貌,正应了那句冷烟和月,静水流深。他微抿着唇,脸色苍白,似乎有些痛苦,额上沁出了汗。夙沚微怔,一骨碌起身,抱歉道:“不好意思压着你了。” 说着低下身子去拉对方,她是热情的个性,探过手就抓住了宁千惜的,宁千惜只觉得手上一软,就被对方拉住了,他身子微僵,皱了皱眉,却没甩开。 5.第5章 天降神女2 夙沚刚将宁千惜拉起,身子忽然一颤,一道寒流从脊背窜起,天生的敏锐直觉让她脚步顿住。 有杀气! 站直身子,她对面站着两名绝色少年,眼睛虽然没有看着她,但夙沚却能感觉到他们动了杀机。 莫非是撞到了他们的秘事? 夙沚暗暗皱眉,刚穿越就掉到了杀神窝! 扯了扯嘴角,夙沚朝宁千惜靠了靠,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动作有何不妥。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包,心下忽然一沉,她的包呢! 刚才因为灭了对方老大要跑路,跟来寻仇的人火拼,估计是被炸猛了,运气好才蹿到了异界穿越了! 她跟人火拼的时候就背了包,里面的东西足足的,现在在哪儿呢。 眼睛四下寻找,在马车处顿了顿,黑色的背包,上面几块小晶片,心内大喜,找到了! 不过她的笑还挂在脸上便生生凝住,因为有一个人已经先她拿起了背包。 那人邪气的笑,手里提着背包晃了晃,眼里有些疑惑,妖娆的道:“嗯?这是什么?” 夙沚咬牙,幸好包上有密码锁,他应该打不……开字在心里还没念叨完,那人轻轻一捏,密码锁被毁了个彻底,他轻笑着丢开,顺顺当当便打开了背包。 夙沚看着他,眼里几乎冒出火来,然而对方就当没看见,玉白的手拿着她小零食做人情:“诶?垣修,过来看,这是什么东西,你吃吃。” 垣修听到吃的,走过去,看了看那东西,微微疑惑,这是什么? 拿在手里细细的瞧,小小一根,圆圆的头,被质地奇怪的“纸”包着,是他从没见过的东西。垣修对吃的一向极有耐心,即便是不知道也会问。 他看了夙沚一眼,道:“这是什么。” 夙沚扶额,棒棒…… 她闲着没事吃着玩的小东西,走过去将包装纸扯下来递给他,“甜的。” 垣修疑惑瞧着,大眼睛看着,也不动,夙沚只当他是不知道怎么吃,塞进他嘴里,道:“含着。可甜了。” 垣修的眼睛猛然睁大,他哪里会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这琉璃珠一样的东西还不知道有没有毒,长眉一挑,放肆! 怒声还没出口,便觉得口里被柔柔的甜味包裹,他微扬眉,味道似乎不错…… 有吃的,垣修的脾气通常好的不可思议。 夙沚看着他怒气刚起突然消散,无辜的眨着眼睛,脸颊微鼓,嘴里含着棒棒,忽然觉出一种萌点…… 天然呆…… “似乎很不错。”溟笑得妖娆,凑到夙沚跟前,曼声道:“你是谁?” 夙沚扭头,刚扬起的嘴角忽然顿住,尤其是在看到对方手上的东西的时候,身上忽然惊起一身冷汗。 溟无所顾忌,玉白修长的手上转着个铁盒子,铁的冷映衬着他手的温玉,平白生出一股和谐意味。 柯尔特m1911,口径:0。45英寸,有效射程50米,轻巧灵活,火力猛烈。这他妈是枪啊! 夙沚有些心惊,虽然手枪没上膛,但到底是危险的东西,万一伤着人可就麻烦了。 6.第6章 千人杀伐1 刚想要拿回来,便看到溟脸色微冷站直了身子,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宁千惜忽然淡淡开口:“人来了。” 三个少年同时动作,夙沚愣了愣,什么情况……来了,谁来了?刚一动,猛地便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神识似乎猛地被拉长,她忽然便能感知到四周的状况。 一群身着黑衣,面目僵硬的男人,手里拿着刀,衣角掠过草尖,飞速而来。 他们身手敏捷,眼神沉寂……夙沚忽然一惊! 她为什么能看到这些! 她没有内力这样的东西,也没有千里眼,可百米之外的事情,她为什么能看得一清二楚…… 夙沚忽然便觉得有些冷,事出反常必有妖。 莫非是因为来到了异界,开了神识?夙沚摇了摇头,有些不明所以。 她对危险从来都是有一份超常的感知力,尤其是看到眼前三人严肃的神色,不由咧了咧嘴,不会刚穿越便被杀了吧…… 草丛窸窸窣窣,那群黑衣人的速度超乎寻常,几乎是瞬间就包围了三人。 他们的身影和黑夜融为一体,眼神枯寂,定定站着,刀尖闪着寒光,如若鬼眼。 宁千惜溟垣修身边,不知何时也冒出些黑衣暗卫,护在三人身前。 只不过那数量跟眼前这些人相比相差甚远。 实力差距有些大,夙沚略微担心。 她抓起被溟打开的包,用力绑了绑背在身上。那枪还在溟手里,他不知在想什么,一下一下转着那铁盒子,漫不经心的模样。 夙沚略微着急,她不会武功,没点东西傍身,万一被那些阴沉死士砍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正在她思索着该怎么样抢了枪逃走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神情冷淡的宁千惜微微侧头面朝她,忽然开口:“你过来。” 他看不见,眸光是黯淡的,夙沚早已察觉,但因他风华太盛,那些,便容易忽视。 夙沚听言走过去,宁千惜让她站在身侧后便没有说话,倒是溟,似笑非笑地朝她道:“小美人儿,跟紧爷。” 枪在他指间旋转,潋滟的眼睛,落目却有些阴森。 那些死士沉默不语,几千个人一起,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暗夜之下,阴沉着脸,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们,说不出的恐怖。 夙沚舔了舔唇,这么大规模的杀伐,她还没见过。 是从垣修那里先开始的。那少年默不作声,嘴里含着,依旧的面无表情,只是以前波澜不惊的那双眼,隐隐含着见血的兴奋。 他一出手,便是十个死士倒地,那些人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便被割了头颅,簇簇鲜血一般炸开,泼在草地上,黏腻着,一滴一滴落下。 溟笑得妖娆:“还是老样子。” 他嘴上说着垣修,自己手里也是不停,左手依旧转着那把枪,右手捡了一把石子,小小石子出手却宛如利箭,颗颗穿心而过,那些死士在他们手里如同毫无还手之力的娃娃,举手抬足间便是一条性命。 7.第7章 千人杀伐2 什么叫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夙沚今天算见识到了。 她对那两个少年,有惊诧也有敬畏,心里甚至是略微恐惧的,这样的高手,自己闯入他们的领地,虽是无意,可,他们会让她活着? 三个少年中,只有宁千惜没有出手,他一直低声对身边一个黑衣男子说着什么,那黑衣男子目光冷冷的,只有对着宁千惜目光才是恭谨和柔和,他冷不丁瞥了夙沚一眼,目光冷飕飕的,夙沚没来由觉得带了些敌意。 自己可哪儿都没有得罪他吧……夙沚默默地想。 正思索着呢,那黑衣男子已经无声退下,宁千惜微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夙沚觉得在这人面前踏实安心,不由自主凑过去,宁千惜感觉她来了,从袖间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眉间依旧苍白薄淡,他道:“这个给你防身。” 夙沚讶然抬头,他似是知晓她的诧异,轻轻笑了笑:“你武功不高,一会儿乱起来,我这副身体,不一定护得住你。” 夙沚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温温柔柔掠过心尖,轻轻荡起涟漪,一点点触碰,都令人心悸不已。 她耳朵有些红,这匕首他放在袖间,一看就是极为宝贵的,推辞道:“这怎么好,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留着吧……” 宁千惜不语,递给匕首的手,安稳凝定。 夙沚微抿唇,终是接过。 宁千惜在递给她匕首之后便走开了,蓝色衣袍澄澈柔和如海,淡淡的凉。 夙沚心中温暖,品行这么温柔的少年,她是第一次见。 两人初见面,又无甚接触,根本谈不上有所绮思之类。 他们宛如陌生人,可他对一个陌生人都能这样相助,那感觉就如同黑暗中窥得一线灯火,让人心下瞬间安稳。 …… 人数差距终究太大,没过多久,三人身边的暗卫已经被杀的没剩多少了。 虽然溟垣修依旧强悍,但他们只有两个人,数千人砍杀中,也难以处处顾及。况且时间一长,即便强如他们两个,也会力竭,到时候对方猛攻,结果怕是要坏事。 快逃才是上策! 夙沚想了想,亦步亦趋挪到溟身边。 溟杀人手法干净漂亮,动作利索不失优雅,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他五步之内,连点血都没见着。 夙沚放心蹭到他面前笑眯眯问候:“杀着呐。” 溟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小美人儿要来陪我?” 夙沚嘿嘿嘿傻笑,“我是来拿我的东西的”指了指枪,道:“这是我家的传家宝,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意义重大。” 溟挑眉看她,道:“哦?是吗?”显然是不信。又道:“我看着顺眼,不能送了我?”溟玫瑰一样的唇微微翘着,笑容明媚,眸光却深邃。 夙沚想了半晌,犹豫道:“若是普通的东西,我送也就送了,但这是传家宝,不能在我这儿断了。”她略微沉吟,道:“这样吧,我送你一个跟这个类似的,你把这一个还给我,可好?” “还有别的?”溟来了兴趣,道:“拿出来我看看。” 夙沚一见有门,心内一喜,她其实还有一把枪,小型的,只是里面只剩下两颗子弹,她带着若是遇见什么难缠的,肯定不够用,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当个顺水人情送给溟,夙沚自己也是个随意散漫个性的,对着她看着顺眼的人向来大方。 8.第8章 人体炸弹 他们三人虽然身份莫测,但她下意识便不想他们吃亏。 那枪被佩戴在她大腿上,夙沚本就穿着裙子,她毫不在意,撩裙,伸腿,拔枪动作一气呵成,干练帅气,溟的眼睛还没移开,便看见一条笔直修长的腿,美好的收束,雪白一线…… 夙沚却已经将枪掏出来了,递给他,他看了一眼,觉得跟自己手里拿着的几乎差不多,就是个头小了一点,不过这把更精致。 心里还是怔忪的,下意识便将自己手里的那把递还给她。 他想着事情,便忽略了自己正杀着人呢。 一悍厉死士雪亮的刀已经向下砍来,他却没有出手,夙沚瞥见,猛然一惊。 想也没想,上膛,瞄准,射击! 砰! 枪响如雷,炸在众人耳畔。 那死士胸口暗红的血汩汩冒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犹自痛苦抽搐。 溟是什么人,战场上一瞬的怔怔已是难以想象,眉微皱,一丝墨发断开,他绕在手指上,伸手,发丝如闪电,正中那死士眉心,软软发丝竟是连人的头骨都穿过了。 溟心下恼怒,这么多年,哪里这样大意过了。他一瞬火起,竟然是不管不顾,手法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利落,跟垣修两个人,几如杀神。 战场杀伐,也就没心思再去问夙沚怎么用那东西杀人的了。 他不问,那枪声却传得远,带起的鸟扑棱棱飞向天际,早已传入立于远处的白袍男子耳中。 他从夙沚从天而降便一直冷冷观望,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小弟子被惊着了,真有从天而降的神女! 急急地道:“师兄,我们赶快把神女带回去吧!师父若是知道,定然会很高兴的!” 白袍男子不语,半晌,拂袖,道:“我们先回墨留山。” 回去?小弟子惊讶,指着夙沚所在的方向追问:“不带神女回去吗……” 白袍男子神情冰冷,几十年来都没有天命神女的消息,族内分歧已经日益增大,如果现在带她过去,那些发誓誓死效忠神女的老顽固们不一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誓死效忠神女?真是可笑。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便能左右他的命运? 她能出现,他也能杀。 谁能改变谁的命数,犹未可知。 “回墨留。” 拂袖而去,白衣清冷,如这寒月。 …… 夙沚不知自己刚来异界,已经被人盯上了。她现在心中着急,此时战场变故陡升,溟垣修齐齐受伤,身边暗卫悉数而亡。就连对方死士都被比刚才多了一倍。 鲜红的血淅淅沥沥了一地,溟垣修两人虽然都没吭声,依旧杀人如割草,但额上沁出了汗,手上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 刚才发生的一幕令人惊魂,一排排死士相继冲上来,他们手里没有刀剑,速度奇快,目光阴森,直直冲着溟垣修而去!两人已知不好,想要退,却为时已晚。 他们朝着两人狂冲,爆炸声轰隆!肉与血四散崩裂! 竟然是人体炸弹! 9.第9章 天生王者 用人的身体来作为攻击,残忍如斯,令人心惊! 夙沚自知自己水平,勉强上去也只能做炮灰,刚才那人体炸弹爆炸,余波将她抛到旁边草丛,她不是那些死士的攻击目标,此时正好在这里隐秘身形。 身上都是那些死士黏腻的血,夙沚抹了一把脸,扯过背后的背包,她记得自己包里也有几颗炸弹,虽然数量很少,但威力可不是这里的能够比拟的。 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炸出一条活路来。 正在想着,忽然感觉胳膊一紧,侧头望去,是宁千惜。 他皱着眉,脸色苍白病弱,淡淡道:“我们走。” 夙沚一愣,这么多死士,怎么走? 心下还没诧异完,忽然听得溟的声音:“小美人儿,爷走了,保重呐……” 夙沚猛然抬头,只见溟身影如若鬼魅,瞬间没了身影,垣修更甚,头也没回,几个闪身,已经寻不到踪迹。 夙沚完全傻眼了。 什么情况…… 走了…… 宁千惜还在,就这么走了! “死士越来越多,他们没有必要再打下去。”宁千惜淡淡道。 “那刚才为什么要跟他们打?” “闲着无聊。” “闲着无……”夙沚愣住了,不是为了脱身,而是闲着无聊? “那你呢?”夙沚惊诧,她本以为溟和垣修起码会带上他。 “我们本就不是朋友。”宁千惜笑容极淡:“我死了,对他们两个百利无一害。” 夙沚瞬间回过神来,原来三人不是朋友是对手…… 这他妈是什么神转折…… 夙沚本以为自己和溟垣修合力,能杀出一条血路来,没想到人家大神根本不用杀出血路,一个大招匿了…… 夙沚凌乱了,死士已经往这边冲来,没有溟垣修的拦阻,这些人如同放出笼只待杀戮的兽。 她甚至觉得,刚才溟跟垣修的杀伐,不是闲着无聊寻刺激,而是为了激怒对方,让对方将动用所有死士,从而…… 夙沚看了宁千惜一眼,不是朋友,那么要除掉的便是他…… 这少年眉目依旧薄淡,暗淡的眸如沉入墨渊的瑰石,染了霜,让人心中生出悲凉。 “我们走。” 夙沚拉过宁千惜,即便是只剩他们两个,也不一定会死。 她一转身,宁千惜轻笑:“这么不信任我?” “失礼了。”扣住夙沚的腰,微微用力,他发丝掠过夙沚的脸,带起奇异凉淡的香,蓝色衣袍如水,翩跹惊鸿,夙沚只觉四周景色瞬息而过,那样快的速度,几乎令人窒息。 飞淩于空,速度若鸿,期间他探手一抓,四周空气瞬间一凝,冷斥一声,甩手一抛,底下树木拔地而起,山石瞬间倾倒,轰鸣颤抖,百米地域瞬间面目全非。 数千根藤蔓蜿蜒而起,死死攀附住底下死士的脚,巨石磅礴而落,死士瞬间血肉模糊! 强悍如斯!恐怖如斯!完全凌驾所有人之上的气魄! 这,才是他的本领?! 夙沚完全震惊了,苍白虚弱不过表象,王者之姿才是他根本!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这文就给我留个言吧么么哒。 10.第10章 警兆从生 抬头,看见他白皙的下颌和微抿的唇,一笺温柔,近在咫尺。 他睫毛浓密,投在眼窝处,安静沉寂,毫无波澜。 身影如飞,瞬息而过,那速度比之溟垣修,有过之而无不及。 底下死士的身影已经逐渐看不见,周围树木也逐渐清朗,血月消减,一抹清亮挂在空中。 而就在此时,宁千惜身影猛地一晃! “抱歉。” 摔落之前,夙沚耳边是他压抑的嘶哑。 砰! 狠狠摔落,泥土四溅! 掉落的瞬间宁千惜护住了夙沚,他自己的身体被狠狠抛掷在地上,夙沚甚至听见骨骼错位的咔嚓声。 蓝衣瞬间染了血,像是一朵盛开的荼蘼。 夙沚大惊,慌忙起身,宁千惜已经昏迷,他脸色苍白如雪,额上是细密的汗。 想必一路支撑,已经是他极限,他看不到,感知到没有死士的追杀,才敢晕倒,这般自控力和对痛苦的压抑,让人心疼。 夙沚慌忙给他找药,她是经常受伤的,包里常备着止痛药,赶紧拿出来给他服下,也不知他别处有没有受伤,夙沚怕造成第二次伤害,也没敢碰他。 查看四周景物,夙沚心中又惊,他们掉在了一处河沟处,河沟往上延伸是一处断崖,陡峭艰险,一个人绝对难以跨越。 宁千惜身体不能耽搁,要尽快给他找大夫看伤才行。 她身前就是一条小河,夙沚略微沉吟,只要有水,沿着这条河走,应该就能出去。 考虑到宁千惜的伤势,夙沚便先将他留在这里,她自己先去前面探探路,如果能走,再来背他。 找了些干燥的树枝生了火,避免野兽的袭击。 这里离那些死士很远,又在断崖底下,暂时不至于被那些人找到。 暗夜,终于静了下来。 一路探寻,这河沟似乎极长,走了半天没有尽头,夙沚略微焦躁。 “嗷呜……” 焦躁中,这静夜下忽然传出狼嚎声。 狼嚎隐隐,一声较一声凌厉。 夙沚停下脚步,四下查看。 一看之下,瞬间惊悚。 一只雪白的狼,似乎是刚刚出生不久,腿还站不稳,对着身前几只成年狼嗥嗥低叫,它身形虽小,目光却毫无惧意,隐隐有威慑光芒。 几只成年狼被毛竖立,尾巴平举,朝那小狼弓背咆哮,“嗥……” 其牙齿锋利,声音震人。 它们围着那小狼打转,眼神凶狠,似乎欲将它撕裂。 小狼无所畏惧,目光锐利,嗷呜一声腾空而起,口一张,便想要咬住凶狼! 可刚出生不久的小狼哪里是成年狼的对手,对方利齿森森,猛的叼住小狼,狠狠朝旁边石头上甩去! 小狼被狠狠掷出,砰地一声摔在石头上,当即便嗥嗥低叫,口中似乎有血漫出,腿也再难支撑住,身体止不住的抖。 凶狼眸中狠戾,对月长嚎,呲起尖牙,朝小狼猛扑而去! 再被撕咬,那小狼必死无疑! 哧! 却不是牙齿漫过血肉的声音,而是刀刃刺入凶狼身体的声音。 夙沚翻身而落,趁机会连忙抱起小狼,朝凶狼暴喝:“滚!” 11.第11章 萌宠玄羽 成年的狼低低埋伏着身子,眼中似有不甘,狠狠看了小狼一眼,仰天长啸,夙沚手中匕首雪亮,还染着它的血,它低嗥一声,率领群狼而去。 夙沚见群狼走了,低下头看怀中小狼,小狼神情萎顿,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神却犀利,谨慎地看着她。 “我不会伤害你的。”夙沚笑了笑,觉得这狼是真的漂亮,雪白的皮毛柔顺光滑,如高原最明亮的雪。 两只眼睛厉烈璀璨,机警敏锐,不愧为天生的掠食者,身躯虽然还小,气势已隐隐透出,跟普通的狼有些不同,那睥睨的态度,倒是和宁千惜有几分相似。 小狼见她没有恶意,也逐渐放松了精神,它本就受了伤,加上身体还小,没多大一会儿便不再挣扎,安安稳稳埋在夙沚怀里休息。 只不过爪子捺在夙沚手背,似乎夙沚有一瞬的异动,它便能一口咬上去。 夙沚忍不住轻笑,狡猾的小东西。 摸了摸它的脑袋,无奈叹息:“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刚来,你也刚出生就被抛弃,以后我们俩就做个伴吧。” 又见它眼睛黑亮,毛发雪白,于是道:“便叫你玄羽吧,也配你的模样。” 小家伙懒懒抬眼瞥了夙沚一眼,爪子挠了挠,指甲锋利,毫不在意的模样。似是大手一挥,随你。 夙沚笑眯了眼,觉得这小东西甚和她心意。 抱着玄羽一路走,天上雾云也快散了,只是这河沟,仍没看到尽头。 …… 宁千惜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那无尽的沼泽,沉下了他所有情绪,所有悲欢喜乐,离他那么遥远。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看不到,仍旧看不到。 几年了? 六年?还是更久…… 他有些不记得了。 仿佛还是那天簇簇鲜血在它面前炸开的景象,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蒙了一层鲜艳湿润的布,蔓延在他四周,惊怖的红和窒息的黑,成了他那时的主色调。 嘶哑和怒吼,痛苦和不舍,将他完美包围。 记忆中的明亮,微笑,柔软,全部被那双手撕毁,而撕裂的身体,如同他残破的岁月。 他是在哪儿? 他耳朵嗡嗡鸣鸣,什么也听不清,有些无力的垂下手,他刚才似乎是带了一个人出逃,中途体力不支,摔倒了? 摇了摇头,她应该是走了,不省人事的他是负累,前路未知,她不过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带的了他。 而且即便带得了,又凭什么要带他? 宁千惜微抿唇,其实,他也早该习惯了那满目荒凉。 手搭在地面上,却碰到了毛茸茸一团, 那软软的小东西被打扰,似乎很不满,蹭到他面前,低低嗥叫。 宁千惜微怔,狼? 难道被狼包围了? 皱眉欲起,忽然听到一女子轻喝:“玄羽,你过来,别打扰他休息。” 压抑着嗓音,极微弱清冷的声音。 宁千惜愣了愣,是她? 她还没走? 耳朵间隐隐约约是她乖乖诱哄的声音:“玄羽,给你吃肉。” 12.第12章 又遇险情 宁千惜手指微微蜷缩,试探地问:“你……没走?” 却没听到有人的回答,似乎茫茫空寂中,只剩他一人寥寥。 听错了? 心下微嘲,果然…… 支撑着欲起,脚腕却痛得无法动弹,身体砰地一声重新倒下去,想必是摔下来的时候摔伤了。 “等等,你受了伤,别乱动。”忽然有一女子声音,隐隐约约,似有若无。 宁千惜神情有些僵。 一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温度渗入肩胛,他似乎听到她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休息一会儿,等天明了我们就出去。不要着急。” 他敛了神色,嘴角泛起薄薄笑意:“没走?” 夙沚微愣:“我刚才去前面探了探路,可是太远了,想着你可能要醒,担心你醒来乱动,就匆忙赶回来了。哦,对了,中途还捡了只幼狼。雪白雪白的,眼睛亮闪闪,很漂亮。等天明了我重新去前面看看,你怎么样了?哪里疼?冷么?这里晚上有些凉。” 她快速说完,手上抱着的雪狼递到宁千惜面前,毛茸茸的脑袋蹭到他的下巴,微微的痒。 宁千惜耳朵时好时坏,只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但依旧耐心地听着夙沚一连串的话,神情安静认真。嘴角微微扬起,笑意温柔,清淡缱绻。 玄羽有些不满意被夙沚这样抱着,脑袋摇来摇去,爪子上下翻腾,用力一挣便挣开夙沚的手,跃到宁千惜身边。 四下转悠两圈,一头扎在宁千惜掌心,在他掌心细细磨蹭,态度亲昵。 宁千惜僵了僵,低下头。 夙沚当即笑了:“它好像很喜欢你。” 宁千惜抬手抚上小家伙的头,喜欢?是吗。 眉眼蕴出细细的柔软,细长的指抚过雪白茸茸的毛,极轻的触碰。 夙沚眉眼带了笑,戳了戳在宁千惜手下舒服撒娇的玄羽的脑袋,不忿道:“我是你恩人,怎么没见你这么亲近我?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玄羽得空瞥她一眼,一副忘恩负义的嘴脸。 夙沚嘿了一声,用手指轻弹它的脑袋。 “这条河前面若是没有路,我们就只能攀过那段陡峭的山壁了,我瞧着,也不算高,应该能过去。”夙沚朝那山壁望了望,虽然高了些,陡了些,但豁出去,也不是不能过去,宁千惜的伤不能耽误,若是那河一直走不到尽头,她们总不能一直在山脚下转悠。 望了眼前这个蓝衣少年一眼,从她穿越到这里开始,他便一直温柔以对,这条命可以说是他救下来的。现在他又受了伤,她必须得保住他性命。 宁千惜却皱了眉,道:“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夙沚微怔,道:“一个山谷似得沟壑,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不过感觉潮湿了些,石头也很滑……”说到最后,有些慢。 夙沚大惊,猛地坐起:“难道……” “没错。”宁千惜脸色也有些凝重,直起身子,道:“这里不是山谷,是暂时没水的河床。” 干涸的河床! 夙沚悚然,怪不得这里一直走不到头,石壁那般光滑,阴暗潮湿仿佛置身河底! 13.第13章 你是累赘 既然是河床,那么被河水覆盖是必然的事,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有多长时间。 夙沚低下身子捞起背包,将背包绑在胸前,将玄羽放进包里,让它露出一只脑袋,伸手去扶宁千惜,道:“我们快点走,不然一会儿河水倾漫,我们就危险了。” 她去扶,宁千惜却躲过,淡淡道:“你自己走。” 夙沚扶他的手顿住,宁千惜继续道:“你不会武,对我来说是累赘。” 夙沚微抿唇,心下一黯,似乎是这样,在死士那里,如果他不管她一个人走了,那么他也不会力竭摔落在这儿。 他已经仁至义尽,再麻烦,也太不妥当了。 夙沚吸了吸鼻子,道:“好。” 转身,抱着背包和玄羽向远处走去,这河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漫过河谷,得快点走了。 天边逐渐显出亮光,这天,快要亮了。 一直等到感觉不到夙沚的气息了,宁千惜才微微放松身形,他眉目淡漠,嘴角温柔的笑逐渐变淡,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点温度,他手轻抚,苍白的脸上一片沉寂。 她不知他脚踝有伤,若是带上他,这河沟深深,她如何能上去? 倒不是他有多伟大,只是能活下一个人来,总是好的。 他的生活早已没有光亮,又何必牵扯上别人。 有风拂过身侧,带来土腥味道,蓝衣衣袍扬起,如柔柔波澜漪荡,宁千惜站起身子,河水漫溢,怕是要到了。 忽然听到一阵窸窣响动,宁千惜手一紧,侧头感觉气息,并未有什么不妥,心中苦笑,自己刚才在期待什么。 胸中气息鼓荡不已,那些乱窜的气息,有些压抑不住。 他的内力时有时无,若是在河水到来之前没有恢复些许,怕是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合眸调息,但愿来得及。 …… 空荡的河谷,风骤急,却也隐约带来几分嘈杂。 “嗷呜……” 一道幼狼低嗥的声音,在这河谷里显得尤为独特。 似乎还有少女轻斥:“你丫闭嘴!别被发现了!” “嗷呜……” 越发怒嗥,就是要跟那少女对着干。 “啧!玄羽你要死是不是!小心我宰了你吃狼肉。” “嗷呜……”就是不停歇,少女声音越怒,那小东西越嚣张。 宁千惜睁眼,脸色有些冷。 “出来。” 有些无奈,又有几分冷意。 夙沚戳了一把玄羽的脑袋,怒道:“让你丫乱叫!”愤愤不平埋怨:“不然我躲得多好!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玄羽呲牙,嗷呜一声咬住她的手指,眼珠子乱转。 夙沚痛呼,咬牙,将它塞进包里,“不许出来了!” 玄羽哪里会听她的,哼哧哼哧钻出来,低低嚎叫,“嗷呜……” 夙沚不再理它,走上前去,脸色四平八稳,笑着对那人打招呼:“玄羽说了,没你不跟我走。” 见那人眉目冷淡,她凑上前去乐呵呵道:“我这人向来民主,不会因为它是一只傻狼就忽视它的发言权,它说非你不行,我就带它来找你了。” 14.第14章 怕也晚了 笑眯眯蹭到宁千惜面前,道:“看来我们只能靠你了。” 被称作傻狼的某兽怒,一爪子抓住夙沚的头发,伸头张嘴就咬,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宁千惜哪里还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微抿唇,淡淡道:“你不用这样,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 夙沚随他一道坐下,不答他的话,看了看天,道:“天亮了。”又望了望河沟前方隐隐待发的动静,道:“再过一会儿,我们可就真麻烦了。” 侧头,轻笑:“走吗?” 见宁千惜不答,夙沚也不着急,懒懒散散伸了个懒腰,一副就要睡在这里样子。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叫夙沚。”她勾了勾嘴角:“你呢?” “宁千惜。” …… 风越来越急,河道隐隐有呜呜轰鸣声。 宁千惜缓缓收紧手指,眉眼似乎带了霜,半晌,站起,拉过夙沚,冷道:“不要后悔。” 夙沚眼睛弯起,月牙一样的形状,道:“好。”却挣脱他的手,不待他反应反手握住:“所以从现在开始都要听我的。” …… 山谷轰隆声似乎就响在耳畔,暗流涌动,急速而磅礴。 “夙沚,不可以。” 宁千惜侧头,抿唇,脸色有些僵。 “你说了要听我的!”夙沚气愤,“刚才答应的!” “不包括这一样。” “宁千惜……” 那少年安静站着,肤色苍白,神情却不容置疑。 “我不可能让你背我。夙沚。”他开口,一字一顿。 夙沚蹙眉:“那又怎么样,你受了伤!” 宁千惜不想跟她再做争辩,猛地拉过她,脚尖点地,一个纵跃,身影如飞,迅疾攀上自山上蔓延而下的藤蔓。 砰! 狠狠撞在石壁上,宁千惜闷哼一声抱紧夙沚,一只手死死拉住藤蔓,手上逐渐漫出鲜血。 夙沚大惊:“你干什么!” 却见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暗淡的眸看着她的方向,淡淡道:“怎么?怕了?” 缓缓勾起嘴角,竟有几分妖娆冷冽,那容颜,美的惊心动魄:“怕也晚了。” 细长的手紧紧抓住藤蔓,宁千惜向上攀,几丝长发流连在他唇角,他眸光暗淡。 “抱紧我。” 脚踩在石壁上,脚腕撕裂一般的疼,他朝夙沚轻笑道:“是你说要靠我的。” 夙沚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心中翻江倒海,唇张了张,却不知要说什么。沉默着,忽然一伸手拽过一条藤蔓,手下翻飞,将两人的身体用力绑在一起,宁千惜察觉到声音,低下头,夙沚头也不抬,隐隐的倔强:“我怕我掉下去。” 宁千惜唇角扬了扬,手上加快速度,脚腕已经感受不到知觉,脸色苍白如纸。 远处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夹杂着石块撞击石壁的声音,滚滚磅礴,瞬息而至。 夙沚抬头望去,心中一震! 远处,一条红色水龙滚滚而来,像是被惊醒的兽,挟裹着怒气向他们狂冲而来! 夙沚没想到这河水漫涨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迅! 急! 那雷霆之势,狂暴惊人! 15.第15章 都是艰险 如果这样的力量砸在人身上,根本不可能活命! 玄羽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哼哼唧唧从背包里探出头来,黑亮的眼睛看了一眼疯狂奔来的河水,又看了宁千惜一眼,嗷呜一声扎进背包里,黑亮的眼睛亦有不忍。 宁千惜自然也感觉到了那疯狂而至的河水,手上加快速度,气息波动使得他全身发疼,胸腔剧烈起伏,手脚都有些麻木。 那河水距离宁千惜夙沚不过百米,滔滔而来,几乎一瞬间就能将他们淹没! 宁千惜本就受了伤,即使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那汹涌而来的河水的速度! 轰隆! 一声大响! 有水漫灌入口鼻,土腥味道瞬间在口腔蔓延开来,泥土碎石击打在夙沚身上,极强的痛感,几乎让她晕厥。 河水不停歇,一波一波袭来,力量一下重似一下,如同长鞭,狠狠击打在夙沚身上。 而就在此时! 夙沚感觉宁千惜身子猛地一震!她勉力睁开眼,却看见一团团红晕缓缓浮起。 那是宁千惜的血! 他拽着藤蔓的手逐渐松开,两人几乎被河水冲走,夙沚手一探,用力拉住石壁上的藤蔓,抱着宁千惜向上攀。 手上用力,拼命将宁千惜向上举。 “咳咳……” 宁千惜探出头,猛地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将水吐了出来,却没有醒。 夙沚猛地从水里探出头,大口大口呼吸,抱紧宁千惜,侧头,见他额上有血,应该是刚才被河中的巨石砸到,晕了过去。 心中惊痛,拉紧两人身上缠着的藤蔓。 低下头看包里的小狼,小狼被洪水打湿,应该是有些冷,微微哆嗦着,但眼睛黑亮眸光熠熠,想必是没什么大事。 夙沚将包口合上,喃喃:“对不起啊玄羽,刚跟了我就受苦。” 脚踏上石壁向上攀,带着两人,夙沚力气明显不够,喘了几口气,稳下发颤的手,夙沚咬牙,“一定要上去。” 河沟石壁向上还有很长一段,河底是汹涌的不知何时还会再次猛涨的滔滔河水,夙沚侧头看宁千惜,他闭着眼睛,神情安静。 “等我上去给你找大夫。” 夙沚咧了咧嘴,笑。 ………… 河沟石壁极难攀附,越往上,越是陡峭。 时间已到了中午,阳光晒在夙沚脸上,滚热一片。 石壁上方已没了繁复的藤,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头,凌冽又烫人。 夙沚的手早已血肉模糊,唇上起了皮,眼睛干裂的疼。 每一步,都是艰险。 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晒干,宁千惜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仿佛透明。 他伤的极重,不仅是额头和脚腕上的外伤,还有要命的内伤,他气息紊乱,额头滚烫,高热不退。紧紧皱着眉头,极为痛苦的模样。 夙沚喘着气,压下眼睛的痛楚,石壁逐渐到头,她深吸一口气,奋力往上爬去。 指甲裂开,淋漓的鲜血。 石壁上的血印,似乎已完整镶嵌。 就要到了。 夙沚脚用力踏住一块石头,稳住身形,一掌击在石壁上,用尽全身力气的一跃,身子向前一滚,重重跌落! 16.第16章 快去救他 躺在地面上,夙沚累的几乎虚脱。 想好好休息一下,却知宁千惜耽误不得,探手解开两人身上的藤蔓,夙沚起身,看了看方向,背上宁千惜便往东边走。 东边草木稀疏,大抵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夙沚看着背上的宁千惜,终是忍不住笑了笑:“你不让我背你,现在我也背上了。” 喘了几口气,夙沚头有些昏沉。 …… 穿过一片林子,往前走,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小城。 夙沚心中一喜,摇摇晃晃背着宁千惜往前。 “终于到了。” 城内肯定有大夫。夙沚心下放松,宁千惜的伤有救了。 夙沚穿的是短裙短衫,穿越来便是一系列的暗杀跟险情,身上的衣裙有些破损,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和腿。 夙沚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可这不是在现代,那些人从没见过夙沚的这个打扮,见她进来,一个个交头接耳,目光惊奇。 夙沚抓了一个人过来问:“医馆在哪?” 那小哥的脸腾地红了,哆哆嗦嗦给她指路:“在那里……刘大夫的医馆。” 夙沚道了声谢,晃晃悠悠往前走。 而此时,忽有马匹踏踏而来,马上坐着一个男子,面目还算得上威严,只是看人时的目光,带了几分嚣张和赤裸,让人看着不舒服。 他手里握着一根长鞭,四周见着他的百姓纷纷退下,目露惧色。 “是城主大人……” “他又出来干什么!不知哪家的姑娘要遭殃了!” “嘘!还要不要命!别让他听见!” 人群中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惧怕,人们恐慌不已,这城主每次出来都会强行带走人家女儿,不给就杀人全家灭口,阴毒嚣张,种种恶行,简直跟跟强盗没有什么区别。 纷纷退避,百姓敢怒不敢言。 “嗯?等等!”马上的周昊瞥见一道身影,手一伸,勒马停住脚步,拿着鞭子一指夙沚,怒斥:“大胆!见了本城主不行跪拜之礼,你是谁!” 夙沚看也没看他,眼角瞥见医馆牌匾,眼睛一亮,背着宁千惜快速走去。 医馆里坐着个耄耋老人,夙沚踉跄冲过去:“救他。” 大夫惊了一跳,赶忙吩咐小厮帮扶病人。将宁千惜抬到里屋后,大夫忙道:“姑娘,老朽看你伤的也不轻,赶紧坐下。” 夙沚摇了摇头,“快去救他。” 大夫看两人衣着品貌便知不是等闲人,也不再耽搁,快步走到里屋替宁千惜救治。 夙沚本就累的虚脱,头脑昏沉,一坐下,痛感袭来,忍不住嘶嘶抽气。 “竟敢对城主不敬!来人!抓住她!” 而就在这时,几个身着兵丁衣服的男子忽然朝医馆里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冷喝一声,架起夙沚就往外走! 夙沚昏沉中被惊扰,一愣,心中冷怒,欲抬手,手脚却都使不上力气,眼皮耷拉着,力气似乎全被抽走,只能任由他们动作。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手持长鞭,面目阴森,见人被拖出来,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夙沚的身体,目光在看到夙沚裸露的胳膊和腿的时候,喉结动了动,一挥手,道:“带走!” 17.第17章 羊入虎口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医馆里的大夫和小厮看见,着急的跺脚:“这可怎么办!那姑娘落在禽兽城主手里可就完了!羊入虎口,恐被糟蹋了清白!”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我们又能怎么样!凡是进到城主府里的女子,哪里还能好好的出来,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自尽而死。作孽啊!” 大夫小厮一脸沉痛,知道那女子进了城主府,多半是活不了了。 “赶紧救治他,救不了那个,我们总不能让这个也死了。” “是!” 他们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那女子伤的也不轻,硬撑着把这少年背到这儿来,等他醒了,不知又会是怎样一副形容…… ………… 天上一轮白日,挂在空中,灼人眼目。 城主府门前,两座石狮子巍然而立,威武厚重。 而在这威武铜门之后,庭院深深,一间暗房之中,隐隐约约听见两人鬼祟交谈。 “好了没?多喂点!我瞧着是个烈性子的,别弄不利落扫了城主大人的兴,到时候你我命就没了!” “知道,知道!足足喂了两瓶呢!一瓶就能让她们没力气手脚不听使唤,两瓶喂下去,那就任由城主大人高兴了!” “这可是个上等货色,我瞧着都心痒痒!” “再好也不是你的!我们做下人的,只能捡主子玩儿剩下的,其他,是想都别想喽!” “赶紧走赶紧走,出去交差,城主大人都等不及了!” 夙沚闭着眼睛,听见有两人对话的声音,却远远近近,听不真切。 身体无力,手都没力气抬起,夙沚挣扎着睁开眼,却看到一身形健硕的男子朝这里走来。 他的脸模模糊糊,像是浸在雾中,目光近乎猥亵地打量着夙沚的身体,赤裸丑陋,令人犯恶。 他半跪下身子看夙沚,细细打量着,生怕错过一丝半毫。 “真美。”周昊赞叹,他凑到夙沚面前,粗糙的手摸上夙沚的脸,触手温滑,让他心中一荡。 夙沚胸腔剧烈起伏,心中暴怒,身体却像是被什么死死拉扯着,动弹不得。 “哪里来的绝色美人,我怎么不知道。”他的脸凑到夙沚面前轻嗅,目光猥琐:“好香。” “滚!”夙沚挣扎着翻身推开他,手挥出去却被他一把抓住,周昊哈哈大笑:“性子还挺野,只是不知道一会儿,你还野不野得起来?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嘶!” 那城主话还没说完,突然痛哼一声撒开了手! 他手腕处,一道细长的血痕横陈其上,血正从手腕处冒出,淅淅沥沥,在寂静的屋内,几分可怖。 夙沚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精致薄亮,慑人的锋利。 锐利的光,像是鹰的眼。 “臭婊子!”周昊大怒,站起身一脚揣上夙沚胸口,“本城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下贱东西!不要不识好歹!” 夙沚被踹得猛的飞出去,身体撞在墙上,砰地一声,骨头几乎要碎掉!她挣扎着站起,突然拿起薄薄匕首向自己胳膊上捅去! 18.第18章 一击不中 鲜血顿时汩汩冒出,夙沚脑袋却清醒了几分。 通过这样的方式保持清醒,夙沚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自穿越而来便是一路艰辛,时时刻刻的危机令她身心俱疲,第一次的,夙沚感到无力和绝望。 眼前,那男子狞笑着走来,他看上去武功不弱,宁千惜给她的匕首极为锋利,他未曾防范之下也能轻易躲避,想要对付,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夙沚深吸一口气,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 周昊眼中渐渐蕴起兴味,道:“我喜欢你这样的眼神,无助,绝望。”他逐渐靠近夙沚,一步一步,像是逗弄困在笼中虚弱的兽,直至折磨到对方鲜血流尽,才觉得有趣。 夙沚晃了晃胀痛的头,眼神定定地看着眼前男子,她在等,等一个时机,一击必杀的时机! 握紧手中的匕首,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周昊却很自信,这女人看上去危险,实际却是一个空架子,喂了他的药,即便是自残也不可能轻易保持清醒。 瞧,有精神也不过是一瞬间,现在不是立刻萎顿下来了么。 “你跟了我,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 精神懈怠! 就是此刻! 夙沚一声尖啸猛地扑上! 哧! 刀入肉! 成功了? 薄薄的刀片锋利无比,稳稳扎在对方身体里,却…… 夙沚心中一惊……不好…… “贱人!” 啪! 周昊转身,一巴掌甩在夙沚脸上! 狠狠摁住猛烈挣扎的夙沚,周昊双眼发红! “没想到你是这样不知好歹?本城主看你有点意思想予你富贵你都不肯要!下贱货色!既然这样就让本城主好好看看,一会儿你在我身下承欢,还使不使得出你那点本事!” 刺啦! 上衣猛地被撕裂!光滑白皙的肩膀露出,那一线优雅,瞬间点燃周昊的眼! 夙沚一口银牙咬出血,平生未曾受过如此大辱! 手中匕首还插在周昊大腿,身上无力,一击没能让对方失去活动能力,失败了! 一击不中,再没下手可能! 夙沚血肉模糊的手死死扣住地板上,指甲盖已经翻起,露出白红的血肉,生生的恐怖。 “定不饶你!定不饶你!”夙沚崩溃大吼,眸红如血! 周昊笑着俯下身,恶心的嘴脸向夙沚贴近…… ………… 刘家医馆 日光逐渐西斜,数道光影落在窗上,几分平静。 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如鬼魅般出现在医馆中。 刘大夫惊讶大呼:“你……你们……” “少主!” 那几人脸色严肃,齐齐跪下,朝床上人恭敬道:“属下来迟,请少主责罚!” 当先一人跪行至床边,脸色凄惶,道:“少主!阿七来迟了!” 床上少年一身蓝衣,脸色苍白,身形羸弱。 那少年刚刚醒来,还未坐起,听言并未有何动作,只是唤道:“夙沚。” 阿七一愣,夙沚? “没有夙沚的气息,她在哪。”少年支撑着坐起,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膝上,淡淡道:“我又在什么地方?” “你可算醒了!”那刘大夫一听见他的话,哪里还顾得上害怕,赶紧冲出来急道:“你在找把你背过来的那位姑娘?你可赶快去救她吧!她被城主带走了,现在这时辰,唉!恐怕凶多吉少啊!” 四周空气骤然变冷,宁千惜眼微抬,他一字一顿,轻轻道:“你说什么?” 19.第19章 我杀了他 “唉!那位姑娘把你背过来,自己伤的都那么重也不治,只说先救你!后来像是得罪了城主大人,现在被带走了!那城主以欺凌女子为乐,你……” 蓝衣如水,瞬间从几人眼前掠过。 阿七哪里见过自己主子这样的神色,大惊之下匆匆跟上! “少主!这里临近川岚国,是姬野大陆所属。这里的城主名叫周昊,欺凌弱女,手下人命无数。”阿七迅速掌握第一手资料,朝宁千惜快速地道。 “就在城东,那座大宅便是!”阿七看了一眼主子,他脸色苍白如雪,手微蜷缩,静静立着,似乎依旧安静,只有他知道,主子在压抑,前所未有地控制着自己。 平静的脸色下是怎样一副怒海滔天,他不敢想。 阿七敛眉,夙沚……究竟是谁…… 宁千惜已经走过去,正门而入,厚厚的漆红大门被他踹开,他面无表情,曾经温柔的眉目早已不见,那种冷静,比之溟垣修嗜血狂杀,更令人心颤。 门内涌出众多护卫,喝叫还没出口,就已经被宁千惜身后黑衣暗卫灭了口。 那深深庭院,究竟禁锢和毁灭了什么? 宁千惜身影如飞,寻着气息,而去…… 在一处暗房前前站定,宁千惜侧头:“谁也不准跟进去。” “是!” 手放在门板上,用力,推开。 一系列动作像是被放慢了,宁千惜不知自己是什么感受,更无法想象里面那女子,是什么感受。 门被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传来。 宁千惜脸色白了白,走上前。 试探着道:“夙沚……” 几道嘶哑的痛苦吟叫自墙边传来,“怪物……怪物啊……好恐怖……” 那个人见到门被推开,嘶吼着上前:“救我……求求你,救我……那个女人是怪物……救救我……救救我……” 他拉着宁千惜的衣袍衣角,大声嘶吼,像是见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宁千惜却没说话,他的思绪,停留在房间角落里。 那里,有他熟悉的气息。 那是夙沚的气息。 “夙沚……”宁千惜手微动,那男子已经被甩开,他走到夙沚面前,轻唤:“夙沚……” 第一次的,宁千惜有些厌恶自己,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依靠着那几丝气息,来 面对她。 夙沚睁开眼,神智有些朦胧,她听到有人叫她,是谁呢? 蓝色衣袍,倾城颜色,好温柔的人,夙沚微笑,也好熟悉。 是谁来着? 哦,他说他叫宁千惜。 “夙沚……” 他又叫她。 “恩,我在这……”夙沚答,声音虚弱如蚊蚋。 宁千惜上前拥住她,身子竟然有些颤抖,轻轻道:“对不起。” 夙沚伸出手,都是血。 她看了看地面,也都是血,几乎漫过鞋底。 “我没事。我杀了他。” 夙沚闭上眼睛,低头靠在宁千惜身上,她累了。 宁千惜抱起她,朝门口走去,路过那男子身旁,他爬到宁千惜面前,崩溃道:“救我……救我……” 宁千惜唇抿成一条直线,怀中女子呼吸浅浅,已经睡着。温度透过衣衫传至肺腑,灼人的疼痛。 他心中暴怒,四周空气在这瞬间忽然一窒! 他明明毫无动作,底下那男子却好像被谁扼住了喉咙,脸憋得通红,眼球凸出,手抓挠在勃颈上,像是撕扯着什么。 半晌,手软软搭在地上,他死了。 20.第20章 天子一怒 宁千惜走到门口,门外,阿七和一列黑衣暗卫恭肃而立。 “少主,他们……”阿七上前欲开口。 “一个不留。” 宁千惜语气极淡。 阿七一惊,主子动了真怒,是想灭口了。 脸色一肃,恭敬跪下:“是!” 目光掠过主子怀里的女子,阿七一颤,那女子满脸鲜血,眉目却沉静安稳。 这…… 待主子走后,阿七走回那所房间,一见之下,饶是他残酷冷血,见到这一幕,也不禁一瞬失声…… 屋内。 一男子倒在血泊之中,面目狰狞,眼球爆出,很明显是窒息而死,杀人手法,是自己主子所为。 阿七虽然诧异于主子的暴怒,但心里有所准备,倒是不至于太震惊,令他惊诧无比的是那男子的身体。 那男子胸腔被剖开,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脏腑,地上的血积聚在一起,几乎漫过鞋底。 这需要多少血,才会有这样的景象。 阿七舔了舔唇角,下手的人好疯狂…… 墙上都是喷溅的血,阿七关上门,转身对身后的人勾了勾手,道:“放火烧了。主子命令,这座宅子所有男女,一个不留。” “是!” 已近黄昏,这座城最中心,那座最为奢华的宅邸忽然冒出烈烈火光,灿烂厉烈,几乎和天边火烧云相接,蔚为壮观。 有人似乎听见从那座宅邸里传来救命嘶吼的声音,但却都当听不见,那红霞灿烂,也当做看不见。 茶馆里的人群抓了一把瓜子,找了条板凳坐在门前观赏有史以来最漂亮的火烧云,咂嘴称赞:“老刘,瞧那朵云,多像西门口小姐的俏脸蛋儿!” “呸!明明像东大门寡妇姐儿的小蛮腰!” 有人为俏脸蛋还是小蛮腰争执不休,也有人在路过宅邸门口时不动声色地加了两把柴,只怕烧不尽那深深庭院,无尽罪恶。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谁曾见过温柔冷静的宁千惜这般大的怒气,谁又能承受那滔天怒火? 不可承受也……承受不得! …… 宁千惜抱着夙沚来到了刘家医馆。 医馆的大夫见到夙沚满身的血,忍不住惊愕:“她怎么了!快放下,让老夫看看。”又看了宁千惜一眼,忍不住道:“你竟然能从那城主手中救出她!” 宁千惜不语,将夙沚放在床上,脸色更加苍白。 刘大夫猛然想起,一拍脑袋道:“我忘了你也受了重伤,快躺下!” 宁千惜气血上涌,勉力压了压,嗓音略微沙哑:“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刘大夫一愣,道:“伤口虽然看起来厉害,但上了药以后就没什么大碍,你放心。”眼睛掠过他的眼,刘大夫思索着要不要将这姑娘衣衫虽然破损,但该完整的地方依旧完整这个消息告诉他。 “先躺下休息!”那大夫见他依旧呆呆站着,有些不满,他是大夫,最见不得折磨自己身子的病人,将宁千惜按在床上,推他躺下,道:“老夫医馆太小,只有一张床,估摸着你们小两口也不计较这个。我瞧着这姑娘心实诚,为了你命都能豁出去,好好对人家!” 宁千惜本就虚弱,被那刘大夫安置躺在床上,本欲起身,听到他的话,嗓音冷淡道:“误会了,我们只是相识。”耳朵却微微泛红。 刘大夫哪里会信他这个,捋了捋胡子笑,一脸老夫也是过来人你小子骗谁呢的表情。 21.第21章 给你主子 宁千惜不再跟他多说,依言躺下。 大夫替夙沚处理完伤口之后便出去了,四周更加静寂。 阿七回来以后,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幅情景,少年男女安静躺在床上,温柔依偎,微弱的光通过窗落在他们脸上,如画一般,完美契合。 主子有多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了。阿七心下有些不忍,但是…… “少主。”阿七轻唤。 宁千惜睁开了眼,起身,道:“何事?” 阿七上前:“刚得来消息,姬野亘白两帝国元首派遣使臣来朝,另有川岚长老来访,现在传言少主遇害,少主必须尽快回去,以防被那些小人钻了空子。” 宁千惜轻叹一声,转目望向夙沚所在方向,微微蹙眉。 “阿七知道少主担心夙沚姑娘,少主先走,属下会留下人替主子说明情况,料想夙沚姑娘深明大义,定会明白。” 宁千惜摇头,道:“将奚尔鸢和她的手下留下保护她。” 阿七一惊:“主子三思,侍鸾司一族那是……” “我决定了。” 宁千惜神情淡漠,道:“尽快出发。” “是!”阿七心内震撼,低头应道。 “嗷呜……” 门帘忽然被掀起一角,一团白球晃晃悠悠走过来,看到宁千惜,跃到他脚边,低低呜咽。 宁千惜一愣,随即笑了:“玄羽?” 俯身将它抱起,玄羽似乎察觉离别之意,不舍得地在他手中蹭来蹭去。 这小家伙被夙沚放在背包里,后被医馆刘大夫察觉,放出来好好喂了一顿,现在精神极好。 宁千惜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系在它脖子上,道:“将它给你主子。” 玄羽叼住玉佩,跃到床上,在夙沚身边卧下,俨然成了一副守护的姿态。 阿七赞叹:“好狗……” 玄羽大怒,朝他翻白眼,低低嚎叫,它是狼! 宁千惜站起身来,淡淡道:“我们走。” 门外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宁千惜眼睫微垂,抬步而出。 ………… 夙沚睡了整整三天才悠悠转醒。 醒来的时候望着医馆里的帘子,发了好一阵子呆。 直到身边雪白的玄羽凑到她面前蹭来蹭去,她才回过神。 “怎么了?”夙沚坐起,目光落在它的脖子上。 伸手解下来,那玉佩颜色清澈,如蔚蓝的水。 玄羽伸爪子将玉佩扫到她怀里,示意好好收着。 夙沚看去,皱眉道:“你从哪儿得来的,给我的?” 玄羽哼哼唧唧,黑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 夙沚得不到答案,穿上鞋便往屋外走。刚出了内室的门,便听见一阵清朗的声音。 “老头儿,我饭呢?” “臭丫头!你叫谁老头儿呢!老夫大你几十岁,即便是一声爷爷,老夫也是当得起的!” “老头儿!我饭呢!” “没做!吃那么多!想吃自己去做!” “老头儿,想挨揍吗!”飞扬的声音,火一样厉烈。 夙沚一出来,便看到一个金闪闪的少女站在门前,一副气火攻心的模样。 那少女一身异族衣衫,模样俏皮可爱,头发编成小辫子垂在脑后,眼睛圆滚滚的,眉目开阔,似没有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越多更得越多。在看这个文的就冒个泡吧,让我知道一下。 22.第22章 奚尔鸢 见她出来,少女一乐,也不再计较饭的问题,朝她走来,道:“醒了?感觉如何?”看到夙沚手里的玉佩,少女瞥了她一眼,将玉佩从她手里抽出来,勾了勾嘴角:“主人给你的。” 将玉佩系在她腰间,少女正视着夙沚,她看人极为专注,表情虽不羁,目光却金湛逼人:“奚尔鸢。我的名字。” 像是崩了一根线,绷得很直,这少女不在她的名字前加诸任何词汇,硬邦邦的三个字,奚尔鸢。 自我介绍,正经,甚至略微严肃。 夙沚回视过去,不避不惧:“夙沚。” 目光清亮,微笑清浅。 奚尔鸢挑了挑眉,她回塔娜一族的女儿,从不输男儿后,重视别人也看重自己,名字代表他们的身份,是他们的所有物,是传承着兽的血的信仰的象征。不容轻视。 但是这片大陆,能直视着她,认真地报上自己的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奚尔鸢撩了撩眼角,这姑娘,有意思。 夙沚低头看玉佩,发现自己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换下,又听见刚才奚尔鸢口中的主人,不由问道:“你主人?宁千惜?”见她毫不犹豫点头,夙沚眉头皱了皱,道:“他人呢?” “主人忙着处理一群不听话的狗,先回去了。”奚尔鸢恢复散漫,伸手拿了苹果张嘴就啃,含糊不清道:“忙完这一阵,主人就会来看你。” 奚尔鸢将夙沚被掳走之后的事情完完整整讲了一遍,她当时虽没在场,阿七却早已陈述给她听,当说到夙沚将那城主肚子剖开,满屋都是鲜血的时候,夙沚打断她,摇头,她不记得这些。 奚尔鸢也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在夙沚昏迷的时候,她探过她的脉,没有什么内力,但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流窜,那气息极为特殊,她尝试着想将那气息归拢,却发现即便是她也毫无办法。 没有内力,被喂了药毫无力气的夙沚将那城主肚子剖开?着实诡异。 “给,你的匕首。”奚尔鸢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夙沚:“你就是用这把匕首剖的人吧,主人也真舍得。” 那匕首被落在那血流成河的屋内,还是阿七看到拿出来的。 夙沚接过,抽出匕首看了看,锋利薄亮,远远地似乎就能感受到这东西的寒气。 “别小看这家伙,跟对了人,用途大着呢。”奚尔鸢抛出苹果核,笑眯眯。 夙沚看了看,将匕首收起,回到里屋,背起背包抱起玄羽,跟刘大夫道了谢,转身就往外走。 奚尔鸢早看到了,抓起几个果子也跟着她跑。 “喂喂喂,不够意思啊,我陪你好几天了,今儿也才吃四顿饭,你说什么也得请我吃一顿吧!”奚尔鸢跑上来,啃着果子来回晃悠,金灿灿的衣服晃的人直眼晕。 夙沚看也不看她:“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需要人照顾。帮我跟宁千惜道声谢,再见。”前边一辆马车冲过来,夙沚一抓车舆冲进马车,朝奚尔鸢挥手:“拜拜!” 马车迅疾,飞速而过。 奚尔鸢抱着果子,边啃边眨眼,这姑娘不错,勇猛,也不看车上拉着啥,就是往上扑,那马车好像是拉粪的?啧啧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停了两天电,电压不稳电脑也跟着坏,重装了系统,今儿才弄好。 23.第23章 要去学武 奚尔鸢抱着果子也不追,她身后窜出俩小伙子,蒙着面鬼鬼祟祟:“老大,咋不追?她跑了怎么跟主人交代?” 他旁边的人扇他脑袋:“傻!老大是谁!绝顶聪明举世无双容貌倾城见之不忘,入了老大眼的哪个能跑得掉!” “嘿嘿嘿嘿,也是,也是!” 两人奉承,一脸痞相。 奚尔鸢将果子分给他俩,如经验老道的老鸨一般给他俩传授经验:“你们知道吗,这女人啊,你不能管太紧,紧了她要飞。尤其是这性子倔的,得顺毛捋。她要走,咱就让她走,让她放松,给她空间!等她需要咱的时候,从天而降,翩翩公子,多美!” “不愧是老大,就是厉害!老大不仅追男人强悍,征服女人也是把好手儿!” “就是!这天下就没有咱老大弄不到手的女人!” 奚尔鸢满足叹息,捋胡子装学识渊博的先生,一摇一晃往前走:“我也是在红尘里打过滚的,啥不懂?你们听我的,准没错!我也是放荡不羁的一人,平时别看我严肃,一遇到正事,我机灵着呢!诶,放荡不羁能用这儿吗?” “老大老大,你是狂傲不羁,咱不放荡,不放荡……” “…………” 狂傲不羁的奚尔鸢决定给夙沚空间,不看不管不压迫,实行三不的放养政策,只在暗处偷偷跟着,等夙沚碰到麻烦事儿,再像个翩翩少年一样翩翩而来,守株待兔,等着夙沚扑到她怀里! 所谓万事俱备,只待流氓。 可狂傲不羁的奚尔鸢却忘了个最重要的问题。 夙沚,她也不是普通的女人。 在现代就拿着枪跟人火拼的夙沚,自认老子天下第一挡我者死的夙沚。 自穿越以来,处处受限还险些被侮辱,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的夙沚,哪里还会让人跟着她限制她。 夙沚沉默了。 毫不犹豫蹿上马车的夙沚沉默了。 毫不犹豫窜上马车在一堆马桶后面憋气的夙沚沉默了。 她在反思自己。 咬牙,抚额,低叹,跺脚:“失败!太失败了!我实在太愚蠢了!我竟然会……竟然会……”说到后面泪流满面,忒窝囊,忒窝囊…… 玄羽在她脚边兴奋的直叫唤,对!没错!窝囊女!你终于认清自己了! 夙沚皱眉沉思,捞过脚边撒欢的玄羽,半晌,下定决心一般道:“我要去学武!” 慎重想了想,夙沚敲了敲马车,对驾车的人道:“送我去最好的学武学院!” 驾车人扭头骂:“坐马车不给钱!厚脸皮!” “马车臭!还要钱!黑心!”夙沚抱着玄羽反驳,伸手将此神兽递到驾车人后颈:“玄羽,咬他!” 驾车人:“…………” ………… 位于姬野大陆跟川岚国交界处,有一所军事学院,名叫封寅。 这所军事学院跟别处不同,与姬野川岚莅临而居,学风狂放,学员彪悍,学员能力早已不知超越普通学院多少倍。说是三大陆第一,也不为过。 夙沚穿越而来的地方距离封寅学院不远,坐马车,也不过三两天路程。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想不受屈辱,就要比别人强,既然如此,她夙沚便不能做人下人。 …… 当夙沚从马桶车里出来,带着满身粪味儿看到这所传说中的学院时候,不由赞叹:“好牛逼的学院……” 25.第25章 实力为上 那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人撂倒。 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眼神惊异地看着夙沚,他的武功已经属于不错的了,虽算不上上等,但被人一招放倒,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刚才只觉得小腿生疼,脖颈一麻,还未有所反应已经躺在了地上,这女子是怎么出的手,他都没有看到。 夙沚挑眉笑看他,虽然她没内力,不会武,但一招制敌搏击术,她学的可是相当好。 近身肉搏战,那可是她的强项。 想要撂倒这人,不费吹灰之力。 夙沚笑眯眯:“嘿,承让承让,你看我,进你这学院,有资格不?” 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泥土,看夙沚的眼神已经略微恭敬了,强者为尊的地方,实力代表一切,眼前这女子身手虽然奇怪,但实力放在这,有潜力的学员,封寅学院向来不会错过机会。 脸色急变,笑道:“姑娘好身手!佩服佩服!” 也不待夙沚说话,立刻弯身从地上拿起一张姓名表:“姑娘将这个填完,就可进入封寅学院。”一招手叫来两个小厮,“带姑娘去新学员住的地方。” 变脸如翻书,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夙沚拿过纸张,勾了勾嘴角,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诚恳道:“你办事效率这么快,你麻麻肯定不知道吧。” 年轻人微笑依旧,知道是夙沚揶揄他也只当听不见,什么脸面,对待强者,就要像对待自己老母亲一样,微笑恭敬。 当即给夙沚指路:“母……不……姑娘,这里,慢走。” 夙沚睨了他一眼,雍容点头,慈祥道:“乖。” 周围同样是来报名的年轻男女,看夙沚的眼神奇异。有人不满,这封寅学院何时是这样好进得了?当即站出来指着那负责招生的年轻人道:“喂!我听说能进封寅的都是身份高贵的人物,什么时候这样的低贱平民,也能轻易进入?!” 说话的是一个模样艳丽的女子,一身装扮,华贵异常,斜着眼角看人,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尖刻。 她身旁几个女子亦是不满,皱眉看着夙沚,眼神不掩鄙夷。 招生的年轻人也是个猴精的,贵族跟平民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他是见惯了的,笑着打圆场,让小厮赶紧领着夙沚走,又对那贵族姑娘笑道:“赵姑娘已经报完名了?那就快进去吧,一会儿院长大人还要来看。而且姬野的那位……”那年轻人凑到贵族姑娘面前低低说了几句,只见那姑娘身体猛地一震,身体晃了几晃,眼神大亮,呼吸不稳道:“真的……那位要来?!” 年轻人点头:“封寅学院本就是那位建立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一趟,这次又逢上比武大会,那位也是极为重视的……” 那姑娘脸上忽然爆出狂喜,垂在身侧的手纠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胸腔剧烈起伏,不知想起什么事情,也在不管夙沚这类平民的事情,转身就走,身体因为震惊略微颤抖。 26.第26章 切切思念 这里有人激动颤抖,夙沚那里倒是一派风平浪静。 她去看了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便陪着玄羽去找东西吃。 这小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极多,眼睛也越发黑亮。 刚才那个女人鄙视她的话夙沚也听到了,夙沚不过挑了挑眉,她一天才,怎会跟一凡人计较…… “玄羽,你说,像我这样的天才……是不是该有一番大事业?”夙沚蹲在树下,一边儿喂玄羽从厨房拿出来的肉,一边叹气。“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多美好嗷?” 玄羽嗷呜叫了一嗓子欢喜开吃,听了夙沚的话,抬头眼神懵懂,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那是啥意思?给肉不? 夙沚语重心长摸他的头:“玄羽,你是条好狼,我呢,是个好人,双剑合璧,那咱俩就是成功啊。快点吃,过几个月你长大了,背着我,闯天下!” 玄羽一口肉卡主嗓子,看着夙沚翻白眼,背着你?不要脸,你那么胖! 夙沚觉得玄羽是听到她的话太高兴了,立即兴奋了,红扑扑的脸看着它:“哎哟喂没想到你这么忠心这么喜欢我我还以为你一直讨厌我呢我看你对宁千惜可好了我可嫉妒了。” 玄羽觉得它刚才还不如一口肉噎死…… 想到宁千惜,夙沚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玉佩,眸光闪了闪,移开了视线。 眼角无意中一瞥,忽然看到几个人聚在一起往学院内厅走,脚步匆匆,神色紧张。夙沚站起身,拉住一个人问,那人说是封寅学院院长让新学员去锡惠门前。 夙沚估摸着应该是类似新生训导之类的大会,想了想,反正她闲着也没事,带着玄羽去凑凑热闹也好。 “即便是新生大会,这场面,也有些忒大了吧……”夙沚跟着人流往前走,越往前,越觉得这学院着实有钱,不过一个新生大会,办的却像个奥运会…… 路上石阶一尘不染,周围学员面目恭肃,隐隐含着兴奋,夙沚看了一眼,尤其是女学员,满脸红光,衣服头饰或华贵或清韵,妆容精致一丝不苟,脚步袅袅婷婷,十分的弱柳扶风…… 玄羽被那阵阵香风熏得打了好几个喷嚏,耷拉着脑袋,觉得肉都被熏得不好吃了。 夙沚不想被人挤着,让了路,只在大门边角占了个位置,远远站着看台上的情况。 她一眼扫过,整个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台上也坐了几名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就是学院的院长训导师之流。 “那位呢!怎么没来!”夙沚身旁,有人焦急开口。 “不会是不来了吧,那样的人物,听说性子一向随意。” “不来……”有人泫然欲泣,“我就是为了他才来这里……他如何能不来呢!” “你别着急啊,再等等,再等等。” 夙沚听见声音,扭头看去,一看之下不由挑了挑眉,这不是刚才在招生处讽刺她的那位赵姑娘吗。 衣服是刚换的,妆是新画的,没了尖锐,手里捏着衣绢,只剩下切切思念。 27.第27章 用错心思 这个模样…… 夙沚抬头看了看台上,还有人没来吗? 心头疑问刚生,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从台上传来:“西风院长是将这学院办得越发好了。” 四周人群中传来惊艳吸气的声音,如同海中浪涛,铺天盖地而来。 夙沚心头一震,豁然抬头。 台上,那人悠然而来,一身红衣,发未束,手执红伞,声音魅惑,吸人魂魄。 脸上半覆面具,眼角斜斜飞起,邪气四溢,目光潋滟,若鸿若水。 那院长慌忙躬身相迎,那人倒是随意,止住了过分的礼数,懒散坐了,示意那院长继续。 那人眸色慵懒,心不在焉听着那院长说话,夙沚觉得,若是给他一张床,他能立刻躺在那睡了。 这般慵懒无害的形容,哪里还有半分那天杀人不眨眼的狠辣。 夙沚心头直跳,他既然是宁千惜的敌人,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好好的在这,自然知道宁千惜也是一样,像这样谨慎小心的人物,宁可杀错不肯放过……她可不想平白无故被卷进几人的纷争里去。 夙沚转身就走,不能被发现。 “哎呦!你踩到我了!”夙沚一转身,正好踩到在一女子脚上。 那女子痛呼一声,尖叫起来。 夙沚有些懵,不就踩你一脚咋跟捅你一刀似的。 抬眼看,那赵姑娘泫然欲泣,似乎遭受了巨大屈辱一样捂着心口喘气。 她身后的几个姐妹凑过来:“赵声,怎么了?”冷着脸看夙沚:“喂,你干什么了!” 夙沚不耐,不想跟她们争执,道:“抱歉,没看到。”说完转身欲走。 赵声却一把拉住夙沚,尖声道:“好大的胆子!伤了人就想走,哪有那么好的事!” 眼睛似有若无往台上瞧,她身后几人的责骂声也越来越大。 夙沚往台上看了一眼,那人似乎也听到了这尖锐声音,正挑着眉往这个方向看来。 夙沚心中一冷,她算是看明白了,好么,用计用到她身上来了,利用人利用到她身上来了。 这哪里是因为她踩到她不满,不就是想要吸引某人的注意力么。 这吸引人的方式够独特啊,夙沚想,不扮淑女要做泼妇? 冷笑一声拨开赵声掐着她的手,淡淡道:“适可而止。” 被美色冲昏头的女人智商是负数,夙沚不跟她们计较。 夙沚不跟她计较,赵声却认准了夙沚好欺负,越发尖利起来,手扬起就欲甩夙沚耳光:“怎么,伤了人还想跑?没教养的东西!” 玄羽一看,自家人被欺负了,当即肉也不吃了,嗷呜一声跃起,爪子一扬,五道血淋淋的爪印瞬间抓在赵声手腕,赵声一声痛呼猛地放开抓着夙沚的手! “不要命的畜生!”赵声这回是真怒了,一脚踹在玄羽身上! 玄羽还那么小,被她踹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雪白的皮毛染了尘土,伏在地上低低痛吟。 夙沚一惊,忙跑过去抱住它。 这么小的一个幼狼,赵声下手却极狠,小狼不知伤在何处,痛吟不止。 夙沚是知道的,她的玄羽虽小,却凌厉的很,刚捡到它的时候,它被群狼围攻,也没有这样痛吟过。 可见伤得多重! 28.第28章 美人泪眼 再抬眼,眸光已经冷如冰,夙沚站起,慢慢走到赵声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你他妈这是在找死?” 赵声心中一颤,面前少女神情冰冷,眸光如刀,她不自禁后退一步,强自稳定心神,冷笑道:“那畜生是你的?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畜生!一样的卑贱!” 赵声不认为夙沚敢在这里顶撞她,在封寅学院,学员等级分明,平民就是平民,跟贵族如何能比?别说她今天养的畜生伤了她,就是她失手杀了一两个下贱平民,在这学院,也一样不会有人说什么。 围观的众人见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贵族学员不以为意,眼神轻蔑,平民学员有的激动愤慨,有的却已神情麻木。 赵声无所忌惮,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台上那人,如果今天不趁此机会让他注意到她,她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 她不想再等! 周围的喧闹让众人都往这里看来,台上的人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些情况。 赵声瞥到那抹往这里行来的身影,忽然捂住胸口,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声音突然变得哀怨,早已没有刚才跋扈:“你伤了我,我让你给我道歉有何不可?好嚣张的女子!” 夙沚心中冷怒,为了吸引个男人就弄伤她的宝贝狼,这女人算个什么东西!不想跟她计较她却扯自己不放!一而再再而三辱骂轻蔑她!低贱?卑劣? 滚你妹的! 夙沚一把拎起赵声衣领,扯着赵声冷笑:“贱人,既然你想跟我玩儿,那我们玩儿大点可好?” 夙沚可以容忍别人对她不好,但却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她所珍重的,或人或物,碰其底线,定杀不赦! 拎着这女人就往外走:“妹妹,我今天就教你一道理,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不放点血对不起观众。” 赵声大惊,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大胆! “你放手!你可知道我是是什么人?” 夙沚头也不回:“贱人!” 四周看热闹的心中更加兴奋,有几个负责维护学院秩序的人看着情况不对立马冲上来,被冷怒的夙沚两脚踢趴下。 明显一副谁挡我我断谁命根的气势…… 赵声被夙沚扯着衣襟,脚步踉跄,头发略有凌乱,她呼吸不稳,看着那个愈行愈近的身影,泪眼朦胧呼救:“来人,快抓住她,这个女人疯了。” 夙沚脚步却极快,一手小心抱着萎靡不振的小狼,一手拎着赵声衣领,玩儿命往前走。 “停下!成何体统!”突然一声厉喝从夙沚身后传来,夹杂着怒气和羞愧,转而又对旁边一人躬身:“新来的学员不知礼数,是在下教导不严,扰了大人心情。” 似乎听见有人懒散轻笑,魅惑风流:“西风院长一向严谨,是这学员懵懂,与你无关。” 夙沚脚步猛地一顿,眼皮一跳,完了完了被这女人气昏了头,忽略了这大神了…… “还不快过来跟大人赔罪!”西风院长朝两人怒喝。 赵声早已扭头,美人泪眼朦朦,眼波频飞。 29.第29章 痴情花溟 夙沚眼珠子乱转,正盘算着是立刻撒丫子跑还是踹了赵声再跑…… 那人的脚步却已经朝着她这边走来,夙沚眼角似乎都能看到他鬼魅如血的衣。 红衣少年在夙沚身侧站定,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眼神若有若无落在夙沚身上,他每瞥一眼,夙沚就抖一下。 赵声呼吸急促,看着面前少年,眸光泛红,眼神痴迷。 那人红衣剪裁精致,领口略微敞开,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谁说女子倾城,这少年仅露半面容颜,却已不知胜出女子多少倍。 “大人……”赵声口微启,嗓音略颤。 “嗯?”那人似乎在轻笑,微低头,低低询问。 “大人……我……”赵声身体不由自主向那人靠近,却忽视着自己的领口正被人抓着,夙沚被她一扯,脚步动了动,脖子却硬生生梗着,看天看地看草看,就是不敢往旁边瞥一眼…… 夙沚装傻充愣,那位却不肯让她得逞,缓缓往她身边走,边走边道:“似乎遇到熟人了……” 目光中,那少女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一笺侧影,柔光翩跹,与印象中那日从天而降的少女的身影重合,那眉目灵动,依旧鲜活。 夙沚也不再管那赵声了,二话不说,抬腿就跑! 一步还没迈出,已经被那人拉住了后领。 那人笑着拉过夙沚,在她耳边轻声道:“小美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到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明明是轻轻拎着后颈,夙沚的的腿却动也动不了。 夙沚咬牙,缘分你个头! 心中腹诽,抬眼的瞬间却已经哥俩好的将手搭在了溟的肩上,笑得猥琐:“人生,就是这么匪夷所思……”手在他胸口蹭呀蹭,有洁癖是吧,那就在你身上蹭两个大掌印子…… 溟似笑非笑:“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留在身上,每日都拿出来细细观赏,这天下,哪还有像我这般痴心的人?”嘴里说着情话,手却毫不留情将夙沚的爪子打下来。 夙沚眼角含泪,手好疼!下手真不留情! 两人你来我往互动,他俩未觉不妥,周围的看客却都震惊了。 赵声欲泣还休,想要靠在溟身上诉诉心事还未成功,却看到了什么! 一个她口中的低贱平民在那位大人胸口摸来摸去占便宜?! 大人不恼却还对着她笑?! 什么情况! 众人吸气,这女人跟这位大人是什么关系! 西风院长当即过来,看夙沚的眼神都不同了,笑着询问:“大人……这是……” 溟长眉微挑,眼睛扫了夙沚一眼,慢悠悠道:“哦,我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的意思可大了去了…… 西风院长苦心揣摩,是要成为您女人的朋友还是被您倚重的朋友您倒是说清楚啊…… 溟性格散漫,摆了摆手,也不再开这什么大会,拎着夙沚就往外走,“去给你的狗看大夫……” 夙沚紧了紧抱玄羽的手,无力反驳:“那是我狼……” 30.第30章 摄魂摄魄 众人看着两人离去,皆是一脸震惊,尤其是赵声,脸色惨白,身体僵硬,怔怔望着溟背影,不敢置信自己憧憬多年的那位少年,就这样跟别的女人笑着离开,而且对象还是个下贱平民!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她有什么资格! 赵声缓缓收紧手指,眼神逐渐变得森冷。 …… 学院房间内。 夙沚诧异地看着溟,呆呆地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的身份是兽医……” 溟摸了摸蜷缩在床上的玄羽脑袋,闻言笑的妖娆:“对,爷是兽医,专治你。” 夙沚被噎了噎,轻咳,识相闭口。论毒舌,她可比不上面前这位。 “和宁千惜一道出来的?他救的你?”溟漫不经心,眼角瞥向她。 夙沚挑了挑眉,不语。 溟轻笑:“看来是真的。不愧是宁千惜……” 目光落在夙沚的手上,溟握起,放在眼前细细地看,他的手冰凉,和那血红至灼热的衣不同,冷的彻骨。 溟盯着夙沚的眼睛,一眨不眨,一丝细如发丝的红线突然自他手间钻出来,仿佛有生命一般,探知热度,猛地钻进夙沚骨血! 夙沚痛呼抽手,心间大震,额间沁出冷汗,“你干什么!” 想抽出手,那手却仿佛不是她的,又软又麻,只能任由面前这人握着,眼睁睁看着那血丝蔓延。 那缕血丝自中指向前钻爬,一直延伸至她手腕,夙沚只觉得面前的人影徐晃,四周忽然混沌不堪,脚软软踏在地面上,寻不到着力点。 那缕红线似乎攀附在全身,控制了着她的行为。 夙沚的意识逐渐脱离。 朦胧中,夙沚听见有人问她。 “你叫什么?” 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犹如魔咒一般摄住她魂魄。 她慢吞吞回答:“夙沚。” “你从何而来?” “现代……” “现代?”有人重复,似又疑惑轻喃:“那是什么国家……” 那人又问:“你为何会从从天而降?你到底是谁?”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 那人皱眉,又问:“你是谁的人?被谁派遣?有何目的?” 摇头,还是摇头,她不知。 那人眸色幽深,有妖色自瞳孔一闪而过,得不到答案,他倒也不失望,转而勾了勾嘴角,问:“你可知我是谁?” “妖人……” 被称作妖人的美貌少年嘴角抽了抽,却不气馁:“哦?我是不是很绝色,令你倾慕?” 那少女认真想了想,无神的眼睛直看着他,点头:“嗯,绝色。” “看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神勇无敌侧帽风流的我,你是不是被迷住了?” “不要脸……”眼眸无神,毒辣依旧。 “你喜欢我?”不放弃,眼睛亮闪闪。 “我……” “大人!大人!” 就在少女想要回答的时候,外面突然爆出一阵响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溟皱眉,放开握着夙沚的手。 那丝红线忽然诡异消失,没了踪影。 夙沚身体一震,脑子瞬间清醒,冲着溟惊呼:“你干什么!” 溟笑得妖娆:“我没干什么啊,怎么,你希望我对你干些什么?” 31.第31章 必须变强 ………… “流氓!” 夙沚咬牙,转身的一瞬间握紧自己手腕,刚才的刺痛真实存在,面前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她不知刚才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清楚自己似乎被问了什么东西。 被问了什么呢? 自己又说了什么呢? 她来自现代,如果不小心被人知道是自己穿越空间来到这里,会不会被当做异类处理掉? 不知这个世界的人对鬼神之说有没有什么忌惮。 夙沚眉头轻蹙,她那天从天而降,这三人倒是没有表示过惊讶。 是不在乎,还是……有把握自己逃不出他们的掌控呢。 “大人……大人……” 外面传来的仓皇声音打断了夙沚的思路,溟走过去开门,经过夙沚身侧的时候,在她耳边轻言:“知道刚刚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夙沚抬头看他,表情怪异。 溟笑得魅惑:“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爷记住了你说的话。还有……”他指了指夙沚的手,“为了防止你说话不算话,我在你身体里种了点东西。” 夙沚心头一震,抬起手,她手腕处逐渐浮现一丝红线,那红线若有若无,仿佛有生命一般游动,妖媚瑰丽,令人生寒。 “不要妄图将它弄出来,除了我,谁也不会解。”溟笑得越发欢畅,走到门边,打开门,撑开伞,玉白的手指指向夙沚眉心:“爷这人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待人也向来和善。只不过某些事被宁千惜抢了先,我总要以防后患,你说呢?” 夙沚呲牙咧嘴,威胁人还威胁出儿来了。 上前几步,抬起手腕:“那你说,我怎么做,你就会给我解了?” “不用着急,用得到你的时候,爷自会告诉你。” 夙沚冷笑:“你还有用得着我的时候?” “自然。有些事,除了你,谁也办不成。”溟仰头看天,乌睫若羽,映衬着暗沉浮荡的眼。 “对了,好好记住爷的名字。溟。” 他漫步而出,随着那几个来寻他的小厮出了院门。 夙沚看着他的背影皱眉,指尖缓缓抚上手腕处,心下略微震惊于他的谨慎和强势。 这人看似不惊不动,却将事事看在眼里。 她被宁千惜所救,不管过程如何,肯定感恩在怀。而他作为宁千惜的对手,在不知她的底细的时候,收为己用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他看出她性格,知她不会服从,便在她身体里种下这些东西。 方法卑劣么。 夙沚深深觉得,真卑劣。 不过也真有效。 自己不也认了么。 夙沚摇了摇头,太弱了。她太弱了,才只有听从别人的份。 若是她实力强劲,怎么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会很久。”夙沚喃喃,这种日子只能听从别人的日子,不会很久。 钱。权。实力。势力。 想要在这个世界很好的活下去,这些东西,她必须得拥有! 她,必须变强!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二更这样蛋疼的节奏也不会很久…… 32.第32章 势力割据 溟这次走后,便十数天没有再出现过。 夙沚不知道他想让她办什么事,他不出现,她自然也不着急。 除了手上那丝红线让她看着心里不舒服外,其余一切安好。 封寅学院跟夙沚想象的略有不同,这个学院虽然阶级矛盾令人生厌,但教学实力,却是一等一的好。 这个学院甚至是分科教学,整体素质,即使跟现代相比也毫不逊色,一套体系,相当专业。 夙沚听说关于教学的科目和方式是溟拟定的,不由惊叹,他虽然是古人,但对某些东西的认识高度,远超这个时代的人。 “这智商,啧啧,天才级别的啊。”夙沚看着手上的东西,啧啧赞叹。 纸张上列举了她可以选择的学习科目,骑射、马战、步射、负重、摔跤、长垛、马枪还有一些奇特的异术药学之类,不一而足。 在封寅学院学习的,或者是将门富商家的少爷小姐,或者是天资聪慧的潜力人物,人才济济,覆盖范围广泛。 这些人出来以后前途光明,仕途畅通,现在完全是被当做国家的中流砥柱培养的。 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夙沚也大致知道了她穿越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有三大陆,分别为凤栖大陆、姬野大陆、亘白大陆。 三分天下,势力割据。 而封寅学院,正好就是姬野大陆的所属地。 “咱现在就是姬野大陆的人啊。”夙沚抱着玄羽念叨,看了玄羽一眼,溟这个兽医医术不错,玄羽用了药,休息了两天,便又是活蹦乱跳一条好狼。 “这么多的科目,我选哪一样呢。”夙沚看着纸张上的科目类别,皱眉思索。 科目虽多,但适合她修炼的却不多,她没有根基,体力修炼,现在的年纪不适合。 “异术、医药……”夙沚喃喃,“这些看起来倒是不错。”武功一天两天提升不了多少,她如果不想死,就得学些能防身,能让对手一瞬间失去抵抗力的东西。 “我们先去看看这两样。”夙沚带着玄羽出门,异术,医药,听起来挺高大上,只是不知实地操作起来如何,她先去看看。 夙沚跟玄羽大摇大摆在学院溜达,现在是授课时间,夙沚日上三竿才出去,学院里的人却也没一个敢阻拦训斥。 现如今,外界一致认为夙沚是那位大人的女人,所以别说让她去学院学习,就是对她大声说话也不敢。生怕惹夙沚不高兴,被那位大人剁了手。那位大人不仅人美,心也狠啊…… 众人擦冷汗,有那样一个罗刹在前,谁还敢指使命令夙沚! “同志们辛苦啦,同志们辛苦啦。”夙沚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充当国家领导人向一众正在训练的学员挥手致意。 学院盛传她是“溟的女人”既然她有这个身份,那不给“她男人”抹点黑,丢点人,她都觉得亏得慌…… 她青春年少美丽娇俏,如何能栽在一个妖人手里?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为国家做贡献!”夙沚微笑,温和而慈善。 被她那慈善的目光看过去的学员背后直冒冷汗,玄羽觉得丢狼,低头思索,这女人咋啦,她是不是没吃肉,也没吃药?吃肉的女人都是善良的,她为什么这么不要脸?………… 33.第33章 精神力 “得意什么!不过是个下作的贱民,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媚术才让大人对她另眼相看!我早就听说了,像她们这样的女人,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不要脸面的招数都能使得出来!” 练武场上一女子满脸鄙夷厌恶,看着一路招摇的夙沚,不忿道:“赵声姐姐对那位大人痴情多年!一直等到现在才有幸见到大人一面,可偏偏被这种人抢去了风头!”她拉了拉场中沉默不语的那位女子,愤声道:“赵声姐姐,你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赵声面无表情,听到那女子的话,轻声笑了笑,“我有什么咽不下的,既然人家有这个运气,我们再怎么难过伤心,都是徒劳。”她的目光如毒丝黏在夙沚背上,手指紧紧握起,骨节泛白背在身后,似乎正在用尽力气压制颤抖。 “可……” “不必再说。”赵声打断那女子的话,侧头,冷道:“继续练武。” 她,不急于这一时。 她梦中的红衣少年,多少年来缱绻于她梦中的绝代人物。 那人是她的向往,是她想要倾其所有想要拥有的珍贵。 他,是她视若神祇的人物。 可那天,那少年漠视的眸,完全忽视的身影,滑过她眼角的的红衣,流走的暗香浮动,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昭示着她那瞬间破碎的梦! 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 穿林过堂,一路的慈眉微笑,夙沚脸都僵硬了,扯了扯嘴角,夙沚喃喃:“这真不是人干事。”抬眼,前方一中殿静静矗立。 四周安静,飞鸟蝉鸣的声音都听不见。 夙沚心下诧异,刚才还能听见人声,可怎么到了这里,半点声音都没有。 抬步进去,入目处,一群学员站在一处,静静立着,皱眉深思。 整个中殿,安静的过分。 夙沚抬眼看去,他们立在一块跟照壁一般大小的石头前,那石头被立起,下有坐台,整体薄长,靛蓝颜色。 “瑜言老师,我……我不行……” 立在石头前的一位少年满头大汗,收回放在石头上的手,声音略微颤抖。 那被他叫做瑜言老师的女人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下一位。” 接着有人走出来,依旧是将手放在石头前,闭眼凝神,默默静立,半晌,满脸颓丧,“瑜言老师……我……” “下一位!” 那女人打断话,声音不耐。 接二连三又有人出来,伸手,静立,然后疲惫,颓丧。 “一群废物!” 名叫瑜言的女人终于发怒,一脚踹在靛青石头上,斥道:“就这么点本事,还想学异能,学什么异能!还不如早点回家做你们的少爷小姐,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人群中有人面露不忿,小声咕哝:“明明就是为难我们,这么大块聚精石,我们单凭精神力,就是破坏一块边角就足够困难的了,竟然让我们摧毁……” “怎么,不服?”瑜言听见,冷笑,“所谓精神力,就是在一瞬间的爆发力,一瞬间让对方失去心智的强劲冲击!本以为你们有点本事,却没想到比之孩童犹有不如!哼!是我高看你们了!” 34.第34章 敢咬裙子 瑜言冷哼,西风还说这些学员天资高,高什么!毫无意志力的东西们! 警惕性没有,集中力没有,视死如归的胆气更没有! 既然这样,还妄想做她的学生,笑话! 她本来就是看着西风的面子过来瞧瞧,心内没有抱多大的期待,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周围学员看着瑜言时青时白的脸色,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也是对瑜言不屑态度的愤怒。 可他们知道,她完全有这个资格去那么评价他们。 瑜言,西风院长的同窗师妹,性子古怪,脾气不定,阴沉孤僻,可……实力莫测。 她是封寅学院最为奇特的存在,她身兼师职,十几年来却没有收过一个学生,传闻说她曾无缘无故打断过一个男学员的腿,废了人家一生,其性格之暴戾,闻所未闻。可尽管知她恶劣,想要拜倒在她门下的人仍旧不计其数。 原因为何,实力。 如果可以得到瑜言的真传,前途宽广,莫可限量。 所以现在他们明知这人的古怪脾气,也只能忍受。 “算了。”瑜言摇头,抬腿就走:“你们中,我一个也不收。” 众人低头,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嘶!玄羽你特么别拽我裙子!” 而在这寂静中,忽然一道愤然低吼的声音清晰响在众人耳畔。 众人惊讶扭头,忽然看见一女子不顾形象趴在窗子上,裙子上吊了一条狗,发现他们看她的视线,那人微怔,然后微笑,伸手,优雅颔首打招呼:“嗨……” 顺脚将裙子上的那团白往下踹,那人声音却依旧温柔如圣女,只听她娇声道:“玄羽,给老娘下去。” 那“狗”大白眼一翻,这一瞬间众人似乎感觉到了此神兽在不屑冷笑,只见它猛地往前一扑,“嗷呜……”你下去,胖子! 往其腰间狠命一撞! 圣女一朵姣被那颗圆滚滚大头糟蹋,夙沚砰地一声从窗子上摔下来,直挺挺扑倒在那一块聚精石上,石倒,人摔! 哐! 夙沚趴在聚精石上,脸朝下,怒吼:“玄羽你丫欠揍!” 某神兽眼珠子乱转,装作在四处看风景,你咋啦?干啥撅屁股趴地上?你是不是傻? 矫健的身子往下一跃,好巧不巧正跃至在夙沚背上,夙沚唉哟一声,刚直起的身子被这一团的冲力又压下去,手一下子按在聚精石上,疼得直抽气。 神兽特不好意思的在她衣服上擦爪子,看也不看她,哎呀你还趴着呐,真不好意思没看见…… 夙沚愤愤起身,不就是刚才说要踩着你的背爬窗吗,这么点小事都不答应,还心生报复,小气! 起身的一瞬间,夙沚的手离开聚精石的一刹那,聚精石内似乎有光芒忽闪。 只不过已经背转身子的夙沚没看见。 “你谁啊!” 众人心情本就糟糕,看着这大胆女子,更是气恼,这什么地方,怎么这样的人也放进来! 夙沚挠了挠头,她也不想这样出现的,只是刚才殿中气氛诡异,傻子才会从正门进去!她本想着上窗看看异能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不进去就不进去了,谁知道玄羽趁她上窗的时候咬住了她裙子,她恼怒出声,打扰了人家上课。 啧,打扰人家上课不道德,夙沚理亏,深感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节快乐! 35.第35章 并不张狂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好再待下去,夙沚咧了咧嘴角,带上玄羽就准备往门口走。 夙沚虽然生性散漫不拘小节,但是待人接物却并不张狂,她不觉得在对方利牙相向的时候,她也要亮出尖喙反击,反倒是在没有触及她底线的时候,她会将事态淡而化之。与人处处为敌,埋下隐患,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夙沚想要淡而化之,可有人却心中气闷无处发泄,现在正巧碰上个能给他们出气的人,哪里会轻易放走。 “站住!这里在授课时根本不许外人进入,你不知道?”有人诘问,语气不善。 “诶……这不就是勾引那位大人,恬不知耻想往上爬的女人么,我听说,是叫夙沚?”看清夙沚模样,有人讽笑,毫不避讳。 其实那天新生大会中,看到整个过程的只是少数一部分人,大多数人不过是听说那位大人在众多学员中看上了一个下等平民,而且似乎极为欢喜。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他们并不清楚。 不过即使没看到,他们也能联想出来,平白无故那位大人会看上一个平民?还是在学员众多的新生大会上,说出去谁会信!无非就是平民女子卖弄风情,不择手段想要借机上位罢了。 贵族学员不齿于夙沚做法,平民学员更是厌恶夙沚的不检点,给他们平民身份抹黑,让他们更加抬不起头来。 所以在整个封寅学院,夙沚被两面同时厌弃了。虽然大家不敢明着教训夙沚,但是暗地里想给她下绊子的,却是不少。 现在能逞逞嘴上功夫,众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像您这样的贵人怎么也来我们这里?不怕我们的浊气侮辱了您?还是说……你本身就是一团污秽,想要千人踩万人踏,才高兴?” 众人哄笑,看夙沚的目光中满是鄙视厌恶,这种人的轻浮,谁人不知。 夙沚心下一沉,眸光微冷,虽然她不喜欢处处跟人计较,也觉得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隐忍无视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但是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衅,还是让她心头火起。 “我……” “住口!” 夙沚张口欲反驳,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原本走至门口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冷眼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 瑜言见众人哄笑声越来越大,皱眉打断。她走向夙沚,眼睛一眨不眨。 瑜言在想,刚才她眼角瞥到的奇光,是否就是她心中所想? “你过去!” 瑜言对着夙沚道。声音略微沙哑,似乎带着压抑的兴奋。 夙沚拧眉,瑜言见她的样子,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拉过夙沚的手就走向聚精石,她如疯魔一般自言自语:“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这人用力极大,夙沚挣脱几下挣脱不开,一个掼力之下,就被她推跪在那块聚精石前。 “放上去!放上去!快!”瑜言催促,哑声大吼,手微颤。 36.第36章 不喜反忧 众人惊讶,张着口不知作何感想,这是那个冷酷凶狠的瑜言?她还有这样慌张失措的样子? 夙沚看了瑜言一眼,心中虽觉奇怪,但还是依言将手放到聚精石上。 瑜言紧张的看着聚精石的变化,对周围惊讶的眼神视而不见。 众人心中惊异更甚,难道…… 不由自主聚到聚精石前,就连刚才嘲笑夙沚的人都收了不屑的模样,随着瑜言屏息凝神以待。 风吹帘卷,安静无声。 众人等着聚精石的变化,可半晌,毫无动静。 仍旧一块靛青石,毫无变化。 众人心下不由一松,刚才看瑜言的模样,还以为夙沚对这聚精石有作用,看来是他们想多了,连他们这样百里挑一具有天赋的人都拿这块聚精石没办法,像夙沚这样下作的女人,怎么可能对它起作用! 瑜言脸色难看,手指紧握,额上出了汗,死死盯着聚精石。周围众人忍不住嗤笑出声:“瑜言老师,我看您是找错人了吧,像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你要找的……”人字还没说出来,那说话的人眼睛蓦然大睁! 聚精石骤然大亮! 跟他们的手放在其上截然不同,仿佛是找到了主人,完全依贴在夙沚手上,以夙沚的手为中心,那靛蓝石头忽然爆出强烈光芒! 众人侧头,避其锋芒。 瑜言看着那光芒陡升的聚精石,说兴奋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情绪,她死死拽住夙沚的衣,激动颤声:“终于等到了,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眸中竟然有泪,仿佛多年情绪和等待得以释放,喜极而泣。 终于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瑜言心中钝痛,嗓中干哑。 这聚精石若是面对普通人,那个人精神力到达某一个高度,是可以将其震碎的,这类人坚毅勇敢,凶厉悍然,是她对外宣称想要收的学生。 不过若是通过多年的训练,大多数异能者也可以达到震碎聚精石的程度。在封寅学院历代学员中,这类人其实很多。 她多年来一直没有收学生的原因,不过是她多番挑剔对他们看不上眼罢了。 瑜言看着一块块碎掉的聚精石,可是……可是聚精石虽然会被精神力强大者震碎,但却不会发光! 普通人怎么可能会令灵石发光! 能令这灵气之石发出光芒的,只能是缔造者,创物主,这世上,只有……天命神女啊! 天命神女,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天命神女? 她本以为,那不过是一个传说,是他们对她的禁锢,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的借口。 却原来,是真的…… “白墨心……你好狠……” 瑜言猛然蹲坐在地,闭着眼,泪如泉涌。 夙沚看着这个无声哭泣的女子,听到她的喃喃,皱了皱眉,白墨心,是谁?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块石头,什么情况,怎么突然碎了? 心中莫名,自穿越而来经历的怪事不断,先是能察觉到百米之外死士的动静,再是被下了药的情况下能杀了那个变态城主,现在在她没有作为的情况下将石头震碎…… 事出怪异必有妖,夙沚不喜反忧。 37.第37章 废物所为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心下震惊不已。 这个夙沚……她竟然能震碎聚精石?!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先是让那位大人对她刮目相看,再是让封寅学院能力最为强悍的老师如此激动,看瑜言的模样,这夙沚完全就是她心目中的学生人选啊。 他们这些人没被选上,反倒是他们看不起的夙沚被选中? “瑜言老师……您……您没弄错吧……夙沚,她?”有人恍惚着不相信,摇头失望:“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瑜言老师,是那位大人嘱托您照顾她的对吗,所以您才会选她当学生……” 一定是那位大人嘱托过,不然就凭夙沚这个作风下作的女人可以做到什么! 实在无耻!竟然在封寅学院耍这种手段! 有人愤然,指着夙沚不屑道:“如果不是凭着那位大人,你算什么东西!震碎聚精石?就凭你?不要以为有那位大人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封寅学院,没本事的人就不配待在这里,你趁早滚出封寅,省的脏了别人的眼!” “就是,真以为自己有点本事了!算什么东西!低贱平民,还妄想爬到我们头上来!” “失望之极!瑜言老师竟也同流合污!” “就是……实在过分!” 一时间众人指责谩骂喧闹不已,瑜言听到这越来越不像话的指责,心中郁怒。压下心中激荡的情绪,再抬眼,眸中已经恢复冷静。 “我原以为你们只是能力不济,没想到心胸更是狭隘!”瑜言站起,冷叱:“你们刚才都亲眼见到,是这位学员震碎了聚精石。”她指向夙沚,“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们口中的那位大人我更是不知是在说谁。在你们面前发生的这一切,谁还能做得了假?无端生事!废物所为!” 她将夙沚拉起,执着她的手宣布:“从今日起,她就是我瑜言的学生。我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管你们对她是厌是喜,这些跟我没有关系。只有一样,我瑜言的学生,轮不到你们任何人来教训!” 话语凌厉,却处处透着对夙沚的维护。 夙沚听言微怔,侧头,那女子容颜坚毅,眸中仍有残泪。 即使心中疑问重重,听到这人护短的话,夙沚心中也不由一阵温暖。这女子刚才的无声哭泣令人心颤,她一定也是有极为苦难的过往才会在众人面前失态的吧。 想到这里,夙沚决定先静观其变。 反正她也想弄清楚自己身体发生的一系列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瑜言的样子似乎也知道什么,既然这样,她做她的学生,也未尝不可。 众人都知道瑜言的说一不二,她说了维护,哪里会容得他们置喙,心中虽然愤懑,却也不再说话。 瑜言见他们不再言语,冷哼一声,带着夙沚便往外走。 整个殿中,只留下面面相觑,满心不甘的学员。 ………… 一路上,瑜言时不时低声询问夙沚几句,态度温和。夙沚也是认真回答她的问话,一来一往,相当和谐。 不过是普通的问话,瑜言言谈谨慎,态度甚至略微恭敬,夙沚虽然不明白她恭敬为何,但还是认真作答。 38.第38章 吾主圣安 两人只是平常交谈,并无异常,但这一情景在他人看来,却是相当震惊。 瑜言几乎不在学院出现,平时学员们想见她一面都极为困难,传言她为人冷酷,极不爱与人接近,所以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 可谁能想到,这个冷面老师竟然会这般温和与人说话! 温和亲近,竟然毫无冷酷不耐神色…… 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瑜言老师温和说话的对象,竟然是夙沚。那位大人看上的女人! 那位大人是谁,是她们只能高山仰止,绝对不可能靠近的绝艳人物,是她们一生的憧憬。 “夙沚……又是夙沚……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人群中有人愤愤,这夙沚,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接二连三出现在各种人物身边! 如果说那位大人是她耍心机引诱,那么这位封寅学院极有权力的冷面女老师,没有实力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靠近半分的。 难道…… 众人陷入沉思中,难道这夙沚,真有他们不知道的奇特能力? …… 一时间,夙沚两个字,如同一场来势迅猛的风,在毫无警兆的情况下,以绝对傲然的姿态,闯入众人视线! 众人思虑纷纷,在看到与溟亲近之后气愤得想要使绊子教训夙沚的人,也只能暂时安耐住手脚,查探情况,伺机而动。 学院就像是一个八卦的熔炉,鸡毛蒜皮的小事传播速度堪比光速,人们添油加醋将夙沚塑造成一个出身低贱但是心机深沉的恶毒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似乎颇有实力,着实莫测。 有人告诫,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对她,绝对不可轻举妄动。 夙沚倒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来已经成为了这个学院的名人。 尽管是臭名。 她现在正手忙脚乱头冒汗想要拉起面前的人:“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夙沚大慌张,这女人怎么回事,带着自己到了她房间,扑通就跪下了,说跪就跪,一个头磕在地面上,凭她如何拉拽,抵死不肯起来。 这瑜言不是说自己是她的学生吗?哪里有老师跪自己学生的。 “墨留山第三代长老门下瑜言,拜见神女大人!吾主圣安!” 那女人面容冷毅,身子如钢铁,屈膝,左手握拳抵在胸口,低头垂眼,一个虔诚如骑士的跪拜姿势。 玄羽有样学样,圆圆一团蹲坐在地面,一只爪子放在胸口,大黑眼珠子一翻,垂眼叨咕:傻蛋傻蛋,给肉管饭。 夙沚拉拽不起,闪身避开,完全不明所以。 “你这是干什么,可折煞我了!” 瑜言抬眼,目光坚毅直逼夙沚:“谨代墨留山两大长老,七十二位近随堂主,三千八百九十六名门下弟子,恭迎神女大人回归!” 恭迎神女大人回归! 气势咄咄,直击夙沚! 夙沚一个踉跄后退几步,扯着嘴角不可思议地笑:“喂,这个玩儿的,有点大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建了一个读者群,亲爱的们可以加进来玩耍:113207643 39.第39章 只为一人 瑜言身子笔直如铁,目光坚定对着夙沚道:“神女大人回归一事,属下会即刻通知墨留山,墨留山众人等待大人百余年,总算是等到了。事不宜迟,大人还是快收拾一下,跟随属下回去,大家知道这一消息,定然是会很高兴的!” 夙沚摇头失笑,神女大人?尽管这些天来经历了很多诡异的事情,但是神女大人这四个字,还是让来自现代的她接受不能。 伸手将瑜言拉起来,无视她热切的目光,夙沚道:“你大约是认错人了,我绝对不可能是你说的什么神女大人。” 开玩笑,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一头号,而且听说还有一众手下,天上即便会掉馅饼,也不可能砸她头上。更何况是这样大的一个头衔,她自知水平有限,绝对不可能自己跳火坑。 摆了摆手,夙沚道:“您歇着吧,我走了。” “最近您的身体是不是发生了很多变化,您是不是杀过人,如果杀过,是不是不记得如何动的手?又或者胸腔闷涩,郁气无法渲出?” 夙沚脚步顿住,转头看她。 “视物、探心、闻音,您的五感在逐渐增强,内力更是在膨胀,这是一切开始的预兆。”见夙沚停下脚步,瑜言自知是说对了。抿了抿唇,接着道:“对于杀人后记忆模糊,我想,是您身体还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或者是当时一瞬间您出手太快,出手方式过于暴戾,您自己不想记得……” 夙沚心内一震,脸色白了白。 瑜言将这些看在眼里,低头:“虽然这些变化现在还比较微弱,但巨树总会长成。属下在墨留山地位卑微,一切只不过管中窥豹,还是请神女大人随属下回墨留山,那些变化是什么缘由,到时自会知晓。” 夙沚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微凉,如她此刻心境。 “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夙沚不接瑜言的话,抬起手腕,递到瑜言面前,那里,一丝红线妖艳诡异。 瑜言疑惑,垂目看,手腕处那丝红线妖娆如血,浮浮沉沉,倒像是吸在手腕上一般。 看了半晌,瑜言皱眉摇头,她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东西,不由担忧:“恕属下驽钝,并不知。这是何物?可会对神女大人身体有害?” 夙沚轻笑,这是溟给她种上的。 摇头:“对身体无害。” 看来,说了这么多,该来的祸事,总会来。 “墨留山是什么?”夙沚放下袖子,转目间,眸光浮上微笑。“若是还不错的地方,我倒真想去瞧瞧。” 既然摆脱无用,那迎难而上,谁,怕谁。 瑜言看着面前这女子,她容颜清丽,面容白皙,眸光浮沉间贵气自生,略微狡黠,恰到好处的细致。 刚才还见她面色苍白,可此刻的她仿佛放下所有阴沉担忧,只留放手一搏的胆气。 “墨留山中人常年居住雪山之上,从不与世人交往。我们,是只为您一人存在的一族。”瑜言吸气,恭敬低头。 40.第40章 睥睨天下 只为一人存在的一族! 百年来,几乎没有尽头的等待! 夙沚心惊,难免的,又不禁生出心疼。 沉了沉情绪,夙沚抬眼道:“我会跟你回去,但不是现在。” 瑜言开口想要劝阻,但看夙沚的样子,不由自主住了口,面前这个女子让人莫名信任。 “好。” 瑜言握了握拳,墨留山中人虽然还不知道神女在哪,但通过占卜圣卦,早晚也会知晓神女回归的消息。即便她不说,未来几月,墨留山也会派人下山来寻。 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动作…… …… 夙沚打定主意以静制动,先解决了自己身上被种下的毒,囤积实力,再回墨留山。 即便她的身体发生的一系列状况真如同瑜言所说,夙沚对于自己是神女,并且手下拥有巨大势力这一事还是不信的。 墨留山千余人都是她的手下?平白无故,那墨留山的掌权者会将这一权利交付于她? 人家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自己一个天命神女这样莫名其妙的身份? 谁知道她是真是假,人家说是真就是真,人家说是假,那自己就是假的。 将心比心,如果她是墨留山的掌权者,她绝对会弄死那个什么神女,权利交托?趁早滚蛋! 所以她为了不去送死,那就得拖着,听瑜言那意思,她的能力在逐渐苏醒,虽然不知道这能力从何而来,但实力增强总不会是坏事,而且也只有实力增强了,说话才会有分量。 “玄羽,我们走。”夙沚既然决定了,那就不会再耽误。当即叫起睡得迷糊,完全不知自己主子正身处水深火热的傻狼。 傻狼睁开眼,迷迷糊糊跟着夙沚就走。夙沚特意往左边走,玄羽也就跟着,砰! 撞门框上了! 夙沚指着玄羽大笑:“哎呦,不好意思,没想到您这么傻。” 玄羽翻白眼,小气!还为刚才它拽她裙子的事儿生气呢。此神兽不屑冷笑,胖子,就是扒了你,谁还稀罕看你咧! 瑜言看着一人一兽笑闹而出,也不由弯起嘴角,心中郁痛得到暂时纾解。 …… 夙沚生性乐观,即便遇到难事,也不会容许自己沉浸在沮丧的情绪里,既然事已至此,迎难而上才是道理,整日的愁苦,对事情解决完全没有帮助。 回去的路上,玄羽一步一晃悠,对夙沚爱答不理,这神兽完全没有自己是人下之臣,被别人喂养的自觉,完全跟夙沚一个德行,在它眼里,它自己就一神,除了飞,无所不能。 什么是主人?那是肉吗?那能吃吗? 玄羽狼嘴咧的贼大,笑容猥琐。它不过被夙沚带了一月不到,就完全成了夙沚的翻版。有天生掠食者的优雅贵气,也有后天学习的猥琐淫0荡目中无狼。 夙沚也是个怪人,她对玄羽这种不敬主的行为不但不怒,反倒着实夸奖了一番。 她夙沚的狼,怎么能是普通的狼,她夙沚的狼,得是狼中的王,王中的狼! 睥睨天下,才是正道! 41.第41章 别样清韵 不着调的二人组,慢慢腾腾往前走。 一路上都种着茂密的树,鸟鸣声声,甚是悦耳。 夙沚听见声音,停下步子,仰头微笑。 这一画面如果落在他人眼里,还以为夙沚是陶醉于大自然的美妙,驻足聆听。 可谁知夙沚却在温柔微笑过后低头对玄羽道:“我给你掏鸟蛋吃。” ………… 这姑娘思路向来异于常人…… 玄羽的思路当然也与众不同,此神兽连看都看不上鸟蛋这样的粗俗食物,在它眼里,肉才是它这种贵族狼应该享用的东西。 不过玄羽觉得既然夙小沚这么想伺候它,即使不得它心意,也不好驳了夙小沚面子。 因为它是一条善良的狼。 当即朝夙沚勾了勾爪子,由你。 夙沚眼睛放光,站在树下望了一阵,捋袖子就往上爬。 夙沚身手敏捷,三下两下就到了树上。树上凉快,她爬上去就不想下来了,寻了处好地方半躺下,眯缝着眼朝玄羽道:“玄羽,要不要上来?树上风景可好了。” 玄羽抖了抖,翻白眼,不去,哥恐高。 “瞧你那点出息。”夙沚哼哼,摘了两片叶子放眼上,准备迷糊一觉。 好天气,好风景,该享受时且享受,夙沚一贯秉持着这样的良好习惯。 玄羽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白白一团,小脑袋往下一扎,也睡了。 闲适午后,一人一兽,午休。 咔嚓。 迷糊中,玄羽似乎看到有人翩翩而来。 红衣,执伞,眉眼潋滟。 他出现的不动声色,手随意晃了晃,玄羽便安静闭上了眼。 碎光中,他微仰头,光芒落在他眉眼间,如火,如妖。 他眼角瞥见那身影,忍不住轻笑:“你倒是自在。” 少年放下伞,轻轻一跃,红色流光一闪瞬间便到了夙沚身旁。 整个过程中枝叶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溟手撑着枝干,微低头。 落目处,是那少女红润的唇。 她眼睛上不伦不类搭着两片树叶,翠绿的叶子衬着白皙的皮肤,微湿的唇泛着浅浅的光,别样的清韵风姿。 溟伸手,轻轻将树叶拿掉。 乌睫若黑羽,微微颤动。 这般近的距离,似乎能感觉到薄薄的一层皮肤下,流动的鲜红血液。 似乎被打扰,这人眉微蹙,轻舔唇角。于是,一瞬间,波光潋滟…… 溟眉角动了动,头更低了几分。 浅浅的呼吸,安静的眸。 四周风声轻轻,拂过夙沚耳畔。 夙沚一凛,猛地睁开了眼! 眼睛清亮,似毫无睡意。 溟一怔,头都忘了抬起,一瞬间,两眼对视,一幽深一清亮,丝毫没有防备。 “你……”溟开口,却有些尴尬失言。 夙沚突然睁开眼后,无意识眨了眨,而后头一歪,又睡了。 她手指无意识抓住溟的衣,依偎在少年胸口,浅浅的热气喷在溟锁骨处,溟动了动,有些不自在,心中某处,却又忽然变得温软。 溟有些僵,还以为她刚才是醒来了…… 鼻尖缭绕着少女独有的清新香气,乌黑的发就在他眼前,溟伸出手,欲接近。 42.第42章 调戏美人 手却在即将触到发丝的一瞬间缩回,他看着自己的手,眸底深处,盈满对自己的厌恶。 这样肮脏的你,有什么资格,去碰她? 有什么资格……去接近任何人…… 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溟脊背逐渐僵直,眸光颓然,一瞬之间。 胸口温热依然还在,心中柔软尚未平复,可是……只有溟自己知道,即便是世上所有美好放在他面前,他也碰不到啊…… 无声叹息,溟垂眼看着怀中少女。 …… 不知过了多久,夙沚幽幽转醒。 眼睛还未睁开,伸懒腰,口中咕哝:“睡得真舒服……” 姑娘刚醒,还未回神,完全忘了自己是在树上酣眠,一伸手,身子顿时失去平衡。 尖叫还未出口,身体便被一人微微用力,拥在怀里。 夙沚惊讶睁眼,入目处,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笑看着她。 眸光幽深如渊,流动间如长虹倾覆,说不出的妖媚邪肆。 “可睡好了?” 那人问,嗓音低柔。 夙沚微怔,不由自主探出手。 溟身体略微僵硬,定定看着她的手伸过来,没动。 指尖温热,指腹轻抚,溟只觉眼皮上一热,还未动作,而后又是一痛。 不可思议抬眼看夙沚,那人却更惊讶赞叹: “这么长的眼睫毛呀!” 少女由衷赞叹,羡慕不已…… 溟额角抽了抽,没说话。 夙沚眼神亮晶晶的看他,“再让我仔细瞧瞧。” 溟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像小狗,看着他像是在看肉骨头…… 眼看着夙沚凑近,她气息温热,离他不过毫厘之间。 溟眨眼,气息略微不稳。 夙沚看着那一排颤动的眼睫毛,心中悲愤,老娘咋没这么长的眼睫毛呢! 完全无视两人极近的距离。 夙沚觉得,美男嘛,就是用来占便宜的!尤其是这样级别的美男,她不揩点油,都对不起自己这双手。 色情狂夙小沚贴近溟,心中赞叹,这男人生得好啊,皮肤好,长相好,哪哪儿都好,极品美人,极品美人啊! 溟其实也略微惊异,夙沚怎么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这习惯真是不好!幸亏对象是他这样的正人君子,不然…… 想到这里,正人君子溟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她,冷声道:“不要动手动脚!” 色情狂夙沚就差叉腰狂笑,美人你就从了我吧。不过她还是有点理智的,夙沚虽然一直秉持着美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但也只是说说大话,真让她出手,她也做不出来。 调戏了一番觉得够了,餍足的叹息:“来来来,大侠,用轻功抱咱下去吧。” 溟的手还在夙沚腰后,这少年虽然风流不羁,但教养却极好,刚才令夙沚的身体保持平衡后,手就没有揽在她腰上,而是放在夙沚身后,一个默默的保护的姿势。 夙沚当然察觉到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安心笑闹的原因,她知道对方不会做出什么来。 在这个时代的大背景下,夙沚见过其他男人对女人的不屑一顾和鄙视,他们注重阶级关系,觉得女人不过是附属品,不过是心情好了宠幸一番,心情不好就弃之一旁的物品。 43.第43章 费心护你 对女人的尊重,完全没有。 夙沚也略微意识到对面的人的身份似乎不同寻常,但身居高位的人能有这样的意识,才更是难得可贵。 心中好感顿生,不管是宁千惜还是溟,他们对待女人,似乎都是一样的温和尊重。 溟直起身子,带着夙沚,一个旋身,风叶未动便到了树下。 夙沚揉了揉发僵的脸,走到玄羽身边踢它:“傻狼,起来,回家。” 傻狼睁眼,眼睛上还糊着眼屎,跌跌撞撞跟着夙沚就走。回家,吃肉。 溟跟着他们,眼睛落在夙沚背上,刚才的温和逐渐褪去,变得冷凝陌生。 到了夙沚房间,溟才开口,道:“刚才来的路上听见他们说,你成了瑜言的学生?” 唇间含笑,眸中却无笑意,略微讥诮的模样。 “你没有内力,她怎么肯?” 夙沚倒茶的手顿了顿,这事情传的还真快。 看溟的表情,明显是不信任她有那么大的本事令瑜言刮目相看。 夙沚不答,反正说谎也会被这人精看出来,不如不说。 溟也不大在意,只是皱眉沉思,“不过这样也好,有利无害,有了瑜言这个威慑,也暂时省的我费心思护你。” 夙沚翻白眼,啥护我?哥哥您不弄死我我就感恩戴德天天给您烧高香了! 溟看着这个人翻白眼满脸不屑的人,也不解释,只是道:“两个月后的比武大会,我希望赢家是你。” 夙沚抬眼,仔细看这人的表情,见他不像是说笑,不由惊讶:“您开玩笑呢,我啥本事没有,去那里不是送死么?” “你也知道你什么本事都没有。”溟嗤笑,不放过任何一个讥讽夙沚的机会:“你瞧你胖的。” 夙沚顿时呲牙咧嘴,要不是打不过你…… 玄羽乐得眉开眼笑,这男人好,合它心意。 “还有两个月才会到比武大会,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夙沚懵懂,不明白。 “足够你成为……高手。”溟笑,妩媚风流。 夙沚却在他的笑意中察觉到了不怀好意…… 不由打了个寒战,溟哥哥,您说明白啊…… “比武大会的赢家能成为一国的将军。那样大的好处,若是你真有本事夺得,作为回报,不但给你解了这毒,还给予你一个提要求的机会。” 溟指了指夙沚手上的那丝红线,长眉微挑,一丝挑衅。 夙沚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呗! 反抗又反抗不了…… “张嘴。”溟捏住夙沚的下颌,轻轻一用力,手中的东西往夙沚嘴里一递。 夙沚只觉嗓中有什么东西滑过,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东西吞了下去。 “那是什么!”夙沚干呕,喉中发苦,好难受。 “好东西。”溟微笑,的确是好东西,不仅能增长内力,还能…… 夙沚眼睛顿时亮了,闪闪发光看着溟:“是不是我吃了这个,神功就能练成了?” 神功? 溟嘴角抽了抽…… 44.第44章 欲练神功 夙沚笑眯眯,以前看的电视剧不都是这么发展下去的么,吃了仙丹,练成神功! “的确是对你的内力有帮助,不过也只是起到辅助作用,什么神功……不劳而获的话,哪里能持久呢。”溟摇头失笑。 “哦……”夙沚略有失望,啧啧,还以为是能练成神功的好药呢! 看溟的目光不由极为轻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连个能练成神功的丹药都没有,忒失望,忒失望…… “过来。”看明白她的意思后,溟的脸色黑了黑,拽着夙沚的衣领往前走:“爷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干啥!”夙沚只觉得胸腔一股热气鼓荡开来,勉力压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仿佛火山崩裂,铺天盖地向脑袋上涌。 意识虽然还算清楚,只是身体逐渐开始不受控制。 “哦?药效这么快就开始了。”溟挑了挑眉,这药会是这么快起作用的? 夙沚仿佛喝醉一般,死死扒住溟的袖子,整个人几乎贴在溟身上:“你给我吃了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 溟不太记得这药起作用的时间,不过也只是略微想了想便抛之脑后,反正不论多长时间,药效是一样的就行,他看的是结果。 “去修炼。” 溟拎着夙沚,笑得温和:“我们得成为高手是不是?两个月,时间可不多了。” “不干!” 出乎意料的,夙沚扒着溟的袖子不撒手,脸通红,咕哝道:“你叫我干啥就干啥,那我多没面子!” 溟挑眉,还想反抗?必须压制! “不去?那中毒身亡,可别怪我。” “小气!” “再说一遍?” “我错了。” 即便是喝大了,夙小沚也是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道歉道的异常的快速诚恳。 溟点头,“嗯,那我们走。” “嘶!” 一步还没走出,溟忽然痛哼出声,怒道:“夙沚,你给我撒嘴!” 夙沚哼哼唧唧,哪里肯。 入目处,夙沚一口咬在溟肩胛,隔着衣服死死咬住,像只小狗。 玄羽看着这一幕,不禁惊呆了,夙……夙小沚咋啦?怎么学它?它也是她能学的?它充满贵族气质的咬人必杀技夙小沚这个胖子怎么能学……不要脸…… 溟无奈,这人…… 略微一挣,夙沚受力,牙关不由自主打开,迷糊着眼看溟。 模样呆呆的。 溟松了口气,扶着夙沚皱眉,思考着这药是不是坏了,药性本不该如此的。 “汪!” 夙沚冒傻气,冲着溟叫唤。 “好了,乖。”溟诱哄,就差拿根骨头给她。 玄羽瞪着大眼珠子,这……什么情况! 夙小沚疯了…… 那它是不是得另觅喂肉的仆人…… 瞥向溟,如果给它喂肉的话……这小伙子不错…… …… 房间内,夙沚不停叨叨。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溟:“…………” “你是不是练成了神功?” 溟:“…………” “你是不是自宫了?小人妖!长得还挺好看!” 溟被气笑了:“……自宫?你要不要亲自试试我有没有?” 45.第45章 被压了! “你是不是自宫了?小人妖!长得还挺好看!” 溟被气笑了:“……自宫?你要不要亲自试试我有没有?” 夙沚哆嗦,你吓银! 溟没心思再跟她多说,药性还在继续,如果不带她去那里,恐怕是要坏事。 夙沚却拉着溟往后走,她的力气不可思议的大,溟硬是被她带到了床边。 夙沚一手扒着床帏,一手抓着溟的衣。 死不松手。 “我让你走!今天到了我夙沚大王的窝,你是走不了了!”夙沚眼神直勾勾的,坏坏的笑。 溟无言,想着这种情况的话,是不是打晕了带走。 “今天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快来!”色情狂夙小沚红着脸拉溟,拼尽全力一推! 溟便被她推到了床上。 夙沚大王彪悍压美男,还是在上边的那一个! 紧接着她往溟身上一扑,瞬间两人头挨着头,呼吸相闻。 “夙沚!夙沚!院长叫你过去!” “你是怎么让瑜言老师收你当学生的?我们来这里讨教讨教。” “就是,同学一场,你也照顾照顾我们。” 外面忽然有笑闹的声音传来,那是替西风院长传话还有听到了风声,想要跟夙沚拉关系的学生们。 有男有女,脚步杂沓,踢踢踏踏十数人到来。 房门未关严,他们略微一推,房门便打开了。 “在干什……”么字还未出口,他们便僵在了原地。 他们……他们看到了什么…… 少年男女,身体紧贴,听见声音,脸颊绯红向他们看来…… 众人瞬间呆住,脑子里飞快掠过数十个念头,他们是不是不该来……那位大人会不会灭口……没想到夙沚这么彪悍燎袍子就上……还有光天化日之下是不是也该锁一下门呢…… 而且最重要的一样…… 大人竟然……被、压、了! 被、压、了! 天哪! 大人不是应该在上边的么,原来大人喜欢这么个调调…… 思绪百转,众人满脑袋的不可思议。 看明白他们眼里的意思后,溟的脸完全黑了。 “关门,滚!” 冷声呵斥,溟脸色极为难看。 众人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躬身:“是……是……”只恨不得自己变成空气,坏了人家好事,大人不杀了他们都是好脾气的了,他们竟然还敢看…… 一众人手忙脚乱出门去,脚步匆匆,拼命向外奔逃。 大人眼神好吓人呐…… …… 听见外面没了声音,溟的脸色才略微好了点,扭头看着身上的始作俑者。 “起来。”语气微冷。 “哦。”夙沚难得听话,乖乖起身。 少女曲线玲珑,容颜美好,微微酡红的脸颊,细致轻薄的肌肤,让人心中如被猫抓。 …… 溟忽然伸手攥住夙沚手腕,夙沚回头,迷蒙着眼睛看他。 溟眸色幽深,如若深潭。 室内一时静谧,没人说话,只有两两对视。 “嗯?你怎么了?”夙沚此时思绪略微清醒了些,疑问开口。 溟沉默,掩下眸中情绪,一点一点松开夙沚,无言的叹息,半晌,道:“……没事。” 46.第46章 预防奸情 ..... 这厢溟沉默,屋外树上却有几人在嘀咕。 “这么下去可不好!主人不过办几件公务,女人被抢了咋整?” “胡说!主人的风华,哪里是其他人能比的!” “要我说,咱主人就是太含蓄,你说追女人哪儿能含蓄,甩床上亲去了!到时候还怕她不从?” “白痴!你那是追女人?都按你那做法,主人可就完了!唉,不过也是,主人这两天脱不开身,只给了人家一块玉佩,你说玉佩顶个啥用?也没见人家天天捧着看啊!” “主人不是让咱老大跟着人家呢么,咱老大不跟……非得用欲擒故纵……” 树上坐着俩人,看着从窗内透过的人影,不满的嘀咕,向后看了一眼,打了个寒战。 “你们俩,皮痒痒了是不是?”那金灿灿的女子不耐烦睁眼,掏了掏耳朵道:“突然冒出个男的,我这欲擒故纵才失了效。不然她现在早就粘着我了!你们信不信!” “信!信!”两人赶忙奉承,他们敢不信嘛…… “不过这人突然冒出来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吩咐下去,通知主人一声,这位来了。” 奚尔鸢目光微深,夙沚和这位认识,可不好办呐…… “是!”两人脸色一肃,遇到正经事,他们瞬间便没了刚才嬉笑的神色。 “这位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们可就不好再露面了。通知侍鸾司上下,暂时暗中保护着,这位可不是寻常人,行动利落些,别粗心大意坏了事。” “老大,女人的心思那么难捉摸,万一他俩勾搭上,咋整……” 奚尔鸢一巴掌拍在那年轻少年的头上,道:“不可能!咱主人的容貌品行,我看着都心痒痒,哪个能逃出咱主人的手掌心?” “这位……也不差啊……” “不一样。”奚尔鸢闭上眼靠在树枝上,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嘴角,道:“咱主人,不一样。” 那年轻人不明所以点头,主人……是不一样。 “不过该防的还是得防!”奚尔鸢忽然阴测测的开口,小眼神乱飞,道:“不能让除了主人以外的任何男人有可乘之机!我们作为主人的贴身暗卫,必须要为主人抛头颅!洒热血!为主人的姻缘铺路!好不容易主人有点在乎的东西,哪里能让她逃掉!听好了!如果夙沚跟其他男人对视!拉手!抱在一起!我们不惜这条命,也得让他们分开!必要的情况下,即使见点血,也无妨!” 年轻人瞬间精神,杀人见血,他们喜欢! “是!” ....... 为了预防奸情发生,奚尔鸢睁着俩大眼珠子,阴测测吩咐了侍鸾司众人一大串命令,打定主意不放松。 而远在凤栖大陆的大殿之上,那苍白温柔的少年静静坐在椅上,那一双眼睛,暗淡却漂亮的让人心惊。 宁千惜坐在椅上,膝间盖着厚厚的绒白毯子,他坐在窗前,有风灌进来,吹动毯上的细白绒毛,修长白皙的手指凉凉搭在其上,指尖细细摩挲着一朵浅色残。 47.第47章 那样年少 他墨发未束,流水般披散肩头,更衬得那锁骨精致,白皙雅然如一笺秀致的诗。 凉风忽起,透进窗内,他剧烈咳嗽起来,肩膀抖动,额上已冒出冷汗,低头恭敬跪伏的人看到,眼中满是不忍,起身想要关窗,却被那人察觉抬手止住。 “主上……您……” “无妨。”慢慢止住了咳,他轻喘一口气,淡淡回道。声线虚弱苍凉,似断若续。 “主上……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若再放任不管,恐怕……” “我知道。”宁千惜淡淡开口:“所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手下叹气,躬了躬身,道:“既然主上如此说了,属下明白。”想起什么,忽然开口:“主上,奚尔鸢他们在姬野万一惹出什么乱子来,如果被师尊和轩辕长老知道……恐会生出事端来。”那手下略微犹豫,侍鸾司一族肆意惯了,根本不拿礼教束缚当一回事,没有稳妥的人在一旁看着,他们不玩疯了才怪。 尤其是他们的首领奚尔鸢,也是个不着调的性子,本事虽然没得说,但那脾气…… 黑衣手下皱了皱眉,心底有些担忧。 他现在也不好问,主上自从这次回来以后,稍微有了些变化,具体是什么变化,他也看不太出,只是觉得主上有时候会笑,虽然只是浅笑,但看得出,心情很好。 他心底有些震惊,主上一向冷漠薄凉,虽然待他们这些手下一直耐心温和,但是常年身居高位,那上位者的威严,不说话,已叫人心颤。 “即便让他们知道了又如何?”宁千惜听言忽然冷笑,“我的人,由不得他们去管。”这个一向温柔苍白的少年,在这一瞬间,竟也会有这样冷漠的表情。 他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眼睛,略显苍白的肤色,修长干净的手指,一点一点,缓缓抚上那双眼睛。 遮盖掉那暗淡的眸光,遮盖掉他无神的眸底,骤然的冰冷。 这一瞬的悲哀,冰雪一样凝固。 宁千惜的手微颤,心底不断冷笑,他既然看不见,那镌刻于眼底的血色红光,嘶哑疯狂,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遮挡? “属下该死!” 黑衣属下大惊,砰地一声跪下。“属下失言!还请主上定罪!”冷汗随之落下,他竟然会说那两个人…… “主上……” 宁千惜收紧手指,略微摇头,他这是怎么了,竟会为了手下无心之言动怒,情绪的波动是大忌,不由苦笑,失态了,时至今日,时间不多,他,终究是浮躁了。 “出去吧。” 半晌,宁千惜放下手,开口。 那手下狠狠叩了个头,抹了把脸,道:“是。” 大殿空旷,只一人寥寥,宁千惜独坐椅上,侧脸沉在黑暗里,毫无波澜。 宁千惜轻侧头,手指在空空的大殿之上描摹,风扬起衣角,他在描摹,那个女子的模样。 平生第一次被人那样毫无保留的付出,对于宁千惜来说,是值得永远深藏记忆之中的珍贵。 “我的这双眼睛看都看不到,又哪里去知晓你的模样?那,夙沚,你可还安好?” 夙沚,你可还安好? 48.第48章 深不可测 夙沚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 夙沚看着面前的情况都快吓傻了。 “哥……我叫您哥还不成吗,你说你到底跟我有多大的仇啊,非要这么折磨我?我求你,让我回吧,大不了我把我家神兽卖给……不,送了!送给您!行不?让我回去吧!” 夙沚拽着溟的衣袖大喊,就差没出息的嚎啕大哭。 溟微微笑,毫不留情将夙沚的手打下来,手敲在夙沚的脑袋上,笑得慈悲:“哦?不愿意了?” 夙沚猛点头,看到眼前的情况,谁能乐意她跟谁姓! 两人面前,一个巨大的擂台横陈。 擂台由黑石铺就,台上站着数十名大汉,面容狰狞,手拿长刀,他们懒懒散散站在黑石台上,眼睛时不时往夙沚那里扫上一眼,目光肆意。 练武场顶部设有一个天窗,有阳光自天窗上照射下来,光芒落在他们手中的长刀上,那长刀似乎白粼粼泛着波纹,甚为锋利可怖。 “可刚才你明明说要听我的,现在出尔反尔,似乎有点不守信用。”溟媚笑,不屑扬眉:“不就是让你上去跟他们几个打一架么,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真给我丢脸。” 几个?这是几个?这他妈明明是七十个!还是壮汉! 夙沚眼神再不好,也能看出来对方都是练家子,几乎每一个都能跟那变态城主匹敌,让她一对七十? 她是在找死! “你这是欺负人,明知道我没内力,跟他们打,不是找死么。”夙沚咧嘴,虽然她是说要努力变强,但是这种方式,她可吃不消。 “我不是给你吃药了么,死不了。”溟安慰,拽着夙沚的胳膊往台上走。“上去,虽然一开始可能会受点皮肉伤,但学武之人,谁还没被砍过个千八百次,我相信你。” 我不相信你啊哥!夙沚往回扯,胸腔鼓噪的热气冲击的她头晕,刚才这种感觉才好了一点,怎么现在又来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呢。”压下冲击的晕眩感,夙沚不要脸的往自己头上安标签,指责溟:“人家都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么做,真是不君子!” “爷不是君子,爷是君子他爹。”溟嗤笑:“再说了,你是柔弱的小女孩?”他目光赤裸的上下打量夙沚:“你这么胖,哪里柔弱了?” 大爷的! 夙沚彻底泪奔,“溟哥,我输了,我错了。”她就不该嘴欠跟大神斗嘴。 溟看着她,嘴角的笑意逐渐变淡,他缓缓松开拽着夙沚的手,眼睛看着夙沚,像是要将她看透,半晌,他淡淡道:“在这整个天下,实力代表着一切,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下,那以后与其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我现在就将你解决了,省了那许多的事?” 他噙着笑,眼睛幽深若渊。 夙沚看着他,心底有寒意逐渐泛上来,怎么忘了,他完全掌握着她的生死。 他现在,是在说真的。 看起来好相处,实则阴沉而深不可测。 这,才是眼前的人的本性。 对视半晌,夙沚忽然笑了,眉微挑,道:“不就一对七十吗,我上。小溟,看好了。” 溟点头,也不再多说,嘴角含笑,眸底古井微波。 49.第49章 衣带横飞 夙沚稳了稳心神,上台。 几个彪形大汉看见夙沚笨拙的上台姿势,不由哈哈大笑:“送上门来找打的,倒是少见。” “咱主子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就算是收了人家的钱,也得给咱送来像样的硬骨头吧,让咱揍这样的小姑娘,哎呦,真是于心不忍啊……” “哈哈哈哈,老李还会怜香惜玉了……” 台上的汉子们笑闹成一团,有的人甚至没看夙沚,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瓜子儿,拿出了骰子,一群人围在一起闹作一团,完全没有把她当做一回事。 夙沚爬上了石台,拍掉沾在身上的灰,扭头看,溟不知何时吩咐了人,将偌大的美人榻搬了过来,他懒懒倚在榻上,眯着眼喝茶,时不时往她这个方向看上一眼,好不惬意。 夙沚咬牙,要论会享受,这货一准排第一。 抬眼看了看台上这些人,夙沚的拳头缓缓握起,摇了摇脖子,扬眉挑衅:“来吧,大爷们!” 几个汉子笑嘻嘻走过来:“哈哈小姑娘,让爷陪你玩玩儿。” 拳头如铁,瞬息而至! 夙沚不惊不慌,一个侧头完美躲过,屈膝顶腹,肘击脖颈! 砰! 一个大汉瞬间被夙沚撂倒。 “哟,大爷,您承让了。”夙沚看着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的人,笑得灿烂。 一瞬之间,八尺大汉被夙沚一招秒了。 台上有一瞬间的安静。 就连在台下喝茶的溟看到这一幕都微微睁了睁眼,讶然之后,勾了嘴角。 玩骰子嗑瓜子儿的爷们儿们放下了骰子,扔了瓜子儿,将迷糊睡觉的同伴踹醒,聚到了一起。 大汉们个个面露惊奇,看着夙沚赞叹:“啧啧,看到没,一招,人只用了一招,给老李撂倒了。” “这什么武功?我活了这么久怎么没见到过,我说,你见过没?” “没有,诡异,着实诡异!我瞧着招式挺奇,看着简单,但略一考虑,倒像包罗万象了!”有人喊夙沚:“小姑娘,你这是啥武功?能告诉我们吗!” 夙沚勾了勾嘴角:“咱这是打架!打架懂不懂?你们赢了我我自然就告诉你们,咱一切得拳头说话,是不?”夙沚笑得得意,这中华上下五千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经过时间和历史的沉淀,必然是取精华留糟粕,一招一式,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留下来的,他们感到惊奇,也是必然。 不过这些人的性格倒是直爽,不明白就问,毫不拿捏,看起来散漫不羁,但一旦发生变化,却再没有丝毫轻敌的意思。不由微笑,这些人,还真是合她心意。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再不拿出点真本事,让咱主子丢了面子,可就倒霉喽!” “就是!都起来了都起来了,干活!” 撩衣服,捋袖子,台上大汉们朝着夙沚一拥而上:“开揍!” 夙沚严阵以待,大喝一声:“老娘怕你们?!”一跺脚,冲了进去! 衣袍与鞋子横飞,血痕共淤青一色。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溟看着从台上飞下来的不知谁的衣带,笑得妖娆。 50.第50章 鼻青脸肿 自此以后,夙沚基本上算是住在了练武场。 第一场比试下来,她被揍的鼻青脸肿,直挺挺站在溟面前,笑得桃灿烂:“哥,我咋样,勇猛不?” 溟慢慢腾腾坐起,挥了挥手,夸奖道:“还成,就是被揍得有点狠,出去别说认识我。哥丢不起这人。” 夙沚摸了摸肿成核桃的大眼睛,骄傲道:“这就是我的勋功章,一对七十,我没死,那就是我造化!那帮小子,下手真黑!” 溟朝夙沚身后看了看,笑得像个妖精,“别这么说,这些人,本事可不小呢,就连我也不会轻易惹他们,你现在这么说,被揍了,可别怪我。” 夙沚特鄙视的看了一眼溟,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瞧你,怕什么!有我呢,那帮小孙子,哼哼,可不敢惹我!他们要是敢动你一手指头,我揍他们丫的!” 这话说的,豪气万丈,夙沚傲然微笑,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又冒了出来。 “是吗?”溟笑得慈和,仿若圣父:“那我可得感谢你了,爷的以后,就交给你了。”瞥见那群越来越近,脸色逐渐阴沉的人群,溟笑得无比纯良。 “交给我吧,交给我吧……”夙沚大笑,连连点头。 “哟,丫头你可真厉害,我们这群兄弟可都快吓死了。”有人一巴掌拍上夙沚的肩,大嗓门震天:“爷们儿本来想请你喝酒,现在看来,不把你揍得下不了床,这口气,今儿是出不了了。” 咔咔咔咔,夙沚身后传来阵阵活动关节的声音。 夙沚大笑的声音戛然而止,狂放而猥琐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她机械的转过身,那群彪形大汉戳在她面前,笑得让她骨头发寒,夙沚腿一软差点给人拜年,心里恨不得将溟千刀万剐,嘴上立马开始恭维:“呀,我当时谁,原来是我亲爱的兄弟们,真是的,这么热的天,也不去休息会儿,瞧让我心疼的。刚才揍我揍累了吧,走走走,外面儿大酒楼,我请客!”谄媚微笑,那叫一快。 溟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人就这德行,就得这么治她! 那群汉子可不吃这一套,一群人架起夙沚就往外走:“兄弟们,这丫头说了,不光让咱揍,揍完还请咱喝酒!等什么呢!开始吧!” “哦!” 一声应答,声音震天。 那笑闹吵嚷的声音,直把这练武场屋顶掀翻。 又是一阵的噼里啪啦,夙沚到了最后不仅请这几十人吃了顿饭,还被揍得手都抬不起来,到了晚上,只能住在客栈眼巴巴看着溟吃饭。 夙沚坐在椅子上,咽口水,喊溟:“哥,就一口。” 桌子上摆满了饭菜,溟将牡丹鱼片上的鱼刺挑出来,将鲜嫩的鱼肉放在玄羽专用的碗里:“吃,别跟爷客气。”压根不看夙沚一眼。 玄羽下午被溟吩咐人接了过来,这丫看见夙沚被揍成这德行,高兴地在地上打了七个滚,蹿上蹿下跟得了病似得。 51.第51章 倒霉夙沚 看夙沚倒霉,向来是这货活着的乐趣。 夙沚梗着脖子斜着眼看着吃的欢快且得瑟的玄羽,又看了一眼打定主意折磨她的某妖孽少年,欲哭无泪:“你们无耻,吃就算了,还让我看着,让我看着也就算了,还我的钱!” “嗯?”低低的尾音,淡淡的威胁:“你的钱?我不能用?” “哥,尽管用,不够还找我要。”夙沚看着忽然搭在她手臂上的某妖人的手指,语气虔诚。 某妖孽将手指收回来,喝了口茶,站起身,拎着夙沚的后颈衣服将她扔到了床上:“今儿的练习就先这样,明天继续。”顺手在桌上拿了个馒头将其塞进夙沚嘴里:“吃完睡觉。” 将夙沚收拾完,溟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干净利索,一点儿不拖沓。 夙沚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腰背像是被弯折了一样动弹不得,手脚也是麻木的,将溟全家问候了一遍,累极了,没一会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玄羽吃完肉一巴掌将蜡烛拍灭,晃晃悠悠倒在床边,头一歪,也睡了。 不愧为没心没肺的一条好狼。 接下来的每一天,夙沚几乎都是在跟练武场的这些人对打中度过,他们这些人下手毫不留情,仿佛也是为了刻意锻炼夙沚,招招刁钻,尽是打在夙沚痛处。 夙沚也没有辜负这些人,她虽然散漫惯了,但生性聪慧讨喜,身手也是少见的利落敏捷,被人略微指点,便通晓其中的意思。 上手之快,令练武场这些汉子连连赞叹。 “好苗子,这绝对的好苗子!”练武场的老李看着在台上跟几个人比划的夙沚,赞道:“若是经过高手指点,再过几年,可有的看喽!” “可不是!”有人一边嗑瓜子儿一边搭腔:“我们也就能在这个时候帮她一把,过些时日,恐怕连我们都不够看呐!这姑娘,不仅身手好,头脑也伶俐!” 老李连连点头,夙沚这姑娘爽快开朗,为人也心善热情,几天下来,着实讨他们喜欢。 “嘿,偏了!往右,如果拿着剑往右你能卸老赵一根腿!” “好,这招漂亮!身手好!” “诶!快点,速度慢了!今儿没吃饭啊!” 老李和一众人厉声开口,尖锐指出夙沚不足。 夙沚头晕眼,妈的,没吃饭?当然没吃饭!自从跟着小溟来到这里,她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还说不让她吃饱饭是为了锻炼她的毅力,空腹还能让她出手和感知力更加敏锐,托词,都是托词! 夙沚咬牙,越美的人心肠果然越歹毒! 这里夙沚怨念深重,练武场的门口也有几个人正撅着屁股在扒门缝。 “哈哈哈哈你瞧夙沚那个窝囊样儿,要是本女王,这些人哪儿够看呀!”那金灿灿的少女亮了一口大白牙,笑得狂放。想到什么,奚尔鸢诡异一笑,朝后摆手:“来人,拿来纸笔,给主人写封信,内容我念你写!” 有人拿着纸笔连忙跑上来,奚尔鸢狡黠一笑,道:“你就这么写……” 52.第52章 相互依偎 这边这个一心护主的胆大女人为了自家主人的终身大事操心不已,那边溟看着夙沚被虐,云淡风轻惬意喝茶。眼角掠过练武场门边,他笑了笑,眸色微深。 .... 一月时光,瞬息而过。 夙沚一月间便是在跟这些人比武和各种锻炼中度过,溟也会时不时给她一些药物,做以辅助。 不知是溟训练得当,还是那些药物起了作用,夙沚感觉身体愈发轻灵,五感也愈发的强,仿佛是久旱逢甘露,吸收着一切对她身体有利的东西。 夙沚也说不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每一天,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之前有所不同,仿佛是在等待着某种契机,某种力量破土而出的契机。 这天晚上,夙沚坐在客栈房间里,瞧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指还有些肿胀,略微发红,轻轻一攥,便是针尖轻刺的疼。 其实她几乎全身都是这样的肿胀和淤青,夙沚没有武功,一月来跟这些大汉们比试,就算近身搏击术学得再好,也是跟那些人有明显差距的。她只不过是个初学者,那些拳头可是实打实挨在了她身上。 夙沚也疼,只不过她不喜欢表现出来,她知道这个异界的残酷,所以她必须学好武功,保护好自己。 “能笑就别哭嘛,真是!”夙沚胡乱擦了擦手,吸了吸鼻子。 玄羽看着夙沚,很难得的没有翻白眼,它慢吞吞走了几步,蹭到夙沚腿边,脑袋在夙沚小腿处蹭了蹭,似乎是一个安慰的姿势。 夙沚受宠若惊,摸了摸玄羽的大脑袋,玄羽长高长大了些,毛发如水,光滑漂亮,这段日子被溟好东西养着,也越发机灵敏锐。 玄羽虽然被夙沚救了,但这样天生的掠食者,跟人一直有着距离,即便夙沚是它的主人,它从始至终也没有一丝亲近的意味,现下的主动靠近,让夙沚欣喜。 无声的接近,相互的依偎。 这是身处异界的无依少女和那只雪色孤狼,第一次承认,彼此的存在。 客栈窗外,那红衣黑发的少年听着屋内的动静,淡淡微笑,这段日子,她看到了那个每天挨打,疼的嘶嘶抽气却也笑得眉目灿烂的少女,她看到了她的倔强和坚持,还有那丝不为人察觉的孤凉。 那夜初遇,惊心动魄,他看到她从天而降。他一生从不信鬼神之说,却也不得不感叹世间神奇,刻意不去触碰接近,只是怕那样的光亮从此入驻心房,他便会去渴求更多,追逐更多。 所以,他,不能去触碰。 溟将手抚在胸口,那里微微刺痛,从胸口一直连到指尖,一如既往。 他手里拿着装着化瘀止痛的药物的白瓷瓶,白瓷瓶在月光下泛着薄薄的光,溟将它收起,嘴角一抹比月光更凉的笑,开口,似在自言自语:“既然碰不得,便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了吧。” 不知是在说药,还是在说人。 抬步而去,衣角拂过地面,风,忽冷。 53.第53章 陌生男人 这一夜,有人心事满腹满目悲凉,这一夜,也有人突然遭祸。 夙沚在熄灯的一刹那感觉背后一冷,一柄冷而锐的器物便顶在了她腰后,身后那人声音有些沙哑:“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听声音还很年轻,明明是在胁迫她,夙沚却感觉背后那人比她还僵硬紧张。 这一个月来她的五识更为灵敏,鼻端萦绕的血腥气息让夙沚眉毛微动。 只在一开始有些僵硬,夙沚在听到那人的话后便不再动作,目光掠过欲起的玄羽,无声制止了它的动作。 玄羽收了爪子,退回床脚,眼珠子在黑暗中闪着绿幽幽的光,已有几分威慑。 身后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只狼,咦了一声,似有惊异,仔细打量一番,又觉不像,便也不再在意,收回目光,冷声威胁夙沚:“只要你听话,我便不杀你。” 见夙沚老实点头,那人顺手点了夙沚哑穴,察觉夙沚没什么内力,放下了心,将匕首收入怀里,再不言语,抚着胸口坐回床边,闭目调息。 夙沚眉头一动,回头看他。 察觉夙沚视线,那人淡声道:“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不过一点儿小伤,想要你的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他一系列反应夙沚有了几分明白,这人估计是被人追杀,躲避在了这家客栈。 看样子应该是个高手,不然突然出现在她房间她不会没有察觉,对方似乎也只是找了个地方躲避仇家,没有伤害无辜的意思,夙沚暗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她初学武功,虽有进步,到底还不是对方的对手。 心中有了计较,便更不会再多言。 那人见夙沚一动不动,睁开了眼,心中有几分诧异,警惕的扫了夙沚几眼,屋内极暗,外面月光照进来只能依稀照见两人轮廓。 那人站起来走到夙沚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忽听得外面一阵细微响动。 那人听见声音一把拉过夙沚到床边,命令道:“躺上去!” 夙沚一怔,微微皱眉。不出声让他躲避可以,跟陌生男人同床共枕,她可没这嗜好。 那人见她不动,不耐烦推她:“快!” 夙沚被他那一推,砰地一声狠狠撞在了床板上,胸口顿时闷疼不已,还没动作,那人已经自顾自爬上了床,将她搬到床内里,薄被一盖,完全覆住两人身形。 夙沚被他一系列动作气笑了,但见这人紧张的神色,便知他对手可能更不简单,现在溟不知在何处,万一出事没人能救她,压下冷意,夙沚决定静观其变。 刚才的一声响动似乎惊动了外面的人,夙沚闭眼,感知窗外气息。 似乎有人站在窗边,手抬起,欲推开。 夙沚一惊,暗道不好。 而就在此时,她床上那人又有动作,只见那人突然一个翻身,欺上! …… 距离你五厘米的地方,是一长相不详,身份不详的陌生男人的脸,你会怎么做? 夙沚一个耳光还未甩出去,听到对方口中发出的声音,汗毛顿时一炸! 卧槽! 夙沚一脚踹出去,心中大爆粗口,这货…… 这货…… 他妈的这货竟然在呻吟! 54.第54章 你还逃吗 老娘给你地方让你藏身,你丫的不感激就罢了竟敢压老娘! 奶奶的! 夙沚怒火直冒,抬手就想揍人,对方死死压着她的肩膀,似乎比她还不好意思,声如蚊蚋,紧张不已:“你……你别动,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别动……” 窗边那人的手已经放在了窗户上,微微用力,推开。 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闷闷轻哼,薄被鼓起,不用想,便知道屋内在做什么。 窗边那人的视线在床上扫过,冰冷的视线犹如实质般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似乎略微皱了皱眉,他嫌弃的转身,不再多做停留。 察觉到那人走远后,夙沚身上的人才松了口气,他身体不由微微松懈,这一松懈,黑暗中,身体对周遭的一切便格外敏锐,身下身体温热,手臂相贴,隔着衣料却也能感受到女人的柔软和温香,他微怔,起身的动作慢了一拍。 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对夙沚的钳制,这一慢,尝到的便是锥心的疼。 嗷! 男人突然一跃而起,捂着档不可思议的看着慢腾腾起身的床上那女人。 “变态。”哑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夙沚站起身,看着他,慢慢悠悠下结论。 变态?男人痛苦的面部表情扭曲,一手捂裆,一手扶着桌子勉强站住,痛极怒吼:“你干什么!” 夙沚没说话,朝痛苦不已的男人抬了抬腿,她特意做了个慢动作,修长笔直的腿一伸一抬,男人瞧见,也觉得自己在那一伸一抬中尝到了一生难忘的感觉,嘶! 玄羽蹲在床脚,冒着绿光的眼睛盯着男人的档,猥琐一笑,尝到没,那酸爽…… 男人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疼的,昏暗的房间内能清晰地听见他磨牙的声音。 夙沚满不在乎,拍了拍手,声音冷淡:“呆够了没?够了就走。” “你这女人,你这女人……”男人拼命在想形容词,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女人敢对他这样,骂也不知道该怎么骂,憋了半天脸涨得通红,才愤愤道:“不是女人!” 夙沚嘴角抽了抽。 男人见夙沚没说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温洛骨,你打算往那儿走?” 男人走到门边,还没开门,忽然听见一道如千年寒冰般冷的声音,温洛骨猛然回头! 那人还是站在窗边,去而复返,他还是刚才站的位置,不同的是这次他左手扣着一个女人的脖子,冰冷的视线看着他,那种眼神,不似在看活人。 月光从他身后涌来,那人白衣如雪,手指却比衣更白,比月更冷。 “还逃吗?”那人问,声线没有起伏。 温洛骨的手指不由自主轻轻颤抖,脚下一转,挥开客栈房门转身就逃! 一步。温洛骨只迈出一步,脚步便彻底停住。脖子上那人白玉一般的手指捏着他的喉骨,他问:“还逃吗?”冰冷的,没有起伏的声线。 一瞬间,从窗外到门口,快到诡异可怖的速度。 温洛骨僵直的看着那人,表情扭曲,仿佛看到了鬼。 “还逃吗?” 冰冷的,让人崩溃的声音再次响起。 55.第55章 一颗嫩豆芽 大片大片的月光自窗外涌来,温洛骨看到他左手扼住的女子,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女子垂着头没有声息,看不清容颜,仿佛死了一般。 温洛骨的拳头松了又握住,最后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垂在身侧,眼睫微垂,半晌,道:“你赢了。” 那人冰冷的眸子没有半分波动,也没有因为温洛骨的服软而有所情绪,他的眼睛里一片淡漠,波澜不兴。 他微扬起下颌,瞥了温洛骨一眼,淡淡道:“走吧。” 温洛骨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女人,忍不住开口:“她呢,死了吗!” 那白衣人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没有,屋内昏暗,却在他这个似笑非笑的容颜中亮了亮。 “走吧。”没回答温洛骨,白衣人微侧头看了手中已经昏迷的女人一眼,随意拎在身侧,仿佛是厌恶,又或者是嫌弃,他只伸出两根手指拎着夙沚的衣服,明显不愿多沾染靠近的模样。 窗外月光如雪,这一夜,几多诡异。 …… 月光皎洁,当溟来到夙沚屋内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走了,连带着夙沚,早已没了踪影。 溟站在屋内,眸色微沉。他走到窗边,窗外地上没有脚印,却有衣袂掠过窗边留下的浅痕,那种似有若无的痕迹,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溟看着那浅痕,面无表情。 他回身,又来到床边,床上凌乱,很明显是有人睡过,目光掠过那桌椅和房门,溟微微沉思。 半晌,溟冷笑,玫瑰瓣艳丽的唇噙着笑,寒气透骨,“高手……么?” …… 夙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迷糊着睁开眼后,迎接她的是一双大眼睛。 剪水双瞳,盈盈流光。 白皮肤一戳似乎嫩的都能流出水来,鼻梁高挺,明眸皓齿,顾盼间摇曳生姿,那种姿态,是入骨的娇柔。 好一颗嫩豆芽! 夙沚心中喃喃,这是谁家好看的姑娘? 那好看的嫩豆芽看着她,眼睛通红,仿佛小兔子,见她醒了,用手指戳她肩膀:“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夙沚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她这是在哪? 她只记得昏迷前一阵冷风过来,然后她便没了意识,连下手的人的模样都没看见。 “这是什么地方?”夙沚打量着四周,她脚下铺着干草,身后墙上开了一块小窗,身前是隔开的牢舍。 夙沚一惊,牢舍? 她为什么会在监牢? “别看了,看他们也不会放你出去的。”身后的嫩豆芽懒懒开口。 夙沚回头,那嫩豆芽却哼了一声,背过身不理她了。 “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夙沚皱眉,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看情况似乎这个好看的嫩豆芽对这里挺熟悉。 “姑娘?你叫谁姑娘呢!会不会说话?你才姑娘!你全家都姑娘!”那人却在夙沚说完这句话后炸了毛,一蹦起来跳到夙沚面前,瞪着那双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她。 夙沚愣了,不叫姑娘,那叫……小姐?穿越客对这个词儿还挺不好意思的…… 56.第56章 川岚其国 “那,小……小姐,这里是哪里?方便告诉我么?”夙沚耐着性子开口。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那人握着拳头,眼里满是恶狠狠的光。 夙沚怒了,妈蛋不叫姑娘不叫小姐,那叫什么?叫大娘? “我说你这人……”夙沚欲争辩,这人怎么脾气这样…… “小爷哪里姑娘了?哪里小姐了?你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女人!瞎!”那人凶狠地对着夙沚撂狠话,可那双眼睛太水汪汪,没让人害怕,只觉得是在撒娇…… 什么? 小爷? 夙沚嘴张的老大,男的? 不由上下仔细打量这人,修长瘦弱,面容姣好,虽然长得女气,举止身形却明明显显是个年轻少年郎。 呃…… 夙沚不淡定了,男……男的? 连着刚才他说的那句不是女人的话,夙沚不由诧异:“是你?” 这不是昨晚被她踢了蛋的人么…… 夙沚看到这人的脸,原本觉得被压吃亏的心情瞬间释然了,她还是不介意被这样一个“男人”压的…… 肤白貌美,人比娇,就是典型来形容这个人的。 “哼!没见过世面!小爷粗狂风流,哪里跟娘们沾上边儿了?没眼光的女人!”那人冷哼,无限鄙视。 夙沚点头,是,是没见过这么女人的男人。 见夙沚点头无限认同的模样,嫩豆芽心情也好了,戳夙沚:“诶,你叫什么?” 夙沚抬了抬眼皮瞅了他一眼:“夙沚。” 嫩豆芽笑嘻嘻:“是吗,小爷叫温洛骨,名字如何?男人吧?爷们儿吧?” 夙沚面皮抽了抽,点头附和:“嗯,爷们儿极了。” 见嫩豆芽心情越来越好,夙沚开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温洛骨看了她一眼,微垂眸,道:“他是来找我的。” “他?” “就是把你带来这里的人。”温洛骨道:“爷爷拜托他找我的。”似乎不愿再多说,温洛骨安抚夙沚:“你放心,你不会有性命之忧,既然我俩相识一场,就不会任由他们乱来。” 夙沚道谢,问:“这是哪里?” “川岚国。”少年答,笑眯眯。 夙沚心中一惊,来到异界呆了这些日子,她早已知道这川岚国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川岚国。 三大陆汇聚中心地,无属国,无律法,无邦交。 占地广阔,地域险峻。因为归属地模糊,一直是三大陆争抢的对象。 也因为这里不受任何律法制约,极多穷凶极恶的凶犯投奔于此。拉帮结派,缔结联盟,抵抗来自三大陆的攻击。 易守难攻的地势,相互制衡的三大陆,无意中为这些暴徒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场所。而经过逐年累月的成长,这些暴徒的实力已到了不容小觑的地步。 其盘根纠错的势力,即便是三大陆,也无法轻易撼动。 而各种内部纷争,帝王更替,朝臣崩裂,也使他们无暇顾及这块地域。 所以说,无人管辖的川岚国就是个充斥着暴力与犯罪的恐怖中心。 一说到川岚,紧跟而来的就是血腥,这里是暴徒的成长所,是不受制约的犯罪集团! 作者有话要说—— 爱妃们,给朕留言。0。0 57.第57章 单纯少年 夙沚心惊,她竟然被带到了这里? 虽然川岚国跟姬野大陆毗邻而居,但两个地方却完全不同,溟也警告过她,绝对不可以来这里。 没有律法的制约,可想而知,这里该有多么凶暴疯狂…… 见夙沚愣怔,温洛骨拍她的肩膀安慰:“没那么可怕的,我爷爷还有几位长老都很和善,待人很好的!你不用怕!”说了一半他想起什么,忽又低眉叹气:“外面的人大多瞧不起我们川岚国的人,说我们是疯子,禽兽,各种传言,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这些情况夙沚也是知道一些的,来川岚国的大多都是走投无路的暴徒,杀人无数,满手血腥,世人害怕,防备,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温洛骨这样的表现倒是让夙沚有些吃惊,他举止率性,目光澄澈,纯真而没有防备,丝毫不像是生活在川岚国这样国家的人,倒像是一路被呵护着长大,生长在温室里的贵族少年郎。 夙沚猜测,这样的人,应该是被很多人关爱,一路顺遂长大的。 她目光微微柔和了些,这样干净的人,让人忍不住要去关心和亲近他。 就在这时,牢房门外传来一阵铁锁响动的声音。 两人抬头望去,温洛骨听了听,忽然跳起来,眉间泛上喜色,他趴在牢舍木门上,冲外面招手:“你来了?是你吗?” 夙沚抬眼,只见牢舍门口忽然转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女子,身着玫红衣裙,她手里拿着木食盒,见着呲牙咧嘴的温洛骨,先是瞪了一眼他,而后又忍不住笑了:“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女子容颜艳丽,眉目如画,年纪看上去比温洛骨大上两三岁,那宜喜宜嗔的表情被她一做出来,让人只觉胸间一荡,说不出的柔媚滋味。 夙沚挑了挑眉,看了温洛骨一眼。 温洛骨笑嘻嘻去拉女子,两个人看上去极为亲近的模样,女子开了门,他一把抱住食盒:“我的好姐姐,你再不来,我都要饿死了。”早已没有了在夙沚面前张狂的小爷样儿,只剩下温顺讨好。 女子嗔了他一眼,拉下温洛骨的手“谁让你惹爷爷不高兴了,饿死活该。” 温洛骨早已打开食盒,见着都是他平常爱吃的东西,笑得眉眼似乎都开了,拉过待在一旁的夙沚给女子介绍:“这是夙沚,我朋友。夙沚,这是温尔,对我来说比亲姐姐还亲的人。” 那被叫做温尔的女子朝夙沚点了点头,举止跟名字一样,温文尔雅。 夙沚朝她点头,心里忍不住想,瞧瞧,这才叫女人,娇柔的让人心痒痒哟…… 她也不客气,坐下跟温洛骨一道吃,反正也是因为温洛骨她才被带到这儿来,这时候,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温洛骨一边吃一边搭她的肩膀,显然是对夙沚的率性十分满意:“不愧是我兄弟,真男人。” 夙沚呛了一口…… “温尔,最近怎么样了?我不在,家里有没有闹翻天?”温洛骨大嚼特嚼,含含糊糊开口。 58.第58章 他要杀我 等了等,却并没有听见温尔回答他,温洛骨抬头,却见刚才还笑得温婉的女子咬着唇不语,眼泪突然落了下来,温洛骨看着,不由一惊:“温尔,你怎么了?你你你……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吗!” 饭也不吃了,他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给温尔擦眼泪,急得满头汗:“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哭了啊。” 温尔却避开他,眼泪止不住的掉,声音有些委屈:“洛洛,爷爷他说……说我……” “说你什么了?”温洛骨追问,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 “爷爷说我要害他,要杀了我!” 温尔紧紧咬着唇,手指微微颤抖。 这话一说完,夙沚都忍不住抬头看她。 “什么?”温洛骨倒退了两步,满眼的不可思议:“不可能,怎么可能呢!爷爷怎么可能要杀你?温尔,你是不是听错了,爷爷一向疼你比我还多,怎么会想要杀了你呢!” “你还不信?”见他不相信,温尔痛声道:“前段日子跟了爷爷近十年的赵家两兄弟,不也是被爷爷莫名其妙就杀了?洛洛……”温尔握住温洛骨的手,难过道:“你不也是因为这件事跟爷爷大吵一架才离开家的吗,还有什么不信的?” 温洛骨脸色蓦地白了,拳头松了又紧,垂眸反驳:“可……可那是因为爷爷说他们要害他……” “如果真的要害,他们怎么可能跟在爷爷身边十年?洛洛,你也知道这不可能!”温尔紧紧拽着温洛骨,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表情有些扭曲,她颤抖道:“洛洛!爷爷他疯了!疯了啊!” 夙沚看到温洛骨的身体晃了晃,半晌,他回神,强笑道:“温尔,不要胡说。” “那你是不相信我了?”温尔眼泪落得更凶,“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害爷爷?我和你一起长大,这怎么可能呢!但是你知道爷爷的说一不二,他一旦动了要杀谁的心思,谁还有活路?他已经开始疑心我,这些日子不停试探怀疑,你就能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我不会让爷爷杀你的!”温洛骨身体紧绷:“绝对不会!” 两人僵持不下,气氛一时无限僵滞。 半晌,温尔扭头便走,声音隐忍:“随你好了!”走到牢门前,将一串钥匙扔给温洛骨:“拿着吧!我死了,你也好出来替我收尸!” 咣的一声,牢门重新被关上,只留牢内静谧。 温洛骨目光落到牢门钥匙上,弯腰捡起,身影纤弱。 夙沚无声叹了口气,想不到那温尔看起来温文雅致,也会有这么凶狠的一面,刚才那收尸的话说的让人心里难受,她都是如此,更别说与温尔极为亲近的温洛骨了。 不过也是,她想,天天头上都悬着一把利剑,那要斩落她头颅的还是她亲近的长辈。这事情,落到谁头上谁都控制不了自己情绪。 夙沚看着温洛骨那纤细瘦弱的身形,忍不住道:“喂,你打算怎么办?” 59.第59章 此时惊艳 温洛骨将钥匙放在怀里,回头看了看,从墙上小窗透出的日光昏黄而薄淡,他想了想,并没有对夙沚有所隐瞒:“晚上我们出去。” 夙沚看了看,这处牢房虽说是监牢模样,但是并没有守卫的人,只有牢房大门是铁制的,密不透风,想也知道是温洛骨的爷爷为了教训他将他锁在这里的,自己亲孙子,舍不得打骂,关上一关,略作惩戒。 看温洛骨闲适放松的姿态,显然是没少关,都成习惯了。 锁上后要想出去可能还有些困难,不过有温尔扔给温洛骨的钥匙,他们现在想什么时候出去都不成问题。 既然基本情况摸清楚了,夙沚也就不着急,踹了踹蔫头耷脑的温洛骨,道:“吃饭。” 温洛骨唉声叹气坐下来,看夙沚闲适的样子,忍不住来了气:“别人家出了事,你怎么都不安慰别人几句?竟然还高兴!是不是知道可以出去了没了顾忌?哼!我告诉你吧,爷爷如果真如温尔所说,我们谁也别想好了!” 夙沚嗤笑,不屑扬眉:“怎么我还不能笑了,你家出的事与我何干?我还是被你连累到了这里,要说有气,我才是最该生气的那个!” “我现在这么难过你还凶我!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温洛骨大眼睛通红,脸皮白皙,现在因为生气染了一层薄薄的粉红,怎么看怎么娇羞柔媚。 这少爷,像一只被宠坏的大眼兔子。 夙沚一看,笑了,再大的气也被这只兔子消磨没了,想到他刚才被温尔一顿发脾气,也不知他爷爷是什么情况,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冲别人撒娇发脾气也是发泄的一种方式,她就不跟他作对了。 兔子撒娇方式别致,真可爱。 夙沚顿时母爱泛滥了,蹦起来揉了揉大眼兔子的脑袋,无奈道:“好,不凶你了,吃饭。” 此时有散淡的日光自小窗洒下来,四周染了一层金光,夙沚气质略微清淡,尤其是不笑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分威慑。 夙沚的一双眼睛生的极为漂亮,黑白分明,光华流转间甚至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妙滋味,她看人的时候尤其专注,被她一凝视,让人禁不住从头到脚生起一阵酥麻,金光落在夙沚的眼角眉梢,温洛骨看着,只觉得不想移开视线,心脏某处似乎被轻轻撞了一下,既让他不自在,又觉得舒适。 此时温洛骨不知道他的这种感觉其实叫惊艳,他在看到夙沚的第一眼也觉得惊讶,他没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对他那样放肆的竟然是一位这样的女人,他自认漂亮的女人见过不少,但这样独特气质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初看清冷,再见欢脱,那样两种感觉并存在一个人身上,奇异的是并没有让人觉得矛盾,反倒因完全与她契合,而生出一种异样婉转的滋味。 夙沚的手放在温洛骨的脑袋上,她胡乱揉了一通,不像安慰,倒像是在安抚宠物,指尖微凉,无意间扫过温洛骨的侧脸,温洛骨一个激灵,挥开夙沚的手,闷闷嘟囔:“拿开你的手,粗鲁的女人。”脸上耳根却都红了几分,温洛骨觉得,被夙沚无意间扫过的地方,一片火辣辣,连着身子都热了几分。 60.第60章 亲近之人 他扯了扯领口,不自在的离夙沚远了几分。 夙沚也没察觉到温洛骨的反应,她只当兔子在闹别扭,不在意的笑笑,拉过他一起吃饭。 两人心思各异,吃完饭,夙沚倚在一旁,随意开口:“饭菜挺好吃,看来温尔对你挺好啊。” 这话一出口,果然见温洛骨心情缓和,自豪道:“那是,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小时候,我被爷爷罚,总是她替我说话。爷爷将我关起来,也是她偷偷摸摸给我带东西吃,爷爷知道后也舍不得骂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爷爷看上去严厉,但是却是最疼她的了。”说到这里,温洛骨叹了一口气:“我虽然刚出生不久父母便去世了,但有爷爷,有温尔,我从未感觉过寂寞,他们是我在世上最亲近的了。” “既然如此,温尔为什么会说你爷爷要杀她?” “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爷爷那么疼她,怎么可能呢,想来是温尔错怪爷爷了。一会儿出去我就去找爷爷,将这误会解开,自然就没事了。” 夙沚点了点头,“刚才听温尔说你爷爷杀了跟了自己近十年的两兄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温洛骨皱眉摇头,脸色不太好看:“我也不知。”他将怀里温尔给的钥匙拿出来看,“出去后,我一定要将这些事情全部问清楚。” 夙沚看着那钥匙,心里忽然掠过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思绪一闪而过,快的她都没抓住,摇了摇头,压下心底忽然升起的不适感。 “一会儿我们出去后,你怎么办?我是打算马上去找爷爷的,可能没办法立刻将你送回去。”温洛骨抬眼看她,有些担忧。 “我没事。”夙沚不在意道:“我一个人就能回去了。” 温洛骨皱了皱眉,但也知道没办法,川岚国没有律法,其实相对来说还是挺危险的,尤其她一个女人,要不是爷爷不接待外客,他也真想留她一留,等事情解决完他再送她回去,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愤愤:“真不知道那个人带你来干什么,爷爷明明是只让他带我回去,干嘛带不相干的人,真是野蛮人!” “那个人?”夙沚来了兴趣,她被打晕带走,整个过程都是没有意识的,被打晕那一刻也没见着是谁下的手,这段日子一直在训练,别说反抗的能力,连人她都没看见,不免有些泄气。 这会儿听温洛骨说,当然不能错过机会,她倒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高手。 不过温洛骨也对人家知之甚少,他皱眉思索:“他是我爷爷请来的,奉为上宾,只知道姓白,人总是冷冰冰的,神出鬼没,武功高强,身份好像不凡,但爷爷不让我问,待他极客气,我也就无从知道了。”说到这里,温洛骨轻哼了一声,不屑道:“这人我见过两面,长得是人模人样,就是眼睛长在脑袋上,从来不看人的,我跟他说话也是爱答不理,哼!我讨厌他!” 61.第61章 你倒是精 夙沚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笑,真是小孩子脾性。 那人来历不凡,武功高强,若是同盟还好,若是敌人…… 想到这里,夙沚忽然摇头失笑,她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反正和她无关。 “要不你还是留在这牢里吧。”温洛骨想了一阵,还是担心:“这里虽然环境不太好,但是好在安全。等我将事情解决完了就来找你,好吗。” 他语气不自觉放轻,放缓,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此刻小心翼翼的试探,他道:“外面到底是不安全,我生在这里,说这里的人和善,也是因为对这里有感情,但对你来说还是不同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怎么办?还是留在这里吧,我答应你,事情一办完,立马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没问题。” 夙沚摇了摇头,对他的好意心领了,但溟还在客栈呢,他不知道她是被人劫走了,万一兽性大发将在她身上种的毒引发怎么办,他性情那么古怪,万一心情不好送她上路,她找谁说理去,那个人,他还真做得出来。 温洛骨心底微微失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失望,摇了摇头,心情到底还是不好,也不再说话。 两人躺了一阵,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温洛骨站起来,在牢房里转悠了一圈,蹦了蹦,将衣服扯了扯,随手撕下一两块布条,蹲下摸了一把土,将土擦在自己脸上,弄得自己满身狼狈,遂对夙沚道:“我们走吧。” 夙沚都看愣了,随即想到什么,了然笑了:“你倒是精。” 温洛骨在她的目光里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道:“一般我是要在这里呆上三天三夜的,现在这么早出来,爷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这样,他就舍不得了。” 夙沚点头,看着跑到外面开锁的毛茸茸的小少年,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玄羽,她被劫来这里,那姓白的高手有没有对它下手呢,照温洛骨所说,那人身手不凡,那么他出手就一定不会留下后患,那个时候玄羽有没有躲好?她记得它当时伏在床脚,屋子里又暗,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可转念一想,那姓白的既然是高手,又有什么是发现不了的,玄羽皮毛又是白的,最容易发现了。 夙沚思绪百转千回,暗叹自己无能,她那么轻易就中了招,怎么谁都保护不了呢! 温洛骨没看到夙沚的皱眉自责,将锁打开,朝她招手:“开了!快来!” 两人出去,温洛骨并不想惊动人,偷偷摸摸带着夙沚往侧门走:“我家有些大,你跟紧我,别被人发现了。” 岂止是大,夙沚来到外面,看到这一切,忍不住暗叹,想不到温洛骨还是一土豪,这个庭院比之封寅学院的广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边跟着温洛骨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四处乱瞅,眼角瞥到某处亮着灯光的房间时,脚步忽然一顿。 在前边走的温洛骨察觉,回头看她,疑惑道:“怎么了?” 62.第62章 男女之防 夙沚眼睛落在那处房间,不答反问:“那是谁住的地方?” 温洛骨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意道:“温尔。”催促夙沚:“我们快走吧。” 夙沚缓慢的点了点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毕竟这么远的距离。 心底的不安却在不断扩大,跟在温洛骨身后,夙沚频频往后看,走了一段距离,终是道:“我还是在这里再待一会吧。” 温洛骨自然惊喜不已,他本就有意让夙沚待在这里。回头笑:“当然好了。你为什么忽然想通了?” “不能吗”夙沚扯了扯嘴角:“我看着你家这么富丽堂皇,忽然就不想走了。” 温洛骨不理会她的插科打诨,领着她往自己的庭院走:“爷爷不留外客,你就呆在我屋里不要出来,明天天一亮我就想办法将你送出去。” 夙沚却没有跟他走,指着温尔的房间道:“我不能去那里吗,温尔的房间?” 温洛骨恍然,觉得也是,毕竟人家是女子,怎么能呆在他那里,是他想错了,语气抱歉:“好,我带你去温尔那里。” 月光清冷,夙沚身前的温洛骨身影纤弱,他还在成长期,走路的时候脊背微微弯着,这种姿态并不会让人觉得拘谨小气,反倒因为这种无意识的稚嫩,让人心里止不住的柔软,他穿着立领衣衫,白皙的脖颈于乌黑的发中透出一线,看起来干净而柔软。 温洛骨走到温尔房间前的暗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了,带着夙沚跑到温尔门前,轻轻叩门:“温尔,温尔。” 房间半晌无声,温洛骨看了看,屋内这不是还燃着灯吗,应该没睡啊。 啪! 似乎有瓷器碎落的声音。 就在温洛骨疑惑的当口,房间内一阵窸窣响动,紧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温尔的声音传来:“谁啊?” 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鼻音,她打开门,看到是温洛骨,似乎有些惊喜,又有些气恼,放开门转身向屋内走:“你怎来了,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温洛骨追上去讨好,嘻嘻笑:“我哪儿会不相信你啊,这不是立马来了吗。我家温尔这般美貌,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呢,你总是吓我。” 温尔哼了一声,笑骂:“油腔滑调。” 她坐在椅上,似乎因为刚睡醒,头有些疼,她一边揉着一边道:“你现在既然出来了,是想要如何?” 温洛骨随意坐在床上,夙沚看到温尔似乎想要阻止,刚准备起身又罢了,只是皱眉轻斥:“洛洛,你也不小了,以后就是在我这里也要注意些,免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温尔看了夙沚一眼,有些无可奈何,笑道:“洛洛一向随意惯了,拿我当亲姐,还望夙沚姑娘不要介意。” 夙沚自然就更不在意这些所谓的男女之防了,摇了摇头,道:“自然。” 温洛骨轻咳一声,他在温尔这里一向不在意这些,现在被她一说,反倒不自在了,尤其还是被夙沚看在眼里,他含糊道:“温尔,夙沚今晚就留在你这里吧,太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 63.第63章 白衣男子 夙沚移开眼,嗯了一声。 “夙沚姑娘累了吧,今天一天都在牢房那种地方,还是早点休息的好。”温尔忽然开口,一边说着一边就推温洛骨往外走,“我今晚去别处睡,夙沚姑娘就放心休息吧。” 夙沚心知接下来的话人家不愿意让自己听到,笑着点头。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夙沚听着人走远了,遂起身,目光微沉。 —— 这一夜,温家有些热闹。 温家家主温庆崖房间内。 屋内房门紧闭,目光隼利的温庆崖听着下属的汇报,满面威严。 “她被我们逼得紧了,料想这两天就会有所动作。想不到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她竟然做了这么多,不过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让她得逞,只不过少爷那里……” 温庆崖听到爱孙,目光微微柔和了些,道:“这件事情,不要让他知道。” “可……”那下属有些犹豫:“若是不让少爷知道,恐怕以后少爷会责怪您,甚至跟您心生嫌隙。” 温庆崖叹了一口气,想到那个纯真阳光的孙儿,道:“即便如此,也好过让他尝到背叛滋味。”老人摇头,“洛洛从小无父无母,终究是我亏欠了他,我只想他一辈子高高兴兴,无忧无虑。” “少爷聪慧坚强,即使您告诉他,他也一定支持您的决定。” “不,你错了。”温庆崖道:“洛洛太过心善,太过单纯,若是知道事情真相,他会崩溃的。” “可那个女人不能小看,恐会利用少爷的心善,您的良苦用心,少爷不一定会理解。” 温庆崖目光冷了冷:“她还能出什么招,不必再多说。”想到什么,忽又道:“而且我们家还有那一位大人物在,若是出了问题,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那属下欲言又止,想说那人性情古怪,即使出了事情也不一定会出手相帮,但见温庆崖疲累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再说话。那属下无声叹了口气,但愿少爷能明白老爷的良苦用心,千万不要被蛊惑,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 —— 温家大厅,一白衣男子正在喝酒。 他容颜如画,目光冰冷,一头黑发如水光滑,他只是这么静静坐着,便能感受到那强大的威慑。 不似宁千惜的温柔苍白,绝色秀致;不似溟的魅惑风流,倾城颜色;不似垣修的精致空渺,懵懂纯净。这人是冰冷的,冷漠神圣若神祇的人。 他静静喝酒,听着房檐上似有若无的衣袂轻响,表情冷漠。 “师兄,一会儿我们帮还是不帮?”白衣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弟子,听着那声响,问道。 白衣男子不紧不慢喝了一杯酒,听言指点那小弟子:“弱肉强食。” 这是不帮了,小弟子了然,点了点头,弱者该死,这不是自然嘛,他的问题太愚蠢。遂道:“师兄,我们这次下山是要找天命神女的,为什么现在不去找,反倒来了这里?” 64.第64章 悍然迎上 “神女?”白衣男子冷笑:“不是就在这里吗。” 那小弟子睁大了眼,“啊?在这里?”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目光沉冷。 小弟子兴奋道:“师兄果然厉害,刚下山就找到了神女,既然如此,我们赶快带她回去吧。” 白衣男子似乎笑了下,又似乎没有,他端起酒杯,似在仔细端详,玉白酒杯衬着那双白皙的手,分不清哪个更白,更冷。 “不急。” —— 夙沚目光微沉,看着那碎落的茶杯,她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装作累极的模样重新坐回床边,手却摸到了袖中的匕首。 “啪!”茶杯倾倒,摔在地上碎裂,夙沚讶异,低下身子捡茶杯:“怎么就……碎掉了呢……” 她低身,侧头,床下,黑暗中,一双眼睛正静静盯着她。 无声黑夜,这是一种怎样的恐怖感!! 毫无防备之时,自己安睡之塌,一陌生人躺在你的床下,只隔着一个床板的距离,一侧头,便有可能对上一双陌生而嗜血的眼睛,这种恐怖感,足矣让人瞬间崩溃! 而就在这种极度紧张恐怖中,夙沚却忽然笑了。 她的眼睛冷而锐,如雪亮的小刀,让人骨骼生寒,静静盯视中她忽然咧嘴一笑,亮出森森白牙,她表情僵冷,那笑意便只是一个大笑的表情,如同画在木偶脸上,极为诡异。 暗夜之中,如果说突然撞上一双陌生的眼睛让人骨节发寒,那么你本以为会吓到对方,对方却忽然如鬼附体,僵着脸笑着看着你,那种感觉,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因夙沚在这个时候的表情太过诡异,床底下那人顿时被吓了一跳,瞳孔蓦然放大,一声惊叫顿时梗在喉中。 就在此刻! 夙沚骤然伸手,手中茶杯碎瓷爆射而出!直射男子眉心! 摔杯!捡瓷!恫吓!出手! 从她倒茶回到床边那一刻,心中便已有了计较,这几个动作做的顺畅无比,瞬间将不利于自己的局势扭转,心思敏锐,可见一斑。 然而惊慌之中那男子倒也悍厉,空间狭窄,避无可避,碎瓷骤然而至,他忽然一掌劈向身前大床! 碎瓷已至他面门,男子侧头! 噗! 有尖锐之物撞入肉体,鲜血喷溅之音! 夙沚虽功力稚嫩,但到底这一个月的刻苦训练摆在这,她又天生敏锐灵巧,那碎瓷灌足了力道,即使没有射中那男人眉心,也绝对能废了他一只眼! 男子劈床而出,木屑瞬间四散纷飞,满屋纷乱中,那男子停也不停,满面狰狞,朝着夙沚狂扑而去! 夙沚早已握着匕首等待,悍然迎上! 男子满脸鲜血,左眼血肉模糊,显然已被废了,此时他暴怒非常,出招凌厉,招招致命! 夙沚比他冷静得多,溟教过她,对手越是被激得暴躁,破绽就越多,这时候只需冷静观察,寻个机会,要他命! 匕首锋锐,如雪明亮,夙沚出手极快,攻击的都是对方弱点,加之男子左眼鲜血流了满脸,视线模糊,他渐渐支持不住,就在此刻! 65.第65章 哪位情郎 夙沚猛然欺身而上! 哧! 匕首锋利,狠狠捅进男子心脏! 男子满脸狰狞,身体顿时便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夙沚将匕首从男子胸口抽出来,看着男子的尸体,脚下一软,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满屋狼藉,鲜血的腥味让人呼吸困难,她脸色有些苍白,额上有汗,看上去也有几分狼狈。 吱—— 就在此时,屋门被打开。 有女人轻笑的声音传来,夹杂着讽刺:“我倒是小看你了。” 夙沚起身,微微侧头,神情冰冷:“温尔。” 门口一女子静立,容颜温婉,举止风情。 不是那温尔是谁。 那原本和善乖巧的女子此刻笑得妖娆,玫红衣衫将她那笑意染了几分阴沉,她走到夙沚近前,眼角掠过地上的尸体,漫不经心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夙沚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这是承认你有不轨之心了?” 温尔微怔,随即掩唇轻笑:“真是个精怪的丫头。”她眼角斜飞,不以为意的模样:“承认如何,不承认又如何。该听这话的人已经去找他爷爷了,现在房中只有你我,你是说给谁听呢?” 夙沚目光冰冷,“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刚才从侧门走的时候,无意间一瞥看到一个黑影进到温尔房间,心下奇怪,便让温洛骨带她来这里。开门后的温尔见到温洛骨并没有喜悦,目光中满是了然,一般来说,温洛骨相信了她,她不觉得喜悦感动,反倒是了然之色,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她早就料定了温洛骨会来。 可疑的黑影,了然的表情,联想到她在牢房中的种种表现,忽喜忽悲的作态,故意拿话激温洛骨,临走还将钥匙给了他,不就摆明了将温洛骨往这里引么。 温洛骨心性纯善,若是贸然告诉他温尔可疑,他一定不会相信,反倒会打草惊蛇。距离太远,她也不能肯定那黑影是否真的在温尔房间,她毕竟是个外人,与其告诉温洛骨被他发怒赶出去,倒不如先留在这里,揪出那可疑之人,将证据摆在温洛骨面前,到时候,也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与其说目的,不如说是野心。”温尔缓缓走到夙沚身前,看到她腰间玉佩,目光闪了闪,将玉佩拿起放在手中,语气中有试探:“这玉佩,倒是极为精致漂亮,不知是谁给你的?” 玉佩颜色清澈如蔚蓝的水,细细瞧上去,竟似有波纹涌动,低调且华贵。 “别碰它!”夙沚忽然冷喝,一手将玉佩夺过去,抬眼再看温尔的眸,已泛上杀意。 温尔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愣怔后,忽然笑了:“怎么,这般宝贝,是你的情郎送你的?” 夙沚表情烦躁,冷哼:“与你何干。” “是跟我没有关系,那温洛骨的事又与你何干?据我所知,你与他不过认识一两天,至于为了他将命都搭上?看你不像是无知痴傻的,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现在,可想走也走不了了。”温尔笑意越发温和,她凑近夙沚,道:“我原本不想杀你,你老实走了也就罢了,偏要回来搅这一趟浑水,又是何苦来着……” 66.第66章 速战速决 夙沚目光闪了闪,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由冷喝:“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开不开心?”温尔咯咯怪笑,表情阴森,她忽然笑着往后退,击掌轻喝:“都出来!” 砰!砰!砰! 窗门接连被撞开,外面忽然涌来一大批身着黑衣人,手持钢刀,面目悍然。 温尔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微露得意之色,她抬手,一指指向夙沚:“给我杀了这个女人。” 风忽起,吹散温尔鬓发,她眼神阴森,在这夜里,如若女鬼。她朝那些人吩咐道:“哦对了,在杀了她之前,你们可以找点乐子,也好让这位远道而来的妹妹,享受享受……”话说到最后几句,她话语忽转暧昧,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四周的黑衣人当然知道温尔说的是什么意思,桀桀大笑,目光淫邪,大步朝着夙沚走去。 夙沚攥紧了手中匕首,这还是在温府,她竟敢公然这么做,这意思…… 温尔见夙沚脸色不好,笑得越发开怀,知道夙沚必死无疑,倒也不着急,在屋内踱来踱去,背着手,开始跟她讲话。 “你知道洛洛现在去干什么了吗?”温尔没看已经跟她手下开始动手的夙沚,她蹲下,在地上写写画画。 地上满是黑衣人冲来撞碎木板落下的木屑,她就以那作土写东西,食指扭曲地在地上戳来戳去,夹杂着快意:“他去下毒害他爷爷了哦。”语气无辜,血红的指甲一闪,映出她阴森眉目,温尔笑得停不下来“你说,这男人要有多愚蠢,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害自己的亲爷爷?” 似是疑问,却又根本没期待着让夙沚回答,她讥笑:“我让他去他就去,骗他说他爷爷疯了,他也信。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真是……简单到恶心啊。” 最后几个字她拉长了语气,似唱似怨,温尔摇了摇头,像是在讲笑话,她说着这些,心思却似乎根本就没放在这些小事情上,她看了看地面上的字,微微蹙了眉,有些不满意,“嗯?这一撇,是不是勾得太长了呢……” 屋内砰砰直响,不断有器具砸落和人体碰撞的声音,夙沚与那些人缠斗,听着温尔那满不在乎的话,面沉如水。 “洛洛从小到大心思简单,单纯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他好。”温尔看着地上的字,挑了半边眉,一副为了温洛骨好的诚恳语气:“让他亲眼看着温家毁于他手,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爷爷因为他死在他面前,哇!”温尔惊叹,目光明亮:“那该是一副,多么好笑的画面呢?” 话说完,她乐得咯咯直笑,站起来,瞥了一眼已经完成的字,微笑低语:“还有……看着自己刚刚喜欢上的女人被糟蹋,那表情,该多么有趣……” 话说完,温尔拍了拍手,转身,再没看夙沚一眼,只对着那些黑衣人道了一句:“速战速决。” 67.第67章 人心诡谲 夙沚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心里冰凉一片,想到她说的话,心中暗叹自己想得太多,如果在发现温尔有些不对的情况下就提醒一下温洛骨,即使不信,但他有了防范,也就不会那么容易中计。 人心诡谲,恐怕温洛骨怎么也不会想到,想置他于死地的竟是他视如亲姐的人。 他孩子心性,单纯天真,未被世事污浊,现在只能祈求上天有眼,别让这样干净通透的孩子做出抱憾终生的事情! 眸光掠过温尔刚才写写画画的地方,待夙沚看清地上的内容后,背后汗毛猛地一炸!即便她自认胆大,在这个黑夜看到这样的东西,也不由大骂一声******疯子! 地上,温尔画了一个人笑的脸,画的不算精致,却很传神,画面的人笑容诡异,四周有夙沚刚才杀人溅出的血,刚好点在笑脸的唇间,脸上,血红一片,旁边有她写的三个字:死……人……笑…… 那带笑着的那张脸,就是夙沚! 夙沚寒毛直竖怒气上涌,任谁看到自己的脸以这样的形式出现,旁边还配有死人笑如此诡异可怖的字眼都会脊背发冷。 “死变态!” 夙沚大骂,一脚踹倒旁边扑过来的黑衣人,大口大口喘气,她必须赶紧出去找温洛骨,以防那个变态婆娘再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情! 若真是如她所说,眼睁睁让温洛骨的爷爷因他死在他面前,那温洛骨这一辈子会如何,她不敢想! 面前敌人太多,夙沚心中大急,那样干净纯善的一个孩子,这一生,千万不能被那个变态毁了! 鲜血四溅,夙沚下手越发狠辣! ……………… —— 温庆崖房间外,温洛骨端着手里的东西,抬手欲敲门。 脑海里还响着温尔的话:“洛洛,你将这个端给爷爷吃了,只是普通的迷药,爷爷只会昏睡,不伤身。爷爷疯癫之症越来越厉害,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你给他吃了,他昏睡一两天,我趁着这时候跑出城,他再寻不着我。等过些时候,爷爷若是平复下来,我再回来!” 温洛骨不舍温尔离开,但眼下情况似乎只能如此。 他抿了抿唇,纤细的手指敲上木门,笑眯眯喊:“爷爷,爷爷,您睡了没,您的好孙儿给您端夜宵来咯。” 门内传来老者咳嗽的声音,半晌,门打开,老者气势威严,眉间却有着掩藏不住的慈爱,他喝骂:“你小子!我让你出来了?” 温洛骨耷拉着大脑袋往温老身旁拱:“爷爷,您看我全身上下,都成这样了,再在牢里呆上一阵子,恐怕出来您就认不出我了!您孙儿这般俊秀可爱,您舍得?倒时候又要心疼伤身,孙儿这是为您好!” 他一边说一边觑爷爷脸色,见他爷爷眉目间似乎有疲态,想到温尔说的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温庆崖将孙儿带进屋里,看见温洛骨身上的狼狈,果然心软,叹了口气,“就饶你这一次。” 68.第68章 世事污浊 “还是爷爷疼我!”温洛骨将夜宵放在桌子上,笑着扶温庆崖坐下,替他揉肩膀,试探着问,“爷爷,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爷爷都好,没有不舒服。”温庆崖拍了拍他的手,止住了他揉肩膀的动作,拉他坐下来,满目慈爱:“只要我们洛洛过的开心,爷爷就没有不好的。” 温洛骨抿了抿唇,道:“我都知道,爷爷放心,孙儿以后一定好好侍奉您!” 温庆崖叹了口气,笑道“你小子,没心没肺,还用你侍奉我?爷爷不求你有多大能耐,早点成家,找个好妻子,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也就足够了。只是不知道像你这样的,有哪家的姑娘肯嫁你。” “爷爷真是看不起我。”温洛骨捧着爷爷的手痛心疾首:“喜欢我的姑娘多了!爷爷您是不知道,前天李家的姑娘还死乞白赖嚷嚷着要我娶她,是我看不上!” “哦?那你倒是给爷爷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呃……”温洛骨却答不上来了,呃了半天,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浮上夙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的脸噌的红了,咬着嘴角不说话。 温庆崖看见他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毛毛躁躁的小子。” 温洛骨满脸通红,甩了甩大脑袋,细白的手指端起茶盅,递给温庆崖:“爷爷快吃夜宵,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温庆崖只当孙子不好意思了,也不多说,端过茶盅,看了一眼,慢慢喝了。 温洛骨看见,不由松了一口气,笑容有些僵硬地问:“爷爷,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您……您为什么要杀跟了您近十年的赵家两兄弟?” 温庆崖放下茶盅,就知道他今天来是心里憋着事情,他的孙儿太过看重感情,不知是好是坏。 “洛洛,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人心难测,绝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爷爷那么做,自有爷爷的道理。” “可……您总得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吧!” 温庆崖叹气,这世事污浊,只他一人看着便好,他费尽心血护着的宝贝孙儿,绝对不能让他沾染那些东西半分。 微微肃了脸色,温庆崖淡淡开口:“时候不早了,洛洛,回你房间。” “可……” “不听爷爷话了吗?” 温洛骨还欲再问,却被温庆崖冷声打断,他挥了挥手,道:“回去吧,爷爷累了。” 温洛骨无奈,但看到事情既然已经办妥,也便不再多说,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出门, “洛洛,事情办好了吗?”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妩媚女声传来。温洛骨惊得一跳,猛然抬头,便见到门外温尔笑意嫣然看着他。 温洛骨额头冒了细细的汗,有些紧张,抬步便往外走,轻斥:“温尔,你怎么来了?”那药效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发作,她现在来干什么! 小心翼翼扭头,便看到爷爷威严的目光扫过来,温洛骨预感不好,干笑着解释:“爷爷,其实那夜宵是温尔做给您吃的。哈哈,是我抢了她的功劳。” 69.第69章 卑贱之女 温庆崖没理他,冷冷看着温尔,怒道:“你来干什么!” 温尔掩唇轻笑,斜了温洛骨一眼,话却是对着温庆崖说的:“我如何不能来了?” “温尔!”温洛骨大惊,伸手就去扯她的手:“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洛洛!你给我过来!”还未拉到温尔的手,温庆崖忽然大吼出声,面目一瞬冷肃起来。 温洛骨被惊得全身一震,诧然回头:“爷爷……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温洛骨忽然感觉肩头一痛!侧目看去,一双女人的手紧紧按在他的肩膀上,指甲狠狠嵌进了他的肩头! 温洛骨失声痛呼,怒而甩臂,语气不解看向女人:“温尔,你弄疼我了!” “怎么,爷爷,您就这么不愿让洛洛接近我?”温尔笑意婉转,不理会温洛骨痛哼,目光森森然看着温庆崖。 “哼!腌臜之辈,无耻之流!”温庆崖冷哼,拍桌怒起,“还不快放手!” 一挥长袖,一股狂暴之气狠狠袭向温尔! 温洛骨心中猛地一沉,失声大呼:“爷爷!快住手!受你这一击温尔会没命的!” “温老还真是爱孙心切啊……”温尔咯咯一笑,在温洛骨耳边快速且轻声地蛊惑:“洛洛,你看到没,他这就要杀我了。你……还说他没疯?” 温洛骨听言,身体猛地一僵。 温尔就在他这一僵的时候,抬手,将他往前轻轻一推,“洛洛,你可要帮我哦……” 她这一推,手法快速且诡异,正好将温洛骨完全掩在自己身前! 那么接下这一挥之力的,便是温洛骨! 眼看自己孙儿便要接下攻击,温庆崖大惊,可此时收势已然来不及! “嘭!” 气息雄浑,狠狠撞上一人胸膛! “噗!” 鲜血喷涌,四溅而出! 温洛骨脚步不稳,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洛洛!” 温庆崖大吼,悔之不及,狂扑而去,身子却在迈出一步之后晃了晃!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寂静,而后便是温尔尖锐且快意的笑声:“温庆崖啊温庆崖,看着自己的孙儿倒在地上,是什么感受?” 温庆崖哆嗦着手,脸色忽然像是苍老了十岁,“你……你做了什么?” “嗯?”温尔表情像是疑惑,走到他眼前笑着开口:“你是在问我对温洛骨做了什么,还是对你做了什么?” 她笑眯眯看着温庆崖,忽然抬腿,朝温庆崖腿骨狠狠一踹! 刚才还声势迫人的威严老者忽然像是被抽走了骨血,一瞬间瘫软在地,面目枯槁。 温尔将脚踩在温庆崖胸口上,细致的擦自己的鞋子,她的眼角斜斜飞起,一个凌厉且尖酸的弧度,她低眉,讥笑地看着温庆崖:“温老,被踩在脚下的感觉,如何?” “卑贱之女……”温庆崖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止不住的哆嗦,枯瘦的手指死死抵在地面上,几乎溢出血来。 “卑贱?”温尔微微仰头,也不着恼,她拿出一根绳子,走到吐血昏迷过去的温洛骨面前,将绳子系在他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环绕,后又缚住他的手脚,将他整个人以一个诡异的弧度紧紧系在床边。 70.第70章 替我高兴 粗粝的绳子将温洛骨纤细白皙的脖颈磨出了血,温尔状似无辜的呀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脸,指甲撩过温洛骨的脸颊,带出一条条血痕,她赞叹:“我们洛洛,真是身娇肉贵的小少爷呢,被爷爷您照顾得,实在太好。” 她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漫不经心转着茶杯,似提醒似威胁:“爷爷,我觉得您还是躺着别动的好,动作太多,我可是会生气的。” 温庆崖的动作一顿,脸色已经灰白一片,他嘴唇蠕动,手抬起,指着温尔怒声开口,“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问我做了什么?”温尔贝齿轻咬薄唇,状似不解,开口:“洛洛明明是被您那一掌所伤,昏迷不醒,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你……那毒也是洛洛亲手端给你的,我可半点没有插手,您心甘情愿喝下去,现在怎么怪我了?爷爷……您可真偏心啊。” “夜宵……明明……没……”温庆崖喘着粗气,话已说不连贯。 “哦,夜宵明明没毒是吗?”温尔替他将话说完,可惜的啧啧摇头,“我知道爷爷您智慧卓绝,早就看出来了,没错,如您所想,夜宵没毒。但是……”她话头一转,拿起桌上刚刚温洛骨端来的夜宵茶盏,她轻笑:“但是……这茶盏有毒啊。” 笑声尖细,温尔讽刺:“我哪会不知道温老您的小心谨慎,就算是自己亲孙子端来的东西,没有小心看过也不会轻易入口。不过那毒却是被涂在了茶盏上,那毒神奇,一遇热气便化为雾,无色亦无味,所以您中毒,便是在打开这茶盏的那一瞬间。” 温尔做了一个打开的动作,笑意深深。 因为注意力都在夜宵上,所以人们往往会下意识忽视盛着夜宵的茶盏,这是人们的行为惯性,所以往往很简单的计谋,用在经验丰富的人身上,效果却突出的显著。 温庆崖足够谨慎,但害了他的,也是那足够,却已然固化的谨慎。 当人们的思维成为定式,便会被暗处的,一个小小尖刺,切断手脚。 “恶毒卑鄙……我温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畜生!”听完温尔所讲,温庆崖眼神逐渐颓败,“我温家,究竟有什么对你不起?你为何……为何……” “住口!”温尔忽然打断温庆崖的话,将手中茶盏狠狠砸向他,眼神阴戾:“温家?你还有脸提温家?温家已然是川岚国之耻!就因为你们两个废物掌管温家,害得温家在整个川岚国抬不起头来,处处受人欺凌!本该是八大家族之首,现在却连街头混混都敢跑到温家门前撒野!就你们两个废物,也配掌管温家?” 她笑,居高临下:“自古以来,都是能者居高位,我已忍了你们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夙愿得偿!爷爷,您可替我开心?” 茶盏砰的一声砸在温庆崖头上,那处一瞬间汩汩冒出血来,老者威严,被如此践踏,温尔冷漠残忍如斯,令人发指! 71.第71章 都埋了哦 “就凭你……痴心妄想!”温庆崖咳出一口黑血,“我温家百年基业,岂容你觊觎!” 温尔目光阴森,“百年基业?你倒是敢厚着脸皮说这四个字!百年基业传到你那不学无术的孙儿手里,不知要被败成什么样子!正因我对温家感情深厚,才不能眼睁睁看着温家颓败!所以,将温家没用的废物处理干净,才能创造一个更好的温家,才能使温家重新夺回家族高位!爷爷……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温家啊……您怎么能说我这是痴心妄想呢?” 她忽然笑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开口:“哦,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爷爷了,您身边那些不知进退的狗东西我已经全部杀了埋了,处理的干净得很,你啊,就别盼着他们来你救了。” 温庆崖眼睛蓦然大睁,额上爆出青筋,喉咙如破了的风扇,呼哧呼哧喘气,他嘶哑出声:“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温尔挑了眉,不耐烦挥了挥手:“属于温老您的势力,我已经铲除了个干净,他们,全!都!死!了!”烦闷的撇了嘴,温尔冷哼:“温老真是驭下有方,温家上下近两百人,我刚才跟他们说了这事让他们以后好好服侍我,那些刁奴竟敢骂我,那些下贱奴隶们,也不看看是跟谁说话的。哼!杀了半天,也着实浪费了我不少时辰。” 温尔赶苍蝇一样挥手,像是要赶走脑海中这件恶心人的事情。 温庆崖暴怒,犹自不肯相信,哆嗦着手脚怒骂:“温尔!你在胡说什么!凭你?怎么可能!温家我早已布置妥当,你以为你是谁?” “当然不只是我喽!”温尔舔了舔嘴角,满不在乎:“还有几个人大人物,祝我一臂之力,你那点小动作,何足挂齿?不过一瞬,就被灭了口。” “大人物?你竟然还联合……还联合……”似是想到什么,温庆崖一瞬间哽住了喉咙,继而有泪自他浑浊的眼睛中跌落,一瞬,老泪纵横,温庆崖嘶吼:“温尔!你就是个畜生!” “杀了谁……杀了……你……将谁杀了?温尔……” 忽然一道虚弱的嗓音自房间角落处响起,少年脸色惨白,问。 温尔扭头,看到少年醒来,温柔一笑。 那笑容跟温洛骨他以前数百个日夜看到的一样,温文尔雅,乖巧亲和。 跟以前他跑到她面前,她嗔笑宠溺,拍他的头叮嘱,慢点跑,别摔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懂,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不懂,她为什么会在将爷爷害的倒地不起之后,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不懂!她为什么会在说着杀了温家上下几百人之后,也可以露出这样的笑容! “温尔,告诉我,你在骗我,你在骗爷爷……”温洛骨眸红如血,嘶哑强笑:“温尔,你不要闹了,快点扶起爷爷,给我解开绳子,太晚了,爷爷要睡觉了。” 温尔眸带怜悯,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替他将头发打理好,温柔看着他的眼睛微笑:“我们的傻洛洛,真可怜。” 72.第72章 你是废物 “为何还不明白呢?洛洛,你们今晚都要死。所以,就别再担心别人了,啊?” “温尔!你给我闭嘴!当初老夫就不该看你可怜将你带进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温庆崖枯瘦的脸上满是泪痕,年轻时剜肉削骨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威严老者,现在已然泣不成声。 “要说,这都要怪你。洛洛啊”温尔爱怜的抚摸温洛骨的额头:“你怎会如此天真呢?天真到痴傻。你从牢里出来,一路上,难道就没发现一点儿异样?就连你带来的那个女人都发现了,你生在温家,为什么就没发现一点不对呢?温家偌大的府邸,你出来,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其实哦……如果当时你发现了,也许就能去阻止了……温家上下,也就不会全死光了!” 叹息着摇头,温尔目光悲悯,眼神惋惜。 外面是请冷冷的月光,屋内是闪闪烁烁的灯火,夜景幽冥,仿佛凄厉鬼眼。 鬼魅冰冷中,温尔继续开口,话语如刀,刀刀带血:“还有,如果你能发现爷爷茶盏上的毒,也就不会将爷爷害到这个地步了……还有……那个夙沚……如果你能好好保护她,或者将她送出去,她也就不会在今夜,被别人糟蹋了……懂了吗,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洛洛,你的错啊。” 都是……你的错啊…… 声音温柔,温尔微笑若圣女。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温洛骨的眼睛里掉下来,少年喃喃,目光呆滞。 “对啊。你谁都救不了,你可真无能。就像,废物一样。”温尔说到废物这个字眼时,被逗乐,噗嗤笑出来,啧啧摇头:“而且你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我杀你爷爷,你说,你是不是废物?” 拍了拍少年纤弱的肩膀,温尔起身,从袖中掏出匕首,抬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匕首刀锋,刀锋并不明锐,暗淡无光,还卷了刃,明显不是新的。 她微笑:对着奄奄一息的温庆崖道:“温老,我太没用,连把好的匕首都找不到,所以一会儿,就只能将就着用这把了,嗯……您可能会有点疼哦。” 侧头,她好心地提醒温洛骨:“洛洛,快闭上眼睛,你不能偷看,会吓到你的。” 目光无辜,还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温洛骨猛地向前一冲,崩溃大吼:“温尔,你要做什么?你给我住手……住手!” 瞬间有血自他脖颈上的粗绳中浸出来,他这一冲的力道,可见多大!但那绳子却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本就被系得很紧,现下他一冲之下,有血透出来,那绳子仿佛有生命一般,吸血一般更加收紧,温洛骨瞬间被狠狠勒住! “别动啊。”温尔连看都没看他,自顾自走到温庆崖身边,蹲下来道:“那绳子吸血,越挣扎越紧。” 她的手指点在温庆崖身上,挑眉思索,极为认真的模样。 “就这里吧。”她忽然古怪一笑,点中距离温庆崖心脏一寸的地方,右手忽抬! 手起! 刀落! “不要!”温洛骨狂吼,眸中带血。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了,我家姑娘们注意保暖啊。0。0ps:求留言求票票! 73.第73章 求你不要 哧! 匕首瞬间刺入温老胸膛! “啊!”温庆崖痛极嘶吼! 鲜血顿时暴涌而出! 灼热腥甜的鲜血喷了温尔一脸,她那因兴奋而极度扭曲的面容,在这夜里,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女鬼。 温尔桀桀狂笑,不着急将匕首拔出,反而攥住匕首狠狠向下一摁! “啊!” “爷爷,您疼吗?”她笑意妩媚且渗人,看着面如土色的温老,低声询问。 “温尔!温尔!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温洛骨如同无助的小兽,仓皇嘶吼,猛烈挣扎,面容秀致,凄艳到疯狂。 血从他身上淅淅沥沥往下流,那白皙的皮肤,如同薄纸,似乎一碰便破。 这个从小眉间无忧的单纯少年,第一眼看到的黑暗,竟几乎将他摧毁。 “温尔!他是爷爷啊!姐姐!姐姐!我求你了!放开爷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不要这样!” 温洛骨的身体狠狠向前撞,手脚脖颈勒出深深的血痕他也不顾,疯了一般嘶吼挣扎。 如同炼狱一般的残暴血腥,却恰好燃起温尔心底的暴虐本性,她眼睛触及鲜血,微微发红,喉间发出咯咯的笑声,伸手将温庆崖浸透了血的衣服撕毁,如此,便更能看到刀锋如何剖开肉体,喷出鲜血! 她手下动作根本不停,攥着匕首狠狠向下划! “哧——” 剖开肉体,涌出鲜血,半旧的匕首撕裂温老的胸膛带出的微弱声响,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温洛骨耳畔! “啊!!啊!!” 温洛骨目眦欲裂,已经不会言语,只剩单调的,绝望的嘶吼。 满屋的鲜血,温尔不断剖开温庆崖的身体,剜出他身体上血肉,将整片皮肤从他身上剥下来,她神情疯狂且专注,仿佛在干一件最为神圣的事情。 温庆崖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 而就在此时,温庆崖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睁开眼,浑浊的视线看向温洛骨。 他全身鲜血,眼神却慈爱如初,一滴泪从老者眼角滑落,他已经说不出话,嘴唇翕动,看着他的小小孙儿,满目不舍。 温洛骨看着自己的爷爷,身体一僵,脑中轰鸣,全身血液倒流! 温庆崖说:对不起。 看清他嘴型的温洛骨疯狂大吼:“爷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是孙儿对不起您!爷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纨绔不学好!我不该整天气着您!我什么都不懂!是我愚蠢!是我该死!爷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温家!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不……温庆崖缓缓闭上眼,我的好洛洛,你没有错,爷爷本想让你无忧无虑,过完一生,却没教你认清人心,没让你看到这世事炎凉,保护太过,最终酿成了大错。洛洛,爷爷有错,爷爷恐怕不能陪伴你到最后。但愿我的好洛洛,能挨过这一劫。以后即使爷爷不在,也要好好成长,要更……坚强……快乐些……就像以前……一样…… 这些温和而慈悲的话语,最终谁也没能听到,温庆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74.第74章 人间地狱 这一代老者,煊赫一生,死亡之时,即使身体破碎,面容依旧慈爱,安静而平和,让人心生尊敬。 “不!!” 温洛骨头发散乱,被绑住的手脚脖颈已见森森白骨,他眼中已经无泪,半晌,一滴殷红的血自他眼角流下,蜿蜒的痕迹,如一条血刃,彻底切断了这干净少年纯真的过往,一个时辰前的稚气生生,这一生,再寻不着。 “这就死了?真没意思!”温尔轻哼一声,扔了手中匕首,身旁一堆切碎的血肉,她嫌弃的呸了一声:“恶心的老家伙!” 她嗤之以鼻,却不想,这一切,本就是她所为。 满身都沾染了温庆崖的血,血仍温热,黏腻一片,温尔皱了皱眉,瞥了被绑住的温洛骨一眼,也不着急动他,她温柔眨了眨眼道:“等姐姐换了衣服回来,再陪洛洛玩,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洛洛被爷爷照顾的很好,皮被剥下来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她嘴里哼着轻快的曲子走出去,满室的血,汩汩往外流,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 —— 当夙沚逼着黑衣人说出温洛骨在哪之后,拖着一身伤痕来到房门前,当看到屋内情景之后,她胸腔起伏,几乎不能言语。 浓重的血腥味道,满屋的碎肉和鲜血,还有床脚被绑着的,满身伤痕的呆滞少年。 惊怒的夙沚跑进房间内,她几乎不能相信,这个惨白的少年,就是在黄昏的时候,被她当做小姑娘的纯真又干净的大眼兔子。 眼角瞥到房间那一堆根本没有人形的血肉,夙沚胸腔一阵翻涌,眼睛忽然一酸,她稳了稳心神,去拍温洛骨的脸:“温洛骨,清醒一点!” 空洞的大眼睛渐渐聚了光,温洛骨看她,嗓音嘶哑:“帮我解开绳子可以吗。” 夙沚心中不忍,低头给少年解绳子,绳子几乎嵌在他身体里,那勒合处,已经露出白骨。 那绳子用手解不开,用刀也很难砍断,夙沚看了看,拿过旁边的烛台烧,果然见到绳子逐渐缩小,烛台烧到绳子,自然也会触及温洛骨的皮肤,灼热的温度下,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待夙沚给他解开,温洛骨慢慢起身,脊背微微挺直,一步一步走到温庆崖身边,蹲下,他的手抚上温庆崖苍老的脸,他微笑:“爷爷,醒醒。” 夙沚鼻尖泛酸,阻止他:“洛骨,不要这样。” 温洛骨抬头对着她笑:“夙沚,你看,我爷爷睡着了,竟然就在地上睡着了,真不像话,他平时还说我胡闹,可他却是最胡闹的一个,让你看笑话了!” 他拉温庆崖的手:“爷爷,要睡就去床上睡,我背你去好不好?” 说着,便拉过温庆崖背在他背上,本就是一团模糊血肉,哪里背得起来,有血肉掉在地上,温洛骨慌忙去接,整个人便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连同他的爷爷。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温洛骨扑过去抱住温庆崖,手脚颤抖,他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不停磕头,脑袋狠狠撞击地面,带了血:“爷爷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您醒来好不好?我求求您了!醒来好不好……” 75.第75章 不可饶恕 夙沚将脸侧向一边,不忍再看,心中哀恸,却不知现在该去劝说什么,什么都是枉然,语言在这等残忍绝望的境地面前,竟是那么苍白无力。 不由狠狠咬了牙,温尔……温尔……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以将一个人践踏到这种地步?!! 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少年纤弱的脊背微微佝着,喉间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被绳子勒过的地方不停往外涌血,白瓷玉一般的脖颈艳丽且透明,他慢慢停了自己的动作,凑到温庆崖耳边,咬出深浅血痕的薄唇缓缓开合,他的眼睛空洞洞看着前方,轻轻道:“爷爷……孙儿现在去抓坏人给你看好不好?” 他撕下袖间黑衣,外衣精致干净,撕下的长长的黑色丝带被他绕了一圈系在脖子上止血,白皙修长的脖颈衬着沉冷黑暗的染血丝带,血腥与飘逸并存,他抬眼,一瞬,杀气肆意! 那双原本干净且清澈的眼眸,就是从此刻开始,被冰雪覆盖了个彻底。 “爷爷,等我。” 他站起,转身,狂冲而出! 夙沚霍然转身,擦过她眼眸的是他脖间系着的黑色丝带,丝带微凉,像是落在她眼底的,少年悲凉的眼泪。 此夜静寂,即将涌动的,是人心底嗜血的疯狂。 —— “这又特么的是哪儿!” 夙沚心中郁怒,喘着粗气查看四周,刚刚跟着温洛骨跑了出来,却没想到跟丢了人,温府府邸太大,竟找不到他身影。 心中着急,温尔既然敢做出那种事,显然有备而来,温洛骨一个人贸贸然追她,恐怕要出事。 面前是一座搭建精致的小院,夙沚推开门走进去,院里种着很多草,样繁多,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正对着院门的是厅堂,大厅中央坐着一个人,正在悠闲喝茶。 厅堂门柱前坐着一个小弟子模样的人,正在哼哧哼哧磨刀,他边磨刀边抱怨:“师兄,师父说了,不可杀生。” 但他面前,以叠罗汉的形式排了满满两大排尸体。 “这次回去,肯定又要挨训了!”他撅着嘴满脸不乐意,像是想到了师父极端的惩罚方式,狠狠打了个哆嗦。 “不想杀生你可以回去。”那人声线低冷,没有一丝情绪。 “不要!我才不要……”小弟子脑袋摇得更厉害“让我一个人回去,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既然知道,就闭上你的嘴。” “是……师兄……” 厅前都是尸体,他俩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喝茶交谈,仿若无人。 夙沚寒毛直竖,经验告诉她,这种人,不是变态,就是见惯了血腥杀伐不拿人命当一回事的掌权者…… 她转身就往外冲,这种人,打不过!只能跑! “来者是客,子空,迎一迎。”就在此时,那人忽然开口。 “是!” 令刚下,疾风至!夙沚只觉眼前一,那原本坐在厅前磨刀的小弟子已经到了她面前! “客人,请。”那小弟子站定,伸手,朝夙沚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个小弟子,竟然都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夙沚大骇,那么……那个明显被他以崇敬眼光看着的师兄的实力…… 76.第76章 高冷男神 她僵硬转身,温家府邸竟有这种人物,那么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应该就是温洛骨说的他爷爷的贵客,那位大人物。 也就是打晕了她,将他带到这里的那个姓白的高手。 夙沚心中沉了沉,他既然是被温家奉为上宾的贵客,那么眼见温家有难,却并不相帮,反倒悠闲喝茶,明显是没将温家放在眼里。 绝对的冷心冷情,视人命如草芥! 眼睛掠过厅中,正好对上他看来的眼。 那人眸光如冰,瞥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眼神平静冷漠,毫无波澜。 那眼神,仿佛在看死人。 夙沚打了个哆嗦,暗骂自己点背,怎么竟是碰上这种人……一个喜怒无常的溟都够她受得了…… 目光落在他脸上,即使是眼下这种情况,夙沚也不由挑高了眉,暗叹一句生的真好。 冷眸冷面,容颜胜雪,目光睥睨,绝对的高冷男神。 男人生的极品,若在平时看到,绝对可以大饱眼福。 但眼下这情况,夙沚却完全没有兴趣去欣赏,温洛骨那里还不知情形如何,她可绝对不能在这里多待! 不动声色打量这所小院,院子不算大,但精致,墙壁也不高,只有平常大院的三分之二高度。墙下有新土,明显是新翻的。 要说这里,其实也算得上奇怪,其他的小院都一座挨着一座,只有这里,茕茕孑立,仿佛强行新盖了一座似得。 夙沚有些疑惑,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的往墙壁那里看了一眼。 “轰!” 然而就在夙沚停下的一刹那,墙壁忽然轰然倒塌! 夹杂着泥土石砖的墙壁破风倒杵一般击向夙沚! 夙沚大惊后退! “砰!” 一人砰地一声冲过墙壁撞上夙沚,泥土石块尽数砸在两人身上! 夙沚被那人撞倒在地,泥土石块砸在她的胳膊腿上,痛得她嘶哑咧嘴。 “哪个不长眼的穿墙过来!”夙沚大骂,伸手去推身上压着的人。 一推,摸到一手的血。 她一惊,难道被碎石砸死了? “咯咯咯咯……”却忽闻一道诡异的笑声响在她耳边! 夙沚心间大震!探手就去抓她! “死女人!你给我过来!”大吼一声,也不顾被石块砸中的痛,袖间藏刀,朝那人狂刺而去! “抓不着我哦……”温尔在她耳边轻轻呼了一口气,夙沚闻见那气味只觉神思一晃,手下的动作便一慢。 这一慢,便被温尔钻了空子,她手间一根金针,稳稳刺向夙沚脖颈! 一刺之下,夙沚只觉腰腿手忽的一麻,那麻感一瞬便逝,夙沚也没在意,翻身就去抓温尔! 温尔动作迅速,身形一展,早已站在她几步之外。 夙沚爬起来,狠狠咬了牙,心中懊悔不已!这个变态女人! “你倒是命大,没有死在我手下的手里……不过算了,早晚也得死……”温尔不着痕迹看了夙沚脖颈一眼,笑得古怪。 夙沚没注意到温尔的眼神,紧紧握了拳,心中大怒,这个女人身上满是鲜血,但那血却不是她的…… 77.第77章 凭你也配 眼前这个人,是将一个纯真少年打入地狱的女人。 眼前这个人,是毁了别人一生的女人! 极尽卑劣,残忍至极! “洛洛,你喜欢的人跟你一样,看起来,都那么让人不舒服。”温尔阴森嗤笑,目光看向刚才那处墙壁。 墙壁旁站着一个少年,身形修长,纤弱白皙,脖系黑带,眸带血,正静静看着温尔。 温洛骨。 夙沚看见他,心中微定,还好,没出什么事。 “白公子好兴致,在今夜也能这般悠闲,心性果决,小女子实在钦佩。”而就在此时,温尔目光一转,看见厅中坐着的白衣人,脸色变了变,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扬了嘴角,朝厅中方向走了几步,笑着恭维。 动作谨慎,微带试探与讨好,且目光中,亦有掩不住的惊艳与贪婪。 夙沚挑了眉,自带制冷功能的高冷男神,会如何应对这么个变态?…… 刚才变故陡生,那白衣人却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上一抬,此时听见话,他扫了温尔一眼,那冰冷冷的目光朝人看来,让人只觉罡风忽起,背后寒潮狂涌,凌厉中,他下颌微扬,那目光睥睨的,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 夙沚顿时嗤笑,丫的变态,遇到这种极品大变态,你够瞧? 温尔表情僵了一瞬,却并不气馁,眼波荡漾地朝白衣人笑道:“白公子,说起来,其实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今后免不了要多多往来,若是我们关系亲近,以后自然可以免了一切麻烦。白公子虽然实力有目共睹,但到底不是生长在我川岚国,不了解我川岚国形势,我们川岚国的人,可是很欺生的哦……所以……现下白公子如此瞧不起人,真是让人难过呢。” 温尔娇俏语带骄傲,她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 白衣人却看也没看她,瓷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淡淡开口“凭你?也配?” 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不是疑问,甚至也不是讽刺,只是说出结论,如此而已。 因为能将事事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所以自生睥睨与傲气。 这是一种完全能够在智商上碾压你,实力上摧残你的,强者姿态。 夙沚在心中呵呵冷笑,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女人,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脑子有洞的变态。 如果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怎么会在这样的人面前说出这种自大威胁的话?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一根指头都能捺死你的人物,竟然还敢放肆?! 摆明了找死不是? 温尔脸色顿时铁青,恨恨咬了牙,却也知刚才莽撞,再不敢多说什么。 她静静站着,那阴沉铁青的脸,在冰冷的月光下,因着血衣,更显得阴森可怕。 “你,过来。”白衣人秒了温尔,那冰冷冷的目光忽然又朝着夙沚看来。 夙沚脊背顿时僵了僵,心中微沉。 温尔见状,顿时咯咯怪笑,眉眼古怪地朝温洛骨看去。 夙沚心中怒火一涌,狠狠看了她一眼,慢吞吞朝大厅走。 78.第78章 何谓情感 温尔笑得越发开怀,夸张的表情,越发让人觉得诡异。 夙沚往前走,模样颓废,好像完全放弃了希望,她垂了头不停地低声嘀咕,:“叫我去干什么叫我去干什么叫我去……”干什么三字还未出口,经过温尔方向时,她身子忽然一歪,像是中了毒,身子不听使唤的样子,眼看就要倒地! 温尔看见,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然而她的笑还挂在嘴边,忽然见那中了毒的夙沚朝她的方向栽来。 温尔不屑,抬手就欲推开她。 然而就在此时!夙沚抬眸!暴起!出手! “变态女,我让你丫的在我面前狂!!老子弄死你!” 夙沚怒喝,朝着温尔狂扑而去! 刚才温尔穿过墙壁扑到她面前,夙沚失手没有刺着她,然而不过数分钟之后,夙沚忽然暴起,以与刚才相同的情境出手! 一次刺不到就再来一次! 以同样的情景,同样的方式,对你出手! 失败?笑话! 刚才躲得过不代表现在就躲得过,即便躲得过,我还有下次,下下次! 不信弄不死你! 如此嚣张的报复方式,如此狠辣的迅然出手! 夙沚悍厉心性,可见一斑! 如此情况下,就连那厅中坐着的白衣人都忍不住挑了眉,冰冷的目光带了丝兴味。 朝欲抓夙沚的小师弟抬了抬手,示意静观其变。 那叫子空的小师弟立即垂了手,服服帖帖站在旁边。 温尔往后急退,心中大惊,本以为毒发,却没想到她在装模作样! 这就是温尔自己倒霉了,她给夙沚下了毒,心中自然放松警惕,当看到夙沚歪歪斜斜,明显体力不支的样子,自然联想到她毒发,所以当夙沚接近时,她也没有太过提防。 再加上夙沚出手迅疾,毫无征兆,暴然而起,凭谁也无法预料到。 所以当温尔看到那冰冷的匕首刺入她的肩膀时,心中怒火一瞬冲天! 卑劣的女人! 竟敢……竟敢…… 夙沚死死压在温尔身上,几乎将手中匕首透过温尔肩胛钉在地上。 “臭变态,感觉如何?” 夙沚咯咯直笑,这是她的做人方式,谁惹她不爽,她就让谁不爽一辈子,而且她不爽就要立刻报仇,那样她的敌人才会不爽,她的敌人不爽,她才爽。 …… “洛骨!”夙沚头也没抬,大叫。 一道黑影迅然而至,他仿佛原本就等在那里,听见声音,走到夙沚面前。 “多谢。”温洛骨声音轻轻,踩上温尔的手,缓缓,开口。 他自从将温尔打到这个庭院,就没有开口,也没有动过,只是静静看着,不动声色地找着下手之机。 没有莽撞,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不管不顾的出手,只是冷静地审视,寻找出手的时机。 傍晚时候任性开朗的小少年在一瞬间长大,成长的如此之快,甚至有些可怕。 没有茫然暴躁的过度,没有挣扎彷徨和对未来的无措。 即使是暴躁绝望的嘶吼,他都只有一瞬,那一瞬过后,他便成了这样。 冷静,漠然。 这个秀致可爱的贵族少年,在这一夜,彻底的,将自己的情感,冰封。 因为知道哭喊无用,爷爷照样会死去,因为知道嘶吼崩溃无用,有人照样会背叛自己。 所以,温洛骨脚下用力,既然这些都无用,那以后,便不用了罢! 少年微笑,笑中有泪,爷爷,这便是成长吗?好大的,代价。 好大的代价! 79.第79章 守住真心 “洛骨!”夙沚忽又大叫,猛地蹿起,狠狠攥住少年肩胛,表情紧张,紧紧盯视少年表情。她眸中亦有水雾弥漫,虽不忍却坚决。 紧张心急的厉喝,像是茫茫黑夜中,忽然冲破这无尽滞阻的强光,那强光穿透黑暗,留一丝温暖落于少年眉间。 像是冰冷的黑暗中燃起的篝火,将人心砰地一下点燃。 温洛骨怔怔抬眸,看着她。 夙沚狠狠咬了牙,也没时间管那温尔,她大吼:“不可以!洛骨!你刚才在想什么?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杀了温尔然后死是不是?我告诉你,不可以!你不可以想这些!” 肩胛被激动的夙沚捏的微微泛疼,温洛骨却在此时才忽然有了真实感,那种肺腑因疼痛一瞬无法呼吸的真实感,到了此时,才切切实实的涌来。 狠狠撞入心扉,狠狠地,让他麻木的眼睛,流下滚烫的眼泪。 “夙沚,我错了好多好多,什么都,无法挽回了。夙沚,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他一字一顿,僵硬无措的像个小孩子。 夙沚狠狠忍住眼泪,拥住这个大男孩:“洛骨,不要将一切责任都担在你身上,你承担不了,也,不必承担这许多。” 愧疚太重,比死更痛。 从这个少年身上流露出来的黑暗绝望的感觉,夙沚比谁都最先看到,比谁都最先敏感的,想要阻止。 报仇不是最要紧的,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好好的少年,为什么要被逼得走到这个地步? 仇报了,人死了,有什么用呢? 为什么她的朋友,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为什么她的朋友,要被黑暗吞噬,不能自拔? 她夙沚,不要看到这一切! 绝对!要阻止! 夙沚唇间苦涩,少年僵直的脊背,冰冷的脸颊,这一切,从今夜开始,恐怕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 她看到的那个略显稚嫩,嚣张而肆意的小小少年郎,说着你才姑娘呢你全家都姑娘的可爱嫩豆芽,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夙沚泪如泉涌,可她,想让他活着。 至少,跟着她,好好活下去。 人,凭什么就这么死了呢。 凭什么,要因为这世间之痛,活生生地被逼死呢? 何辜!何辜啊! 女子因生命可贵而迫切,微仰起的脸颊在这天地间,美好的像一幅轻柔画卷。 白衣人眸光深深,冰冷且漠然的目光,亦有震动。 心中忽然被轻轻一刺,像是有什么破土而出,他皱了眉,抬手轻拂,像是要拂掉那陌生且让他厌烦的感觉, 却不知,那承载着那丝独一无二的柔软,在不经意间,生了根。 不知,该喜,该悲。 周围一瞬静寂,为那挣扎于黑暗边缘的少年,为那倔强坚守的女子。 “你们做什么情谊深重?朗朗天地,众人面前,这番作态,真是让人恶心的紧!”温尔咯咯地笑,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嘲讽着开口。 她本是肮脏作态,又偏要想着世间人人都和她一样,只有情0欲绮思,却不知情感深重,汇于此朝,名曰怜惜。 80.第80章 何苦如此 夙沚松开温洛骨,转身,目光冰冷,已有威慑:“温尔,闭嘴。”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温尔冷嗤,抬眸看了看夙沚脖颈,心底不断冷笑,虽然她刚才是装的,可她中毒却是事实! “呵……夙沚,有你后悔的时候。”温尔后退,仰头,一声尖啸从她唇间溢出。 嗖!嗖!嗖! 有人从房檐后掠出,人数众多,皆着黑衣,面目沉着冷硬,身板挺直,落地无声,显然都是练家子,且身手明显跟夙沚在温尔房间时她唤来的人不同。 那些人松散无纪律,且身手并不是多么精练,但现在她们面前的这些人,个个目光锐利,单单站在这里,便能感觉到那杀伐之气。 “死在这些人手里,也算你俩的福气。”温尔哼笑,退避在那些黑衣人身后。“我说过了,你们今晚都要死在这里,挣扎也是徒劳,不如安静受死,我也会发发善心,留你们一个全尸。” 夙沚看着那些逐渐向他们逼近的黑衣人,心中冰冷,抹了一把脸,忍不住爆粗口,特么的臭变态到底身后有多少人! “一会儿我撑着阻止这些黑衣人,你去弄死那个娘们。”夙沚朝温洛骨轻声开口,瞥了一眼地上被温尔拔出扔在一旁的匕首,她声音微沉:“能活命才是要紧。洛骨,我们是朋友,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温洛骨垂在一旁的手指颤了颤,声音几不可闻:“好……” “好!”夙沚紧咬牙关,目光坚定:“温洛骨,你记住你的话,若是反悔,我可饶不了你!” 话刚落!夙沚猛地冲出! 她气势悍然,猛地撞开面前黑衣人,滚地一圈捡起匕首,突然跃起,扑入那些人中! 她身姿灵巧如飞鱼,滑入那群人中,她身手其实还有些稚嫩,防备不当,常被那刀剑拳脚击中。如此境地下,她的背影却依然坚决,毫无怯弱躲避。 对手强大,她却毫不相避,直面迎上,只因背后有温洛骨。 她以这样直白而坚定的方式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温洛骨一瞬间心中大恸,何苦来着,何苦来着,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相识一场,甚至连你口中的朋友都算不上,你何苦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你与那些黑衣人做对手,无非是想我能亲手手刃仇人,不至抱憾终生。却不想,你却可能因此而送了命! 你想救我于泥沼,拉我出深海,用这样带血的方式,让我牢记,温洛骨仰头,喉间有血,可夙沚,我算什么啊!我算个什么东西啊! 我算什么,能得你如此对待?! 指甲扣进手掌,有血肉翻出,温洛骨大喊,嗓音嘶哑:“夙沚,你这个女人,真不是女人!” 夙沚哈哈大笑,鼻尖酸涩,有泪涌出:“他妈0的温洛骨从头到尾你就只会骂这一句话!” 温洛骨胸腔都在颤抖,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夙沚。 脖子上的黑色丝带随风起舞,秀致少年一步踏出,朝着温尔,走去。 厅中白衣人冷着脸看着与黑衣人打在一起的两人,心中一股烦躁忽然涌起,他冷冷盯着夙沚,随即拂袖,起身。 修长身影,白衣翩然,冷漠如神祇。 绝色人物,甫一露面,天地都为之黯淡了颜色。 白影一闪,冷风忽起,只一瞬,他便到了夙沚面前。 夙沚一瞬寒毛直竖,随即便觉喉间一紧,那人的手已经捏住了她的喉骨,只听他冷冷开口:“我说,让你过来。你没听到?” 他离她极近,鼻尖都是他淡淡微凉的气息,疏离冷漠,如他这人。 他的话强硬,语气却没怒气,只是冰冷的且毫无感情,让人禁不住要后退。 白衣人居高临下,眸光如刀,冷冷打量着夙沚,轻声喃喃:“凭你,可真配不上……” 配不上后面几个字夙沚没听到,只觉得那人在说那几个字的时候唇齿间带了杀气,凌然如雪。 夙沚掌心出了汗,原本就不知能不能在温洛骨杀了温尔后逃掉,现在又来了这么个人物…… 心在一寸寸变凉,他明显有敌意,后果恐怕…… “配不上,就该杀了。”那人最后下了结论。 心一瞬冰冷,夙沚眼睛大睁,从来到她面前,到决定她的生死,只不过一瞬! 视人命如草芥!而她,竟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感觉到他的手在逐渐收紧,夙沚呼吸不能,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她还有人没有见,怎么能这么死了! 不可以! 这人是谁!无仇无怨,他为什么要杀她! 眼角看到大惊失色朝这里冲来的温洛骨和笑得面容扭曲的温尔,夙沚意识逐渐剥离,不可以死…… “亏爷教了你这么久,简直丢爷的人!”而就在此时,忽有一人,笑着开口! 81.第81章 人物齐聚 夙沚听见那声音,如听天籁。 那人红衣黑发,懒懒倚在门边,嘴角噙了一抹笑,笑意散漫,艳色倾城,那无边的魅惑,惊人的美,如妖似魔。 他看着白衣人捏着夙沚喉骨的手,笑意不变,只是眉目更加艳丽许多,像是染了水的玫瑰,明媚且阴森。 “放开。” 他笑,眸光染了红,不动声色。 “呵……”白衣人冷笑,两人对峙,有气流涌动,无声较量。 夙沚一瞬间只觉胸腔血液翻滚,白衣人捏着他脖子的手忽然滚烫起来,那人指尖微震,随即身子微微一让,松开了她。 “姬野暗术,果然小人。”白衣人冷冷看了溟一眼,眸光微动。 “彼此,彼此。”溟笑得更加潋滟,懒懒散散走到大口呼吸,不停咳嗽的夙沚面前,拎了她的脖颈:“丢不丢人?” 夙沚扒拉溟的袖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通红了一张脸:“哥,亏你来得及时。” “谁是你哥,我可没有这么胖的妹子。”溟轻哼,仔细看了那白衣人一眼,挑了长眉:“墨留山的人?” 白衣人表情冷淡,理也没理,他看了夙沚一眼,眸光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溟有意无意挡在夙沚面前,笑得潋滟:“墨留山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人抬眼看他,冷哼一声:“护定了?” 溟撩眼角,不答反笑:“在姬野大陆,还没人敢跟我谈这个护字。” “是么。”白衣人勾了嘴角:“可这是川岚国,就由不得你了。” “由不得他!当然也由不得你!”而就在两人对峙之时,忽有一道清脆声音传来,那人蹲在墙头,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朝那两座大神呲了一口大白牙,蹲在墙头,大眼珠子乱瞪人:“都是我家主人的!” 金灿灿的奚尔鸢对着夙沚大声喊:“夙小沚,那些浪荡子配不上你,赶快来我的……不,我主人的怀抱!” 夙沚弯腰咳嗽,听言咳得更厉害,脖子都红了,恨不得把这个女人从墙头踢下来。 “脸红个什么劲儿,主人又没在,等他来了你再红给他看!哎呦喂!我滴头!”胆大又猥琐的女人被冷了脸的两男神从墙头打了下来…… 两个男神的小石子儿奚尔鸢自然是不当一回事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还做了个后空翻以展示她的优美身形…… 奚尔鸢从墙头掉下来,紧跟着她掉下来的还有一伙子年轻人,噗通噗通跟下饺子一样从墙头滚下来,同时她做什么动作,他们也做什么,好似一场高级模仿秀。 跟随着奚尔鸢掉下来的还有那毛茸茸的一团,那个白色小东西踩着奚尔鸢的胸跳下来,飞奔着来到夙沚跟前,叼她衣角:“嗷呜……” 夙沚一愣,随即大喜:“玄羽!” 玄羽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溟冷冷瞄了玄羽一眼,小眼神不怀好意。 此神兽大眼睛四处看,装无辜,看哥干啥,又不给肉。 “刚才我带它来,它中途跑了,害爷追了它半天,这狗,真不通人性。”溟冷哼,无限鄙视。 神兽大眼珠子乱窜,哥看到女人了当然跑,谁跟你一样!玄羽鄙视更甚,大光棍,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女人的胸吧?还有,哥不是狗,哥是狼。 82.第82章 逗比一族 玄羽大眼珠子转来转去,当然不承认是闻到了宁千惜的味道才玩儿命往外跑的。此狼非常郁闷,它好不容易才甩掉溟,循着气味寻来,却没见到日思夜想的宁千惜,反倒遇见个二百五奚尔鸢,那女人见了它二话不说将它抱在怀里,跑也跑不掉。 玄羽瞅了瞅奚尔鸢,嗤之以鼻,要不是看在你是哥男神的下属,哥才不让你抱。 虽然胸挺大…… 夙沚当然不知道她引以为傲的神兽的猥琐心思,她觉得非常开心,神兽不但没有命丧白衣人之手,还不顾危险跟着溟跑来找她,多么的情谊深重!多么的忠诚! 不愧是她的狼! 因夙沚的眼神太感动,玄羽打了个哆嗦,往溟边儿上靠了靠。为啥这么看哥,哥可没肉给你。 “老大,我瞧着情况不对,咱主人的女人流血了。”这时,跟着奚尔鸢的一个年轻人暗搓搓来到夙沚面前,偷偷摸摸看了看夙沚的脸,窸窸窣窣来到奚尔鸢面前,鬼鬼祟祟报告。 奚尔鸢蹦起来踹他一脚,“老二,大点声,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得。你这样,怪不得人家小一不喜欢你。” 从奚尔鸢身后走出来一个女子,脸上有疤痕,没有表情,瞥了老二一眼,从怀里掏出条鞭子,二话不说冲到一个黑衣人面前,用鞭子勒住那人脖子,她动作敏捷,干练优雅,目光狠戾,那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在她面前如同废人,生生被她用鞭子勒死。 小一甩掉尸体,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又看了老二一眼,用行动解释了一遍什么叫男人。 老二颤颤巍巍躲到奚尔鸢身后,目光羞怯地看着那女子。用本能诠释了什么叫女人。 “哟哟……” 身后一大堆起起哄的,推推搡搡,“老二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人家小一比你男人多了。” “就是就是,老二你不如从了我,我正缺个媳妇儿。” 奚尔鸢恨铁不成钢,扯老二的耳朵:“用人格魅力征服不了小一就用强啊!造出了娃看她跟不跟你!” 老二看了一眼正在擦手上血的心上人,打了个寒战…… 这一伙儿人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打闹玩笑,毫不在意。 即便身前围着近百名黑衣人,他们却好像没看到一样,完全将这里当成了自家后院。 温尔原本因为白衣人扼住了夙沚脖子而兴奋的脸渐渐变青,尤其在看到那女人动作随意地勒死一个黑衣后,她的表情变得扭曲。 狠狠推了一把站在她身前因为看到小一乍然出手的凶狠而变得踌躇的黑衣人,她怒声呵斥:“快给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尤其那个女人!”温尔抬手指着夙沚:“给我杀了这个贱人!”都是夙沚!都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坏她好事! 那个贱女人! 温尔气得脸色青白,手指不停颤抖。 那被她狠狠搡了一把的黑衣人回头,目光中隐含愤怒,是人都对死亡有畏惧,尤其这个女人还躲在他身后,想让他为了达成她的目的而去送死! 83.第83章 血海沉浮 温尔见那人竟敢瞪她,抬手一巴掌甩在那黑衣人脸上,怒斥:“一群狗东西!不过下贱奴才,还敢有不满?” 那黑衣人被她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脸上,脸上登时肿起一片,周围黑衣人的同伴看见这一幕,目光中亦有愤怒,握紧了刀柄,他们是给自家的主子卖命,而不是给这样的一个女人!他们虽是奴才,却也是人! “哟,窝里斗喽,兄弟们,上!为了打动美人心,给咱主人争光,揍死这帮玩意儿!” 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奚尔鸢看见这一幕,摩拳擦掌吆喝身后一帮兄弟,那些逗比们性格迥异,听言眼冒金光! “终于要开打了,小爷我都等得不耐烦了!一会儿谁也别跟我抢,都我的!” “滚蛋,你算啥,爷的刀都快一个月没见过血了,渴得很!一会儿谁跟我抢我砍谁!” “去你妈蛋,你的刀还是咱老大给的,见一次血周围还有活的没?滚滚滚!” “还说我,你的酒巳剑不也一样?玩儿去!” “…………” 一群深不可测的少年们为了一会儿谁要多杀点吵得不可开交,他们脸上虽带着笑,但眸中却闪着奇光,那是一种真正的兴奋,因为可以见血的,本能的兴奋。 那是真正的野性,如同血夜对月长啸的狼,见着血肉,本能的想要将之咬碎撕烂的沸腾兽性。 他们舒展筋骨,几乎可以听见空气中某种欢畅声响,那是一种因为寻找到猎物,而由内心迸发出的喜悦。 那种声响,自由且血腥。 夙沚觉得刚才对那些黑衣人惊讶,完全是因为见识浅,真正看到这样一群人,窥得他们的模样,才忽然惊醒,那些黑衣人叫什么杀手?!他们在这些人面前,就如同未经世事的孩童,完全不值一提! 那些当初以为的沉冷肃杀,在这些掠食者面前,弱小无力得可笑。 在这夜里,几乎可以看见他们眸中泛上的幽幽绿光。 这些人是天生的掠食者,是天生的杀人机器。 他们悠游肆意,毫不在意,在庭院中,玩笑打闹,仿若无人,那是因为他们的不屑,因为面对着完全低于自己的生物的不屑。 就像是威风凛凛的狮子面前那小小的蚂蚁,完全不值得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他们连威慑,都不屑给予。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狮子,一旦将他们惹毛,那爆发的狠戾,几乎可以一瞬间摧毁人的心智。 管他强者弱者,统统拆吃入腹! 那是因经历不同,于血海中练就的气势。 这些人站在一起,一瞬间爆发的强大气场,几乎以为千军万马在前! 这就是宁千惜的手下?夙沚惊叹。 “呵……不愧为侍鸾司。”溟冷嗤,眉间微沉。 白衣人神色复杂,冰冷的目光亦有波动。 在气场全开的两大势力面前,宁千惜用他强大的实力后盾,做出了抉择。谁都知道,奚尔鸢是他宁千惜的手下,没有他的授意,奚尔鸢怎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他让奚尔鸢公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以这种方式告知他们,他的人,谁动谁死。 84.第84章 高手对决 “哎呀,哎呀。这人还在我身边呢,就这么嚣张,宁千惜,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溟拽起夙沚,艳丽了一双桃眼,“夙沚,你怎么想?” 夙沚垂了眉目,僵了手脚,道:“哥,我觉得,你长得可好看了。” 白衣人的小师弟噗嗤一声笑出来,就连一直冷冰冰的白衣人都抽了抽嘴角。 “这个我知道。”溟理所当然接受夸奖,看了一眼夙沚手腕上的红色丝线,微微叹息:“所以,你可千万要听话啊。” 夙沚下意识攥紧手指,笑意不变,“当然!” “想让人将你放在眼里,那也得你配得上,雕虫小技,还是收起来的好。”白衣人看着溟,冷笑。 “哦?雕虫小技?”溟笑得温和,毒舌开口:“雕虫小技都能赢了你,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赢我?原以为你只是实力不够,没想到眼力更是不济。” “爷眼力如何不敢多说,但看到某些人被打得晃三晃还敢大放厥词,那才叫碍眼。” 两座大神,面皮都没动,讽刺贬低,那是玩儿的风生水起。 夙沚抖了抖,拎着玄羽离这两人远了几分。 大神损人,吾等小辈还是离远点好…… 庭院中双方对峙,夙沚朝温洛骨递了个眼神,温洛骨看见,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由最初看见夙沚被攻击的慌乱,到各种人物频出,各大势力对峙,温洛骨心思万千,种种心思最终沉淀,化为冷静。 这个少年的不安浮躁,早已在血色中被剥落了个干净。 “上!” 奚尔鸢一声冷喝,她身后那群狼眼冒奇光,嗷嗷叫喊着冲了过去。 一刀一个,利落斩杀! 局面被打破,黑衣人们惶惶然迎上,神色畏惧,任谁看到这些见血后这么兴奋的人,都会从心底冒上一股寒气,这种害怕,是来自于心底的恐惧,那是知道打不过,知道即将惨死刀下的对死亡的恐惧。 这种寒气冲的他们全身僵冷,不由自主,软了手脚。 “一群废物!赶紧给我杀!”温尔眼见这等情况,终于发狂,乱了鬓发,狠狠厮打身前的黑衣人,“平时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只能等死!快点保护我!我若是有丝毫损伤,回去告诉大人,你们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偿的!” 自私到了极点,终被众人所弃。 黑衣人们压抑着怒气,颤了手脚。 夙沚眼见是下手的好时机,放下玄羽准备冲过去,却在此时忽然感觉头脑一阵晕眩,她身子晃了晃,只觉手脚逐渐开始麻,不听使唤。 溟与那白衣人的较量也在不动声色中开始,气息涌动,精神力不断碰撞,在这种两者都是顶尖高手的情况下,成败只在一瞬间。 所以此时,除了白衣人那名叫子空的小师弟,没有人察觉到夙沚的不同。 子空看到夙沚异样,慢慢朝她走去。 他知道自家师兄的本事,自然不会贸贸然插手到两大高手的对决中去。 师兄想杀夙沚,现下又被阻止,那就由他出手,替师兄解决这个麻烦。 玄羽站在夙沚身前,低低伏了身子,目光锐利,死死盯着子空。 这,是一个守护的姿势。 “狼?眼神不错,不过还太小,不识时务。”子空眼见目标面前守护着一只狼,嗤笑一声道,“在打不过的人面前呲牙,可是要接受教训的。” 85.第85章 生死一线 子空话一说完,探手猛抓,他姿态悍厉,手指绷起,明显是一个置小狼于死地的动作。 玄羽早没了刚才的随意姿态,满眼戒备,低低嗥叫,眼见攻击过来,小小的身子忽然猛地往前一扑! 子空冷笑,不自量力! 小小幼狼也敢攻击他,简直不知死活! 气息更加凌厉,朝着玄羽攻去! 玄羽猛然扑起,那小小身体,速度却如流光一抹,快如惊电,不过一瞬间,竟然躲过那凌厉攻击,朝着子空肩膀狂咬而去! 子空心下惊异,见玄羽躲掉攻击也不急,微微侧身,仔细打量了这小狼一眼,一撤身子,劈掌! “嗷嗷……”玄羽痛极嘶吼,小身子砰地一声被他打落在地! 子空低了头看着嗷嗷吼叫的玄羽,皱眉思索:“的确难得一见……可为何跟了那么个没用的主子,倒不如跟了我师兄,好好历练历练,日后肯定不同凡响。” 子空点了点头,有了将玄羽收服的心思。 看了它一眼,也不再攻击它,转而抬手就去对付夙沚。 夙沚全身发麻,手脚僵立,口齿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子空手掌运了气息,这一抬手,夙沚必死无疑! 四周忙乱嘈杂,无一人注意这僻静角落,暗运杀机。 子空一步踏出,忽然觉得脚下一绊,低头看去,就见那吐了血的小狼死死咬住他的衣角,狠狠向后拖拽。 那小狼眼睛黑亮,漂亮如宝石,雪白皮毛染了血,弱小又倔强。 子空却对它更是满意,铁了心要将它收了,任由它撕咬衣袍。 抬头,掌中运气,朝着夙沚狂劈而去! 警兆忽起!一丝红线牵连生死! 生死之时,夙沚手腕那丝红线忽然躁动不安,仿佛有了生命,翻滚涌动,炙烫无比! 与白衣人交战的溟眉目顿时一凛!杀气猛然大涨! 他侧头看去,却见那角落,生死一线! 他漂亮到惊人的眼睛忽然晕开大片大片的红,从未见过的嗜血美艳到极致的模样。 高手交战,一瞬的分神几乎是致命的! 白衣人怎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气息狂涌,冰冷又强大的威力死死砸在溟身上! 这一击,威力巨大,几乎可以说是让溟五内俱伤! 他生生受了这一击,却没停留,身影如飞,转瞬间来到夙沚面前,大片大片映着红的眸子,冷冷看着子空,他嘴唇微动,仿佛罗刹在前,那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模样:“找死!” 袖子一挥,一股大力袭来! 子空自觉武功还算不错,可在这人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身体被这种力道逼的朝后狂退! 白衣人脚下一动,按住子空,运内力稳住他体内被溟逼的紊乱的气息,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抬眸看了溟一眼,冷漠的眸子带了些莫名情绪,半晌,这白衣人忽然勾了嘴角,似笑非笑:“原来如此。” 子空咳了一口血,抬头看他师兄,询问:“师兄,怎么了?为何不乘胜追击,杀了他们两个?” 86.第86章 姬野王者 “被打伤的兽才是最危险的,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还是不惹的好。”白衣人眸光深深,笑意冰冷:“人人都道姬野的王是个异类,现下看来,果然如此。不过……将自己弱点暴露人前的异类,命,不会长久……” …… 溟咳出一口鲜血,眸红如妖,脸色苍白,去拍夙沚的脸:“夙沚?” 夙沚转了转眼睛,看见溟胸口的血,眸光忽然起了水雾,波光湛湛。 溟将夙沚僵直的身体抱坐下来,眼神忽然疲惫,软了眸光,叹息:“还好,赶上了。” 刚才,一侧头,那一幕,让他感到恐惧。 他无法想象,夙沚,如果在他面前被杀…… 因为恐慌,所以即便可以躲开白衣人的攻击,他也忘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 这样一个简单,却不可告人的念头。 不可告人啊不可告人……溟叹息,笑意深深,瞧,谁说他一生好运气,这不,报应来了。 眼睛看向遥远的某处,溟苦笑,喃喃无声。 …… 奚尔鸢没有注意着夙沚那里的事情,因为她突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兴趣。 她看着那个脖系黑色丝带的少年,仔细瞧着他的一举一动,目光亮晶晶的,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她觉得奇怪,这个少年像一个透明人,不动声色,不露气息,将自己完美的隐藏在了小院子里,以至于别人都没有发现他这个存在。 他的目标是谁? 奚尔鸢满脸兴奋。 温尔眼见黑衣人不敌,早已躲在了厅中柱子后,柱子前放着子空堆砌的两大排尸体,刚好隐藏住她的身形。温尔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刀,准备找准时机逃出去。 “那个贱女人!我一直忍到今天才终于得偿所愿,怎能就这样让她给毁了!”她死死抠弄柱子上的红漆,仿佛在泄愤,红漆落在她的手上,沾了满手,倒像是满手血腥。 “贱女人!贱女人!该死!该死!该死!”温尔眼神狠戾,死死抓挠红柱,她脸色青白,满眼的怨念愤恨。 “该死的,是你才对。”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清朗,毫无波澜。 声音传到温尔耳朵里,她气得咬牙,却又瞬间弯了眼角,笑道:“洛洛?” 温洛骨走出来,衣袍无声,雪白的脸颊,漆黑的眸子,他定定看着温尔道:“该死的,是你才对。” “我们洛洛还学会骂人了,果然是爷爷不在没人教你,就没了教养,实在太可怜。”温尔讽刺,尖酸无比。 “没教养?”温洛骨重复,忽然开始笑。 “对!就是没教养!你不仅没教养还无能!爷爷就是被你害死的!眼见爷爷被杀你却没本事救,不是无能是什么?温洛骨你这个废物!温家全家都被你害死的!”温尔大声吼叫,语气鄙夷嫌恶,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人,满脸的厌弃不屑。 温洛骨点头,缓缓拔出剑,一步一步往她面前走去,“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察觉出毒药,爷爷就不会死,如果我稍微怀疑一下你,温家也不会被灭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唇间有笑,眉间有泪,嘴唇颤抖,脚下一动,忽然暴起,狂吼:“可是爷爷是被你杀的!温家全家是被你灭门的!最终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啊!!” 87.第87章 你怎么敢 “所以,你怎么敢!你怎么还敢提爷爷?!” 剑光凌厉,温洛骨猛然袭向温尔! 温尔大叫,转身就往外逃,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朝身后甩袖,洒出细细毒粉。 温洛骨脚下不停,挥袖挡开,眸中含冰,仇怒交加。 奚尔鸢在旁边瞧着温尔逃得狼狈,心中觉得有趣,手指在空中连弹,带着哧哧风声,击向温尔双腿。 “啊!” 被那力道击中,温尔顿时痛呼出声,砰地一声正好趴在前方尸体上,神貌更加狼狈。她慢慢抬起头,却正冲着身下尸体的脸,那尸体张着嘴,眼眸暴睁,脸色青白,正定定看着她! “啊!”温尔惊叫出声,紧闭双眼推那尸体:“滚开!滚开!” 造孽太多,她竟也会怕。 “救命!滚开!滚开!快来人救我!”她嘶声惨叫,费力支起瘫软的双脚,拼命向前跑。 面容惊怖,仿佛身后有鬼索命。 温洛骨看了一眼那些尸体,目露讽刺:“这些……都是动手杀我温家的人……也都是你指使的,你怕什么?!” 他在尸体旁站定,随意拎起一颗头颅,喃喃自语:“温家二百一十三口,二百一十三条人命。都是被你们杀的。”他抬手,将那头颅狠狠掷向温尔,嗓音嘶哑:“那么,杀人,偿命!” 天空中忽然爆开一朵朵血,红红白白,一个女子被那个东西狠狠击中,摔在地上,那黏腻的东西沾得她满脸都是,等那女子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忽然干呕起来,她跪坐在地,面目诡异,全身抽搐。 四周忽然静寂,为这一时少年那冲天怒气。 众人抬眼,只见那脖系黑带,表情冰冷的少年,缓缓朝那女子走去,他声音极轻,语句极简单,但正因简单直白,听在人的耳朵里,更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愿与疯狂愤怒,他道:“温尔,你去死。” “救我……救我!”温尔大叫,挣扎着后退,摸到一个人的衣角,侧头,她眸中泛上喜色:“救我!救我!回去我给大人说,保你以后衣食无忧,救救我!快!” 那个黑衣人听言低头看着这个狼狈的女人,他被温尔甩了一巴掌的脸颊依然红肿。 他伸手,温尔嘴角得意的笑还没绽开,却见黑衣人慢慢掰开了她抓着他衣角的手,他缓缓道:“真恶心。” 嘴角的笑容忽然凝滞,一个滑稽的弧度。 拒绝。 来自己方的人的,拒绝。 温尔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和那黑衣人厌恶的眼神,心中冰凉一片,她抬头四望,那些所剩无几的黑衣人看她的眼神,冰冷一片。 哧—— 胸口一把剑狠狠刺入,鲜血涌出,热辣辣泼在她的脸上。 这,是她自己的血的温度。 温尔看着自己胸口那一把剑,霍然抬头:“洛洛……” 温洛骨狠狠将刺进一半的剑再次推入,胸腔骨骼与冰冷的铁器相撞,冷入骨。 他侧头,在温尔耳边缓缓开口,犹如睡前呢喃。 “我恨你,姐姐。” 88.第88章 时光温柔 我恨你,姐姐。五个字,声音轻轻,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温尔耳畔。 原本每当说起温尔这两个字,眉角眼梢都会泛起骄傲和温暖的温洛骨,如今眉目含冰,轻轻说着,我恨你。 是谁亲手,将一切摧毁? 少年轻笑,你既然是我的姐姐,又为何将我踩踏进地狱,你既然是我的姐姐,又为什么让我如此恨你? “我的好姐姐,洛骨终于长大,你可高兴?嗯?”温洛骨抱着温尔轻轻摇晃,呓语声声。 有谁的泪堕入谁的发间,晕开浅浅一片,终寻不着痕迹。 温尔抽搐着,颤抖着,指甲嵌在温洛骨肩膀,嘴唇苍白:“洛洛,洛洛……” 自她口齿间涌出大口大口鲜血,全部落于温洛骨衣襟,却因衣服是黑色的,看不见半点颜色,只是衬得越发黑红,沉重又阴暗。 温尔的眼神渐渐涣散,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是一张张不屑与冷漠的脸,那些人中,有的是跟随着她的下属,本应忠心耿耿,却在最后关头,甩开她的手,道一句,真恶心。 那些人中,有的是摧毁了她多年的野心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她就能成功了,就可以成功坐上温家家主之位,让温家重立于十大家族之首。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重重叠叠的一张张面孔逐渐消失,最后出现三个人身影,一个老人,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 庭院里,阳光温暖,树影斑驳,视线中,那个慈爱的老人摸着那个小男孩的头,笑眯眯开口:“洛洛,这是温尔,以后就住在我们家了,你要保护姐姐,不让姐姐受欺负,知道吗?” 可爱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望着那个小女孩,奶声奶气的答应:“我知道了爷爷,因为洛洛是男孩子,男孩子就应该保护女孩子。一辈子都保护女孩子。” 老人哈哈笑起来,“真不愧是爷爷的好孙子。” “为什么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尔尔也可以保护你啊。”女孩子地软软糯糯开口,满脸稚气。 小男孩牵起小女孩的手,两个短短的身影慢慢往前走:“我也不知道,那是爷爷说的。” “哦。”小女孩慢吞吞点了点头,看着那个小男孩,下定决心一般:“那温尔也要保护洛洛,一辈子不让洛洛受到伤害。” “嗯。我们还要保护爷爷。” “对,还要保护爷爷!” 小男孩小女孩回头,唤那个笑容满面的老人:“爷爷,我们两个要保护您一辈子。” 老者点头微笑,目光慈爱而温和。 三个人在庭院里玩闹说笑,鸟声悦耳,香迷人,一切都暖洋洋的,那是家人,最温暖的怀抱。 画面渐渐模糊不清,温尔慌然抬手去触,却只看到她那满手血腥,画面一瞬,支离破碎。 “啪嗒。” 一滴破碎的泪掉落于泥泞之中,无人看见。 温尔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抽尽,抬起的手垂落在地,悄无声息。 漫漫时光中那无尽的婉转,哪抵得住你满手血腥,残忍杀戮? 你野心勃勃,积怨深重,又可曾看到,幸福就落在你眸中,它也曾,那么温柔,那么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亲爱的们,留言可好?留言多了,我明儿五千可好? 89.第89章 心疼爷了 四周静寂,两人似在相拥,一个极为安静的姿势。 半晌,温洛骨放开温尔,面无表情站起。 “老大,剩下的这些人怎么着?”这时候,有人来询问奚尔鸢,院子里还剩下几十个黑衣人,都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们侍鸾司一族也不屑杀没有斗志的人,故来询问。 那些黑衣人有的甚至在瑟瑟发抖,看奚尔鸢的眼神,满目期待。 奚尔鸢摸着下巴,盯着那朝她这里看来的温洛骨,微勾了嘴角,笑得轻蔑:“不过是些废物,全杀了。” “是!” 一声应答,干脆利落。 那些黑衣人听言,眼神一下子颓败下来,瑟缩着后退,满目惊慌。 温洛骨朝奚尔鸢慢慢点了点头,奚尔鸢微扬下巴,目光犀利。 先不说做事不留后患,向来是她的风格。 单就他们伤了他们家主人的女人来说,就已经罪该万死! 你瞧他们可怜,可若在以后你毫无防备之时恰巧碰上他们,他们可不会瞧你可怜。 生死存亡面前,要不得任何妇人之仁。 而且……奚尔鸢转了转眼珠子,这些人屠戮了这个男人的家人,当然要……一个不留了。 侍鸾司领命而去,霎时,条条血带泼落,猩红一片。 …… 夙沚意识是清醒的,只不过身体动弹不得,她被溟拉着躺下,眼泪不由自主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溟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嘲笑:“德行,是不是心疼爷了?” 他唇角有血,胸口微微敞开一线,玉白衬着火红,魅惑妖邪,不似人间人物。 语气嘲笑,擦眼泪的动作却轻柔的很,轻柔的,有些不像他。 见夙沚眼泪仍旧不停,他微蹙了眉,按住她的手腕,凝神给她输送内力。 雄浑的内力透过那丝红线涌入夙沚身体,夙沚只觉一瞬间胸口的压抑便好了许多,半晌,也能断断续续说出话,有些着急:“那个女人……让她给……解药……” 溟听言,手上仍在继续,脸色比之刚才苍白了几分,没看她,淡淡道:“死了。” 夙沚挣扎不动,眼见他更加虚弱的脸色,爆了粗口:“奶奶的……溟你够了……” 溟虚弱冷笑,强势开口:“闭嘴。” 滚滚内力仿佛浪涛不断涌入夙沚身体,夙沚心中着急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内力源源不断送到自己体内,狠狠咬了牙,眸色深沉如海。 半晌,溟才终于收手,他眸色微微发红,低了头,神色虚弱。 夙沚手脚有了些微知觉,伸手去扶他:“溟……” 溟身子微晃,将额头轻轻靠在她肩头,声音微哑:“别动。” 夙沚安静了,手指不由自主收紧,胸中激荡。 溟的脑袋安静伏在夙沚肩头,过了一会儿,恢复了些,才复又笑开,在她耳边轻声调笑:“刚才在哭什么?” 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女子耳边,异香翩跹,而那人慵懒眉目,更是逼人的邪肆。 夙沚敛眉,学他的样子呵呵冷笑:“怕您真死了,到时候我还得替您收尸。” “恼了?”溟闷声低笑,声音愉悦。 90.第90章 为谁着想 他低声说着,忽然闷咳起来,胸腔震动,喉间有血溢出来。 夙沚彻底冷了脸色,怒骂:“你他妈想死也别死在我面前。”颤抖的手,却不经意间泄露了情绪。 溟身体僵了僵,喘了一口气,笑意苦涩:“盼着我死的也不止你一个。” “溟……你……” 溟叹息,在夙沚肩头蹭了蹭,些微示弱:“好了,我好累,就靠一会儿。” 他果然只是靠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些,便起身拎起夙沚扔给奚尔鸢,淡淡道:“中毒了。” 奚尔鸢慌忙抬手去接,将夙沚抱了个满怀,笑得满脸猥琐,一侧头,目放金光,朝侍鸾司一众人大声炫耀:“快瞧!快瞧!我说什么来着,投怀送抱了!” 那一群逗比连忙奉承: “老大厉害!” “老大最棒!” “老大是我心中的小太阳!” 那金灿灿的小太阳呲牙,朝那群人摆了摆手:“矜持。” 夙沚心中瞬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啧啧啧啧……”那小太阳满脸肉疼,看着夙沚身上的血,嘟嘟囔囔:“哎呦喂这要是让主人瞧见不定得心疼成啥样……” 夙沚挣扎着探头去看溟,正欲开口,忽然视线一转,便被奚尔鸢一个旋身侧到一边,奚尔鸢特地选了个夙沚看不见溟的角度,笑眯眯朝那人开口:“这位爷,好走。” 夙沚看不见溟表情,只听见他语气懒散,淡淡开口:“好好照顾爷的妹妹。” 奚尔鸢笑得更加眉飞色舞,“那是自然,我主人……肯定会好好照顾您的‘妹妹’。” 本极为平常的话,愣是被她拐了十八个弯,语调之悠扬,怎么听怎么暧昧…… 溟挑了长眉,笑意深沉,玫瑰瓣一般的唇染了艳色,摄人心魄。他轻轻嗤笑:“哦?好啊。如果……他有那个本事的话。” 奚尔鸢微微笑:“这个,就用不着您来操心了。” 溟笑意散漫,也不反驳,目光落在夙沚垂落下来的手腕上,隐了眸光,道:“既然如此,后会有期。” 夙沚一直被奚尔鸢有意无意挡住动作,听到溟要走,微皱了眉,喊道:“你去哪儿?” 溟叹息,眉间意味难明:“怎么,你想跟我一起?” “你答应我的事呢?”夙沚伸了伸手腕,示意那东西还在她身体里种着呢。 溟眸光暗淡下来,冷嗤:“不急。” 话一说话,他忽然顿住,微微愣怔,紧接着他眼睛逐渐亮起来,光芒一层一层泛上来,如同琉璃一般绚烂,他柔了眸光,嘴角勾起,轻轻笑开,不似往常那样冷笑嗤笑,而是自眼角眉梢生起的,没有疏离与冷漠,真正发自内心的笑意。 冲破了层层阻碍,刚好击中心底那层柔软。 夙沚木着脸,她不欠人,更不想眼看着朋友遭难,虽然她并不觉得溟会丢命。 宁千惜和溟是敌人,溟这次受伤,正是截杀他的好机会。上位者之间的较量,她本不想插手,不过溟却是因她而受伤,那偌大的恩惠,她消受不起。 溟垂眸,掩了情绪,随即转身,心中激荡,到底还是小看了她啊…… 91.第91章 好时机啊 这是关心么?溟一步一步朝门口走,于他来说,这种感情,还真是弥足珍贵。 奚尔鸢看着两人,眼珠子转来转去,暗叹主人您未来情路坎坷啊坎坷…… 这不是在提醒这位给她下了毒,他死了她也活不了了吗,既然主人您对她上了心,那我们出手自然也得慎重。 这是在报恩? 太重感情,这习惯可真不好。 奚尔鸢皱眉,瞥了一眼身后,立即有侍鸾司的人不动声色跟上溟。 报恩归报恩,可他们该出手时也必须出手…… 虽然那位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这次出手也不过是让他吃点苦头而已。可单就这样夙沚就这么为那位着想,可真不是个好兆头,必须阻止! 奚尔鸢公主抱着夙沚,叹息开口:“夙沚,我家主人最近病情越来越严重,消瘦得厉害。” 夙沚僵了僵,抬头。 “主人一向不爱惜自己身体,整日这样操劳,恐怕……”她瞥了一眼夙沚,叹了口气,故意不再继续说下去,闭眼作深沉担心状。 奚尔鸢一边深沉一边暗搓搓地想,担心了吧?愧疚了吧? 你知道关心姬野那位,难道忘了那位活着就是对主人最大的威胁? 你对他好了,主人的事情就多了,主人事情多了,身体就会更加不济,你就这么狠心吗? 奚尔鸢闭着眼,等着听夙沚的忏悔。 半晌,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奚尔鸢耐不住了,睁开眼,一瞅,顿时惊了:咋晕过去了…… 慌忙喊人:“小兔崽子们快过来,瞧瞧,这是怎么了!” 侍鸾司那一群人奔过来,叽叽喳喳吵闹:“这是怎么了?老大您怎么吓着人家了?” 溟刚才将夙沚扔给奚尔鸢,这货只顾着炫耀人家投怀送抱,至于溟说了什么,这个二百五完全没听见…… 所以这下子奚尔鸢彻底着急了,瞪了俩大眼珠子解释:“我只不过是说主人病了,瘦了很多,她就晕过去了……” “难道……难道她是因为想到主人受苦,心中难过,一时激动才晕过去的?!” 奚尔鸢忽然灵光一闪,呼吸一瞬间急促起来,她看着四周,目放金光,满脸红彤彤的,为想到原因而激动不已。“真是想不到,她对咱主人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侍鸾司一族的人也不明所以,奚尔鸢说什么他们也就认为是什么,听言不由大叹夙沚真是个情深意重的好女子。 “肯定是如此!” “对对,绝对没错。” “没想到她听到主人生病会反应这么大,不枉主人对她这么好!” 一时纷纷附和,点头赞叹。 奚尔鸢颤抖着招了招手,问其中一个人,道:“如何?咱主人说今晚会到,这会儿,差不多了吧?” “是的!预计这时辰也快差不多了!” “好!”奚尔鸢一跺脚,大叫:“真是好时机!” “我们赶紧走,给主人一个惊喜!也给她一个惊喜!”奚尔鸢抱着夙沚撒丫子就往外跑,她速度极快,跑了一半还不忘吩咐后面的人:“小一,老二,妥善处理好这里剩下的事!” “是!” 92.第92章 只他一人 一群人在奚尔鸢的带领下,风风火火往外跑。 玄羽听见刚才奚尔鸢说的话,高兴的快疯了,刚才跟子空对峙时留下的伤也不管了,嗷嗷叫着跟上,哥的男神,终于来了! 那白衣人和他那小弟子早在溟走之前便没了踪影,所以现下,院子里的人一瞬间都消失了个干净。 一夜的喧闹,终于落下帷幕,天边渐渐泛起白光,满院静寂,只留温洛骨一人独立。 这少年黑眸黑发,脖系黑色丝带,苍白了一张脸,瞧着地上淋漓的鲜血,唇角微微勾起,一个似喜似悲的弧度。 月色悲冷,人影落寞,半晌,他缓缓笑开。 “都……走了啊。” 死了的,离开的,苍茫大地,最终,只他一人而已。 少年弯下腰,喉间哽咽,他努力微笑,攥紧了手指,轻声喃喃,现在没有人了,所以啊爷爷,就容孙儿,最后再软弱一次吧。 最后,再哭一次。 大悲无声,少年颤抖了身体,泪流满面。 小一老二默默叹息,悄无声息,隐了踪迹。 风拂过,几多悲凉。 …… —— 姬野大陆与川岚国交界处,西苑大街上,出现了那么一群人。 当先一人怀里抱着个人,她满面红光往前奔,亮闪闪的衣服在晨光中刺眼的很,她一边跑一边叹息自己的英明神武:“一会儿就把夙沚送到主人床上……哎呀呀,我就是个人间奇才……” 她脚下跟着一个雪白雪白的小东西,那神兽听言直翻白眼,还奇才,按夙小沚的话你就是一个人间奇葩…… “我咋那么聪明呢……”奚尔鸢继续感叹,“我猜主人一会儿肯定会夸我。” “可是老大,主人不是让你一个月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吗。” “诶!”奚尔鸢踹那个说话的人,“小兔崽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咱主人那意思是让我多休息休息,他看我整日替他分担政务,心疼了!” 那下属嘀咕,“可主人前两天还说您叽叽喳喳太烦人要把你嫁给七爷……” “主人是在说反话,男人的心思哟……” “七爷还说看不上您宁愿当和尚。” “那是他知道配不上我,男人嘛,都好面子!” “老大的意思是瞧不上七爷?” “废话!本女王这样绝色,那块木头怎么配得上!” 四周一阵倒吸气的声音,看见前方那处站着的人,俱都默默闭了嘴,看天看地,做白痴状。 奚尔鸢也没察觉他们的不对,继续跟身后人大声咬耳朵:“你都不知道,别看阿七现在威风的很,小时候我们一起练武,他总是胆小得往我怀里钻,哎呀呀,可害羞了!” “老大……”有人拽奚尔鸢的衣服,“前面……前面……” 奚尔鸢眨了眨大眼珠子,无辜:“咋啦?” “前面……前……” “我往你怀里钻?”一道硬朗的声线出现在奚尔鸢身后,带着冷意:“害羞?” 奚尔鸢背后顿时一凉,扭头,嘴角抽搐:“阿……阿七……” 阿七面无表情瞪她一眼,看见她怀里抱着的人,面色微变,“怎么回事?” “想着要见到主人,激动的晕过去了。”奚尔鸢轻咳一声,道:“主人呢?来了吧?” 93.第93章 哥的男神 “嗯。”阿七点头,侧身让奚尔鸢进小院:“进去说话。” 奚尔鸢见阿七神情不好,脸色顿时一肃,跟着进入小院,吩咐好侍鸾司一族安全护卫,有些着急:“主人情况又严重了?” 阿七眉头紧皱,看了奚尔鸢怀里的夙沚一眼,道:“发作的厉害,已经快三天了,什么都没吃。” “什么?!”奚尔鸢脸色一变,赶紧往屋里跑:“药呢?吃药也没用么!” 阿七叹气,“主上不吃。” “为什么?!”奚尔鸢心中一沉,加快了脚步:“难道……” “药不起作用,吃不吃,都一样。”阿七叹息跟上,才多久?不过月余而已,那新药已经对主上的身体起不了半点作用。 侧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夙沚,阿七疑惑:“真的是晕过去了?怎么这么久还不醒。”说着伸手去探夙沚脉息。 …… 少顷,小院里传来一道暴怒声音:“奚尔鸢你脑子被驴踢了?” 怒声久久不散,蹲在墙角打瞌睡的侍鸾司那群逗比被震得打了个哆嗦: “七爷又在训老大了?” “不知道老大又犯什么错了……” “七爷威武……老大好可怜……” …… 盛怒的阿七拎着奚尔鸢的耳朵往内院走:“中毒了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照看的?奚尔鸢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奚尔鸢皱了一张脸,怀里还抱着人,疼的吱呀乱叫:“阿七你给我放手,主上就在屋里了,你给我点面子。” “知道丢人了?”阿七冷哼:“办事不力,活该。” “你……” “嗷呜……” 而就在两人差点打起来的当口,忽然有一个白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两人面前奔了过去! 快若流星,气势惊人! “嗷呜……” 那货鬼叫,哥的男神! 一直默默跟在奚尔鸢身后的玄羽,在看见门的一刹那,飞了出去! 奚尔鸢阿七皆是一愣,眼见着那货扑腾过去,砰的一声撞开门,嗷呜一嗓子扑到房间里一人身上:“嗷呜……” 狼嚎鬼叫,激动无比。 玄羽此刻幸福的快要流泪,它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久别重逢的喜悦,一时间文思泉涌,不禁诗兴大发:大海啊,全是水,地狱啊,全是鬼,男神啊,真是美,我对您的爱啊,永不悔…… 永不悔…… 词意皆美,生动传神,玄羽微笑,好诗,好诗,真是好湿…… 将大头凑上去,玄羽使劲往上拱:男神,给我一个吻…… 不过这颗诗坛界的新星还没有冉冉升起,吻还没有要到,已经被人冷冷拽下。 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将死死扒住他衣襟的白东西拽下来,皱眉嫌弃:“谁家的狗?” “嗷呜……”玄羽霍的睁开大黑眼珠子,看着那个一脸嫌弃的书生小哥,茫然了,哥在哪,你他妈又是谁…… 相看两厌,一触即发。 “辛午,放开它。” 而就在此时,忽有一人淡淡开口。 那人声线虚弱苍凉,似断若续。 他坐在床边,脸色苍白,神情虚弱,然那虚弱却没有损他半分风华,反倒另增病态美感,这绝代容颜,一世难寻。 在这绝色秀致中,他朝那小东西微笑开口:“玄羽,过来。” 94.第94章 狼语声声 “嗷呜……” 玄羽呆呆的看过去,啪嗒一声蹦到地上,从嗓子眼里呜呜咽咽憋出声音,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到了此刻,它反倒放慢脚步,慢吞吞走到那人床边,咬住那人袍脚蹭来蹭去,似终于找到了依靠。 宁千惜唇角带着淡淡笑意,微低了身子抱起玄羽,白皙的手指摸着它的大脑袋,摸到一处沾了血的湿润,手指微顿,道:“怎么受伤了?” 玄羽哼唧哼唧,因着宁千惜抱着它,娇羞的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完全忘了自己品种是只狼…… 它连说带比划,诉说着自己的忠肝义胆,讲述自己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牛逼经历…… “嗷呜……” “嗷呜……” “嗷呜嗷呜……” 狼语声声,这货那叫一兴奋…… 立在一旁的辛午嘀咕:“这狗疯了……” 然宁千惜眉间带笑,轻柔安抚,看不出半点不耐烦。 “主上……” “主人!” 这时阿七和奚尔鸢也跟着匆匆跑进屋内,恭敬行礼。 “嗯。”宁千惜听见声音抬头,“事情办好了?……她呢。” 奚尔鸢听到这个苦了脸色,砰地一声跪下,抱着夙沚膝行至宁千惜脚边,开始鬼哭狼嚎:“主人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保护好夙沚姑娘,害得她中了毒昏迷不醒,我有罪,主人你打我吧打我吧打我吧……” 宁千惜眉头微皱,放开玄羽,开口:“辛午。” “是!”那书生模样的男子立即明白,上前几步,来到奚尔鸢面前替夙沚查看。 “老辛!”奚尔鸢鬼哭狼嚎的脸见到辛午后立马放晴,哆哆嗦嗦去拉辛午衣角:“老辛,神医!靠你了靠你了靠你了……” 辛午看都没看她,“需要先把人放平。” “哦!”奚尔鸢连忙抱着夙沚站起来:“这里主人要休息,那我们赶快去你房间。” “不用。”宁千惜站起,额上微微沁了汗:“就在我这里。” “主上……”辛午赶紧去扶宁千惜,“您刚才……您现在必须要休息。” 宁千惜眼眸暗淡,他道:“放上去。” 来自上位者的威慑。 辛午心底一惊,立即躬身:“是。” 看着奚尔鸢将那女子放到床上,辛午止不住的讶异,不由深深看了床上那女子一眼,主上这般费心,莫非真的…… “主人,我……”一旁,奚尔鸢跑到宁千惜身边,一副要哭的表情。 “阿七。”宁千惜面无表情,淡淡开口。 “是!”威武的七爷一把将即将要啰嗦不休的奚尔鸢扛在肩上,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动作流畅,仿佛练过数百遍…… 辛午:“……” 玄羽:“……” …… 天色逐渐变亮,辛午也累的满头大汗,将最后一枚银针取下来后,他来到宁千惜面前,道:“这毒毒性阴狠,发作极快,幸好在初时毒发的时候被人用内力压制住了,否则怕是要性命不保。现在属下已将那毒完全去除,主上可以放心了。” 宁千惜静静坐在椅上,脸色依旧苍白,宽衫衬得整个人越发清瘦秀致,他点了点头,道:“嗯。辛苦。下去休息吧。” “是。”辛午躬身退下,临到门口,看了那个面容清癯的人一眼,将一直蹲在门口的小白肉球抱了出去:“属下带这只狗去吃东西。” 95.第95章 少年柔情 玄羽用爪子死死扒着门框:哥不走,哥要守着哥男神…… 辛午理也没理这货的抗议,提溜着它的后颈就走,没眼力见的狗…… …… 屋内静谧,天色将明,有阳光洒落,飘飘渺渺。 宁千惜起身,走到床前,浴在阳光中。薄衫缓带,容颜如画。 他静静立在床边,因为看不见,也无法得知她状况,只能无奈寻着气息,默默守在一旁。 他脸色愈发苍白,眉间亦有疲态,只是那双眼睛愈发幽深,好似深潭。不经意流转间亦有蓝光,好似惊鸿一瞥间流光皓影,清澈美丽。 造物主多心狠,若这双眼睛能看到,不知道会漂亮到什么地步。 这时候,夙沚无意识的动了动,系于她腰间的玉佩从她身上滑落撞在床边,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宁千惜微侧头,他的手指摸到床边,触到那玉佩,玉佩微凉,如水一般掠过他指尖。 他微微愣怔,半晌,轻轻笑起来。 几多温柔。 …… 而在这小院另一间房内。 奚尔鸢躺在床上,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床帏某一处地方,道:“你觉得如何?” “你指谁?”阿七给自己倒了杯茶,瞥了床上那人一眼,皱了皱眉。 “夙沚。姬野那位……还有墨留山。” “都不是你我能够猜度的,主上自有决断。” “这我当然知道。”奚尔鸢抱着被子滚来滚去,“阿七你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死板,不懂变通。” “你倒是懂。”阿七冷哼:“瞧侍鸾司那群人都被你带成什么样了。一个两个的,都肆意妄为。” “要的就是这个!”奚尔鸢哼哼,眉间有骄傲:“主人对我们可是满意的很。” 阿七瞥了她一眼,眉头紧皱:“你给我下来。” 在床上闹闹腾腾的奚尔鸢装作没听到:“阿七,不是我说你,你对女人怎么能这么凶呢,怪不得找不到媳妇儿!” “我也没见过在男人床上打滚的女人。” “你瞧,不光凶,还小气。”奚尔鸢哼哧哼哧爬起来,“不就是在你床上躺会儿吗,你小时候还在我怀里躺……” 话还没说完,忽然被阿七从床上拎起来:“滚!” “诶!恼羞成怒了!”奚尔鸢嘿嘿笑着反手制住阿七:“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我呢嘛,怎么长大了对我这么凶?” 阿七向后一撤,劈手砍向奚尔鸢:“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奚尔鸢摇脑袋,腿一勾,缠住阿七,止住他的动作,“我不信。” 阿七一声冷嗤,扫下奚尔鸢的腿,“下去。”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我给你介绍个。”奚尔鸢不理会,嘿嘿笑。 “只要不是你这样的就行。”阿七皱眉,扯着奚尔鸢往门口走:“出去。” “那你品味真差。”奚尔鸢呲牙咧嘴,后仰踢腿,一个翻转扒住阿七脖颈:“我这样的绝色美人你都看不到。” 压住奚尔鸢的手,阿七顺手一扳,哼笑:“美人?两个字你一样都不沾边。” “爷爷的!”奚尔鸢张嘴就去咬他:“多久没跟你比试过了,现在练练?” “早在十五岁的时候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阿七面无表情,冷冷下判断。 “笑话!”奚尔鸢冷怒,一侧头,张嘴就咬住了阿七脖颈。 “嘶!” 阿七没想到她会真咬,忍不住痛嘶出声,手上微微用力,将奚尔鸢直接甩出了门外:“出去。” “砰!” 门被砰地关上,毫不留情。 奚尔鸢梆梆敲门哭笑不得:“我又没用力咬你!你生什么气!” 阿七背靠着门,手摸在那处被奚尔鸢咬过的脖颈处,不发一语。 半晌,他低了低头,硬朗的侧脸上,一个略带柔和的笑意。 96.第96章 此刻温柔 几个时辰后,夙沚醒来。 她睁开眼,愣了愣,动了动手脚,并无不适。 疑惑欲起身,一侧头,不禁微怔,她身边睡着一个人,苍白秀致,静谧柔和,呼吸安稳。 宁千惜显然是累极了,睡着了眉头还微微蹙着,难掩疲惫。 夙沚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微抿唇,复又轻轻躺下。 不过月余没见,他竟瘦了这许多,那苍白羸弱,静静躺在床上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离近了看,发觉他脸部线条十分柔和,温和又安静,仿佛能想到他笑起来的模样,温柔清浅,眉目生波。 他眼下亦有淡淡青色,不知已经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夙沚放慢了呼吸,微微支起身子,抬手,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 指尖触在他眉间,极为轻柔。 屋内安静,阳光温和,有药香旖旎缭绕于鼻尖,无尽安然。 他睫毛浓密纤长,投在眼窝,落下淡淡阴影。 夙沚忍不住微笑,悄悄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宁千惜,确定他睡着,手指轻轻落下来,轻撩那长长的眼睫。手下肌肤白皙滑软如白瓷,仿佛暖春时节撞在湖面上的一片羽毛,染了水汽,柔软的不像话,顺着脸颊一路滑下来,最终指尖落在他唇上。 唇色清浅如樱,带着温度,灼灼燃烧于她指尖。 温度撞入心扉,噗地一声炸开,升起飘渺雾气。 夙沚指尖流转,目光微深,低了头,忍不住离得再近些。 却在低头的瞬间被那人蓦然抓住了手,那人轻笑:“别闹,很痒。” 声音低沉悦耳,微带沙哑,响于夙沚耳畔。 夙沚一惊,蓦然睁大了眼。 “身体好了?”宁千惜问,朝夙沚的方向侧了侧头。 “呃……嗯……”夙沚无意识回答,耳朵在逐渐变红。 “饿了么。”宁千惜表情柔和,笑意清浅。 “还……可以。”夙沚不动了,两人距离极尽,几乎呼吸相闻。 “嗯,一会儿我们去吃饭。” 宁千惜勾了嘴角,复又闭上眼睛,安静休息。 夙沚重新枕到枕头上,侧脸看着他,半晌,才轻轻问,语气发虚:“你……一直醒着?” “嗯。” “怎……怎么没睡。” 宁千惜低低笑起来,没说话。 屋内安静,只余夙沚越来越崩溃…… .。…………………… 半晌,脸颊通红的夙沚轻咳一声:“……手。” “嗯。” 宁千惜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我的手……” 夙沚看了一眼被宁千惜握着的手,心头发虚,心脏砰砰跳起来。 “嗯,防止你打扰我休息……”他语气顿了顿,忽又道:“还想摸?” 夙沚的脸终于腾地烧起来,结结巴巴:“谁……谁谁……想……” 反驳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目光中,那人轻轻笑开,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愉悦。 夙沚安静闭上了嘴,老实躺下来,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复,目光落在他脸上,异样缱绻。 无论如何也不愿打扰,此刻的温柔美好。 。。………………………… 97.第97章 时光安好 “夙沚……” 半晌,宁千惜开口。 “额……嗯。” “夙沚……” “嗯。” “夙沚……” 夙沚笑起来:“嗯,怎么了。” “当初,为什么不自己走?” 他问得笼统,夙沚却听明白了,当初两人掉在河沟底部,当时那种境况她自己走明明才是更好的选择。 “你不也救了我么,我报恩呐。”穿越遇险,还是他将她救出的,他也明明可以自己单独走的。 宁千惜却皱了眉,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只有这个原因?” 夙沚轻咳一声,一脸正经:“嗯。” “夙沚。” 他忽又开口,顿了顿,才道:“你……介意我是个瞎子么。” 他的表情依旧淡漠,苍白。 夙沚的心蓦然一痛,忽然沉默。 屋内气氛骤然一僵,宁千惜听不到回答,垂了眸,淡了神情。 半晌,宁千惜坐起,朝夙沚笑了笑:“你再休息一会儿。” 他的背影秀挺,如同林间清凌凌的染了水雾的竹,孤寂而悲冷。 他下床,抬步欲走。 然一步还没迈出,袖角却被那人拽住。 夙沚的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透过枕头乌鲁鲁传出,她拽着宁千惜衣角,唯一露出的耳朵泛上层层的红,道:“我不介意啊!” 我不介意啊。 五个字,如同石头破开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宁千惜心头一震,侧头。 袖间被她拽着的力道很轻,那感觉几乎不存在,却意外让人觉得执拗温暖。 好似藏在某人心间的小心愿被实现,有些意外,但突兀过后更多的是满满的喜悦。 充实而温暖。 “哦……那就好。”宁千惜低了低头,轻抿唇角,掩饰眸底笑意。 …… “嗯,我饿了。”夙沚松开他,滚了一圈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呼吸不顺。 “我去让人准备饭菜。”宁千惜侧头轻笑,目光温润。 长袍翩跹,抬步而出。 屋门被关上,夙沚大热天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半晌,埋头,轻嚎:“完了……笑得太好看了。” 喊完又开始笑,心中某一块忽然圆满,满心满肺的充溢喜悦。 时光多温柔,只愿停在此刻,万事安好。 …… 宁千惜出了门,某个肉球立刻扑在他脚边,那神兽比屋里那位嚎得更厉害:“嗷呜……嗷呜……嗷呜……” 男神你干什么了,男神你为什么笑,男神你是在……冲哥笑吗…… 屋里那位荡漾了,一直守在屋外的这货更加荡漾,大黑眼珠子眨啊眨,晃晃悠悠跟在宁千惜身边,嗷呜嗷呜地嚎:哥快幸福死鸟…… 宁千惜领着玄羽往前走,笑意生动:“嗯,你也饿了?” 玄羽拿大脑袋在宁千惜脚边蹭啊蹭:嗯,哥饿了,哥饿得快不能动了……哥为什么一见着你就走不动了呢…… 伟大且充满文人细胞的玄羽童鞋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一个哲理:你知道怎么获得幸福吗,不要勉强,因为它会在你一回头的时候,啪叽砸你脸上,防不胜防…… 98.第98章 受人制约 幸亏哥脸大,玄羽愉快的想。 奚尔鸢这个时候从院外走进来,见到那个在她主人身边撒娇的大白团,顺手拎过来抱在怀里,胡乱一通摸,然后朝宁千惜笑眯眯讨好:“主人,姬野那边属下已经布置好。那里本就在内乱,祭司一派独大,王上无权,听说还有些皇朝秘辛,总而言之,内忧外患一大堆,即便我们不出手,他们过不了多久一样也会有一次大变故。” “无权?”宁千惜听言笑了笑,“你太小看他了。” “额?主上的意思是……” “据说姬野帝后当年生的是双生子。”宁千惜踱了几步,笑意淡漠。 奚尔鸢精神一震,瞳孔蓦然大睁,“双生子?!据说姬野朝民深信占卜蛊术,这才有了祭司一派手掌大权,而且据属下所知,那一族深信双生子会带来灾祸,若有双生子,必毁其一。绝对不可能容两个人共同存在这个世上,所以……” 宁千惜同样想到了那一族的残忍,皱了眉:“皇朝秘辛,能干净到哪里去,其中原委,我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你只要知道现在的溟帝绝对不是无权,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的人,绝对不会是个废物。” “主人的意思是说,溟帝现在所有状况是他装出来的?”奚尔鸢摇了摇头,有些疑惑。 “不,姬野的确不太平,他也的确内外交困,想必……是受人制约了。” “什么人能制约住他呢。”奚尔鸢思索,不解。 宁千惜摇头轻笑:“大抵是情。” “姬野皇朝这些年来一直被大祭司和周太后把持,周太后是溟帝亲母,但两人却不和,周太后与大祭司一方控内,一方掌外。两人亦有深仇大恨,之所以一直相安无事,恐怕就是这个看似无权的溟帝周旋控制的结果。” “周太后恨这个儿子入骨,溟帝亦不曾反抗过,所以,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的,大抵就是这个了。” 宁千惜轻叹,目光幽深。 “原来还有这番缘故。”奚尔鸢摸着玄羽的大脑袋,啧啧叹息:“周太后对自己的儿子真狠。” 宁千惜沉默不语,背影孤凉。 奚尔鸢怔了怔,暗骂自己不会说话,脑子转的飞快,赶紧开口:“主人您怎么出来了,现在虽然暖和了些,到了晚上也是很凉的。有什么事就吩咐属下去做。” “嗯。”宁千惜神情微松,目光温润:“夙沚说她饿了,去准备点吃的。稍微清淡些。” 末了又嘱咐:“也给玄羽准备些。” 玄羽小脸红彤彤的,大脑袋埋在奚尔鸢胸口,怪不好意思的蹭:“嗷呜……” 男神,你对哥真好…… 奚尔鸢看着宁千惜带笑的神情,两眼发直。 宁千惜没听到她离开的声音,侧了侧头:“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这就去!” 奚尔鸢听言抱着玄羽撒丫子就跑,跑到门口,正巧撞在往这里走来的阿七胸口上,顿时被七爷结实的肌肉撞得头昏眼。 “奚尔鸢,你不能稳重些么!”冷面七爷皱眉训斥。 “妈呀……主人笑得太好看了……”奚尔鸢摸着头,脑袋还发懵,完全不在意阿七的训斥。 “嗷呜……”是呀,是呀,那是对哥笑的…… 玄羽羞涩不已,拿自己的大脑袋撞奚尔鸢的胸。 七爷冷嗤,瞄了一眼那个不拿自己当狼的小畜生,揪着它背后的毛扔了下来,然后递给奚尔鸢一块手帕:“擦擦你的口水。” 99.第99章 格外动人 奚尔鸢拽着他的袖子擦了擦,然后在阿七结实的肌肉上摸了两把,道了句:“哟,身材不错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被调戏的七爷彻底黑了脸…… …… 夙沚在床上滚了两圈后就去泡了澡,宁千惜心思细腻温和,不经意的小事上也总吩咐的完善妥帖。 夙沚洗完澡热气腾腾跑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看到桌上的饭菜和等在屋外的宁千惜,笑了笑,坐到椅上,拿了筷子递给宁千惜:“等很久了么,快吃吧。” 一滴水润落于宁千惜手背,他皱了眉,放下筷子,伸手:“毛巾。” 夙沚呆呆地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递给他。 宁千惜站起来,拿着毛巾替夙沚慢慢擦拭头发,口中无奈:“你这样最易伤寒。” 他手心温暖,动作轻柔,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毛巾替夙沚擦头发,耐心且细致。 夙沚自认心性坚韧,却在这一瞬间忽然红了眼眶,她不曾在那许多黑衣人面前服软,也不曾在白衣人夺命之时害怕,但却在这个少年不经意间的关切中,一瞬间被击得溃不成军。 他风姿玉骨秀致天成,却没有丝毫不耐地为她做着最不起眼的小事。 耐心温柔,从善如流。 仿佛做过千百遍,耐心又温和。 她单枪匹马活了这么久,在现代也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即便后来有了几个兄弟好友,却不曾在这种事情上提醒。很多时候心里总会感到孤冷,一大片寒凉无从纾解,那种感觉在一个个平凡的夜里更为锥心刺骨,所以平日里总会向往着热闹的地方,喜欢与开心的人,做开心的事,自以为圆满。 但自从遇到他,那种孤冷却似乎被一瞬间填满,他用最简单温和的方式,让她知道,我,在关心你。 夙沚仰头看他,笑容生动,眸有水光,潋滟生波。 宁千惜轻笑,“别动。” 夙沚眯着眼,看见他精致白皙的下颌,她开口:“千惜。” “嗯。” 宁千惜手中动作微顿,笑意加深。 “千惜,你的名字真好听。” “嗯,我母亲给我取的。”宁千惜眸光波动,重新坐下来。 “有什么寓意吗。” “珍惜,怜惜,爱惜,疼惜,千般种种,母亲大抵是希望我能够惜福吧。” “恶有太多,悲伤亦有太多,千惜,你做得到吗。” 宁千惜摇头,笑意微苦:“不,我做不到。” “那……” “但是正因为做不到,才更会珍惜所得。夙沚,我一生从不知幸福真味,因为不知,因为没有,所以,更加向往,更想拥有。”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宁千惜侧头朝向夙沚的方向,眸光如波:“我想,它离我不远了。” …… 夙沚笑,将筷子递给宁千惜:“嗯……吃饭,都要凉了。” 宁千惜接过,眸光深深,“嗯。” 夙沚会将一些宁千惜觉得味道不错的小菜放到离他最近的地方,小小动作,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却让宁千惜心中柔软,不经意的关切,总是格外动人。 100.第100章 没有资格 清粥小菜,卖相很好,味道也极佳,两人吃完,天色也暗了下来。 夙沚这个时候出门,去找奚尔鸢。 她晕倒后温家那边如何处理,温洛骨的状态如何,她都还不知道,必须问清楚。 她找到奚尔鸢的时候,那货正蹲在墙边跟侍鸾司的一群人玩儿骰子。 撩袖子卷衣裳,脸上贴着纸条,活脱脱一个小混子。 她身边还跟着含羞带怯叼着肉吃的玄羽。 夙沚老远便听见那一群人吵闹的厉害,不由失笑,也不知宁千惜那样稳妥安静的性子,怎么教育出来这么一个跳脱逗比的属下。 奚尔鸢见夙沚过来,招呼她:“来一局啊!” 夙沚笑着摇头,走到她身边问:“温家那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奚尔鸢嘴里含着根草,流里流气,一边打牌一边回答:“都处理好了。温洛骨也是个倔强的,不要人帮忙,小一老二暗中照应着,不会出什么事。” 夙沚听言仍旧担心,温洛骨初逢大变,这极大的考验,他一个人如何挺得过去。 “我出去一趟。”夙沚神情担心:“今天是第一晚,不能留他一个人。” 奚尔鸢侧头看她,神情怪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囊递给她:“你身体刚好,不适合去。但我觉得我劝你你也不会听,送你个小玩意儿,也许会起点作用。” “多谢。”夙沚也不矫情,道谢收下,放到怀里,踢了踢在一旁吃的正香自始至终正眼也没瞧她一眼的玄羽:“你跟我一起。” 玄羽嘴里的肉啪嗒一声,连带着口水一起掉到地上,“嗷呜……” 为啥!哥才刚找到哥的男神!哥还受了伤!夙小沚你咋这么狠心! 神兽神情难过又伤心,躺下,四脚朝天露出自己那一块不甚明显的伤痕,嗷呜嗷呜抗拒。 “快点,你知道路。”夙沚不吃它那一套,踢了踢它的小肚子,示意带路。 卖萌不成的玄哥朝夙沚吐口水,呸! 周围的侍鸾司那群人瞧了他们老大一眼,自告奋勇:“老大,不如我们领着夙沚姑娘去温府?” 奚尔鸢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淡淡道:“不用。” 夙沚看了奚尔鸢一眼,笑了笑,朝刚才说话的人道谢:“多谢,不过人多了反倒多有不便,好意心领了。” 带着万般不情愿的玄羽走出外门,转过游廊,门外已经有因奚尔鸢的吩咐将马牵过来的人。 夙沚接过马绳,扳鞍上马,将玄羽抱在怀里,看了这个府邸一眼,一夹马腹,向前奔去。 那里夙沚匆忙赶往温府,这里原本窝在墙角打牌的奚尔鸢早已面目整肃,站在了宁千惜面前。 待向宁千惜报告完此事,宁千惜面无表情,只淡淡道:“你觉得我护不住她么。” 奚尔鸢跪下去,道:“不,属下只是觉得夙沚姑娘不会想要您时时呵护。”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将她置于危险之地?”宁千惜弯了弯唇角,笑意忽冷,将手中茶盏狠狠摔下去:“放肆!” 奚尔鸢狠狠叩头,眸中带了血丝:“属下一生只保护主人一人。夙沚姑娘如果想要陪伴在主人身边,就必须要变强,绝对不能成为主人软肋!现在的她,没有资格。” 101.第101章 与您并肩 宁千惜垂眸,默然不语。 奚尔鸢咬了咬牙,继续开口:“夙沚姑娘心性朗然,极重感情,但这些在主人这里,绝对算不上优点。她会被人利用,会伤害到主人。而且就属下这些日的观察来看,她也绝对不是肯屈居人下的人,倒不如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尽情施展,看夙沚姑娘可不可以,与您并肩。” 宁千惜侧了侧头,忽道:“你很欣赏她。” 奚尔鸢毫不掩饰,坚定:“对。” “你很少夸人,为什么。” “因为主人您喜欢,还有,她值得。” 宁千惜淡笑,食指轻叩桌面,道:“你有句话说错了,夙沚从来不是我的软肋,她有她想要做的事,我从未想过要去阻止,以后的欢喜愉悦,苦痛挣扎,她也只能自己去经历,我即便有心,也替代不了。” 他所能做的,是守护,是陪伴,是与她的相互交托,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命令。 “即便夙沚姑娘以后与敌人交好,主人也不会去阻止吗?”奚尔鸢听到这里,心中震撼,忍不住开口。 “如果那是她的选择。”宁千惜眉间薄淡,自生优雅贵气:“我就担得起。” !! 如果那是她的选择,我就担得起。 什么样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天生傲气,万事睥睨。 因为强大,所以无所畏惧! 奚尔鸢心中激荡,半晌,深深跪伏。 …… —— 已经入夜,夙沚策马,为了避免麻烦,特地寻了较为偏僻,人影稀少的地方朝温府行去。 摸了摸怀里的小香囊,夙沚垂眸,忽然笑了笑,道:“唉,尔鸢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哟。” 她怎会不知奚尔鸢的用意,奚尔鸢是宁千惜的属下,万事必然以他为先,她现在太弱,一直以来都是在给宁千惜他们制造麻烦,若长此以往,先不说宁千惜,单说宁千惜的属下,必然会因这种事对她有微词,一个只会给他主子带来灾难霉运的女人,要来何用? 奚尔鸢这是在为她着想,若是还没开始就把宁千惜的一群心腹得罪了,她以后可怎么混? 这是在对她说,让她做出点成绩来,震震那帮小子。 而且到底还是不放心,还给了她小香囊。 夙沚将小香囊拿出来,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味道清冽了些,倒是与平常的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玄羽见着这小东西,也探出个头来闻了一闻。 一闻之下,玄羽开始吐舌头翻白眼:呸!恶心! “嗷呜……” 玄羽一爪子拍在香囊上,快扔掉,扔掉!熏得慌!熏着哥了! 小香囊被它一拍,一下子落到草丛里。 夙沚扯它耳朵:“傻狼!”无奈,只能下马去寻。 这里的草生的不算浅,几乎没到了人的膝盖处,玄羽那个二百五力气又大,这一爪子不知将那荷包拍到哪里去了。 让这货去找,它还嫌味儿大,撒娇打滚骂骂咧咧就是不去。 都说狼极聪慧狡诈,夙沚满脸鄙视地看了看她家这个,聪慧狡诈?呵呵…… 102.第102章 时时警惕 无奈摸黑弯腰找香囊,夙沚几乎整个人没在草丛里。玄羽趴在地上懒洋洋瞧她,顺带沐浴月光。 夙沚摇头失笑,甫一低下身子,忽然一僵。 地面震动,有人骑马而来,而且数量不少,马匹四蹄裹了布,所以并无多大的声响,他们速度极快,几乎一瞬间便到了百米之内。 夙沚低伏了身子,屏息凝神,静静看着距离她不远处的那些人。 当先一人就在这时突然勒马停下,他看到了夙沚刚才骑着的马,也没说话,手摸向身后抽出弓箭,拉弓,射箭!“嗖!” 箭裹风挟力,遽然射向马匹! “咴律律!” 那箭力道巨大,射在马腹之上,蓦然射出碗口大的血洞来,马声长嘶,四蹄腾空而起,携带四周草泥齐齐翻飞,猛地朝前冲了几步,轰的一声倒了下来。 那射箭之人却看也没再看那马一眼,一挟马腹,朝前奔去。 藏在草丛之中的夙沚瞧着那一行人远去,心底暗惊,那人没看见敌人,只瞧见一匹马,便毫不犹豫拉弓射箭,没了马匹,即便这里有敌人也阻挡不住他的去路,这种人似乎眼里只有自己的目标,他不会故意去找别人麻烦,但好像却会用最简单的方法阻挡别人找他麻烦。 如果那人再向前行几步,不是发现不了她,但他没有,只射穿了马匹,并未与她碰面交手,他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最短的时间,阻挡了她的脚步。 而且…… 夙沚看了那马一眼,这人膂力和残忍心性,可见一斑。 顶尖杀手。 残忍果决,极有目的性。 夙沚在草丛内里几步找到了那个小香囊,将那东西重新放到怀里,扯下一块布,薅了草在那上面写了几个字,交给玄羽,嘱托:“玄羽,将它送到温府交给温洛骨。”在玄羽大脑袋上摸了几下,夙沚眉目微沉:“拜托了。” 玄羽眼见夙沚面目肃然,也不闹腾,乖乖咬住那布,这狼平时不着调,但关键时刻总会发挥极大的作用。幽黑的大眼珠子在月光下染上了森森的绿,已生出了天生掠食者的气势。 它白色的皮毛极为漂亮,即使撒娇打滚也没有沾上丝毫泥污,此时听了夙沚所言,叼住那布扭头便冲了出去! 流光一抹,速度极为惊人,刚才说那杀手速度快,这狼的速度竟是比他还快上十倍有余。 就连夙沚都忍不住惊叹,这货是跑的越来越快了…… 玄羽冲了出去,夙沚看了看前方,她不太熟悉去温府的路,去的时候是被白衣人打昏了去的,回来的时候是中了毒晕着回来的…… 两次都没有清醒,本来这次去还指着玄羽的鼻子,现下它被她派出去,也就完全没人替她指路了。 夙沚咬牙,妈的,她怎么这么无能…… 这里是川岚国与姬野大陆的交界处,温府并没在川岚国内城,地处不算繁华,平时鲜有人至。 而刚才那个杀手骑马奔去的地方何其巧合,正是去温府的方向。 这一路的磨折教会了夙沚的便是警惕,因为只有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才不会白白被人灭口。 那些人为何会突然奔往温府方向,如果是巧合还好,如果不是…… 103.第103章 不作不死 夙沚看了看四周,转身往回跑。 她刚才出来的时候途经一个小镇,这里民风开放,到了晚上各家各户也没有早早闭门休息,反倒街上灯火闪烁,极为热闹。 那小镇距离她并不是很远,夙沚跑了一会儿便到了,她穿着很简单,宁千惜让人为她准备了一套浅色衣衫,姬野最近流行这种较为精致干练的衣袍,行动方便,线条也好看。 尤其夙沚长相清丽,浅色衣衫更衬得她肌肤白皙,在这夜里如同白玉一般透着莹莹的光,照得整个人都亮了几分。 长街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位流光溢彩的美人,很快便吸引了一些人的注目,自古一些文人都喜欢在这月光如水的夜里饮点小酒,作几句诗,然后畅谈畅谈理想与未来,万事俱备以后再找一个红颜知己在床上做点风月之事,以促成一段佳话。 正巧,此时在楼上饮酒的几个文人墨客正做到第三步,畅谈理想。 理想就要说完,几人正惆怅没有个红颜供他们风月风月,一低头,蓦然发现灯火阑珊处有那么一个美人静静站立,绰约风姿,袅袅渺渺。 “妙人。”有人惊叹,站起来低头瞧着窗下那个美人,拿扇子敲着掌心,啧啧赞赏。 “有美街上立,风姿自无双,纤腰不盈握,玉面教人狂。”有人趁此机会作起了酸诗,摇头晃脑,极为荡漾。 “李公子,瞧这一美可怜见的,晚上独自一人出行,竟也无人相陪,定是遇到了那负心郎。” “着实可气。”那李公子口中叹息,眼却放着金光:“吾等必须去安慰相陪,不能让这姑娘难过伤心。” “对。”其余几人纷纷迎合:“也教她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男子气概。” “说的极好。女人痴顽,没见识过几个男人,遇着几个鄙陋的男子便以为世上无好男人,真真叫吾等好生冤枉。一会儿让她瞧瞧吾等的容貌才学,定叫她痴狂。” “好,赶快走,赶快走。” 几个人带着拯救痴顽女子的伟大崇高心愿跑下楼,见着那站在街上的女子,当先的李公子轻咳一声,在后面的人的怂恿催促下来到夙沚面前,轻摇薄扇,道:“小姐因何驻足?” 夙沚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那咬文嚼字装模作样的麻子脸,面无表情。 哪儿来的奇葩…… 她不说话,那几个奇葩便当她害羞不语,当下更加荡漾了几分,不由伸手去揽夙沚的肩:“姑娘莫要伤心,随吾等去楼上坐坐,喝几杯茶,免得糟蹋了这大好月色。” “对对,在这等充满意境的夜里,姑娘随我们一道喝茶作诗,岂不妙哉?” “不必觉得拘谨,吾等都是正人君子,定然不会做孟浪之举,姑娘放心。”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尽搭讪怂恿之能事。 夙沚在那咸猪爪快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抬腿,一脚踹在那人膝头,然后后退一步看着那个跪倒在地疼的鬼吼鬼叫的男子,烦闷开口:“妈的爷正烦着呢,不作不死你不造吗。” 104.第104章 彪悍夙沚1 “哎呦……哎呦……” 被夙沚飞起一脚踹得吱呀乱叫的麻子脸竖着兰指愤愤:“你……你……” “啧。”夙沚脚踏在他胸口上,皱着眉:“爷,爷怎么了?” 四面的文人们都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口中的弱质女子竟然这样彪悍,一言不合竟然就当场给人踹到在地! “粗俗之女!可知何为羞耻?” “竟敢将足踏在李公子的胸口,何等卑劣,何等粗鲁!” “真让吾等开了眼界,天下竟有这般粗俗不堪之女……” 围观的几个人怕怕的躲在一边,对着夙沚口沫横飞,大加指责。 夙沚掏耳朵,妈的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过是站在街上四处瞧着找匹马,谁知道马没找着,来了几头酸驴。 看了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服饰,的确像是有点闲钱的公子哥。 夙沚忽然笑了笑,踢了踢在地上哎呦哎呦痛哼的男人,眉眼弯弯问他:“忙吗?” “啥?”地上的人显然没跟上夙沚的脑回路,愣怔在地。 夙沚一把拎起他,“有马车没?” 那人站起来就欲跑,被夙沚一个威慑的眼神吓得定在原地,哆哆嗦嗦开口:“有……” 夙沚从怀里拿出匕首来,一下一下敲着掌心,将匕首指着其余几个文人,笑意盎然:“真有吗?” “有!有!”几人看见刀子,眼见夙沚笑面虎的模样,立马白了脸,有机灵的匆忙跑进楼里,拽出店小二:“快,我们的马,给我们牵过来!” 店小二忙不迭称是,不多一会儿,便有一辆马车被牵了过来。 夙沚看了马车一眼,笑眯眯指着几个弱鸡:“快,钻进去。” 几个文人本就只会嘴上功夫,只要不打他们,让干什么干什么,听话的很,听到夙沚命令,二话不说钻了进去。 那李公子哭丧了一张脸,他们出来是为了寻欢作乐,就没有带小厮,这下子连个给他们报信的人也没有,这女子凶悍,上了车可能连命都给丢了。 当下说什么都不肯上车,扒着车杠子不走:“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我告诉你,即便你会几分拳脚,一旦被我家里的人知道了也不会有活路,不如早早放了我们,我们可以将这马车送给你,对我们打骂之事也会既往不咎!” 夙沚理也不理,一脚将他踹上了车:“废话真多。” 将那人踹进马车之后,夙沚去旁边买了点东西揣在怀里,然后她也跟着进了马车,见那几个公子哥老老实实坐在马车上,手脚放的妥帖,一个两个乖学生的模样,丝毫没有想要逃跑的样子。 她对几个人笑了笑:“一会儿我让诸位做什么便做什么,如果不听话……我刀子可不长眼……” 几人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点头如啄米。 夙沚一笑,扭头看了看这马车,马车宽敞的很,这些个公子哥还真是不肯薄待自己,握了握匕首,她猛地用力,一刀扎在马车边缘。 她用力不算大,倒是这匕首极为锋利,刀尖一触到马车阻碍便深深陷了进去,切马车仿如切西瓜。 105.第105章 彪悍夙沚2 那几个公子哥在她离开的那一小会儿之所以没有拼命跑出去,是原本想着在她上来之后,联合给她一击,让她也知道知道什么叫男子汉气概,谁知错估了她的实力,本以为她也不过会两三下拳脚,谁知竟有这般力气! 眼下她这么一出手,那几个公子哥登时吓白了脸,再也不敢妄动。 其中尤以那李公子为最,他脸色惨白,哆嗦的差点尿了裤子。那几个人不知道这马车的坚固性,他可是知道的,为了可以即使在马车上也能玩儿的尽兴,他可是了大价钱选了一批最结实坚固的木头做这匹马车的木材,原本即便是壮汉拿着砍刀砍,也不会造成丝毫伤痕的马车,竟然在这里被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轻轻一划就划开了,这女子……这女子究竟是谁…… 夙沚看了一眼手里的匕首,心中疑惑,是她的错觉么,竟然觉得这匕首比之之前长长了些。 更为锋利,微微散发着寒意。 当初奚尔鸢说的这东西跟对了人会有大能耐,是什么意思? 夙沚疑惑的摇了摇头,暂且将这问题搁下,向下用力,一点一点沿着马车四个边缘开始割。 顺便将怀里的一大堆东西递给身后的几人:“快,用上。” 几人接过去,顿时涨红了面皮,脸上青青紫紫,煞是好看。 “这……让吾等做什么……” 夙沚头也不回:“穿上,抹上。” 几人看着手里的东西,说不出话来,他们手里,几个风姿摇曳的肚兜横陈他们面前…… 大红色妖娆鸳鸯肚兜…… 大绿色艳丽绣娇荷肚兜…… 还有娇羞的黄色,迷人的蓝色,优雅的紫色。 “诸多颜色,任君选择。”夙沚一边继续手上工作,一边笑眯眯。 旁边还放着各种胭脂水粉钗环首饰。 总而言之,是怎么骚包怎么来! 几人哆哆嗦嗦拿着手上的东西,都快哭出来了:“这,不可,万万不可……” “吾等是文人学子,竟让我等穿上这些肮脏之物,你……你……” “好恶毒的女子,好歹毒的心肠……” “你这女子……竟敢对我们做出这等羞耻之事!” “不穿就弄死你。”夙沚呵呵冷笑,多余的解释也不给,只六个字堵死。 “哦,对了,吾!顺便提醒你们一下,你们时间不多了,吾将这四面马车壁割下来以后,你们可就只能对着大街擦脂抹粉穿肚兜了……”她说着,手上动作越发快。 几人眼看着,头上都急出了汗。 那李公子没办法,哭着给自己穿起了肚兜…… 他们平时都是解人家肚兜解得欢快,哪里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竟亲自穿起了女子贴身衣物…… 一个个悲愤交加,默默垂泪。 “李公子……这带子系在哪儿……”有人不会穿,沮丧不已。 “赵公子,你瞧着我怎么做,前儿我亲眼看着楼里的姑娘这么系的,跟着我穿就对了……”同为天涯沦落人,几人由此更加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你教着我系带子,我教着你擦胭脂,琢磨一阵,会穿了,相视一笑,互相点头鼓励对方。 夙沚回头,默默扶额,画面太美,她竟也不敢看…… 106.第106章 彪悍夙沚3 “绿色眼影大红唇,腮上噙着胭脂雪,唉呀妈呀,真绝了……”夙沚呵呵直乐,看着窝在角落畏畏缩缩掩面的几个人,笑得那叫一猥琐荡漾…… 那几个自诩文人的公子哥捂着胸口,脸上的粉扑簌簌往下掉,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哎呀呀,好羞耻,好羞耻……”夙沚回过头,不忍直视。 很快便将四面马车壁还有马车顶拆了下来,然后夙沚朝那几个人猥琐一笑:“来,跳一段……” …… …… …… !!跳一段是什么意思?! “嗯?不会吗。跳舞,妖娆点,放荡点,你们平时见着的姑娘是怎么跳的,你们就怎么跳。”夙沚眼见几个人如呆头驴一般一动不动,一本正经解释。 几人被她的话震得半天回不过神,眼见夙沚极为认真拿出了刀子,脸上写着不跳就弄死你们的表情,几个人欲哭无泪…… 这时候已经有人聚集了过来,本就是在街道中央,人来人往,轿子甫一打开便有人往这处瞧过来,现在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往这处行来。 夙沚拿起鞭子,抬手一挥,啪的一声脆响,马儿吃痛带着轿子辘辘向前。 再丢人也比不过命重要,几个文人眼一闭,小脚一跺,跳就跳,谁怕谁。 腰肢轻扭,双臂一摆,几人迎风而舞,那风采,绝了…… 夙沚在前面驾车,与其说是马车,不如说是板车,只空空留有一块大板子,几人的身形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哟,出什么事儿了……” “怎么了,这是谁家楼里的姑娘,为了招揽客人出的新样吗?” “赶快走,赶快走,我们去看看。” 街上的人民群众本就是极热爱各种八卦新鲜事的,此时他们吃完晚饭正在散步找消遣,恰巧看到这一幕:大红大绿扭腰摆尾的几个人,站在马车上,迎风摇曳,婀娜多姿。 他们还以为是哪家妓院出的新样,一个个乐呵呵跟上前去看热闹。 夙沚控制着能让他们看到马车上的人的速度驾着马车,乐悠悠挥鞭。 这时候有距离近的群众看清了马车上的人,不由大叫:“妈呀,肚兜外穿!” 夙沚微笑,对,内衣外穿哒! “哟,这是什么打扮,怎么这么厚的粉!” 夙沚微笑,对,抹着粉哒! “我了个老天!男的!”终于有人看清那穿着肚兜抹着粉的人的样子,大惊失色。 夙沚笑得荡漾,对,男哒! 一时间人民群众惊讶了,谁见过这么抽象的一群生物? 人们都喜欢欣赏奇葩,尤其没有娱乐设施的古人,平时谁家寡妇跟邻居大爷抛了个媚眼都够他们说上一年,此时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群奇人,彻底沸腾了,一个个凑得更近,鼓掌欢迎:“跳一个!跳一个!跳一个!跳一个好的爷给你们赏钱!” “给我们看开心了有你们的好,哈哈哈,快跳一个!” 甚至有人看的兴起,开始往马车上扔钱,噼里啪啦,极为热烈。 107.第107章 彪悍夙沚4 那几个娇羞着跳舞的文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人人追在他们的马车后,为求他们跳舞又是扔钱又是渴求…… 几个奇葩的自尊心在此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彻底荡漾了,荡漾的结果便是跳的更加欢实。 先前被辱的心情也被广大人民群众的热情淹没,他们……解放了本性…… 夙沚原本还是有些担心这几个文人被欺负的太过,羞愧自杀,所以也不太要求几人的动作,过得去就行,反正装扮的震撼在那里。 她一边儿驾着马车,一边儿忧虑地回头看,却眼见几人在上面扭腰摆臀,各种凹造型,顿时也是醉的不行…… 尼玛她就不该担心一群奇葩…… …… 一时间整个街道的人都聚集到了一处,热闹的厉害。 “哟,你们是哪家楼里的呀?”有人捧着一大把瓜子儿,一边跟着走,一边嘻嘻哈哈问夙沚。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男人擦胭脂,真真儿开了眼界哈哈哈!” “对呀,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还有更好看的吗,我们去捧场!” 群众的热情是极为高涨的,奇葩的精神是极为抖擞的,夙沚也是极为猥琐的,听见这些人提问,高声笑:“当然有!只有你们想不到哒,没有我们做不到哒!” 一路欢腾,乌泱泱一大群人跟着这个小板车跑着跳着激动着,俨然过节气氛。 那几个奇葩中,只有李公子还稍微正常些,他并没有陶醉于观众的热情,在自己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打起精神,目光在乌泱泱的人群中看来看去,希望找到一两个熟人,能解救他于这丢人的困境中。 李公子左右看了看他的同伴一眼,心中嗤之以鼻,一群傻蛋们!被打扮成这样还美滋滋的,真是丢人!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李公子挺了挺胸,翘着兰指在心里呸了一声,他不屑与他们为伍! 具有男子汉气概的李公子一双含波目在人群中看来看去,不一会儿,还真被他看到了熟人!而且还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 李公子顿时大喜,激动的手指都在哆嗦,他朝那个小厮又是眨眼又是招手,张大了嘴巴以气音叫人:“老肥!老肥!” 那个肉墩墩的小胖子拿着个鸡腿一边啃一边呵呵直乐,朝身边的人得瑟:“嘿嘿嘿瞧啊,那个小娘们在跟我招手呢!”他也朝李公子挥了挥手:“嘿嘿嘿嘿嘿……” 李公子:“…………” 李公子被自家的这头猪气了个半死。 也难怪人家看不出他们,几个人脸上的粉抹得忒厚,又是晚上,能发现才有鬼…… …… 夙沚瞧着气氛被煽动得差不多了,遂朝身后的热情群众道:“大家想不想看更好的东西?” 众人兴高采烈:“想!” “那就备上火把跟我走,今晚,我必不会让大家失望!”夙沚看了看前方,手指微蜷,微抿唇,她深吸一口气,心中微微祈祷,希望我这样做,可以让你好受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快乐,记得吃苹果么么哒。 108.第108章 彪悍夙沚5 目光清浅中,夙沚侧头,朝众人笑了笑。 “我们走。” 万家灯火中,她的眸中亦是聚了亮光,似星光点点,既柔且亮。 亦如盛了海,波光湛湛。 众人的呼吸忽然窒了窒,不为那车上的姹紫嫣红,只为这女子不经意间的动人温婉。 夙沚驾车向前,众人四处寻了火把跟着她走。 过了街道就是一条大路,无边夜色沉沉压在路边,夙沚在街道边停下,将那李公子扯过来,从袖间掏出一颗药丸扔到他口中,不理会狂咳的李公子,夙沚拽着他耳朵淡淡道:“我刚才给你吃了毒药,对,毒药,别瞪我,瞪我也没用,除了我没人能解。你听着,现在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若违背你小命难保。” 李公子脸红脖子粗,眼睛瞪成了球,直恨不得一刀戳死这个卑鄙无耻自说自话的女人。 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李公子苦着脸叹息自己今夜倒霉催的。 夙沚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跳下马车,让他驾着马车继续向前,她自己悄无声息没入人群中,在街道边寻觅着什么东西。 李公子驾着马车,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寻思着是不是该请个算卦的给自己卜算运势,好好的酒没喝成遇到个貌美心黑的女人……唉…… 侧头看了看身后车上拉着的几个手舞足蹈的男人,李公子摇了摇头,没心没肺的一帮玩意儿…… 街道边太过昏暗,驾车的人换了围观的众人倒也没有发现,各自举了火把同家人朋友亲昵地向前走,一边欣赏男人起舞,一边跟友人言笑玩闹,仿佛去参加晚会一般。 李公子带着他们一路往前走,一条大路横陈他们面前,路面平整开阔,正适合夜间悠游。 夜间清凉了几分,天上星光煞是好看,繁星点缀,好不热闹。 …… 夙沚看了看天,吩咐身旁的人:“再过一刻钟便开始。” “这数量可不少,您确定要?” “嗯,按照我说的办吧。” “是。” …… 夙沚办好了事情,便寻了一匹马朝温府的方向狂奔。 没有惊扰那些热闹的群众,夙沚特地找了较安静的地方直奔温府。 马蹄翻飞,夙沚行得极快,一路有风掠过她脸颊,带着些微凉意。 —— 这边夙沚策马狂奔,温府那里早已打了起来。 小一手持长鞭站在温府门口,脸上带着煞气,衣带上染了血,冷冷看着高踞马上的人,开口:“最后再说一遍,滚。” 马上的黑衣人眸光亦是冰冷,仿佛没听到一般,扫了身后一眼,他身后的黑衣人领命而动,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油桶搬下来,数人急速动作,将油悉数泼在温府墙上门上,无一遗漏。 他们动作迅速利落,小一看着,眉目越发冰冷,皱眉喊身后的人:“老二!” 畏畏缩缩的老二从门角钻了出来,颤颤巍巍走到心上人面前,脸带桃低头小声应着:“在呐,在呐。” 小一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 109.第109章 彪悍夙沚6 老二挺不好意思的摸鼻子:“人家已经挺男人了。” 小一瞪他:“比我还女人!跟个娘们似得!” 老二微笑安抚:“那是小一太男人。” 小一无法,冷哼一声回过头,一甩鞭子,身影闪动间直接袭向黑衣人! 黑衣人不动如山,高踞马上,在甩过来的鞭子只差半寸便甩向他的脸时一把拽住,眸光犀利,猛地一扯,连同小一直接扯了过来。 小一冷笑,半空中旋身,直接踢向黑衣人脑袋。 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竟不分上下。 其余黑衣人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二,桀桀冷笑,直接朝他攻去! 老二瑟缩,捂着脑袋,吓得四处乱窜:“好怕,好怕,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呀。小一,救命呐!来人,快救我!” 黑衣人们顿时不屑冷笑,一个大男人,竟然妄图避在女子身后,真真无能至极! 直接竖起砍刀,下手狠辣地朝老二砍去。 老二好怕怕,红了一张脸,快要哭出来似得,一副弱鸡模样,在周围逃来窜去,活像一直苍蝇。 黑衣人烦得很,举刀就砍,“废物!” 然那黑衣人刀还未落下,忽见老二停下了动作,嘴角一勾,绽出了一抹淡笑,那笑却不似刚才猥琐胆小,自生一股傲然孤狼之气,如果说小一煞气满满,犀利冰冷,那么这个男人这一瞬的杀气,便是隐匿在笑容之后的刀子,那是放下警惕之后忽绽在眼前的鲜血,噗地一声,炸开来,杀人于无形。 侍鸾司一族是隐秘的一族,神秘且诡谲,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没人知道他们的本领,笑容后是怎样一副血海茫茫,无人得知。 因为胆敢触及这一族边缘的人,已死了个干净。 黑衣人在门口不知何故的一个个倒下,他们表情诡异,看老二的眼神仿佛见了鬼,不敢置信。 老二仍旧一副好怕怕的表情,战战兢兢躲在一块不沾血的地方,偷瞄着自己心上人与那黑衣人缠斗,扒着门小心翼翼开口:“小一,小心一点。我好怕。” 提醒完小一,老二捂着脑袋看朝这里走来的少年,道:“诶,你别出来,我们来处理这些人就好。”说了一半又止住,娇羞又骄傲地道:“哦,不对,让我家小一来就好。” 温洛骨身着孝衣,脖系黑带,朝老二点了点头,嗓音沙哑:“谢谢。” 老二看着他怀里抱着的牌位,心中暗暗叹息。 温洛骨出了门,看着那个与小一打在一起的黑衣人,沉声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黑衣人力气惊人,甩下小一,冷冷看了温洛骨一眼,又见自己带着的人被悉数杀光,皱了皱眉,冷冷开口:“你不必知道。” 他袖子微动,眸中冷光频现! 一阵马蹄声踏踏而来,急促而逼人,一女子声由远及近吼出声:“玄羽,袖子!” 她的话刚一落,便见一白色物体不知从何角度扑了出去,以惊人的速度咬住黑衣人的袖子,嗷呜一声撕下了黑衣人衣袖,连同他衣袖里的东西,一并咬了过去。 一个火折子掉落在地,小一瞥见,眸中冷光一闪,一鞭子甩了过去,火折子立马碎成齑粉。 墙角府门都是油,只要见着一点火星便可能引起熊熊大火,再收拾不及。 110.第110章 彪悍夙沚7 这黑衣人动作之小心,竟然连小一都未曾发现,若晚了一步,只怕这温府要起火。 夙沚骑着马冲了过来,刚才她神思忽的敏锐,虽并无确切看到黑衣人动作,却直觉制止,果然…… 夙沚摇了摇头,连她都不知道她那一闪而过的神思到底是什么。 黑衣人冷冷看了夙沚一眼,眼见计划不成,猛地蹿起,几个闪身,朝外狂奔而去。 小一也无意去追,这种为人卖命的杀手,即便抓住也问不出什么来。 夙沚跳下马,抱过扑上来邀功的玄羽,摸了摸它的脑袋:“辛苦,将东西乖乖送到了么。我狼刚才真厉害。” 玄羽享受着夙沚的奉承,挥了挥爪子,眯眼,那是自然。 小一从怀里将夙沚写给温洛骨的那块布拿出来,道:“真是多亏了这消息,不然那些人悄无声息,我们没有防范,肯定会吃亏。”她说完,抬头看夙沚:“你来时竟然碰到了这些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温府的。”语气微有赞赏。 “猜的。”夙沚笑了笑,警惕些果然很有必要。 “夙沚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中了毒,如何了?”温洛骨看到跑过来的夙沚,不由皱眉,上前询问她伤势。 “我已经没事了。倒是你,脸色苍白的厉害。”夙沚摇头,心中叹息。 小一也侧头看了温洛骨一眼,嘱托:“你去屋子里吧,今天有我们在守在温府,没人能进来。” 温洛骨点头道谢,骨节泛白。 夙沚看了看天色,预计着时间,拉住欲回温府的温洛骨,道:“等一下。” …… —— 李公子这一边,他驾着马车只顾着往前走,渐渐地,人们有些不满意了,毕竟是晚上,走了这么远,人们疑惑,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那有趣的东西?一个个的有些不耐烦,问驾车的人:“还没到啊?我娃娃都要睡觉了!” “就是啊,走的我们都累了。还有多久?再远些我们就不去了。” “对啊,我们要回去了!” 李公子满脑门子汗,朝身后那群公子哥低吼:“跳啊,再跳风骚点!一个个的怎么这么没用!” 那群公子哥也很委屈,夹着两泡泪,手舞足蹈了这么久他们也累呀,跳不动了。 观众对新鲜度的接受度高,审美疲劳也快,新鲜感一没,有了困意就不想看了,只想回家。 有的妇人领着自家眯瞪眼打瞌睡的小儿,便欲走了。 李公子着急,刚才夙沚只让他驾着马车走,只管沿着大路走就是了,有多远算多远,然后等着看。 具体等着看什么,那个女人没说! 李公子急得团团转,那个狠毒的女人还说了,不许这些人回家,回去一个切他一根手指头…… 狠毒的女人,他现下该怎么办! “嘭!” 而就在李公子咬着手指头着急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划破天际,那声音骤然炸响在众人耳畔,如雷轰鸣。 “嘭!”“嘭!”“嘭!” 众人听到那声音,霍然抬头! 111.第111章 彪悍夙沚8 只见一簇簇烟蓦然抛向天际,豁地散开,炸出缤纷星辰,瞬间闪耀整个夜空。 “烟!是烟呀!”睁着懵懂睡眼的小儿被母亲拉着手,看到那天空上的五彩缤纷,瞬间精神,惊喜地叫出声来。 “哧——嘭!” 又一簇烟从街道边缘升起,炸开在空中,细小的星点又重新爆开来,无数的小烟汇成一朵盛大的烟,团锦簇,极为震撼。 接连不断的爆响,接连不断的灿烂,如星如尘,缥缈了整个夜空。 李公子最先反应过来,朝众人笑道:“这便是我们给诸位准备的东西,可高兴?” 众人手举火把,兴奋不已,有孩童绕着父母跑来跑去,高声大叫:“好漂亮的烟!好大的烟!娘亲,好大的烟呀!” 有偷着跑出来约会的少年男女,脸颊红润,在这缤纷的夜空下偷偷牵了手,目光对视,满满的幸福与满足。 “真好,真好。”白日里辛苦劳作的夫妻,在此时相拥,想起了最初的海誓山盟,又看到绕足嬉耍的小儿,不由叹息,真好,真好。 年轻的少年们高举火把在缤纷的天地间舞蹈,言笑晏晏,竟也忘了最初的目的,与兄弟好友并肩言欢,现下安好,已然足够。 天地间,一时纷繁无两。 —— “等一下。”夙沚拉住了温洛骨,开口。 温洛骨回头:“怎么了?” 夙沚没说话,拉他走。身后小一老二对视一眼,跟上。 她拉着温洛骨来到那条大路上,几人刚一踏上那条大路,便听见一道什么东西嘭然炸裂的声响。 紧接着又是数道声响,因为距离远,听不真切,如同闷雷声声。 老二站定,一看到那景色便睁大了眼,瞄了一眼温洛骨,又看了一眼夙沚,摇了摇头:“真是……真是……”真是了半天,又说不出话来,只摇头,叹息。 便是生性冷淡的小一也忍不住低了低头,掩饰那眸底湿润。 夙沚深吸一口气,侧头,朝温洛骨温柔开口:“夙沚希望这一路灯火,指引洛骨的亲人们,到往极乐。愿他们在那里,无纷争,无喋血,日日安好,” 女子目光温柔,容颜美好,那一双眼睛,在夜色里,让人觉得柔软而安定。 温洛骨见到那样场景,心中巨震,手脚发颤,几乎说不出话。 目之所见,那条宽阔的道路上,一路灯火绵延,大片的火把如星光点点,那星光温柔,铺就一条道路,安静圣洁,一直绵延到了世界的尽头。而在世界尽头,便有大片大片的烟盛放,仿佛脱离尘世孤苦,到达温柔故乡。 烟火的声音连成了一片,如同滚滚闷雷,洗涤污浊,携着故去的人,最终到达那片神圣之地。 而在那神圣之地的终点,仿佛他的爷爷亲人,在那个地方,朝他微笑。 温洛骨咬了牙,沁出了血,半晌,嘶哑道:“谢谢。” 夙沚拥住他,轻叹:“没事了,没事了。” 洛骨,你别怕,这一路的灯火,都是由那单纯的乡亲们手执,他们不似我,早已手染血腥,这圣洁的引路的灯火,我只能由他们来完成。那里一片欢笑,我想,爷爷在他们的指引下,定然也会幸福,安然。 夙沚一路心计,也只是想让少年心安。 此夜虽然孤寂,但因有人陪伴而变得无比温暖。 112.第112章 彪悍夙沚9 几日后,温洛骨将温家人下葬,葬礼沉默庄重,伴着连绵几日的雨,似是哀悼故人逝去。 此后几日,温洛骨将自己关在他爷爷的房间里,闭门不出, 夙沚并没有劝阻,他需要时间休整自己。 在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夙沚想起放在封寅学院的东西,她穿越而来的时候背的包还放在那里,里面有些重要的东西,她需得拿回来。 于是便拜托小一老二照看这边,她骑马去了封寅学院。 天气逐渐暖和,玄羽在吃肉睡觉想千惜的日子里成长,这货一天一个样,尤其近些日子,着实肥壮俊美了不少。 夙沚抱着越来越重的自家神兽,也是有一种吾家有女……有狼初长成的感慨心思。 她慢慢骑着马,揉着玄羽的脑袋道:“老玄啊,你有什么心愿没有啊。” 玄羽沉思了一会儿,娇羞了,捂着脑袋:“嗷呜……”哥的心愿是嫁给哥男神。 夙沚其实没看它,只是沉思在自己的心思里,眯眼享受暖风,道:“你觉得宁千惜如何?” 玄羽睁大了眼珠子,以为自己的暗恋心思被发现,红了一张狼脸,无意识拿爪子挠夙沚的胸:“嗷呜,嗷呜……嗷呜……”哥觉得他挺好哒,长得那么好看,对哥还温柔…… 夙沚将狼爪子拿下来,愤愤:“老玄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色情了。还敢肖想于我?” 玄羽一头撞上她的胸,呵呵冷笑,你这是胸?真硌得慌…… 夙沚黑了脸,俯身薅了一把草堵在玄羽的嘴里:“老玄你这两天吃素。减肥。” 玄羽呸呸吐出来,朝夙沚呲牙:“嗷呜……”你这是嫉妒哥比你白比你瘦比你美,小肚鸡肠的女人。 …… 一个幼稚儿童一个弱智狼打闹一路,总算到了目的地。 夙沚下马,往里走。 其实她从入学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只在前两天待在封寅学院,后面的时间一直被溟带去训练,算下来,她一直在逃课中…… 夙沚揉了揉脸,可别把她开除了…… 进到学院里,七拐八拐,来到她房间。 推开门,扫了一眼屋里的东西,夙沚皱了眉,谁在这里住着?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不过里面的东西摆设全部换了个样子,夙沚进到屋里瞧了瞧,粉红帐暖,还熏了香,布置的,比较有女人味…… 一个月没来就换了人,夙沚呲牙,她不是有后台的人吗……她哥不是罩着她呢嘛…… 看来溟这个后台真是不靠谱,他一不在,顿时就没威慑力了…… 夙沚摇了摇头,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的粉红被褥,撇嘴,故意揉了揉扔到了床边,猥琐地将玄羽放上去:“睡会儿吧,我狼。” “嗷呜……”爱吃爱睡爱美男的神兽嗷呜一声扑上去,拿大头拱了拱被子,将爪子上的土擦干净,然后仰头做嫌弃状,床上的味儿真大,熏到哥了。 夙沚将床上的垫板拿开,拿出放在床里面的背包,检查了检查里面的东西,见到没少,不由松了一口气。 瞥到放在背包侧兜里的手机,夙沚笑了笑,拿出来,看着这东西,她轻叹,真是恍如隔世啊。 113.第113章 无耻女王 侧头瞄了一眼猥琐的玄羽,夙沚挑了挑眉,开机。 她手机电量还是满的,只不过没信号而已,其他功能还能用。 夙沚偷偷摸摸拿着手机给四仰八叉的玄羽照相,对准这货猥琐的大脸,夙沚笑眯眯抓拍这货的丑照。 玄羽耳朵极为灵敏,听见快门的声音,震得一哆嗦,嗖的一声蹿起来凑到夙沚面前,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黑盒子,玄羽叫唤:“嗷呜……”你干啥缺德事了。 夙沚哈哈大笑,看着手机里这货舔毛翻白眼劈叉的经典表情,将手机凑到玄羽面前:“瞧,这丑的一货是谁?” 玄羽嗷呜一声,眼神直了…… 它伸爪子去拍那黑盒子,这……这个大帅狼是哥的弟弟吗…… 玄羽着急了,大眼睛一眨不眨,去挠夙沚:快给我弟放粗来! 夙沚哈哈大笑:“你干啥,恼羞成怒了是不是,以后不听我话就把你丑照放出去,供世人瞻仰。” 玄羽可没听它说什么,它弟还困在里面呐!“嗷呜……”夙小沚,无耻的女子,放开我弟弟! 这二百五闹腾的厉害,扑上蹿下,仿佛打了鸡血。 夙沚左躲右闪,笑眯了眼。 “夙沚?!你来我屋子做什么!”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夙沚回头,只见赵声满脸嫌弃,指着她怒声开口。 “我倒想知道,这儿怎么就成了你的屋子?”夙沚将手机收起来,不紧不慢背上背包,笑得轻蔑。 赵声在她刚入学的时候曾为了吸引溟的注意力找她麻烦,还揍了她的狼,她可记得清楚。 随着赵声来的还有几名女子,看见夙沚,顿时不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不知羞耻自荐枕席的夙姑娘,怎么,不陪在那位爷身边了?是不是人家玩腻了不要你了,这才想着回来?”说完,同身旁的女子吃吃笑起来,颇为讽刺。 夙沚一乐,笑眯眯开口:“对啊,不要我了,不如你上,看你长得膘肥体壮,绝对能够成功爬上那位爷的床。”说完,她叹了口气,自怨自艾:“唉,不像我,长得肤白貌美弱柳扶风,真是愁得很呀。” “你……”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那长得稍显壮硕的女子顿时脸涨得通红,指着夙沚说不出话来。 “阿依,住口,你怎么可能说得过人家?先前我给你说你还不信,这位啊,不仅床上功夫了得,嘴上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可惹不起。” “赵声姐姐教训的是。”那名叫阿依的壮硕姑娘听言顿时笑起来,低头认错。 “呀!羞耻,好羞耻。”夙沚尖叫一声,蹦起来捂着脸一副良家妇女模样:“大姑娘家的,张口闭口床上……哎呀呀我都不好意思说,脸红了脸红了。”说完,她瞅了一眼脸色正在泛青的赵声,细细糯糯羞涩道:“你……懂得真多……” 玄羽捂脸:“嗷呜……”不要脸,夙小沚真他妈不要脸…… 谁遇上无耻无下限,跳脱没节操的夙沚女王,谁倒霉…… 赵声脸上时青时白,尖声开口:“夙沚,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那点儿事谁不知道?整个学院都传遍了,还来这里装无辜?卑鄙!” 114.第114章 今日之辱 “就装,你来揍我啊。”夙沚贱贱的笑。 “你……你……”赵声被夙女王噎的喘不上气,抚着胸口,目光阴狠。 她目光扫到床上被揉搓的不成样子的被褥,想到一直以来的事情,顿时更加愤愤,尖锐开口:“夙沚你这个下贱女人!竟敢去勾引那位大人,贱人!你活该被人骑,被人弃……” “啪!” 赵声话刚一落,一阵劲风袭来,她只觉口齿一麻,口中顿时飞出来白白红红的东西。 她目光凝在地上那带着血水的牙齿上,眼睛大睁,满脸惊怒:“夙沚,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 夙沚抬了抬手,冷笑:“有条狗实在缺教养,我得好心教教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说谁是狗!”赵声尖叫,朝夙沚冲过去:“你这个贱人!你以为自己了不起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恶心的贱人!” 尖锐的指甲朝夙沚的脸抓来,夙沚冷笑,一脚踢在赵声腿骨上,道:“爷就是了不起,你耐我何?” 赵声捂着腿骨俯在地上痛嘶,目中有泪:“贱人!贱人!贱人!” 夙沚皱眉,冷冷看她,她不喜与人为敌,但并不代表就能无度的忍受她的侮辱,她自认不曾得罪过这个女人,即便以前有过争吵,却不是她先挑起的,她还没教训她的无礼,她反倒恨她入骨,这是为什么。 “你竟敢打赵声姐姐?”门口那几个女人反应过来,连忙跑进屋里,扶起赵声,看着夙沚厉声道:“你可知赵声姐姐什么身份?你这个粗鄙之女竟敢这么做,不要命了是不是!” 赵声痛得直掉泪,颇有一番柔弱摸样。 夙沚不动声色瞧着,缓缓道:“敢骂别人就要有能耐接下惩罚,刚才她骂得兴起,现在又为何要责怪我打她?既然没有能耐就闭上嘴,受着。” “狡辩之言!”那几个女子扶着赵声往外走:“等我们去告诉院长,有你好受的!” “这点儿小事还告诉院长,你们还是孩子么!”而在这时,从院子里匆匆走来一个女子,她目光冷峻,冷冷看了那几个人一眼,进门走到夙沚面前,目光尊敬,小声道:“您来了。这事属下会处理好,姑娘放心。” 夙沚诧异看了她一眼,瑜言,说她是神女的女人,她怎么知道她来了? 瑜言看了看屋子,又回头看了那几人一眼,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这里本就不是你们的屋子,鸠占鹊巢,还有理了?一会儿将东西收拾收拾给夙沚腾出来。”她指着赵声朗声道:“这次我看在你受了点小伤的份上就不追究你乱占房舍的错了,听好,不准再有下次!” 那几个人完全懵了,明明她们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偏帮那个女人说话! 赵声更加委屈,目光满是恨意,她攥紧了拳,好啊,就连瑜言也是如此! 狠狠瞪了夙沚一眼,赵声甩开扶着她的几个女子,一瘸一拐往前走,她眉目阴狠,紧咬牙关,今日之辱,必报! 115.第115章 又见故人 待赵声几人走后,瑜言关上房门,躬了躬身,着急道:“姑娘这段日子去哪里了,可让属下好找。” “找我做什么?” 瑜言微沉吟,道:“公子来了。” 夙沚不明所以:“哪个公子?” “白墨心,白公子。墨留山第一长老的儿子。同时也是墨留山三大势力之一的拥有者。”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他要见我?” 瑜言看了一眼夙沚,摇头道:“不是他要见您,是您要去拜见他。” “拜见?”夙沚诧异了。 “是的。公子已经来了有几天了,一直在等着您呢。这几天您杳无音讯,公子都等得不耐烦了。我刚才在门口看到一个身影像您,就赶了过来。事不宜迟,公子现在就在学院里,您赶紧随我去吧。” “等等……”夙沚摸不着头脑:“你不是说墨留山是为守护神女而存在的么,那神女不就是老大了?怎么还要我去拜见他?” “话虽如此。但是在没有得到墨留山众人的认可前,您没有任何权利……” 夙沚明白了,这神女的称号就是一个空壳子,不仅得不到任何权利,而且还得讨好墨留山上下,她就说嘛,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一来就开金手指。 天上没有掉馅饼,倒是掉了滚烫的油星。 “不见。跟他不熟,爷撤了。”夙沚叫唤玄羽,准备回去,这油星,她可不接着。 “可是若您不去的话,以后想让他们接受您的身份就更加困难了。其实墨留山的神算占卜颇有威名,他们说您是神女,您就是神女,过段日子祭法大典一过,将您的身份昭告天下,以后各国各朝想拉拢您的多,想杀了您的更多,若没有墨留山这个依仗,依您现在的本事,很容易被暗杀。” 见夙沚沉默,瑜言又道:“其实白公子在墨留山是保持中立的,他不像大长老一样坚决拥护神女,也不像二长老那样坚决反对神女。所以若是您能待在白公子身边,那对墨留山的平衡和对您自己都好。” 夙沚沉吟,半晌,道:“带我去见他。” 瑜言心头一喜,“好!” 夙沚一路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穿林过堂,瑜言带她来到学院几乎处于后山位置的小院子里。 “这里平时都是接待外来贵客的地方。所以比较僻静。”瑜言向她解释。 夙沚点了点头,看到瑜言上前几步敲门:“白公子,夙沚姑娘来了。” “嗯。让她进来。”半晌,屋内传出一道声音,声线低冷好听。 夙沚眼珠子转了转,怎么听着这声音这么耳熟呢。 瑜言推开门,示意夙沚进去。 门一打开,屋内的人便出现在两人眼前,那人手持一卷书,正细细翻阅。 白衣如雪,容颜华盛。 夙沚见到那人,顿时一呆,张大了嘴:“卧槽,大冰块!” …… 白墨心看了她一眼,放下书卷,缓缓道:“好久不见啊。神女……大人……” 他嘴角带着笑,眸光却冰冷如初,夙沚立马捂脖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看还是别见了哈哈哈哈……” “您和公子认识?”瑜言惊讶。 116.第116章 住在哪里 “也不怎么熟,就是被他摸了摸脖子的关系。”夙沚磨牙,脖上的痛觉犹在,这世界,可真小…… 摸了摸脖子的关系…… 瑜言听言震惊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墨心,白男神一个眼神杀过去,她立刻萎了,面红耳赤对夙沚道:“认识便好,认识便好。姑娘记住属下说的话,属下走了……”说完,瑜言几乎落荒而逃。 谁能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竟然对神女有意……还摸了人家的脖子…… …… 见瑜言走了,夙沚便道:“我听瑜言说你是墨留山上的人,你想杀我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当然,这神女我也肯定不会当的,你们另找人吧。哦,再贱。” 夙沚捂着脖子转身,傻蛋才当这破神女的呢,动不动就被打晕掐脖子,真不是人干事。 “这事你说了不算。”白墨心缓缓开口:“不当,就只有死路一条。” “无耻。”夙沚扬眉。 “承让。”白墨心勾唇。 “说得好像我想当你就让我当了一样。”夙沚看了他一眼,嘀嘀咕咕往屋里走。 “想更快让墨留山的人接受你倒是有两个办法。”白墨心见她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 “什么办法?”夙沚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第一个,练成绝世神功,以武力镇压墨留山的人,他们那些老顽固,最怕见血。不过……”他看了夙沚一眼,口气不以为然:“凭你,不行。” 夙沚轻咳,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第二个方法。” 白墨心瞥了她一眼:“嫁给我。” “咳咳……”夙沚听言猛地咳嗽起来,抬眼看他:“啥……啥?” “当然,我是看不上你的。”白墨心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皱眉挪了挪身子。 “我还看不上你呢!”夙沚憋红了一张脸,丫的大冰块…… “我这次来是代表墨留山那群人,他们让我保护你在祭法大典之前不能被人杀了,同时也要看你有没有当神女的资格。” 夙沚瞥了他一眼,满脸怀疑,保护?他来保护她? “当然了,你是死是活我不会管,但为了堵住那群老家伙们的口,我会在祭法大典之前,跟在你身边,观察你有没有当神女的资格。” “别,你不跟在我身边我倒是能活得好好的。”夙沚哆嗦,开玩笑,让这个大冰块跟在她身边,嘶…… 这个白墨心的目的倒是奇怪的很,先前还要杀她,那时他想必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仍动了手,说明他是不想让她当上神女的,可现在又说要跟在她身边观察她有没有当神女的资格,他的目的是什么? “你住在哪里。”白墨心神情冷漠,显然一副就这么定了你住在哪我跟你走的表情。 夙沚看了看他的白衣,轻咳一声,略显不好意思的道:“菊堂。” “什么?”白墨心愣了愣,疑问开口。 “哦,就是小倌儿住的地方,那地方可真是个好地方,清雅的不得了,咦,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是很多小伙子卖身的地方,卖身,脱光了,然后……” 117.第117章 带个好的 “闭嘴。” 高冷男神终于忍无可忍,看了夙沚一眼:“不知羞耻。” 夙沚笑眯眯,朝高冷却保守的男神抛媚眼:“怎么,还跟不跟我去?走吧走吧,白兄弟也去见识见识。顺便……开开荤。” 白墨心忍无可忍:“出去。” “好嘞!”夙沚笑眯眯,临到门口还朝意犹未尽:“白兄弟真不去?” “砰!” 回答她的是恼羞成怒耻与为伍白墨心关上的房门。 夙沚站在门口,摸着鼻子,笑得灿烂,白公子,您可千万别去…… 夙沚带着等在门口的玄羽走出封寅学院,骑马往回走。 一路上她神情并无不同,在走到繁华的大街上时,她推了推睡得口水横流的玄羽:“我狼,跟我走。” 玄羽睡眼惺忪,去干啥。 夙沚下马,看了看身前的小楼,说了一句让玄羽直接一头栽下去的话。 这个彪悍女人一扭腰,一抬胸,她道:“去嫖!” 然后夙沚便去嫖了…… 这还没到晚上,楼里并未开门,夙沚砸门:“接客了,接客了。” 吱—— 门打开,出现一个头簪,略丰满的女人,她上下打量了夙沚一眼,道:“这还没到时候,晚上再来吧。”说完,就欲关门。 夙沚轻咳,抵住门,笑意盎然:“做生意分什么白天晚上。”她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女人:“请姐姐喝茶。” 女人一见着银子,顿时笑开了,看了夙沚一眼,道:“说的也是,这时候也不早了,姑娘快随奴家来。” 夙沚跟着她进了楼里,因是白天,楼里没多少人,略显清寂。 那女人将她领到了屋里,引她坐下:“姑娘先喝茶,我这就去给姑娘领人来。” 夙沚点头,一本正经:“带个好的。” “那是当然,姑娘等好吧。”女人一笑,便退了下去。 夙沚踢了踢自打进了楼里便闷闷不乐的玄羽,道:“咋了。” 玄羽哼哼唧唧,略不好意思,哥还要为哥男神守身如玉呢,夙小沚你咋带我来这种地方…… 一直没意识到自己是条狼的玄羽大人心里头小鹿乱撞,默默想着拼死也不能受到夙沚的蛊惑,它得保持清醒,清清白白嫁给它男神…… 夙沚不知道这货的小女儿,不,小公狼心思,她一脸严肃道:“玄羽,你造吗,这人活着啊,就得多看看世界的美好,嫖小倌倌也是一种美好,没嫖过,你以后都不好意思跟同伴们吹牛逼。更何况,我一直是一个追求艺术的人,嫖小倌倌现在蔚然成风,我们得跟上时代的脚步,走上艺术的殿堂……” 玄羽恍然大悟,:“嗷呜……”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哥就必须跟上时代的脚步,哥要带着哥男神走上艺术的殿堂…… 夙沚正襟危坐,表情神圣的仿佛不是要嫖妓,而是要鉴定艺术品…… 不一会儿,那女人便领来一个男子,同时让人备了酒菜过来。 “姑娘,这便是我们楼里最受欢迎的小倌儿了,不仅会弹琴唱曲儿而且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他名叫水琯。” 118.第118章 调戏小倌 夙沚看了一眼,挑了眉,嗯,不错不错,眉清目秀,眸光如水,身材倒是有些瘦弱,不过不妨碍美感。 她拍旁边的椅子:“水琯是吗,来来来,坐。” 水琯看了夙沚一眼,略微讶异,没想到点他的女子竟然这样清丽漂亮。 他略微有些拘束,不过还是听话的坐到了夙沚身边。 “好好伺候姑娘,自有你的好处。”那女人抿嘴一笑,却并不走。 夙沚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子砰地一声放在桌上,道:“拿去拿去。” “哎呦,姑娘出手真阔绰。”那女人脸都快笑烂了,连忙将银子拿走,顺便将卧在一旁思考着如何跟它男神走上艺术殿堂的玄羽带了出去:“乖狗狗,快跟我出去吃肉了。” 听到有肉,吃货玄也就不在乎这个肥女人的称呼了,屁颠屁颠跟了出去。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屋内便只剩下两人了。 “我……我给姑娘倒酒吧。”水琯脸颊绯红,很不好意思,拿了酒壶给夙沚斟酒。 “真乖。”夙沚勾了他的下巴,勾唇调戏。 水琯脸更红了,低头不好意思,捧了酒递给夙沚。 夙沚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她便也给水琯倒了一杯:“不能只有我喝,你也来。” “我……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就更好了……一会儿我们……”夙沚低声将话说得暧昧,极尽女色狼本质。 水琯悄悄看了夙沚一眼,咬唇,接过酒杯,也一饮而尽。 夙沚端了酒壶,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他们的屋子在二楼,正冲着楼下的街道。 “开着窗,凉快。”夙沚朝水琯一笑。 她容颜清丽,因喝了酒更染上了几分红晕,整个人便更显瑰丽。 “好……”水琯低头,握着酒杯的手指细且白。 “姑娘,姑娘叫什么呢?” 夙沚来到他面前,笑眯眯给自己给他倒酒:“想知道的话,就饮了这杯。” “姑娘也陪水琯一起吧?”水琯眼眸语气试探。 “自然,自然。”夙沚微笑,举杯就喝:“我们今天要一同醉,醉倒温柔乡。” “水琯才是,能遇到姑娘这般风华的人,是水琯的福气。” “真会说话。”夙沚笑赞,眉眼带春。 两人也很投契,你一眼我一语就这么聊上了,窗外的日头逐渐西斜,天色暗了下来。 夙沚一杯一杯的喝,脸色已经极为红润:“水琯,你真得我脾气,你真好。” 水琯更是被夙沚灌得意识不清:“姑娘才真好,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不急,不急。”夙沚大着舌头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便见水琯羞涩点了点头:“既然姑娘愿意……那好。” 夙沚领着水琯直接下了楼,跟他勾肩搭背,一路醉得迷迷糊糊:“我们去客栈,我包房给你住。” 水琯努力甩甩头,稍稍清醒了几分,便带着夙沚往下走。 出了门,夙沚牵着水琯坐在路旁边的一处台阶上,不着痕迹看了后面一眼,道:“乖水琯,我好像是醉了,你醉了没?” 119.第119章 醉酒女王 “水琯好像也醉了。”水琯脸颊绯红,不知是不好意思的,还是喝酒醉的。 “醉了好啊,醉了我们好去休息了。”夙沚将脑袋靠在水琯肩膀上,笑眯眯道。 街边那一抹白影见状嫌弃的冷哼了一声,深深看了夙沚一眼,拂袖而去,一阵风也似,没了踪影。 夙沚似乎笑了笑,又跟水琯在那里坐了会儿,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瞧着醉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清的水琯,她挑了挑眉,将他拉起来。 她眼眸含笑,眸光却是清醒的,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醉的不省人事要去厮混的样子。 夙沚将水琯送回房间,便悄悄下了楼,带了吃的肚子滚圆的玄羽回去。 骑着马往前走了一阵子,玄羽叫唤:“嗷呜……”你欣赏完艺术了吗。 夙沚咂了砸嘴:“喝饱了。” 晚上的风还是有几分凉的,夙沚到底还是喝了不少,虽极力控制着,但被这凉风一吹,酒劲儿立马上来了。 脸颊滚烫,头也有些晕眩。 夙沚加快了速度,一路狂奔。 ……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天色是真的暗下来了。 奚尔鸢刚吃了晚饭正在跟侍鸾司几人将笑话。 正乐得前仰后合,忽然前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几人一愣,抬头看。 于是便见着了夙沚…… 喝醉了的夙沚…… 夙沚在唱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 她一边唱一边在……脱衣服…… 奚尔鸢见着,立马勒令身后那群惊呆了的逗比:“闭眼!” 夙沚听到声响,看到希尔鸢,朝她妩媚一笑:“老奚啊,你主人呢?” “啊……啊主人啊,主人在他房间呢,你快去快去。”奚尔鸢精神一震,立马指出自家主人所在位置…… 眼见夙沚将上衣扣子解开,一步一跳的奔向宁千惜房间,奚尔鸢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瞧见跟在后面的玄羽要跟上去,奚尔鸢立马拦住:“神兽,饿不饿,跟我去吃肉?” 玄羽犹豫了犹豫,它其实饱了,但是看到奚尔鸢这么满心期待的样子,它又不忍让她失望,于是无奈的挥了挥爪子,罢了,就当哥做好人好事,陪你去吃肉吧…… 侍鸾司那群逗比看着一蹦一跳走向他们主子房间的夙沚,又看见领着玄羽去吃肉的奚尔鸢,他们摸了摸抱紧双臂,忽然觉得女人好可怕…… …… 这边,夙沚扬着嘴角在敲宁千惜的门,她脸颊红润道:“开门开门。我来了。” 屋门响动,宁千惜打开门,嘴角带笑:“夙沚?” 夙沚看着这个秀致绝色的人,蹭到他身边,笑嘻嘻道:“是我。” “你喝酒了?”宁千惜将她领进房间 “只喝了一点点。”夙沚女王当然不肯承认自己一个人就干了两瓶半…… 宁千惜走到桌边,摸到茶杯,给夙沚倒茶:“是吗,那喝一点茶。一会儿让人给你备上醒酒……” 他话未说完,腰上一紧,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120.第120章 缠绵契合 “千惜……” 那人抱住宁千惜,无意识低喃。 她的侧脸贴在少年背上,脸上温度透过薄衫印在少年脊背,宁千惜身体微僵。 然后他慢慢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遂转身,扶正夙沚的身体,低声开口:“你喝醉了。” “我没有。”夙沚定定看着他,嘴角漾着笑,眸光是让人溺毙的柔和。 她踮起脚尖凑到宁千惜耳边,低声开口:“我真的没有……” 温热的气息氤氲着酒气,缱绻在宁千惜耳边。 她一手扶着宁千惜的肩,一手抵着他的胸口,眉目流转。 宁千惜便更确定她喝醉了,拉下她的手,轻笑:“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你不相信?”夙沚略微失望,眼睫微垂,嘀嘀咕咕:“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宁千惜眸光深沉若海,情绪不明。 夙沚抬起头,抬手抚上他的脸,她眼眸微眯,不想错过少年的一丝表情。 “你醉了。”宁千惜微垂眸,拉下她的手。 夙沚微抿唇,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声音微哑:“不愿意,那就算了。” 仔细听的话,甚至能听到她话里的些微哽咽。 扯了扯衣带,夙沚转身就走,她的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闷疼闷疼的。 屋里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燃尽了,窗外的月光落在屋内,恰巧照在夙沚眼睫那些微湿润上。 夙沚打开门,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特么的什么矜持,见鬼去吧,她对宁千惜明明是一见钟情…… 从穿越过来掉在他怀里就喜欢上了,从他将怀中那把匕首递给她她就喜欢上了! 她以为他对她是有点好感的,趁着酒意过来表白,被拒了,妈的,夙沚咬牙,好丢人…… 夙沚的脸涨得通红,转身就走,她不喜欢拖沓,喜欢就是喜欢,但现在这么主动,肯定吓着他了。 夙沚心里一阵高过一阵的难过,又是羞愧,又是伤心,紧紧攥着手,几乎是夺门而逃。 宁千惜隐在黑暗中的侧脸莫测,他听到夙沚开门的声音,忽然伸手,拉住夙沚手腕,将她一把拉进屋里,顺便关上门,他微低头,离她的脸极近的距离。 他气息温热,轻声问她:“你刚才想做什么?” 夙沚的脸通红,心怦怦跳得厉害,盯着他的眼睛,有些结巴:“没……没想做什么……” “不愿意,就算了……是什么意思?”宁千惜表情疑惑,不明白夙沚刚才的意思。 “我喝醉了,胡言乱语……”夙沚气息不稳,想死的心都有。 “想让我这样?”宁千惜忽然低声轻笑,然后,侧头,吻上。 !!! 夙沚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脸颊蓦然爆红,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蜻蜓点水的一吻,薄唇微凉,细腻柔软,两唇相碰,一触即分。 宁千惜扣着她的手腕抵在墙上,指尖扫过她的掌心,暗淡的眸漾起潋滟波澜,他又俯身,强势又温柔,“谁说我不愿意……” 说完,重新吻上夙沚的唇。 唇微凉,夙沚的酒气与千惜的药香缠绵氤氲,契合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以为我还会让他们盖着被子纯聊天吗,小看我可还行?求留言啊,留言是作者君的动力。 121.第121章 此间情深 他起初只是轻轻摩挲着,唇间的触感柔软湿润,如同撞在云端,轻软绵长,然后他温柔挑开夙沚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夙沚小指微微蜷缩,抵在宁千惜的掌心,无意识嘤咛,他眸色更深,一抹蓝光艳若惊鸿,而后是更加绵长温柔的攻城略地。 辗转厮磨,温柔相依,两人发丝缠绵交织在一起,薄衫缓带,无双艳丽。 半晌,宁千惜放开她,夙沚微微喘息,眸子像是浸在水中的墨玉,她双颊绯红,眸光专注,而能让她如此专注的,也只眼前这一人而已。 容颜因染了情,而极尽妍然漂亮。 夙沚脸红的厉害,心脏几乎要爆掉,此时反倒庆幸千惜看不见,不必让他瞧见此时的紧张无措。 宁千惜却与她想的不同,他微低头与夙沚额头相抵,轻轻叹息:“我多难过,此时看不到你。” 夙沚眼睫轻颤,勾着他的手指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那……你摸摸看。” 触手是微热光滑的肌肤,纹理细腻,瓷白如玉,宁千惜听言忍不住勾了嘴角,他嘴角的笑意温柔动人,美得惊心动魄。 他指尖微凉,细细滑过少女的眉眼鼻唇,一寸寸温柔轻抚,专注认真。 “你记住我的样子。”夙沚眸光流转,轻声开口。 宁千惜眼睫长且细密,如乌羽一般翩然,他的唇也不似先前苍白,染了水光,瑰丽的像一只堕入妖界的仙。 “好。” 他浅笑。 夙沚定定看着他,终是忍不住勾了嘴角,大大的笑容,满足的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轻扯少年衣襟,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夙沚踮起脚尖主动吻上千惜的眼,然后唇慢慢下滑到他耳边,她轻声细语,缱绻于唇齿,化成六个字:“千惜,我好开心。” 宁千惜将她拉入怀中,温柔拥住。 天边月光皎洁,夜风沁人,几多缠绵情深。 …… 夙沚是在半夜里跑出来的,脸颊绯红,脸色却很认真严肃,她一步一步往回走,看似正经的很,其实脚步虚浮,一脚深一脚浅,仿佛踏在云端。 她以她是个正经的女孩子为由严厉拒绝了宁千惜同屋住的邀请,想起千惜当时似笑非笑的表情,夙沚就一阵脸红心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最后找了间空着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夙沚用被子捂住脑袋,压抑着依旧不平静的心跳,一直到天明…… …… —— 第二天,早晨,夙沚洗漱完毕,一脸严肃正经去找她……男朋友吃早餐…… 因脚步实在太欢快,奚尔鸢揣着手猥猥琐琐跟在她身后,奸笑了一阵,暗搓搓凑到夙沚面前,问:“进展如何了?” 夙沚轻咳一声,想严肃以对,但嘴角的笑实在太大,压也压不住。 奚尔鸢更加好奇,大眼睛亮闪闪看着她,小狗般蹭:“快说快说。” 夙沚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傻笑着走了…… 奚尔鸢揣着手痴汉般蹲在院中,阿七此时经过,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笔直走过,然后这货双眼一瞪,嗷呜一声蹦到英俊的七爷背上,嚎啕:“阿七哟,我也想找个男人亲亲哟……” 七爷:“……”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2015年,亲爱的们,约吗?╭(╯3╰)╮ 122.第122章 吃撑神兽 夙沚蹦蹦哒哒去找亲爱的男朋友吃饭,嘴角带笑,眉眼生波,路遇昨天吃撑蔫头耷脑的玄羽,笑眯眯道:“老玄啊,走,今儿我心情好,请你吃肉。” 玄羽听言立即翻白眼吐舌头,死狗一般卧在道路中央,奄奄一息挥爪子:“嗷呜……”哥不去,撑…… 奚尔鸢真是一个实在的姑娘,说请它吃肉半夜直接冲到外面让卖牛肉的给它宰了一头牛。 想它威风凛凛一只大帅狼,岂能被那阵仗吓倒? 别说一只牛,嗝~就是一头象,嗝~它帅羽也能将之干掉! “呕……” 帅气的玄羽因吃肉太多消化不良,大早上就吐了个翻天覆地…… …… 无奈的夙沚只能将不知饥饱,连自己胃口多大都闹不清的脑残狼抱回去看医生,可怜只为宁千惜一人诊治的神医辛午大清早脸还没洗就要当兽医为这只狼揉肚子治吃撑…… 辛午打瞌睡揉眼睛,极为看不惯这只大蠢蛋儿,要不是看在夙沚的面子上分分钟就会把床上这货扔出去…… 玄羽还很娇羞,它的肚子岂能给这种流氓胚摸?那只能给它男神摸! 哼唧来哼唧去,大眼珠子乱转,红了一张小狼脸…… 夙沚以为这货实在太难受,紧张道:“它这是咋了,很严重么?” 辛午一脸木然:“吃饱撑的,没事。” 夙沚:“……” 磨蹭了半天,等夙沚到了宁千惜院子里,被告知他正在会客。 夙沚点头欲走,那属下却道:“主人说了,如果您来,就让您进去。” 那属下看夙沚的眼神奇异,夙沚也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千惜会客让她进去? 等推门到了屋里,她才知道为毛那属下看她的眼神会奇怪…… 夙沚惊讶,指着那坐于宁千惜对面的人叫道:“……大……大冰块,你咋在这里?” 白墨心看了她一眼,表情一如从前,冷冰冰的毫无温度,他道:“属下来守护神女大人。” 他话虽谦卑,但那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谦卑意思。 直愣愣,无比生硬。 夙沚皱眉,没甩掉他么,这人洁癖又保守,对妓院这种存在嗤之以鼻,所以她才会在妓院一番做戏,她的神识也感知到他当时离开了,但为什么最终却没骗过他,还被他找到了千惜这里? 难道他一直都在跟着自己? 夙沚心中微沉,看了一眼宁千惜,虽不知千惜的身份,但他应该不希望别人知道这里。 是她暴露了位置…… 仿佛知道夙沚心思,宁千惜朝她的方向偏了偏头,眉目温柔:“过来。” 夙沚听言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位置。 白墨心冷冷看了两人一眼,冷冷道:“我的房间在哪?” 夙沚怒:“你丫还想住在这儿?” 白墨心八风不动:“对,属下要好好保护神女大人。” 夙沚咬牙:“神女大人不需要你的保护,神女大人很安全,神女大人希望我这个大冰块属下赶快走。” “请恕属下不能从命。属下现在要去吃饭,神女大人,回见。”大冰块属下冷冰冰站起,冷冰冰看了夙沚一眼,然后从善如流去找自己的房间了…… 123.第123章 调戏与反调戏 那白衣一抹,很快没了踪影,夙沚气怒又歉疚,站起身:“我这就去赶他走。” 宁千惜浅笑,伸手拉住她:“没关系,由他去。” “可是,他……你……” “无妨。”千惜轻捏她手指:“有一个人保护你总是好的。” “他在胡说。”夙沚哼笑:“还不知他是什么目的。” 宁千惜浅笑,并没说话。 “会不会……对你不利?”夙沚犹豫,定定看他。 宁千惜似笑非笑,“担心我了?” 夙沚轻咳,晃他的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嗯?……不会。”宁千惜漫不经心,只微低头玩她手指,神情仿佛很是专注。 夙沚觉得掌心越来越麻,偏他还不经意撩拨,微凉指尖在她掌心轻划慢掠,荡出阵阵涟漪。 “千惜,你……渴不渴?”夙沚用另一只手扯了扯脖领,感觉呼吸有些不畅,给自己倒水。 宁千惜嗯了一声,语调慵懒,带着些微宠溺音。 夙沚小口小口喝水,眼睛四顾,呼吸不稳。一杯水很快被她喝完,再次倒上,还没端起来,便被宁千惜拿去,他低眸:“我也有些渴。” 说完便用夙沚的杯子喝起了水,喉结滑动,很是性感漂亮,夙沚的脸越来越红,“这……我用过的杯子……” “哦……”宁千惜轻轻反问:“那……我不能用吗?” “……能”夙沚轻咳,只要你不嫌弃我就成…… 宁千惜将一杯水喝完,递还杯子给夙沚,语调极慢,带了点懒懒尾音:“甜的。” “嗯?”夙沚接过杯子,“水吗?我怎么没喝出来。” “不是。”宁千惜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浅笑:“我说的是你……” 夙沚的脸瞬间爆红…… 放在他胸口的手被他微微用力摁住,夙沚能感受他心脏的跳动,那种震动使她指尖微颤,带着温度,传递到夙沚心里,怦怦,怦怦,怦怦怦怦……越来越快,逐渐没了规律。 仿佛世间只有这一种声音,两人心跳连在一起,轻拢慢撞,响在耳边,最终合在一起,成为最最美好的旋律。 夙沚红着脸,看他,谁说千惜凉薄冷漠来着,明明是调情高手…… 温柔的人调戏起人来总是让人心动,夙沚在他面前,完全溃不成军…… 夙沚不甘心,调戏这种事情她也会,不能让他看扁…… 跳脱的夙沚女王在这种事情上也要比个高低…… 于是她站起身,微俯身,轻挑起千惜下颌,低笑:“美人,给我笑一个。” 宁千惜微怔,微挑眉,目色微深。 “不笑?”夙沚眨眼,调戏:“那给我亲一个。” 宁千惜揽住她的腰微用力,让她贴近自己,夙沚一怔,回过神来看到她几乎趴在他怀里。宁千惜轻笑:“既然是送上门来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一吻落在她唇角,然后放开, 笑意慵懒,微带畅然,极为好看。 夙沚脸更红,调戏人的反被调戏…… 在宁千惜面前,夙沚女王,完败…… 124.第124章 离家出走 宁千惜这几天似乎很忙,不断有各种人进出他的房间,房门紧闭,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期间,姬野大陆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听说姬野的皇帝生病了,病的似乎很严重,甚至将朝政大权都交托给了周太后与大祭司两人,他自己完全退居幕后。 夙沚早就听说姬野的皇帝手无实权,完全是个傀儡人物,这次的退出,究竟是被逼迫,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呢…… 夙沚没有深想,因为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玄羽丢了…… …… 事情发生在两天前。 恋爱中的夙小沚是幸福的,但身为她的宠物,却是悲痛的。 因为神兽玄羽终于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它的主人抢了它的男人! 玄羽大眼珠子噙着泪,它看见了。 还是当着它的面!在它生病难受的时候它的主人跟它男人抱在一起…… 两人还笑来着,并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玄羽很悲伤,怎么能这样呢?是它看错了夙小沚,它以为她是个正直有责任感的可爱女人,虽然有时候很抽风二百五,但对它好,给它肉吃,几乎快俘虏它的心。 但是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勾引了它的男人…… “嗷呜……” 玄羽仰天长啸,啸声悲戚,震撼人心。 神兽悲痛欲绝,不想再看到两人,转身就跑! 四蹄翻飞,流光一抹,很快没了踪影。那跑出去的速度,竟连侍鸾司的那群人都没发现。 被抛弃被背叛的玄羽心中疼痛,满是对人类的不信任感,都在骗它,没有一个人是对它真心的,既然如此,那它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玄羽离家出走了。 心如止水的玄羽离家出走了。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 夙沚是在当天下午发现的,她一直到午饭时间都没看到玄羽,问了辛午,辛午说它早就跑了出来,以为去找她了,并没有留意。 在院子里找了一大圈也没发现它的踪影,夙沚有点着急了,这货聪明有灵气的很,平时根本不会乱跑,除了吃就是睡,生活美满的很,怎么突然不见了? 夙沚着急,去外面找了一圈,还拜托了侍鸾司那群人也出去找,可直到晚上,竟谁也没发现它的踪迹。 “难道有人看我狼太帅,给偷走了?”夙沚喃喃,坐在门口等玄羽,说完一阵叹息。 奚尔鸢与阿七对视一眼,相顾无言,那只狼,精得就差偷人回来了,别人能偷走它? “不行……我还得去找,万一我狼受伤可咋整……”夙沚唉声叹息,说完撩袖子就像往外冲,一步还未冲出,忽然被奚尔鸢一把拉住。 夙沚侧头看她,却见奚尔鸢指着往这里走来的几人道:“你还找,这不是来了吗?” “嗷呜……”玄羽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往前走。 夙沚听见声音,一侧头,顿时热泪盈眶,冲过去抱住她的狼,嚎啕:“我狼啊,你去哪儿啦?急死我啦你造吗?” 抬头看见一抹纤细身影,夙沚嗷呜一嗓子挂在那人身上,惊喜道:“洛骨啊,你也来啦?” 温洛骨脖系黑丝带,嗓音沙哑:“嗯,我来找你。” 小一老二笑了笑道:“玄羽懂事儿,来接我们回家了。” 玄羽翻了个大白眼,谁去接你们,哥是离家出走……谁料撞见你们了,你们非得抱哥回来,哥还挣脱不开,倒霉催的…… …… 125.第125章 比武大会 几人进门,夙沚心里觉得高兴,拉着温洛骨进厅说话,温洛骨虽还憔悴,但并不显沉痛悲郁,夙沚微微放心,道:“洛骨,你说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温洛骨看她一眼,默默垂下眼睫,道:“你说我们是朋友,既然如此,我会跟在你身边。” 夙沚自然高兴非常,她是个开朗性子,所以没有察觉这句话的沉重含义。 这是承诺,以命相护,誓死追随的承诺。 温洛骨眸光毫无波澜,见夙沚并未察觉,也不点破。 他嗓音沙哑,脖子上仍旧系着黑丝带,那被黑丝带掩映着的是深深的伤痕,伤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减淡,但就如同那次事件带给这个少年的重创,这疤痕即便变浅,却一辈子也不会消失。 夙沚怜惜,知道他身体依旧带着伤,便赶紧给他找了间房,让他早点休息。 玄羽本来也是打算跟着温洛骨偷偷走的,但却被夙沚一把抱起来去找宁千惜了。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对于“变心”了的宁千惜,玄羽本来是不想再见他的,但是夙沚那个二百五二话不说就将它领到了他面前…… 夙沚当着宁千惜的面儿教育她家的狼:“怎么能乱跑呢,我可是找了你快一天了,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你这样走了很让人担心你造吗?以后不许这样了。” 她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被宁千惜制止,“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夙沚嘿嘿傻笑着放下…… 玄羽泪眼婆娑,看着这个场面,差点就要冲过去撕夙小沚的头发…… 被抛弃了还要来接受这等屈辱,让它看着他们甜蜜很好玩吗?! 玄羽耷拉着脑袋,傲娇的不理夙沚,但从头至尾也没敢看它男神一眼。 “玄羽。”宁千惜微低头,淡淡道。 玄羽低着头,却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过来。”淡淡的命令。 玄羽最喜欢它男神低调的霸道,虽然很难过,但还是慢吞吞走过去,蹭宁千惜的衣角:“嗷呜……” 宁千惜俯身揉了揉他的大脑袋安抚,“以后不要乱跑了。” 这货满眼泪水,“嗷呜……”男神为什么还对哥这么好。 玄羽满心柔情,咬住宁千惜衣角,蹭啊蹭,蹭啊蹭。 夙沚喝完水,直接搬过凳子坐在宁千惜身边,她搬凳子的动作有点大,直接将玄羽挤到了一边。 玄羽个子小,在底下转来转去,嗷呜嗷呜直叫唤。 夙沚你个二百五,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凑不要脸,你让哥男神再摸摸哥…… “最近有个比武大会,我听说你要参加?”宁千惜淡淡询问夙沚,没注意底下那个非常想要他摸摸的神兽…… “对。”夙沚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手腕,说起来,这还是溟让她做的事,赢了比试,然后他给她解了手腕上这东西。 “这个比武大会非同寻常,胜者可以在三大陆中寻一国任将军衔,怎么,你想当将军?”宁千惜淡淡笑开。 “是真的将军?不怕对方是奸细吗?”夙沚讶异,据她所知,三大陆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次的比武大会三大陆的人才都会来参加,那么胜者如果是凤栖大陆的籍贯,要想任姬野大陆的将军,也是可以的?难道不怕对方是敌国奸细么。 126.第126章 少年如画 “几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宁千惜笑了笑,道:“除非在自己国家,若是选了敌国当将军,那给的不过是虚职,仅仅一个头衔而已。数千双眼睛盯着,根本无所作为。所以稍微有些头脑的,都不会选敌国任将军衔。” “哦……”夙沚明白了,这个比武大会就相当于三大陆之间的交流会,比试切磋,互探虚实,也可以趁机招揽人才,赢了的人还可以直接荣升一国将军,一国将军……那这荣耀可不算小。 夙沚偷偷看了宁千惜一眼,如果她是将军的话……那是不是也就可以帮到他了? “咳咳……”宁千惜胸腔震动,忽然开始咳嗽起来,他脸色极为苍白,手指按在桌边,因用力而微微泛着青白之色。 夙沚顿时一惊,慌忙站起轻抚他脊背:“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这就去找辛午!” 她目光急切,转身就走,但刚转身,她只觉袖间忽然一紧被人拉住。 宁千惜压下胸口激荡,勉力朝她微笑:“我没事,只是有些风寒体虚之症。” 夙沚皱眉,手探上他的额头,着急道:“好像是有些烫。” 宁千惜淡笑,“无妨。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夙沚拉他去床上休息,“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叫辛午来。” 宁千惜这次没拦她,轻轻点头。 待夙沚走后,他身子忽然一震,嘴角涌出血来,喉间满是血腥味道,他缓缓将嘴角血迹擦去,依旧无甚表情。仿佛,早已习惯这副身体。 玄羽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大眼睛忽然有水光粼粼,它一步一步蹭到宁千惜身边:“嗷呜……” 宁千惜低了低头,喉间有些沙哑:“你也觉得我太自私了是不是。” 他脸颊苍白,无一丝血色,“明明一副残破之躯,怎配得她相依,我太贪心了,妄想得到更多……” 玄羽狂摇头,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宁千惜逐渐平复着呼吸,眉头微皱,额间有汗,可见其有多痛。 玄羽着急不已,扯着他的衣服往外走:“嗷呜,嗷呜……”声音悲戚,让人心颤。 宁千惜止住它动作,笑意微苦:“这件事,我们先不告诉她好不好?” 他暗淡的目光如若深海,独自隐下所有悲苦。 玄羽愣愣看着,忽然一低头,伏在他脚边低叫,呜呜咽咽,好似在哭。 宁千惜的面容依旧平静,秀致如画,阳光落在他唇边,好似真的是画中人一般。脆弱,苍白。 …… 夙沚着急不已,一路拉着辛午跑了过来,:“他有些发热,咳嗽的也很厉害,这几天吃的也很少。” 辛午面容严肃,进入屋内,看见坐在床上的宁千惜,手指不由握紧,他侧头朝夙沚道:“姑娘请先出去,我来为主人诊治。” 夙沚眼神急切:“好好,你快去看看他。” 宁千惜面容虽苍白,表情却很平静,他朝夙沚淡笑安抚:“只不过是有些风寒,你不要过于担心。” 夙沚抿唇,抱过玄羽向外走,频频扭头,眸光中的担心明晰可见。 127.第127章 温馨日常 辛午将门关上,快步走过去,俯身替宁千惜号脉。 “还有多久……”宁千惜眼睫微垂,表情淡漠,仿佛这副身体不是他的。 辛午咬了咬牙,额上沁出了汗:“如果还没有办法……不到一年。” 宁千惜手指动了动,轻轻叹息:“不到一年啊……” 辛午砰的一声跪下,语气悲切:“主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辛午赌上这条命也会医好您!” 宁千惜淡笑,不甚在意的模样,只是道:“不要将这些告诉她。” “属下明白。”辛午微怔,低头道。 …… 院子西侧,厨房内。 “姑娘……您在做什么?是不是我们做的不够好,你说一声,让我们来就好。”几个男女围在一起,神情略为难,看着捋袖子淘米的夙沚,不知如何是好。 “熬粥。”夙沚朝他们笑了笑,道:“你们做的挺好了,我只是想亲自熬点粥给千惜吃。” “哦……”几人瞬间了然,互相对视一眼,轻咳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姑娘了。” “嗯,走吧走吧。”夙沚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见到几人离开,夙沚一阵鼓捣,舀水,淘米,熬粥,动作很是熟练。 奚尔鸢听到消息兴冲冲跑过来,“夙沚夙沚,我听说你要给主人做好吃的,做什么好吃的呐?” 夙沚轻咳:“没什么,就是熬点粥。” “哦……熬粥啊……”奚尔鸢笑得意味深长,“熬吧熬吧,多熬点。” “你要不要吃?”夙沚被这货看的略不好意思,淡淡道。 “我就不吃了。”奚尔鸢从旁边拿过一根黄瓜,洗了洗,嘎嘣嘎嘣开始吃,边吃边嘀咕:“反正你也不是专门给我做的。” 眼看着夙沚的耳朵越来越红,奚尔鸢笑眯了眼:“哎呀呀,夙沚,看在你这么关心我主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主人其实喜欢吃辣的,不喜欢这些清淡的东西。” “吃辣的?”夙沚诧异:“是吗……” “对呀对呀。”奚尔鸢大眼睛眨呀眨:“越辣越好,越辣主人越喜欢你。” 夙沚咳嗽,然后一本正经:“那现在也不能吃,千惜得了风寒,还是吃清淡点比较好。” “我就是说说,没让你现在做给他吃。”奚尔鸢嘿嘿笑,一副欠扁样儿:“这么心急干什么,看来你很想让主人越来越喜欢你嗷……” 夙沚:“……” 滚出去…… 将奚尔鸢推出去后,夙沚眼角瞥到旁边的辣椒,轻咳了一声,爱吃辣……吗…… …… 粥熬好后,夙沚端去给宁千惜吃。 “夙沚,我不饿。”宁千惜已经起了身,但听到夙沚让他吃东西,还是有些为难。 夙沚早就料到他会推辞,虽然这些日子会跟她一起吃饭,但他一直就小猫三两口,随意碰碰筷子就又放下了,胃口一直不大好,难怪越来越瘦。 “你就吃一点。”夙沚将筷子递给他,碰到他手指,温度冰凉。 “那好吧,就一点。”宁千惜无奈,勉为其难答应。 夙沚被他妥协的模样逗乐了,明明只是吃点东西,倒像是要他吃毒药一般, 他抬手欲接碗,夙沚直接按住他的手,淡笑:“我喂你。” 宁千惜嘴角缓缓勾起,笑得无奈又宠溺:“好。” 128.第128章 一只天然呆 夙沚觉得这里的饭菜虽然可口,但种类不够多,总是那么几样蔬菜,吃多了也会腻。而且有时的搭配也不够合理,她在现代对于吃的还算得上讲究,没事也喜欢做两样,现在看到这么寡淡的菜谱,她觉得很有必要改善改善他们的吃食。 于是在让宁千惜吃完粥后,夙沚便出门买食材了。 拒绝了奚尔鸢同学强烈要求同行的愿望,夙沚笑眯眯逛街去。 …… —— 与此同时,在一条著名的小吃街上。有一个男人吸引了整条街的人的注意。 那人站在一家店铺前,慢吞吞拈起一块果放进嘴里,完全忽略店家惊呆仿佛见了鬼的表情,他脸颊鼓鼓,表情严肃的盯着店家,因含着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唔……不好吃。” 店家哆哆嗦嗦,低着头,不敢发一言。他扫了一眼旁边躺在地上的女人,他没忘了刚才这个女人不过是挨着了他的一片衣角,便被他挥了出去,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 然而周围的女子此时听到他说话,非但没有害怕,反倒都红了脸,含羞带怯一眼一眼的往那人身上瞟。 他们活到至今还却从未亲眼见过这样标致的人物。 那人容颜精致的如同瓷娃娃,肤色极白,身着霜色长袍,长发未束,披散下来,空寒缥缈,不似真人。 “你在害怕。”少年慢慢嚼着,尽量以他觉得无比亲切的语气询问店家:“你是饿了吗。” 店家赶紧摇头,好像摇慢了他就要杀了他一般。 少年微皱眉,他觉得他的语气足够亲切,面容也足够和善,可眼前这个人还在怕他。 在怕他什么呢。 他慢慢吃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店家,苦苦思索。 店家脸上的汗水一滴滴往下落,在他的盯视下几乎崩溃。 “主子……主子……不要盯着人了……您快要吓死人家了。”少年身边的属下不忍直视,提醒自家主子。 少年侧头看了他属下一眼,慢吞吞开口:“为什么。” 那属下自然不敢说是因为您眼神太犀利,杀气外露,一副要人家命的表情…… 可只有他知道,他主子哪里是有杀气,他主子只是一根筋…… “主子太美貌,他从未见过,吓到了。”属下低声开口,一本正经。 少年点了点头,含着嚼了两下,淡淡道:“原来如此。” “给我包起来。”少年指了几样果点心,面无表情。 “是是……”那店家如蒙大赦一般,手脚利落的给这座杀神赶紧包好,奉上。 少年抱着这些果点心转身,一边往前走一边吃点心,面容严肃,脸颊微鼓,萌萌的样子如同松鼠。 绝色天然呆…… 周围的少女们眼神痴迷且狂热,不由自主跟着他走。 当夙沚来到这条街上时,首先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一个身着霜色长袍的少年身后跟着一大群女子,叽叽喳喳,热闹的很。 她以为是哪里举办的活动,也不在意,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萌神出来了,还记得他是谁吗。 129.第129章 天然萌神 长街喧闹,错过只在瞬间。 然而吃着点心的少年却在此时忽然一怔,他小声问身边的属下:“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那属下愣了愣,摇摇头,然后嘿嘿笑着恭维:“即便有属下也闻不到,不像主子,鼻子比狗还灵。” 少年呆了呆,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给属下,:“这话虽是事实,听着却不甚舒服。” 那属下慌忙接住他主子的零食,嘿嘿笑:“属下不会说话,主子见谅。下榻之处已准备妥当,主子还是尽快过去才好。” “唔……不急。”他回答的漫不经心,眼睛四处搜寻着可以吃的玩意儿,他皮肤很白,阳光下,离近了看有着孩子气的细软茸毛,整个人包裹在暖暖的阳光中,像一只软软萌萌的大狗狗。 他一边吃着果,时不时舔舔唇角,粉红色的舌头若隐若现,让人觉得乖顺妥帖。 四周围着的女子见到他这模样,瞬间被萌到,母爱高涨,恨不得将这个萌神抱在怀里揉上一揉。 这里民风开放,甚至有胆大的女子站出来,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抛向少年,表达爱意。 但是此萌神却没察觉到众女子的心意,手绢抛过来,他接住没丢,拿在手里细细看了看,然后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他朝那个扔手绢的女子认真道:“为什么砸我?” 表达爱意满脸羞涩的女子瞬间傻了…… 那人犹自认真严肃:“再砸我,杀了你。” 眼睫毛眨呀眨,一脸看在砸的东西不重的份上我原谅你的表情…… 女子咬唇,欲哭无泪。 “主子……主子,姬野的女子向男人扔手绢是喜欢这个人,向他求爱的意思。”旁边的属下脸上憋着笑,悄悄提醒。 萌神看了他一眼,长眉微皱,轻斥:“你怎这般无知,求爱用这个?”他抬了抬手绢,一脸严肃:“不是吃的,哪个男人会跟着走?” 那属下愣了愣,低头,努力控制着自己快要抽搐的面部表情,也是,他主子还曾干过因为听说某部落小公主糕点做的好吃硬是呆在那部落整整三个月才回来的事情…… 他绝对相信他主子以后会死赖在某家不走,就因为人家饭好吃…… 他主子干得出来。 萌神不知道他属下的心理活动,他一本正经告知四周的女子:“不许再拿这些东西砸我,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 “主子……咳……咳咳……那什么……我们快走吧,时辰不早了。”属下捂着脸,无声笑得快背过气去。 萌神收敛杀意,威慑般盯了四周一眼,淡淡嗯了一声,抬步往前走。 四周一时静寂。 少年走出包围圈,鼻尖忽然飘过丝缕香味,他蓦然停住步子,抬目向那方向望去。 …… 夙沚正在一家店铺前挑选食材,忽然觉得手间一紧,紧接着有一个懵懂好听的声音淡淡道:“我要吃这个。给我。” 夙沚手上的是一小人,那是她在路过一个捏人的摊子上捏的,那师傅的手艺非常灵巧,捏出的人物更是栩栩如生,夙沚瞧着有趣,便让那师傅照着她的形象捏了一个,还真和她有几分相似,她喜欢的很,现下平白无故出现个人要她的人,夙沚看也没看那人,拽回手,道:“谁家的熊孩子,不给。要吃自己去买。” “我就要吃这个。”那人却不听,猛然用力,直接将小人拽到自己手里,淡淡威胁:“不给我就杀了你。” 130.第130章 身材不错 夙沚被他拽了个踉跄,回头,怒斥:“你这个……”话说一半,忽然顿住。 她面前的那个人没看她,大眼睛亮闪闪盯着小人,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 “是你……”夙沚看着这个高兴的如果有尾巴肯定会摇起来的少年,呆呆道。 这不是那个天然呆吗…… 好像叫,垣修。 垣修微皱眉,不舍地将眼睛从小人上挪开,瞥了她一眼,一瞥之下,他也怔了怔,慢吞吞道:“是你……” 他显然也认出了夙沚,上下打量夙沚一遍,问的认真:“那个不穿衣服的女人?” 夙沚:“……” 穿越而来时,她穿的是超短裙…… “那个……”垣修没看夙沚黑了一半的脸,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人,慢慢的问:“你还有没有好吃的?” 他语气期待,目光湿漉漉的,好似一只温顺的大狗狗。 夙沚:“……” 这一见到人就跟人家要吃的的毛病是谁给惯出来的…… 夙沚眼见他一口一口啃人,挥了挥手:“没有。”说完转身就走,这人可绝不如他表面那般纯良无害,还是不招惹为好。 见到夙沚要走,垣修也跟了上去,亦步亦趋,一边吃人,一边慢吞吞道:“真的吗。” 夙沚加快脚步,含糊嗯了一声,谁家的吃货,赶紧领走…… 垣修哦了一声,也不追问,只在他属下跑过来时指了指夙沚,不急不缓道:“绑了她。” “是!” 那属下问也不问原因,听到命令,直接出手! 他不知从哪里抓出一根绳子,绳出如龙,瞬间将夙沚缠住。 夙沚骇然,哪里会想到这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又哪里见过这般令行禁止的男人,如果不是驭下严苛,这属下绝对不会如此迅然出手。 夙沚被紧紧捆住,动也动不得。不由咬牙,看那人:“垣修,你这是做什么?” 垣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谁让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夙沚哭笑不得,满脸无奈。 “我不管。”他一口舔舔唇,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给我做好吃的,我才放你。” 他接过夙沚的绳子拽在手里,牵着她往前走,夙沚蹦跳着跟上,脚下一绊,直接往前扑出去。 垣修身子一侧躲过,扶也不扶,直接无视。 “快拉我一把!不然不给你做好吃的!”夙沚却在摔倒的瞬间威胁开口。 垣修叹气,雪白的手指一闪,直接拎着夙沚的衣领让她站起来。 夙沚却仿佛没了骨头,头一歪,直接扑倒在他身上,倒下的同时诡异一笑,一口咬住垣修的衣服,然后狠狠往下一扯! 撕拉—— 霜色长袍从衣领往下瞬间被夙沚扯开! “哇哈哈哈哈福利!”夙沚大笑,一侧头,朝旁边还未走的那群女子大喊:“美男脱衣!还不快来看!” 长袍衣领被扯开,露出精致优雅的锁骨,往下,是一线雪白,极尽透明的如玉肌肤,夙沚瞄来瞄去,吹口哨,“哟,身材不错!” 131.第131章 铁血杀神 她直接压在垣修身上,制止他的动作,四周听到声音的女子向这里聚来,远远地,她们似乎也能察觉到那如玉般光洁的胸膛。 夙沚眼看着那些女子聚过来,嘿嘿笑着,敢绑我,我就让你被人看光光…… 然而此时,垣修却怪异的看了夙沚一眼,直接提着夙沚站起来,胸膛裸露,他管也不管,只是疑惑道:“为什么……摸我?” 他认真看着夙沚的脸,不错过她丝毫表情,疑惑半晌,复又皱眉:“你……喜欢我?” 夙沚:“……嘎?!” 夙小沚呆了…… “原来如此。”垣修点了点头,眉眼冷清,目光了然。 夙沚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自问自答的孩子脑子有坑…… 那属下皱眉看着自家主子光裸的胸膛,又瞧着如狼似虎冲过来的女人们,悄声提醒:“主子……您的衣服……” 垣修淡淡看他一眼,低头瞄了瞄被扯开的衣服,然后他抬了抬下巴,神情认真,问夙沚:“还要看吗?” 夙沚呆呆摇头,跟不上这货的脑回路…… “哦。”他随意抬手整理衣服,动作慢吞吞的,不在乎已经冲过来的女人们闪着亮光的眼神。 咕咚—— 有人咽口水,盯着那如玉洁白的手指,那双手雪白雪白的,指甲圆润,骨节分明,拂过衣襟,像是暖风撞入心扉。 他整个人就像是雪堆出来,雪白明亮,如同沁在骨骼间的霜,微凉。 偏偏这人不懂此时诱惑,他斜着头,面无表情看着众人的脸,半晌,轻轻道:“再看,杀了你们哦。” 淡淡的声音,不似威胁,倒像调情,听入众人耳中,众人只觉深思不属,满心迷醉。 只有那属下一凛,背后汗毛顿时一竖,不由自主握紧了拳,这些人不知,只有他知道,从开始到现在,他主子口中的杀都并不是玩笑! 以前,在他还没有了解主子的时候,天真的以为那不过是主子的口头语,好似平常对话,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但在征讨某族之时,那族长虽被擒仍满腔愤愤,他那主子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再多说一句,灭你族。”语气似乎还带着些许稚气与负气,众人都只是一笑,不以为意,这一族兵强马壮,他们已有了收服利用之心,绝对不会动手灭其族。那族长也深知他们心思,犹自愤愤咒骂,然而就在那时,主子霍然拔刀,一刀砍下那族长的头颅,长身玉立,盔甲闪着幽冷的光,他只看了帐中众人一眼,冷冷一句:“灭族。” 带着血的头颅滚落,让帐中将士皆震惊,何等心性,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他记得,因他一句话,这个族,整族被灭,没留一个活口。 滚滚的鲜血从帐外浸到帐内,他在死寂的帐中吃着点心,目光无波,平静如初。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们再也不敢违抗这个人的命令。 如果说,那灭族的命令还不够让众人害怕胆寒,这人亲眼看着那流动的血蔓延到他面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种心性,足够令人发自内心恐惧。 铁血军令,莫敢不从。 132.第132章 反差萌神 这个人,从来说一不二。 他没有开玩笑,他在陈述事实。 那属下看了四周一眼,他知道,如果这些人再敢多看主子一眼,主子绝对会出手。 他有些紧张,愚民容易被色相所迷,他们主子又是天生好相貌,这些人看样子不会依言离开,那么……是要在长街上出手吗,现在的情况,贸然出手,恐会引起有心人注意。 那属下擦汗,再怎么说,也不能在这里杀人!他看着主子逐渐冰冷的眼神,心下着急。 “主子你……” “垣修啊,快走快走,我想到一个好菜谱,给你做好吃的!” 然而那属下阻止的话还未出口,忽然被一人打断。 夙沚被绑着,见状直接扑过去咬住垣修衣袖,拽着他就往前蹦。 夙沚一边蹦,一边冒冷汗,刚才那群被色所迷的姑娘们没在意,她可实在被吓了一跳,这人一瞬间逼人的杀气令人胆寒,很难保证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刚才想着直接撕了他衣服,趁他被女人们围住她再趁机逃出来,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这人根本就没有拿女人当一回事,若是被围住,他会杀了她们…… 夙沚心里发毛,想起穿越而来那天,这人就是最先冲到死士面前杀人的! 那种迫不及待欲杀人饮血的模样,她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虽是天然呆,也是铁血杀神。 夙沚一边蹦,一边扭曲的想,真是别有一种……反差萌…… 垣修注意力被夙沚吸引过去,听到夙沚说的话,眼睛亮了亮:“真的会做好吃的吗。” “真哒!真哒!”夙沚蹦的气喘吁吁,侧头瞥了一眼他,咂了砸嘴,也怪不得那群女人被他相貌迷得找不着北,这人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然后夙沚又在心里默默美了一把,也是她家千惜长得好,她才没有被色所迷。咳……她家的千惜……她家的……嘿嘿嘿嘿…… 夙沚叼着垣修的衣袖傻笑,看在垣修眼里,自然是以为她喜欢自己得不能自已,他皱了皱眉,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两人走出人群,那属下默不作声挡开欲跟着他们主子走的女人,然后侧头看了夙沚一眼,眼神奇异。 垣修在得到夙沚的答复之后也就给她解开了绳子,安静听话的跟在她身后,因为快要吃到好吃的了,他很安静,眼睛亮闪闪,满目期待。 他是满目期待了,夙沚却不一样,这货暗自呲牙咧嘴,心中骂了自己一千遍,刚才逞能将这尊大佛拉出来,现在可怎么好…… 难道将这尊大神拉到宁千惜面前说:我圣母心发作将你敌人带回家了,一会儿还打算给他做顿饭…… 那样的话她的千惜会不会抛弃她哟…… 回头,垣修大眼睛闪着光,纯洁又美好,就差吐舌头摇尾巴汪汪汪了…… 啧,夙沚扶额,为何要用这么忠犬系的眼光看着她,这么看着她她还怎么好意思说你滚蛋吧我反悔了别跟我回家我男人是你敌人这种话…… 拒绝这只小天使可是会天打雷劈的哟…… 133.第133章 卖萌垣修 但是带回去被雷劈的可就是她了哦…… 夙沚默默擦汗,想着该如何摆脱这只吃货。 “主子……咱们该回去了……”就在这时,那属下摆脱那群女子,追了上来,朝垣修道:“已经很晚了。” 夙沚听言眼睛一亮,立即回头,压了压嘴角,故作可惜表情:“哎呀!你该回去了啊?你瞧瞧,你瞧瞧,这真是不巧!我本来还想请你吃好吃的呢……虽然我很不舍得,可既然你有事要做,我就不留你了。哈哈哈哈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垣修看了看天色,微皱眉,的确不早了,他看了一眼夙沚满脸可惜的表情,在心中微微权衡,道:“既然你这么希望我留下,我就留下好了。”他侧头朝那属下道:“盛情难却,也是没办法的事。” 夙沚:“……” 我他妈就是客气客气…… “这怎么能行!”夙沚轻咳一声,义正言辞,满脸为了垣修好的样子:“你既然是领导,就要做个表率,你瞧瞧你的属下脸都绿了,既然你有事要做,就该好好去做事。饭哪天不能吃,以后有的是机会!” 垣修摇头,比她更义正言辞,更严肃:“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 夙沚:“……”吃死你得了…… 没办法,夙沚苦着脸继续去买食材,一路上,她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尝试逃跑,但是垣修看人看得贼紧,夙沚在他亮闪闪钛合金狗眼的盯视下根本没有逃跑机会。 这货对吃的执着,无人能及。 …… 半个时辰后。 “喂——”垣修用食指捅夙沚的肩膀,夙沚回过头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神情委屈:“我饿了。” 精致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睛泛着水光,可怜又可爱。 夙沚立刻被他委屈又懵懂的眼神萌的不行,深深觉得自己法西斯老巫婆她怎么能虐待这么一个纯洁善良又乖又软的小天使呢!她简直罪大恶极! 夙沚鬼迷心窍,两眼冒红光,立马扯着小天使往回走:“嗷嗷不哭东西已经买好了姐姐这就带你回家吃饭!” 脚步如飞,完全没有刚才拖拖拉拉乱转悠的样子。 那属下扶额,又来了,他主子又来了,装可怜讨吃的,还一讨一个准,是个女的都带他回家,这什么世道哟…… 太阳西斜,暖风轻拂,这个傍晚,可怡人得很呐。 —— 宁千惜居住宅邸,大门口。 夙沚走进门,轻咳一声,拽住因为看到夙沚身后的人惊呆的奚尔鸢,道:“尔鸢,姐求你一事儿。” 尔鸢咽口水:“我觉得主人脾气真好,换我我就揍你。” 夙沚咳嗽:“我也是没办法。”她侧了个身,让奚尔鸢更能看清垣修,道:“你看看他这个样儿,我也不忍心哈。” 垣修舔了舔唇,大眼睛极为无辜。 不自知的美,更为吸人魂魄。 奚尔鸢立即擦鼻血:“奶奶的……” “是吧,是吧。”夙沚笑得得意又欠扁:“萌的不行是不是,好看的很是不是,荡漾了吧,美好了吧,咱就管他一顿饭,吃完人家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垣修小天使就是个卖萌的。 134.第134章 夙沚谢罪 奚尔鸢捧着脸嘿嘿傻笑:“是昂?不就是吃一顿饭吗,咱又不是管不起嘿嘿嘿嘿……” 侍鸾司一众:“……” …… 最后还是得到消息的阿七来到垣修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主子有请,还望移步。” 垣修看了阿七一眼,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夙沚凑到阿七面前,咳嗽:“嗯……千惜有没有请我?” 阿七一愣,想到什么,低声对夙沚说了一句:“主子脸色不太好……”然后就走了。 夙沚听言,顿时不淡定了,千惜脸色不太好!脸色不太好!莫非……生气了…… 难道是怪她擅自做主将垣修带到了这里吗,是啊,她怎么能当着自家男朋友的面领另一个男人回来呢,这不是蔑视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吗,她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夙小沚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她竟然让千惜这么温柔的人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自然也就没察觉垣修在踏入这个门时就是一副波澜不惊,仿佛本就知晓一切的表情。 脑子有坑的夙小沚也没察觉到,奚尔鸢虽活泼放肆,但一遇到正事无比谨慎认真,若真是不知底细的陌生男人,怎会让他进门,恐怕在还没靠近这个宅邸时,便被人解决掉了。 她现在什么也没想,脑子里只盘旋着七个字:千惜脸色不太好,千惜脸色不太好…… 夙沚耷拉着脑袋拿着食材去厨房,想着绝对要给千惜做好吃的,弥补自己犯下的罪…… 奚尔鸢心里憋着笑,脸上却不显一分,她故意跟在夙沚身后,淡淡道:“我主人待人极好的,你别担心,他那么喜欢你,你做什么他都会包容的,绝对不会生气。” 夙沚心中一沉,对啊,千惜脾气这么好,她怎么还能带回个男人伤他的心啊!她有罪,她不是人。 奚尔鸢压着嗓子,大眼珠子乱转:“不过夙沚,我主人看不见,你以后可也要待他好哟……” 夙沚抱着食材往厨房走,猛点头,下决心一般:“会的,会的。” “对了,主人爱吃辣哟……” 奚尔鸢尾音幽幽传来…… 夙沚抱紧食材,爱吃辣是吗,好的! …… 于是夙沚决定晚饭吃火锅。 非常辣的那种。 她特地调了极辣的火锅底料,誓要让千惜开心。 夙沚在厨房忙来忙去,闻到香味从四处偷偷摸摸跑过来的侍鸾司那群人睁大了眼,奚尔鸢讶异,她看着在炉灶上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食物,道:“你放了什么?我们也吃过将牛羊肉放到锅子里煮沸的菜,但远没有你做的香。” 夙沚看着扒着门的黑脑袋们,笑了笑,她对自己调的底料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帮我多找几个小炉子,可以放在桌子上的那种。” 奚尔鸢疑惑夙沚要做什么,但还是让人赶快去安排。 夙沚调了好几个锅子,有麻辣的有清汤的,这么多人,而且是晚上,热热闹闹的最适合吃火锅了。 一群人准备的很快,夙沚不一会儿便将东西弄好,衬着晚上凉风习习,便直接在院子里摆上了桌子。 奚尔鸢做事极为妥帖,找的小炉子也很干净玲珑,冒着细细的火苗,汤料翻滚,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四溢。 136.第136章 低贱平民 “啊哈哈哈我没想到你真会给主人做最辣的……哈哈哈夙沚你果然最喜欢主人了哈哈哈我爱死你了。”奚尔鸢从板凳上笑得掉了下去,爬起来一边躲夙沚,一边嚣张得瑟。 院子里的人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笑开来,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就连宁千惜都勾了嘴角,笑着摇头。 垣修小天使看了夙沚一眼,默默将夙沚旁边的食物全都挪到自己这边,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偷了腥的猫。 跟在他身后的属下看到这一幕,无奈扶额,丢银的主子哟…… 一时间院子内气氛怡然,月朗星稀,更衬得此刻温暖。 —— 但是每当气氛正好的时候,总会有一群老鼠出来捣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赵声神情阴鸷,看着月光掩映下那处府邸。 “赵声姐姐,这里就是夙沚那个贱人与她情夫所住之地?”她身边的女人看着那处房屋,眼神轻蔑。 “错不了。”赵声愤愤然开口,夙沚那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不仅勾引她心中那个如若神祇的男子,还下贱的与另一个男人住在了一起,如此卑贱之人,怎配得那个人另眼相待?!她特地派人跟了这个贱人许久,多方打探,终于被她找到这个地方,哼!今天她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她瞥了一眼身后那一大群黑衣人,冷冷道:“今天这件事如果办好了,有你们的好处,你们如果能把握今天的机会,合了我的心意,到时我讲给爹爹听,你们升官发财,岂不易如反掌?” “我们自然听大小姐的。” “是是!大小姐的吩咐,我们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不知是哪个女人惹得大小姐不高兴了,交给我们,我们必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大小姐也敢惹,简直是不要命了!” 赵声身后跟了一大群黑衣汉子,身材魁梧,手持钢刀,一个两个看上去极为彪悍壮硕,他们听了赵声的话,满面愤然,他们的大小姐也敢惹,不知是哪个愚钝的妇孺,真是不知高低,今天他们必要让她死在这儿! 赵声目光得意,这些人都是她赵家精挑细选的护卫,甚至是军队中的士兵都不抵他们英勇,这些人都是她爹爹特地派给她的,想要弄死夙沚易如反掌!就凭夙沚那个下贱的平民,拿什么跟她比?而且,此处的房屋如此破旧不起眼,定然也是个低贱的村夫所住之地,两个卑劣平民,她想怎么拿捏怎么拿捏! 赵声勾着嘴角冷笑:“都跟我来!”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往门口走,路上并无人来拦截,这也是赵声运气好,侍鸾司那群逗比此刻忙着吃火锅闹腾,并不曾特意派人盯视外面情况,而且现下院子里坐着的那几位,哪一个不是睥睨霸道手掌一方的人物,平时人们遇到他们躲都来不及,谁敢在他们面前张狂? 所以就导致了赵声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府邸的大门口。 赵声看着面前的大门,忽然冷笑,抬腿,一脚踹了上去! 砰—— 137.第137章 来找事的 一声大响! 大门被踹开,露出里面人影。 夙沚正在呲牙咧嘴忙着将大白菜扣上奚尔鸢的脑袋,忽然听到门口大响,诧然扭头。 奚尔鸢哈哈大笑着躲避,正巧往门边跑,被赵声踹门的木屑溅了一脑袋,砰的一声撞在了赵声身上。 赵声痛得闷哼,一眼看到眼神发直,动作滑稽的夙沚,冷哼一声,一把甩开扑倒她面前的人影,讽刺道:“果然是平民所居之所,连个下人都毛毛躁躁,没个规矩。” 夙沚皱眉,拍掉身上的白菜渣,目光似有若无瞥了一眼被赵声甩开的那个金灿灿女人,咂了砸嘴,赵声真敢推人哟…… 赵声没看夙沚的神色,抱臂一步步走进门内,目光带着厌恶,冷笑:“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前两天你还追在那位身边跑,这就换人了?真快。” 她上下打量夙沚,不屑:“啧啧,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你配得上谁?” 夙沚抬眼看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怎么?你敢做不敢让让我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下贱事情你心里清楚!与人苟合,无耻下贱,说的就是你!”她动作顿了顿,忽然一笑:“哦,对了,这样的你也会有人要,真不知道与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什么货色?” 夙沚掩了眉目颜色,看了赵声一眼,缓缓笑开:“赵声,我今天真不想动手。” “哼!”赵声嗤笑,目光落在夙沚脸上,冷冷道:“就凭你,拿什么来说这句话!来啊!”她一抬手,朝身后的人示意,“就是这个女人!给我打!” 身后那一大群男人顿时轰的一声应答,顿时朝夙沚冲过去。 “砰!” 而就在此时,院中忽然爆出一声大响,门口的照壁忽然被打破,彻底露出院子里的人影。 火锅仍旧热腾腾冒着热气,一群穿着随意,悠闲悠游的年轻男女正一边抢肉,一边饶有兴趣的看他们。 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说话。 “哟,打上门来找事儿的。胆子挺大。” “好像是来找夙沚姑娘的,情敌?嘿嘿,有意思。” “骂得挺难听,来的人也不够多,仨瓜俩枣,连给爷开刀都不够。啧啧,没劲。” “诶诶!刚才好像老大被打了,被推得挺狠,我们管是不管?” “哟,真的?哈哈哈哈,我刚才没看见,可惜!可惜!” 他们吃着肉,兴趣盎然,有的还向他们挥手,姿态闲适。 这群想要打人的汉子向前冲的脚步顿时一顿,睁大了眼,看着这群突然冒出来的男女,张口结舌……这……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 他们求助的目光看向赵声,这么多人,是他们意料之外的,打还是不打? 赵声也没料到这不起眼的房舍会藏着这么多人,冷冷看了夙沚一眼,目光阴狠:“乌合之众!谁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我上,不用顾忌,打死了我担着!”赵声冷哼,不过是一群乡野之民!即便打死了她也担得起! 138.第138章 如此强者 “打!”赵声冷哼,一声令下!然而当她的目光掠过那群男女身后的几个人时,忽然住了嘴,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们……”她不可抑制的颤抖,背后忽然冒起凉气。 侍鸾司一众身后,坐了那么几个人。 当先一人,容颜秀丽,面容苍白,此刻正静静坐着喝茶,似有若无往这个方向看来,目光暗淡。 还有一人,抱着火锅吃的热烈,脸颊微鼓,神情满足,呆萌可爱,看也没往这里看,只是时不时从嘴角溢出两句话“唔……好吵,想杀人。”隐有杀气凛然。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白衣胜雪,圣若神祇。这人目光冰冷,皱眉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眉间不耐,令人望而生惧。 三人绝色风华,让人震撼。 赵声脸色瞬间惨白,不可思议看着几人,颤抖了口齿:“怎么……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若是乡野平民,世间再无能居高位者! 她竟然闯进了他们的府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赵声不敢置信,猛烈摇头,被震惊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夙沚诧异看着她,为什么看到那三个人,突然就被惊吓到这种地步了? “喂,有病回家吃药,别来我这折腾。”夙沚看着这个受惊过度的女人,冷冷开口,抬手推她:“赶紧走!”好不容易搞的聚会被这个女人搅了,她正不耐烦呢,还给她这儿装无措,欠揍。 “你这里?这怎么可能是你的地方!你也配!”赵声突然打开夙沚的手,眉间阴狠。 “不是她的地方还能是你的地方?”那个金灿灿的女人终于开了口,揉着腰蹭到赵声面前,呲了一口大白牙:“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又是谁……”赵声声音微颤,后退了几步。 “你推得我可疼了。”奚尔鸢皱着脸,将可疼了这三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她抬了抬下巴,颇为难过:“所以我现在要揍你。” 说着,奚尔鸢便朝她伸手…… “啊!你干什么!来人啊!挡住她!”手还没有碰到赵声,她却忽然尖叫起来,嗓音尖锐,震人耳膜。她脚步后撤,一个转身欲跑的姿势。 然而她尖叫过后,却没有人来替她挡人,赵声的脚步一顿,抬目四望,这一眼下去,震惊的几乎让她跪坐在地。 “老四,动作慢了,是不是刚才吃的有点多?我瞧不起你。” “就是,快过来!罚酒罚酒!” “你们胡说,不愧是我四哥哥,一招全灭,厉害!” “哎呦喂,小五护犊子了哈哈哈!” “不禁打,没意思。”院子里站着个男子,高高瘦瘦,他看着刚才还喊打喊杀,现在却倒地不起的汉子们,无奈的摇头了摇头,随意摆了摆手,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一招全灭,吭都没吭一声,这些人在他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一个属下就当如此,那这些人的领导者,又会是怎样的魄力与姿态。 赵声一瞬间面如死灰,刚才还想着或许有这些人拖着,她可能还有一丝机会逃出去,可谁会想到,这些看着年纪轻轻的人,竟然只一人,一招,便将她带来的高手们全灭! 139.第139章 其中地位 她……她究竟闯到了什么地方…… 这怎么可能会是低贱的平民住所,这里简直是杀神窝! 赵声慌张抬眼,夙沚……夙沚又是为什么在这里……难道…… 夙沚瞧着那群牛逼的侍鸾司,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闪瞎她的眼哟……如果不是跟他们相处得久了,见到这样被一招秒杀的情况,肯定也要被吓得心慌慌…… “老大,我们替你报仇咯,赶紧回来吃饭吧。” “就是啊老大,不管你被打成什么猪样,你都是我们的小太阳!” “老大厉害,老大最棒!” “老大别生气,七爷让给你!老大赶紧来,七爷已经洗白白!”那群刚才还牛逼闪闪,天下第一的人,看到灰头土脸,皱着脸的自家老大,终于意识到不对,连忙奉承。 七爷:“……” 奚尔鸢脸色终于好了一点,朝他们飞吻:“木嘛!乖!不过我不要七爷,七爷哪里配得上本女王的绝色容貌哈哈哈哈!” 七爷终于黑了脸…… “你竟也能待在这里,夙沚,你好大的本事!”赵声回过神来,冷冷开口,她没有敢顶撞奚尔鸢等人,只冷笑看着夙沚,眉眼间充满讽刺。 赵声冷笑,像夙沚这种人,恐怕就是来这里献媚邀宠的,尽管她今天误闯了这些大人物的所居之所,但只要说明情况,将所有缘由都推到这个女人身上,区区一个卑贱的夙沚,她如果要带走惩戒,想必这些人还是会给她这个面子的。 到了此刻,赵声也是不以为然的,她不认为一个卑贱之民能得到那些人的青睐,想要让夙沚倒霉,简直易如反掌!她带来的那些人是因为在此地张狂才被教训的,根本不可能是因为夙沚!所以现在她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向那些大人物解释她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仅此而已。 “诸位,我与这个人有私仇,此人卑劣下作,心思奸狡,我痛恨至极,实在不是有意闯入此地冒犯诸位的,还请各位大人有大量,饶恕民女。”赵声朝那桌人深深一揖,然后直起腰,指着夙沚愤愤开口。“此名叫夙沚的平民女子,无耻卑……” “大人,属下已等了好久,您为何还不来吃。”然而就在赵声冷笑讽刺的当口,白墨心忽然开口,侧头询问夙沚。 赵声霍然抬头,眼睛不可思议的大睁! “唔……好吃。夙沚,你做的真好吃。”垣修小天使不吝夸奖,朝夙沚眯了眯眼,勾了嘴角。 赵声踉跄后退,心间大震。 “怎么回事。”而就在此时,千惜缓缓走到夙沚面前,低声轻轻询问,容颜温柔,秀致天成。赵声亲眼看到这个容华绝色的男子将手轻轻放到夙沚肩上,温柔拥住。 夙沚朝他一笑,眉目清澈:“没什么事。” 赵声扑通一声跪坐在地,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不用任何宣告的言语,只这些人漫不经心的对话,夙沚在这些人中的地位,已经不言而喻! 140.第140章 谁的逆鳞 可……怎么可能,夙沚?她凭什么?她怎么配! 赵声不相信,目光落在拥着夙沚的那个男子身上,待看清后,心中更为震撼,竟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风华如此,连一句诋毁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赵声凄惶后退,不知如何是好。 她刚才竟然还说此处房屋的主人不知是何平民莽夫…… “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先去吃晚饭。”夙沚推了推他,目光亮闪闪的。 宁千惜轻点头,表情淡漠,淡淡回身,从头至尾,没有看跌落在地的赵声一眼。 赵声认识到此事,心头更加凄惶,凭什么人人都喜欢夙沚,凭什么她就得不到任何人青眼!她差了哪里?她有什么不如夙沚! 赵声忽然摇摇晃晃站起,尖声冷笑:“你还不知道吧!夙沚一直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如此欺瞒你,你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呢!”她神情是豁出一切的阴森,讥讽嘲笑:“哦,想必是你看不见的缘故?” 夙沚霍然抬头,目光刹那冰冷! 院中瞬间一静,侍鸾司那群人慢慢放下了筷子,沉了眉眼。 赵声咯咯笑,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是个瞎子! 不过是个瞎子,而已。 宁千惜欲走的脚步微顿,侧头,唇色略显苍白,他微沉吟,而后淡淡笑开:“嗯,所以我很欢喜,夙沚并不嫌弃我。” 一字一顿,辗转唇齿,缠绵出温柔宠溺,带着对夙沚的深深浓情,如此,情深。 他脊背挺直,微垂眸,长睫如黑羽,沉寂安静。 那几个字,轻轻浅浅,却如巨石撞入夙沚心扉,一瞬间激起大浪千层,让夙沚心神剧震。 满心的温柔,也是满心的浓情。 这便是她的男人,她的千惜。 他从未自降身份,只是将她放在了心上,所以格外怜惜,格外感激。 这样的千惜,让人心疼。 夙沚掩住眸中翻涌的情绪,一把拎住呆愣震惊的赵声,直接往外走,头也不回,只在门口道了一句:“尔鸢,麻烦关门。” 吱—— 大门被奚尔鸢关上,也掩住了门内外风光。 夙沚一直拖着赵声直达百米之外,一路上赵声如同垂死的破布娃娃,低头不语。她的身子摩擦着地面,手指沁了殷殷血迹。 夙沚用了蛮力,将她狠狠往地上一甩,同时一脚踹了上去:“你他妈如何骂我我可以不理,但你别骂他!” 赵声呕了一口血,咯咯怪笑,:“我骂他什么了?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妈的!”夙沚低咒,一巴掌甩过去,拳头暴风骤雨一般落下去,狠狠砸在赵声身上:“谁也不许说他一个字。你敢说,老子弄死你!” 夙沚眸中带了红,隐隐有些疯狂意味。 从未如此失态,仅仅是因她触碰到了夙沚的逆鳞。 她的逆鳞,唯宁千惜,一人。 “哈哈哈,一个疯子,一个瞎子,真是相配的很。”赵声咳血不止,厉声道:“可你既然如此情深,又为什么去招惹他!夙沚,你这个贱人。” 夙沚慢慢擦着自己的手,从袖间拿出匕首,她缓缓笑开,一字一顿,眸光嗜血:“我不管你说的他是谁,但你侮辱千惜,我就要你的命。” 141.第141章 与众不同 黑夜笼罩大地,此夜空寂,长长的街道鲜血迤逦,夙沚从那喋血风光中踏步而出,她身影修长,掩映中的眉目几分妖冶,她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缓缓擦干净带血的双手,抬眼,目光无波,安然一片。 她走到府邸门前,在门口停了停,随即抬手,推开门,她缓缓勾唇,朝院中人一笑: “我们继续。” …… 院中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垣修仍旧抱着火锅吃的欢快,奚尔鸢也挤在七爷身边与他吵嚷,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只是有意无意,侍鸾司的人总是漫不经心打量夙沚,一眼瞥过,迅速收回,夙沚只当不知道,仍旧笑得妥帖。 一顿饭很快吃完,垣修闹腾着不肯走,大眼睛可怜兮兮瞧着夙沚,显然是吃着东西好吃,无耻的赖上了…… 宁千惜也没说什么,给他安排了一间房屋,这货这才安生,摇着尾巴回房了。 夙沚跟着宁千惜去房间说话,院中很快静下来,只剩下侍鸾司的人与阿七奚尔鸢留在外面。 奚尔鸢朝那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跑了出去,身影迅捷,无声没入黑暗中。 半晌,那人回来,奚尔鸢看他一眼,淡淡道:“如何了?” “死了。”那人回答,半晌又接了一句:“很惨。” 侍鸾司一群人对视一眼,眸光深了深。 能让他们觉得惨,那必然是面目全非了。 其实多少年后,回忆起来,若说侍鸾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正视起他们主人身边的这个女人,其实是在今晚。 赵声胆敢侮辱他们主人,自然别想活下来,但是夙沚如此干脆利落解决掉那个女人,倒是在他们意料之外。 他们一直以为夙沚胆气有余,狠辣不足,虽然现在还不至于给主人招祸,但终究不适合他们所处之位,长此下去,主人怕是要被拖累。 但是今日,他们蓦然发现,他们错了。 下手果决,狠辣不拖沓,如此心性,怎会只是个心善仁慈之人? “如此看来,或许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夙沚姑娘或可……与他们一搏?” 几人中,有人开口。这个他们是谁,几人自然心知肚明。 “若是再过几年,或许那时候会有些助力,但是现在……羽翼未丰,如幼鸟一般,夙沚姑娘……实在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我们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夙沚姑娘虽然机智多变,但终究实力不够。”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主人不一定会肯。” 几人忍不住叹息,夙沚的确与众不同,但想要与那些人抗衡,只怕还差得远。 “实力不够我们就让她够!不行也得行!”而就在众人沉默的当口,奚尔鸢忽然开口,她大眼睛骨碌碌转,笑得猫一样狡黠:“既然你们觉得她机智多变,那就断然不能浪费了。” “可这么短的时间,夙沚姑娘的实力不可能大幅度提升。” “除非有武学天才来教,不然夙沚姑娘怎么可能独当一面。” “老大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奚尔鸢朗声大笑四声,一边往屋内走,一边挥手:“武学天才?不是现成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伐开心,你们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为何见不着留言?o(>﹏<)o 142.第142章 武学之路 第二天凌晨,夙沚在屋内睡着睡着,忽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一张苹果脸出现在她眼前。 大眼睛珠子乱转,那人头上包了一块布,暗搓搓站在夙沚床头瞅着她。 夙沚差点被这个女人吓死,抬手就拿枕头扔她:“老奚你个不要脸的!” 奚尔鸢顶着两个黑眼圈看她,笑得很贱,戳夙沚的脸:“诶,老夙啊,想不想成为武功高手?” 夙沚抱着被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瞥她,冷哼一声,表情比她还贱兮兮:“武功高手?我不就是吗。” “你算哪门子武功高手,我一指头摁死仨!” 夙沚无言,似睡非睡的样子。 奚尔鸢见她无动于衷,拿大脑袋撞她:“见过小一耍鞭子吗,出神入化,几乎没人能躲过的,她想杀谁,一出鞭子,天下在手啊。见过老四的大刀吗,我告诉你,当初他一个人对五百,愣是没被擦着一点!还有老二,小五,老九他们,都是有绝活的,一般人连他们身都近不了,你真不想像他们一样?” 夙沚脑袋不由自主支棱起来,“可是……我行吗。” “就你这么懒成猪自然是不行的。”奚尔鸢嘿嘿笑:“但是勤奋点,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夙沚默默无言,她也想踏雪无痕,她也想水上漂,她也想一个指头摁死仨…… 抬眼瞅奚尔鸢,夙沚离她近一点,轻咳,四十五度角崇拜的看着她:“老奚啊,你是要教我吗。” 奚尔鸢拿手指头推她脑袋,一脸嫌弃:“你这么笨,想来我是教不会的。不过……”眼看夙沚又要拿枕头砸人,奚尔鸢立马答:“不过有比我还好的!你跟着人家学,自然能成为高手。” “谁?” 奚尔鸢嘿嘿笑,“附耳过来。” —— 大清早,府邸便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 夙沚匆匆忙忙从外面跑来,直奔某人房间外,砰砰敲门:“快开门快开门!” 半晌,门打开,白墨心冷冷觑了夙沚一眼,眉眼不耐:“怎么了?” 夙沚满脸堆笑,“嘿嘿嘿嘿……” 白墨心背后汗毛一竖,直觉不好,抬手就要关门。 “诶诶诶!白大兄弟!瞧你,人家来也不说欢迎欢迎你还关门!真不懂礼貌。”夙沚连忙抵住门,笑得灿烂无比。 她跟奚尔鸢一样,顶着一对儿黑眼圈,眼睛却出奇的亮,头发上包着一块惨绿的头巾,像个神经病一样朝白墨心傻笑。 白墨心皱眉,“到底怎么了?” “嘿嘿嘿嘿,白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和善的性子,待人温和,是个大大的良民。所以特来求你个事儿。” 白墨心在听到她口中的待人温和四个字时眉峰抖了抖,轻咳一声,道:“求我什么?” “教我武功?” “砰!” 回答夙沚的是砰的一声关上的门,夙沚吃了一嘴风,呸呸往后退,大声嚷嚷:“白兄弟!白兄弟!你可不能这样啊!我都夸你了你还不听我说话!” “不教。”房里冷冷传出两个字,颇有一种避之不及的意味…… 143.第143章 教是不教 夙沚搓了搓手,解下头上的头巾,拿在手里当手绢,招呼猫在一旁的奚尔鸢:“开始!” 奚尔鸢会意,朝后一摆手:“来来来,都过来!” 看着走过来的人们,奚尔鸢朝夙沚挤眉弄眼:“真行?” 夙沚朝往这里走来的人们吹了一声口哨,笑得猥琐至极:“当然。” “没想到他还好这一口?”奚尔鸢大感惊奇,啧啧赞叹,拍了拍夙沚的肩膀,“那就靠你了。”说着便蹿到墙角后,跟一群睡眼惺忪打瞌睡却不肯放过任何八卦新闻的侍鸾司等着看热闹。 夙沚轻咳一声,让身后的人们站好,然后继续敲门,这次敲得极为温和耐心。颇有一种你不出来我就敲死在外面的伟大决心。 半晌,白墨心终是受不了魔音绕耳,打开门,面容更加不耐烦:“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说不……”“公子!” 然而白墨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柔媚嗓音打断。 白墨心抬眼,一愣…… 门外站了五个姑娘,容颜艳丽,酥0胸外露,白生生的藕臂露在外面,媚眼如丝,齐齐整整站着,温温柔柔唤白墨心:“公子~” 那小嗓子,柔媚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夙沚一脸严肃耍流氓:“快,姑娘们,上!” 于是姑娘们便上了…… 腰肢轻扭,柔若无骨,蛇一般直接依附到了白墨心身上:“好俊俏的公子,若是能伺候一次,奴可要欢喜死了。” 白墨心脸色完全变了,脊背僵直,往后躲缠过来的手臂,红了小耳朵,厉声呵斥:“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姑娘们掩唇笑,姣语声声:“害羞了,好可爱的公子。” 直接围着白墨心便往屋内走。 夙沚也溜进去,往屋内一站,朝那群姑娘们道:“来来来跟我学,须得这样伺候公子。” 她又重新将惨绿的那块布蒙在了脑袋上,半蹲身,前仰脖,做了个性感的姿势。 姿势是性感的,只不过夙沚特地穿得厚实,看不出来。但是那群姑娘穿的薄,她们瞧见夙沚的做法,立刻效仿。 半蹲身,酥0胸直接映在白墨心眼皮底下,红唇微启,娇唤:“公子,瞧我们做的对吗。”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夙沚蹦起来,腿一伸,做了个缠的姿势。 女子们跟着效仿,长腿一伸,直接就要缠住白墨心的腰。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白墨心红着小耳朵躲过…… 莺莺燕燕,脆语声声,这屋子里的风光,顿时旖旎起来。 “白兄弟,到底要不要教我?”夙沚往前一扑,虚空一抱,极为熨贴的姿势。 姑娘们跟着学,往前一扑,一抱…… …… 屋外凑热闹的侍鸾司笑得满地打滚:“哈哈哈哈夙沚真无耻!” “没想到这位竟然怕这个哈哈哈哈真没想到!夙沚姑娘厉害!” 夙沚在屋内做动作做的不亦乐乎,朝白墨心抛媚眼:“白兄弟,真不教?” 白墨心满脸沉郁,只有小耳朵红红的,颇有一种违和感,夙沚轻咳,直接放大招:“姑娘们,看来你们魅力不行,那只有……脱!” 144.第144章 逐个攻破 五个姑娘倒也爽快,面前这公子如此容貌,不是吃亏,倒是占了大便宜,直接上手,脱…… 给他看,不吃亏! 白墨心脸色完全僵了,隐忍半晌,怒道:“反了!反了!简直不知羞耻!” “那教吗?” “教……” 白公子红着小耳朵,拂袖而去…… 夙沚笑眯眯出门,一甩头,朝往这里看来的逗比们呲牙一笑:“搞定一个。” 逗比们不约而同竖大拇指。 奚尔鸢朝她挤眉弄眼:“继续!” 夙沚一笑,朝某处房间走去…… —— 垣修小天使此时还在睡觉。 睡得很熟。 抱着枕头,脑袋埋在枕头里,露出毛茸茸的脑袋顶,颇为安然。 夙沚来到此处小院内,正看到侍立在门口的那名属下。 那属下见到她,走过来,道:“姑娘有何事?我家主子还在睡觉,不便打扰。” 不光是不便打扰,主子的起床气甚是厉害,若被吵醒,要是看不顺眼,就是被他打死的情况也是有的。 “哦,不打扰,我只是来……欣赏风景。”夙沚负手而立,朝那属下淡然一笑,云淡风轻。 那属下嘴角抽了抽,这里什么也没有,哪来什么风景可欣赏……不过既然不打扰他主子,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遂点了点头,又站了回去。 夙沚四处看了看,自顾自点了点头,脸色颇为谨慎严肃。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铺到了地上,然后打了个响指。 身后立刻跑出几个年轻人,抱着一大堆柴火,拿了几只鸡,手脚利落的将鸡架上火,然后便烤开了。 他们手脚利落,动作轻巧,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那属下虽皱眉看着,却也并未出言阻止。 几人生了火便走了,夙沚蹲下去,直接拿过孜然调料开始烤鸡。 酱汁调料涂在鸡肉上,不一会儿,浓郁的香味便透出来了。 香气四溢,那弥漫起来的香味造成的后果是直接将玄羽引了过来。 这货光一般的速度蹿过来,然后光一般的速度叼走了一只鸡……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玄羽姿态优美的展现了牛逼的偷鸡技术。 它叼着鸡流着哈喇子朝夙沚妩媚一笑:“嗷呜……” 哥美吗? 夙沚瞧它一眼,前两天还情绪低落的不行,这会儿看样子又精神了…… 玄羽嗷呜嗷呜吃的欢快,末了将一嘴油擦到夙沚的身上,也算是吃的圆满,它滴溜溜的眼珠子乱转,小眼神不断往烤着的滋滋冒着油的鸡身上瞧,“嗷呜……”哥还要。 夙沚拿扇子扇风,浓郁的香气越发溢满整个院子,透过窗户,传到屋里。 床上那个人影动了动,仍旧闭着眼,鼻尖嗅了嗅,然后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唇…… 夙沚扇得越发卖力,大大的笑容挂在脸上,那属下看了,忍不住扶额,这女子真损…… 专挑主子弱点…… 吱—— 屋门打开,出来一个白影,飞一般的速度来到夙沚面前,手里抱着一个枕头,眼睛还懵懂迷糊,他蹲在烤鸡前,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一动不动。 145.第145章 对付吃货 夙沚看着他,他只穿了薄衫,满脸无防备,干净的像个孩子,抱着枕头,模样又软又萌又呆。 “想吃吗。”夙沚笑眯眯问。 垣修点了点头,没看她,伸手就去拿。 夙沚一挡,隔开他的手,“答应我的事才许吃。” 垣修抬眼,目光阴郁,“我现在就要吃。” 站在一旁的属下紧张不已,完了,夙沚是不知道,主子看起来很好说话,但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尤其现在还没有完全睡醒,起床气正大,她竟然还看拂逆主子的意,不是找死嘛! 夙沚挑了挑眉,好像没有看到他郁怒的神情,随手拿下烤熟的鸡扔给瞪着眼睛等着的玄羽,道:“我狼,请你吃。” 玄羽嗷呜一声扑过去,完美咬住,低头开吃。 那属下心中一紧,完了! 垣修身周的空气霎时凝结,他冷冷看了夙沚一眼,薄唇紧抿,冷怒的神情与他平时的样子有所不同,倒是跟她穿越而来那天他杀伐嗜血的模样重合。 夙沚没看他,低头继续烤吃的,那属下看到了,这女子的头就在主子手边,只要主子稍有动作,她必死无疑。 该说她愚蠢还是大胆,毫无防备的就敢离主子这么近,真是嫌自己活的时候长了! 就在那属下着急该不该拦一下的时候,忽然见他本该发怒杀人的主子温顺的低了头,耷拉着脑袋闷闷哦了一声。 语气颇为委屈。 那属下神情顿时如被雷劈,这……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垣修低头闷闷叫夙沚:“喂。” “嗯?”夙沚手中动作不停,淡淡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给我吃。”你不是喜欢我吗。垣修眼睫微垂,沮丧开口。 夙沚瞥了他一眼,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轻咳一声,她将烤好的最大那只递给他,淡淡道:“因为要给你最大的。” 某吃货的眼睛立马亮了,指着夙沚手中的烤鸡,弯了眼睛,“给我的?” “嗯嗯。” 欢喜的接过去,垣修幸福的要死。 那属下又是惊讶于主子对夙沚的态度,又是无奈于主子是真好收买…… “这烤肉可不是白吃的,你得帮我一个忙。”夙沚看着吃的幸福无比的垣修小天使,懒洋洋道。 “什么忙?” “我想成为武功高手。”夙沚雄心壮志。 垣修抽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哦。” “哦是啥意思,你得帮我!” “夙沚姑娘,我家主子不收徒。”那属下终于看不过去,这女子可知主子是谁…… “没让他收徒,我这般聪明,稍做指点就是了……”夙沚笑眯眯,没看那属下。 “终究不妥,主子身份岂能……”“住口。” 那属下反驳的话才开口,垣修便淡淡打断。 他低头沉吟了一下,目光瞥到夙沚笑得灿烂的脸庞,神情犹豫。 “如果教我我天天给你烤肉吃。”夙沚立马接道。 “成交。” 垣修犹豫的神色立刻没了,答应的爽快无比。 属下:“…………” 夙沚挑眉,笑得志得意满,站起身,领着玄羽走出这个小院子,冲守在墙角的那些人一笑,道:“搞定。” 146.第146章 武学天才 说话间请动两座大神指点…… 这是什么本事…… 奚尔鸢等人的目光变了变,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同寻常。 不得不说,夙沚这个人善于与人交往,掌握每个人的心理,看似简简单单玩笑似得就说服了两人,但她会那么行动,并且行动了对方也不着恼,这就是人家的本事。 夙沚,总会给人带来惊喜。 几人走出院子,奚尔鸢蹭到夙沚面前,哥俩好搂住她脖子:“老夙啊,其实你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没请。” “谁?” 奚尔鸢轻咳一声,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老二:“你来说。” “诶呦!好嘞!”老二蹦出来,轻咳一声,挺胸抬头,脸色正经的仿佛在播新闻。当然,如果忽视掉他偷偷摸摸往小一身上扫来扫去的眼神的话。 “老大口中的最重要的人,就是主人。” 夙沚皱了眉:“千惜?可是他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千惜似乎一直不想她过度关心他的身体,但是他苍白的脸色和羸弱的身体却一直让她惴惴不安。 “夙沚姑娘可能想错了。主人看似病弱,实则实力莫测,你以为我们是如何心甘情愿跟在主人身边的?当初主人不过十三岁年纪,我们整个侍鸾司齐上,动不了主人分毫。” 当初那个苍白秀气的少年站在师尊身侧,表情淡漠,面对着上下近三百的侍鸾司一众人,负手而立,淡淡道:“要臣服,还是死?” 那种狂妄与淡漠,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侍鸾司中,单独拎出一个来不论放在哪儿都是独霸一方的高手,实在不是他们张狂,侍鸾司中,哪个不是万里挑一挑出来的天才?敢在他们面前这么说话的,简直就是找死。 当时他们是有些不屑的,少年脾性,也有些气恼,心中想着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小子。 但是他只是抬了抬手,淡淡道:“一起上。” 一个人单挑侍鸾司三百余众。 最后,他赢了。 老二现在想到那些,心中仍有些澎湃难抑,宁千惜对于他们来说,是触及不到的最尊贵的神祇。 夙沚也是怔怔的,“十三岁,你们一起竟……” 奚尔鸢笑得傲然:“主人,自然是最好的。” “哦对了,那天就属老大被打得最惨,我们被瞬杀之后就老实了,偏偏老大要去撩虎须,过后老大一个月不能下床……诶呦!”老二幸灾乐祸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一痛,扭头便看着自家呲着一口大白牙冷冷看着他。 “哦……哦当然了,就是老大这种永不放弃的精神感染了我们……不然老大怎么会成为我们的老大呢!老大神勇!”老二胆胆怯怯,猫着腰嘿嘿恭维。 夙沚:“……” 众人:“……” “主人才是真正的武学天才。夙沚姑娘,嘿嘿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夙沚看了老二一眼,颇觉他言下有深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去找他。” 奚尔鸢朝她挥手,笑得很贱:“早去早回,不要总是顺着主人的心意,适当的反抗可以让主人有新鲜感,便更会拥有主子的连绵的爱!” 夙沚脚下一个踉跄,恨不得直接踹死这个女人…… 147.第147章 常人不及 眼看着夙沚走远,几个人凑在一块嘀咕:“打赌,夙沚绝对不会跟主人对着干。最多哼哼两声就蔫儿菜了!” “我不这么觉得,虽然夙沚很喜欢主人,但是她武功学好了,更能帮助主人,从长远来看,即便主人不同意夙沚学武,她也不会听的。” “你这是没见着夙沚在咱主人身边的样子,那天我不小心瞥见,好家伙,夙沚那叫一温柔可亲哟……” “啧啧,那你不也看到昨晚她杀人了么,残忍狠绝,看样子,这姑娘一旦下定决心,谁也拿她没辙。” “哎呦呦,主人的魅力不容置疑,你不知道吗,这女人啊,在她心爱的男人面前就是一滩水,软绵绵的……这咱老大有经验,是不是老大!” 被点名的奚尔鸢同学严肃点了点头,大眼睛眨啊眨:“那是!这个我最有经验。我是在红尘里打过滚的!尤其咱主人……长得好看啊!好家伙,主人如果对夙沚一笑,她得疯。” “那老大的意思是,夙沚是说不动主人了?那如果她就按照主人的话做,咱今儿早上不白忙活了吗。” “嘿嘿嘿嘿……”奚尔鸢摸着下巴笑,道:“那也不一定……主人虽然绝色风华,但人家夙沚不也挺……无耻的吗……凤在上还是龙在上,可说不定哟……” “好!打赌,我赌夙沚说不动主人教她武!” “我赌主人不光不教她武,还不会让她跟着这两位学,毕竟这两位身份容貌也是拔尖的,稍有不慎,被拐跑了可就麻烦喽!” “输了的把我们攒下的臭袜子全洗了!” “还有大裤衩!” “对!老大呢,你用不用他们给你洗大裤……哎呦!”“什么大裤衩!当着老娘这个文静淑女你说大裤衩?皮痒痒了你一口一个大裤衩,以后再在我面前说大裤衩三个字我将你脑袋塞你大裤衩里!还大裤衩大裤衩!小兔崽子!”奚尔鸢一脚踹在那小伙子屁股上,气得满脸通红。 那小伙子揉着屁股委屈不已,到底是谁一口一个大裤衩啊…… —— 奚尔鸢口中的无耻的夙沚在门外踌躇了半晌,然后一脸正经进入宁千惜房间。 千惜手中放着一卷书,那书与平常的有所不同,字眼都是微微凸起的,类似于现代的盲文书籍。 他纤白的手指放在微黄的书卷上,微垂着眸,安静且平和。 夙沚脚步微顿,想起老二口中的话: “主人不过十三岁年纪,我们整个侍鸾司齐上,动不了主人分毫……” 有那样的本事,必然也需承受常人无法想象之痛,十三岁的千惜,已经承受了那许多痛苦了吗? 在她还未遇见他之前,他,是什么样子的? 她的目光不自觉放柔,心中的某一块似被针轻刺,微微泛着疼。 千惜将书合上,手搭在上面,食指慢慢敲着,目光朝门口的方向看来,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在看什么?” 虽知他看不见,夙沚也不自觉低了低头,好像心事被撞破,有些囧然。轻咳一声,她走进屋内,拉了椅子坐到他对面,与他膝盖相抵,道:“没看什么。倒是在奚尔鸢那里听到了些你的事情。” 148.第148章 附加条件 宁千惜长眉微挑,“哦?她说我什么了。” “说你十三岁便将他们打得落流水,说你武功绝世,可厉害了。”夙沚星星眼,语气崇拜:“所以你要不要也教教我?” 宁千惜低眸,“是吗,你觉得我很厉害?” 夙沚立刻点头:“嗯嗯。” “哦……”宁千惜浅笑,重新打开书,手指抚上去:淡淡道:“那挺好的。” 夙沚瞪大眼,什么叫那挺好的!不带这样打太极的,她按住他的手,道,:“是挺好的,所以你教教我吧?” 宁千惜偏了偏头,状似沉吟,半晌,淡笑道:“不教。” “为什么?” “有必须要教你的理由么?”宁千惜淡淡反问,拿开她的手。 夙沚愣了愣,这教人学武还必须要有理由吗,“可是你十三岁就那么厉害,到时候你女朋友不厉害,以后不是要被人瞧不起吗。” “女朋友……”宁千惜重复这个词,大概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然一笑:“我不在乎这个。” “可是我在乎啊……”夙沚羞愤,这高富帅可曾了解我等穷**丝的苦…… “我会保护你。”他淡淡陈述,情话随口便来。 夙沚听言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红了一把,暗自琢磨她男神怎么能这么蛇打七寸,无耻的攻击她弱点呢…… 面无表情讲情话,冷淡平常的好似在说喝水吃饭,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做出来了, 捂脸羞愤,她对千惜真是毫无抵抗力…… “那你不在的时候,万一遇上歹人,我岂不是会吃亏?”虽然对他没抵抗力,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有奚尔鸢侍鸾司,即便我……不在了。别人也伤不了你。”宁千惜语气微顿,似是想到什么,脸色略显苍白。 夙沚没注意到他的语气,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看了看,她觉得千惜的手生得很好看,细长白皙,骨节圆润,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只不过就是太凉了,外面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他的手却冷的很。 不过正好她的手很暖和,夙沚笑眯眯想,就是在冬天也一直像个小火炉,刚好可以替他暖手。 察觉到夙沚的动作,宁千惜勾了勾嘴角,手指圈住她的手,微微紧了紧。 夙沚仰头看他,语气正经:“但是我也不能总麻烦奚尔鸢他们,他们是你的属下,要保护的人是你。我即便是你的女朋友,也不能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拜托他们。千惜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对我好,一直以来我都看在眼里,可是如果哪天因为他们保护我,从而连累你出了事怎么办?毫无能力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却什么都做不能做……不可以的,那样我会痛苦死的。” 她想与他并肩,想保护他,想与他携手一生,而不是躲在他的庇护下当一辈子的胆小鬼。 宁千惜微垂眸,夙沚的手很暖和,连带着他的手也变得暖和起来。他太过贪恋这种温度,放不下,怎么办。 “那好……我教你。” 半晌,千惜开口,长睫微颤,他缓缓笑道:“不过我有一个附加条件。” 夙沚一怔,“什么附加条件?” 千惜抬了抬下颌,笑得温柔美好。 夙沚侧了侧头,掩饰自己变得通红的脸,抬头,轻啄他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里下雪啦,你们那里呐!冷不冷,么么哒我还是上甜章!o(n_n)o 149.第149章 修炼开始 后来夙沚从宁千惜屋内出来以后,走到外院,奚尔鸢他们围上来,颇为紧张的询问她结果。 “如何了?如何了?”奚尔鸢蹿上蹿下,满脸兴奋:“你搞定主人没?” 夙沚轻咳一声,在众人或期待或怪异的眼神里慎重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夙沚一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干得漂亮。”奚尔鸢嗷呜一声大力拍她的肩膀,凑上去要去亲夙沚:“本女王必须奖励你一个吻。” 夙沚直接将她的脑袋拍到一边:“七爷给你亲。” 默默站在一旁的冷峻七爷斜睨了一眼倒过来的奚尔鸢,冷笑:“美得你。”伸手颇为不耐烦的扶好她。 奚尔鸢站好,摇头晃脑招呼着听到消息后表情怪异的属下:“嘿嘿嘿嘿走吧!输了的去洗大裤衩!” 一群高手听言脸都绿了,有气无力答了一声是,颓颓废废跟着唯一一个赌赢了的自家老大去洗大裤衩了…… —— 到此为止,夙沚还是比较开心的,三大高手指点她习武,那可是天上掉馅饼,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可这开心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当天下午,夙沚脸上的那点笑意就彻底消失了个干净。 顶级高手之所以牛叉,是因为他们天赋奇高,境遇奇好,耐力毅力更是一等一的好。 垣修就是个中翘楚,小天使虽然长相呆萌,肤白貌美,但是爱好极其与众不同,她在答应了教夙沚练武以后,很是勤奋负责的在吃完午饭后就抱着零食来找她,他一脸严肃的看了夙沚半天,然后皱了皱眉,道:“今天去练体力。你……”他叹气:“实在太差。” 夙沚知道自己身体条件差,听言并没有太过沮丧,很是积极地跟在垣修身后,乐呵呵奉承:“所以就只能仰仗老师您了。” 垣修含糊嗯了一声,嘴里鼓鼓的吃东西,“放心,放心。我会教好你的。” 夙沚猛点头,如同小跟班一般抢过垣修怀里的零食:“老师,学生给您拿。” “哦哦,好。”垣修慢吞吞点了点头,“拿好了,这都是宝贝,千万不能掉了。” “是!”夙沚脸上笑眯眯,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小天使果然是个头等吃货哟…… 垣修的属下好似很不放心夙沚一般,警惕的盯了她一眼,神情纠结的好似夙沚是个虐待儿童的。 他紧紧跟在两人身后,路上还不忘着提醒垣修:“主子……您说的,教完了就回去的。” “嗯嗯。”垣修满口答应,一脸呆相,朝后伸手:“溪镇醉红点心。” 夙沚忙不迭找到溪镇醉红点心递给他,“老师!请!” 垣修动作自如,完全将夙沚当成了自家小随从,他一路走一路吃,直到走了很远,到了四周极为荒凉的一处地方,他才停下步子,道:“到了。” 风灌过来,吹乱夙沚鬓发,她抬头看了看,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块大的碎石,身前是个悬崖,垣修所说的修炼场地,难道就是这里? 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里吗?要学什么?” “唔……对。”垣修往前走,叫过夙沚,接过她怀里的点心,然后后退一步,抬腿,一脚将夙沚从崖顶踹了下去,他软糯糯的尾音也在夙沚耳边响起:“学怎么从崖底爬上来……” 150.第150章 费尽心思 那属下见此一幕瞬间被惊的上前一步:“主子……这……” “没关系,没关系。”一脚将人踹下悬崖的小天使毫不在意摆手:“应该摔不死的……唔……今天的点心味道不是很好。” “应该……”那属下听到主子不靠谱的话瞬间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怎么说她好像也跟那位大人有点关系,万一连累到我们头上,此时恐不好收场啊!”这女子死了就死了,那位却不是好惹的,虽然听说现今的凤栖不是那么平静,但这个节骨眼上,能不发生纷争还是不发生的好! 那属下瞄了自家主子一眼,他本来还觉得主子对那女子有些不同,但现在……他打了个寒颤,明明还是那个铁血少年。 垣修在将夙沚踹下去后抱着零食随意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神情颇为自然。 “主子……属下去将她带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那位大人问起来,就说是她求着您教她练武,是她自己不堪重负掉落悬崖摔死,一切与咱们无关。” 这悬崖高达百丈,这女子看起来并无多高本领,这一摔下去,必死无疑。如此一来,还是早点筹备的好,说起来还是这女子要求自家主子教她武的,她摔死了也跟主子无关,即便那宁千惜问起来,也是她自作自受。 “不着急。”垣修低眉翻找吃的,随意开口:“也许会上来的。且等等。” “可是……” “你可还记得我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 “自然记得。”那属下神情一整,目光崇敬:“六岁独闯千鬼林,十岁破镇魂阵,加入龙银军,十四岁以铁血手腕镇压三族六部,主子,天下无一人能与您相比。” 主子样貌出众,唇红齿白,容姿比女子还要出众,也因此,不认识主子的人,都未曾将这样雪人一般的少年放在眼里,可当那些人讥笑嘲讽之时,这好似雪人一般不经风吹的男人素手一挥,三十万将士齐动,喊声直破天际,瞬间将敌人吓得颤颤不知所措,主子踏马而来,手持长枪,银鳞闪耀间,一个抬手,斩下敌将头颅。 殷红的血染红天际,雪一般砌成的少年孑然而立,那样颜色,如此刺目,又如此和谐。 主子一路走来,可算艰辛,几句话说起来容易,可其中苦难痛苦,无人能体会。他霜色长袍掩映下,是一道道用生命刻下的伤痕。 “你既然记得,就该知道,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受下常人无法承受之苦。”垣修语气极淡,慢慢吃着点心,他眯了眯眼,软软糯糯的样子:“这夙沚如果死了,就证明无法承受那点痛苦,这般无能,也就不值得我费心思。但是没死的话……此次上来,她的实力会提升一个高度。” 那属下一怔,默默闭上了嘴,他好像又想错了,主子对那女人,似乎是放在心上的,不过这女人好像与那凤栖的…… 主子何愁没有女人,怎能与那宁千惜的女人沾上关系,还是早点劝主子的好,如此一想,那属下又道:“主子,您为何会对这女子如此上心?”那夙沚虽然清丽,却也不是绝顶美人,看上色相之类的……主子自己的色相好像更胜一筹…… “唔……”垣修舔了舔唇角,淡淡道:“因为她做的饭好吃。” 那属下:“……” 151.第151章 倒霉夙沚 牛逼的人都是变态的,夙沚在被踹下去那一刻想到这一句话。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一句草泥马梗在口中,夙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垣修那货! 她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 求这些人教她练武就别想有什么正常的法子!溟直接将她扔给那一群彪形大汉摔打,这个垣修就直接将她踹下悬崖! 变态!变态! 夙沚心中暗骂,身体急速下降,她努力稳住身体,可悬崖表面平整,就是想要找个树杈凸石都没有。她探手进衣袖里,掏出匕首,狠狠往峭壁上一插! “哧——” 匕首奇快,毫不费力插了进去,只是也因刀锋锋利,承担着夙沚重量的匕首非但没有稳住,且直接切开崖面往下滑去。 夙沚心中一沉,脚下死死蹬住崖壁减轻重量,又往下滑了十余丈才堪堪停住。她扣住崖壁缝隙,大气都不敢喘,抬目望了望,这里距离崖顶少说也得有百十来米,往下瞥了一眼,更是连崖底是什么样都瞧不见,她身上又没有绳索,或上或下都不行,真是进退两难。 如果这匕首不那么锋利倒还好,偏偏碎石断玉都不成问题,恐怕崖顶的垣修也没想到,这等神器会在夙沚手里,其实如果夙沚拿着的是普通匕首,借匕首之力爬上去,虽说困难了些,倒不至于丢命,也就达成了垣修想要锻炼夙沚体力这一目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夙沚随身携带的只有千惜当初送给她的匕首,到了此时,反倒因为锋利成了一大麻烦。 这下子,别说上去,就是停在崖壁上都困难。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夙沚焦急万分之时,一只山蜂突然停在夙沚鼻尖,夙沚顿时吓得一抖,身子一晃,那山蜂似是感到威胁,在夙沚鼻尖狠狠蛰了一下。 夙沚顿时痛得抽气,抬手去挥,手打到旁边一块小凸石上,石块飞起,啪嗒一下打到旁边的蜂窝…… “卧槽……” 夙沚听到那渗人的嗡嗡声,都他妈快哭了…… “老子今年的运气真是好到爆……” 夙沚被那山蜂蛰到的鼻子迅速的红肿,刺痛,那被打到的蜂窝里的山蜂几乎倾巢而出,黑压压朝夙沚扑来。 那速度,夙沚连抬手的功夫都没有,已经被山蜂包围,脸上手上,凡是露出来的地方,都被蛰了个体无完肤。 夙沚忍痛赶紧抽走匕首,往下落去,手在空中挥斩山蜂,身体急速坠落,直到幸运的被一处长在崖壁上的树挡住了身体,夙沚才稳住身形。 下边的空气略微湿润了些,便有些树木生长着,也幸好有这些枝干,才让她留住一条命。 只是此时夙沚的脸几乎全肿了…… 从远处看去,仿佛一只通红的大包子,这倒霉的女人攀上树干,摸了摸脸,只觉又痛又麻,她抬眼看了看,这树干还算坚固,她一时也掉不下去,只是她坐着的树干似乎有些不一样,有些软,有些凉,她怔了怔,低头看去,然而这一看,差点把夙沚吓成精神病…… 152.第152章 山崖奇遇 夙沚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样,那就是蛇…… 她一低头,看到屁股底下坐着的东西,那一低头的温柔,都他妈快吓死她了…… “哥,我不是有意的。” 夙沚哆嗦,脸色瞬间惨白。 一只攀附在树干上的蟒蛇幽幽看着夙沚,它瞄了瞄自己身上坐着的屁股,又顺着那屁股瞧了瞧那脸色惨白的女人,而后淡定的顺着夙沚的身躯攀附在她身上,将那颗大脑袋搁在了夙沚肩膀上,与她目光相抵。 蛇冰冷的体温让夙沚动也不敢动,眼睛都忘了闭上,她看进那条蛇的眼睛里,瞬间被吓得一晃。 这条蛇还小,但那身躯已经是普通蛇的十几倍大了,整个身躯压过来,重量不可小觑。 夙沚觉得自己会被它缠至窒息,但是恐惧感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杀死这条蛇逃生了。 怎么办,怎么办…… 但那条蛇却似乎并未察觉夙沚的恐惧,它吐着蛇信子静静瞧着夙沚,将蛇尾巴甩过来搭在她手腕上。 夙沚一瞬间寒毛直竖,皮肤上冰冷滑腻的感觉让她崩溃,但那蛇却带着她的手放在它脑袋上,圆润的黑色眼睛冷冷瞧着她。 夙沚看着这一景象,忽然想到一句话:“放上来……自己动……” 哦草…… 夙沚瞬间被自己的想法雷得不轻,她手下是蛇特有的冰冷光滑的细小鳞片,那蛇也不动,只是静静瞧着她,夙沚盯着它的眼睛,生怕这位爷一不顺心咬死她,无奈之下,用了全身力气,忍着恐惧感轻轻摸了摸。 那蛇眯了眯眼,也不动,只是缠着夙沚的力道放轻了些。 夙沚觉得有门,赶紧又摸了两下,那蛇果然又松了些,她的心情稍稍放松,恐惧感也稍微少了些,这才有胆量仔细打量这条蛇。 这是一条灰色的蛇,纹并不华丽,脑袋上有一个白色的小斑点,那块斑点的形状有些特殊,类似于现代的王冠,所以看上去反倒衬出了些贵气。 她的脸上被山蜂刺得又疼又痒,此时又不敢动,于是那只肿的变形的包子脸呲牙咧嘴所带来的效果就比较震撼了…… 那蛇歪着脑袋瞧着她,打量着这个有点像人的生物。 它忽然一歪脑袋,动作迅速的咬在夙沚脖子上。 尖锐的牙齿划开夙沚薄薄一层肌肤直接压了下去,那触感有些奇异,不疼,有些痒。 夙沚被吓得一哆嗦,慌张的往后退,但她本就是在树干上,这一退,身体遽然不稳,直直往下落去! 那蛇的脑袋还压在夙沚脖子上,它收回牙齿,脑袋往下一滑,缠住夙沚的腰,直接往上提。 只不过这蛇尚还年幼,力道不足,一头卷着夙沚,一头还挂在树上,被夙沚的力道往下一扥,瞬间脱力,亦随着夙沚往下落去。 夙沚也没想到这蛇会救她,诧异的看了它一眼,那蛇瞧见夙沚看它,直接伸脑袋埋在夙沚胸口,将自己身体卷成一团,完完全全缩在了她怀里。 153.第153章 被认成妈 夙沚呼吸一滞,只觉被这条蛇咬过的脖颈似麻似痒,她的身体温度瞬间烫了起来,胸腔似乎有一股热气涌动,她下意识抱住团成一堆的蛇,翻身,一掌拍在崖壁,崖壁灰石瞬间四散迸溅,夙沚顺着那力道提气凝神,猛地往上一跃,脚腕勾住树枝,又稳稳落回了原地。 重新坐回树枝上的夙沚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只觉手中好似凝聚着强大的力道,这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好似经脉被打通,源源不断的力量涌来。 她低头看了看那条蛇,探手摸了摸自己被它咬过的脖颈,心中惊诧,难道是这蛇的作用? 可是只听说过蛇能毒死人,没听说过还能救人的。 那条蛇盯着她,不可思议的安静,夙沚此时也没有功夫害怕,仔细端详着这条蛇,它很安静,也没有伤人的倾向,只是似乎很是依赖她,目光幽幽冷冷,半分不移开眼睛。 夙沚大着胆子摸了摸它脑袋,小心试探:“你会解毒?” 那山蜂是有毒的,中毒者全身会发痒溃烂,若不及时治疗,更甚还会死亡,她被蛰了这么多下,身上脸上早已痒得不行,但在被这蛇咬过那一下之后,现在已没有麻痒之感,而且体力充沛,内力充盈。 这蛇瞥了夙沚一眼,脑袋放在她手上,自来熟的枕着,抽空瞟一眼夙沚,颇为悠闲的样子。 夙沚抖了抖,如此自来熟,难道是将她当妈了? 虽说她修长漂亮细长直,蛇有的优点她全有…… 自恋症晚期的夙沚一本正经的不要脸着,默默想着在这悬崖峭壁上,这条蛇估计是一生下来就没见过自个儿母亲,所以一出现个细长漂亮的生物,就以为是它妈了,不然像蛇这样的动物,如何会救人?啧啧啧,真是个小可怜儿…… 其实夙沚想的一半是正确的,这条蛇的确把她当妈了,只不过它之所以会这么认,不是因为夙沚漂亮细长的像条蛇,是因为她像一颗蛋…… 一颗蛋。 蛇蛋。 是的,夙沚此时脸肿的几乎看不出人形,圆的就像一颗蛋,还什么细长直……她就是一颗蛋…… 夙蛇蛋丝毫没有这个自觉,现在察觉到这条蛇无害,她也就不怎么害怕了,尤其对方还将她视作崇高慈爱的母亲! 一个母亲,如何会害怕自己的孩儿? 胆子大起来的夙蛇蛋轻轻抚摸这条蛇的脑袋顶,心中美滋滋的想,蛇哟,舒服吧,舒服了一会儿驮我上山崖! 这条蛇还记得自己是从蛋里钻出来的,所以现在猛一看到如此圆润的一颗蛋,自然就认为自己是被她孕育出来的,她,就是它的母亲。 此时它舒服的眯眼,蹭了蹭夙沚的手,努力示好。 “乖孩子,乖孩子。”夙沚傻笑着,更加卖力的摸着蛇的脑袋,也不知道这个二百五是怎么想的,蛇……喜欢人摸吗…… 不过好在这蛇也是个奇怪的,认了妈,脾气乖顺的不想蛇倒像条狗……任由夙沚胡来,不躲不避,还一副好脾气任人摸的样子…… 没有蛇的尊严…… 154.第154章 奇珍异兽 夙沚在确定它不会伤她之后便开始准备离开这里,她想了想,既然这次出来的本意就是为了训练自己,那就没有懒惰下去的道理,遇见这条蛇是个例外,被它咬过之后她的体力很充沛,既然保证了自己不会因体力枯竭掉下去摔死,那就没有再万般顾忌的道理,不能浪费掉垣修的苦心白白来趟这里,起码也得有收获才对! 夙沚尝试着站起来,握了握手心,闭眸凝神,将全身涌动的气息归聚到掌心,在气息归聚的差不多的时候猛地睁眼,脚尖轻点树枝,遽然飞起,同时出掌,力道落在她对面崖壁,那崖壁瞬间破开两道深深的凹陷,夙沚在此时紧紧扣住那石壁,身体稳稳挂在了悬崖上。 她看了看自己离那树枝的距离,虽然不算远,但第一次尝试也算不错,她目光微敛,这样不仅可以训练她的体力,还能控制和锻炼她的内力,薄唇微抿,夙沚仰头,伸手,凝力破开悬崖石壁,一点一点往上爬。 那蛇看着夙沚一点点往前,懒洋洋跟着,看那样子,是真的黏上了夙沚。 夙沚也不管,任由它跟着。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额头落下,她视而不见,咬牙继续,如炬的目光颇有些坚毅的意味。 太阳西斜,凉风微拂,大片大片的晚霞如火一般热烈燃烧,这傍晚,可怡人的紧。 ———— 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彩光漫天。 这一夜,崖顶都没有夙沚半点影子。 垣修皱着眉头静静坐在那石头上,衣衫上落了湿气,头发微湿,目光清亮,也是一夜未归的模样。 旁边的属下看着不忍,心想那女子这一夜都没有爬上来,八成是摔死了,毕竟像这处悬崖即便好运气被树木挡住救下,但毒兽异虫众多,稍微被咬一下就是个死,那女子看上去,也不是个有多大本事的主。 “主子……您还是回去吧,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您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有属下在这处等着就够了。” 垣修没理他,也没吃东西,脸色微微白了些,神情虽还是淡淡的,但目光却盯着悬崖,半分不曾转开。 “难道做的真的有些过了?”他喃喃,不动声色站起,淡淡道:“你呆着,我去瞧瞧。” “诶,主子,您别啊……”那属下一惊,伸手去拦,心想主子对那女子真是有些不同,竟也会慌?! “沙沙……” 然而就在垣修一步踏出之际,忽然一道沙沙声响起,那声音类似软体动物摩挲地面的声音,轻微却不容忽视。 垣修微皱眉,抬眼去看。 这一抬眼却让他一直毫无波澜的眉眼少见的动了动。 “天!烈寅蛇……竟然是烈寅蛇……主子!”那属下看见那物更是直接的叫了出来,张大了嘴,惊诧无比。 “嗯。”垣修微挑眉,有些讶异,没想到这种奇兽会出现在这里。 “额有神光,能解毒,疗伤,增加功力,百年难得一见,生性孤寒从不与任何活物接触,是以能见到它的人少之又少,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珍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属下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手都在颤抖。 155.第155章 奇兽二宝 “主子,听说当初朝中派了千余奇士去找寻它,都没见过它踪影,没想到它今天竟会出现在这里!实在好运气,属下这就去抓它!” “慢着。”垣修阻止,淡声道:“我来。” “二宝!你等我一下,终于到了!可累死老子了!”然而就在垣修准备去抓蛇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嗓音忽然传来,那声音虽有些疲惫,但难掩兴奋。 那蛇听见有人唤它,听话的扭头,静静等着爬上来的人。 夙沚爬上去,身体一翻,直挺挺躺在崖顶,大口大口喘气。 那蛇亲昵的蹭了蹭夙沚手心,乖乖等在她身侧。 她没看到,崖顶上的两人已经被这一番动作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还是垣修先回过神来,道:“夙沚,你终于上来了。” “嗯嗯”夙沚大口喘气,小声抱怨:“垣修你以后要踹我下去还是说一声的好,不然我很被动的!” “唔……好。”垣修漫不经心回答,目光定定落在旁边的蛇身上,轻轻问:“你叫它什么?” “嗯?哦!你说二宝啊!我的蛇。新养的宠物。”夙沚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见垣修目光所指,毫不在意的说道,语气随意平常至极。 “传说中的神兽,百年不遇的珍品……竟然说成是你的宠物……”那属下手指都在颤抖,几乎崩溃,他指着那条乖顺的动物道:“甚至还……还起了名字叫二宝?!我的老天!!” 高贵不可侵犯的烈寅蛇会容许别人叫它二宝?会老老实实依偎在别人身旁?开什么玩笑! 垣修亦是抽了抽嘴角,说不出话来。 夙沚没看他们的表情,她抻了抻有些红肿的手,肩胛泛酸,从下面爬上来,整整一夜,不断凝聚内力破开石壁,一路蜿蜿蜒蜒相当于直接做了个梯子,尤其在爬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出现了很多毒虫,也幸好有二宝护着她,不然她想上来,还真是有些困难! 她低头看了看安安静静乖顺无比的蛇,许是多番救她的缘故,她心中对蛇的那点恐惧感到了它这里竟慢慢没有了,而且看样子这蛇似乎很依赖她,既然如此,那就养了吧,反正也不差它那点吃的。 更何况看久了这蛇也是有些好看的,尤其头上顶着的小王冠,怎么看怎么有趣,直接取名二宝,聚敛宝气,又贴地气又有违和感,实在很适合狂傲不羁的她的宠物。 “走吧,回家。”夙沚眯了眯眼,真是有些累了,这样一夜下来,她也是有些坚持不住的。 “这……这……主子……这……”那属下眼睁睁看着烈寅蛇听话的跟着夙沚走,欲哭无泪,他们找了几十年的奇兽就这么听话的跟着这样一个毫无特点的女人走了? 就这么走了?! 烈寅蛇不是从不与人接触的吗?怎么现在……怎么现在…… 垣修轻咳一声,看夙沚的目光有些不同,他抬了抬手,道:“我们也走……走吧。” 156.第156章 玄羽心思 几人一路走,一夜未归,玄羽少见的在门口等人,它是个忠心护主的神兽,虽然夙沚只是给它喂肉的仆从,但适当的讨好可以让她喂给它更多好肉,它是只聪明的狼,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这货便守在门口,等待着夙沚凯旋。 乍一见夙沚归来,玄羽嗷呜一声扑上去,但前爪子刚搭上夙沚的腿,还没来得及卖萌,忽然嗷呜一嗓子后退十几步,拿爪子捂眼:“嗷呜……嗷呜……”卧槽,夙小沚!有蛇!有蛇! 夙沚走到玄羽面前,摸了摸它愈加大的脑袋,道:“认识一下,老玄,你有伴儿了。” 玄羽夹着尾巴怂的瞧也没敢瞧二宝一眼,撒丫子就往院子里跑,嗷呜嗷呜叫唤着去找宁千惜:“嗷呜……嗷呜……”夙小沚不要脸,抓蛇欺负哥,男神出来,男神你给哥揍她! 玄羽的控告自然是无效的,当奚尔鸢他们瞧见夙沚领回来的这一条奇兽时,眼睛也是纷纷的亮了,尤其是神医辛午,几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略有些失态的伸手压在夙沚肩膀上:“主子真的找对人了……真的找对人了……”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夙沚诧然:“千惜……怎么?” “哦,其实没什么大事。”到底还是没敢将事情真相说出,辛午整理了一下情绪,道:“不过烈寅蛇对主子的身体极有好处,我也是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它的消息,几乎要放弃,没想到在今天能见着它,实在太好,太好了。” “对千惜有好处?”夙沚睁大了眼,千惜的身体一向羸弱,她如果能帮到他的话那自然最好不过,:“那……那你赶紧去帮他。”夙沚有些紧张的低头摸了摸二宝的头:“二宝,拜托你跟他去看看,好吗?” 二宝自然是听话的,极有灵气的游到辛午旁边。 辛午的眼神都变了,就是他也没想到这烈寅蛇竟然会如此听夙沚的话,当下对夙沚的态度更为恭敬几分:“我们不会伤害它,夙沚姑娘放心。”他顿了顿:“如果主子真的能好转,我们会一辈子感激您的。” 这话就重了,奚尔鸢等人也稍稍变了脸色,看着夙沚的目光沉了沉,几分严肃。 如果主子真的能好转,夙沚,就是他们的恩人。 夙沚心中微诧,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辛午带着二宝去千惜房间。 于是玄羽想要排挤二宝的心愿就这么落空了,没想到奚尔鸢辛午他们竟然这么看重那条丑蛇!而且丑蛇似乎还对它男神有些作用,地位几乎要赶超它了,真是失策,失策。 像这种有心机的动物是不能久留的,不宜室不宜家,弄不好还会让夙小沚那个傻女人完全倾心于它,真是该死!玄羽失落了一会儿,决定等着丑蛇治好了男神就咬死它,灭了这个祸害,如此乐观的想了一想,玄羽才又重新振作了精神。 夙沚领着愤愤不平的玄羽准备去休息会儿,没想到在去房中的路上遇见了白墨心,白墨心也是她老师,夙沚像模像样的朝他一躬身,拉长了语调:“老师好。” 157.第157章 师从白少 白墨心鄙视的瞧了她一眼:“换身衣服,然后马上出来。” 夙沚看了看自己的确算不上干净的衣服,抽了抽嘴角:“老师,我才回来,想休息会儿……” “不行。” 白墨心立马否决,冷冷看着她:“我在院里等你。”说完转身就走,明显不想多看她一眼。 “老……”夙沚老师两字还未出口,瞧见他的背影,话音一转:“老……老不死的……” 虽然嘀嘀咕咕满脸不满,夙沚还是听话的去房间衣服,然后去院子里找白墨心。 白墨心对夙沚磨磨蹭蹭的性子极为不满:“换个衣服用得着这么久?” “报告老师,我还洗了个澡,抹了个油。”夙沚一脸正经,对这个急性子的老师道:“学生自知形容狼狈,绝不能玷污老师圣眼。” “哼。”白墨心冷哼,他瞧了瞧夙沚肿的不像话的脸,长眉微挑,:“你的存在就已经够碍眼的了。” 夙沚摸了摸自己的脸,嘿嘿笑了笑:“老师是不是也觉得学生貌美如,惹人怜的很?” 白墨心对她的插科打诨表示不屑,他冷冷道:“既然你让我教你,那我就会负这个责。从今天开始,你最好还是收敛起你的嬉笑心思,老实听着就好。” “可是老师,学生觉得你说的不对。”夙沚轻咳一声:“我觉得活着就是要多笑笑,开心也是一天,伤心也是一天,何必忧思过重,伤了自己呢?所谓乐观,是一种心态!我一直秉持这种心态!” 白墨心冷笑,对夙沚的话嗤之以鼻:“年少轻狂,现在笑,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夙沚撇了撇嘴,嘀咕:“你明明也没比我大几岁……” “你说什么?”白大少耳尖的听到。 “哦……我说老师说的对,学生洗耳恭听。”夙沚奉承的话张嘴就来,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别人可就不知了。 白墨心也看出了她的脾性,典型的冥顽不化,不过算了,她爱怎么样是她的事,与自己无关,说到底,个人的路还是个人走,且看她以后是如何模样了。 他走到夙沚面前,看了两眼她的手,道:“其实我能教你的也不是很多,说起来天命神女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也不过是将书面上的东西告诉你而已。如果天命神女是真的存在的话,你的本领就是天授的,根本不需怎么修炼,只要,等待契机就好。” “那我该如何做?” 白墨心长眉微挑:“我也不知。” “嗯?”夙沚疑惑,道:“那要如何……” “以后究竟如何,其实我也很像看看。”白墨心倒是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是能稳稳坐上神女宝座,还是在之前便被人杀掉,我,拭目以待。” 夙沚心中一动,微抬眼:“能当上你会如何,不能当上,你又会如何?” “我并不觉得你真的会有那个能力当上,不过如果老天不开眼,给了你契机,那以后,我可要真的仰仗你了?”白墨心淡笑,神情少见的温和。 158.第158章 来看主人 “哈哈。”夙沚干笑,她可算明白了,这意思就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如果能活着走下去,他就会成为她的人,成为一大助力。他既不会害她,也不会帮她,可在她成功的时候,他就会作为第一功臣,得到所谓神女的庇佑,因为说到底,他不害她,就是帮了她。这样不伤一兵一卒便得到最有优势一方的青睐,可谓心机颇深。 “成交。”夙沚挑了挑眉,这样一个大助力,不要是傻蛋。对方既然将自己的目的说透了,她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既然他不害她,那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白墨心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复又看了看她的手:“想必早先瑜言曾对你说过,你的五感会增强,一定意义上会使你趋吉避凶,所以我们今天就练这个。” 他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块黑布,递给夙沚:“蒙住眼睛。” “哦……”夙沚也不敢违抗这个坏脾气老师的命令,听话的蒙住眼睛。 白墨心挑了挑眉,淡淡道:“很好。”然后他随意从旁边拿了根木棒,放在手里掂了掂,话也不说,直接朝夙沚的脑袋上抡去。 那恐怖力道,破风倒杵,直逼夙沚面门。 这恐怖的速度和力量,如果敲在夙沚脑袋上,她这条命定然也就没了。加之白墨心的动作,也并未留有余地,似乎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然而就在这时,夙沚忽然像是有所觉一般,猛地低头,堪堪躲过那木棒,木棒如刀,瞬间削去她头顶几缕头发,夙沚惊慌摘下眼罩,不可思议道:“你疯了!” 白墨心看了她一眼:“干得不错。”声音无波,毫无愧疚,“触得先机,这就是五感之一。”他甩了甩因为用力过大有些发麻的手,道:“记住你这个时候的感觉。” 夙沚身体僵直,用可能会置她于死的方法说教这两句话,这人,特么和垣修有什么不同! 不过这种方法显然颇有效果,夙沚抱怨归抱怨,仍旧老老实实蒙上了眼罩,跟着白墨心修炼。 不得不说,跟着垣修和白墨心,夙沚的确受益颇多,这两个人虽然各有各的变态,但方法不可否认,都是一等一能锻炼人的,于是在今天之后,夙沚便开始了跟着两大变态学武的生活。 由于宁千惜被辛午强制留在房间休养,他也就无法亲授夙沚练武方法,不过倒是会时不时让奚尔鸢给她几本练武的功法,那都是些孤本,有些还是武林人士挤破了头也想要的秘籍,就那么随随便便丢给了她,让夙沚捧在怀里好一阵感动。 —— 白驹过隙,距离三大陆举办的比武大会也不过还剩三天时间。 垣修在下午时特地给夙沚放了假,称夙沚可以出师了,然后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就走了,直接回他原本住的地方去了。 这段时间被垣修白墨心两人折磨的都要疯了,此刻她好不容易得了个假,顿时心情愉悦,乐呵呵去找宁千惜。 夙沚从外面回到府邸,进门后,她忽然就敏感的察觉到府邸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平常这个时候侍鸾司他们不是在打牌就是在练武,很少有现在这样谨慎小心的模样。整个侍鸾司的人都立得笔直,目光炯炯。 夙沚逮住老二,问他:“老二,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额……嘿嘿……”老二的脸色有些尴尬,看夙沚的目光有些同情,又有些无措:“有个人……她来看望主人来了……” 159.第159章 这是情敌 “哦?”夙沚看他:“有人来看望千惜是好事,你怎么这个表情?” “好事……或许是吧……”老二的脸色颇为古怪,“……诶呦……您别问我了,还是自己去看吧。”说完哆哆嗦嗦躲远了。 夙沚更加摸不着头脑,皱了皱眉,往宁千惜院中走去。 奚尔鸢正在偷偷摸摸扒门缝,见到夙沚,尴尬的笑了笑,古怪的道:“那个……夙沚……主人现在不大方便见人。” “哦?是来了什么贵客吗?” “贵客……的确是贵客……”奚尔鸢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略微不自在的走到夙沚面前道:“那个……我要事先声明啊,主人跟来的人没有半点关系,就是有也是以前,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夙沚挑了挑眉,“来的人是……谁?” “吱————” 屋门响动,有人从内里打开,露出她模样。 “尔鸢,你又在嘀咕什么,我可都听到了。”一句温柔带笑的话从开门那人口中说出来,似嗔似怪,却并不惹人讨厌,自生优雅贵气。 “王……王姑娘……”奚尔鸢脸色更加古怪,不断瞄夙沚,似是紧张,又似担忧。她暗搓搓靠近夙沚嘀咕:“那个……我最不擅长应付她了……还是你自己来吧!”说完朝那王姑娘点了点头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夙沚看了一眼溜得比兔子还快的奚尔鸢,又看了一眼千惜房中的人,略微明白了些。 屋内人略微无奈的摇了摇头,朝夙沚笑笑:“尔鸢一向洒脱不羁不善礼数,让你见笑了。”说完她顿了顿,仔细看了夙沚一眼,复又恍然:“哦,你就是夙沚?”她笑得十分温柔:“早就听千惜提过你,原来是这般模样,总算见着了,果真与众不同。快进来吧,别在外面干等着,我又不是什么贵客,千惜也真是的,做什么这样劳师动众的。”她最后一句是对屋里的宁千惜说的,语气熟稔,轻笑着埋怨。 夙沚挑了挑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因为练武的缘故,确实有些不像话了。这与众不同四字,咳……她还真是惭愧…… 再看一眼屋内女子,秀发如云,容颜姣好,即使站在宁千惜面前,也没有褪色半分,神情平和,气度出尘,仿如云中仙。 不得不说,就是夙沚也是喜欢这样温温柔柔的女子的,而且那份温柔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天生的贵胄平和气质。 不过……这温柔的前提如果不是放在自己男人的身上的话,那就更好了。 夙沚无声轻笑,刚来就一副女主人的架势,看来,来者不善啊。 她扬了扬眉,淡笑着走进屋内:“千惜一向待人温和有礼,这位……哦,王姑娘是吧,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夙沚看了一眼似笑非笑朝她的方向望来的千惜,走过去摸了摸他的手,自然的握住,坐在他旁边,轻皱眉:“怎么还是这么凉?” 千惜眉眼生波,浅笑:“还好。” 160.第160章 应对情敌 夙沚瞧着他神色似是比以前好上些许,估摸着二宝应该起了些作用,遂有些放心,替他将盖在膝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这才,似是不经意的看到还在屋里杵着的女人,做讶然状,道:“王姑娘还站着干什么,别拘束,快坐。” 王婳看了一眼夙沚握着的手,微微沉了眉眼,不动声色笑道:“自然,倒是夙沚姑娘,千惜性子冷淡,相处起来很是困难,千万不要因此拘束了才好。” “冷淡吗?”夙沚笑看千惜,眉眼是满满的柔和:“你待人很冷淡吗,我觉得你挺温柔的呀。” 千惜勾了嘴角,但笑不语。 王婳眼皮跳了跳,夙沚这话不就明摆着是说千惜待她冷淡么。她慢慢握紧桌上茶杯,轻笑开口:“那许是因为你认识千惜的时间短,不曾真正了解他吧。” “白首如新,揭盖如故。”夙沚捏了捏千惜的手,“我们是不是后者?” 千惜挑眉,对答如流:“自然。” 王婳笑意不变,只骨节微微泛白,她静静看着宁千惜,缓声道:“千惜,我今晚住在哪儿?” 宁千惜放开夙沚的手,顺手从桌上拿了一把薄亮的小刀,又拿了个苹果削了起来,他手指细长,翻飞间果皮脱落,皮薄如纸,半分没有碰到果肉,他安静垂眸,然后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夙沚,笑意温柔:“给你吃。” 夙沚都看呆了,愣愣接过,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看不见也能削得这样漂亮,顿时崇拜:“好厉害。” 两人都没有注意自己,王婳终是看不下去,声音略提高几分:“千惜……我住在哪儿?” 宁千惜慢条斯理擦手,淡淡道:“去找尔鸢,她会替你安排好住的客栈。” “客栈……”王婳喃喃,略有些失态的扣住桌面,她慌张站起,失声开口:“千惜……你还是在怪我对不对?可是当初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你想多了。”宁千惜淡淡打断她的话,随意招了招手,阿七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躬身:“主子。” “领人离开,交给奚尔鸢。” “是。”阿七领命,朝王婳示意:“王姑娘请。” 王婳眼眸微微湿润,但最终还是掩了情绪,朝宁千惜笑了笑道:“那……我走了。你多保重,我们有机会再见。” 宁千惜眸光不动,淡淡嗯了一声。 直到人离开,屋内只剩下两人,气氛安静,只听见夙沚嘎吱嘎吱咬苹果的声音。 夙沚闷闷咬苹果,还有机会再见,再见啥?见她男人干啥?真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宁千惜碰了碰夙沚的胳膊,道“渴了。” 夙沚闷闷看他一眼,本不想照做的,但看他有些疲惫的神色,还是听话的给他倒水,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觉得不是那么烫了,递给他。 然后又拿上苹果嘎吱嘎吱咬,不像吃,倒似在解恨。 宁千惜也没管她,慢慢喝着水,拿了本书放在膝上,面容平静,手指抚上去,细细读着。 161.第161章 男神卖萌 夙沚瞧他一眼,忍不住又瞧一眼,再瞧一眼,心想千惜他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呢,就没什么话要对她说?那什么王姑娘的心思是个人都看得出,还是说他觉得他的事本就没必要告诉她?他还拿她当个外人?说起来……她都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没必要问,在一起了她觉得主动问起总归有些不大好,便等着他主动来说,可他也没有…… 夙沚越想越觉得失落,咬着苹果也觉得味同嚼蜡,神色整个的暗淡下来,也没有刚才应对王婳时的自信满满了。 屋内静谧,半晌,宁千惜将书放下,他按了按眉心,道:“吃完了?” 夙沚看了看手中的苹果,的确,被她啃得只剩下一个核了。 宁千惜淡笑着又拿了一个苹果,朝夙沚抬了抬手,示意她靠近:“给你看个别的。” 他眸光如蔚蓝的水,漾出清贵纹路,那神色,是少有鲜活灵动。千惜年少稳重,到此时,方显出一丝少年心性。 薄薄的小刀在千惜手下灵活翻转,白皙的手指捏着那红润的苹果,极为干净漂亮,夙沚疑惑的看着兴致满满的宁千惜,诧异他此刻情绪。 不一会儿,他拿苹果削的东西便成了形。 是一个兔子的形状,夙沚惊诧,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兔子额角还有用红色苹果皮削出的一小朵,那兔子表情活泼,抬腿欲奔,整个形象欢脱灵动,极惹人喜爱。 夙沚被逗乐:“好漂亮,你何时学的这个?” “嗯……不记得了。”宁千惜眉眼带笑,将兔子递给她:“送给你,我可是不轻易给人做这个的。你真幸运,记得要珍惜。” 夙沚被他此刻的嚣张语气逗得笑出声:“你看你一个削苹果的,好大的口气。” 千惜温柔的笑:“现在开心点了?” 夙沚掩饰的轻咳:“谁……不高兴了” 宁千惜慢慢哦了一声,也不戳破她心思,晃了晃手:“手酸了,你还要不要它?不要我可就吃了……”说着就往嘴里送。 夙沚赶紧抢过来:“送出去的东西哪儿还有再拿回来的。” 宁千惜浅笑,任她抢走,重新拿过书本看起来。 夙沚压住他的手,轻咳一声,“那个……王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一个不相关的人。”宁千惜语气平淡,半分没有波动,他顿了顿,又浅笑道:“我的夙沚一直在吃醋。” 心情,颇为愉悦。 夙沚可算知道了,原来他是故意的,一直在逗她!不过心情还是不可抑制的好起来,不可否认的,三言两语,她就被他安抚好了情绪。 夙沚红着耳根,觉得自己甚没出息,晕晕乎乎的就被千惜忽悠过去了,她捧着那兔子,哼唧来哼唧去,最后找了个非常烂的借口,还是拿的兔子当挡箭牌:“我……我出去给奚尔鸢炫耀你给我的兔子。” 话一出口这货就后悔了,什么话……这么幼稚,又要被他看扁! “嗯,好好养着它,等着明天就能给你下小的。”宁千惜淡淡翻了一页书,似笑非笑答道。 嗷呜……不活了…… 夙沚泪奔出去。我的天,男神,你是在卖萌吗! 162.第162章 比武大会1 草木葳蕤,叶繁盛,这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 三天后,比武大会。 此次的比武大会场地设在三大陆中间地带,隶属于川岚国,恰好距离夙沚所在的地方不远。 夙沚在前两天便去那里转过一趟,熟悉环境。那处场地巨大,足可容纳几千人,设有观众台,整个场地利落宏达,足可见其规模。不仅如此,就连场地外围的空地也被人包揽了,钱财不富裕的人们早在三天前便等在了哪里,只为观看这场比赛。 这段时间外来参赛的,观战的的人们,将整个川岚挤得满满当当,夙沚就是去转了圈儿也能感受到人们激动的情绪。 而之所以会有这种盛况,是因为他们听说这次的比武大会有几个极其贵重,惊采绝艳的人前来任裁判之职。 他们穷其一生都难得一见的人物聚在一起,那就是挤破脑袋也得去啊! 夙沚不知道具体来人是谁,只不过瞧着这等万人空巷的盛况,也是有几分讶然于他们的影响力的。 比武当天清早,便不见了千惜踪影,只有奚尔鸢穿着金灿灿的衣服来找她,笑得万分荡漾:“走,你这次一定要好好发挥,给我争脸嘿嘿嘿……” 夙沚穿着一身大红色利落衣衫,颜色明亮,衬得她更加明艳亮丽了几分,奚尔鸢瞧见,老不正经的朝她吹口哨:“美人哟,美人哟……” 夙沚失笑拍她脑袋:“千惜呢,他不去?” “主人有他的事,不跟我们一起走。”奚尔鸢拽着她往外走:“快走,一会儿晚了。” 夙沚点了点头,跟着她往外行去。 可这一出门,夙沚就诧异的挑了挑眉,侧头问奚尔鸢:“老奚,你们这侍鸾司是要集体去相亲吗?” 这真不怪她会有此一说,这门外擦剑磨刀的的的确确是那一群逗比,可今日他们腰板挺得格外的直,衣服整齐划一,都是黑色描金利落衣衫,衬得个个儿挺拔高大,俊朗非凡,且他们本就一个个样貌出挑,这一统一了服装,更衬得气质不同寻常。 夙沚都快不认识他们了…… 这段日子一直呆在一起,奚尔鸢也差不多能明白夙沚的话的意思,她嘿嘿笑着道:“俊吧?美吧?当初我挑手下的时候特地挑了个儿高好看的,不好看的不要,不过这群小崽子现在还嫌衣服一样,体现不出他们与众不同的气质,你说说,这些人是不是忒不要脸了……” 夙沚无言,挑手下都得挑好看的,奚尔鸢你丫才是最不要脸的那个吧…… 决定彻底无视这个二百五,夙沚目光一掠,看到低眉耷眼的玄羽和精神奕奕的二宝,玄羽头上歪歪扭扭戴了朵小红,据奚尔鸢说它非要这么做,死皮赖脸要戴,夙沚觉得这货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低落,准是大姨夫造访了…… 夙沚自然不明白玄羽的心思,其实这货是由于二宝来了,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它混吃混喝独享宠爱的日子看到了头,这才紧张了起来,这次特地找人给它戴上,是准备在夙沚上场的时候卖力叫唤加油来着。 玄羽哼唧,它作为一只驰骋草原的大帅狼,特么的容易么…… 163.第163章 比武大会2 由于二宝名声在外,模样很容易被某些高手认出来,为免有人动不该动的心思,这次只能留它在家里看家。 夙沚首先摸了摸它的脑袋:“二宝乖,等我赢个第一回来!” 二宝绕着夙沚的手腕缠了一圈,亲昵地蹭来蹭去。 这一幕直接惹得玄羽嫉妒了,平时夙沚都是先摸它的!夙沚这个喜新厌旧的女人!不要脸!还有那个丑不拉几的蛇,蹭什么蹭,多大蛇了,还这么不知羞耻!恶心! 嫉妒心爆棚的神兽直接的反应就是冲过去咬二宝,可张着大嘴还没冲过来就被二宝察觉,卷起来一尾巴甩到了门口,很是丢脸的被秒了。 二宝只对夙沚友好,对其他的生物,那是毫不留情。 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揍了,这等奇耻大辱,玄羽如何能忍,当下就呲牙咧嘴,想冲过去咬死那条丑蛇,却不料出师未捷,被夙沚逮住,直接拽着耳朵往门口走,“伟大的玄羽,快走,时间不多咯。”笑话,这货虽然二了点,实力还是有的,真要被惹恼了,她两条宝贝神兽打起来,那可是要出事儿的,夙沚叹气,它俩怎么就这么看不对眼儿呢…… 夙沚带着气闷非常的玄羽,与奚尔鸢往比武场行去。 侍鸾司那群人与阿七留在宁千惜身边,并未跟上来。 —— 到了比武场地,即便夙沚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那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惊了一跳,这等几乎挤爆比武场的局面,担任裁判的人们究竟都是什么人? 将这话对奚尔鸢说了,奚尔鸢笑嘻嘻,亮了一口大白牙:“就是,谁知道呢。” 她目光清湛逼人,金灿灿的衣服闪瞎人的眼。 宁千惜在听说夙沚要报名参加这个比武大会的时候,就让人给她报了名,所以此时只需要领了牌子等着就好了。 奚尔鸢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两个小矮凳子,递给夙沚,她怀里抱着瓜子儿,大方的让夙沚抓:“吃,吃,别客气。” 夙沚可没她这么悠闲,她可是来比试的,虽然垣修也说她实力增长迅速,可终究还是没底,她看了一眼手上那丝被溟种上的红线,这次比武,她要拿,就得拿第一。 旁边的棚子里坐着一大波来参加比武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夙沚碰了碰奚尔鸢,问道:“这比武大会,还有这么老的人来参加的么?” 奚尔鸢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道:“那个不是,想必那是底下那群小年轻的师父,其实这比武大会还有些意思,每次的规则都不同,有时徒弟不行,被欺负的惨了,就是师父上的也有。本就是各国打压出彩的局面,没人会管,这其实也是这次比武大会的一大亮点。”她戳了戳夙沚,目光乱转,就是不看夙沚:“这次比武可是很血腥的,要小心。” 夙沚诧异看她一眼,在乎的却不是比武血腥的事,她低笑,道:“诶,老奚,你在关心我?” 奚尔鸢哼哼,一向大大咧咧的女人此时竟也有些不好意思,扯着玄羽的毛一通乱揉,嘴里嘀咕:“谁关心你,自作多情,不要脸。” 夙沚心中温暖,脸上的笑愈发大。 只有玄羽被扯得呲牙咧嘴:“嗷呜……”哥疼,轻点,还有,别摸哥屁股! 164.第164章 比武大会3 辰时,一阵鸣锣清音响起,夙沚瞧见一队浩浩荡荡人马往这处行来,当先出现一顶软轿,云纱薄绡环绕,四名高髻侍女围着软轿中的人下来,远远的距离,夙沚几乎都能闻见那透出来的脂粉味儿。 几个官儿看见人,立马上前低眉哈腰问好,模样谄媚的很。 夙沚疑惑:“这谁?好大的阵势。” 奚尔鸢呵呵干笑了两声,没答话。 夙沚也没追着问,反正不关她的事儿,倒是她们身后站着的一众男青年兴奋了,“这……这难道是那玄叶宗主之女,貌美如仙的姽婳公主?” “不知道,太远看不清,倒是没听说姽婳公主会来,如果是真的,那这次比武可好看了!听说这姽婳不仅样貌如仙人一般,才学气度更是不凡,我们如果能见到,那可是三生有幸!” “你们孤陋寡闻了吧。”有人赶紧开口:“这轿子中的人就是姽婳公主,知道她为什么来吗?听说这位公主有个心仪的男子,两人比翼齐飞,郎君到哪儿,她自然到哪儿啊。” “真的?”有人啧啧叹息:“原来名已然有主,只是不知她心仪的男子是谁?” “就是人家名无主也轮不到你啊,附耳过来,那男子就是那凤栖……” 后面的话夙沚没听到,不由摇了摇头,八卦真是不管男女,都相当热衷哦。 奚尔鸢冷冷看了那几人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皱眉看着那喧闹之处,无声嗤笑。 轰—— 而就在此时,一阵礼轰鸣之声响起,场内的气氛顿时高涨,夙沚抻着脑袋往外看:“是那些裁判来了吗?都是些什么人?” 热闹轰鸣声响起,人潮欢呼几乎将场子掀翻,此次比武大会的礼官站在台前,高声道: 凤栖宁帝—— 姬野溟帝—— 亘白垣帝—— 到—— “轰!” 场内气氛遽然一静,死一般的寂静,然后突然爆发,人们尖叫嘶哑的声音远远透出来:“什么!我有没有听错,他刚刚说了谁!” “不会的,怎么可能,这个时代最惊采绝艳的三个人怎么可能会来,我不相信!” 奚尔鸢就在此时忽然拍了拍夙沚的肩膀,她目光清湛,金色衣裳耀人眼,朝夙沚弯眉一笑:“我出去迎接,我们的王——” 夙沚愣怔,还未从那人潮欢涌的气氛中缓过神来,听到奚尔鸢所说,又是一怔。 只见奚尔鸢踏步而出,目光坚毅,脸上早已没有那嬉笑模样,她踏入守卫森严的队伍中,却无人敢拦,一排排标枪般挺直站立的汉子见到她后忽然躬身,脸色敬重,无一丝多余表情。 奚尔鸢却看也没看,在一排排躬身中走向台前,朝走在最前方的男子单膝跪地,缓缓道:“主人。” 夙沚见到那人身影,身体蓦然僵住。 台上走出三个人,模样明明那么熟悉,在此刻却又那么陌生。 一人容颜如画,眉目温柔,脸色些微苍白,却难掩他绝色风华,他朝奚尔鸢点了点头,奚尔鸢默默站于他身后,侍鸾司那些嬉笑肆意的少年们勾着嘴角站着,神态依旧嚣张到爆,他们站于宁千惜身后,仅仅几十人,气势却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呼啸着压下狂躁的气氛。 165.第165章 比武大会4 “宁千惜,你还是管管你们这些手下的好,如此嚣张肆意,倒真是吓着本君了。” 一道魅惑风流的声音响起,那人红衣黑发,潋滟的眸光流转来去,说不出的倾城邪肆,溟口中说着惊吓,嘴角却漾开慵懒的笑,颇为闲适,他还散散漫漫朝台下尖叫的女子挥了挥手,换来更加疯狂的呼喊尖叫。 宁千惜淡淡的笑,并未接话,溟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台下,挑了长眉:“不知我那妹子来了没有?”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垣修,你说呢?” “唔……应该是来了吧。”身着霜色长袍的少年将长发束在脑后,更添清贵气质,他在此刻仍旧不放下心爱的零食,漫不经心应了一声,两腮鼓鼓的,像一只栗鼠。 三个绝色人物聚在一起,台下的群众早已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天下三分,这三人个掌其一,那滔天的权势,谁不膜拜。且不光如此,这些绝色的风华,就是找遍天下也再难寻一份,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 “我知道会来大人物,却没先到是这三个帝王一起来了!天啊,我要疯了,溟帝好美,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竟是比女人还要美艳百倍。” 有女子呼吸不稳,捂着嘴尖叫,她身边的人揪她:“快看,快看,垣帝好懵懂,还在吃东西,这真的是那个杀伐战神吗?我听哥哥说他是名副其实的一代武帝,是在征战中打下的天下,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他,我就是在今天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还有那个……凤栖的……” 夙沚听不到这些人说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是帝王,帝王…… 难怪他的手下都如此骁勇,常人不及半分,难怪他云淡风轻,不动如山。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才是他的真面! “嗤,你们这群女人,只看表象,知不知道就你们口中那厉害的男人,其实是个瞎子?瞧他身后站着的人,不过是出来一次,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那都是为了撑场面,没多大本事。”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听到女子所说,嗤笑一声,颇为不以为然:“只能说人家生在了好人家,不用做什么就满身的富贵荣耀。” 夙沚目光一冷,朝那人看去。 那男人犹自在冷笑:“不信?你看看他那双眼睛,两眼无光,不是瞎子是什么?这样的男人,站在众人面前,真是可怜又可笑。” “你又是谁?怎么乱猖狂!”有女子当即不满,反驳道:“即使我是个女人家也是知道的,宁帝身后站着的叫侍鸾司,从不离他半步,那是人家的威严气度,否则如此厉害的一族怎会甘心臣服于宁帝?你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我看你啊,就是没什么本事乱嚼舌头!” “我嚼舌头?”那男子一阵冷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这是告诉你们事实,别被表象迷惑了眼睛,空有一副皮囊的男人,也值得老子泛酸?呸!” “你……”那女子被气得差点流眼泪,却也不知如何反驳,几乎要冲过去抓那人的脸,被身边的女子们拉住才愤愤作罢。 166.第166章 比武大会5 那男子嘴角带着得意的笑,更衬得脸上那条疤痕丑陋可厌。 夙沚看了他一眼,缓缓垂下目光,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嗜血红光。 三帝落座,伴随着一阵香风,那薄带轻绡,容姿若仙的女子在礼官的朗声中款款走来,女子身姿曼妙,仅仅一小段路,生生被她走出了不染尘埃的气质。 “姽婳公主到——” 礼官高唱,众人又是一番轰动,这姽婳公主名满天下,谁不知其容姿如仙人,这次能够得见,简直不枉此生。 夙沚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眉,王婳? 那举止不凡,气质出众的女子,不正是前两天见着的王婳么,她也是任这裁判之职的? 王婳笑容妥帖,坐在了三帝斜下首,正是四大裁判之一。 夙沚挑了挑眉,看着底下激动不已恨不得为王婳加油助威的青年们,默默无言。 比武正式开始。 夙沚拿着号码牌看了一眼,她的是一号,正是第一个要出场的。 比武大会的负责人给他们讲了规则,这次的比武共分三场,第一场是一对一单挑,规则很简单,谁赢谁留下,且生死不计。 夙沚对于一号上场也不怎么紧张,松了松筋骨,摸了摸玄羽带着红的大脑袋,没什么压力的就上台去了。 场地极大,夙沚登上台去,一身红衣极为显眼,她笑眯眯朝那台下观众挥手,却是连头也不往裁判席扭。 奚尔鸢站在宁千惜身旁担当解说,她小声道:“主人,咋办,看样子恼了。” 宁千惜挑眉淡笑:“是吗?” “唉哟主人你咋还高兴的起来!”奚尔鸢着急:“咱们瞒了人家这么久,也不怪人家生气。看样子您得好好哄哄。” “瞒?”宁千惜眉目不动:“我有吗?” “咳……”奚尔鸢咳嗽,“主人您可不能这样啊,俗话说,不坦白那就是瞒啊……”而且这姑娘脾气大着呢,您这样满不在乎的,到时候媳妇儿跑了可别怪我哦。 宁千惜嘴角微勾,摇头不语。 倒是原本懒懒散散没什么干劲儿的溟来了精神,潋滟了一双美目,他笑眯眯瞧着夙沚,很是温和可亲,用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慈父语气欣慰道:“哟,第一个就是我妹子。” 垣修栗鼠忙着吃零食,没心没肺,瞥都没往夙沚那儿瞥一眼。 倒是王婳诧异的看了宁千惜一眼,似是没想到一般道:“千惜你允许她参加?”这次比武颇为危险,但他还是让他参加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不是那么在乎那夙沚,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她就可以…… 王婳心头一阵悸动,他是那么高不可攀,原以为她再也无法走近他,但现在…… 宁千惜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他嘴角带着笑,虽是看不见,眼睛却仍落在那个方向,好似这样就能感觉得到她一般,目光一直追随。 奚尔鸢看见王婳眼中神情,表情顿时怪异起来。 裁判台上人们各有心思,台下的人们更是开心热闹,虽说第一场比试都是淘汰些没实力的,并不会那么精彩,但有了一个生死不计的规则在,那也是相当能吸引眼球的。 167.第167章 比武大会6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夙沚看着那个满脸不屑,一脸傲气走上前来的男子,顿时垂下眸光,掩下眸中激起的兴奋。 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那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手持一把长刀,目光毫不避忌的上下打量夙沚,半晌,嗤笑一声,道:“一个女人,也配和爷来比?老子劝你早点认输,也省的你的血脏了爷的刀。” 他冷笑:“这比武大会真是越办越没有意思了,竟然拿女人来撑场子,恶不恶心。” 夙沚笑的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温柔过,她活动了活动手腕,一步步走向那男子:“这位爷,别着急恶心,今天我就让你后悔从你妈肚子里爬出来。” 微红的眼眸,几乎让人肝胆巨寒,那男子一怔,随即忽然大笑:“凭你?配得……”“砰!” 那男子嘲讽的话还未开口,夙沚忽然一拳击向他,那力道之大,直接将那张狂的不知自己妈是谁的男子打出几米远,血噗地一声从他嘴里喷出来,还白夹杂着牙齿,那男子侧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竟敢……”那男子没想到夙沚会突然出手,怔了一怔,回过神来拿起刀疯了似得朝夙沚砍去。 “今天我就让你瞧瞧,谁才是真正的爷。”夙沚冷笑,不躲不避,直接抬步冲了过去。 台下看到这一幕的观众顿时激动起来,没想到这女子竟会这般彪悍,本以为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人物,没想到一拳挥出去,直接将那男子打出几米远。好家伙,那力道…… “好!打!” “打!” “打!” 第一场比试竟然会有这般精彩的一幕,人们的神经顿时被调动起来,欢呼叫喊,一时几乎整个场地掀翻。 “嗯?”奚尔鸢是见识过夙沚这连日训练后的成果的,见状颇为不解,暗暗嘀咕:“明明能瞬杀,偏要折磨死人家,这人跟夙沚有仇?” 只见台上刚才还出言不逊,满脸鄙夷,看谁都不如他的男子鼻青脸肿被夙沚按在身下狂揍:“我他妈让你嘴巴再喷粪!” “我让你再说一句恶心,谁恶心?嗯?你丫才最恶心!” 夙沚一拳一拳毫不留情揍在那男人脸上,冷笑阵阵。 “哎呦不敢了,我不敢了……” 那男子求饶,脸上肿的已经不成人样,这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被死死压着,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几乎将他骨头拆散。 夙沚见他求饶,又狠狠踹了他两脚才作罢,冷哼一声:“滚。” “是是是……”那男子连滚带爬站起来,急急就要下台,而就在夙沚转身让礼官宣布输赢的瞬间,那畏畏缩缩的男子忽然暴起,手持长刀,目眦欲裂的朝夙沚狠狠砍去! “去你妈的贱货!胆敢打爷爷!” 长刀夹杂着风,狠戾的朝夙沚砍去。 人群中的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暗骂这男人无耻,但规则也没说这样不可,不由为那女子叹息,可惜了,被这样一个小人暗害。 168.第168章 比武大会7 几乎在所有人都认为夙沚躲不开这个男人的长刀的时候,已经转过身的夙沚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蓦然低身,侧仰,躲过那砍下去的长刀,同时侧头朝那还未收敛起暴戾表情的男子勾唇道:“本想留你一条贱命,怎奈你不稀罕。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她一脚踹飞男子手中长刀,同时提住他衣服,猛地踹向空中,同时她脚尖点地,猛的跃起,长腿笔直,如铁一般狠狠踢向男子。 “砰!” “噗!” 击在肉体上的沉重闷声响在空中,那男子噗的一口鲜血喷出,狠狠砸在地上,动也没动,就没了气息。 场内一是安静,谁能料到这突然的反转?一时不由呆住。 溟挑了挑眉,:“好俊的手法。” 垣修认同:“嗯嗯。”我教的。 台下在寂静了一瞬之后忽然响起了掌声:“好!打得好!” “身手真漂亮!” “好!好!” 群众欢呼鼓掌,没人看那死了的男人一眼,那人是自己找死路,人家女子明明都要放过他了,他还不知好歹偏要冲上去暗害,这等不知耻的练武者,死了就死了,没人可惜! 倒是那女子真是神奇,背后好像长了眼一般,一下子便躲了过去,真是个不可小看的人物。 “你……你竟敢杀了我的徒儿……好大胆的女人!”就在众人激动欢呼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传出来,只见一道黄影飞似得冲上了台,长袍大褂,目光疼痛,嘶哑道:“好徒儿,醒醒,快醒醒!”他目光一转,阴狠的看向夙沚:“不过是普通比试,你至于要他性命?如此恶毒,也不怕遭天谴吗!” 他这话说出,夙沚还未反驳,底下群众已经看不过去:“明明是你那徒儿先出手的,人家不出手被杀的就是她,你这老头,好不懂事!快下去,下去!” “就是,就是!规则就是如此,生死不计,输不起就不要来参加!” “对!下去吧,下去吧!” 群情激奋,不外如此。 夙沚连话都懒得说,直接扭头去让礼官宣布输赢。 “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徒儿,那老夫不才,就来挑战挑战你!”那老者满脸冷怒,恨声开口。 夙沚一怔,这是徒儿不济,师父要来上了? 那老者的话一出口,人们声音也小了下来,师父代为报仇的事情不是没有,他这话一出,自然也就没人再多说什么。 那老者冷哼一声,道:“未免有人说老夫欺负小辈,我也不与你直接动手,你只需唤你师父上来,我们来比过!” 这话一出,众人自然就更不能说什么了,师父代为报仇一般都会相让一两分,这老头要求跟这女子师父比,更是合情合理。 但夙沚却犹豫了,往裁判台上瞄了一眼,哆哆嗦嗦开口:“那什么……你确定要跟他比?” “哼!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这等小姑娘,莫要再说,只需叫上你师父来,我如果技不如人,自当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侥幸胜了,你就交给老夫处置!”那老者冷哼一声,认为夙沚在故意耍腔不想比,脸色顿时变得青郁不耐。 169.第169章 比武大会8 “这……不好吧……我怕出事儿……”夙沚轻咳一声,眼珠子乱转。 “能出什么事儿,你倒是叫不叫!不叫便是你来跟老夫比!”那老者顿时气怒,脸色涨红。 “好好……我叫……”夙沚无可奈何,目光瞄向裁判台,拉长了声音:“师父……有人要跟你比武……” 众人连同那老者顿时一怔,这女子莫非是傻了,冲哪儿叫呢! 那礼官赶紧过来拉夙沚:“姑奶奶哟,你可知那坐着的都是谁,快闭上嘴吧。” 而就在礼官的训斥声中,只见那尊贵的亘白帝王垣修慢慢站起,将心爱的零食放下,软软糯糯道:“哦——” !!!! 众人不敢置信的抬眼,只见的的确确是那个传说中的男人,他在众人狂热的视线中慢悠悠走下来,在众人仿佛见鬼的表情中走向场中身穿红衣的女子面前,很是慈爱的拍了拍夙沚的肩:“干得不错。” 夙沚笑眯眯一摆手:“师父请——” 垣修抬眼看那黄袍老者,慢吞吞道:“开始么?” 黄袍老者几乎快要跪下,这女子的师父竟然是亘白垣帝?! 竟然是那个公认的杀伐武帝?!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跟武帝比武,他不要命了吗?还是纯粹嫌活的时候长了?!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长袍老者终于噗通一声跪下,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脸都绿了。 “所以这场比试?”垣修挑眉问。 “这位姑娘胜!自然是这位姑娘胜!我等自知不及,甘愿认输!”老者砰砰的磕头,连忙开口。 “嗯,好。”垣修朝那被惊吓到的礼官抬了抬下巴,那礼官回过神来连忙高声宣布:“第一场,夙沚,胜!” “轰!” 底下又是一阵的尖叫,伴随着震惊于不敢置信。 “天啊,这女子竟然师从垣帝!竟然……”有人捂着心口,话都说不完整。 “怪不得如此厉害,怪不得如此厉害!” “这女子究竟是谁,竟能得到垣帝青眼,实在太不可思议!” 在众人的震惊声中,裁判台上的溟笑得不可自抑:“哈哈哈两个不要脸的欺负人!” 奚尔鸢早将这一幕讲给了宁千惜听,千惜嘴角带笑,也是难得的叹了一句:“那人倒是真倒霉,遇见夙沚垣修。” 奚尔鸢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一个牛逼哄哄让叫师父就叫,一个身为师父毫不顾忌自己身份,一叫就下去,堂堂一代武帝还好意思跟人家说“开始么?”,也不看人家敢开始吗!对付武帝,那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奚尔鸢捶膝盖,笑得飙泪。 这第一场便在众人惊掉下巴的中开始了,夙沚在比完后直接下台走人,踢了踢睡得流哈喇子的玄羽,道:“我狼,醒醒,我们回家。” 第二场比试在下午,现在还轮不到她。 玄羽睁开还糊着眼屎的眼,惊诧怎么还没开始已经结束的神迅速,它还没叫唤给夙沚加油呢! 又失策了! 玄羽挠头上的小红,白戴了,也不知夙小沚有没有看到它那一颗真诚的心…… 170.第170章 比武大会9 夙沚就这样在众人惊奇的目光里领着睡得迷迷糊糊连路都走不稳的玄羽扬长而去…… 异军突起,夙沚这匹亮闪闪自带金光的黑马就这样夺目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实力不凡,后台稳固,夙沚可谓这次比武大会冠首的有力争夺者。 不过夙沚自己倒是没有管这些,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她在大街上转来转去,磨蹭到中午,就是不回家,倒是玄羽鬼鬼祟祟瞧了瞧她,夹着尾巴偷偷摸摸往家走,“嗷呜……”哥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抛弃哥男神,虽然哥男神地位超凡,但这不影响哥一颗爱他的心,像夙沚这样意志不坚定的女人,男神还喜欢她干啥,干脆喜欢哥好了,最关键哥还帅…… 玄羽往家里猛奔,这可是离间他俩它自己上位的好机会! 夙沚当然不知道自家神兽的卑鄙心思,还准备给它俩鸡腿犒劳犒劳它,毕竟在比武场那嘈杂的地儿都能睡着也不容易…… 她刚准备付钱,就瞧见玄羽鬼鬼祟祟夹着尾巴往家跑,“玄羽,站住,你得跟我统一战线!”夙沚大喝一声,拔腿猛追,这货现在就倒戈,那她不就更没面子了嘛! 玄羽一门心思沉浸在男神终于醒悟爱上它的恋爱小心思中,哪里听得见自家主人在喊啥,白光一闪,速度堪比光速。 玄羽的速度谁能跟得上,夙沚卯足了劲也只能看见它高兴的翘起来的尾巴。 不过追的太狠,夙沚……直接跑到了自家府邸门口。 眼看着玄羽跃门屁颠屁颠跑进去,夙沚只能干瞪眼,靠在墙上气得直咳嗽。 而在她瞧不见的角落,几个人靠在一起嘀咕:“完了,人家不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把她装麻袋里揍一顿扔进去?” “滚蛋滚蛋,你当她是那些官儿?这么做主人不得弄死咱?没脑子!” “那咋整,眼看就中午了,老大你说呢?” “别吵吵,我也可烦了。我这恋爱一百零八计全告诉主人了可他不虚心接受,不然夙沚早进来了,还用得着咱操心吗!” “可老大你的恋爱一百零八计好像没一个成功过……” “……” 几人僵持中,有人赶紧开口:“诶!动了动了,在整理衣服!” “呀!快下去,这是要进来了!”奚尔鸢看见,赶紧跳下去,跑到大门口,先呲牙做了一个她这辈子最和善的表情,在门外的的人敲门的瞬间赶紧打开了门:“老夙,恭喜第一场比武胜利!你都不知道我多开心。” 夙沚挑了挑眉,看着这个谄媚的女人道:“哦?是吗?” “是是是!”她身后的侍鸾司也跟着点头,整齐划一。 “这都到中午了,我们等你吃饭呐。”奚尔鸢语调都乖顺的不像话,听得夙沚一阵鸡皮疙瘩。 “主人也没吃,你……不去看看?” 夙沚抖了抖,在众人如此担忧的目光中感觉到自己似乎受到了鄙视,如此担忧她,她又没做错啥事儿,心虚的人也不该是她,这货一被激,顿时冷笑了:“去……就去!我难道还怕他不成?” “夙沚威武……” “佩服之极……” “果然女中豪杰……” 几人佩服奉承的声音顿时响起,夙沚在一片恭维声中冷笑着往宁千惜屋里走去…… 171.第171章 比武大会10 到了院子里,夙沚嘴角的冷笑就没了踪影,她心里一阵发虚,但在身后奚尔鸢等人期待的目光中她还是大无畏的站到了门口,朝几人扔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鼓着脸敲门。 当当当—— 瞧了几下,屋里没声,夙沚往后瞧了一眼,却发现奚尔鸢等人早就没了踪影,皱了皱眉,门没锁,她想了想,推门进去。 千惜的屋子很简单,她走进去,床上也没他的人,心想莫非是出去了? 却听见屏风后一阵窸窣响动,夙沚往屏风后走,叫他:“千惜?” 也没听见宁千惜说话,她不由皱了皱眉,越过屏风往里看去,口中嘀咕:“难道没……在……”话还未说话,见到屏风后的景象的夙沚脸色瞬间就爆红了…… 千惜头发还在滴水,白色薄衫显然是刚穿上,长发未束,落在身前,他的身子打湿了薄衫,几乎与上身贴合,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再往下……隐约还能看见腹肌…… 苍白的肤色因水汽染上些许红色,衬得他整个人是惊人的秀丽,他目光黑沉沉的,面无表情,也未说话,眼睫上还带着水汽,更衬得如若黑羽。 他的身体并不如看上去那般羸弱,反倒……很性感…… 尤其现在薄衫半遮,面无表情,苍白淡漠的模样,反倒有一种禁欲的性感…… 夙沚耳根爆红,踉跄往外跑:“我……我去外面等你……” 她跑了出去,坐在椅上,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她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夙沚……有点出息,不能被色诱……你这次来还有正经事…… 对,还有正经事……夙沚脑子一片空白,诶?自己有啥正经事来着? !!! 夙沚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遂隔着屏风道:“那什么……我也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虽然这么快就逃跑出来被奚尔鸢看到很没面子,但是也比自己兽性大发对他做出什么事儿来要好…… 夙沚赶紧往外走,但是门还没打开,忽然被身后一股大力拉过,然后紧紧抱住,那人在她耳后低语,声音虚弱却好听:“跑什么?我很可怕?” 他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廓形状,温热的气息细密落在她耳畔,身后的胸膛发烫,夙沚微微颤栗,语气虚浮:“不是……” “那是为什么?”他锲而不舍,温柔诱哄,唇逐渐往下,吻上她脖颈,他头发还在滴水,在夙沚肩头晕开,微微潮湿,他将她的身子掰过来,炙烫的手心压在她后颈,低声询问:“告诉我……” 夙沚心跳快的几乎要爆掉,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她伸出手挡住他的吻,“你先穿好衣服……” 宁千惜却在她掌心落下一吻,攥住她有些颤抖的指尖,低笑:“你帮我。” 夙沚点了点头,发觉他看不见,才又低低嗯了一声,反手拉住他走到床前。 床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黑色暗纹描边,很少见他穿这样的颜色,夙沚拿起,低着头不看他,道:“伸出手。” 172.第172章 所谓引诱 “哦。”宁千惜笑着伸手,居高临下,任她给自己穿衣,偏偏夙沚很紧张,手指发软,到了最后,衣服是穿好了,但玉带却是怎么都系不好。 夙沚越弄越没力气,虽知他看不见,却像是能感觉到他懒懒散散瞧着她此刻的窘迫,鼻尖蹭到他的衣间,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于是就越发手足无措。 宁千惜终是忍不住,偏头低笑:“夙沚,别乱摸。” 夙沚窘然:“我不会……” “我教你。”千惜浅笑,拉着她的手,绕到自己背后,攥住她的手,指尖无意识掠过她掌心,耐心教她如何系玉带。 只是这样一来,夙沚只能离他更近,似乎只要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巴,时间过得似乎非常漫长,夙沚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就响在她耳边,怦怦,怦怦,怦怦…… “系好了没……”夙沚腿脚发软,声音更软。 “嗯?好像没有。”千惜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他的手则直接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缠绵温柔,两唇相抵,辗转轻咬,无限温柔。 “你色诱我……”夙沚气喘吁吁,低声抗议。 “嗯……你上不上钩?”千惜低笑引诱,声音宠溺。 “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哦?我哪样?” “你……” “好,不要放过我。”千惜轻笑着勾住她的腰,压向自己,夙沚还想抗议,直接被千惜吻住,于是,成功消音。 —— 等到两人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夙沚在门口瞧了一眼黑衣玉带的宁千惜,忍不住啧啧赞叹:“千惜你可好看了。” 黑衣颜色略微沉重,他穿上后更显了一层清冷与沉郁,漂亮的眼睛如同深渊一般,幽凉沉冷。 “是吗。”宁千惜倒是没有多大表情,握住她的手往大厅走。 厅中奚尔鸢他们正在等吃饭,几人瞧见他们来了,立马起身让座。 宁千惜面无表情坐下,倒是夙沚,在一众人憋笑的脸色中硬是保持了一张面瘫脸,甚是辛苦。 奚尔鸢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她又是不服又是钦佩,对于自家主人不用她的恋爱一百零八计是很气愤的,但是没用恋爱一百零八计都将夙沚安抚好,这么厉害又真不愧是她的主人…… 玄羽的心情就更为复杂了,一方面它为了自己吃了睡睡了吃的美好未来必须要讨好夙小沚,但眼看着夙小沚勾引它男神它是很生气的…… 等吃完饭,夙沚就直接跟着宁千惜去比武场了,在快到的时候,夙沚便想与他们分开,毕竟千惜的身份摆在这里,如果被人看到却是不太好的。 前有垣修在,她所带来的轰动已经足够大了,按白墨心所说,以后如果事情有变,她的神女身份被承认或者她被墨留山所顾忌,垣修的身份可以让一些人有所收敛。 但如果太过也不太好,毕竟一些事情还未发生,她只是参加一场比武,此时三帝齐出,正是混乱之际,难保不会有人因她与他们的关系而心怀不轨。 宁千惜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要小心。” 夙沚朝他一笑,“嗯。” 173.第173章 可疼可疼 夙沚心中温暖,往前走了几步,无意识往身后一看。 却忽然发现一道白影袅袅婷婷走了过来,直接走向千惜身侧,那人柔柔道:“千惜——” 夙沚步子顿时一停,王婳?这女人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距离比武场已经不远,有些人往这里瞄来瞄去,虽然震慑于侍鸾司的气势,但八卦的眼神仍是掩饰不住的往这里探来。 夙沚皱了皱眉,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名草有主了吗,还非要往千惜面前凑是几个意思?还有,这衣裳穿的这么单薄也不冷吗…… 夙沚承认看这女人不顺眼,她虽大大咧咧,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格,但逮谁成天看到一个女人往自个儿男人那里凑不心烦? 尤其这女人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一脸爱慕的眼神,毫不掩饰。完全没拿她当一回事儿。 夙沚眉毛抖了抖,在听了那女人说了九个缠绵悱恻宛转悠扬的千惜后,步子一转,又走了回去,既然这女人不识好歹,她也没必要给她留面子不是? “千惜……我想在他们比完武后邀你去我那里坐坐,可以吗……”王婳抿了抿唇,千惜既然不在乎那个夙沚,那他的心里一定是有她的,她也喜欢他,所以,不想放弃…… 奚尔鸢表情抖了抖,比完武后天都要黑了,去你那里坐什么……不过主人现在的情况也不好直接拒绝她,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竟变得这么难缠,唉,真是…… 奚尔鸢皱眉,正想打个马虎眼混过去,眼睛一扫,忽然瞧见那个大红色身影,嘴巴顿时一闭,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得,好戏来了…… 王婳紧张的等待着宁千惜的回答,见他神色漫不经心,不由伸出手去拽他衣襟:“千惜,我……”“亲爱哒。” 王婳一句话未说完,忽然被一道柔柔的声音打断,身体顿时一僵。 那人的声音比她还柔,比她还媚,那人直接拉住千惜的手,道:“千惜,我今天早上比武的时候手被那个人踢了一下,现在可疼可疼了。” 宁千惜还未说话奚尔鸢就先受不了了,捂着嘴无声狂笑,这话夙沚也好意思说,明明就是她连打带踹将人家揍得体无完肤,现在却不要脸的拿这个装可怜……唉呀妈呀不要脸…… 王婳的脸色也是不好看,忍不住皱眉:“夙沚姑娘,我正在与千惜说话,还请你不要打扰。” 宁千惜对夙沚的叫法很受用,理也没理王婳,直接牵起夙沚的手:“哪里?” 夙沚指着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好似手快要残废一般:“就这里,就这里……” 王婳一眼瞧见,差点晕过去,那连个指甲盖都没有的微青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千惜指腹轻轻抚上夙沚指着的那处地方,动作极为温柔小心,王婳一眼看见,心底顿时气怒非常,偏偏此时夙沚将脑袋搁在千惜肩上撒娇,“不行了不行了,疼的很。” 宁千惜嘴角勾了勾,任由夙沚作为,眸光宠溺。 王婳气得直接往前跨了一步,想要拉开夙沚,却被奚尔鸢用肩膀隔开:“王姑娘,比武大会快要开始了,您不先过去?” “本公主要去哪里,用得着你这个下人来管?”王婳冷冷看了奚尔鸢一眼,对她的触碰似乎极为厌恶:“你不许碰我!” 奚尔鸢脸色忽然僵了僵,无声退开。 ===作者有话要说:撒娇打滚求留言,求票票! 174.第174章 我的女人 王婳这话一出,不仅夙沚冷了眼眸,就连宁千惜也沉了眉眼,眉头微皱。 夙沚上前一步,挡在奚尔鸢身前,冷冷睨了王婳一眼:“道歉。” “道歉?”王婳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你可知我是谁,而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东西?”她指了指奚尔鸢,无声冷笑。 一向跳脱肆意的奚尔鸢却忽然像是被抽了气的娃娃,目光黯淡,一语不发。 夙沚哪里见过这样的奚尔鸢,脑中轰的一声好似炸开般,她声音顿时冷了八度,道:“你是个什么畜生我不知道,但奚尔鸢是我们的朋友!轮不到你这样侮辱她!道歉,马上!” 王婳听到夙沚辱骂,眉间顿时一冷,想到千惜在这里又生生忍下,狠声道:“本公主若是不呢?” “不?”夙沚冷笑:“好。”她气息骤冷,猛地上前,凛然模样让人心生胆寒。然而夙沚刚一步跨出,手臂忽然被人抱住,侧头,奚尔鸢笑得大大咧咧:“诶,算了算了,比武大会快要开始了,你还不去吗。” 她目光清凌凌,好似还是那般无所谓的模样,只是抓着夙沚衣袖的手指微微发抖,似在隐忍着恐惧。 夙沚看着她,并未说话。 奚尔鸢避开夙沚探究的眼神,扯着她往比武场走:“你这个女人真是爱多管闲事,怎么什么都想插一脚啊,自己的事儿却一点不放在心上,跟你在一起可累了你知道吗。” 夙沚被她硬拉走,将疑问放在了心底,扯了扯嘴角,失笑:“是吗。” 奚尔鸢拽着夙沚往前,狠狠逼回眼里的泪,笑得肆意:“是,太是了,认识你我可倒了八辈子霉了。” 硬拉硬拽的,奚尔鸢便将夙沚扯到了比武场。 她仍旧满面笑容,像小太阳一般招呼着夙沚坐下,给她讲笑话。 她也似乎一直如此,笑容挂在嘴角,好似没有一丝忧愁。 夙沚也不再多问,安静随着她坐下,等着比试。 —— 而王婳这边,她看着奚尔鸢将夙沚拉走,心底微微得意,但猛然察觉宁千惜还在这里,这般的作为似乎有些不妥,她又有些后悔。 心底百转千回,她微微靠近宁千惜几步:“千惜,刚刚跟你说的事……” “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宁千惜直接拒绝,不想与她再说,抬步往比武场走去。 王婳紧跟,“千惜,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夙沚,你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既然如此,那我们……”话说一半,她忽然止住,只见宁千惜停住了步子,她愣了愣,也跟着停了下来。 “夙沚,她是我的女人。”他淡淡开口,微微朝王婳的方向侧了侧头:“明白了?” 王婳听言,身体遽然僵直,她扯了扯嘴角,不敢置信的开口:“怎么可能……你在骗我……” “还有。”宁千惜皱着眉,似乎很不耐烦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我不想再在你口中听到侮辱奚尔鸢的任何话,我最后再说一遍,我的人,由不得别人置喙半分。” 宁千惜说完便走了,阿七摇头跟上,主子做事由来如此,从不会拖沓纠缠,一刀斩断,不留情面。主子也似乎很不喜欢跟别人说他和夙沚的事,仅仅一句他的女人,便囊括所有。 175.第175章 突发事件 这也表明了夙沚在主子心底的地位,不是放在心底的珍重,何至于会如此?若是不识抬举的再敢冒犯一步,恐怕就不仅仅是现在的警告这么简单了。 第二场的比武开始,毫无悬念,按照夙沚现在的水平,轻松取胜。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与夙沚交手的那个男子似乎很是害怕,并未使出全力便匆匆认输。 那人既怕伤到夙沚,又怕被夙沚拍死,于是举止就格外胆小畏缩,不光夙沚赢得不爽,就是台下观看的都觉得没劲。 夙沚摇了摇头,在礼官宣布她赢之后,就欲下台。 不过就在她踏出一步之后,台上裁判席忽然出现一阵骚动。 紧接着便是一阵金器对撞之声,就连台下也是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夙沚诧然扭头,往裁判席上看去。 只是这一看之下,便令夙沚全身好似凝固一般,如被雷劈一般定住。 裁判席上,姽婳公主与凤栖宁帝抱在一起,王婳的手缠在宁千惜脖颈上,与之吻在了一起。 这下子,不光是裁判席上一片雅雀无声,就连台下也都怔怔的,安静的落针可闻。 只不过在不同视角,却完全不是这样一番景象,王婳的确离宁千惜极近,不过也只是很近,两唇却并未亲上,宁千惜有些失控的拽住了王婳的头发,这才止住了突然扑上来的这个女人的动作,他冷冷开口:“给我下去!” 王婳也从未想过宁千惜竟会这般拒绝她,她脸色铁青,刚才宁千惜的话让她觉得屈辱,她有哪点比不上夙沚,凭什么他不要她,反倒千般护着那个夙沚? “天下人都看着,你还想不负责?”她逐渐冷静下来,话语透出一股决绝意味:“千惜,我不信你心里没我……” 宁千惜侧目,怒喝侍鸾司的人:“还愣着干嘛,拉开!” “我看谁敢!”王婳扫了侍鸾司等人一眼,目光阴鸷:“我是姽婳公主,谁敢碰我一下!” 侍鸾司的人顿住脚步,倒不是不敢,实在是王婳就直接贴在了自家主子身上,他们若是上去,必然会擦碰到她身体,这女人到时候在师尊那里告上一状,连累了主子,他们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而且,现在绝对不是能跟玄叶宗主发生摩擦的时候,这姽婳公主敢公然扑上来,就铁了心要赖上主子了,她向来为所欲为,想必是因刚才的事被触怒了,这才大胆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这就是豁出去了啊! 一时间竟然没人动作,任由了王婳的胡作非为。侍鸾司那群人急得搓手,他们老大呢,关键时候死哪去了,主子和他们主动碰一下那可就说不清了,但老大是女的,她没事儿啊,这时候跑哪儿去了! 台下都看着这一对,虽然诧异大庭广众之下竟会突然这般情不自禁,但眉眼间都不掩惊艳。毕竟如此貌美的一对儿,还是很少见的。 只不过满场的人中,有一个人却是彻底的怒了。 176.第176章 如此身份 远远的,似乎就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 众人诧然抬头,只见那个在第一场比试中胜出的清丽女子直接向裁判台上冲了过去,红光一闪,如火一般灼灼厉烈的感觉。 夙沚直接奔了过去,在侍鸾司仿佛找到救星一般的眼神中猛地拽住王婳的头发,手一轮,瞬间将她整个人都甩了出去,她眸光睥睨,带着怒气的声音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我的男人都敢碰,你找死?” 那个以貌美如仙闻名的姽婳公主被暴戾的夙沚整个甩飞,砰的一下撞上旁边柱子,滚下来,整个人顿时狼狈不已。 夙沚却还不解气,直接跑过去对着王婳一通踹:“你亲他了?你是不是亲他了?卧槽,老子今天要弄死你。” 以为自己男人被轻薄了的夙沚彻底斯巴达了,怒气上涌,也不管她是什么姽婳公主还是阴森公主,照着她就是一阵痛揍,直到被溟拉住才停手,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拉住夙沚,笑得桃灿烂,张嘴胡咧:“别打了,亲都亲了还能怎么样,人家这么高贵,你瞧你这么胖怎么可能比得上。” 夙沚:“……”夙沚快疯了…… “哥你别拦着,今儿我要揍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夙沚被气得脸色通红,直接就想往上冲。 倒是宁千惜过来,拉住夙沚:“别打了。” 夙沚诧然,心底一凉:“为什么!”他被亲了还让自己别打,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自愿的不成? 却见宁千惜轻咳一声,他扯过鼓着脸愤愤不语的夙沚,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众人只见刚刚还气得要杀人的夙沚瞬间蔫吧了,不仅如此,耳根还红了,老老实实跟在宁千惜身后,软软糯糯的呲了一口小米牙,笑眯了眼。 溟嗤之以鼻,还以为能继续看宁千惜倒霉了呢,啧啧,两句话哄好,真没出息。 突如其来的一番景象震惊了场内所有人,这个夙沚究竟是谁,她口中的那句我的男人都敢碰,是什么意思? 她的男人,宁帝?! 凤栖宁帝?!!! 不仅亘白垣帝是她师父,这凤栖宁帝还是她男人? 还有,刚才她冲着姬野溟帝叫哥,又是怎么回事儿…… 姬野溟帝是凤栖宁帝,大……大舅子? 人们彻底凌乱了……这到底是什么关系,没听说够姬野溟帝还有个妹妹啊! 众人自然不知道夙沚这个好人缘到处都是亲戚,无意中来往的都是些大神,他们彻底惊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一来,众人都忘了那个抛掉矜持,直接扑倒男人的姽婳公主了,他们现在虽然奇怪于那个公主的大胆,但是却没有两人是情侣的想法了,因为夙沚首先便昭告了宁千惜是她的男人,宁帝也并未反对,并且那姽婳公主被揍成那德行宁帝也未曾管上半分,且看他和那夙沚耳语的模样,他们两人才是一对儿啊! 更何况夙沚现在的身份可谓神秘牛叉之极。 宁帝女人,垣帝徒弟,溟帝妹妹,三重身份压下来,不管哪一个,都足够令人震惊半天。和夙沚一比,那什么姽婳公主,完全不值得一提了! 177.第177章 她的男人 王婳就那么怔怔看着夙沚被众人围着,一脸笑意,可反观自己却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夙沚……夙沚……王婳眸中满是阴森的恨意,她的指甲狠狠扣进皮肤里,渗出血来也并无所觉,所有的痛与她现在受到的屈辱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此次大仇,如若不报,她王婳誓不为人! 这次比武大会的负责人赶紧派人将王婳拉起,这几位帝王他们是不敢惹,可这姽婳公主却也不能得罪啊。 王婳察觉到有人来拉她,更觉侮辱,反手一个巴掌甩到那侍女脸上:“别碰我!” 那侍女赶紧跪下,哭也不敢哭,只拼命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王婳气怒非常,她全身都是被夙沚踩踏的痕迹,在人前待着无异于让人再次羞辱。她声音尖锐:“还傻跪着干什么,赶紧扶我回去。” 侍女赶紧起身扶她,却被王婳暗中狠狠掐了一把,尖锐的指甲几乎将她的肉剜下来,她隐忍着闷哼一声,血瞬间滴滴答答浸湿袖子,不过这个表情却愉悦了王婳,她淡淡瞥着不敢怒不敢言语的侍女,这才感觉心头稍稍舒服了些。 她稍微理了理衣服,将身子歪在侍女身上,下得台来,微微咬着唇,她本就容貌娇媚,如仙似雪,这一故作可怜,瞬间便让一众男子心里泛起怜爱之心。 这些青年不明白为何名倾天下的三位帝王会对夙沚那样粗鲁的一个女子青眼有加,即便那女子身份神秘,可在他们看来,还是姽婳公主这样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温柔女子才最讨喜,当下便有几位热血青年对夙沚的所作所为愤愤不平起来,他们都是这届比武大会颇有才能的少年,对于恃强凛弱的作风最为不耻,不由低声嘀咕:“这凤栖宁帝未免太冷血了些,姽婳公主有哪里不如那夙沚,怎的这般不怜香惜玉,任由那粗鲁女子殴打!” “就是,说来那夙沚虽然身手了得,却不是个绝色人物,决然是配不上宁帝的,更何况她一个女子,怎么一下子跟三帝都有牵扯了,如果不是实力不凡,那就定然是心机深沉之辈,不可深交!” “我也正有此意,下一场比试便是那生存之战,我们谁也不能帮扶于她!” “谁还敢啊,说起来万一被反咬一口,我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人凑在一起嘀咕,对夙沚又是害怕又是嫉恨,一时间几人竟然抱起团来,打定主意远离夙沚。 款款往前走,如何也不会失了自己风度的王婳听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阴冷渗人的弧度。 那侍女无意中瞥见,顿时被吓得心底震颤,不由更加恐惧于这个姽婳公主,扶着她往前走,半分不敢再抬头。 而另一边,夙沚对于自己忽然冲上台的行为并未有任何后悔,她早想将宁千惜印上她的标签了,而这么一来……她暗搓搓瞥了一眼身旁这个倾国风华的少年,他,就是她夙沚的,谁也别想染指! 178.第178章 抵死守护 如果说稍微觉得有何不妥的话那就是可能太引人注目了,不过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她早晚是要名震天下的人,夙沚淡淡的想着。 相比之下,宁千惜则有些担忧了,他在发生这事之后便将裁判之职直接甩给了溟和垣修,直接拉着夙沚往家走,侍鸾司的人默默跟在后面保驾护航,他们刚被跑厕所回来的奚尔鸢狠骂了一通,奚尔鸢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你们在当时的情况下虽然不可以直接上手推开王婳,但是手上有飞镖,有暗器,有毒粉啊,哪一样不是能将那个娘们儿整下来的东西?却一个个没出息的不出手,让主人被那个臭娘们摸了半天,奶奶的,我都没摸过呢!该死的,罚你们不许吃晚饭!” 他们老大一脸的愤愤,但好像郁闷的不是他们没出手,而是出手摸主人的不是她…… 于是,宁千惜连同他可爱的属下便在这样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往家走。 夙沚牵着宁千惜的手,很享受现在这个时光,身后是奚尔鸢领着侍鸾司打闹的声音,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听不到他们说话,却又可以第一时间上来保护。 而身后是一大片晚霞,灿烂热烈的仿佛着了火一般,漂亮又宁静。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温暖。 其实自穿越以来,她最幸运最幸运的事情便是早早的遇见了千惜,她并不觉得孤单,其实只要千惜在,即便他不说话,她心里也是温暖,安定的。 那几乎是从一开始他便予她的温柔。 夙沚嘴角不由得弯起来,眸中漾了满满的幸福。 宁千惜侧了侧头,“笑什么?” 夙沚勾了勾他的手指,露了一排小米牙,弯了眼睛:“没笑什么,只是觉得我的千惜怎么那么好看呐。” 宁千惜对于她时不时的夸奖很无奈,不由得挑了长眉:“你这么喜欢我的外表,未免肤浅了些。” “是吗?” 千惜严肃以对:“嗯。不过……”他话音一转:“我的外表也足够让人喜欢,也能保证你喜欢不了别人了。” 夙沚顿时笑得难以自已,忍不住点头:“嗯嗯。” “夙沚姑娘好像很不以为然?”千惜不满。 “不是,不是。”夙沚笑眯了眼,蹭他:“我的千惜好嚣张,也好可爱。” 宁千惜淡笑摇头,眸光温柔,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头上,轻轻呢喃:“我喜欢你。” 夙沚一怔,笑容更大,立马蹦起来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我更喜欢你。”却不料乐极生悲,磕到了千惜下巴,千惜闷哼,弯下了腰,夙沚连忙俯身去看,摸着他的脸:“磕得很厉害吗,我瞧瞧。” 甫一低头便被千惜抱住,千惜笑得胸腔都在震动:“你怎么这么笨啊。” 夙沚的脑袋枕在他肩上,闻言窘然咬他耳朵:“胡说。” 千惜感觉到她动作,嘴角笑容更大,在夙沚耳边轻言低语,轻轻摩挲:“别舔我耳朵……” “我没有……”夙沚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两人相拥,背景是灿烂的夕阳,侍鸾司那些打闹着的人逐渐安静下来,默默对视一眼,心底亦温暖而震动,这是他们主人最珍贵也是唯一的一丝幸福,他们侍鸾司,就是死,也必将守护下去。 179.第179章 有趣规则 第二天一早,第三场比试正式开始。 跟第三场比试比起来,前两场几乎可以用小打小闹来形容。 夙沚一大早便被宁千惜嘱托千万小心,他从未有这般慎重的模样,夙沚也不由严肃起来。 其实,这三大陆之间的比试并不如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只不过夙沚运气好,前两场碰上的都不是什么有实力的人才,而且她身份乍然抛出来,众人猝不及防,自然也没有人会当着三帝的面儿撩虎须。 所以千般计较,百般琢磨,人们的各种心思,自然也就放在了这第三场比试上。 三大陆人才众多,前两场备受关注的人除了夙沚以外也还有不少,实力精湛的,心思诡谲的,奇异莫测的,总而言之各种人物,应有尽有。 夙沚进到比武场之后,便直接被那礼官邀到了台上,台上或坐或站着各种模样的人,差不多两百余人,人数众多,却并不吵嚷。 他们神情并不轻松,因这第三场的比武一直以来都是个谜,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规则。 在众人的目光下,那礼官上前一步,高声道: “第三场比武,生存之战,地点选在川岚国青叶林,在此之前,我会将我手中的这些东西分给你们其中十个人。”他抬了抬手,展示手中的靛蓝玉佩。“规则很简单,你们只需要穿过青叶林,将这玉佩完整带到此处就算赢。” 有人疑问:“那先拿到玉佩的人不就是赢家?这不公平!” 礼官听言淡淡一笑:“这十块玉佩究竟会给谁没人知道,就连我也不知。” 台上人们听到这里自然听出了些门道,不由挑高了眉,露出了一丝兴味。 “对。正如你们所想,没人知道谁拿着玉佩,谁都有可能拿着玉佩,所以,你们每个人都将会是彼此的敌人。” 礼官的声音响在没个人的耳边,“没有玉佩,抢过来便是,给你们十五天时间,穿越青叶林,拿到玉佩,而最先回来的一个,就是此次比赛的冠首!” 台下轰的一声闹开:“青叶林?就是那个野兽遍地,普通高手连去都不敢去的死人林?” “不单单要对付野兽毒虫,还要杀死对手,毕竟每个人都会是自己的敌人,我的天……” 夙沚微扬眉,嘴角微勾,这规则,够刺激! 二百多个人,都是自己的对手,这可是绝佳的锻炼机会!抢到玉佩,第一个走出青叶林,就是冠首! 夙沚摩拳擦掌,止不住的兴奋。 她是兴奋了,裁判台上的气氛却有所不同,宁千惜眉头微皱,“这规则,是不是残忍了些……” “二百多个人,真能活下来的恐怕寥寥无几,都是异国对手,毫无情分可言,直接杀死算完。对我妹子来说,的确有几分威胁……”溟长吁短叹,连连摇头,眉眼间都是不赞同。 只有抱着零食吃的垣修默默往旁边坐了坐,悄悄看了这两人一眼,,这两人今天也不知怎的了,上一次可是将一百人关在笼子里杀了整整一天才选出的冠首…… 就那个溟还说看的不过瘾,现在的这个程度,残忍吗?…… 果然被女人侵蚀过的男人都是没有野心的…… 没心没肺忘了自己亲爱的徒弟就在其中的垣修小天使对宁帝溟帝此刻的仁善非常嗤之以鼻…… 180.第180章 如此开始 在讲完规则之后,夙沚便被这些人直接带往青叶林,连与宁千惜奚尔鸢几人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只不过在上马车的时候,玄羽蹿了上来,头戴小红的它说什么也要跟着夙沚,那负责带他们走的人看这只傻兮兮的狗并无什么威胁力,算不得帮手,也就随它去了。 这马车内部黑漆漆的,还算宽大,夙沚刚进到里面,便迎来了十几双探究的眼神。 夙沚对着他们不怎么和善的眼神,抱着玄羽打招呼:“嗨……” 有一个小女孩噗嗤笑出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也松懈了些,夙沚寻了处地方坐下来,安静呆着,特意忽视那些人异样的神情。 只有刚才那个小女孩略有些不同,她似乎很喜欢玄羽的样子,从怀里的纸包里掏出了一块烧饼喂玄羽:“狗狗,狗狗,吃这个吗?” 玄羽瞧了一眼,一爪子拍下来:“嗷呜……”哥不是狗,哥只吃肉…… 那女孩的脸色有些尴尬,笑了笑,捡起那掉在马车上的烧饼,拍了拍脏的地方,无声又放进了纸包。 夙沚有些不好意思,狼不教,主人之过,玄羽这是被宠坏了,看到不好吃的直接拍在地上,实在该教训。而且那女孩的衣服有些破损,显然不是富裕出身,当即便歉然道:“真抱歉,我这只……” “子惠!你还是收收你的好心吧,你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真当人家会稀罕你这点腌臜东西?”夙沚道歉的话还未说完,那名叫子惠的女子旁边一细眉瘦脸男子便尖刻开口,语气颇有些烦躁。 子惠脸色红了红,低头不语了。 夙沚默默抿了抿唇,尴尬笑了笑:“不是的,主要玄羽它是只狼,不吃素的……” 那男子一怔,看了眼旁边头戴红的白色动物,冷哼了一声,闭上了嘴。 马车内的气氛彻底冷了下来,夙沚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闭眼养神,十几日的生存战,没有充沛的体力绝对不行。 不过她刚一闭上眼,便觉被谁推了推,她睁开眼,疑惑侧头,一看之下,她顿时惊诧不已。“温……” 那人身形纤瘦,脖间缠绕黑色丝带,眼睛清凌凌的,不是温洛骨是谁。 温洛骨朝夙沚淡淡一笑,以口型道:“你去哪我去哪儿。” 他的承诺,从现在开始。 夙沚顿时感动不已,想必是洛骨不放心她,这才跟了来,可这生存战极为危险,他绝对不能在这。夙沚凑到他面前,低声道:“不用,我可以应付的了。再说了,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跟着你也报名比武了。”温洛骨淡淡道。 夙沚挑了眉,怪不得这几天没瞧见他:“可你的伤呢?” “早好了。” 两人凑得很近,马车内又黑,辘辘的车轮声盖过了两人的交谈,并未有人发现异样。 夙沚一定要让他回去,但温洛骨却摇头,表情坚决,被她逼的狠了甚至闭上了眼,打定主意不下去。 夙沚一时无奈,也只能暂时由他去。 181.第181章 一朵桃花 —— 十几辆大型马车辘辘往前,在比武场众人的注视下去往青叶林,只是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一队戴着面具身形奇瘦的黑衣人无声站在了一个女人身后。 那女人样貌如仙,眉目却阴森若鬼,她盯着某一辆马车,声音尖冷如同淬了毒:“刚才看清楚了?找准机会,杀了她,不要留下痕迹。” “是。” 几人无声弯腰,瘦长的身体如烟一般,顿时没了踪影。 …… 半个多时辰后,夙沚他们到达青叶林,但周围却不见其他几辆马车的踪影,想必是分别停在了不同的入口,分散开来了。 夙沚首先跳下马车,看了看,招呼温洛骨。 一直在马车上打瞌睡的玄羽这下子精神了,尤其看见熟人温洛骨,嗷呜一声,一下子挤开身边的人,冲下了马车。 它旁边的人顿时被挤的一晃,正打算跳下马车的身影一歪,眼看就要摔在地上,那人身后的男子看见,顿时一惊:“子惠!” 子惠的身影歪了下去,却并未摔落在地,而是掉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鼻间是少年的清新味道,那人胸膛坚实,稳稳扶住她的身子,声线略微嘶哑,淡淡道:“没事吧?” 子惠连忙起身,耳根都红透了,“对不起,我……”一抬头,后面的话在看到那个少年的面容后消音,那少年挺鼻薄唇,身影纤细,嘴角略微弯了弯,朝她淡淡道:“没关系。” 子惠只觉被他扶过的位置在不由自主发烫,她目光有些痴痴地看着那人,说话也慢了半拍,她略微上前,小声开口:“请问你叫什么名……” 然而那少年却并未听到她说了什么,在确认她无事之后便往别处走去,她的话就这样埂在了口中,涨红了一张脸。 子惠身后的男子赶紧跟了来,神情紧张的看着她:“没事吧,那什么夙沚也真是的,自家的狼不看好,怎么乱撞人。” 他说完,却没得到子惠的回答,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待看到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后,脸色顿时变了变,握紧了拳头,若有似无挡住子惠的视线,强笑道:“子惠,看什么呢,我们快走吧。” “哦……哦。”子惠醒过神来,脸色红的出血一般:“表哥,先等我向人家道谢。” “别……不必了吧……”男子拦住子惠,脸色不好看:“一旦进到林子里,我们都将是敌人。现在也不必如此了。” 子惠脸色虽红,神情却执拗,并未听她表哥的话,窘然道:“我只是去道声谢。”她加快步子,往少年那里走。 只见那人正在逗弄着玄羽,神情很温和,那玄羽也根本没有刚才嚣张的气焰,任他揉捏,还将爪子搭在少年手背上,很是顺从的模样。 少年露出一小节白皙纤细的脖颈,看起来极为柔软安静。 子惠脸色一烫,走到少年近前,鼓起勇气道:“刚才……谢谢你。” 温洛骨抬头,有些诧然,待看清了这女子模样才想起刚才的事,他朝女子淡淡点了点头:“举手之劳,不用谢。” 182.第182章 个人心思 子惠朝他腼腆一笑,眼睛弯了弯:“我叫欧阳子惠,请问你……” “玄羽,过来,不要以为你赖上洛骨我就不揍你了,今儿这事你必须受罚。”她的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玄羽听到魔鬼的声音赶紧没皮没脸的往温洛骨怀里钻:“嗷呜……”夙沚更年期,你快救哥! 温洛骨弯了嘴角,淡淡笑开,朝来人道:“你就饶它这次。” “洛骨你就知道惯着它,最近它越来越嚣张,不揍不行了。” 夙沚来到温洛骨面前,蹲下来扯一直往他怀里钻的货,温洛骨笑着去挡,夙沚呲牙咧嘴去扒拉他的手臂:“洛骨你跟这货狼狈为奸。” 两人一狼逗成一团,谁也没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欧阳子惠。 欧阳子惠看着温洛骨对着夙沚笑意柔和的模样,心里顿时一凉,脸色白了白。 夙沚在拔了玄羽几根毛之后站起来,对上欧阳子惠略有些冷的眼睛,微微诧然,而后朗然一笑:“诶,你叫什么来着?刚才在马车上真是抱歉,玄羽这货欠揍,你别放在心上。” 温洛骨随着夙沚站起来,也静静瞧着她。 欧阳子惠一怔,而后嘴角弯了弯,笑容得体:“我叫欧阳子惠。当然不会介意,玄羽很可爱。” 这时候,欧阳子惠的表哥也走了过来叫她:“时辰到了,子惠我们快进去。”他目光警惕的看了一眼温洛骨,神色难看。 谁料欧阳子惠忽然一笑,笑容极为甜美的道:“不如我们四人一起?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静了静,夙沚倒是没觉出什么问题,再说人多了胜算可能会大些,不由点了点头:“好啊,我没意见,洛骨你呢?” 温洛骨自然是听她的,无声点头。 欧阳子惠笑容更大,侧头:“表哥,你呢?” 男子冷哼一声,有些挑衅的看了温洛骨一眼:“一起就一起!” 于是四人便结成了个小组,共同往林内进发。 那男子名叫李程岩,和欧阳子惠是表兄妹关系,夙沚在听到他们的自我介绍时略挑了挑眉,瞥见李程岩看欧阳子惠时紧张的神情,那种表情无论如何也不是看自己表妹的啊,想必多半是为了遮掩罢了。不由笑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懂的,我们懂的。俗话说得好,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啊。” 这话说出来,李程岩低着头笑了笑,看夙沚的眼神也和善了些。 只是那欧阳子惠脸色却猛地一变,紧张的往温洛骨哪里看了一眼,声音都有些尖细了:“不……不是的,夙沚……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怎么胡乱毁人清誉呢!” 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加之她声音尖细,一时间竟有些教训的意味在。 夙沚表情略微尴尬,摆了摆手:“额呵呵……抱歉,抱歉。” 温洛骨眉头不由皱起,神色有些不自然。 夙沚本也不过是开个玩笑,却惹得人家生气,自己也不好意思,蹭到温洛骨身边,与他讨论起地形来,这青叶林大得很,刚一进入便有一股浓郁的草木泥土味道,头顶枝叶茂密,将阳光遮住,潮湿黏腻的感觉充斥着每一处地方,整个林子颇有些阴森的味道。 183.第183章 如此真面 而且这里枝叶繁茂,树木盘根错节,稍有不注意就有迷路的危险。 不过幸运的是温洛骨就是这川岚国人,对这里算得上熟悉,否则单单夙沚一个人,想走出去还真有些困难。 玉佩在哪里还不知道,夙沚身上没有,问了温洛骨,他也没有得到。而欧阳子惠和李程岩两人究竟有没有还说不准,更何况,夙沚觉得那个欧阳子惠好像跟自己不大对付,虽然人家看起来笑容满面,但不经意间总是若有若无能触到她敌视的目光,真是奇怪的很。 不过夙沚也没思考多久,她向来是好相处的,但人家若真心不喜欢她,她也不会主动往前去凑,所以一路上,夙沚大多时候只是在跟温洛骨交谈,李程岩也会时不时问两句,对待夙沚没有之前的酸气和剑拔弩张,神情和缓许多。 提议同行的欧阳子惠看着那三人谈的热火朝天的样子,逐渐就有些着急,在到了晚上,几人休息后,她默不作声起身,碰了碰身边的李程岩,指了指别的地方,示意他跟自己来。 夙沚在两人走后无声坐起,跑到温洛骨身边,在树上左边摸了摸,右边扯了扯,上下蹦跶了会儿,然后又重新躺下。 温洛骨看到她的动作,疑惑开口:“你在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夙沚闭着眼,小声咕哝。 温洛骨微扬眉,无声躺下。 半夜的时候,欧阳子惠和李程岩回来,她的脸上有几分喜色,只不过李程岩的表情却有些怪异,又有些犹疑,他轻轻躺下,闭上了眼睛。 半晌,耳边听见一阵衣服窸窣响声,他忍了忍,没睁开眼。 听到那道声音往前走了几步,不过一会儿,便是一阵细微的嘈杂响声,夹杂着女子轻吟。他霍然睁眼,睁眼的那一瞬间立刻大叫:“你个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他蹿了过去,手中一把刀却是直接砍向因从睡眠中惊醒而愣怔的夙沚! 刀光如雪,直接朝着夙沚的头劈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刚才还迷糊不知身在何处的夙沚却身子一低,如泥鳅般滑了出去,同时一脚踢开李程岩手中刀,站定,然后笑着看他:“怎么,程岩兄是梦游了吗?” 李程岩脚步顿时停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 “我怎么醒了?本该中了你们的迷药,睡死过去的是吗?” “你……你…………” “你真以为我们俩是白痴,随便两个人要求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就会答应吗?”夙沚淡淡挑眉,指着震惊不已的李程岩道:“大兄弟,别着急震惊,你被你女人耍了知道吗?!”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李程岩往旁边看。 藤蔓上挂着个女子,衣衫不整,满脸晕红,看着李程岩,强打着精神道:“别听她的,不是我…………” “不是你什么?”夙沚笑眯眯:“没看上我家温洛骨,没想给我家洛骨下药?那你中的这是什么?” 184.第184章 自作聪明 “我早听千惜说过,在这地界上有一族人,武功并不好,但非常善于给人下毒,总是不经意间便杀人于无形,他们形容低调,看起来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仔细看他们的手,因为常年浸淫药物,多少会泛着青色紫色。”她话一顿,道:“我的玄羽虽然不喜吃素,但平常人给它的素食倒也不会一爪子拍掉,它嗅觉灵敏,多半是闻到了你身上的那点子味儿才会有那种反应。而且来参加比武的高手怎会被狼一撞便跌下马车?只不过是你们身子虚,没底子撑着才会这样。” 她看了一眼两人有些泛紫的指甲,无声冷笑。 “真当我是瞎子看不出你色眯眯瞧着我家温洛骨吗?”夙沚挑眉,往前走了几步,在那女人袒胸露腹的身上摸了摸,找到一块玉佩,随意揣在怀里,淡淡一笑:“姐不过是想抢你玉佩。多谢啦,大胸妹。” 夙沚踢了踢旁边睡得死猪一样的玄羽,朝一直冷着一张脸的温洛骨道:“得手!”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李程岩低声道。 “在马车上,玄羽拍掉她的烧饼的时候,不过真正确认还是在来了林子里你们忍不住朝我们下毒。”夙沚微挑眉,淡淡开口。 “没有人能解我们的毒,没有人……”李程岩犹自摇头,不敢置信。 “井底之蛙,哪里知道这世上奇人多得是!”夙沚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凑在鼻尖嗅了嗅:“奚尔鸢,姐姐爱死你了。” 这香囊是在一个多月前夙沚去找温洛骨时,奚尔鸢随意扔给她防身的,那时候还被玄羽一爪子拍下了马,她下马去找,躲过了那个膂力惊人的杀手的箭。 事后夙沚问过奚尔鸢这香囊有什么作用,她说佩戴在身上可解毒,是侍鸾司专门研究毒物的奇人们搞出来的。虽然不起眼,但的确是个厉害的小玩意儿。 说起来,这香囊可救了她两次。 因不能带二宝来,所以这次比武她就特地将香囊戴在了身上,在发觉这两人有些不对的时候便趁着两人不注意悄悄将香囊分成两份,一份给了温洛骨,一份留着自己用,所以这两人下的毒,他们是半分没有染上。 “你怎会知道玉佩在我身上!”欧阳子惠呼吸急促,脸色殷红,却被旁边的藤蔓死死缠着,动弹不得。 “怪就怪你太贪心,我们来这里为的是成为冠首,而你却丝毫没提到玉佩的事儿,只盯着洛骨瞧,只有拿着玉佩的人才会这么淡定,一心欣赏美男吧?” 夙沚挑了挑眉,这货看温洛骨的眼神都痴缠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她怎么会发现,她发现不了才有鬼。 “程岩,杀了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欧阳子惠脸色阵红阵白,显然被药物折磨的不轻,神志都有些模糊。 “你要的不是李程岩杀了我,是我俩两败俱伤,你好渔翁得利……不,是渔翁得洛骨吧?” 李程岩霍然抬头,脸色一瞬惨白:“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了六章呐,看着我的眼睛……你们考虑一下,夸夸我。羞射的跑走。(づ ̄3 ̄)づ╭?~ 185.第185章 运气不错 “人家玩你呢,刚才是不是跟你说让你杀了我,她去下药迷杀洛骨?如果我侥幸有点意识还能挣扎,那你也有理由说是因洛骨轻薄你心上人气怒攻心出手,我俩打了个你死我活后,她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洛骨意识清醒,自然会当成一切是你狂性大发乱杀人,她会说她是个圣女,保住了洛骨性命,只是身子被碰了,洛骨正人君子自然会娶她,一切的好处都会被她得了,而你,呵呵……” 夙沚从牙缝里溢出两声呵呵,成功看到了李程岩面如土色的脸。 李程岩颓然后退两步,神情全无刚才阴狠,正如夙沚所说,子惠的确对他说让他去杀夙沚,而她则去杀温洛骨,为了以防万一,子惠会装作被轻薄的样子,夙沚如果有意识,也能博个名正言顺,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夙沚不会醒来,而温洛骨也会被杀,可现在是怎么了,一切不光被人家识破,子惠……也在算计他? 李程岩神色凄然,冲着欧阳子惠大吼:“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有哪里对不住她! “程岩,别听那个女人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要这么做,不然我也不会被绑在这里,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是她要抢了我们的玉佩,是要杀了我们!你别受她挑拨,杀了她,快杀了她!”欧阳子惠犹自摇头,不肯承认。 “嘿嘿,你既然是要杀温洛骨,那为什么下这……种……药?”夙沚在一旁慢悠悠补上,眼睛上下瞄这女人,笑得猥琐。 立在旁边的温洛骨听到夙沚的话立刻郁闷了,夙沚这女人在一开始就发觉了那欧阳子惠目的不纯,可却幸灾乐祸,一路旁观,直到那两人要下药了才偷偷摸摸塞给他个香囊告诉他那女人对他有意思,半夜可能要强他,如此****的话竟被她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真是……真是…… 夙沚暗搓搓瞄温洛骨脸色,她知道她家温洛骨是个在感情世界非常单纯的生瓜蛋子,所以一路上面对着欧阳子惠时不时的媚眼儿也没看出什么别的心思,很是正经的跟人家说话。 一个不嫌累频频搔首弄姿抛媚眼,一个傻兮兮人家问什么答什么,这种情景,多么有趣…… “他呢?杀了?”温洛骨冷着一张脸,指了指满面颓然的李程岩。 “不用了。”夙沚赶紧一脸讨好朝温洛骨笑:“树上挂着的那个发春的女人还需要他做解药,留他们一条命,嘿嘿嘿,既然咱得到了玉佩,撤吧。” 温洛骨脸色红了红:“夙沚你……” “走走走。”夙沚扯着温洛骨往外走,一来就得到一块玉佩,他们运气还真不错。剩下只需要保护好这枚玉佩,然后在最快的时间走出青叶林! 温洛骨默默低头,带着玄羽,随着她离开。 这两人一狼走后,欧阳子惠抬起殷红的脸,眼中已有了几分水汽,朱唇开合,轻唤:“程岩……” 186.第186章 事态频发 李程岩坐在地上,指甲抠弄着土地,并未理她。 “程岩……放我下来……”欧阳子惠呼吸急促,话也说不连贯,她眼神一转,脸色在看到树旁一排身影时刷的惨白,她迷蒙的眼神瞬间清醒,眼眸中漫上惊恐,“你们……你们是谁……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眼睛在接触到那一群人时突然呼吸困难,像是被无声扼住了咽喉一般,瞳孔突出,青筋凸暴,没一会儿,便没呼吸。 李程岩抬眼,被这一幕吓得转身就要逃,然而一步还未跑出,那些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他噗通一声跪下,面无人色,“别……别杀我……” “她往哪走了?”问话的人的声音极为生硬,好像是因长期不说话,所以极为生涩。 “那……那里……”李程岩察觉到他们说的是夙沚,手指连忙指向刚才夙沚走的方向,他手脚打颤,话都说不连贯。他目光对上那几人面具下如死人一般的眼睛,瞬间被吓了一跳,闭上眼不敢再看。“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求饶的话一说完,忽然感觉眼前一空,刚才还站着的人们,如鬼一般,瞬间没了踪影。他心中惊跳,但也有庆幸,抬手擦汗,“这是什么人……好可……”可怕两个字还未说完,在看到自己右手的那一瞬间他身体忽然一僵。 “啊!!!” 一道惊恐万分的叫喊消失在林子里,刚才还跪拜求饶的李程岩大睁着眼倒在一滩血水里,而他的身体,在逐渐腐烂消失。 死相恐怖程度,令人肝胆俱寒。 —— 而在宁千惜宅邸,角门后。 奚尔鸢听着属下的汇报,面色前所未有的沉肃:“确定,真的是他们?” “确认无误。” 奚尔鸢眸中冷光一闪,转身一拳杵在墙上,她手指瞬间爆出鲜血,却动也不动,面无表情侧头道:“备马!” “老大!” “备马。”奚尔鸢看了他一眼,无声警告。 “起码让我们跟着去,您一个人绝对不可以,更何况……” “你们要保护主人,此次三帝齐出,你以为那些老东西会沉得住气?这里一个人都不能少!不过就算主人不能出去,我也会带夙沚回来!而且……我与那个女人的那点恩仇也是时候,算算了!”奚尔鸢眼神冷如冰,她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鲜血,侧头冷冷道:“备马,不要再让我说第四遍。” 那属下忍了忍,终于躬身:“是!” 奚尔鸢看着属下去找马,她无声转过角门,却正碰上往这里走来的阿七,奚尔鸢立刻掩了眸中的冰冷,换上一副最灿烂的笑:“哟,七爷!” 阿七看了她一眼,眉间忽然闪过怒色,他走过来,扯过奚尔鸢的手:“怎么弄得?” “啊哈哈……”奚尔鸢笑得荡漾:“刚才我的属下气得我胃疼,手一抡,他一躲,杵墙上了,嘿嘿嘿,不碍事儿不碍事儿。”她笑嘻嘻收回手,神态依旧大大咧咧。 187.第187章 另种感情 阿七皱眉,“值当吗,以后他们不听话你就交给我。”他随手扯下袖上布料,执起奚尔鸢的手给她包上,一向冷峻的眉间,是少有的疼惜细致。 奚尔鸢心中一跳,掩饰性的扯了扯嘴角:“七爷你这样看得我肉麻,以后还是别牵我手了,怎么说我也是美女,你占我便宜多不好,而且被人看到可是会毁我名声的,以后没人娶我怎么办!” 阿七淡淡看她一眼,“你还想要有人娶?” 奚尔鸢听到他鄙视的话顿时眉毛一竖,呲牙咧嘴:“废话,我怎么说也是女的,也是要嫁人的!” “既然要嫁人,你看我如何?”七爷淡淡给她的手打了一个结,神色颇为漫不经心。 奚尔鸢心中一震,抬头看他神色,想要从他冷峻的眉间找出点不一样的情绪,“你……” “老大!马备好了。”话未说完,却被来人打断。 奚尔鸢匆匆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掩饰性的咳了一声:“我有点事,先出去下。” “去哪儿……”七爷淡淡看她。 “有事。”奚尔鸢并未正面回答他,转身,略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道:“那个……你刚才算在向我表明心意吗?” 奚尔鸢尴尬半晌,却未得到人家回复,哈哈笑了笑:“嘿嘿,我也是开个玩笑就算不是也没关……”“对。”七爷忽然打断她的自言自语,轻轻开口,“所以,奚尔鸢,你的回答是什么?” 奚尔鸢霍然抬头,正对上七爷深沉的眼睛,那里,是毫不掩藏的波澜。 …… 时光好似在这一刻定格,奚尔鸢压了压嘴角,忽然抬腿往前走,在经过七爷时侧头在他耳边轻轻留下一句话:“等我回来。” 七爷嘴角不由勾起,并未侧头,拉了拉奚尔鸢的小指,轻轻一触,而后放开,声线柔和:“嗯。” 两人接触,不过一瞬,目光却是出奇的契合温柔,然后,奚尔鸢往前走,七爷抬步往门内,错身而过,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奚尔鸢大步跑到马前,从属下手里接过马鞭,翻身上马,抬眸,深深看了一眼那人走去的方向,而后一转马头,轻喝:“驾!” …… 马蹄响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那人单独一骑,策马狂奔,背影决然。 —— 第二天中午。 “你说什么?!”阿七蓦然扭头,脸色瞬间苍白,眉眼间一向坚固的冰冷好似突然裂开,被人看见他的脆弱。 “老大一定要去,我拦不住……对不起,七爷……对不起……”那属下也不知为什么要对七爷说对不起,可他从未见过这样慌张的七爷,一时间心中毫无预兆的一跳,竟然也不可抑制的跟着痛起来。 阿七的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如此重复十几次,他慢慢稳定呼吸,走到窗前,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主子,既然奚尔鸢说了,我相信她会带夙沚姑娘回来。” “我想去救老大和夙沚姑娘,我们这些人都可以去……” “不。你们不许去。”阿七闭了闭眼,“我……也不会去。”他仿佛做了个重要的决定:“这几日那些人会连续做几个大动作,主子身边离不开人。……出去吧。” 随着那属下离开,阿七才缓缓伸开被他攥得泛青的手,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好似喃喃:“你说出了就会做到,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他将头抵在手上,半晌,压抑着哽咽的声音缓缓透出:“奚尔鸢你个混蛋。千万,别死啊……” 188.第188章 面具男人 —— 青叶林。 时至中午,热辣辣的太阳照下来,透过层层林叶,闷闷的的热气裹在林子里,一时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 “洛骨,醒醒,快醒醒!”夙沚嘴角都破了皮,身上衣服破损,渗出血来,没一处好地方,她此时正拍温洛骨的脸颊,试图将他喊醒。 “夙沚……”温洛骨睁开眼,他腿上挨了两刀,此时还在汩汩流血,各处也有擦痕,两人模样极为狼狈。 “我们要快走,不然他们又会追上来。”夙沚见到玄羽在朝他们低叫,知道那又是敌人将来的信号,不由拉过温洛骨的胳膊背在自己身上,背扶着他走。 “该死的!他们究竟是谁!”夙沚低咒一声,神情愤然,昨晚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一队人,打扮奇怪,身形瘦高,一来便动手,出手狠辣,不过照面之间,两人便被伤到这个地步,他们合手竟半点不是那些人对手! 幸好当时天色黑暗,温洛骨又熟悉这里的道路,再加上有玄羽时刻嗅着几人的味道,估算距离,他们合力一击,这才勉强逃出来,不过也是被伤的不轻! “看打扮不是这次来参加比武的人。他们个个身手怪异……恐怕不是善类。”温洛骨勉力支持着往前,脸色惨白,额间渗出汗来,神情痛苦。 “不行,我们要找个地方躲躲。”夙沚看着他的腿伤,着急不已,凝聚目力四下张望,忽然看到一处隐蔽的山谷,不由喜道:“洛骨,那里好像有个山洞!我们快过去。” 夙沚扶着温洛骨快步往那处山洞走去,到了那里才忽然发现那洞口竟然被厚厚的大铁门锁住,心中诧异:“这地方竟然还会有人锁上?” 熟料温洛骨一见到这大门脸色顿时大变:“夙沚,快走,离开这里!” 夙沚一怔:“怎么了?” “不要管,反正快离开这里,我们绝对不能待在这!” 夙沚见他面色坚决,这里是他熟悉的地方,顿时也不敢耽误,扶着他便走。 两人走到那山洞背面,刚一停下,玄羽忽然低低嗥叫起来,气势摄人。 夙沚霍然抬头,便见他们身前停了一排人,个个脸覆面具,到了白天夙沚才看清,这些人身形奇高,如果站起来她恐怕才到他们的腰腿部分,而且这些人极瘦,穿着灰惨惨的长袍,风吹过来,那长袍里仿佛没有人一般。 “夙沚?……”灰袍人面具下僵硬的脸皮似乎扯了扯,死人般略显灰白的眼睛冷冷盯着夙沚,声音僵冷,仿佛摩挲着石灰地般划出来的奇怪语调。 夙沚缓缓站起,挡在玄羽和温洛骨前,试探问道:“你们是谁?” “我需要杀了你。”他没理会夙沚的问话,僵冷的陈述:“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是有人吩咐你这么做了,谁?!”夙沚警惕的看着他,慢慢寻找着机会。 “主人。”他灰白的眼睛盯着夙沚,冰冷的面具僵硬又恐怖。 “主人?”夙沚重复,这和奚尔鸢对千惜的称呼一样,她点了点头,慢慢摸上手中匕首。 189.第189章 记了好久 “啪!”一块石头忽然不知从什么方向射来,狠狠射向夙沚膝盖,夙沚顿时被击得跪坐在地,两条腿疼得竟像要麻痹一般。 “不要乱动。”面具人冷冷看着她,冰冷陈述。 夙沚额头顿时冷汗密布,疼得嘴唇都泛上了青紫之色,心中不由一沉,这些人实力这般高,这次能逃出去的机会恐怕寥寥。 “你们主人是谁,说出来,我说不准还认识。”夙沚嘿嘿冷笑,将手背到身后朝温洛骨示意快走。 这些人身手不一般,她在这里拖住他们,温洛骨和玄羽或还有生存之机。 “要杀人总要报上自己姓名,这才上道吧!”夙沚忽然朝前一扑,身影在空中如一只轻盈的鸟儿,一个翻转落在那灰袍人身后,她动作快速,不过瞬间便将手中匕首抵在他肩颈,冷冷朝往这里看来的其他灰袍人道:“都别动,否则我割了他脖子!” 又扭头,朝温洛骨道:“快走!” 温洛骨支撑着身子站起来,看了夙沚一眼,虽然他知道夙沚的用心,可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能弃她而逃?! 身形刚立稳,温洛骨忽然出掌,狠狠击向被夙沚扼住的灰袍人。 “砰!” 掌风烈烈,这是夹杂了全力的一掌,直接击向那灰袍人肺腑,常人受此一击不死也残! 温洛骨的手狠狠印在灰袍人胸口,但脸色在手触到他身体的那一瞬忽然一变,他眼睛忽然大睁:“你!” 自始至终,这灰袍人都没有因夙沚和温洛骨的动作而动半分,在温洛骨触上他身体的一瞬间,他冷冷看了一眼温洛骨,忽然抬手,那手指看似很慢,轻轻点在温洛骨胸膛,温洛骨的身体便忽然像是受了大力,控制不住一般狠狠被击向山洞壁! “噗!” “洛骨!” 夹杂着夙沚惊叫,温洛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趴在地上,再动弹不得。 那灰袍人又扭头,用手指轻轻捏住夙沚的匕首,连同夙沚的手一同拉了过来,夙沚全身好像被定住,丝毫动弹不得,他冷冷道:“时辰到了。你去死吧。” 他毫无情绪的说完这一句,手指如刀瞬间袭向夙沚脖颈! 其势迅速,如若鬼魅! “嚓拉!”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枚金色玲珑镖忽然挡开灰衣人的手,瞬间擦破他皮肤表皮,渗出了点点血迹。 灰袍人动作忽然一顿,死人般毫无波澜的眼睛忽然泛起了星点光芒,他侧了侧头:“是你?” “不是我,你还想是谁?银风?” 灰袍人似乎在笑,面具下僵硬的脸皮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奚尔鸢。” 奚尔鸢走来,金灿灿的衣服在此刻亮得迫人,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她的呼吸还有些快,只不过目光亮的惊人,空的惊人,似乎那双眼睛里除了冰冷,再无多余情绪。 “就是这双眼睛,我记了好久。”银风笑了起来,声调错乱,听起来极为渗人恐怖,他缓缓伸出左手,那双手枯瘦青灰,少了中指和无名指两根指头,诡异的扭曲着,极为吓人。 “你拿了我两根手指,如今,也……该还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完,么么哒,我们明天再继续。希望亲们多多留言投票,时不时冒个泡,这样我起码知道你们还在呐,不然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下去,太孤单啦!多留言,我就多更,就是这么任性!(づ ̄3 ̄)づ╭?~ 190.第190章 不许回头 奚尔鸢轻轻笑开,她看向夙沚,抬了抬下巴:“夙沚,让开点。” 夙沚从她突然出现便一直处于震惊状态,此时碰上她冷然目光,心中一跳,立刻往旁边退去。 而就在夙沚离开的刹那,奚尔鸢往前几步,一脚踹向银风膝盖,银风瞬间一晃,腰部略弯,奚尔鸢出拳,一拳打在银风脸颊,瞬间将他脸上面具打飞。 然后,奚尔鸢慢慢收腿,活动手腕,她眯眼,一字一顿:“跟我说话之前,拿掉面具,这规矩,不懂?” 面具掉落,露出一张干瘦的脸颊,刚才被温洛骨全力一击,银风半分未动,现在他的嘴角却生生被打出了血,他弯腰擦着嘴角血迹,僵硬勾了勾唇,似乎在笑:“果然……还是这么狠。” 说起来,这还是夙沚第一次见奚尔鸢动手,简直漂亮干练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也是,你天生就狠。”银风直起腰继续开口,他低头俯视奚尔鸢:“不然当初回塔娜一族整族被杀,尸体堆了满满一屋子,你是如何在那里生活了一个月的?你当初好像才七岁?守着满屋子的尸体,滋味如何?” 银风咯咯笑起来,他灰白干瘦的皮肤好似要裂开一般。 夙沚霍然抬头,震惊的看向奚尔鸢。 奚尔鸢皮肤略苍白了些,只不过脸上的笑愈发灿烂,小太阳一般耀人眼,她道:“你记错了。不是一个月,是四十六天。问我滋味如何,你要不要也试试?”她霍然出手,一把拽住银风胸口衣服,将他整个身子往下扯:“我最不喜欢你这般看我,不如,跪下如何!” 银风被她扯得一晃,腿弯了弯,却在快要接触到地面时停住,他离奚尔鸢很近,僵涩的话语像是磨出了血,他道:“该跪下的,是你!” 长而瘦的手指狠狠剜向奚尔鸢双眼,奚尔鸢立刻松开他,向后退,退的一瞬间她扬手,百枚金色玲珑镖忽然从她手中射出去,角度刁钻,从不同方向射向银风! 银风退避,奚尔鸢便在他退避当口扯过一旁夙沚,遽然后退,动作如风,瞬间将夙沚带往山洞壁旁,她侧头,语速极快地对夙沚道:“快往前跑,一直跑,不许回头!”她丝毫不给夙沚反驳的机会:“夙沚,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给我留下这条命,活着回去。我答应了主人带你回家,不要让我失言!” “你呢!”夙沚听言大吼,目眦欲裂。 “我……也会回去。”她朝夙沚一笑,目光温柔。话完,她一伸手,扯过旁边温洛骨,凝力,直接将温洛骨和张口欲言的夙沚抛了出去,而后她低头,轻轻摸了摸玄羽的脑袋,在它耳边低声道:“玄羽,快跑……” 玄羽蹭了蹭奚尔鸢的手,然后转身飞速往夙沚的方向跑去。 银风打落金色玲珑镖,立刻往其他灰袍人递了个眼神,他们会意,立刻去追。 却在一步踏出之际被奚尔鸢截住了道。 奚尔鸢目光冰冷,笑意嗜血:“别急着走啊,我们今天……好好玩玩儿。” 191.第191章 只是送死 —— 空林寂静,奚尔鸢几个字落下,笔直站定,她缓缓的笑,手指轻抚那块包在自己手上的黑色锦布,道:“你们知道我的意思。不杀了我,别想过去。” 银风咯咯低笑:“既然你这么想,我就成全你。” 他一摆手:“一起上。” 奚尔鸢冲过去,金灿灿的衣服燃烧起来般,如同厉烈的焰火,她白皙的面容上满是坚毅,唇紧抿,目光冰冷一片。 她出手,金色玲珑镖煞然射出,铿然击向灰袍人。然而就在此时,银风身影如鬼,暗暗出现在奚尔鸢背后,趁她不妨,手指如刀,狠狠刺向她肩胛! “哧!” 鲜血从奚尔鸢肩胛溢出,她身影猛地一晃,继而转身飞踹,银风握住她踢来的脚腕,狠狠往下一掰! “咔!” 轻轻的一声响,奚尔鸢闷哼一声,重重摔向地面。 “你如今早已不是我的对手。”银风嘴角咧开,咯咯笑开:“更何况我们有这么多人。” 其他的灰袍人见奚尔鸢倒下,立刻去追夙沚。 奚尔鸢猛地冲出去,无视汩汩往外冒血的肩膀,扑倒过去死死扒住想要走的灰袍人,她唇角带血:“我说了,想走,杀了我。” 灰袍人冰冷的眼神闪过一丝怒气,狠狠往奚尔鸢胸腹踩去! “砰!” “噗!” 带了狠戾的力道立刻让奚尔鸢喷出鲜血,然而她仍旧死死扒住灰袍人,挡住他脚步。 “真是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银风嗤笑,走到奚尔鸢面前,蹲下身俯视她:“就为了那个女人?值得吗。” 奚尔鸢在他蹲下的一瞬间舌尖往外一顶,银针从她嘴里射出,直接射向银风眉心! 银风一惊,立刻后退,然而还是晚了,银针死死钉在他眼球! “啊!” 银风痛吼一声,倒退数步,左眼不断往下流血。 “这就是,小看我的后果。”奚尔鸢朝他嘿嘿一笑:“你还是没改掉心急的毛病,总想看我倒霉,但是你瞧,我不仅废了你的手,还废了你的眼。” 奚尔鸢爬起来,抽出刚才踩她胸腹的灰袍人身上染了毒的银针,看着那灰袍人僵直着倒下,她笑:“一群蠢货!” “奚尔鸢,我要杀了你!”银风怒吼,嗓音嘶哑,如若鬼哭。 奚尔鸢冷冷瞧着变了眼神的灰袍人,慢慢喘息:“来啊。” ………… = 夙沚扶着温洛骨往前狂奔,她边走边道:“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去找她。” 温洛骨呼吸不稳,唇色苍白:“你去了只能是送死,不要辜负奚尔鸢的心意。” “她一个人不行的,绝对不行的。”夙沚想起刚才灰袍人银风口中的奚尔鸢小时候曾和尸体度过一个多月的话,心中忽然一痛,“我不能留她一个人在那里。” 温洛骨咬了咬牙,道:“你去了也只能是连累她,你也看到了,我和你联手也伤不了他分毫,你去了有什么用!” 夙沚脚步一顿,默默掩下眸中情绪,并未说话。 温洛骨知道自己话重了,可是不这么说夙沚去了也只能是送死。 192.第192章 我去找她 仅仅一腔热血与担心,丝毫没有用处。她,帮不了奚尔鸢。 玄羽在前面带路,林中逐渐昏暗下来,寂静的林子里连鸟鸣声都并不曾听见,但是就在这样极度的寂静中,夙沚忽然停下了脚步。 “夙沚?”温洛骨闷咳几声,侧头看她。 “洛……洛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夙沚手指不停打颤,她脸色忽然惨白,侧头看向温洛骨。 温洛骨心中一惊,扶住她:“没有啊,你听到什么了?” 夙沚呼吸急促,她压了压情绪,连忙搀扶着温洛骨往前走:“也许……也许是我听错了。我们快走。” 她脚步虚浮,走了几步忽然栽倒,重重磕在地面上,硌到地面上的几颗小石子,膝盖瞬间被磕破,渗出血来。 温洛骨去搀她:“夙沚,你到底怎么了?” 夙沚抬头,眼眸血红,布满血丝,她喃喃:“我……听到了……” —— “啊!” 一声尖叫,从一女子口中溢出来,惊破天际,近乎嘶哑的尖叫,可知其究竟多痛。 银风看着地上女子,咯咯低笑:“被你杀了我全部的手下,你也真厉害。”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奚尔鸢,伸手握住她的手,手指捏住她的,然后狠狠往后一掰! “咔!” “啊!” 奚尔鸢仰头嘶吼,满口鲜血,那根手指被他生生掰断,软软扭曲,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也会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银风畅然大笑,他身上也布满了鲜血,一场虐杀,奚尔鸢杀尽他手下,不过好在她也被伤的不轻,落在他手里,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银风拿出一把剑,“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我留你一条全尸。”他拿出剑来,狠狠往下一刺! “哧——” 刀入肉,鲜血喷溅出来,炸开一朵朵血,奚尔鸢的尖叫叫到一半,软软倒下去,白皙的脸庞溅到了血,染上艳红血沫,妖冶又秀美。 银风站起来,踉跄着往林中走,他要去杀夙沚。 然而刚刚跨出一步,脚步忽然被阻住,只见那个满身鲜血的女人死死抓着她的袍脚,低声开口:“不许去……不许……找她……” 银风眉间冷色一闪,瞬间大怒,一下子抽出插在奚尔鸢身上的剑,又猛地往她身上刺去,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力竭,奚尔鸢也软塌塌倒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他才冷冷松手,拂袖,转身往林中行去。 林子里逐渐暗了下来,倒在血中的奚尔鸢忽然颤抖的伸出手,摸上那块被血浸透了的黑色锦布,嘴唇翕合,半晌,手指静静垂下。 仔细听,她是在说:“七……七……” —— 夙沚捂着头,眼泪不知怎的总是往下落,她踉跄着转身回去。 “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温洛骨去拉她,被她一把甩开,她只在喃喃着两句话,脸色惨白,好似疯魔一般。 玄羽去叼她衣角,她也不理,只管往来处走,脚步踉跄,神情崩了一根线,即将崩溃一般。 193.第193章 我的名字 就在这时,夙沚忽然跑了起来,她脚尖点地,几乎运足全身力气,风吹乱她鬓发,挡住她变红的眼眸。 四周林子里的景色一闪而过,夙沚速度惊人。 温洛骨眼见此幕,撑着脚下疼痛,快步跟着她往林内走。 林中完全暗了下来,夙沚疯了似得往前跑,而就在此时,腿上忽然一痛,她跌倒在地,跌倒的瞬间她听见一人在咯咯直笑:“总算让我找到你了。夙沚。” 夙沚霍然抬头,脸上一瞬间褪下所有血色,惨白无比。 “亏奚尔鸢拼死也要护着你,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她护的。”银风冷冷出现在夙沚面前,冷笑道:“要保护你这个没本事的,她也真是倒霉。” 夙沚撑着身子站起来:“她……呢?” “死了。”银风僵硬的嘴角勾了勾,颇为愉悦的样子:“接下来是你。” 夙沚身子晃了晃,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她喘不上气,手指抓挠着泥土,维持着神智:“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银风冷笑,冷眼看着夙沚神态,一语不发。 夙沚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心中抽搐一般痛得她无法呼吸,她将头用力抵在地上,四肢疼的好似被撕碎一般。 唇被她咬出了血,涌出来,沾湿她脖颈,她的手指深陷在肉里,嘶哑道:“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 “我的主人,姽婳公主。”似乎是知道她即将会死,银风并不避讳:“谁让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如果你不惹她,奚尔鸢也就不用死在这儿。不过你究竟是她的谁,她怎会这般豁出命去保护你,据我所知,她看似不羁,实则只会护着宁帝一人。你……难道……” 银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终是忍不住扯着嘴角笑起来,讽道:“呵呵,你还真没用。” 夙沚摇摇晃晃站起,“王婳……王婳吗?王婳……” 她说完这几个字,忽然抬头,银风在看到她眼睛的一瞬间忽然一惊,下意识打算后退,然而在后退的刹那脊背忽然一麻,一个魔鬼般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那人好似没了神智,只低声喃喃:“王婳……原来是她……王婳……” 紧接着他只觉脖上一紧,呼吸在被慢慢抽走,他欲挣脱,可身体却完全不受他掌控,他这才感觉到恐惧,“你……是……竟然是……” 几个字未说完,他的头被身后那人轻轻向后一折,手瞬间软软垂了下去,没了呼吸。 夙沚轻轻放开他,慢慢往林内走,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在远处眼见这一幕的温洛骨顿时大惊,慌忙支撑着身子赶紧去追夙沚,他心中震撼,几乎说不出话。 …… 山洞壁口旁,一女子软软倒在血泊中,金灿灿的衣服隐隐约约闪着光,亮亮的,好似她这个人。 夙沚慢慢停住脚步,空洞的眼睛好似泛起了些微波澜。 …… “奚尔鸢。这是我的名字。” …… 那人蹲在墙头,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朝那两座大神呲了一口大白牙,蹲在墙头,大眼珠子乱瞪人:“都是我家主人的!” 194.第194章 是我的错 金灿灿的姑娘对着夙沚大声喊:“夙小沚,那些浪荡子配不上你,赶快来我的……不,我主人的怀抱!” …… “老大厉害!” “老大最棒!” “老大是我心中的小太阳!” 那金灿灿的小太阳呲牙,朝那群人摆了摆手:“矜持。” …… “夙沚,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给我留下这条命,活着回去。我答应了主人带你回家,不要让我失言!” …… 一句句话响在夙沚耳边,夙沚看着倒在血泊处的那个女孩,慢慢扶着旁边的树坐下来,眸光渐渐褪下了红色。 半晌,温洛骨赶来,见到远处那一幕,乍见之下,几乎令他崩溃,他连忙去看夙沚,“你……” 话未说完,他忽然顿住,夙沚,在哭。 很安静的,在哭。 没有崩溃,没有大吼,没有疯狂,她很安静的在流泪。 温洛骨喉头哽了哽,压抑出声:“夙沚……奚尔鸢她……” “洛骨,你知道吗。”夙沚忽然打断他的话,慢慢道:“我其实可喜欢可喜欢尔鸢了。真的,没有骗你,我从没有见过她这样的女孩子,好乐观好乐观,长得也很漂亮,我如果是个男孩子,一定会想娶她。” “她一直大大咧咧的,看谁也是一张笑脸,我从没见过她真正凶谁,她有时候会偷偷摸摸跑出去给小孩子买果,她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其实侍鸾司那群人都知道的,只是她脸皮薄,我们不稀罕戳破她。她……真的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女孩子呢。” “其实你知道吗,我住的屋子都是她布置的,她喜欢,喜欢很多鲜艳的颜色,尤其是金色,亮亮的,她看到眼睛里会放光,像个小孩子。” “夙沚……”温洛骨心中大痛,阻止她的话。 “可是我却毁了这一切……”夙沚笑着流眼泪:“我一直在逞强,明明都是千惜他们在帮我,我却还要得罪人,你说……我他妈怎么这么无能……” “说到底我谁都没有帮,我谁都帮不了。我害了尔鸢,我也没有帮到你,也一直在连累千惜,我怎么这么坏。”她泪流满面缓缓站起来,“我不敢去看她。你帮我去看看她,好不好,好不好。她很喜欢干净的,不能躺在……不能躺在这么脏的地方……她还没有结婚生小孩,就躺在这里……我……” 夙沚有些语无伦次,她死死抓住温洛骨的衣襟,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喃喃。 温洛骨扶住夙沚,隐忍着泪,“好,好。我去看她。我去看她。你不要动。” 在温洛骨转身的瞬间夙沚忽然又扯住他,声音嘶哑:“洛骨,告诉我,这个山洞里有什么。” 温洛骨身体一僵,知道夙沚在说什么,半晌,道:“暴狱。” “是有很多犯人的地方吗?” “……对。” “你说,我将他们都杀光,我会不会变强?”夙沚缓缓,开口。 “夙沚!”温洛骨霍然扭头,目光震惊。 夙沚没看他,缓缓往暴狱走:“你帮我看看她。我出来后,给她报仇。” 温洛骨猛地扯住她:“你知不知道那里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三大陆最凶暴的罪犯被关在这里,你去了只是送死!” 夙沚拉下他的手,背影决然,她轻笑,唇间咬出血沫: “我夙沚,早他妈该死了。” 195.第195章 难以自已 …… 温洛骨看着夙沚寂寥的背影,心中像被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无法呼吸。夙沚与奚尔鸢关系最要好,奚尔鸢的死太沉重,对她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她刚刚说奚尔鸢是个很乐观开朗与人为善的姑娘,她又何尝不是?夙沚待身边人最好,但现实给了她致命一击,在这里,她的朋友因为保护她而死,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而且奚尔鸢亦是宁千惜的属下,侍鸾司的老大,夙沚以后又将以什么面目去面对他们…… 或许现在对她来说,身体的疼痛才能缓解心里无法抑制的痛。 温洛骨身子微晃,颓然低头,他没有保护好夙沚,更没有帮到奚尔鸢,未来的道路太过艰险,他又该怎么做。 温洛骨一步步走向奚尔鸢,看到那倒在血泊中的人,禁不住是侧头,深深攥了拳头,红了眼眶,“那些个畜生……” 他缓缓跪坐下来,看到这个女子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轻轻扯了扯,是一块黑色布料,看上去是一块男子袖间的衣服,难道…… 他心中顿时大痛,呼吸都压抑了起来,原来……尔鸢她,原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啊。 可是…… 可是…… 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究竟为什么啊…… 温洛骨终至哽咽,眼睛通红,难以自抑。 他目光落到奚尔鸢脸颊上,动作忽然一顿,他渐渐颤抖起来,霍然起身,侧头往山洞看去! “夙……” 夙沚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只见那个女子已然踹开铁门,冲了进去! 山洞内似乎有风将夙沚卷了过去,劲风瞬间将洞旁草木摧毁,温洛骨无法逆其锋芒,只能眼睁睁看着夙沚冲进去。 —— 山洞内漆黑无比。 夙沚冲了进去,目光嗜血,她身后跟着不知何时也冲了进来的玄羽。夙沚并未管它,疯了似得朝山洞内狂奔。 这里只是个山洞口的模样,内部极宽大,无数个铁笼林立,散发着浓厚的铁锈与血腥味。 夙沚目光染上一层血色,直奔山洞底部。 直至行了数百米,才看到一些人影。 他们坐在特制的铁笼里,目光如野兽般犀利冰冷,周身散发的狂暴之气令人胆寒,数百人坐在那里,冷冷盯着突然跑来的人。 “滚。” 他们一句话也不问,直接怒喝,手上的铁链发出当啷的响声,在寂静的洞内,极为渗人。 “我杀完,便走。”夙沚目光有血色光芒闪烁,她面无表情,冷峻气息扫视着每个人。 几个人听到夙沚的话,冷冷扯了扯嘴角,手指微微动了动,铁链瞬间崩坏,他们身形高大,肩背上横陈数十条狰狞伤疤,此时冷冷朝夙沚走来。 一人大掌一伸,一股绝对可使人粉身碎骨的力道直逼夙沚而来。 夙沚冲了过去,那人变掌为钩,直叼她肩胛胸腹,夙沚不躲不避,被那手指直接击中,她身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热辣辣喷溅了那人一脸。 夙沚就趁这个时候伸手,匕首白光一闪,直接死死抵上那人胸口。 196.第196章 不要命了 紧接着她猛地一划,那人的鲜血顿时涌出,夙沚冷冷将他抛开,没几下,这人便不动弹了。 夙沚却看也不看他,直接朝另几人扑去,她动作大开大合,完全一副不要命的状态。 一些铁笼里的人终于挑高了眉,有几个人冰冷的目光里露出了兴味,他们缓缓扯开手上的铁链,慢慢朝夙沚围了过去。 —— 山洞内难辨日夜,只冰冷铁锈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夙沚手脚都在流血,脸色红肿难辨眉目,她静静窝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黑夜掩住她血红眼眸,她面无表情,手却死死抓着心脏部位,许是那里太疼,她死死护着,不敢再让旁人窥得半分。 玄羽静静卧在她旁边,皮毛上沾满了夙沚身上的血,刚才便是玄羽将吐血不止的夙沚背了过来,藏在角落。 玄羽默默蹭着夙沚的手,它知道她很疼,很难受,它拿自己的温度温暖夙沚冰冷的身体。 这只机敏的小狼感受到了那种浓郁的无力感与窒息感,所以它静静陪在自己主人身旁,不让别人靠近半分。 夙沚在手脚略微有了只觉之后撕下衣服上的布料随意包了包流血的地方,然后踉跄扶着墙站起来,往前走。 玄羽见到,死死扯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走,玄羽黑亮的眼神布满不忍,已经多少天了,她一直去找那些人挑战,从洞穴口一直到洞穴内部,长长的距离,她跟每个人都打,手脚不知已经被卸下接上多少次,骨节已经红肿不堪,可她却仍旧去找人挑战,丝毫不曾停歇。 玄羽怕了,它害怕这样不要命的夙沚,它怕她会死在这里。 夙沚却看也未看它,直接拿匕首削落被玄羽咬着的衣角,继续往前走。背影决然,身影孤寂,让人心中闷疼。 …… 当夙沚又一次踏入凶犯聚集地时,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同。 “又来了!又来了!”宽敞的空间,四周围满了人,他们围着夙沚,眼睛泛起亮光。 “这女人,真有意思。”有人评价,呵呵嗤笑。 “按顺序,这次,她要挑战的可是四王。” “这下有看头了!谁生谁死,犹是未知啊。” “哈哈,即便她当即死在这儿,就冲这份儿胆气,老子也服她!” “爷爷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女人,厉害,厉害!” 夙沚站在空地上,她的腿脚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手指红肿的厉害,仅仅只是站了一会儿,脚下便积出一小滩鲜血,滴滴答答,极为可怖。 “有点胆气。”就在此时,最黑暗的地方逐渐现出几人的身影,他们一到,空间的气氛顿时冷滞,那些刚才还高声喊的汉子们立刻闭上了嘴,噤若寒蝉。 四王到,气势惊人。 当先一人长相还算秀气,只是脸上横陈一道深深的如同雷电的疤痕,瞬间将那份秀气破坏,让人看了直胆寒。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他看着夙沚,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冰冷,如毒蛇一落在夙沚身上。 他旁边的是一个白衣书生,长眉细眼,面目白净,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听了刚才那人的话,勾唇道:“雷空,这不叫胆气,这叫愚蠢。” 197.第197章 生还是死 “敢说我们女人愚蠢,霜寒,我看你是皮痒痒了。”然而霜寒一句话刚落下,一女子的冷笑声便传了过来,那女子身着薄衫,面容娇艳,打扮暴露,长腿若隐若现,看上一眼,只觉魂儿都被勾走了。 她瞥了一眼霜寒,面露不愉。 霜寒摇头失笑,无奈道:“雨衾儿,我说的又不是你。” “只要是女的,就不行。”雨衾儿哼了一声,嗓音柔媚,性感至极,她回头,娇笑道:“小默,你说是不是?” 那个被她称作小默的男子身着黑衣,雨衾儿不说话,甚至都没人注意到他,他抱着手中的剑,垂着头,头发挡住脸,看不见是什么长相,他并未应声,唇紧闭,不发一语。 雨衾儿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样子,挑了挑眉,仍是开心地跟在他身旁。 绝代将军,雷空。 锦绣书生,霜寒。 火辣妓女,雨衾儿。 暗卫头领,风默。 雷、霜、雨、风四子,被同样关在这里的暴徒凶犯们奉为老大,不为别的,在暴狱,实力代表着一切,而这四个人,完全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我听说有人不要命的跑来这里,竟然还孤身挑战我们所有人,你叫什么名字?”雷空饶有兴趣开口,目光犀利。 夙沚抬了抬头,道:“能赢我,再问。” 四人接触到夙沚的目光,心头俱是一跳,雷空若有所思挑了挑眉,笑道:“既如此,来吧!” …… —— 第三场比武时间为十五天,而现在,距离截止时间还有最后三天。 这三天里,并未有任何一个人从那青叶林中出来。 人们压抑着心情等待,二百余人进去,一个也未出来,这种情况实属罕见,因为这些人中不乏高手,不应该费这么长时间才是,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守候在比武场的各层势力不由若有所思。 比武场热火朝天,人们的猜测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而在距离比武场不远处的一座府邸,却是另外一种情况。 宁千惜府邸。 一房间门紧闭,就连宁千惜都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眉头微皱。 热辣辣的太阳照在上空,宁千惜听着阿七的汇报,脸色很是不好。 但最后他也并未说什么,拍了拍阿七的肩膀,目光黑沉沉,冷光频闪。 “属下擅离职守,请主子责罚!”阿七猛地跪了下去,目光隐忍。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会责怪你。”宁千惜皱了皱眉,淡淡道:“既然他们如此明目张胆,我们也不好做缩头乌龟。如果她这次能回来便罢了,如若不能……” “主子……”阿七心中一惊,慌张抬头。 宁千惜示意他起来,道:“会没事的。她,还有她。” “吱——” 半晌,房门终于打开,露出辛午身影,阿七一动,立刻上前,询问:“如何?” —— 暴狱。 无边的黑暗与阴冷之气缠绕在每个人鼻尖。 雷空冷冷坐在椅上,道:“已经两天了,她没来。许是死了。” 198.第198章 最后一击 周围聚集着的暴徒们听言也并未说话,但也有几个人心里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自第一次与四王比试,那女子惨败而归,全身都是鲜血的被一直冲过来的狼拉了下去后,之后的好几天都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与四王比试,可这两天却不知怎地,毫无预兆的没了她的踪影。 “不可能。你难道没发现,那个女人,她在飞速成长。”霜寒难得的嘴角没有笑意,那个女人他从一开始的确也没放在眼里,但是在一天天的比试中,他越来越觉得不对,那个女人身体愈合的奇快,身手也近乎疯狂的在变化着,变强,变得犀利,迫人。 “她在找寻机会,给我们最后一击。”从头至尾没有说过话的风默忽然开口,他抱着手中长剑,垂着头,声音低而清晰。 雷空目光逐渐沉下来,半晌,他一笑,笑意嗜血:“我很期待。” 雷空的期待的确得到了满足,在三天后,他见到了夙沚。 而此时,再过三个时辰,便是比武大会宣布冠首的时间。 夙沚冷冷站在了空旷阴森的洞穴内部,看着他们,道:“最后一次。” 雷空站起来,难掩目光中的兴奋:“好!” 霜寒,雨衾儿和风默也站了起来,他们对于强者和悍勇之人,总是会予以最高的礼遇。 周围观看的暴徒们眼睛瞬间亮了,他们知道,这次,是生死之战。谁是真正的强者,比武过后,便会知道了! 夙沚站定,慢慢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她的眸光已经一片血色。 红眸若血,煞然而立。 四王同时一惊,她又成长了,在五天前,她的眼睛还不曾这般红,眉间杀气也没有这般重,现在的这个女人,虽然她只是静静站着,但透体而出的杀伐之气已令人不敢上前。 她整个人,红眸黑发,竟如炼狱之鬼一般。 四人定了定神,往下走去,然而他们一步刚踏出,夙沚忽然动了,她这一动,便是雷霆之势,素手一挥,强大的气息滚滚涌来,直戳四人耳目。 雷空瞬间一定,抬手迎上她的力道,双掌相对,雷霆万钧,雷空近距离看到她血红眼眸,顿时向后撤了两步,谁看到这样的眼睛也会禁不住后退,心生胆寒。 而他这无声一退,谁高谁底,高手间便胜负已分。 夙沚扼住他手腕,狠狠往下一扯,同时抬腿横扫霜寒,两人俱被大力甩向一边,就在此时,风默无声出现在夙沚背后,他擅长的是暗杀,从无遗漏,然此时他甫一出手,手还未砍下,夙沚背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一侧,无声躲过,她躲过的同时长腿后踢,直击风默! 同时击退三人,如此本领,瞬间让洞内暴徒目瞪口呆,甚至在五天前,夙沚就只是挨打的份,但不过短短五天,她竟然就可以同时击退三人! 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已经不是能用可怕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夙沚在击退那三人之后目光看向雨衾儿,雨衾儿却根本没打算出手,她直接撩袍,单膝跪下,目光诚恳:“老大。” 199.第199章 四王认主 “轰!” 洞内的暴徒忽然大叫,声音几乎要震破耳膜。 “这还是第一次见雨衾儿拜见老大!” “四王本是齐名,甚至谁也不曾服谁,但这次她竟然跪下……竟然……” “我的老天,四王之一要认主了!” …… 就连夙沚都忍不住挑了挑眉,眼眸褪去了一层血色。 雷空嗤笑一声,刚才一击,谁高谁底,不言而喻,虽前几天是他们在上,但是不过短短五天就被人家赶上,他对这个女人,有了兴趣。 如果有这个女人,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不可以再去瞧瞧。 一思之下,雷空也已撩袍,“老大!” “我本就不擅长这个,老大,你可是占了我便宜。”霜寒一笑,撩袍而跪。 “你很强。”风默同时低头。 四王同时低头拜服,这是什么概念! 夙沚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真心,还是假意?” “半真半假。如果有一个可以凌驾所有人之上的人作为我们的老大,我们可以为她效忠一切。”雷空勾唇,毫不掩其野心。 “你们要什么?” “我们现在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如果将来有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 他们的野心与狂傲,不掩饰半分。 “只要不伤害我身边的人,天下,随你们开心。”夙沚淡淡开口:“但如果敢损伤我身边人半分,我会亲手解决你们。” 这,便是答应了。 四王同时躬身:“誓死追随,绝不敢忘。” 夙沚看他们一眼,淡淡道:“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便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我便也会誓死护你们周全。” 誓死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四人心下一震,眉目比之刚才,更加恭顺。 “老大,那我们现在去?” 夙沚缓缓转身,目光一寸寸冰冷: “报仇。” —— 温洛骨守在洞穴口,一步也不敢离开。 他的手边放着些药物,腿被紧急处理了一下,看得出处理的人手法很娴熟精巧,他已能慢慢走动。 他紧张的看着洞穴内,已经十几天了,夙沚,没有出来。 三大陆的暴徒们聚集地,她竟然说闯进去就闯进去,万一…… 温洛骨不敢想。万一出事,就肯定是尸骨无存。 “轰隆——” 就在温洛骨心急不已的当口,门内忽然传出一声爆响,他霍然抬头。 只见那女子从洞穴口一走出来,全身浴血,如鬼如妖。 温洛骨一惊,连忙上前:“夙沚!” “老大,等我!” “老大!你刚说报仇,去哪儿报仇?” 然而,随着夙沚出门的还有很多人,个个身上都布满了疤痕,面目狠辣,看上去极为可怕。 夙沚随意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那些人立刻闭嘴,仿佛得到禁令一般。 温洛骨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夙沚的目光落在温洛骨身上,然后她的目光往别处看了看,她语气忽然嘶哑:“奚……她呢……” “她被七爷接走了。”温洛骨立马上前,“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温洛骨看着眼前的状况,几乎目瞪口呆,这些人……这些人如果没看错的话,都是暴徒…… 夙沚为什么会领着他们出来…… “被阿七接走了?……是去举办丧礼了吗?”已经十几天,尸体存放不了这么久!夙沚目光倏然一痛,压抑的泪缓缓落下来,目光哀恸,让人心颤。 “葬……葬礼?”温洛骨猛地睁大了眼,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给她说,不由赶紧道:“夙沚,不是的,奚尔鸢她没……”“兄弟们!”温洛骨的话忽然被夙沚阴狠冰冷的语气打断,夙沚满脸冰冷,眼睛完全红了,她一字一顿,阴狠无比:“跟我走,我们去杀人!” “是!老大!” 数百道声音轰然响应,如雷一般炸响在林间深处。 200.第200章 自会护她 夙沚说完便首先冲了出去,目光煞然,眸红如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她身后跟着数百名暴徒,随着她一同冲了出去,暴徒凶犯的狂暴气势本就惊人,此时更如同破笼而出的猛兽,疯狂嗜血,气势直冲天际。 温洛骨眼睁睁看着夙沚跑走,一句话梗在口中说不出来,他的腿还受着伤,此时也追不上她。 倒是有几名凶犯瞧见他着急的样子,看到这人好似是自己老大的朋友,赶紧搀扶了他往外走,态度很是恭敬。 一时间青叶林浩浩荡荡大群人往林外去,这些暴徒对这片林子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见老大着急,立刻寻了几条近路供夙沚选择。 有这些人在旁,夙沚一路上都未曾受到任何敌人野兽袭击,畅通无阻,速度奇快,直达比武场。 —— 此时的比武场。 太阳热辣辣挂在头顶,裁判席三帝齐座,静等此次冠首前来。比武场四周更是人山人海,其中一大部分还是参赛者的头领,各势力的拥有者,可谓各方势力齐至,极为热闹。 三帝的脸色并不好,裁判台上的气氛冷凝,站在一旁的礼官瑟瑟而立,根本不管多说一句话。 倒是王婳的脸色很是红润,她的心情很好,此时瞧见宁千惜淡漠不语的模样,不由笑道:“千惜,你说,此次的冠首会是谁?” 宁千惜侧了侧头,忽然轻笑:“你觉得呢?” 王婳一怔,语声温柔,“或许是夙沚?我瞧她自信满满的模样,应该是颇有本领。”她目光带笑,好似真的觉得夙沚会夺冠一般。 宁千惜慢慢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我自然是信她的。” 王婳表情瞬间一僵,但随即她似是想到什么,弯了弯嘴角,道:“千惜待夙沚姑娘果然很好。只是这道路艰险,但愿她千万别遇上什么事情。” “没关系。”千惜淡淡回头:“本君自会护她。” 王婳的指甲狠狠陷进掌心,她强笑,淡淡回过头,低声喃喃:“总有护不住的时候……” 宁千惜好似没有听到王婳的低声喃喃,表情冷淡。 …… 时辰将至,但依然没有参赛者的影子。 人群中起了喧沸之声,二百多个人竟没一个能到达,此次大会难道没人能成为冠首?! 裁判台上的溟看着越来越焦躁的各个势力,无声冷笑。 时间越来越晚,王婳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大,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朝她走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公主,银风等人这些日子并未回来。您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婳随意摆了摆手:“不用担心,他们来去无踪,行事向来如此。再说了,谁能是他们的对手。” 那侍从想了想,觉得也是,无声退下,但离开之前,仍是很小心的将一些人布置在王婳四周,王婳虽觉没必要,倒也没说什么,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谨慎些更不会出问题。 这时候,宁千惜招了招手,阿七立刻上前,道:“主子。” 201.第201章 罪无可恕 “我不希望看到王婳完整离开川岚。明白怎么做了?”宁千惜眉间薄淡,低声的话语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在阿七头顶。 阿七虽恨她至极,但此刻仍忍不住道:“可是主子……她是玄叶宗主之女,贸然与之作对,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宁千惜面无表情,淡淡开口:“我不会容忍她两次。去做。” 阿七抿唇,王婳这次是彻底冒犯到主子,触碰到主子的忌讳了,他躬身,低声应答:“是。” 夙沚无事便好,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恐怕整个玄叶都会成为主子要摧毁的对象。 这王婳,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主子,为什么不派人将夙沚姑娘救出来……”阿七略微犹豫,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宁千惜嘴角勾了勾,眼底却并无笑意:“是她自己要进去的。我想……她不会希望我去找她。” “夙沚姑娘会平安出来的。”阿七心底叹息,忍不住劝慰,主子看似平静,可若比武大会夙沚再不出现,主子恐怕不会这般克制。 …… 礼官看着即将燃尽的香,心底为难,这次三帝齐出的比武大会难道要以没有冠首作为终结? 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但时辰到了,也由不得他多说。 礼官轻咳一声,上前一步,高声道:“时辰——” “嚓!” 而就在礼官高声宣布的当口,忽有一箭射出,嚓的一声大响,正中比武台! 随着箭出的声音,一人的声音也随之响在众人耳畔:“时辰到。冠首,是我。” 众人霍然扭头! 只见那女子在众人的视线中慢慢走来,她全身浴血,面容冰冷,一步步走上比武台,在颤颤发抖的礼官目光中站定,冷冷道:“还不宣布?我,叫夙沚。” 四面皆静,那礼官被她的眼神一看,全身一凛,不由自主便道:“我宣布!是此次比武大会冠首是——夙沚!” 在最后一刻赶到,她理所应当是冠首! 夙沚轻轻点头,然后转身,慢慢道:“很好。这样,我就有大把的时间来算账了……”她目光掠向裁判台,冷冷看着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嗜血一笑。 “王婳,我来要你的命。” —— 王婳,我来要你的命!八个大字炸响在王婳的耳边,她看着浑身浴血的夙沚,心底忽然发寒,银风……没有杀了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往前走,王婳忽然大叫:“拦住她!给本公主拦住她!” 随着夙沚的逼近,王婳身边忽然出现了众多黑衣人,眼神冷肃,面容干瘦,他们定定站在王婳面前,一个保护的姿态。 夙沚一见他们的模样,心头立刻火起,便是这些模样的人,杀了奚尔鸢,便是他们……杀了她的朋友! 罪无可恕,罪无可恕! “来人!”夙沚朝后大吼。 “是!老大!”随着夙沚的怒喝,几百名暴徒忽然从她身后冲了过来,身影狂暴,气势冲天。 “你们不是想效忠于我吗,那就给我杀了这些人,一个,也不许留!”夙沚一字一顿,话语带血,冷冰冰炸响在练武场上空,她冷笑:“怎么残忍,怎么来……” 202.第202章 替她报仇 “是!”那些暴徒一听夙沚的这些话,立刻上前,这些身上疤痕遍布的汉子直接挡在夙沚面前,将那些碍眼的暗卫拎了起来,直接给夙沚打了一个通道。 他们这些人手持长刀,杀人毫不留情,杀人手法更是血腥可怖,尤其现在在夙沚的授意下,完全释放了本性,一句怎么残忍怎么来,彻底激发了这些暴徒的血腥分子,他们杀红了眼,扭曲的表情让人见之生怖! 夙沚便在这些人以血祭奠出的道路中慢慢上前,身影一晃,直接出现在裁判台。 她出现的一瞬间便直接掐住了王婳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王婳的脸在她的手下迅速泛青,泛紫。 夙沚冷冷看着她,眼神好似在看死人。 “夙沚……你想……干什么……”王婳死死抠挖着夙沚的手,喘不上来气。 夙沚掐着她,在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甩开她,一脚重重踹在她胸口,直接将王婳踩吐了血,夙沚看也不看她,扯着她的头发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嘭嘭的闷响声响在众人耳边,力道大的惊人。 王婳瞬间口鼻都充满了血,夙沚表情阴冷,“你怎么敢杀她!你他妈怎么敢!” 练武场上的群众立刻惊慌成了一片,夙沚带来的这些人他们即便不知道其真正身份,但如此血腥狠辣的杀人手法,已经让他们感到恐怖。 “这些人是谁……他们是谁……” “夙沚不是成为冠首了吗,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要去打姽婳公主……” “好恐怖,这些人都是谁……” 台下骚乱成一团,裁判台上也不平静,溟垣修在夙沚出现的刹那便立刻亮了眼睛,可在看清夙沚的神情和穿着之后便觉的不对,这一观察,更觉得奇怪,夙沚,为什么会领着一些暴徒前来?这其中,究竟发什么了什么? 相较于溟与垣修的茫然,宁千惜和阿七却是知道怎么回事的,阿七看到夙沚杀红了眼,心觉不好,立刻冲了过去。 夙沚阴狠的对王婳冷声开口,王婳看到夙沚绝望悲痛的神情,忽然感觉到一阵快意,即便处于劣势,她也忍不住咯咯讽笑:“死了?谁死了?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你死,夙沚,你的无能,又害死了谁?” 这一句话直戳夙沚痛心之处,直接将她的眼睛激红了。 阿七见到这一幕,立刻上前拉开夙沚,道:“夙沚,冷静,冷静下来,你听我说!” 夙沚一见阿七,立刻崩溃,顿时泪如泉涌:“对不起,阿七,我没有保护好尔鸢,我害死了她!我他妈害死了她!” “不是的,她还……”“我会替她报仇,阿七,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脸面对你。等我报完仇,再来给你们请罪!”夙沚直接推开阿七,掏出怀里的匕首,狠狠往王婳身上刺去,直接在她身上开了个血洞,血汩汩冒出来,瞬间染红了一大片。 宁千惜看不到,也无从知晓夙沚现在情况,他靠近几步喊她:“夙沚!” 203.第203章 神女回归 夙沚手里攥着匕首,呼吸难以为继,在听到宁千惜的话的当口便在血泊中跪坐下来,她死死咬了牙,声音嘶哑:“千惜……怎么办……我害死了尔鸢……” 她背对着宁千惜,但那种无力感让人无比心痛。 “夙沚……”阿七唤她。 夙沚抬头,她眼睛通红,脸色惨白,几乎不成人样。 “尔鸢她……” “墨留山恭迎神女大人回归——” 而就在此时,一道无比浑厚的嗓音响在每个人耳畔,那道声音明明不大,却好似就在每个人耳边说话。 如此混乱中,又添这种情况,四周空气瞬间一静。 而在所有人目光之外,一角落里的白衣人听见这道声音,眼见台上情况,脸色瞬间大变。 白墨心抬步,立刻往那声音来处跑去。 但还是晚了。 那人已经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内,没人看见他是怎么过来的,他直接走到夙沚面前,道:“墨留山祭法大典已过,占卜圣算结果已出,夙沚,乃第十三代神女。吾等谨代表墨留山,恭迎神女大人回归——” 他的声音虽轻,却足矣让每个人听见。 “轰!” 台下人群瞬间沸腾,先不说他的话内容是什么,单单就墨留山三个字,已经足矣让所有人震惊。 墨留山,占卜圣算的威名响震三大陆,不参与任何大陆间的争斗,极具圣名。因其门人不常下山,常人就是想见他们一面都难。 且墨留山说的话,几乎被人奉为圣旨。 尤其墨留山的那个神女传说,更是被传得匪夷所思,神女继承神力,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可谓上天派来的神祇。 他们一直以为是个传说,可现如今最具威名的墨留山说出这一事情,难道……这世上真有天命神女? 台下的群众本还不想相信,但突然看到夙沚嗜血红眸,心底忽然一凛,事情顿时就信了一大半。 常人,哪会有这般本事,哪会如此杀人不眨眼?! 可…… “这是什么神女!明明就是魔头!她如此之残忍,你竟称她为神女,可笑之极!” “所言极是!夙沚杀人,有目共睹,跟着她来的人的身份还没弄清楚,但我看他们衣着,明明就是暴徒,是凶犯,她率领着罪无可恕的罪犯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狗屁的神女,你莫不是欺我们没有眼睛看着?她手段残忍,已经令人发指!这等魔头,该当诛杀才对!” “什么神女?明明为妖女!当着众人的面便指使属下杀了数十条性命,视人命如草芥,残忍心性,可见一斑。这种人,放在世上都是祸害!来啊,杀了她!” “对!杀了她!杀了她” 而在此时,看着情况蓦然发生转变的台下一些势力领导者忽然暴怒着开口,他们个个隐含着愤怒,手拿刀剑,几乎要冲上前去。 对于未知的力量,人们天生充满畏惧,这些人惧怕于神女的力量,所以无论是事实还是捏造,既然墨留山敢说出这话,夙沚,就必须死! 204.第204章 誓死相护 那墨留山的使者听言并未多说,直接退居一旁,根本不管接下来的事情,完全甩给了夙沚解决。 台下的人见那墨留山使者都未多管,气焰更加高涨,他们立刻冲上了台,挤挤攘攘往裁判台走来,手持刀剑,更有身份不明的人手下动作,想要利用这机会暗杀人。 万夫所指,众所厌弃,他们冲过来,脸上是想将夙沚置于死地的阴狠。 夙沚看着冲过来的人们,心中忽然一凉,从始至终,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对过。她好像一直在给别人惹麻烦,什么都没有做……更害死了最好的朋友! 她……如此无能,既然如此她还不如…… “我的人,谁敢动。” 而就在此时,宁千惜直接站在夙沚面前,他朝着那群手持刀剑义愤填膺的人,淡淡开口,冷漠的表情,强势至极! “爷的妹妹,谁动谁死。”溟看见那些人,妩媚一笑,挡在夙沚面前,他红唇嗜血,如妖似魔。 “属下的主子,吾必将护你周全。”走上台来的白墨心冷冷看了墨留山使者一眼,站在了夙沚面前。 “唔……可以开始杀了吗?”垣修吃完了最后一块点心,挡在夙沚面前,看着对面的人,慢吞吞问。 侍鸾司一族的人再没了嬉笑表情,站在夙沚身后,一个完全保护的姿势。 “谁敢动我们老大,我们杀谁。” 雷空、寒霜、雨衾儿、风默四子直接护在了夙沚两侧,表情狂傲,嘴角嗜血。而那群彪悍的暴狱凶犯,杀完了人,直接一声不吭,往夙沚身旁一站,明显的保护姿势。 这些人完完全全将夙沚围在了一起,那种绝对保护的姿势,让夙沚一瞬间泪流满面,他们话不多说,直接用最直接最狂傲的方式,向天下人昭告,这个人,他们护定了! 明明人数不多,却气势冲天,生生让挤挤攘攘的人们停下了脚步! 这种与天下人相对的姿态,如此傲然,又如此温暖人心。 夙沚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她夙沚何德何能能得这些人相护,她夙沚何其幸运,能得到这些人相护! “夙沚,我要告诉你个事情,尔鸢……她没有死。”阿七看着大哭的夙沚,轻轻开口:“辛午救活她了,虽然救了很长时间,但她很坚强,她坚持下来了。” 夙沚霍然抬头,眼睛蓦然大睁,手指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她踉跄着站起:“阿七……阿……阿七你说什么……真的……她,尔鸢没有死……她救活了……她没有死?!!”夙沚话都说不完整,她死死扯着阿七的衣襟,嘴唇开合,眼泪哗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她胸腔震动,表情似是在哭,又似是在大笑,:“尔鸢没有死……真的吗……阿七,真的吗。真的吗。” “是的。”阿七一向冷峻的表情微微触动,他眼眶微红,看着这样的夙沚,他忽然明白了奚尔鸢拼命相护她的理由。 其实换了另一种情况下,夙沚也会护着奚尔鸢,她们,都是一样的人。 205.第205章 悍然相护 夙沚听到了阿七的话,然后她抹了一把脸,缓缓站起来从他们中间走了出去。 众人目光所聚处,她眼神清亮,脸色却比之前更为坚毅果决,她对着那群愤愤然却不敢上前的人道:“你们想杀我?” 她的目光缓缓扫视这些人,每个触到她眼神的人都不由自主挪开了眼,她冷笑:“好得很。谁想杀我,站出来,与我比比!若真有那个能耐,我这条命便予了你们。但若没有那个本事还想招摇,我夙沚,可不是吃素的!” 最后几个字辗转缠绵于她唇间,她脸色冰冷,眉间杀气凛然,谁也不会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那些人脸色顿时一变,没想到一个夙沚被抛出来,竟突然站出那么多身份不同凡响之人为她说话,且看他们神情,完全就是护定了的姿态,如此一来,谁敢与她比试! 而且即便不说夙沚身旁站了多少贵重人物,单就她自己的本事和那狂傲嚣张的暴徒们,都不是他们能撼动的。 神女之力,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 当下,那些人便犹豫了。 夙沚见他们犹豫,冷哼一声,一扯衣袍抬手一挥,手如利刃,瞬间削落袍角衣料,那块染了血的衣料在众人面前悠悠落在地面,她一步踏出,冷冷道:“我夙沚在今日割袍立誓,今日之事,全系我夙沚一人所为,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地上躺的女人是我打的!左右尸体,是我让人杀的!若有人想报仇,尽管来找我,我夙沚等着,但若谁不长眼敢动我身边人一分一毫,凭你是谁,天涯海角,我也必会要你的命!” 她冰冷的声音响在每个人耳边,人们听言,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眼去看她,却在一眼之下被她煞然气势所惊,突然便说不出话。 站于夙沚左右的是三帝,是暴徒,是名闻天下的侍鸾司,每一个都比她背后势力强悍,但这话却是从孤身一人的她口中说出,如此理所当然,如此悍然相护! 夙沚将这些人置于她身后,她,是作为一个保护者来说的这番话。 夙沚她完全可以理所当然躲在那些大人物身后,凭他们的身份,完全可以为她遮掩,替她遮挡,但她没有,明明有靠山却悍然站出来去当靠山的保护者,就是这种凛然霸气,无所畏惧的态度,才更让这些人畏惧。 比武场无声,只这女子的话回荡在每个人耳边,溟抬眼,似笑非笑咧嘴角,她的妹子,似乎长大了。 垣修默默瞥了一眼夙沚,拿过点心继续吃起来,有徒儿相护,他这个做师父的,无比安心。 白墨心冷冷哼了一声,嘴角却还是难得的勾了起来,看起来,颇为愉悦。 雷空霜寒四子互看一眼,眼神中已然有了敬意,看来,他们没选错老大。 侍鸾司等人默默跟在宁千惜身后,勾了勾嘴角,想着他们心中的小太阳是不是该醒了呢,醒了,也该告诉她,她的付出,已被那人放在心里,且无比珍重。 206.第206章 你这么笨 此次比武大会便在夙沚成为冠首中落下帷幕。各势力见到今日一幕,心中会怎么想,又会如何作为,现在还不得而知。但绝对不可忽视的是,夙沚,在此次比武大会中,以绝对强势的姿态,站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三帝相护,勇夺冠首,暴打姽婳,当众杀人,天命神女……不论哪一样压下来,都足够刺激人们的神经。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人们口耳相传的都是这个暴戾冠首。 夙沚这个名字,是彻底响彻了三大陆。 按照比武的规则,冠首将会被姬野帝王授予将军衔,姬野溟帝当场便很痛快的授予了夙沚将军头衔,特予封号,卿恩。 实职虚职暂且不提,单就溟帝特授封号,夙沚在这个帝王心中的地位,已然不可小觑。 …… 而在当日,夙沚回到宁千惜府邸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奚尔鸢房间。 她站在门外,手抬起,复又放下,犹豫半晌,还是门内的辛午匆忙开门,惊喜不已地道:“醒了!尔鸢醒了!” 夙沚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在辛午跑到外面去招呼侍鸾司他们时候,她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屋内充满着浓郁的药味,尔鸢的房间很特别,即便是暂住,她也将房间布置的极为妥帖,她的墙上挂着很多饰品,图案很特殊,应该是她族中特有的标志,无一例外,狂放漂亮的很。 夙沚的落在床上,眼睛忽然一酸,那个金灿灿的女孩被包的严严实实,活泼灵动的她静静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她。 奚尔鸢语气仍旧很虚弱,却还是笑道:“老夙,你现在的样子好惨,以后出去别说跟我认识,丢人。” 夙沚压下眼眶湿意,笑着讽回去:“到底谁更惨,你看看你,都动不了了,还敢说我。” “我过两天就能跑了,不信到时候看着……”奚尔鸢脸色苍白,嘴却咧的老大,笑眯眯的道:“奶奶的,你哭什么,老娘又没死。” 夙沚抹了一把脸,仰了仰头:“我才没哭,这里风大,眯眼了。” 奚尔鸢嘿嘿笑着不揭穿她,她呼吸还有些急促,夙沚见她这样,连忙跑过去:“感觉怎么样,很疼吗?” 她看着奚尔鸢的肩胛,手,胸口,心中顿时大痛,手无声攥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去。 “我渴了。”奚尔鸢抬了抬下巴,眯着眼瞧夙沚:“老夙,快给我倒杯水。” 夙沚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却不敢扶她,从旁边拿了勺子舀了,慢慢喂她。 奚尔鸢咂了砸嘴,笑看夙沚,语气虚弱却带着揶揄:“真的不疼,这点小伤,也不看我是谁啊。” 夙沚慢慢点了点头,却不敢抬眼,将杯子放在一旁,忽然低身,将脑袋搁在了奚尔鸢肩膀没伤的地方,轻轻嗯了一声。 半晌,就在奚尔鸢以为夙沚怎么着了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一阵湿润,紧接着便是那人嘶哑的声音:“尔鸢……真的真的……对不起……” 奚尔鸢浅浅笑了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夙沚的脑袋,她眼眸柔和,语气却很鄙视:“你这么笨,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样。” 207.第207章 我好庆幸 屋门外听到辛午的话惊喜的跑过来的侍鸾司,瞧见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停了脚步,为此刻温柔时光,为此刻真心相护。 奚尔鸢瞥见那群人,立刻呲了一口小白牙:“乖。” 侍鸾司立刻站直:“老大!” 他们嗓音老大,吓得旁边的辛午立刻阴沉了脸:“都小点声,尔鸢需要休息,瞧见她了吧,瞧见就走吧。” 奚尔鸢听言也立刻耸肩膀,勾着声音朝外道:“主人,管管你女人,你看她都快要压死我了。” 宁千惜站在门外,无言轻笑。 夙沚眼睛通红,站起来哼哼:“我只是没睡好,头晕才在你那儿趴一会儿。……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一大群人呼啦啦全被辛午赶走,连宁千惜都没能幸免。等到院子里终于安静,辛午瞅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男人,轻咳一声道:“快点啊,人家需要休息。” 七爷无声点了点头,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滚蛋,然后踏步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辛午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天,瞧,那副嘴脸,叫忘恩负义。 七爷进门,慢慢走到床前,顺手摸了摸奚尔鸢的脑袋,给她理顺发丝,俯身低声问她:“疼不疼?” 奚尔鸢看进他的眼睛里,点了点头:“嗯。疼,可疼了。” 七爷看着她,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道:“我也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冷峻的眉眼满是疼惜。 奚尔鸢侧了侧头:“阿七,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尔鸢,这是你对我的答复?” 奚尔鸢抿唇,摇头:“我该跟你说一声的,不该让你为我担心。” 七爷眼睛慢慢变亮,他点头,淡笑,握了握她的手道:“那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奚尔鸢嘴角缓缓勾起:“好。” …… —— 夙沚回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才去的宁千惜房间。 到了他屋子里,夙沚方才觉得累,卸下所有的防备,她是满满的疲倦。 夙沚一头栽倒在宁千惜的床上,抱着他的枕头,鼻间满是千惜的味道,她舒服的叹息了声,心到了此刻方才彻底放下。 宁千惜靠在床头,手指落在她的手上,轻轻攥住,道:“很累吗?” “嗯……千惜,你帮我揉揉。” 她摇千惜的手指,声音从枕头里闷闷透出。 宁千惜喜欢她依赖的小动作,直接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额头,轻轻道:“累就睡吧。” 夙沚将头埋在他怀里,圈住他的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嗯嗯。” “千惜,我会变得很强,我会保护你。”半晌,她闷闷开口。 “嗯,还有呢?” “不会让那些帮过我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还有呢?” “还有……” “我最希望的是你保护好自己。”宁千惜轻声叹息:“不然我会很担心你。” “对不起……”夙沚声音微哑:“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你不要担心。千惜……我好庆幸……好庆幸……” 宁千惜知道她口中的庆幸指的是什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轻轻道:“没事了。” 208.第208章 去找花溟 草木葱翠,莺飞燕舞。 宁千惜已经外出了很长时间,比武大会结束后他便打算直接回凤栖。 夙沚没有跟他一起走,虽然她心里想与他在一起,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是在两天前,当夙沚神清气爽睡完一觉后,便打算去找溟要他将她手腕上种的东西取出来,虽然她手上那丝红线到目前为止没有给她的身体带来任何危害,但是她心里总是有个疙瘩,不取出来,她心不安。当初溟说她赢得了冠首他就给她取出,现在这个时机,正好。 因川岚国与姬野很近,川岚国诸多问题还要依靠着姬野,所以这个姬野最高位者自然享受着他们最好的待遇。 溟很是理所当然的让川岚国的人给他备下府邸。他虽只是来担任个比武大会的裁判,只住几天时间,但就这么几天,他却将他住的地方整成了个宫殿。 府邸周围围着一圈脊背挺直精神奕奕的侍卫,里三圈外三圈将整个府邸围的严严实实,夙沚到了地方瞧了一眼,在心中啧啧赞叹一番真有排场,然后她便打算进去,可当她刚走出一步,便听见府邸门口一阵吵闹争执之声,她步子一顿,抬头看去。 一位侍女打扮的女子声音尖锐,冷冷对着拦着她和她身后的人进门的侍卫道:“凭你什么身份,也敢拦我们?不要命了!” 那侍卫很年轻,仍是公事公办,面无表情道:“主子吩咐了,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准进去。” “你……” 侍女身后站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容貌,但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她听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递给那侍卫看了看,只见那侍卫脸色猛然一变,立刻就要跪下:“属下不知是……”却被那女子低低一拦,无声止住了。 那人没再看他,领着她的侍女直接进了门。 夙沚随后跟上去,她的这张脸那侍卫是见过的,这段日子的比武大会闹得轰轰烈烈,他们对这位主子亲自封为卿恩将军的女子印象非常深刻,不敢拦,立刻让开了身子让夙沚进去。 夙沚一走进府邸,便有侍女来领着,她随着那侍女一路走,拐过园,路过假山,一直到了大厅,那侍女给她福了个身,说溟让她在这里稍等片刻,又让人给她端上茶水点心,便无声退下了。 夙沚也没事,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很是悠闲的等了许久,可是直到日落西山,却仍没有见到溟影子。 夙沚在椅子上脑袋一歪一歪的,几乎都要睡着,她揉了揉眼,想着这稍等片刻可真长,溟那厮该不会是放她鸽子了吧。 喊了几声,也没见侍女过来,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点心渣,出了厅。 她本想先随意逛逛找找侍女,可看到这地方景色实在很好,亭水榭,极为养眼,一边瞧一边欣赏,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府邸内院里。 外面守着那么多人,这府邸内院却安静的好似没有人住,夙沚四下打量了几眼,正打算走,却忽然听到茶盏碎裂之声。 她怔了怔,抬步往那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 209.第209章 我已习惯 那处房间隐约传来人声,夙沚对那声音非常熟悉,慵懒散漫,漫不经心,但那道声音的主人此刻却似乎极为紧张,她听见溟道:“受伤了没有?你别动,让我看看。” 夙沚哪里听过溟这样慌张的声音,挑了挑眉,特意掩了气息,迅速藏在房门后,用指头捅了个小口,往屋里看。 那在府邸门口见着的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背对着夙沚,冷冷后退几步,忽然一抬手,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溟脸上。 夙沚一惊,心中不由一跳,这人是谁,溟的脾气可是由不得人乱来的。 那巴掌力气不小,溟的脑袋被打得偏到一边,白皙的脸颊迅速泛红,他侧了侧头,却没如夙沚预料那样发火,他表情无悲无喜,低眸看了那女子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那女子声音冰冷,似夹杂着无边厌恶:“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好不好,好与不好不都是你害的?溟,你怎么不去死!” 溟向来妖冶的眉目褪了一层颜色,他长发垂落,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半晌,他浅浅笑了笑,道:“你真的是这么希望的吗?” 他的目光夹杂着多种情绪,那女子冷笑一声,拿起旁边的斗篷穿上,掩住脸,在经过溟身边时冷冷道:“我恨不得从没认识过你。” 随后她推门而出,冷冷往外行去。 夙沚迅速躲开,她看到在那女子出去后,一黑衣男子匆匆跑进门,那男子手里还拿着药瓶,脸色紧张,眉头紧皱。 夙沚听到门里传来那男子声音:“主子,您不能总是任由姑娘乱来……她怎么能这样对……”“住口。”溟淡淡打断:“我没事。” 那男子看着溟,到口的话没有说出来,低低叹了一声道:“姑娘到了今天还要来这里监视您,您今晚可怎么办啊。” “没什么。”溟似乎在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早习惯了。” 怎么可能习惯,那男子心中钝疼,将手中的药瓶交给溟:“主子……如果实在挨不过去就吃下这颗药,我替您拦着姑娘。” 溟接过那药瓶,淡淡嗯了声,颇为漫不经心,他道:“将我的人拨去一半保护她。别让她出事。” 男子脸色着急,姑娘这时候来明显是想要主子的命啊,主子在这个时候还要分神来保护她,她就是看准了主子不会不管她才会这样妄为! 但他知道溟脾气,虽然不甘,仍嗯了声,在溟挥手示意他走后便退了出去。 夙沚看着那男子关上门跑远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走出去。 她蹲在一处隐蔽的墙角,守在房门外,安静等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太阳落山,一丝弯月挂在空中,溟屋内极为安静,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夙沚耳朵一动,忽然听见房上似乎有人匆匆而过,脚步极为轻盈,几近无声,且接连着好多人落在房顶周围,似乎在等待什么。 210.第210章 美男已睡 夙沚将自己的身体隐在黑暗里,掩藏了气息,一动不动。 直到她蹲的脚都麻了,还没听到房上人又任何动作,她有些诧异,一思之下,还没想完,忽然听见溟房内一阵桌椅翻倒之声,哗啦啦一阵大响,紧接着便是瓷器碎裂,书架倒塌的声音。 夙沚心底一惊,慢慢弓起身往门内看。 屋内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然而就在此时,屋顶上的那些人忽然动了,他们一个个从房顶落下来,直接便要冲进屋内。 夙沚见他们不善,立刻冲了出去,挡在屋门口,几人见着屋门还有女子挡着,略微一怔,随即当先的人一挥手,他身后立刻来了几个人朝夙沚冲了过去。 夙沚探手,在屋旁盆栽里抓了一把叶子,以叶子做飞镖,直接朝那几人掷了过去,她手腕力道强悍,叶子瞬间便如利刃一般朝那几人飞了过去,空气响起叶子割裂空气发出的嗤嗤响声,那几人一惊,立刻往后躲,抬手便去挡开,只是动作仍慢了一步,他们身上瞬间被叶子割出道道血痕。 这些人没想到这女子竟也是个高手,他们往后暴退几步,发出了些响声,外面立刻便有人听到响声冲了过来,一排排人手持火把,瞬间朝这院子里涌来。 当先走过来的是刚才去过溟屋里的男子,他看着那十几人,脸色泛青,他抬手,神情冷厉,直接下令:“杀!” 身后的人得令立刻上前,与那些人战在了一起。 “都干什么呢!住手!” 而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出一声厉喝,那穿斗篷的女子直接走了过来,她冷冷看着这一幕,道:“他们是谁?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主子呢!” 院子里的人没得到指令自然没人理,还是那刚才的男子走过来,躬身道:“姑娘……主子在休息,不便打扰,这等小事交给属下来处理就好。” “不便打扰?”宽大的斗篷将这女子整个人都快包裹起来,只露出她泛着冷光的眼睛,她看了那男子一眼,冷冷道:“放肆!你是谁,竟敢替你主子做主,我姬野是没人了么,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她挥开那男子,直接便往屋内闯。 男子脸色铁青,这哪里是要去找主子,分明是要害死主子!这么多人在看着,真是疯了! 眼看着那身着斗篷的女子快步往前走,就快要推开门,那男子急得几乎要发疯。 “停。” 就在斗篷女子要推开们的瞬间,一雪白的手掌忽然挡在了她面前,夙沚站在门口,朝她轻笑:“美男已睡,谢绝观看。” 男子霍然抬头,一瞬间心中狂喜,他抬眼看了看,这女子……似乎是叫夙沚?好像和主子关系不同寻常,绝对不能让她进到主子房间,一定要拦住! 女子没看夙沚,眼睛直视前方,冷冷道:“让开。” 夙沚比这个女子略高些,直接一挤身子,立在了女子对面,她笑眯眯低头俯视女子,道:“偏不。” 211.第211章 姬野幻术 从夙沚这个方向仍看不到女子真面,只看到她尖尖的下颌,和一线红唇。 那女子红唇很薄,她听到夙沚的话,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泛冷,让人脊背发寒。 她举起了手,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串铃铛,她轻轻摇了摇手,一串悦耳的铃铛声立刻响在众人耳边,刚才还心中喜悦的男子脸色顿时大变,立刻便要上前阻止。 却仍旧晚了,只见刚才还笑意潺潺的夙沚眼睛忽然垂了下去,一瞬间诡异的没了表情,茫然的站在众人面前,如同被控制了一般。 身穿斗篷的女子淡淡命令:“让开。” 夙沚反应了一会儿,往旁边让了让,这一让之下便让那男子的心直接沉到了海底,他一瞬间绝望,怎么忘了……她是…… 这下彻底完了! 女子没看夙沚,冷冷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推门。 “铃——” 而就在此时,忽然又是一阵铃声响动! 身着斗篷的女子听到那铃声脚步忽然一顿,脸色一变,她蓦然侧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 “往后退,对,往后退。真乖。”只见刚才还茫然如同被控制了一般的夙沚手持斗篷女子手腕上的铃铛,笑意婉转,眼神明亮,低头看着女子,笑道:“真听话。” 而那女子的眼神却逐渐变的茫然,混沌,一如刚才夙沚模样。 夙沚摇了摇铃铛,继续道:“回去,回你房间。好好睡一觉,天不亮,不准醒。”她低声吩咐,嘴角微勾。 女子慢吞吞点了点头,依言转过身,一步一步往院外走去。 院子里的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不明白怎么明明是夙沚被控制,却在一瞬间调换了个个儿! 其中尤以那男子为最,别人不明白那人蛊术威力,他是明白的!她想控制谁,除了那些像主子一样的绝顶高手,还从未失手过,怎么今天却反被人控制了神智?实在太不可思议! 他惊异的看了夙沚一眼,这个女子…… 这人虽然惊讶,但他仍反应极快,立刻挥了挥手,示意一队人跟上去保护斗篷女子,然后留下人继续守在外面,那些刚才来偷袭的人已经被解决掉,立刻拖到了外面。 眼看这些人一个个走光,那男子走上前致谢,他眼神感激,看夙沚的眼神丝毫不掩饰崇敬,道:“今天还好有您在,不然……”他笑了笑,道:“真是太感激了。” 夙沚摆了摆手:“小事一桩。” “不过恕我多嘴一问,您是怎么挣脱幻术的?” “幻术?”夙沚其实也有些茫然,她的确在听到铃声的刹那有被控制的感觉,但下一秒她便立刻清醒了过来,还有余力拽下那斗篷女子手腕上的铃铛,至于什么挣脱幻术,她还真不清楚。 夙沚抬起手腕看了看,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在那瞬间只觉这手腕上有点烫,有些疼,我立刻便回过了神,难道是这个的缘故……” 她看着手上的那丝红线低声喃喃,这还是溟给她种上的,莫非与溟有关? 212.第212章 看不下去 溟还说是要害她的东西,怎么现在反倒是这个东西帮了她? 夙沚在那里低声嘀咕,所以完全没看到那男子在瞥见她手腕上的东西时大惊的表情。 那男子诡异的看着夙沚一眼,然后道:“我……属下……也不知……您还是自己去问主子吧……”然后他便垂着头走了。 临到了院门外他仍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您帮帮主子。起码让他吃下药,不然,唉……”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情隐忍。 夙沚怔了怔,点了点头。 等到那男子出去,夙沚想了想,于是敲了敲门。 等了半晌,却没有听见屋内声音。 她心中愈发疑惑,抬手,推门。 吱—— 屋门响动,夙沚推开门。 当看到屋内情景时,便是夙沚,也是忍不住心中狂跳,心神剧震。 房间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书籍四散,那个爱干净散漫慵懒的溟整个死死咬着牙,唇角都出了血,整个人似乎痛得非常厉害,却一声不吭,从床上直接摔到了地上,嘭地一声掉下来,他紧闭着唇不发一语,容颜妖邪的厉害,阴郁却绝色,透出一股异样的邪肆美感。 “滚!!” 一线月光照进屋内,掠过溟的眼睛,他侧头,看到门口的夙沚,忽然抬手拿起手边瓶,直接掷了过去,口中怒吼。 “啪嚓!” 瓶顿时被摔了个粉碎,落在夙沚脚下,碎瓷片溅了她一身。仍有碎瓷猛地滑过夙沚的眉梢,顿时留下一条长长血痕。 夙沚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溟顿时一惊,猛地站起,但他还没站起,忽然又重新摔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满头汗水。他挣扎着站起,呼吸急促:“对不……起……” 夙沚慌忙跑过去搀扶他,他本想拒绝,看了夙沚眉梢一眼,便默许了她的动作。 他整个人几乎可以说像是泡在了水里,虚脱一般,发梢都是湿的,可见其痛到了什么地步。 夙沚搀扶他到床上,慌忙道:“药呢?在哪?” 溟眼睛半开,在夙沚转身去找药的当口拉住她,制止她动作,道:“别去……我没事。” 夙沚冷怒:“闭嘴。” 她甩开溟的手,在屋内找了半晌,终于在角落发现那瓶药,她赶紧将药丸倒出来,递给他,冷声道:“吃了。” 溟闭了闭眼,打开夙沚的手:“我……说了我没事。” 夙沚直接掰开他的嘴,强制便想喂下去,却被溟推开,他剧烈喘气:“我让你滚!” “这么折磨自己有意思么!有意思么!”夙沚气怒,看着他因疼痛惨白的一张脸,压抑的闭了闭眼,她走过去,道:“我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在我面前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他妈看不下去。我数三声,你不吃,我便强迫你吃。” 溟冷冷看着她,忽而一阵疼痛袭来,他闭上眼,眉头紧皱,长睫颤动,满头的冷汗。 夙沚再也忍不下去,一拳擂到溟胸口,溟痛哼一声,夙沚便顺着他张开的嘴将药喂了下去。 然后便看也不看他,去旁边倒了杯水,给他灌了下去。 213.第213章 没牙老虎 溟疼的全身无力,无法反抗,被夙沚这样对待也只能受着,他死死盯着夙沚的眼睛,夙沚却看也不看他,在给他喂完水后便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坐在他床边,淡淡道:“睡吧。我今夜在这守着你。” “谁稀罕你守着……出去。”溟吃了药疼痛似乎小了些,却还是无力到只到动动嘴的程度,他满脸不屑,表情似乎想直接将她扔出去。 夙沚瞥了他一眼,没牙的老虎,狂个什么劲儿。 她打了个哈欠,给他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包得只露出个脑袋,然后坐回凳子上,随便在床边一倚,闭眼养神。 溟被她一连串动作气得说不出话,脸色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青,咬了咬牙,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为净。 夙沚嘴角微勾,朝他那里侧了侧头,在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后,眼神逐渐沉了下来。 窗外一轮圆月挂在空中,衬得这夜色如水般清泠,清风微拂,喧嚣过后,这夜,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日夜交替,等到天光乍亮时候,夙沚才猛地惊醒,她睁开眼,看着外面明亮的天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床和盖着的被子,她怔了怔,然后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下床,四周看了看,屋内没人,屋内的器物和桌椅还是原样,零零散散碎了一地。 她赶紧跑出去,偌大个府邸像是一夜被掏空一般,一个人影也没有,无比冷寂。 不仅溟不在,府邸里一个人也没有,丫鬟侍女杂役小厮,一个人也没有。 夙沚跑到外面,府邸外只留有一队侍卫,他们见她出来,赶紧上前道:“您醒了,主子交代您醒了就可以回去了。” 夙沚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侍卫离的老远都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他去哪儿了?” “主子回姬野了。并且吩咐我告诉您别去找他。” 半晌,等不到夙沚说话,那侍卫抬眼一看,脊背顿时发寒,忍不住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心道莫非主子一夜贪欢事后不认账了?不然这姑娘怎么一脸想阉人的表情…… 夙沚咬牙,狠狠看了一眼身后府邸,然后冷笑:“敢跑……以为老子不敢追?” 她冷冷拂袖,话没说清楚就想跑,想得美! —— 两天后,宁千惜回凤栖大陆,夙沚也收拾好了东西,不过不是与他一路,她带着雷空霜寒等人直接往姬野大陆出发,去任将军的职。 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外行去,在大路的分叉口,马车停下,马车里的宁千惜摸了摸夙沚的脑袋,低声问:“真的不跟我走?” 夙沚摇了摇头,握着他的手:“过一阵子,我就去找你。你等我。” 宁千惜眉头轻轻皱起:“千万小心,别逞强。你答应我的。” “嗯嗯。”夙沚抬手给他抚平皱起的眉头,道:“我会的,倒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别生病,下次如果看到你再瘦了,你知道后果的?” 214.第214章 你是我的 “好。”宁千惜知道她的性格,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遂也不再说什么。 夙沚见他脸色仍旧不太好,笑眯眯凑上去亲他唇角:“不许跟别的女人来往,不要因为见不到我就移情别恋了!” 宁千惜挑眉:“那可说不准,谁让你不在。” 夙沚大笑着去咬他:“宁千惜同学你的想法很危险啊,绝对不行知道吗,你是我的!” 宁千惜轻轻笑开,扣住她的脑袋,低头,深深吻住。 “嗯。我是你的。” …… 风吹帘卷,叶落无声。 夙沚从马车里跳出来后,又去跟侍鸾司他们告别,奚尔鸢裹得严严实实坐在马车里,露出个脑袋,见到夙沚后咧了咧嘴叫,随意挥了挥手:“再见。老夙,我会想你的。” 夙沚见她又恢复了老不正经的模样,眼皮虽然软耷耷的,精神却也好了很多,心里也很放心,很用力扑上去抱了抱她:“老奚,再见。” 奚尔鸢一边唾弃她的热情,一边在夙沚看不见的地方笑眯了眼,反抱住她道:“再见再见。” 等到夙沚告别完了,直接去扯死死扒住宁千惜马车不肯走的玄羽,道:“老玄,走。” 玄羽眼泪汪汪直叫唤:“嗷呜……嗷呜……”哥不走,哥不要离开哥男神,要走你走!哥要一辈子跟男神在一起! 夙沚不耐烦,毫不留情直接拎起它扔到了温洛骨怀里。 温洛骨抱着它一个踉跄,倒抽气:“玄羽长大了,我都要抱不动了。” 玄羽嗷呜一头扎在温洛骨怀里蹭,一边流泪一边作诗:“嗷呜……”哥滴男神哥滴爱!傻蛋夙沚欠人踹…… 温洛骨被它大脑袋撞过来磕得直咳嗽,很是无奈的给它顺毛。 辛午因二宝的帮助已经制好了药丸,暂时不用它医治宁千惜,所以这次它还是跟着夙沚走。 两队终于分开,夙沚钻到马车里,远远看了一眼他们,回头吩咐雷空:“我们走吧。” 雷空一甩马鞭,马儿吃痛跑起来,拉着车辘辘往前行去。 暴狱里的人都跟了夙沚,浩浩荡荡大约也有二百多人,夙沚有心将他们完全培养成独属于她自己的一支队伍,所以就格外上心。 她发现他们大多数人都有一手绝活,除了身体条件格外强悍外,或许因为他们特殊的经历,对某些事情的想法,格外剑走偏锋。 夙沚极为欣赏这些偏才,她从不吝惜自己的夸赞,每当见识到这些人的神奇后,总是会大声夸奖,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赞叹。 倒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汉子,每当那个时候就会很不好意思的挠头,耳根都红了些,他们的经历都不同,但毫无疑问经历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天赋,更没有别人会毫无目的就会善待自己的这一经历。 夙沚的鼓励与欣赏让他们觉得温暖,感动。那是他们生活到现在一直所没有拥有过的情绪。 暴狱的人崇尚强者为尊,夙沚的强悍让他们震撼,更让他们尊敬,加之这个眼眸明亮的女子总是会笑眯眯与他们说话,眼睛里看不出一点鄙夷与轻视,这种平等的对待,让他们欣喜,更让他们想要诚心待她,护她。 215.第215章 到达夤城 太阳东升西落,时光飞逝,几天后,夙沚终于踏进姬野的都城,夤城。 不愧为号称三大陆最精美华丽的姬野,夤城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雅致精巧。就仿佛鼎炉里的袅袅青烟,缭绕于华美宫殿,给人一种缥缈,虚无的感觉。 因夙沚是任将军职,不好带着暴狱里那么多人进夤城,便留他们在外面,只带了温洛骨玄羽和四王。 四王之一的雨衾儿刚踏进这个都城便兴奋起来,她衣着华丽,妆容更是精致,一路疾行也没有破坏她半分形象,看起来仍旧勾人的很。 她直接勾住夙沚的肩膀,道:“老大,您看这里这般繁华,我们先去玩玩儿可好?” 夙沚还未说话,霜寒便摇头:“雨衾儿,你老毛病又犯了。老大还有正事要做,你别打扰。” 雨衾儿嗔他一眼,继续跟夙沚撒娇。 夙沚挑了挑眉,笑了笑:“好啊。先玩玩儿。” “老大真棒。”雨衾儿立刻喜笑颜开,拉着夙沚就往都城里走。 身后的几人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女人啊…… 夙沚和雨衾儿第一件事便是去成衣店买衣服。 到了店里,夙沚直接跟店家要了一套男装,然后去换了,将头发束在脑后,打扮成了男子模样。 温洛骨雷空等人见到男装的夙沚,都不由挑了挑眉,夙沚眼神清亮,眉目如画,这一打扮,就是个翩翩少年郎,极为清秀耐看。 雨衾儿赞叹了一把:“老大,你要穿男装?”她沉吟:“这也好,那我也去换了!” 夙沚手里拿着纸扇,随意摇了摇,听到雨衾儿所说,勾手挡住她:“你不用。” 雨衾儿睁大了眼:“为什么?” 夙沚没说话,瞄了瞄她的胸:“真不用。” “咳……” 雷空没忍住,首先侧头低笑出来,轻咳掩饰。 雨衾儿看到夙沚视线,也没害羞,直接挺了挺大胸,爽朗道:“那就算了。” 这时候风默闪身进来,他刚才在夙沚进去换衣服的时候被派出去打探消息,此刻回来,直接道:“都查清楚了。” 夙沚点了点头:“那我们走。” 给店家付了钱,几人便直接走了出去,穿街过巷,然后他们便来到了夤城最大的——赌场。 赌场,自古以来都最能收集情报消息。 这是她想要知道姬野现在情况的最快捷的方式。 一到赌场,便有一个小厮迎上来,笑着请他们进来:“诶呦,这位公子,快请进,快请进。” 夙沚拿纸扇敲了敲手,眼睛往赌场里瞥,一副迫不及待想玩的模样:“手痒痒,玩儿两把。” 那小厮嘿嘿笑着:“公子瞧着面生,是刚到这里吗?” 夙沚领着温洛骨他们往里走,笑道:“对,刚来的都城,亲戚在这里,姑母一直不许我出来,今天我才有机会。” 那小厮嘿嘿一笑,看来是个没经验的富家公子,这回能宰头肥的! 他更加殷勤,往内里引夙沚。 温洛骨雷空等人都各自隐藏了气息,低头做出一副随从模样,那小厮自然知道富家公子一出门必然要带些随从的,遂也没多看,只在瞧见雨衾儿时目光亮了亮,两只眼睛直往她胸前瞟。 216.第216章 不以为然 夙沚看他一眼,直接伸手搂住雨衾儿的肩,眉间做出不耐状:“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这就是!”那小厮赶紧收回眼神,心想着这是哪家楼里的姑娘,这痴货富家子还真有好福气,有这么个极品美人陪着。 心里的最后一点疑虑也已经打消,确定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脑富家公子。他在心里呸了一声,脸上的笑却愈发大,给夙沚指了一处桌子,道:“您请,您请。” 夙沚摆了摆手,大大咧咧走到赌钱的桌子旁边,站住,从怀里掏出一大包银子,然后从里面掏出两锭银子往那赌桌大字上一扔,道:“爷赌大!” “买定离手!”那手执圆木小筒的人高喝一声。 “大!大!” “小!开小!” 各种声音响在人们的耳边,赌场气氛热烈至极。 “一二三,六点小!”那人高声叫:“杀大赔小!” 赌桌前有高兴的有恼怒的,夙沚直接蹦到赌桌前,脸色难看:“奶奶的!再开,爷这次还赌大!”她又掏出两锭银子放在赌桌上,脸色涨得通红。 那执筒人看了夙沚一眼,无声勾了勾嘴角,继续叫道:“买定离手!” “一二四,七点小!” 夙沚脸色立刻变了变,怒道:“爷就不信了!再开!赌大!大!大!” “二三四,九点小!” “一三四,八点小!” …… 到了最后,夙沚完全赌红了眼,直接将手中的唯一一锭银子扔了出去:“爷就不信了,连玩十七把都是小!赌大!这把再是小,老子就去死!” 那执筒人看了立在一旁的小厮一眼,那小厮立刻上前去拉夙沚:“这位爷,您可悠着点吧,咱这庄子可不想闹出人命,你瞧这次运气不佳,下次继续来,何必动气伤了身子呢!” 夙沚甩开他,怒道:“爷用不着你管!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庄子莫不是耍老千?不然怎么连开十七把都是小!” “诶呦,这位爷您可别乱说,咱这里可是正经来玩儿的,愿赌服输,你怎么输了就信口开河。再者说了,这里可是溟帝治下,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这等心思?依照他的性子,那还不得被扒皮去骨?” 那小厮见夙沚输红了眼,又见他这大把大把输银子,以后肯定是个常客,这等肥羊他们怎么能让他跑掉!循序渐进,一步步将他往这里引,榨干他的每一分钱财,这道理,他们可懂的很,现在可不能让他输个底掉儿。 夙沚听到那小厮的安抚,果然安静了些,道:“溟帝在姬野是个如何模样?听你所说,手段很狠毒吗?” 小厮以为自己的话吓住了夙沚,暗暗笑了笑,扬了扬眉道:“那是。溟帝天纵奇才,对付不顺眼的从来都是手段狠辣,半分不留情面。” “话不能这么说。”而这时那小厮的话刚落下,一赌客摇头朝夙沚这里看来,道:“溟帝虽然早年才华突出,但近些年浪荡无德,将自己的权利全都交付给了大祭司和太后她老人家,自己反倒赏遛鸟,频进勾栏院,对他看不顺眼的人大肆杀戮,甚至无辜平民都遭了殃,说他天纵奇才,实在是高看他了,也不想当年他是如何……”他话到了此处,忽然一顿,意识不该说的,遂撇了撇嘴,住了口,神色颇为不以为然。 217.第217章 全听你的 “这位兄台,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那赌客旁边的身形瘦弱的男子立刻反驳道:“如果溟帝真如你所说那般无能残忍,又怎会那么照顾大祭司之女?年少受到的恩情百倍奉还,如此重情重义之举,你怎么就看不见了?” “恩情?”那赌客嗤笑一声:“那哪里是恩情,明明就是自觉亏欠人家的!他心中有鬼,这才百般照顾,再说了,冷情葵可是大祭司之女,蛊术运用的出神入化,不知救活了多少人,溟帝对人家好那是应该的!” “放肆!你越说越大胆了,怎敢如此污蔑君主,就不怕我报官将你抓了?!” “来啊,报官啊。我说的都是事实,不管去哪儿都有理。倒是溟帝自己,这次出去这么长时间,听说还亲封了个什么神女当将军,只怕那将军不是神女,倒是妖女,妖媚惑主,专勾人魂。溟帝他自己被人家勾走了魂儿,竟还给了封号叫做卿恩将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住口!不许污蔑君主!溟帝自有他的想法,岂是你我能够裁度的!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 “否则便如何了?你还想打我不成?”那赌客冷笑,朝前走了几步,他身材高大,自然不怕那瘦弱男子。 “诶呀,本来只是想赌两把,怎闹得两位如此不开心。”夙沚得到这些情报,勾了勾唇。见两人要打起来了,立刻上前,引着那身材高大的赌客到赌桌上:“来来来,快过来,我们再玩儿两局,你们看我刚才输得那么惨都没有动这么大的气,你们值当的吗!溟帝好与不好,都是人家的事儿,跟咱这升斗小民没有关系,我们不管那个,来玩儿!” 那高大男子也是见到夙沚刚才倒霉相的,嗤笑一声,大力拍了拍夙沚的肩膀,讽笑道:“你小子,还真是有意思,输成这样还站在这儿。得,老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与他计较了,就再玩儿两把!” 夙沚挑了挑眉,不着痕迹擦了擦肩,口中嘿嘿笑了两声:“请,请。” 雨衾儿早就不耐烦了,尤其当那高大男子拍夙沚的肩膀时,心底立刻便炸了,她的老大,竟敢这般打!放肆! 她怒火中烧,立刻便蛇一样凑到了夙沚面前,媚笑道:“好哥哥,奴家也想玩儿。” 身后隐藏气息的霜寒见状立刻一阵恶寒,得,雨衾儿这毛病又犯了。 夙沚立刻学宁千惜溟那样慵懒贵气的笑了笑,抬了抬手摸了一把雨衾儿的脸,眼眸宠溺,道:“乖宝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允你!” 温洛骨雷空霜寒风默齐齐扭头,两个女人打得火热,这情景,真他奶奶的不忍直视…… 那高大男子在见到雨衾儿的一瞬间眼睛都黏上了,粘在雨衾儿的胸口就收不回来,天生娇媚的雨衾儿瞧见他的眼神,挺了挺胸,在他直勾勾的眼睛前晃了过去,在走到男子身边时朝他笑了笑,一阵香风过去,那男子的魂儿便彻底被勾走了。 他亦步亦趋跟着雨衾儿,雨衾儿将手撑在赌桌上,白皙滑腻的手指指了指小,道:“奴家要赌小。这位哥哥,你赌什么?” “你让我赌什么我就赌什么,我都听你的,全听你的……”那男子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小年呐,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大吉大利!o(n_n)o 218.第218章 怎会怪你 “这位哥哥你待奴家真好。”雨衾儿声音更媚,眼角撩出一个柔媚的弧度,她微俯身,微微露出胸前美好。 “好好……”高大男子呼吸急促,将怀里的钱全部交给雨衾儿:“哥哥都给你……” 雨衾儿勾唇笑了笑,拿过钱袋,葱白的手指在那男子胸前摸了一把,道:“等奴家给您赢钱来。” “哦……好……”那人只觉胸前被柔弱无骨的小手摸了后,全身都似酥软了,他抬手去拉,被雨衾儿嗔笑着躲开,顿时更加心动神摇, 雨衾儿随手将钱袋扔在了赌桌上,恰好扔到了大字上,她蹙了蹙眉,瞥了那高大男子一眼,眼眸含水,楚楚动人:“哎呀,奴家扔错了,这可怎么办……”赌桌前的人立刻高叫:“买定离手!” “一二五,八点小!” !! 雨衾儿在那高大男子脸色将变之际立刻凑了过去,在他耳边喁喁低语,气息温热道:“奴家错了,好哥哥,您可别怪奴家……” “怎……怎么会怪你呢……”高大男子脸色发绿,今儿个他手气好,开始到现在都没输过,存了一大笔,可现在一下子就被这个女子输了进去,他连拦都没来得及!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绝艳的模样,他一句苛责也不说不出口,不由勾住女子的腰肢,道:“只要你愿意陪我,别说这点小钱,就是将我整个人都输进去,也由你……” “好哥哥,待奴家这般好,奴可要报答您……”她不着痕迹躲开男子的触碰,走到赌桌前,对着那负责开盘的男子道:“你可听见了,奴家的好哥哥说了,什么都由着我呢,我要再赌一局。”她从她怀里掏出钱来,将那点钱全部堆到写着大字的地方,笑着道。 那高大男子一见她这般义气,心中不由更加感动,赶紧走过去道:“不必,你不懂这个。输了就输了,我们走就是了。” “不……”雨衾儿露出雪白好看的脖颈,低眸道:“奴家不能让哥哥吃亏。” 高大男子一怔,心中顿时涌出感激,看雨衾儿的眸光都柔了几分。 如果说先前他只不过被色相所惑,现在却是整颗心都被雨衾儿掳了去。 夙沚在一旁看着,瞧见那高大男子完全忘了她的存在,一双眼睛黏在了雨衾儿身上,不由啧啧赞叹,“牛人……” 霜寒雷空早就知道雨衾儿的本事,火辣妖姬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无数男人为她倾家荡产,对付那小小男子,简直是小菜一碟! 雨衾儿将自己的钱放在赌桌上,然后目光盈盈瞧着,口中娇语:“大!大!” 持筒人和四周的赌客眼神完全放在了这女子身上,随着她喘息,微微颤动的胸,一个两个都咽了咽口水,呼吸都停了几拍。 “这位哥哥,开啊,奴家都等不及了。”她咬唇,催促那持筒人,持筒人一怔,连忙将眼睛从她的胸口处离开,“哦……哦……买定离手……开!”而就在此时,雨衾儿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笑得妖冶至极。 219.第219章 不能怪我 “二四八,十四点大!”开筒人看着点数,怔了怔,然后高声叫道。 “是大!好哥哥,我们赢了……” “哦……嗯!”那高大男子眼神更加欣喜,心道这女子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个福星! 雨衾儿当然是福星,接下里连着十几把,她都在赢。 不管开大开小,她都能赌对。 这下子赌场的人看女子的眼神都变了,那高大男子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真厉害,好心肝儿,你真厉害……” 雨衾儿挑了挑眉,笑道:“奴家是哥哥的福星嘛……”她一笑,瞥了一眼旁边的人,柔柔道:“这回我们赌个大的,哥哥你说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男子是彻底服了她了,对她的话半分都不曾反驳。 “好。”雨衾儿笑了笑,然后对持筒人说了些什么,直接道:“奴家赌小。” 持筒人咽了口口水,总觉的哪里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摇不出他想要的点数来了,再这么下去他们可要赔本的。 “买定离手!” 他看了四周一眼,用力上下左右摇了摇,凝神去听,确定此次的是大,然后立刻开筒,“三四六,十三点大!” 持筒人的高声叫喊清晰响在众人耳边。 这点数一出,那高大男子一怔,冲上去看,“什么?!怎么会……” 雨衾儿也捂了捂嘴,做惊讶状:“咦,是大?输了诶……” 那高大男子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种情况。 他愤懑的甩了甩头,拥住雨衾儿就往外走:“今儿真晦气!我们不玩儿了,走!”他完全将雨衾儿当成了自己的,至于雨衾儿的相好夙沚,他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冷冷瞥了一眼朝这里看来的夙沚,那只弱鸡,哪是他的对手。 这人甚至示威般朝夙沚扬了扬眉,一阵讽笑。 夙沚漫不经心拿扇子敲了敲掌心,无声淡笑。 “站住!没交钱就想走!你把我这赌坊当成什么了!”而就在那高大男子刚想出去的时候,忽然从他身后涌来一大群人,将他围了起来,那高大男子皱眉,看着赌坊的老板,皱眉道:“老子的钱不都输给你们了么,你们还想干什么!” “哼!”赌坊老板眉毛顿时一竖,冷道:“那还不够,最后一把你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赌上了,钱没交,你往哪走!” “全部身家?”那高大男子顿时嗤笑:“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赌那个了?想冤枉老子也得有点脑子!” “看来你是不打算认了?!”赌场老板指了指旁边的雨衾儿,道:“就是那个女子帮你的赌的,你也答应了,现在还想抵赖不成?!” “什么?”那高大男子霍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雨衾儿。 雨衾儿楚楚可怜:“好哥哥……不是说为了奴家,即使你整个人都输进去也愿意吗?众人都听见了的。奴家照做了,您怎么不反倒怨怪起奴家了?” 220.第220章 牢狱之灾 “整个人都输……”那高大男子脸色完全绿了:“我那是……”“哼!现在不能抵赖了吧!”赌场老板见他这样子,立刻冷哼一声,怒道:“来啊,给我抓住他!” “要赌的人是她,跟老子有个屁的关系?想要钱就抓她,给老子滚开!”那男子脸色泛青,眼见状况突变,立刻指着雨衾儿怒吼出声。 赌场老板皱了皱眉,讽刺一笑:“事到临头将女人推出去,真是个没种的货色。” 雨衾儿直接笑开:“这位哥哥怎的乱说,关奴家什么事儿呢,好生过分。” 夙沚在这时候直接走上前去,搂住雨衾儿的肩膀,朝着那男子笑眯眯道:“爷的女人,被你抱半天爷都没说什么,现在遇上事儿了想推我女人身上,我揍你哦。” 夙沚呲出一口小白牙,嘴角带笑。 那高大男子瞧着夙沚无赖的样子,又看着雨衾儿柔媚而笑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什么,大怒道:“你们竟敢玩儿老子!” “哦,被你发现了?”夙沚做大惊状,继而轻笑:“亲,你真聪明。” “你……” 夙沚打了个响指,朝那老板眨眼:“开揍吧!” 那赌场老板自然是只认钱的,那女人能有什么钱,遂直接将眼光放在了那穿锦缎的高大男子身上,现下眼见他不想掏钱的样子,冷笑一声,朝四周的人抬了抬眼,那些人立刻架住高大男子往外走去。 夙沚笑了笑,一抖纸扇,轻轻摇了摇,道:“兄弟们,咱们也撤。” …… 整了人的夙沚心情颇好,在听到那男子在街道上被打得呲牙乱叫后心情就更好了。 “住手!快住手!” 而就在夙沚抬腿欲走的时候,一衣着不凡,身形略微发福的贵妇匆忙从轿子上下来,直接冲到了被打的男子身边。 “你可知你打的是什么人!不要命了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殴打百姓,我要报官!”那女子朝打人的人疾言厉色,低头看了看伏地痛吟的男子,轻声道:“相公,相公你没事吧,相公……” 高大男子见到来人,眼睛一亮,随即握住女子的手,立刻指着在一旁停下脚步的夙沚愤恨道:“夫人……夫人……为夫遭人陷害了,你快帮帮我……是他们,想要害死为夫啊!” 女子听言眼神一厉,冷冷看了夙沚一眼: “他们敢!” …… —— 夙沚咂了砸嘴,看了看身旁立着的两排人,又看了看明镜高悬下坐着的人,心道流年不利,特么遇上个官二代…… “情况本官都清楚了,夙沚是么,你联合妓女污蔑并且殴打他人,认不认罪?!”他一拍惊堂木,眼神冷厉。 夙沚抬了抬眼皮,淡淡道:“认不认罪你不都打算将我关进牢里么,那还问个屁。” “你……”堂上坐着的太守被夙沚一噎,冷哼一声:“本官从不污蔑任何人,赌场的人也说了,一切都是听你的吩咐,他们也是听你所说才去打人的,你还敢狡辩?!” 221.第221章 卿恩将军 夙沚扯了扯嘴角,赌场里的人一切只为了钱,谁给他们钱他们帮谁,许是这官儿给了他们甜头,眼看着事情转了方向,便做了一份供词说他们全是因为她的吩咐才这么做的,立刻将一切责任都推脱到了自己身上。 “没得可说了吧,那就画押!”那太守眼看夙沚闭口不语的模样,冷笑一声,扔给他们一张纸,让他们画押。 夙沚瞥了一眼那张纸,抬腿,一脚踩了上去,在那太守暴怒的眼神中淡淡道:“让我坐牢,你以后可别后悔。” 太守顿时冷笑:“本官会后悔?你这是白日做梦!来人啊,押下去!” 夙沚直接挥开那上来押人的衙役,侧了侧头道:“几位,不介意我们今晚住这儿吧?” 温洛骨雷空等人轻咳一声:“不介意……” 其实他们倒是挺想看看这些人知道夙沚身份后的表情的…… 堂堂卿恩将军刚到姬野便被下了大狱,啧啧……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个人甚至怂恿着夙沚往监牢走,一个两个笑得合不拢嘴,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 —— 看着夙沚几人被押下去,后堂走出来一名华服女子和一个一瘸一拐的高大男子。 那女子走上前去搀扶太守,闷声道:“爹,这些人竟敢打女儿夫君,您怎么不将他们几板子打死!” “哼!”那太守冷哼一声:“且容他们几天,等没人再问起这件事,我们再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不过是升斗小民,便是将他们全打死也没人敢拿我们怎么样,爹爹总是这么小心谨慎。”那女子撇了撇嘴,颇为不耐烦。 “我们能有今天全仰仗你舅父,可不能给他老人家招祸!你还不快闭上嘴,自己相公都管不好,成天去赌坊酒馆,你还好意思说这个!”那太守冷声教训自己女儿,看了一眼低头耷脑的女婿,摇头叹了一声:“你们两个都给我好自为之!” 看着爹爹拂袖而去,那女子冷哼一声:“倒是便宜他们了,就让他们多活几天!” “快别说这个了,倒是你今晚得和爹爹去舅父家赴宴,多准备准备吧。”那高大男子笑得谄媚,扶着女子往内庭走。 “你不说我都忘了,快走,听说溟帝会时不时造访舅父的家,如果有幸能遇见他,我们可要好好表现一番,起码让溟帝对我们家留下个好印象。”那女子一听男子话,神情立刻紧张了,步子都快了些。 “夫人别慌,夫人本就天生丽质,即便那溟帝看到了,也是要赞一声好的。” “你这个油嘴,竟会胡说。” …… 两人一言一语,笑声不断,相扶着进了内庭,完全将夙沚这个插曲忘在了脑后。 —— 天色晚了下来,夜风清爽,照在粼粼的湖面上,衬得整个厅堂都极为亮堂清幽。 丞相府。 左丞相司马泓看着底下的人道:“妹婿别拘谨,今天是家宴。陪我好好吃一顿晚饭。” 那太守立刻点头,看着座位上那个气质严谨,满身威严的人,心中不由一阵敬畏,道:“是。” 222.第222章 绝艳倾城 司马泓含笑点头,往下看了一眼,道:“嗯?莹莹,青儿怎么没来?” “舅父,赵青他本是想来的,只不过遇到点事儿,这才没来成,就让外甥女敬您一杯,您可别怪。”李莹莹笑着起身,向司马泓敬酒。 “好,好。”司马泓笑着端起酒杯,一口饮下,然后笑问:“他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李莹莹坐下,轻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刁民想要耍栽赃陷害的戏码,被我抓了个正着,恼羞成怒之下他们将相公的脸打伤了,为了不让舅父担心,这才没让他来。” “栽赃陷害?”司马泓脸色一沉:“还有这事,他们现在在哪?” 李太守怕李莹莹将事情全部说出来,赶紧道:“他们认了罪,现在已经被关在牢狱中了。” “绝对不能姑息!仅把他们关两天实在太轻,你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与我听听,如果属实,我必将重罚!” 司马泓为人严肃正直,最是看不过这等坑蒙拐骗的人,当即便沉了脸色。 李太守捏了一把冷汗,谨谨慎慎将事情经过说给了司马泓听,当然,隐去了赵青去赌坊赌博一事,直接说他是去代他私访,后来遇上混子夙沚,那夙沚诡计多端,利用妓女坑害赵青,后被赵青识破,他们恼羞成怒便动手打了人。 司马泓听完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荒唐!天子眼下他们还敢这般张狂,是以为我朝中无人了?!” 左丞相为人刚正不阿,当即便气得涨红了脸,狠狠灌下一杯酒,余怒仍旧未消。 “这又是谁气到左丞了?告诉本君,本君必当狠狠治他的罪。”而在这时,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传了过来,司马泓一愣,抬眼一看,连忙起身,朝来人拜下去,恭敬道:“陛下。” 溟抬手虚虚一拦,止了他动作,笑道:“左丞相永远都这般多礼,倒让本君再不好意思来你家喝酒了。” 司马泓立即给溟让了坐,没在朝堂之上,他也略微放松了些,闻言笑道:“陛下这是说哪里话,陛下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老臣随时恭候。” 溟给自己倒了杯酒,闻了闻,轻笑:“好酒。” 李太守跟李莹莹反应过来,立即下拜,溟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是本君扰了你们用饭,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莹莹起身,忍不住又瞧了一眼溟,心中震惊,她本来也只是说说,没有想到真的会有那个运气遇见溟帝,而且,更没有想到溟帝竟会是这般人物,以前只是听说溟帝貌美更甚女子,她颇不以为然,认为是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刻意美化的缘故,可今日一见,她才知道,那些人不仅丝毫没有夸张,而且仅仅用语言来描述他,似乎都成了亵渎。 风流魅惑,绝艳倾城。 这八个字,便是说他的。 溟放下酒杯,淡淡看了司马泓一眼,道:“左丞刚才为什么生气,说来给本君听听。” 223.第223章 不能轻饶 司马泓听言仍旧忍不住气怒,恭敬道:“启禀陛下,我这妹婿刚才说在夤城又碰见了那坑蒙拐骗之辈,且那人手段恶劣,为人奸猾,竟生生把我外甥女的相公给打得没法见人了。天子脚下,这等猖獗之辈,岂能容他!” “哦?”溟笑笑:“真有这等事,那可真得好好惩治一番,以儆效尤。” “对!妹婿……”司马泓连忙扭头去叫李太守,道:“那叫什么夙沚的,不能轻饶了他们,一定要重罚!” 溟听言,喝酒的杯子晃了晃,他抬眼,无比潋滟的眸光中他勾唇笑道:“你说……那个人叫什么?” “夙沚?好像是叫夙沚。妹婿,对不对?” “是是!”李太守连忙跪下道:“是微臣办事不力,竟让这等蝇营狗苟之辈扰乱京都,微臣回去便严惩那夙沚!” “嗯?”溟淡淡笑了笑,放下了酒杯,:“严惩就不必了,带本君去见见她。” …… —— 大牢里。 夙沚蹲在墙角,将手一揣,耷拉着眼皮,一副无比困顿的模样。 雨衾儿与温洛骨雷空等人正在旁边赌骰子,玩儿的兴起,完全没有身在牢中的自觉。 几人正觉开心,牢门口忽然一阵响动,衙役见到来人连忙请进来,谄媚笑道:“大半夜的,您怎么来这儿了,只要派人来说一声就是了,小的立刻照办。” 赵青挥了挥手,:“我来瞧瞧今天关着的人,竟敢将岳父大人气成那般模样,不给他们点儿教训他们不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那衙役听言立即躬身迎着他进去,太守大人极宠爱他那女儿,这赵青虽没有实权,但在李莹莹那里很能说的上话,现在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赵青无异于太守大人亲临,奉承他,自然是错不了的。 赵青看样子也是肆意惯了,直接走到关着夙沚他们的牢里,随意看了一眼,便朝那衙役冷笑道:“竟还将他们关在一起了?谁做的主?!赶快分开!” “是是是……”那衙役暗地里呸了一声,太守大人早就吩咐过了,这是要暗地里处死的,关不关在一起不都一样么,反正也逃不了。他现在这般作态,准是老毛病又犯了。 那衙役看了一眼撩人貌美的雨衾儿,在心底啧啧赞叹了一会儿,这种相貌的,也怪不得赵青惦记着。 十几个衙役冲过来,抬手就准备将除雨衾儿外的几个男人关到别的牢里。 温洛骨微皱了眉,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干什么?” 他嗓音嘶哑,这一出声,别人都不由看向他,一见之下众人竟发现这一直低头不语的小厮居然还生了一副好相貌,突然之间凌厉抬头,那种气势竟让几人都忍不住停住了动作。 赵青亦然,随即他反应过来,似乎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挥手止住衙役们的动作,淡淡道:“既然他们不愿走,就让他们看着。”他瞥了一眼蹲在墙角不发一语的夙沚,嘴角浮上一丝不屑,他走过去,低头俯视夙沚,抬脚去踩她的头,道:“现在怎么不狂了,有种你再狂啊!” 224.第224章 笑什么笑 夙沚往旁边侧了侧,也没看见她是如何动作的,赵青的脚瞬间落空,踩在别处,用力过猛,砰地一声撞在旁边的墙上,瞬间摔了个头昏眼。 夙沚起身,瞥了他一眼:“见着我激动个什么劲儿,怪不好意思的。” “噗……” 旁边的衙役见赵青脸贴在墙上的狼狈模样,又听见夙沚所说,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青脸色无比难看,站起身,怒喝旁边衙役:“笑什么笑!还不给爷抓起来!” 几个衙役立刻上前控制住夙沚,夙沚倒也没躲,让他们扣着,懒洋洋瞧着赵青,满脸的漫不经心。 赵青到了此时不知为何反倒不敢再动夙沚,冷哼一声直接走到雨衾儿那里,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带着阴狠道:“你敢玩儿老子!” 雨衾儿朝他抛了个媚眼,柔笑道:“好哥哥,我可没玩儿你老子。” “你……” 赵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他直接伸手捏住雨衾儿的下巴,将她扯向他,冷冷道:“到了这个地步还敢油嘴滑舌,不识好歹的下贱东西,看老子不好好教训你!”他伸手就去扯雨衾儿的衣服,触手滑腻让他一阵心动神摇,又想到此刻在这种地方,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顿时更加激起他的兴致,眼睛都有些发红。 夙沚见他竟想要动手动脚,轻轻一挣,旁边的衙役顿时觉得手心一麻,不约而同放开钳制着夙沚的手,夙沚走上前去,一伸手扣住赵青的手腕,轻笑道:“爷说了,爷的女人你别动,听不懂人话?” 雨衾儿听言立刻崇拜的黏到夙沚的背上去,轻声娇语:“爷,奴家害怕。” 夙沚大马金刀挡在她身前,扬眉,轻笑:“爷会护着你。” 温洛骨雷空等人到了此刻反倒觉得夙沚比他们还爷们…… 几人顿时也不再动作,反正有夙沚在雨衾儿也吃不了亏,都一副看好戏的嘴脸,任由夙沚发挥。 夙沚眉目如画,扬眉轻笑的模样俊秀到不像话,赵青跟他一比,立刻相形见绌。 赵青顿时被激得怒火蹭的往上冒,他上前一步就去掐夙沚:“不过小小刁民,还敢跟老子来这套,看来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哎呀我好怕。”夙沚嘴里说着怕,眼中却带着笑,就在此时她目光一掠,忽然看到牢门口一身穿红衣的人走了来,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一瞬过后,她顿时笑眯了眼,赵青冲过来,她也不动了,立得直直的,任由赵青掐过来。 赵青伸手就掐上了夙沚的脖子,口中大吼:“老子杀了你!老子杀了你!” 夙沚闷咳,呲牙咧嘴求救:“救命,杀人了……救命……” “老子杀了你!老子杀了你!”赵青急红了眼,牢门口的声音他也没听到,满脑子只想置夙沚于死地。 “你想杀了谁?”那人在赵青耳边轻轻问,声音魅惑,仔细听,竟带着一丝杀意。 225.第225章 比你官大 “老子杀了你!老子杀了你!”赵声不管不顾,犹自在喊。 “住手!青儿,你在干什么!”李太守跑过来,赶紧冲过来拉下赵青的手,让溟帝看到他们竟动用私刑,就是有理也要变成无理了! 虽然不知溟帝为什么吃饭时突然扔下酒杯要来牢中看看,但早就听说溟帝喜怒无常,一切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司马泓也走了过来,见着赵青的样子,冷声道:“青儿,还不跪下!” 赵青愣愣放下手,往旁边一看,一张无比妖冶美艳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中,他讶然道:“怎……” “你想杀了谁?”溟依旧在笑,又问了一遍。 “我……我……”赵青怔怔瞧着突然涌过来的人,不知怎的忽然出现这种情况。 李太守过来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赵青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李太守立即跪下道:“小婿眼拙,不识陛下圣颜,还望陛下恕罪。” 赵青听到陛下两个字,脸色忽然惨白,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草民赵青,恭……恭请陛下圣安!陛……陛下……恕罪……” “无妨。”溟随意抬了抬手,往旁边看了一眼,淡淡道:“你的罪,不差这一点。” 李太守讶然抬头,溟帝这是在说什么…… “怎么样?疼么?”溟开口,朝那边的人淡淡道。 “不……不疼……”赵青汗都流下来了,哆哆嗦嗦不敢动。 “本君没问你。”溟声音冷淡,他淡淡道:“夙沚?” 李太守司马泓霍然抬头,溟帝这…… 只见夙沚捂着脖子满脸通红,一副要死了的样子,道:“哥,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她说完,直接往下一躺,眼睛一闭,就要晕过去一般。 溟立刻伸手,将她拉正,淡淡道:“再装。” 夙沚嘿嘿笑着立正,让他看自己脖子上的红印:“真疼。” 赵青霍然抬头,看见夙沚跟溟帝熟稔的模样,脸色忽然惨白。 司马泓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溟帝,诧然道:“陛下……您与这人……” 溟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这是卿恩将军。” 卿恩将军?!!! “卿恩将军……陛下亲封的那个?……老臣听说卿恩将军是个女的……而且……卿恩将军怎会在这里……” 一向淡定严谨的左丞相话都有些说不完整。 “我也没说我是男的。”夙沚解下发带,轻轻笑开:“闲着没事儿,变个装。” 容颜清丽,眉眼带笑,不再刻意掩藏气质,完全就是一副女人的模样。 李太守失态的指着夙沚:“你……你……” “我?”夙沚淡淡点头:“好像比你官大。”她看了看溟,又添了一句:“而且我也是有后台的人,嗷?” 溟脸色不好,没理她的插科打诨,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夙沚笑着看他一眼,然后脸色一肃,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她淡淡道:“趁我睡着后逃跑,你以为我会饶了你?” 溟嘶的一声后退半步,司马泓眼见夙沚如此大不敬,立刻上前:“护驾!护驾!”他指着夙沚,怒喝:“你在干什么!” 226.第226章 不守信用 夙沚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逃?”溟揉着膝盖,哼笑:“那是你呼声太大,把我吓跑的!” “住口!”夙沚跳起来:“明明是你给我下药了,不然我会睡那么熟?明明就是被我瞧见丢脸了你不好意思才跑的,还敢污蔑我,你再说,我揍你!” “不好意思?”溟冷笑,一把推开司马泓:“爷会不好意思?爷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倒是你,还敢说揍爷?不就是垣修那小子教了你两手么,你真以为能打得过爷?!” “笑话!”夙沚呵呵冷笑:“来啊,我们比比,我揍死你!” 司马泓眼见两人剑拔弩张,陛下暴怒的样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君臣相处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骂人…… 不像是在生气,倒像真被窥到了丢人的事情,恼羞成怒…… 司马泓脑子转了转,瞬间明白了,这俩人哪里是互相看不顺眼,就是太顺眼了说话才多般没了顾忌。 这老头想明白了,自然不敢再去多说。 溟正在气头上,冷着张脸,直接将脾气发到了别人身上。 他看着赵青哆嗦的跟筛子似得,顿时不耐烦:“还跪着干什么?难道要让本君亲自请你起身不成?你倒是说说,她怎么你了,坑蒙拐骗?就凭她个没脑子的?!” 夙沚冷笑:“我再没脑子也不会不告而别,不守信用!” 赵青更加哆嗦了,两位大神在吵架,为什么要连累他…… “草民……草民不知道是卿恩将军,草民有罪!” 司马泓也冷了脸,看向李太守,道:“为何会将卿恩将军关在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是卿恩将军,坑蒙拐骗的事自然就不足为信。 虽说李太守是他妹婿,但如果他真的说了谎,他也定然不会包庇。 李太守慌张跪下,汗如雨下,“事发突然,许是微臣弄错了……陛下息怒,微臣自当认罚……” 司马泓打眼一看便知道了李太守的确说了谎,这么多年,他本以为这个妹婿虽没有什么大才,但守本分,如果踏实做个父母官,倒也未尝不可,如此平淡安稳过一生,他也算对得起早已过世的妹妹。却没想到他这次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看陛下与卿恩将军那般亲近的模样,便是他也保不了他! “既然如此,左丞看着办吧。”溟看了司马泓一眼,淡淡道:“本君先走了。” “恭送陛下……”司马泓撩袍而跪,心中感激,这是陛下在给他脸面。 夙沚扬了扬眉,在脸色惨白的赵青和李太守面前走过去,笑眯眯道:“你摸我女人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自求多福啊亲。” …… —— 月朗星稀,最适合散步。 溟在前面走,夙沚在后面小跑跟上。 温洛骨等人远远跟着,也不稀罕凑到毒舌跟前儿。 溟个高腿长,夙沚虽然也不算矮,但是跟他比,仍旧差了许多,她倒腾着小短腿儿跟在溟身后,自感很是没面子。 227.第227章 傲娇花溟 这货咂咂嘴,无奈的挑眉,得,看样子还得她去求和,男人,都好个面子,尤其对方还是个神傲娇…… 抱着大无畏心态的夙沚快跑两步,捅了捅溟衣服:“喂,哥,我今晚睡哪儿?” 溟没理她,嗤笑一声,当做回答。 夙沚不气馁:“我今天刚来,还没吃饭。” “来你姬野也不给人带饭的?小气。” “你给我手腕上种下的东西是什么玩意,给我解下来呗?” “我的卿恩将军有实权么,能领兵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本想来个鸿雁传书,没想到咱俩心有灵犀!” “哥你真帅,可崇拜你了。” “……” 溟:“……” 忍了忍,溟一扯夙沚衣领,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跟我来。” “得嘞!”夙沚立刻露了一口小白牙。 …… —— 溟领着夙沚到了一个府邸,夙沚打量着那府邸,觉得还不错,很干净,还养了草,过了庭院,屋门前挂了两只黄毛鹦鹉,它们见到夙沚便叫:“美人儿,遛鸟吗?美人儿,遛鸟吗?” 夙沚忍俊不禁,瞧了眼溟:“你常领它们去勾搭妹子?” 溟用手指弹它们脑袋,淡淡道:“无师自通。” 他淡淡嘱托:“我平时会住在这儿,你随便找间屋子,可以安心住。别的要求没有,就一点,一定要安静。” 夙沚点了点头,看他一眼:“你去哪儿?” “不用管我。”溟转身便走:“明天我再来找你。” 夙沚挑了挑眉,四处转了转,温洛骨他们去找屋子休息了,她洗漱完毕到了自己屋子里躺下,半夜觉得甚是闷热,这姬野的天气的确比川岚更加湿热,她有点受不了,随便披了件衣服出来坐。 夜色正浓,那两只被她提过来的鹦鹉耷拉着眼皮,很是安静。 夙沚以手支颐,心底轻轻叹息,也不知千惜他现在在哪里,到了凤栖了吗,现在在做什么…… 正在想着,忽然听见隔壁一阵窸窣响动,夙沚一怔,侧头看去。 与溟的府邸一墙之隔还有户人家,夙沚挑了挑眉,就凭溟的身份与性格,肯与人为邻么? 她心地好奇,站起来,走到墙边,爬上墙,往里面看去。 那户人家在自己门口挂了一个灯笼,红色的,不显喜庆,在这寂深的夜里,反倒有几分阴森的味道。 倒是也没有什么守卫之类的,很是空旷安静。 夙沚瞧着,心下疑惑,刚才的响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丫鬟打扮的女子披着披风往这里跑了过来,她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神色匆忙,四处看了看,在井边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不知按了哪里,忽然塌陷了一个半人宽不知多深的坑。 那女子闭着眼睛,脸色惨白,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进去,又伸手赶紧摁下机关,想要关上那处地方。 但是门似乎关的慢了些,从坑里面猛地爬出了些东西,那丫鬟一声尖叫梗在喉中,连忙将那些东西踢了进去,恰巧此时坑门关上,那丫鬟心有余悸的又看了两眼,慢慢缓了两口气,这才转身往来处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咱的qq群,姑娘们都加进来呗,陪我聊天:113207643 228.第228章 一身冷汗 夙沚冷眼看着,心口涌上一阵恶心感,如果没有看错,刚才将爬未爬出来的是一大群的蛇虫鼠蚁,密密麻麻卷在一起,似乎在撕咬着什么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老远看着都吓得人一身冷汗。 夙沚眼眸微沉,这里住着谁,看那丫鬟抱着东西匆匆走来的样子,明显是来喂食的,喂一大群看得人头破发麻的蛇虫鼠蚁?实在是不可思议。 她被这么一吓,顿时也不觉得闷热了,夜风一吹,甚至觉得脊背发寒。她摇了摇头,跳下墙,看了一眼仍旧耷拉着脑袋睡觉的鹦鹉,心中愈发觉得奇怪,进到屋子关上门,躺在床上,夙沚带着疑问闭上眼睛,困意袭来,半晌,也就睡了。 只不过夙沚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晚上见到的那些蛇虫鼠蚁朝她涌了过来,缠在她的脚上,手上,逐渐收紧,她忽然无法说话,画面变得红而瑰丽,慌张且无所适从。就在她觉得窒息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人的脸,长眉美目,容光潋滟,他朝她静静笑着,像是没看到她的困境,夙沚惊慌,挣扎大喊,溟! 房间内,夙沚猛地坐起,汗湿脊背,她眯眼看,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慢慢松了一口气,她定了定神,穿上鞋子,换上衣服,洗漱整理好后便往门外走。 外面天气很好,夙沚攥了攥手心,总觉得一阵心慌,她皱了皱眉,走到门边,推开门,走到门外这才发现溟领他们进来的是后门,并不是这处府邸的正门口,她啧啧两声,溟这人不地道,来他的地盘竟然让她走后门,这让她多没面子!等他来了定然要好好说说他。 正想着怎么收拾那个死傲娇,夙沚一抬眼,发现她的邻居也出了门,那人一出来,正对上夙沚的脸。 夙沚还未说话,那个人便动了,她动作很快,在夙沚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突然冲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夙沚连躲的时间都没有,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脸上迅速红肿了起来。 “我还以为没有这个机会了,没想到你找上门来讨打。真是有意思。” 她身形玲珑,目光晶莹剔透,容貌灵秀,长的好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然而这瓷娃娃却冷冷看着夙沚,眼神凌厉,似在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夙沚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忽然想起来,这人就是那天来找溟的穿斗篷的女子。 倒是没想到斗篷下是这样一张纯真到不谙世事的脸,不过配上那样尖刻的话,真是充满违和感。 “竟对我下幻术,还敢命令我,你是谁?”她冷冷打量夙沚,目光瞥到旁边的房间,眼眸中顿时显过一丝杀气,她冷笑:“溟的女人?” 夙沚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深沉,淡淡问:“你住这儿?” 女子没回答她,目光睥睨,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看着夙沚的狼狈,似在看一个笑话。 229.第229章 放了他们 女子没回答她,目光睥睨,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看着夙沚的狼狈,似在看一个笑话。 这时候温洛骨等人也从门内走了出来,见到此刻剑拔弩张的情况,顿时一怔,不由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待看清夙沚红肿的脸之后,几人眼神顿时一凛,话不多说,立刻便动了手。 敢打他们老大,找死! 然而几人一步才踏出,夙沚口中的慢着还未说出口,他们的动作便僵住了,五个人一瞬间像是忽然失了魂魄,呆呆立着,手滑稽的举着,却不再动作。 夙沚眸中杀气一闪而过,她冷声对着那女子开口:“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放了他们!” 这种诡异的情形她遇到过,定然是眼前这个女人动了手脚! 那女子五指成爪,指尖笼罩着淡淡的青气,她手指前后动作,似乎钩扯着看不见的细线,她闻言轻轻笑了笑,道:“你没有那个资格命令我,我想让他们死,他们就活不了。” 温洛骨等人随着她手中的动作慢慢挺直了脊背,手中拿着的刀剑举了起来,只是眼睛依旧没有焦点,茫然地随着女子的动作而动作。 他们慢慢转身,忽然同时一转身,手中刀剑直接朝夙沚砍下来! 夙沚一惊,立刻后退,温洛骨几人却如同被操作的傀儡一般,动作灵活的朝夙沚攻去。 夙沚一边担心伤到他们,一边又要抵抗他们犀利的动作,一时间满头是汗,极为狼狈。 她的这幅样子顿时愉悦了那女子,女子冷笑,话语冰冷刺骨,仿佛淬了血,阴狠至极,她道:“凡是溟的人,都不该活着。你们都要去死!” 随着最后一句话猛然拔高,女子手上动作越发快,随之而来的温洛骨和雷空等人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犀利狠辣。 夙沚翻身躲开雷空砍下的一刀,身后却被突然出现的风默手中的暗箭伤到了肩膀,她闷哼一声,眼神顿时一厉,掏出袖中匕首,挡开风默的动作,朝着女子狂冲而去,在距离女子的手指半尺之距的地方,忽然抬手,拿起匕首自左往右狠狠朝下一割! “嗞——”匕首明明什么都没砍,空气中却忽然发出一阵仿佛割到铁丝的嗞嗞响声,女子脸色一变,朝后一退,立刻收手。 温洛骨等人的动作也忽然停了下来,猛地一顿,意识清醒过来,几人心下顿时一惊,立刻朝夙沚跑去。 “老大……” “老大,没事吧!” “夙沚!” 几人跑过去,看到夙沚身上的伤口,眼神都是一变。 夙沚朝几人投去安慰的眼神,安抚道:“我没事。” 她冷冷抬眼,朝前走,在看到那女子一脸无所顾忌的表情时,心中怒火忽然一涌,她抬手,一巴掌便挥了下去:“如此张狂,你借的谁的势!” 女子冷笑,不躲不避。 夙沚心头一震,手中动作却没停。 “夙沚,你给我住手!”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响在夙沚耳边,随即她只觉手上一痛,骨节顿时被震得发麻,她的手顿时被打得偏开,低头一看,是一块小石子。 230.第230章 生不如死 夙沚看着自己被打得立刻青肿的手背,心中顿时一沉。 溟连忙走来,却不是来看夙沚,他走到那女子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轻声道:“情葵,被伤到没有?” 冷情葵冷冷看着他,嘴角浮上一丝讽笑。 溟皱眉,这才似想起夙沚,回头看她,声音依旧有怒气:“夙沚,你又在做什么,为什么总在惹事,我不是让你安静……”话在看到夙沚的脸和肩上的伤后噤声。 夙沚冷冷看着溟,狠狠看了他身后的女人一眼,然后招呼温洛骨几人道:“我们走!” 溟心中一震,抬腿便想追。 “那是你的女人?”冷情葵冷笑着叫住他:“真是好兴致。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你现在好像什么都拥有了,满意了么?高兴了么?我告诉你!”冷情葵目光泛冷:“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将你的东西一件一件夺过来,我也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咬牙切齿的话说完,她拂袖而去,仿佛一分钟都不愿跟他多待,身影冰冷且决然。 溟眸深若海,手慢慢扶上旁边墙壁,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 —— 客栈里,温洛骨端着手中的饭菜给夙沚送过去,他敲了敲门,听到门内应声后,他推开门放下饭菜,看着床边的身影,叹了口气道:“你先吃点东西。” “哦。”夙沚慢慢起身,她肩膀上的伤已经被包好,手却因肿了起来,拿不稳筷子。 一颗小石子看似没什么,却不知溟一时心急用了全力,打得夙沚的手背高高肿了起来,看上去还颇有几分吓人。 温洛骨皱了皱眉,溟下手也实在重了些。 夙沚呲牙咧嘴,夹起菜又掉下,夹起菜又掉下,最后烦闷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不吃了!” “怎么也要吃点啊。”温洛骨耐心的将筷子重新放回她手里:“不然我让雨衾儿来喂你?” “不用这么麻烦。”夙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了一声,换了只手,重新夹菜吃:“我用左手好了。” 温洛骨也不打算看着她吃饭,点了点头,便道:“那我先走出去,有事叫我。” 在看到夙沚闷闷点头后温洛骨便往外走,这一步刚踏出,便看到了那穿红衣的人,那人呼吸有些乱,神情也有些拘谨的样子。 “那个……我来看夙沚……”溟轻咳一声,侧了侧头。 “滚蛋!”夙沚听到那人声音直接拿起手边的茶壶摔了过去,怒声震天。 溟手一伸,稳稳接住茶壶,里面的水半丝没洒出来。 温洛骨看着这两个冤家,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打算管,直接走了出去。 溟一手拎着茶壶,一手拿着一堆瓶瓶罐罐,抬步进入屋内,将那些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道:“别动气啊。” “给老子滚蛋!”夙沚抬手就要掀桌子,手放在桌上,却扯动右手肿痛,立时嘶了一声,表情都扭曲了。 231.第231章 只此一次 溟连忙走过去:“你别动,让我看看。” 待看到夙沚肿的老大的手背后,眉毛顿时皱了起来,沉声道:“抱歉,我出手太重了。” 他伸手拿过旁边的药瓶,给夙沚细细涂上,动作很是小心。 夙沚冷冷看着他,玉面薄唇,风流入骨,向来张狂,这般肆意妄为的一个人,怎的到了那女子面前就那般慌张无措? 夙沚冷笑,在他涂好了药后直接低头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用了狠力,一下子给溟咬出了血,溟却动也没动,目光伤痛。 夙沚见他不动,也松了嘴,直接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冷冷道:“只此一次。” 溟眼睛一亮,心中却因夙沚的话翻起波澜,他慢慢坐下,心中似苦是甜,道:“对不起。” 夙沚不耐烦,挥开他的手,坐到凳子上,用左手捣鼓饭菜:“我说了,只此一次,你再敢这么对我试试!” “不会了,不会了。”溟连忙保证,眸光中意味难明,夙沚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刚才的举动不仅伤了她的手,在关键时刻没有信任她定然也伤了她的心,他已经做好她不会再见他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只是踹他一脚,咬他一口,冷冷威胁一句只此一次便罢了,然后坐下,看她的表情,却是再不追究的样子。 溟觉得心中觉得刺痛,又觉得温暖,她似乎从来都不是会生别人大气的人,出过了气,便依旧待你如一,乐观热枕,炙人肺腑。 他看着夙沚默默夹菜,却因左手不熟练,频频将菜掉到桌子上,嘴角浮上一丝笑,道:“我喂你?就当是道歉了。” 夙沚跟看怪物似得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姐是有男朋友的人。” 溟一噎,冷冷抢过她手中的筷子:“我是你哥,再说了,反正宁千惜也不在这里,在这里爷也不怕,爷当他面儿喂。” 夙沚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千惜在这儿自然用不着你。” “闭嘴。”溟看她一眼:“吃个饭话还那么多。”他夹起菜直接塞到夙沚嘴里,动作粗鲁,毫无柔情可言。 夙沚看着他现在讥讽笑骂的样子,心中微微叹息,溟这人看似放肆张狂,其实比谁都要敏感,他给自己带了太重的面具,嘴角时常带笑,笑意却从未抵达眼底,对她似乎总是毒舌,但在关键时刻却会毫不犹豫站出来护她。 她搞不懂他,但仅凭那一点,他这个朋友,她夙沚就认定了。 刚才他失态用石子打她,她不会怨怪,他有他的苦衷,或许也有内情,她能理解。只是虽然不会怪,却会因他的不信任而生气,可不信任是因为不了解,打他一顿,也就罢了。 “烫烫烫……”一不留神,溟将还冒着热气的汤喂给了夙沚,烫的夙沚瞬间扭曲了一张脸:“你傻啊,这么烫能喂人吗!” 溟耳根有些热,表情不耐烦:“我这是第一次喂人,你知足吧。” 夙沚哼笑:“不会伺候人还有理了。” 溟直接夹起一口菜塞进她嘴里:“闭上你的嘴!” 232.第232章 不过往事 折腾了大半天,这顿饭终于喂完。 溟神完气足,自觉自己喂饭水平高超,夙沚却是换了一身衣服再过来的…… 夙沚坐在凳子上,示意溟给她倒茶,然后拿手指扣了扣桌面,淡淡道:“你和刚才那个女子是什么关系?” 溟倒茶的手一顿,半晌,道:“不过往事罢了。” 夙沚挑了挑眉:“她叫什么?” “冷情葵。” “冷情葵……”夙沚听着耳熟,猛然想起来:“大祭司之女?” 溟嘴角勾了勾:“原来你打听过了。” “自然,想在姬野任职必须要知道一些基本情况,一会儿你讲你们朝臣之间的事情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对策。” 溟听言,不置可否:“卿恩将军,不过给的是虚职,想要挣得实职,还是要看你自己。” 夙沚不由诧然:“可你不是权柄最高的人么?你想给我实职别人难道还会说什么?还是说,你信不过我?” 溟听言笑了笑:“我自然信得过你,只不过你说权柄最高,实在是高看我了。你没见到,我今日连朝都没上么?姬野……”他话语一顿:“有我没我,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 “你怎么总是问为什么。”溟拿手指弹她额头:“倒是你,为什么来这里?” “让你给我解毒啊。”夙沚抬起手腕,让他看那丝红线:“这个东西,赶紧给我取下来。” 溟笑了笑,拿开她的手:“我何时说过这是毒了,你既然来了姬野,这东西就留着吧,能破幻术,还有点用处。” 夙沚表情立刻狰狞了:“原来你一直在拿这个没毒的东西恐吓我?” 溟点了点头:“谁让你这般没脑子来着。” “这话不对,你当初给我种下这个东西是想要我做点什么事的,到底是什么,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还有,你还让我夺得冠首,我既然赢下了,你为什么也不说让我做事呢?”夙沚皱眉,无比疑惑。 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改变主意了,现在用不到你。卿恩将军给你的也是虚职,本也没想用你,既然你来了姬野,玩儿两天然后就走吧。去找宁千惜也可,随便去什么地方也可,只要别在我这里。” 夙沚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半晌沉声道:“你是有什么难以应付的事了么?” 溟似笑非笑,云淡风轻摇头:“你想多了。”他起身欲走:“你先休息,我走了。” “站住!”夙沚按住他,脸色阴沉:“如果什么事都没有,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疼得那么厉害还什么药都不吃?看你的样子那病已经有很久了,到底为什么?” 溟按了按她的肩:“夙沚,你管太多了,不累?” “我不累。”夙沚皱眉:“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既然帮了我,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这样的罪,你说我多管闲事也好,烦人也罢,总之我不会罢休!” 溟极轻的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看来我帮人还帮错了,好,我答应你,如果我有事不会瞒着你,到时候你再来帮我,可以么?” “真的?”夙沚疑问。 溟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情人节快乐!o(n_n)o 233.第233章 却之不恭 等到溟走后,夙沚立刻出门,遇到温洛骨,温洛骨看到夙沚匆忙的样子不由诧然:“怎么了?” “叫上他们几个。”夙沚随意挥了挥手:“我们去揍人。” “谁?”温洛骨更惊讶。 “冷情葵。”夙沚冷笑:“溟看重她我可不看重,随意控制我的人还打了我一巴掌,如此还想好,做梦!” 几人一道往外行去,只不过刚出了客栈门,走到街边,便被人拦住。 夙沚抬眼,目光深沉:“你是?” “卿恩将军?”那窄脸男子声音尖细:“主子有请,还请随我来一趟。” 夙沚挑眉:“再问一遍,谁?” 窄脸男子冷声笑了笑:“还是奉劝您随我来,大街上可不好动粗。” “哦?”夙沚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笑了:“既然如此,却之不恭。” 温洛骨等人也想跟去,被那窄脸男子伸手拦住:“主子只请卿恩将军一人,其他人就不必去了。”他似笑非笑看着夙沚:“卿恩将军安心,主子还不至于会害您。” 温洛骨皱眉:“夙沚,不可……” 夙沚淡淡笑了笑,看了他一眼:“放心,你们留下。” 那窄脸男子旁边便有一顶深色轿子,他抬了抬手,旁边有人便撩开轿帘,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嘴角的笑像是画上去的,夙沚弯身上去,毫不客气坐了,给温洛骨等人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们回客栈。 轿帘放下,夙沚感觉到有人抬起,稳却快速的往前行去。 她嘴角勾了勾,闭目养神。 …… 半个时辰后,夙沚掀开轿帘,四下看了看,淡淡道:“公公手保养的不错啊,比我的都嫩。” 轿子猛地一晃,夙沚扶住轿门,似笑非笑朝抬轿人道:“哆嗦什么,怪吓人的。” 那一直跟着轿子走的窄脸男子听到夙沚的话,也没多大表情,扯了扯嘴角道:“卿恩将军好眼力。” “话不能这么说。”夙沚直接靠在轿板上:“公公的脸比我的都白。瞧着羡慕,自然多看两眼。” 林公公笑了笑,只不过脸皮僵硬,笑得越发透出几分阴森,他道:“卿恩将军果然好口才,怪不得会得陛下青眼。” “陛下眼力自然是极好的。”夙沚笑了两声:“姬野的王者,自然较别人与众不同。不过可惜的是陛下曾说亲自带本将军来皇宫转转,好让没见识的我开开眼,却没想到此时让别人抢了先,若是被陛下知道了,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气我眼界浅显,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跟着跑了?” 林公公听言扯了扯嘴角,“若是知道将军见的是谁,陛下自然不会怪罪。倒是将军既然知道来的是什么地方,就千万要慎言,否则被人抓住把柄,便是陛下,也不好插嘴的,您说呢?” “公公这话可吓人了。”夙沚似笑非笑,“本将军早就听说宫里的人仁善大气,又怎会为了我这么个小将动气呢,未免失了皇家人的体面。而且既然听说本将军是被陛下带回来的,又有谁会拂了陛下的脸面?公公的话,真是没将神圣的陛下放在眼里啊。” 234.第234章 姬野周后 林公公脸色变了变,仔细看了夙沚一眼,垂下眼皮,道:“奴才见识少,让将军见笑了。”他不打算再跟夙沚说话,恰好也快到了,便紧紧闭上了嘴,任凭夙沚打量,再也不答话。 夙沚下轿,抬眼看姬野的宫殿,飞檐反宇,贝阙珠宫,神霄绛阙,仿佛仙境一般。 扑面而来的便是巍峨与厚重感,历史沉淀下来的庄重让夙沚也禁不住震撼,她随着那公公往前走,经过座座大小宫殿,最后在一处最为华丽的宫殿停了脚步。 那公公朝夙沚道:“卿恩将军,请吧。” 夙沚抬眼看了看,上写青鸾殿,她挑了挑眉,踏步进去。 殿内熏香,青炉上冒出细细烟雾,缭绕在殿内,衬得一片静谧。 夙沚诧然的看了看四周,那些侍女垂着眼,安静的站着,对她的到来似视而不见。 这宫殿内部倒是不显如何奢华,重重的帷幔垂下来,颇有些厚重感。 既然没人理她,夙沚便也往里走,到了现在,她也差不多能猜出叫她来的人是谁。 往前走了几步,过了长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妙丽的身影,那人坐于薄薄纱帐后,隐约可以窥得几分面容。 那人半倚在榻上,听到人声,懒懒道:“卿恩将军?” 夙沚半跪下:“末将夙沚,拜见太后,太后千岁!” 榻上人,便是这姬野皇朝手握重权的周太后,同时……也是溟的母亲。 周太后听言懒懒笑了笑,声线娇柔,十分的贵气,她道:“倒是个伶俐的,怪不得溟儿喜欢你。” 夙沚心中一跳,不动声色道:“能为陛下分忧,是末将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纱帐后没有人说话,半晌,夙沚抬眼看了看,恰好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夙沚心头一震,背后一寒,立即低下了头。 她心头狂跳,明明隔着薄纱,却好似直接看到了纱帐后的人的眼睛里,而且那双眼睛蕴满了杀气,竟是要置人于死地般的阴森狠辣。 夙沚皱了皱眉,不动声色握紧了拳,再抬眼时,纱帐却是平静,那种透体而出的杀气也消失殆尽,让她不由一怔。 “溟儿随性惯了,总是会招些人来姬野任职,不过据哀家所知,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溟儿迷得鬼迷心窍,真是让哀家不胜其扰。”周太后声音依旧慵懒,似不经意般道:“不知卿恩将军是如何入得溟儿的眼,是确有真才实学,还是滥竽充数的呢?” 夙沚的腿都跪得有些麻,对方还未叫起身,知她是想给自己下马威,便道:“陛下智慧天纵,末将自然不可能骗得了陛下,至于末将有没有真才实学,这个,还是要陛下说了算。” “你的意思是你确实有些本事了?”周太后淡淡笑了笑,笑意似乎泛着冷意:“好个狂妄的卿恩将军。” 夙沚立刻低头,周太后果然是来挑她毛病的,这话不管怎么答都不对,她说自己没骗溟,她便说她狂妄,她说她没本事,那自然坐实了溟眼光差,又招了些不入流的人,那不是给溟帝眼光抹黑么。 235.第235章 太后其人 夙沚笑了笑道:“末将没有那么说,末将只是觉得陛下既然找了末将当卿恩将军,那末将或许也能尽全身所能为陛下效力。” 周太后忽然笑了笑:“这么说来,你倒是个忠心的?” 夙沚心头一紧,道:“末将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殿内香气浓郁,缭绕在鼻尖,别有一种异样风情。周太后听言淡淡道:“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既然卿恩将军都这般说了,哀家倒真是拭目以待了。” 周太后话刚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林公公快步走进了殿内,道:“陛下……陛下来了……” 他的话刚落下,溟的声音便传了来:“儿臣给母后请安。” 溟走的很快,声音刚到,人便出现在了殿内,红衣黑发,玉面薄唇,他走到殿内,看了夙沚一眼,直接拎着夙沚的衣服粗鲁的将她拎了起来:“怎地这般跪着,让没见识的人看了还以为太后故意想要教训本君的人呢,平白毁了太后慈穆的名声。” 纱帐后的人没说话,隐约听见一声细微的冷笑,夙沚诧异的看了溟一眼,母子两个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瞧溟儿心急的模样,倒真像哀家会吃人似得,哀家前脚将人请了过来,溟儿后脚便到了,看来溟儿真是将这位卿恩将军放在眼里了。”周太后坐起来,似在整理衣服,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却总让人觉得骨骼发冷。 “夙沚愚笨,儿臣恐她冲撞了母后,这才急着赶来。”他垂目笑了笑:“不过夙沚刚来姬野母后便遣人来请,真是抬举她了。” 夙沚抿唇,岂止是刚来姬野,溟刚走周太后便让人请她进宫,明显是在溟身边布了眼线了,溟是姬野帝王,窥帝王踪迹,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也放肆了。 周太后却好似没听懂溟的话一般,撩开纱帐走了出来,她淡淡道:“哀家听说卿恩将军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打心眼里喜欢,这才请了来陪哀家说话,怎么,这都招皇帝忌讳了?” 夙沚听见声音,抬眼一看,这一看,让她微怔。 周太后容貌可以用绝色来形容,凤眼长眉,薄唇挺鼻,皮肤白皙紧致跟十八岁的女子别无二致,身形高挑,玲珑有致,根本看不出是已经生了孩子的女人,说她是溟的姐姐还差不多。 很明显溟是完美承继了周太后的优点,慵懒贵气,肤白貌美。 周太后轻笑着看了夙沚一眼,狭长的凤眼眯了眯,懒懒道:“卿恩将军在看什么?” 夙沚轻咳一声,躬身,老实道:“末将没想到周太后这般年轻貌美,一时看呆住了,太后恕罪。” 是个女人都喜欢听人夸她们年轻漂亮,即便是高高在上心机深沉的太后也不例外,周太后倒是没想到夙沚竟然会这般直白的夸人,一时间倒愣了一愣,随即淡笑道:“溟儿还说你愚笨,有这般巧的嘴,又哪里会是蠢笨之人。” 236.第236章 儿臣不敢 她的眼睛极深极黑,乍一看进去,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溟不着痕迹挡在夙沚身前,淡淡道:“母后如果无事,儿臣就带她回去了,免得扰了母后休息。” 周太后的眼神落到溟的脸上,那一瞬间夙沚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异样的情绪,似怜似恨,纠结在一起变为森森的冷意,她冷笑道:“哀家还真不知道皇帝何时变得这般孝顺了?” 溟身子垂目,淡淡道:“母后又在取笑儿臣。” 周太后看着他,目光冰冷,“哀家只有你一个儿子,自然想多叮嘱些,怎么,皇帝这就不耐烦了?” 溟的身子猛地晃了晃,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他低头道:“儿臣不敢。” “罢了,你既想走,哀家也留不住。只是哀家与卿恩将军甚是投缘,不妨就留在哀家这里,护着这青鸾殿,这样既圆了溟儿你想要孝顺哀家的心思,也能替哀家解闷,溟儿以为如何呢?” 溟脸色一僵:“只怕夙沚粗疏,不懂如何侍奉母后。” 周太后轻笑,看了夙沚一眼:“卿恩将军,你愿意么?瞧来溟儿好像还舍不得你呢。” 夙沚不动声色挑了挑眉,淡淡道:“谢太后厚爱,只是夙沚举止鲁莽,实在不适合留在太后左右,即便夙沚有那份福气侍奉太后,只怕陛下也会怕夙沚伤了太后。” “溟儿不让,卿恩将军也不答应,看来哀家是真的老了,说话是越发不管用了。”周太后声音依旧懒懒的,她缓缓度了几步,抬手轻抚桌上一精致瓷器,精致华贵的护甲触到瓷器上,发出细微冰冷的响声,她慢慢将那瓷器往下推,到了桌子边缘,瓷器忽然落下,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溅碎开! 溟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了过去,挡在周太后身前,有细小的碎瓷溅了他一身,他低眸不语,脸色惨白。 周太后的手背被碎瓷划到,出了血,血顺着手背往下滴,一滴一滴渗到护甲里,再流出来,滴到地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响在耳边,令人胆寒。 溟看到周太后的手背,眼眸瞬间大睁,朝身后大喊:“来人!传太医!” 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周太后见状,眼神忽然有几分茫然,她轻轻抬手给溟整理衣襟,声音是从未见过的温柔:“阿影,母后没事。” 溟身影瞬间僵硬,唇色更白,几如雪色。 周太后的手在触到溟的衣襟时也忽然一顿,眸光忽然破碎,温柔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狠戾,她突然狠狠推开溟,嗓音尖锐:“滚开!” 毫无防备的溟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推,身体无力的撞到旁边的几上,凸出来的尖锐一角磕到溟的头,瞬间便溢出了血来,淅淅沥沥自他的额角蜿蜒而下。 夙沚一惊,连忙上前:“溟!” ====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春节,事情很多,更新就比较少大家见谅,作为弥补,刚想了个段子……讲给你们听…… 一日,夙沚在屋里与宁千惜说话,玄羽贼兮兮跑过来听墙角,它懒洋洋趴在门口,拿眼睛往屋里觑,想要偷瞄男神风采,正在口水直流的当口,忽然听见夙沚问宁千惜:“千惜,你喜欢什么动物?” 玄羽立马竖起了耳朵,小眼神贼亮。 千惜以手支颐,闻言漫不经心道:“狗吧,很温顺,很热情。” 听墙角的某神兽彻底绝望,瞧了瞧自己伟岸的风姿,泪流满面。 半晌,夙沚开门,宁千惜走出来,只见一个大白团子忽然冲过来,直立而起,拿爪子搭在宁千惜手上,吐舌头摇尾巴:“嗷呜……嗷……汪!” 237.第237章 莫大幸事 溟抬手止住夙沚动作,夙沚见到,脚步不由一顿。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见到此刻的景象也是被惊了一跳,连忙上前,却被溟直接挥开,他垂目冷声:“都给本君出去。” 宫女太监都是一怔,却震慑于溟此刻威严,不得不退下去。 等到殿内没人,溟撑着几站起,随意擦了擦自额角流出来的血,然后走到周太后身前,低头看了看她的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周太后目光冷厉,冷笑着抽回手,却鲜有的被溟强硬的抑制住了动作,她冷冷看他:“放肆!你想做什么?” 溟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扯下衣上布料,给周太后轻轻包了起来。 周太后一怔,夙沚心中也忍不住一酸,眉峰微皱。 “母后既不想看到儿臣,儿臣走就是了,何必动气,伤了自己。”溟淡淡的笑,血流进他眼睛里,刺目的红,倒像流出了血泪。 周太后看着,忽然抽出手,转身,冷淡道:“出去。” 溟低头:“儿臣告退。” 夙沚跟着他一道走了出去,那玉楼宫阙,巍峨宏大的宫殿此时看着竟有几分苍凉孤冷之感,置身其中,深感自己渺小无依。 溟一路紧闭着唇,一语不发。 夙沚也不多问,跟着他走,到了半路,轻轻推了推他:“喝酒么?” …… 青鸾殿里,周太后深深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料,嘴唇微微抖动,忽然狠狠扯下那块衣料扔到地上,上前两步,猛地将身前的几推倒,几上的瓷器噼里啪啦尽数摔落,殿内瞬间一片狼藉。 林公公连忙跑了过来,灰白的脸皮抖了抖,道:“主子,您这是干什么啊!伤到了您可让奴才怎么活!” 周太后胸腔剧烈起伏,冷冷笑了两声,手指紧紧攥起来:“传哀家懿旨:今日一见,察知卿恩将军果敢聪慧,极得哀家心喜,近日夤城忽然出现多人无故暴毙,便特准卿恩将军去查探,十日后报于哀家,万不能令哀家失望。” 林公公猛地抬头,眼神变了变,而后还是躬身道:“是。” …… —— 酒馆内,夙沚看着溟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一会儿,桌上便满满当当都是空酒壶。 她伸手挡了一下:“够了,今天就到这儿。你若是想喝,我们改天再继续。” 溟额头上简单包扎了一圈儿,看上去略有几分憔悴,他听言轻轻笑了笑,眼眸有些迷乱:“本君到了如今,连酒都喝不得了么?” 他唇色水光潋滟,既妖且邪,斜眸看了夙沚一眼,拿过酒壶,替夙沚斟了一杯,放到她面前,淡淡道:“本君请你喝,你敢不喝?” 夙沚挑了挑眉,心中微微叹了一声,端起酒杯饮尽,道:“看来你有些醉了。” “本君何曾醉过,只是有时不得不装醉罢了,于人于己,都有好处。”溟淡笑摇头,嘴角弧度苦涩。 夙沚垂目:“迟早要醒,何必装醉。” “你怎知会醒,或许一辈子都醒不了,懵懂睡去,迷糊死去,了此残生,也是莫大的幸事。” 238.第238章 以前故事 “你和……”夙沚皱了皱眉,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你母亲是怎么一回事?” 溟动作一顿,而后淡笑:“你不是看到了么……她不怎么喜欢我。” 何止是不喜欢,夙沚垂目,看周太后的动作简直是恨不得让溟死。 冷情葵是这样,周太后也是这样,一个两个的都对溟的关怀视若无睹,全都满含恨意,这是为什么?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溟没答话,看了夙沚一眼,淡淡笑开。 夙沚抬头,这时候讲什么故事,但还是挑了挑眉,淡淡道:“好。”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小国里,有一对男女,两人朝夕相处,产生了感情,女子生的特别特别漂亮,因这倾城的容貌,被当地最有权势的另一个男人看上了,那个男人给了女子两个选择,要么抛弃一切跟了他,他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一切东西。要么他将她的情人杀死,让他们一辈子都见不了面。女子伤心欲绝,就去找了情人,想要跟情人私奔。可谁知逃跑的时候被男人知道了,男人赶来,大怒,当场便想杀了女子的情人。女子苦苦哀求,最后妥协会嫁与男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证她情人的安全。男人想了想,最后同意。” “两人不日便举行了大婚,婚礼很是盛大,铺天盖地都是大红的颜色。人们对这对郎才女貌的结合非常羡慕,他们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可婚后的情景却跟外人想象的不同,女子态度很是冷淡,她对这个坏她姻缘毁她人生的男人恨之入骨,每日每日都恨不得将其杀死,但男人却不一样,男人一反大婚前强硬霸道的态度,对这个妻子很是疼爱温柔,他将他的妻子放在第一位,几乎言听计从。” “其实那个男人长相很是俊美,性格虽强势,对女子却是温柔入骨。说起来,女子也觉得如果她心里没有人,很难不对这种男人产生感情。但造化弄人,她已有喜欢的人,他毁她人生也是既定的事实,两人根本没有可能。” “女子在婚后半年,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逃出男人掌控的机会,她收拾好了东西,去找她的情人,她已经做好了即便是死也要跟她情人在一起的准备,她受不了每日每日面对着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女子狼狈出逃,躲过一切明守暗防,最后去了她情人的家,敲门的那瞬间,她几乎热泪盈眶,可当门打开,出现的却不是她情人的脸,那是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挺着肚子,看着她,而院子里传来她情人低声嘱托她不要乱动以免伤了胎气的声音。” “女子狼狈逃走,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已跟另一个人大婚半年,有什么理由让别人来等她?她站在大街上,发现已经无处可去,而唯一能去到的家,竟是那男人的身边。” “她颓然走回去,等待着看男人发怒的脸,可令她意外的却是男人做好了一桌子菜站在门口,笑着等她回来。那似乎是他做的的第一顿饭,很是不像样,男人笑着掩藏着伤痕累累的手,温柔的说他还以为她不回来了。女子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忽然觉得其实并不是那么面目可憎,原来这张脸,也可以笑得这么孩子气。” 239.第239章 丧夫之痛 “女已嫁,男已娶。女人和她的情人到了这里,也算再不相干。女人安心陪在男人身边,注意力也慢慢转移到了这个强势的男人身上。就这么过了两三年,女人怀了男人的孩子,日子本会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下去,可直到有一天,女子忽然听到了一段谈话。” “那是她的夫君和原来的情人之间的谈话,在谈话中女子知道了那天她和情人之所以会私奔失败,是因为她的情人背叛了她,以高位作为代价将她出卖了。她嫁给男人,她的情人便一路扶摇直上,官路极为平顺,而且还立刻求娶了大户家的千金,过得极为快活。” “这一打击几乎令女子崩溃,她以为的曾经那个好恋人将她作为筹码,赌了官位,而她现在的夫君明明什么都明白,却一直在装傻。他冷眼看着她一切滑稽的行为,指不定还在暗自偷笑她的愚蠢。” “女人气急,却并未立刻冲出去质问,而是回到了房间,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其实比起曾经情人的背叛,她更对她的夫君感到愤怒与不可理解。男人回来,察觉到女子的不对劲,询问,女子以孕中心情不好为由没有与男人说,男人自然信了,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三个月后,女子又重新见到了她以前的情人,那个男子似乎显得很是激动,上前几步握住了女子的手,女子挣脱,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不仅如此,她的身体还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主动拥住了情人,而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男人看到。” “男人本就没有自信女子会喜欢上他,他将女子放在了心尖上,所以更容易患得患失,见此一幕,情伤过重,急怒攻心,当场便吐了血。男人由此便病了,病了很久,缠绵病榻近一年,在那一年当中,男人一直紧闭着眼睛,女子生了两个孩子,他也未曾再睁开眼看过,最终不治,还是撒手人寰。” 夙沚听着,心中钝痛,忍不住问:“可仅仅是气怒攻心,会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吗?” 溟闻言轻笑:“谁知道呢,他养虎在身边,被那人控制了心神,也不是没可能。因为那女子的情人最拿手的便是蛊术……” 夙沚一惊:“后来呢?那个女人怎么办?” 溟眉眼更加深沉:“女人的情人地位更加不可撼动,男人一死,那里几乎便成了他的天下,可算是咸鱼翻身了。女人经历夫死之痛,心中绝望,可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孩童,也不能跟着离去,于是便专心抚养孩子。” “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局势已经被那情人完全掌控,独独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活路,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两个孩子便与那情人虚以委蛇,求他放孩子一条生路,情人答应了,女人狂喜,天真的以为什么事都没了。” “那两个小男孩长得很漂亮,眉眼间像极了母亲,气质秉性却像极了父亲,尤其是,哥哥……” 溟脸色忽然惨白,扶着桌子说不出话,他的手紧紧抵着胸口,眉头紧皱,容色凄绝。 240.第240章 宁为玉碎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哥哥性格出众,聪慧过人,小小年纪便有天才之名,极其讨人喜欢。而弟弟虽然也很出众,但较哥哥,总是胆小逊色了些,在哥哥的光环下,没人看得到那个他的身影。” “两个男孩虽小,势头却不可抑制的增长,甚至于女子的情人都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那人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之而后快,但是这个时候那情人已有了贤名,自然不会滥杀,所以便想了一个名头,双生子,国之噩兆,若遇,必毁其一……” “啪!” 瓷杯碎裂,酒水四溅,溟眸如血,几乎目眦欲裂。 夙沚霍然抬头,心中震惊。 溟还在继续说:“不止如此,那个男人还想到了一个最残忍的方式,他将两个男孩关到了一起,他说只要将一个人杀死,另一个就能活下去,否则两个都要死。” “弟弟极为崇拜哥哥,他特别特别喜欢这个温柔的男孩,大男孩也总是照顾着他,明明只比弟弟大不到一刻钟,却总是一副老派的模样,仿佛有他在,小男孩就什么都不用怕……” “哥哥向来聪明,他在男子走后便话也不说直接攻击弟弟,弟弟很吃惊,见哥哥都是杀招,也不由急了,以为哥哥真的要杀他,又气又心痛,反手就是一剑……” “哥哥并没有挡,弟弟的剑直插他心口……”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哥哥还在温柔的笑,像平时一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安抚……” 溟笑得难以自已:“明明是弟弟处处不如哥哥,你说他为什么要去死?凭什么他要去死?” 夙沚心中哀戚:“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弟弟好好活下来。” “活下来有什么好的?”溟眸中带泪,笑意妖冶:“一个害死哥哥谋得一条贱命的人,有什么资格活下来!” 夙沚惊痛:“可弟弟还要母亲要侍奉,而罪魁祸首是那个情人,大仇未报,他必须要活下来!” “一个母亲,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最喜爱的哥哥,一个是调皮放肆的弟弟,弟弟杀了哥哥,你凭什么认为母亲会原谅他?” “可错也不在弟弟身上……” “不在弟弟身上,在谁身上?弟弟本就不该活着,弑兄是事实,再如何狡辩,哥哥也回不来了……”溟垂目淡笑:“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很像,那母亲每日看着,恐也生不如死,而且哥哥如果还活着,现在也该娶了夫人了……” “那个情人呢?” “情人继续逍遥,他势力庞大,待那个小男孩长成,早已无法跟他对抗。” “那只能任由他嚣张?岂有此理!” 溟淡笑,眸中几分狠戾:“俗话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伤人至亲,那不共戴天之仇,已经长成的弟弟又怎会不报……”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年中事忙,更新较少,等忙过这几天再多更,抱歉抱歉。 241.第241章 人心惶惶 夙沚抬眼,恰好对上溟看过来的眼睛,他拿着酒杯放在夙沚面前:“讲完了,这故事可好听?” “还行。”夙沚淡淡移开眼:“没有结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结局。” “我觉得结局会是这样。”夙沚挑了挑眉,继续道:“在这个故事后面,突然出现一个女英雄,拯救弟弟于水火,历经磨难,最后整死那个位高权重的渣男。” 溟笑得难以自已:“女英雄是什么,怎么可能。” “不相信?”夙沚瞥他,勾唇淡笑:“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人定胜天。” …… —— 两日后。 天光大盛,热辣辣的太阳照在大街上,街上无人,连小贩的踪影都看看不到。 而在这条街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个人身旁还跟着个东西,大大的一坨,跟着那人颠颠儿跑来跑去。 那个人自然是夙沚,而跟着她屁颠颠跑的便是神兽,玄羽大人。 夙沚松了松束得紧紧的衣领,喘了两口气道低头问道:“快到没?你确定闻到了凶手的味道,没闻错吧?” 夙沚一边说一边擦汗,那天跟溟喝完酒后,刚到了他府邸,那懿旨就传了过来,让她调查什么暴毙案,还不许官衙帮她,不给她指派人手,她刚到,人生地不熟,这摆明了就是想整她,可太后高高的权势压下来,又有那么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即便是溟也不能说什么,她现在是姬野的官员,只能听从太后的命令。 在接到懿旨的当天夙沚便将温洛骨他们派了出去调查,恰好在那天晚上便又出现了一起案子,是一个独居男人,没有父母妻女,尸体是被邻居发现的,说是暴毙,其实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死因,因为前天这个人还好好的,隔天就突然死在了家中,而且一日接着一日,突然死了很多人,死法相似,表面看不出伤口,但是尸体干瘪,双目突出,死相可怖。 不知道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杀死的他们,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每一天都会死一个人,弄得人心惶惶,大白天的人们也不敢出来。 夙沚刚才带着玄羽去看了那个暴毙的男子家里,玄羽鼻子很灵,当即便闻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迅速的扯着夙沚的衣角往外跑,夙沚明了,也就跟着它一路来了这里。 玄羽闻来闻去,眼珠子转了转,狼眼一亮,猛地往前跑去。 夙沚跟着它往前跑,风吹过来,她忽的闻见一丝香气。 越跟着玄羽往前跑,那丝诡异的香气也就越来越浓郁。 最后玄羽终于在一处庙宇前停住了脚步,夙沚抬眼看,这里已经距离城镇很远了,那庙宇年久失修,极为破旧,四周也都是灰尘,不像会有人在的样子。 夙沚慢慢往前走,到了庙宇内部,入目处是一个破旧的佛像,佛像上落满了灰尘结满了蜘蛛网,庙宇很小,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了什么人,并且这里没有人的气息。 夙沚皱了皱眉,低头看玄羽:“老玄,你确定是这?” 242.第242章 诡异事件 玄羽哼哼,竟怀疑它的鼻子,夙小沚这个无知的女人。 被小看了的玄羽神兽撒腿就往佛像后面跑,“嗷呜……”就在这里夙小沚你个瞎…… 嗷—— 玄羽刚跑到佛像后,前爪刚落地,溅了一嘴土,鄙视的叫唤刚出口便梗在了嗓子眼。 它大眼珠子看着佛像后的景象,愣是被惊的整只狼都僵住了。 夙沚跟着往前跑,手都摸到了袖中的匕首,口中轻喝:“玄羽退后我来……” 我来揍他这几个字还未说完,她一眼瞥见那些东西,脸色一白,生生后退几步! 入目处,没有人,没有猛兽,只有一团团模糊的黏腻的,搅在一起的蛇虫鼠蚁! 数量相当庞当,几乎爬满了佛像背后的每一寸地方,蠕动着,挣扎着,一团团抱在一起,发出相互间身体摩挲的渗人声音。 夙沚干呕几声,只觉头皮发麻,一眼都看不下去。 玄羽狼爪子默默收回来,呲牙咧嘴:“嗷呜……”特么的恶心死哥了…… 夙沚强忍着剧烈的恶心感,抬眼看佛像上的东西,奇异的是这些东西看上去极为可怖恶心,但是整个小庙里却散发着阵阵奇异的香味,而且夙沚确信,那种奇异的味道就是从这些东西身上发散出来的。 这些东西整体发黑色,身上有一层粘液,较同类形状也有几分不同,而且似乎整体往正中心蠕动,夙沚让玄羽往后退,然后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抬手击向正中心。 “啪!” 一声轻响。 佛像受了力道,轻微晃了两晃,就在此时,那些东西也像是突然收到了某种信号,嗡的一下散开,无比迅速,仿佛剥落开来一般,原本搅在一起的东西猛地向四周爬去,分裂开,瞬间便消散了去。 夙沚一跃而起攀上房梁,盯视着这些东西逃窜的方向。 可夙沚是跳起来了,她忘了……地上还有一个不会飞的。 玄羽原本在躲在夙沚身后偷瞧这些东西,安全无比。却不妨夙沚突然动作,那些黑色恶心的物种突然受到刺激四散而逃,数量庞大,直接朝它所站的位置蹿来。 玄羽狼眼瞪的老大,待看到夙沚一跃而起,它的狼心一下子就凉了…… “嗷呜……”卧槽你会飞哥可不会飞!救哥!救哥!救哥! 玄羽闭眼大声叫唤,甩脑袋甩尾巴到处蹦哒。 夙沚无言的看着她家神兽折腾,明明是一只狼,偏偏怕这些对它来说毫无攻击力的东西,其实这些蛇虫鼠蚁不知怎地都在绕着玄羽四散奔逃,玄羽却像是得了羊癫疯,闭着眼瞎叫唤,怕的一脚踩死一只一脚踩死一只…… “老玄,别踩,给我抓只活的!” 玄羽听到夙沚不咸不淡的命令,小心脏都快停了,它愣愣睁开眼,爪子却还在扑腾,恰好摁住了一只老鼠,嗷呜一声整只狼都要疯了…… “嗷呜……”你还让哥给你抓活的,你就不怕哥活不了吗…… 但还是听话的摁住了那只老鼠,将狼脑袋瞥向一边,“嗷呜……”夙小沚你快点…… 夙沚直接跳下来,却没功夫管它,直接跟着那些东西往庙外跑去。 玄羽没出息的闭着眼一动不动,毛茸茸的爪子摁着老鼠,大气也没敢出。 243.第243章 处处阻挠 夙沚一路追出去,那些东西四散奔逃,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轨迹,他们速度奇快,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命令,根本不给人追踪下去的机会。 夙沚冷眼看着,此时有风吹过,异香阵阵,却转瞬即逝,她看着远处矗立着的座座房屋,房屋黑压压连成一片,整个夤城仿佛像一座围城,将所有不堪包裹的严严实实,夙沚眉眼转了几转,几分明了。 半晌,夙沚重新回到小庙里,她抬眼看了两眼,没出息的玄羽仍旧一动不动摁着那只老鼠,支棱着耳朵听动静,知道她回来了,立马睁开眼。 她瞥了它一眼淡淡道:“叼好,我们回去。” 玄羽眼睛倏然睁大:“嗷呜……” 夙沚没理会这货要死要活的抗议,心中记挂着事情,马不停蹄往溟所在的府邸处赶。 等到了他的地方,温洛骨正等在门口,看到她回来,立马上前道:“发现什么了?” 夙沚也不客气直接走进溟的府邸,然后去她那天住过的房间,一边走一便道:“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呵……似乎有些棘手。” 她嘴角挂着冷笑,走着的脚步忽的停下,望了望天,淡淡道:“洛骨啊,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温洛骨轻嗅,疑惑摇头:“好像没有,你闻到什么了?” 夙沚吹了声口哨,淡笑:“人心腐烂的臭味儿。” …… 溟一直未归,夙沚便直接去了她住过一晚的房间,那两只鹦鹉倒还是放在那里,见到人来,仍旧叫唤:“美人儿,遛鸟吗?美人儿,遛鸟吗?” 夙沚走过去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还不待其他动作,这两只鸟看到慢慢悠悠晃过来的玄羽,忽然好似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顿时被吓得胡乱拍打翅膀,挣扎着吱呀乱叫。 夙沚挑了挑眉,弹它们脑袋安抚,淡淡道:“我狼这么怂都能吓着你们,真给溟掉面儿。” 玄羽哼哼唧唧不满,将臭老鼠扔到温洛骨脚边,走过来甩了甩大脑袋,朝鹦鹉抛媚眼:“嗷呜……”哥帅不? 夙沚踢开它,笑骂:“德行。” 但那两只鹦鹉仿佛并未被安抚,仍旧吱哇乱叫,羽毛乱飞。 温洛骨诧异了,低声不解:“这是怎么了……” 而就在此时,玄羽鼻尖一动,黑亮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戾,猛地就朝旁边墙壁冲过去:“嗷呜……”哥闻到了!这里竟然也有味道! 可它刚冲到墙边,身子一跃,刚到半空,突然便被一只雪白的手拎起,手的主人随意拎着它背后的皮毛,动作随意仿佛在拎一只小狗,玄羽的体重已经不小,却被他如此轻易拎着随手扔到地上,漫不经心淡淡道:“小畜生,在爷的地方,别随意乱跑。” 夙沚八风不动,头也没抬,毫无歉意的说着抱歉的话:“突然造访,真是打扰了啊哥。” 溟也不在意她的语气,轻笑询问:“查得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夙沚状似沉吟,抬眼看他:“不过好像处处都是阻挠。” 244.第244章 君子一言 “发现什么了?”溟眸光无波,淡淡问。 夙沚示意他看地下被玄羽糟蹋的半死不活的老鼠,道:“就这个。” 溟看了一眼,脸色略变了变:“你在哪找到的?” 夙沚看他惊疑不定的表情,心中微微疑惑,“这是什么?” 墙角边有从隔壁攀上来的绿色藤木,溟抬手从藤上掠过,手中多了个细柔藤条,他抬手飞掷,小藤条突然射出,迅疾如同离弦之箭,倏然刺中老鼠,那老鼠仅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溟迎着夙沚的眼睛,淡淡道:“这东西叫鬼虺,特地被人养着的,只有练禁术才需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夙沚看着那个地上突然抽搐蜷缩化为一团血水的东西,诧然道:“禁术?” “你可知这些东西是吃什么为生的?”溟眼睛深沉,泛起媚光,甚有吸人魂魄之感,他冷笑道:“食人血,吃人肉。姬野擅蛊术,不过这等残忍的术法早已被列为禁术,即便是知道的人也在少数,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些东西?” “我看到的可不止这一只,就在城外那个庙宇,他们数量很多,蛇虫鼠蚁应有尽有,你说它们是因人练习禁术才养着的,按你所说知道这样禁术的肯定也是不同寻常之辈,那你可知道是谁?玄羽也在暴毙的男子家里闻到了它们的味道,应该就是那人所为。” 溟听言没回答,他看了夙沚一眼,只是问:“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夙沚也不打算瞒他:“找线索。我在你这儿发现了点东西,刚才看玄羽的动作,它应该也发现了。” 玄羽正在朝溟呲牙,闻言轻哼一声:“嗷呜……”对,哥发现了,看你咋狡辩! “发现了什么,在哪里?” 夙沚轻挑眉,抬手指了指隔壁:“似乎在你相好家里。” 溟脸色微变,随即轻笑:“你去过她后院?” “晚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着,想不发现也难。” 溟扫了扫衣袖,随意道:“太晚,你定是看错了。” 夙沚冷笑踏步往前:“对,看错了。” 经过溟身侧时,被他一把拉住,溟低眉:“这练禁术的是谁我大约知道了,不是她,你不用怀疑。” 夙沚抬眼看了看天,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咂了砸嘴,道:“怎么说呢,灯下黑。而且人是会变的,指不定有个人就会背后捅你一刀。我这人其实挺小心眼的。”她随意拂下溟的手,朝他一笑,道:“我的案子,我自己查。陛下,您歇着吧啊!洛骨玄羽,我们撤。” 溟脸色一冷,挡在她身前:“你在怀疑我?” 夙沚嗤笑:“是,我在怀疑你,所以一切都没瞒着你,把这些都讲给你听。” 溟被噎了下,“那你又在闹什么情绪。” 夙沚将那只还有些红肿的爪子搭在他手上,可怜兮兮道:“不知怎的,我手可疼了。” 溟脸色立刻绿了:“……夙沚” 夙沚点头继续:“哥啊,问你个事儿,我要是跟你那相好的打起来,你会来管么?” “当然……” “嘶……疼……” “当然……不会!”溟黑着脸接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夙沚听言摆了摆手,手也不疼了,看也没看溟,抬腿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恢复更新。 245.第245章 复杂单纯 溟看着夙沚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他扭头,目光落在探过来的藤蔓上,轻轻皱了皱眉。 随即,他转身,离开这里。 从始至终,并未看那个与他一墙之隔的府邸一眼。 —— 夙沚踏出门,温洛骨想了想,轻声问她:“夙沚,你觉得姬野溟帝是个怎么样的人。” 温洛骨皱眉,在他眼里,夙沚是他所熟悉的,对她的性格也有几分了解,但是他只与那个溟帝有过几面之缘,话也未曾说过,只知道夙沚很是看重这个朋友,两人关系似乎也异常的好。 “你说溟?”夙沚听言轻笑,道:“说他是怎样一个人,我一时也想不到,不过每当想起他,我脑海里总会出现几个词。” 夙沚眼睛看向前方,慢慢吐出几个字眼:“美丽,暴力,邪肆,孤独。” 温洛骨看到夙沚嘴角微微翘起,将手指轻轻抵在心口,然后慢慢松开,笑道:“是个很复杂也很单纯的人,所以我得替他铲除点障碍才行。” 她没有再多说,直接往前走:“不说他了,我们现在得为自己活命做准备。” —— 当天晚上。 月色当空,天空如一块巨大的幕布,覆盖在夤城之上,夜色静谧,人们早已入眠。 忽的街角边出现一个黑影,夙沚一身黑色劲装,脸上覆黑布,她在怀中掏了两下,拿出一个金属盒子,黑布下的嘴角勾了勾,轻笑:“这次就靠你了。” 那个金属盒子般模样的东西自然是手机,夙沚开机,将它重新放在怀里,然后勾着身子四下看了看,忽的纵身一跃,翻过府邸高墙,一落地,她就觉得这府邸里气氛不寻常,鬼气森森不说,不像是居住的房屋,倒像陵园。 冰冷,似乎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她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快速往前走,这里是此处府邸的后院,不知怎地,也并未有人守卫,似乎极为自信不会有人敢往这里走。 因此夙沚一路畅行无阻,很是顺畅的到达了那天在溟院子里透过墙壁看到的地方。 那处房檐下照例挂了一盏阴气森森的红灯笼,孤零零挂在上面,风一吹,倒像是幽火冥冥,聚散不停。 夙沚往那养着恶心东西的地方走,但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并未听到摩挲窸窣的声音,她上前,在井边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凸起,学着那个丫鬟的动作轻轻按下去。 井边随着夙沚的动作忽的出现一个半人宽的大坑,夙沚立刻后退一步远离那处地方,冷眼看着即将爬出来的东西。 可她等了半晌,并未见到那一团团渗人的蛇虫鼠蚁,夙沚心中微凛,快步上前,等她看到那大坑的真面才发现那里早已没了那些东西的踪影,不仅如此,那里还干净非常,甚至码了一排排的蔬菜,就是一个放置蔬菜的地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夙沚冷冷站直身子,不过半天时间,这里的主人是怎么将那些东西转移出去的,而且即便有那个本事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这些东西都弄走,那这里的血腥和臭气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 246.第246章 不能忘怀 如果她不是亲眼见到,并且笃定自己所见,还真可能以为是她自己出现了幻觉。 真是如同灵异事件一般,更让人脊背发寒。 夙沚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与此处一墙之隔的地方,淡淡转身,想了想,还是继续往前走。 这个后院还是挺大的,并未有假山流水之类的装饰,极为空旷,并且太空旷了导致人走在那里几乎无处藏身, 夙沚身影如飞,一闪而过,影子几乎渗透在黑暗里,并未发出一丝声响。 她脚尖点地,灵巧飞起轻轻落到房檐上,快速往前走,这时候是人们睡眠最深的时候,夙沚在一个最大屋子的房檐上停了脚步,然后她轻轻蹲下,慢慢掀起瓦片,往下看去。 这个房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什么,不过夙沚凭着那丝若有似无的异香,还是笃定了这个房间里住着的人。 前院有很多人守卫,与后院截然不同,这处屋子距离后院较近,所以并无过多的守卫,夙沚一翻身,倒仰着从房檐上落了下来,她轻轻一碰,窗户边开了,她嘴角一勾,一跃,瞬间如同一张轻薄的纸片般飘向了屋内。 她在屋内站定,摘掉脸上黑布放在怀中,慢慢往前看去,这一看,不由得瞬间吓得她一身冷汗。 倒不是有什么恶心的蛇虫鼠蚁,只是这不是普通的屋子,是一个布置好了的灵堂! 四周挂白,屋内中央甚至放了一个大大的棺材,屋内焚香,浓郁的香烟将整个屋子衬得更加飘渺,如同厉鬼地府一般。 外面的月光透过来,恰巧可以看到高桌上放着的灵位牌。 只不过屋内昏暗,夙沚并未看到那灵牌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夙沚虽然无所顾忌惯了,但是大晚上闯入灵堂还是让她很是惊了一跳,她稳了稳心神,这一冷静下来,她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既然是布置好了的灵堂,又有棺材,何以没有人守灵? 而且大祭司府死了人,姬野为何会如此风平浪静? 是的,这里便是冷情葵居住的地方,冷情葵是大祭司之女,夙沚这次夜访祭司府也是为了找出冷情葵修炼禁术,从而害人性命的证据。 夙沚又再次仔细看了看这处屋子,这屋子也与平时她看到的不同,虽然极为简约,连瓶装饰都少之又少,但是她还是识货的,看这里的装饰也绝不可能是下人的房间。 既然不是下人,那便只能是主子,莫非这大祭司还有别的亲近不能忘怀之人? 夙沚决定看清楚那灵位牌上写的是谁的名字,看清楚了也好告诉溟,让他有所防备。 夙沚打定了主意,便也慢慢往灵牌那里走,她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想要看清那些字眼。 可就在此时,房间正中央的棺材忽的动了动,紧接着令夙沚目瞪口呆的事情便发生了,只见那棺材盖慢慢被人推开,推棺材盖的人长了一双雪白的手,在这夜里甚至也发着莹莹玉光,颗颗指甲珠圆玉润,极为漂亮。 247.第247章 此间情殇 她慢慢推开棺材盖,因用力,指甲泛上了一层淡淡青色,棺材盖最后被打开,里面的人慢慢坐起来,她背对着夙沚,冷冷开口:“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语气阴森冰冷,较那天白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站起来,离开棺材,转身,瓷娃娃一般的容颜布满了冰冷与邪佞之气,阴森森仿佛地狱之鬼! 夙沚心中微惊,冷情葵! 半夜入眠,她竟睡在棺材里! 这超出正常人的认知,并且如果是正常人,也绝对不会睡在这里! 这下子她如果说自己没鬼夙沚也不信了。 夙沚看着冷情葵,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冷情葵眼神是散的,茫然,冰冷,就像一个死人一般。 她的身上有白天所没有的异香,这种香气甚至盖过了屋子里原本就有的浓郁的焚香的味道。 她身穿白衣,发未束,额间带着一朵白,清冷素淡,倒像是丧服一般。 “你打扮成这样干什么?半夜还睡在棺材里……”夙沚继续往前走,准备去看灵位牌上的字:“是在为谁守灵?!” 冷情葵听到夙沚的话,眼神蓦然一厉,冷冷挡在她面前,狠声道:“滚。” 夙沚眉眼一沉,理也不理,继续往前。 冷情葵见夙沚不停,立刻出手,手如尖喙,死死啄向她眼睛! 夙沚立刻侧身躲开,她在的地方略有些狭窄,这一躲,脚忽然踩到地上的什么东西,身子一歪,跌跌撞撞便往桌子上倒了过去。 冷情葵一惊,脸色蓦地大变,“别!” 语气嘶哑,痛苦到了极致。 夙沚只觉手掠到了什么东西,手机的光照在那东西上,夙沚看到,这就是那个灵位牌,光芒一掠而过,夙沚隐约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字眼。 故友溪影之位。 一声轻响,牌位被扫到了地上。 冷情葵突然疯狂的扑了过去,她用力抱住那块牌位,跪坐在地,压抑着哭声:“溪影,溪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死死抱着灵位牌,头发披散下来,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地上,唇色苍白,憔悴不堪。 夙沚却彻底的怔住了,溪影…… 冷情葵现在彻底没了高傲冷漠的模样,即便在昏暗的房间里,夙沚也能看到她极致的哀伤。 孤独感,即将崩溃的嘶哑声…… “你为什么要碰他,为什么!谁准许你进我的房间了,你给我滚!滚啊!”冷情葵此刻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死死抿着唇,盯着夙沚,那是恨极了的表情。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斯人已去,你节哀。”在巨大的悲伤下,夙沚也无法继续横眉冷对,道了声抱歉。 “节哀?”冷情葵目光忽的涣散,呵呵笑起来:“你懂什么!溪影从未死去,我为何要节哀?你竟敢咒他死,我要杀了你!”她有些语无伦次,跌跌撞撞站起来,直接便朝夙沚扑了过去。 她步伐踉跄,相比之前犀利动作,毫无攻击力,夙沚自然不放在眼里,侧身躲过,拿着手机的手慢慢点了几个键,开始录音,淡淡道:“我问你,夤城突发的暴毙案,是不是你做的?那么多人,是不是你杀的!” 248.第248章 痛苦折磨 冷情葵伤痛过重,并未察觉夙沚动作,凄声笑开:“是我又怎样?他不在了,他们死了又如何!” “你是承认了?那么你是怎么杀的他们,据我所知,那可是禁术。” “姬野哪里有什么禁术,无非是些没胆识的人贪生怕死的借口!” 夙沚听言冷笑:“可你仅为一己之私便让那么多人去死,你又哪里高尚了!” 冷情葵静默半晌,抬头冷冷看着夙沚,忽的讽笑:“你呢?你以为溟是什么人,你若说我杀人不眨眼,那他又是什么?他是疯子,彻头彻尾最该死的疯子!” 看着夙沚皱眉的神情,冷情葵抱着灵牌笑了起来,再抬头,却是泪流满面:“他连自己亲哥哥都杀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夙沚心弦一震,脸色微白。 冷情葵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溪影待他万般好,他却毫不留情,我已经去救他们了,为什么他就不能等一等,哪怕……哪怕留他一息性命……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冷情葵忽的崩溃,拳头狠狠砸向地面,鲜血迸溅,她大哭:“还我溪影,还我溪影……还给我……” 夙沚后退两步,口中喃喃:“溪影……” 溟,溪影…… 夙沚忽然想起他讲的故事。 “弟弟极为崇拜哥哥,他特别特别喜欢这个温柔的男孩,大男孩也总是照顾着他,明明只比弟弟大不到一刻钟,却总是一副老派的模样,仿佛有他在,小男孩就什么都不用怕……” “哥哥向来聪明,他在男子走后便话也不说直接攻击弟弟,弟弟很吃惊,见哥哥都是杀招,也不由急了,以为哥哥真的要杀他,又气又心痛,反手就是一剑……” “哥哥并没有挡,弟弟的剑直插他心口……”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哥哥还在温柔的笑,像平时一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安抚……” 原来,那个哥哥叫溪影。 而弟弟,名叫溟。 夙沚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地处密闭的牢房之中,两个锦衣少年伶仃站着,几乎相同的容颜,极致的魅惑艳丽,惊采绝艳以至于遭人忌惮,哥哥为了保护弟弟,率先动作,弟弟不解,反手攻击,不料长剑直接刺入哥哥肺腑,鲜血四溅,落于弟弟眉间,哥哥笑颜温柔,摸着弟弟的脑袋,轻声道着别怕。 稚嫩白皙的容颜被鲜血涂抹上了近乎妖邪的颜色,或许就是从那刻开始,溟这个活泼的,被哥哥庇佑着的弟弟,变得邪肆,孤独。 他越来越美丽,如同妖艳的朵,内在却逐渐漫上毒汁,一寸寸腐蚀着他的灵魂。 自己手中的剑刺入他最喜欢的哥哥的胸膛,咫尺之距,溟当时在想些什么? 亲眼看着哥哥因为要救他死于他手里,又是怎样的感受! 绝望,痛苦,崩溃,嘶吼。 那种悲伤到极致的情绪,几乎让夙沚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我知道。他一直嫉妒溪影什么都比他好,我早就知道,他恨不得溪影死,这下好了,他有了充足的理由去杀溪影!再没人跟他争皇位!他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有了!而溪影……” 249.第249章 弥天恨意 冷情葵想到那个温柔绝艳的男子,心中痛至不能呼吸,她吸了一口气,唇齿泛冷,仰头看夙沚:“我就是要杀了他,为什么溪影死了,他却还活着,凭什么!” “凭什么?”夙沚忽的上前一步,冷冷道:“就凭他是溟。” 夙沚冷笑:“还凭他是溪影的弟弟。” 冷情葵身体瞬间僵住,手指攥紧,指甲深入掌心,几乎嵌进肉里,血流出来,她犹不自知。 夙沚脸色如霜,“你说他什么都有了?他误杀自己亲哥哥,那是一辈子的痛苦折磨!他被母亲记恨,被好友痛骂,大仇还未报,他身披重责,你们谁又替他想过?!我真是为溟不值,为何到了这个地步还只是想着你们,而你们!”夙沚大怒,唇齿发冷:“都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溟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你想杀他?呵……”夙沚冷笑:“我的朋友,我来护他!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他分毫!” 夙沚冷冷关掉手机放在怀里,转身便往外走,越想越觉得心寒,为何她们一个个只想着自己,却不想着处于如此尴尬地位的溟是如何一步步走来的,竟然还想杀他,好啊,来啊,她倒真是要看看,这些不识好歹的人们会如何动手! 溟重情重义,将她们放在心尖上疼惜着,即便她们如此过分对待,他也不忍多说谁一分!可她夙沚不认识这些人,她与她们没关系,她只知道溟多番奋不顾身救她,是她最好的朋友,谁若是敢动他,她必定不会放过! 那些人不懂得如何珍惜他,那就由她来做,她们不理解的,由她来补上! 什么从小到大的情谊,见鬼去吧!从小到大的情谊为何只知自己痛失所爱,却不知她所爱之人真正想要保护的究竟是谁! 溪影不惜放弃性命也要给弟弟赚得一线生机,那是无上的骨肉亲情,容不得别人玷污分毫,溪影的选择,冷情葵为何来做干预?且不说溪影是否爱她,单凭冷情葵无论如何也想要置溪影保护的人于死地这一行为,冷情葵就配不上溪影! 她的爱情,为何要以伤害别人作为见证? 溟,不欠她的。 夙沚明白,周太后,冷情葵都在以一种伤害溟的行为来寻找自我救赎的机会,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痛失爱子,痛失爱人,这都令她们无比痛苦,夙沚不相信她们是真的不知道溟是误杀,她自己都说了溪影处处高于溟,那么溪影怎会那么容易就被杀了!除非他是心甘情愿…… 她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间接地将恨意转嫁到了溟身上,溟本就愧疚欲死,因身披重责无法解脱,将所有恨意都默默承受,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他承担了所有罪责,即便那些本不应他承受。 溟的沉默不语,更让她们肯定了他是故意所为,害死她的孩子,害死她的爱人,他是罪大恶极的,时日长了,也就真的这般认为了。 可溟何辜,要承受这弥天恨意? 250.第250章 身中幻术 “站住!”夙沚转身开门,门还未打开,身后冷情葵忽然暴喝,声音尖锐,猛然炸响在这夜里。 夙沚脚步一顿,只听冷情葵冷笑道:“果然是钟情于溟的女人,说了这般多的话来为他开脱,弑兄的滔天大罪你竟说他无辜?真是恬不知耻!” 她将灵位牌放在桌上,深深看了一眼,继而转眸看向夙沚,声音冰冷犹如炼狱之鬼:“我今日便也让你尝尝什么叫蚀骨之痛!” 屋内似突然扬起一阵冷风,夙沚转身,黑发被猛地吹起,她微微眯眼,房间的白绦随风四散飘飞,阴冷渗人,夙沚看着面如白雪的冷情葵,按照溟讲的故事,溪影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是冷情葵的情殇未曾减少一分,不仅如此,她将自己的卧房装饰成灵堂模样,晚上自己睡在棺材里,着丧服,头簪白,好似服丧。 这么多年,她一直这般作为? 难怪整个大祭司府的后院没人护卫,就这般阴森森的模样,即便没人护卫也不会有人来闯。 而溟住在她的隔壁,恐怕也是知道她的作为,存了保护的心思在的。 只是恐怕他自己也没想到,冷情葵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干了肮脏事儿。修炼禁术,无非是想杀了他而已! 夙沚缓缓握紧了手,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冷情葵嘴角噙着冷笑,白衣单薄,衬得她更如纸片人一般冷冷幽幽,她忽的抬手,虚空轻轻撩拨了两下,她手指动作优美,仿佛轻撩慢拨琴弦,但是空气中平白发出的嘶嘶声响却让人不寒而栗,在这种阴森的声响中夙沚只觉胸中一空,她脸色一白,倒退两步扶住门框。 视线渐渐模糊,夙沚努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一片茫茫的白色,而在那茫茫的白雾中,只有她孤身一人。 眼前晃动的厉害,夙沚身子一晃,险些倒下,突然一双手扶住了她,她霍然抬头,待看清眼前之人,眸中突然爆出狂喜。 “千惜!” 容颜如画,安静苍白,宁千惜将她拉起来,忽然在她耳边轻轻道:“夙沚,我好想你。” 他的容颜慢慢变浅,目光悲伤,似乎想用手来拉她,夙沚连忙上前几步,却忽然发现再也抓不住他。 “千惜!” 夙沚大喊,焦急万分,她又朝前走了两步,发现宁千惜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她,夙沚一喜,朝前跑去。 而就在此时,一把长剑忽的出现在了宁千惜背后,宁千惜犹不自知,静静朝她笑着,夙沚脸色惨白,大惊失色:“不要!” “哧——” 空气中似发出声响,冷冰冰响在她耳边。 “千惜!”夙沚大吼,眼泪瞬间落下。 宁千惜唇色如雪,蓝色长袍逐渐浸出鲜血,汩汩流出来,将她整个视线都染上了一层红色,艳丽又悲伤,在夙沚的视线中,宁千惜缓缓闭上了眼,朝后倒了下去。 “不!”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地上,响在寂静的夜里,孤独又悲凉。 251.第251章 最爱的人 夙沚在这一瞬间猛地惊醒,霍然抬头! 屋内黑暗静谧,四周挂白,屋中间偌大的一个棺材,一切如常,哪里还有千惜倒下的身影! 清冷的月光照在冷情葵带着讽笑的眼睛里,曳出一道冰冷弧度。 “千惜,是你的谁?没想到溟这般不中用,你心里最重要的人竟不是他?” 在这寂静的室内,冷情葵轻轻开口,仿佛怕惊醒什么东西一般,轻言细语,好不温柔。 只是眸带讽刺,笑意是透骨的寒。 “不过也罢了,看来,你已经尝到那滋味了……”冷情葵嘴角微勾,手指微微泛着青色,她身上的香味比之前,更加浓郁。 夙沚脸色仍旧惨白,她扶着房门缓缓站起,轻轻道:“我已经警告过你别对我用幻术。不识好歹的是你,别怪我不看溟的面子。” 短短一瞬间,她额头已经满是汗水,黑色的发垂落下来挡住她眸中情绪,她周身冷气蚀骨,与刚才截然不同。 冷情葵冷笑:“滋味如何?看着最重要的人倒在自己面前的滋味,你可尝到了?这是蚀情术,我只对你用了二成功力,一瞬间你便醒来,仅仅如此你就受不住了?” “呵……”冷情葵嗤笑,眼神冷厉:“竟敢妄言溟无辜,你可知我****都在受着这煎心之苦!” 夙沚理也不理,转身,一脚踹开屋门,两扇屋门瞬间被她踹飞,木屑四溅,甩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大响,瞬间惊破一夜寂静。 冷情葵笑意更冷,却没阻止她动作。 前院护卫听到此处响动,瞬间嘈杂了起来,一群人迅速往这里涌过来。 他们手持火把,快速跑来询问:“出什么事了?” 有人看到夙沚,迅速冷厉了一双眼,大喝:“你是谁!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小姐有没有事?你是谁!” 夙沚缓缓自屋里走了出来,月光洒下一地清冷,更衬得她眉目如青竹般清丽空寒。 她慢慢走了出来,阴影遮挡住她的半边脸,众人只看到她黑沉如深渊的眼睛,忽然一凛,下意识后退半步。 有人不怕死的出来拉她:“你是谁竟敢来这里,给我出来!” 夙沚目不斜视,直接伸手扼住他脖颈,冷冷道:“滚。” 她随手将那护卫甩到人群中,道:“让大祭司给我出来!既然要闹,就闹大点。”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叫大祭司出……”有护卫冷嗤,张口便要反驳,只是甫一对上夙沚的眼睛,后面的话顿时便说不出来。 真正动了怒的夙沚,眸中是杀气凛然,连四王都不敢直视的威严,那小小护卫又怎敢触犯分毫。 那护卫忽的后退,转身便往外跑去叫大祭司。 一出后院门,恰好撞上一个锦衣男人,那护卫抬头,待看到那个男人面容,瞬间脸色惨白,比之刚才更加恐惧万倍,他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大……大祭司……” 从后院步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目光如鹰般阴鸷隼利,低眉冷冷看了那小护卫一眼,淡淡道:“去领罚。” 252.第252章 位高权重 那护卫抖如筛子,听到这话反倒不抖了,他低低应了声是,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领罚?不,那是……领死。 …… 冷凡启踏进后院,护卫见之,立刻分开两道,躬身让他进来,恭敬之程度甚至比溟更甚几分。 这个传闻中的大祭司身形高大,相貌威严,远远瞧着一股压迫感便透体而出,令人心下胆寒。 他大步来到院中,冷冷扫视了一周,看也未看夙沚,朝那群护卫道:“怎么回事。” “小的们也不知,这人深夜闯入府内,声称要见大人您。” 冷凡启眸光一厉:“胡乱什么腌臜之辈也能进了大祭司府,你们的差事是当的越发好了!” 那些护卫们听言顿时跪了下来,诚惶诚恐,脸色都白了几分。 这人便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溟最大的仇敌!夙沚狠狠攥紧了拳,冷笑,“本将军早就听陛下说大祭司治下严苛,却不知大祭司手底下这么多的人,看来,大祭司是自己养了一支悍兵啊。” 冷凡启这才看了夙沚一眼,眸中一闪而过厉色:“竟敢自称将军,真是天大的笑话!本祭司怎不知我姬野还有你这等夜半闯人府邸的将军?” “那大约是大祭司见识少。”夙沚轻笑:“本将军还以为大祭司是什么伟岸人物,呵……也不过如此。” “放肆!”冷凡启眸光一冷:“你是谁封的将军,说出来给本祭司听听。” “谁封的?自然是陛下!莫非大祭司还想越俎代庖,陛下封将军也得请示大祭司你不成?” 冷凡启脸色一变,随即冷笑:“看来是来闹事的,来人,给本祭司将此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他再不看夙沚,直接就想往冷情葵的屋子里走。 一排排护卫这时候也不怕夙沚了,簇拥着就冲上来想要绑她! 夙沚冷笑,忽的抬手,从袖中掏出一个令牌,淡淡道:“我是卿恩将军,谁敢动我?” 令牌自然是那是溟给她的,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见之,动作自然一顿,冷凡启自然也认得出,仔细看了两眼,确定不是伪造,皱了眉,居高临下看着夙沚:“卿恩将军?” 他嘴角的冷笑更甚:“原来是陛下眼前的红人,真是失敬失敬。” 他嘴里说着失敬,眼神中却半分歉意也无。 夙沚自然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只是觉得他的眼神冷厉尖锐,仿佛能看透人心似得,让人一阵胆寒不适。 “只是不知卿恩将军半夜来本祭司府邸是做什么?莫不是受了陛下命令?改日本祭司必然要好好与陛下说说,别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封将军,坏了我姬野风气,也让老臣心寒。”他嗤嗤冷笑,说话半分不让人,虽然已近中年,却半分不见持重之色,离近了看,发现他的肤色也是有着淡淡的青色,阴森煞人。 夙沚眯了眯眼:“本将军奉太后命令查暴毙案,大祭司位高权重,想必对这案子也有所耳闻?” 253.第253章 咬牙切齿 在听到太后两个字时他的目光动了动,听完后嗤笑:“既是太后懿旨,臣等自然听从,只是不知这和我祭司府有什么关系?” “呵……有什么关系?”夙沚冷冷看他:“犯人便是冷情葵,大祭司治下虽然严苛,教女却很是无方呢!” 冷凡启听言眉毛也没动一根,随意抬了抬手,招身后的护卫:“给本祭司绑了这个胡言乱语的混账!” 他口中的混账指的自然是夙沚,夙沚听言挑眉冷笑:“大祭司这是要做什么,你口中的混账,指的是本将军么?” “无故闯人府邸,还口出不逊,污蔑本祭司的女儿,谁给你的胆子?!绑了!”后一句话是对那些护卫说的,他疾言厉色,声势甚是惊人。 夙沚似笑非笑,看着朝她冲过来的人,忽的也不动了,甚至还乖乖伸出了手:“既然大祭司认为本将军说的不对,那就尽管去找太后评理,本将军若是真如大祭司所说,没有凭证还胡乱污蔑人,那就尽管大祭司处置。” 冷凡启眼见夙沚忽然不反抗了,心中没来由的一跳,但看了屋内的冷情葵一眼,眼神深了深,底气更足,直接挥了挥手:“带走!” 屋内的冷情葵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只是嘴角一直挂着冷笑,不止是对夙沚的,眼睛落在大祭司身上,是更浓更为复杂的恨意。 冷凡启仿若不见,淡淡道:“葵儿,可有伤到哪里?没有的话就收拾一下,随爹去见太后。” 冷情葵淡淡一笑,笑意带着冰霜:“爹爹还怕女儿伤到吗?女儿以为爹爹眼里只有权势,从未看见过女儿呢。” “胡说什么。”冷凡启冷冷训斥一句,看了眼她的衣服:“你这是什么样子,赶快换了去!” “我为什么要换?”冷情葵冷笑:“爹爹是怕看到这个想起溪影哥哥吗?那有什么关系,溪影哥哥再厉害,不是也死在爹您的手下了吗!”后几个字她声音甚至有些失控的尖锐,垂在身侧的手指颤栗着,几分咬牙切齿。 冷凡启抬手,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冷声斥责:“混账!住口!” 冷情葵被打得脑袋偏向一边,脸上迅速红肿起来,她的表情却半分未动,好似这种事情发生过多次,已至麻木:“爹爹这般激动干什么,女儿又不曾说错。” 冷凡启眼睛深沉,“把衣服换了,给我出来。”他目光扫到冷情葵屋子里摆放的灵位牌,泛青的脸皮微微动了动,随即他冷嗤一声,拂袖而去。 冷情葵呵呵低笑,吐出嘴里的血,心口都似在发寒,她狠狠咬了牙:“溟,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会落得这到这般地步,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 …… —— 碧瓦朱甍,雄伟壮丽的宫殿在冉冉升起的太阳照射下闪耀着金色光芒,清晨的姬野皇宫,给人一种巍峨壮素之感。 而在朝堂外,丹墀台上,几个人影引起了来往侍女太监的注意。 254.第254章 蓄势待发 其中一人着黑色干练衣袍,面容白净,眼眸流转间丽色隐隐,说不出的清丽婉转。 只不过众人注意的不是她灼人清丽的面容,而是她此刻的状况。 她被一根粗粝的绳子紧紧捆着,手被绑在了腰后,几乎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偏偏她被捆成这样还一派悠闲模样,白净的面容上看不见一丝害怕茫然之色。 优雅贵气,偏偏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笑意,那笑意略有几分诡异,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打寒战,生怕被这样的眼神盯上。 那人自然是夙沚,夙沚歪头冷笑,瞥了一眼面目恭肃的大祭司和冷情葵,笑意更冷,仿佛带血的刀剑,刺入肺腑,带出一串血珠。 随着时间的推移,丹墀台上的人也逐渐增多,都是到了时辰来上朝的大臣,他们犹疑的往此处看来看去,却因为摄于大祭司威慑,谁也不敢多问。 只是默默低着头,互相交换眼神,暗暗叹息,看这意思大抵又是大祭司带的案犯之类的,大祭司素来这番作为惯了,即便是文臣纳谏之人,虽多有不满,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夙沚倒很是随意,她在此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眼睛一亮,朝那老头打招呼:“诶!左丞相!好巧好巧,你也来上朝?” 司马泓满面威严,看到凑在一处的大臣们,心中不满,正欲开口训诫规矩礼仪,忽的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喊他,不由一怔,朝那声音来处看去。 这一见之下,不由大惊,老头连忙快走几步过来,看着夙沚被捆成粽子一般,皱眉道:“这……卿恩将军,为何你成了这样?可是出了什么事?!” 夙沚勾着眼睛往旁边的大祭司瞥了瞥:“大祭司说本将军污蔑他女儿,非要捆了本将军教训,本将军哪里敢与祭司大人作对,只能任由他来惩罚了。” 夙沚故意压抑着声线,听到人耳中,不免就有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她目光亮晶晶,刚升起来的暖阳照过来,照到她柔顺的头发上,瞬间便使人觉得茸茸的,软软的。 司马泓也是有女儿的人,心中立马便疼惜了,他本就对大祭司多有不满,在朝堂之上也是大祭司的对手,顿时便冷了脸色道:“大祭司这是干什么,卿恩将军也是你能说绑就绑的?你将陛下置于何地!” 冷凡启皱了皱眉,对这个迂腐固执的老匹夫最是厌烦,冷声道:“左相不知其中缘由,不必多问。” 司马泓顿时气得头冒青烟,冷哼一声,道:“莫不是大祭司本就毫无理由,这才说不出来的罢!” “一会儿太后她老人家出来了本祭司自会说,还是请左丞相稍等一会,莫要心急!” “本丞相自然是不心急。”司马泓冷笑:“只是怕到时候大祭司说不出来,丢了脸面,老夫到时候就是想帮您都不知该如何帮了。” “自然不需要左丞的帮忙,左丞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你……” 255.第255章 杀气四溢 夙沚挑眉,对左丞相笑道:“左丞相莫怪,大祭司位高权重,连陛下也会怕上三分,我们自然是要先顾好自己,免得被位高权重的大祭司一个看不顺眼踢下去。” 她一口一个位高权重,在这么多人面前高声大喊,瞬间让冷凡启变了脸色,众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拿到台面上来说又是另一回事,要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尤其那人还是君王。 司马泓听言瞬间便笑了,这明笑自己,暗骂别人的事情,他可是门清,不由越发喜欢这个卿恩将军,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道:“既如此,也罢了,一会儿也让陛下和太后看看大祭司的威风。” 冷凡启阴森看他一眼,那目光深沉如若黑渊,里面有不曾掩饰的杀气。 夙沚心头微凛,立刻挡在司马泓面前,眉眼生波,定定看着冷凡启,冷笑:“大祭司自重,太后她老人家还没来呢。” 冷凡启冷哼一声,倒是收了肆意的杀气,冷冷看了夙沚一眼,没再说话。 司马泓却没有察觉到刚才的一瞬杀机,安慰的拍了拍夙沚的肩膀,目光中亦有慈爱之色:“卿恩将军莫要着急,陛下来后,本丞相定会禀明,陛下英明,定不会让人污蔑于你。” 夙沚扭头笑笑:“多谢丞相。” 司马泓点了点头,站在夙沚身旁,倒是生怕冷凡启会虐待夙沚似得。 冷情葵瞧着这一幕,冷笑一直没断过,她不屑于参与到这类的事情当中,司马泓倒是多看了她一眼,略微皱了皱眉,这冷情葵不像她父亲那般眼里都是权势,还因一身出众的本领救了不少人,只不过与陛下倒像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司马泓不由多看了夙沚一眼,老头眼睛动了动,莫非……是因情纠葛…… 且不说左丞相这个老头在心里如何规划了一场狗血大剧,时辰到了,太监特有的尖利声音响在中人耳边。 大臣们整衣正帽,往殿内走。 一大群大臣簇拥着往殿内涌去,各自站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就连冷情葵因她出众的本领也在这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夙沚慢慢晃进去,因没有能让她站的位子,在这等肃穆安静的场景下,就显得格格不入。 冷凡启自然不会领她走,冷冷看着她,打定主意要看笑话。 司马泓微皱眉,夙沚也是有封号的,位列将军之职,因没有实职,勉强算得上四品,可是因为皇帝特设了封号卿恩,那品级便又不一样,在以前的姬野,皇帝亲授了封号的那都是大将军,一品,位比三公。 所以夙沚的位子站在哪儿都不合适,尤其她第一次上朝还是被捆着来的,所以司马泓也皱了眉,微微思量着夙沚站在哪儿比较合适。 而就在他这稍微思量中,夙沚却动了。 夙沚看见四处都没有她站的位子,挑了挑眉,站在了最前头…… 一个没有实职的四品小将军竟然站在了朝堂最前头,朝堂上瞬间一阵喧腾,大臣们还是比较矜持的,只是互相低语两声,交换个眼神,暗自摇了摇头,这女子看样子是个没有见识的,这大不敬的动作,简直是自己找死。 256.第256章 太后明鉴 冷凡启冷笑更甚,虽不满于夙沚竟然站在他前头,却也没有说破,多给夙沚加一项罪名,他自然乐得开心。 司马泓脸色却变了,低声叫夙沚:“卿恩将军!卿恩将军!” 夙沚听见,很是善意的朝老头呲牙一乐,而后转过头,像是没看到他心急如焚的脸色。 此时太后将要前来,司马泓也不敢大声喧哗,急得脸皮都泛了红色。 这时,太监的嗓音再次响起,太后陛下到! 众位大臣也赶紧肃了脸色,跪下,山呼万岁。 夙沚挑了挑眉,现在的状况颇有些怪异,竟是太后和皇帝一起来上朝。 溟换下了常穿的艳丽红衣,穿上了姬野皇帝的朝服,那是一种深色的衣服,高高的领子竖起来,更衬得溟肤色白皙如雪,从未见过他穿这暗色系衣服,竟是出乎意料的适合他,神秘阴郁,目光流转间,是夙沚从未见过的威重。 他身子颀长,缓步上朝,看到朝下的夙沚,目光微微一敛,而后又不动声色移开,像是没看到一般面无表情。 在帝座后还挡了一层薄纱,里面也有人影晃动,想必就是太后。 垂帘听政自古出在还未能自理政务的年幼帝王身上,可溟早已经过了这年纪,独当一面完全没问题,可太后为什么还能到此呢,牝鸡司晨,姬野的朝臣竟会允许?! 溟落座,冷眸一扫,淡淡道:“谁能告诉本君,这是怎么回事?” 朝臣都在跪着,听到溟帝已有怒气的声音,谁也不敢答话。 帷幕后的周太后声音也轻轻传来,风轻云淡,里头的冷意却不可忽视:“朝堂之上,竟敢不跪,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众人的目光自然落在朝堂之上唯一一个没有跪下的夙沚身上,夙沚接受到众人的眼神,头微微扬起,道:“太后容禀,末将虽有心恭请陛下和太后,可被捆成这样,末将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哦?你因何事被捆成这样,倒是说与哀家听听。” “启禀太后。”冷凡启立刻上前一步,道:“卿恩将军夜闯微臣府邸,大闹了一场,污蔑小女是杀人凶手,数次口出狂言,还与小女动起了手,微臣实在忍无可忍,为了不让她伤到小女,这才将她捆了来。太后明鉴!” 帷幕后的周太后听到大祭司的话,脸色倏然冷了下来,放在腿上的手狠狠攥了起来,眸光是前所未有的狠戾。 不过在她听到有冷情葵后脸色顿时一变,语气也暖了几分,道:“情葵?她可被伤到了?” “启禀太后,情葵无事。”冷情葵眼眶微微有些红,听着帷幕后太后不掩关心的话语,轻声答道。 周太后这才放松了些,松了松眉头,道:“夜闯重臣府邸,那可是重罪,捆了也就捆了,还需要哀家明鉴什么,将卿恩将军职位削去,发落为民。” “谢太后!”冷凡启躬身,嘴角勾起,目光更为深沉阴森。 朝堂上的众臣不由暗自摇头,周太后宠爱冷情葵是整个姬野都知道的事,怪就要怪这小小的卿恩将军得罪错了人,周太后与大祭司即使再不合,凡是涉及到冷情葵,一切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257.第257章 无话可说 瞧刚才太后紧张的语气,若冷情葵真伤到了些许,这什么卿恩将军恐怕就不止是削职为民,而是要剥一层皮了! 听到太后命令,殿外立刻涌上来几名侍卫就要拉夙沚下去。 司马泓眉头紧皱,卿恩将军是陛下亲授的没错,可这些年来他与冷情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是摆在那里,陛下对冷情葵的重视众人也是有目共睹的,夙沚的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虽然有,但好像还不够…… 恐怕无法跟冷情葵相提并论。 司马泓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女孩暖洋洋的,笑得一脸喜气,相比起阴阳怪气的冷情葵,他还是更倾向于陛下选择这个女子。 殿内侍卫已经过来抓夙沚,就在他们手即将触到夙沚的肩膀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忽然传出,从未听过的语气,让众人心里不由一震。 “本君不知,从几时开始,这姬野竟是由你们做主了?” 溟居高临下,冷眸扫过殿中每一个人,从未有过这等视线相对,就连司马泓都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姬野朝堂,溟帝虽喜怒无常,可从未有如此疾言厉色,尤其还是在周太后与大祭司面前。 众臣心中一凛,立刻跪下,脸色惨白的请罪。 “你们有什么罪,到底是本君无能,不知姬野皇位竟易主了!”溟眼睛眯起,笑意微冷。 冷凡启脸色微变,目光更为幽深,溟帝这番话很明显是针对他。 他嘴角缓缓勾起,看来,这个不中用的只会躲在自己哥哥羽翼下求得庇护的弱小孩童想反抗了? 呵……只可惜,晚了。 “陛下息怒,陛下永远是姬野的之主,谁也不敢越过去。”他略挑眉,缓缓笑道。 溟目光闪过一丝阴戾之色,缓缓掩下,淡淡道:“大祭司既然知道,那本君便想问问,无缘无故,卿恩将军何以会夜闯祭司府?” “卿恩将军说微臣小女是暴毙案的凶手,小女一向待人温和,可见其纯粹一派胡言!” 溟眸色闪了闪:“凶手?”他低眉看夙沚:“你来说。” “末将……”夙沚抬头看了溟一眼:“无话可说。” 这话一出口,就连冷凡启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溟更是目光变幻,轻斥:“你在说什么?朝堂之上,想清楚再开口!” “皇帝现在看明白了?哀家不知皇帝在生什么气,可是怨怪哀家心狠,降罪于你亲封的卿恩将军?但你瞧,她自己都认了罪,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太后的声音从帘幕后传来,语气微讽:“哀家还以为卿恩将军是个有胆识的,特吩咐她去查这个案子,没想到仍是查得一团乱,罢了,既如此,赶快押下去,省的哀家看了心烦。” “是!”那些侍卫立刻上前,便要动手。 “等等。”夙沚嗤笑,:“太后这般着急做什么,末将的话还未说完,怎么就急着将末将押走?”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周太后耐心用完,语气不耐:“情葵是凶手?胡乱栽赃也要看人,简直可笑!” “如果是冷情葵亲自承认呢?” 夙沚霍然抬眼,语气冰冷,一字一顿。 258.第258章 第267 何足为惧 这话一说完,朝堂上的气氛忽的一静,继而冷情葵忽的嗤笑出声:“你疯了?” 当着她的面让她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这夙沚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溟看了夙沚一眼,眉头紧皱:“夙沚,不要胡言乱语。” “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陛下一会儿就知道了。”夙沚扬眉:“可现在是不是能给我松绑了?能证明我是为了寻找证据才去了祭司府,那这夜闯的罪名,自然也就不能扣在我头上了不是么?”她耸了耸肩,呲牙咧嘴:“啧……捆得真紧。” 帷幕中的周太后忽的嗤笑:“一派胡言!朝堂之上,岂容你胡来!” “末将身上的罪名已经很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样,如果末将没有证明冷情葵有罪,那末将,任凭太后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太后冷笑:“诸臣都听到了,哀家若是不答应你,倒成了哀家不够通情达理。也罢,既然如此,哀家就允了你,如果你证明不出来,那皇帝……也别怪哀家心狠!” 高高的帝位之上,溟目光深沉,深黑的目光锁定夙沚,略微犹豫,最终还是冷斥:“夙沚,退下。” 夙沚仰头,目光晶亮,不退不避:“陛下该信我。” “本君说了,退下!”溟目光微凛,眉头紧皱。 夙沚心中微沉,他到底是怕她找不出证据从而被太后大祭司惩治,还是怕她真的找出了证据害得冷情葵入狱? 按照他的一贯作风,显然是后者…… 他似乎对待冷情葵,是一点儿危险都不愿让人家沾染到。 见色忘义,他显然是一点兄弟之情都不顾忌,夙沚心中微冷,到底还是比不上人家冷情葵在他心中的位置。 不过她也没打算比,在没有发生冷情葵给她用幻术时,她本也想给溟一个面子,起码不会闹到朝堂之上,但是冷情葵她自己找死…… 夙沚目光变得冰冷,触碰她的底线,真以为她会饶了她?! 让她看到千惜死在自己面前,虽是幻术,撕心裂肺的痛却是真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千惜是她逆鳞,谁若碰之,杀无赦! 更何况冷情葵还想杀了溟,她这么做,是一举两得,即便溟以后怨怪她,她也不后悔。 “既然卿恩将军如此说了,我等再多说也无用,不如就让卿恩将军试试,也好还小女一个清白名声。”冷凡启首先便开了口,嘴角若有似无噙着一抹讽笑。 要看溟帝与夙沚的笑话,他自然是首当其冲。 冷凡启看了一眼溟,溟帝似乎很是将这个卿恩将军放在眼里,如此容易便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幼小孩童,与他哥哥相比,何止是差了一点半点。 想到那个几乎可以称为惊采绝艳的少年,冷凡启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握紧,能让他如此咬牙切齿,也就溪影那个小子能做到,不过他死了,他这一族,也算彻底没了依靠。 小小溟帝,何足为惧。 他的爹,他的兄长,都死在他的手中,就连他的母后,曾经也…… 呵…… 259.第259章 无限纵容 想到这里,冷凡启看了掩藏在帷幕后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一眼,目光更为莫测深沉。 已经有人将绑着夙沚的绳子解了下来,夙沚晃了晃被困的发疼的手腕,瞥了一眼面无表情,仿佛整个大殿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毫无关系的冷情葵,勾起的嘴角缓缓落了下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冷情葵。 冷情葵被夙沚的目光看得极为不自在,眉头紧皱,冷声道:“你在看什么。” “本将军虽然来到姬野的时间不久,但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大祭司女儿的事情,传闻这位冷情葵大小姐极为擅长蛊术幻术,在偌大的姬野大陆,可谓是真正的佼佼者。” 冷情葵听到她竟然夸自己,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夙沚不在乎她的眼神,缓缓看向文武百官,道:“关于蛊术的事情,我初到姬野,也不大清楚,但是听人跟我说过,蛊术种类繁多,有不少的被列为禁术,因为太残忍,是绝对不会允许修炼的,对不对?” 姬野崇尚蛊术幻术,这些大臣自然是知道的,闻言便道:“那是自然。” 夙沚点头,继续:“太后看重我,让我去查暴毙案,我查了两天,发现这些死去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血,全身干瘦,很是恐怖。” “我觉得奇怪,而且在死者的家里闻到了一股很是诡异的香味,我养的宠物嗅觉很是灵敏,闻到气味便追了出去,我们一路追到了庙里,结果发现了……” 夙沚挑了挑眉,看到众大臣紧皱的眉头,淡淡道:“发现了一大群搅在一起的蛇虫鼠蚁,全身发黑,极为恶心恐怖,但它们整体发出一股异香,诡异又渗人,我用了一块小石子去试探,它们迅速四散而逃,而且逃跑的路线很有计划性,仿佛被人控制着一般。” “虫子会被人控制?我觉得很神奇,便捉了一只回去,后来便遇到了……陛下。”夙沚看了一眼溟,淡淡笑了笑。 溟目光深沉,薄唇微抿,也静静看着她。 “结果陛下说这是鬼虺,是专门被人养着,用来修炼禁术的。”夙沚轻轻开口,目光落到仍旧面无表情的冷情葵身上。 “鬼虺?” “可听过?” “这……” “很久以前倒是听说过一种禁术需要这种邪恶的东西……” “我也是……而且传闻那种禁术极为恶毒残暴,修炼者自身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 “竟然又出现在了姬野……” “……” 众位大臣听到鬼虺两个字,都不约而同变了脸色,小声议论了起来。 高位上的周太后听着底下的议论声,冷了脸色:“胡言乱语,既是禁术,又有谁知道怎么修炼?你说了这么半天,一切又与情葵有什么关系?” 夙沚听着周太后这无限维护的话,心中微冷,冷情葵炼蛊术是要杀死溟,她的亲生儿子!周太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说……明明知道,还纵容了,任由了?! 夙沚心中怒火蹭的一下上升,不过她现在越生气,头脑就越冷静,她淡淡开口,甚至还笑了笑:“太后别急,末将这就要说到了。” 260.第260章 自私自利 “末将前头也说过了,养了只鼻子很灵敏的宠物,它在闻到那种气味之后便领着末将到了大祭司府,以末将的低微身份,自然是没有权利进到大祭司府明目张胆的搜查的,但末将想着太后的隆恩,便大着胆子准备夜探祭司府,想着太后的宽容大量,自然是不会计较的。” 周太后被夙沚这番话彻底噎住了,帷幕后的眼睛越发冰冷,她道:“哦?那卿恩将军发现了什么?” “这一去,还真是让末将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比如说…………”“住口!” 刚才还冷着脸一语不发仿佛一切跟她毫无关系的冷情葵听到夙沚口中的字,脸色猛地一变,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帷幕中的周太后紧紧攥着华服上的衣料,她目光倏然变得哀恸,显然是想到了夙沚见到了什么。 大殿上忽然一静,诸位大臣本来是不相信夙沚的话的,但突然见到冷情葵如此失态的模样,心中一动,都不由升上了几分疑窦。 夙沚见到诸位大臣的表情,见目的达到,也就真的不再提这件事:“好好好,既然冷姑娘如此心虚,本将军也就不说了。” “你……”冷情葵表情一变,厉声道:“无耻之辈!” “本将军再无耻,也不如冷姑娘你处处心机,自私自利。”夙沚勾唇,冷笑。 “都闭嘴。”周太后再次发声:“朝堂之上,成何体统!哀家既然知道卿恩将军是想着查案才夜闯祭司府的,罪名也就不再计较,罢了,退下吧。” 夙沚嗤笑:“末将的话还未说完呢,太后请再给末将一点时间。” “你还要做什么?”周太后的语气极度不耐烦,似乎濒临爆发。 夙沚淡淡道:“请太后给末将准备一个屏风。末将要在屏风里问冷姑娘一些话。等问完,自然真相大白。” 见夙沚是真的打算问完就罢手,周太后也就允了,反正冷情葵只要不松口,一切都是夙沚妄想之言,污蔑大臣之女,罪名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她本想给她留一条生机,怎奈她不要,那也就怪不得她了!凭她是谁,敢在这里提起溪影……竟敢…… 周太后目光阴戾,死死咬着牙,几乎要咬出血来。 屏风很快便拉了过来,放在一旁,夙沚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不错,挺大。 然后她抬了抬手,淡笑:“请吧,冷情葵姑娘……” 冷情葵冷冷看了夙沚一眼,表情极为不耐,愤愤然进了屏风掩映处。 屏风很大,几乎完全隐住两人身影。 夙沚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可就问了,冷姑娘,准备好了没。” 冷情葵冷冷一笑,算作回答。 夙沚点了点头,她选的这个角度很刁钻,外人谁都看不见,就连台上的周太后与溟也只能看见两颗脑袋。 夙沚笑得温柔,缓缓伸手,从怀里拿出手机。 冷情葵盯着夙沚拿着的奇怪东西,心中没来由的一跳。 夙沚按了两个键,找出储存的录音,手放上去,轻轻一点…… 261.第261章 情绪翻涌 大殿之上,众人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我问你,夤城突发的暴毙案,是不是你做的?那么多人,是不是你杀的!” 那是夙沚的声音,她声音凌厉,冷冷响在了大殿上,众人心神顿时一震,紧紧盯着那屏风中的两道人影。 而在屏风掩映中,冷情葵听到从那黑色盒子里传出的声音,不可思议的看着夙沚,眼眸蓦然睁大,几乎到了目眦欲裂的程度,她大惊,伸手就去抢夺夙沚手中的手机! 但还是晚了,她的声音就这么响在了大殿之上。 “是我又怎样?他不在了,他们死了又如何!” “哗!” 大殿之上,众位大臣皆哗然,表情更为震惊。 其中当属冷凡启为最,他脸色铁青,抬步就往那屏风处走。 溟看见,脚步一掠,先他一步,直接跃下帝台,大步走进了屏风内,同时冷冷扔下一句:“谁也不许过来。” 手机中的声音仍在继续,:“你是承认了?那么你是怎么杀的他们,据我所知,那可是禁术。” “姬野哪里有什么禁术,无非是些没胆识的人贪生怕死的借口!” 夙沚冷笑:“可你仅为一己之私便让那么多人去死,你又哪里高尚了!” 录音戛然而止。 夙沚关掉录音,有这几句话,足够冷情葵百口莫辩! 而就在此时,夙沚忽然看见冲过来的溟,她脸色微变,将手机直接就欲藏到怀里,可晚了,溟先她一步,直接夺了过来! 冷情葵虽然幻术蛊术过人,武功却不是很好,近距离没准备的情况下,根本不是夙沚的对手,她慌张抢夺,却连夙沚一片衣角都触及不到,正在慌乱时候,恰好看到溟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喜。 “这是妖物,陷害于我的东西,快呈给太后!”冷情葵见到溟夺得那东西,顿时冷声命令。 夙沚心中冰冷,暗自咬牙,溟如果你敢给周太后,我们朋友便真的没得做了! 溟静静看着夙沚,眼眸里的情绪翻滚,汹涌如浪涛,夙沚盯视着,可她看不懂,也看不清,但她看到了溟转身欲走的身影,那一瞬间,仿佛兜头一盆凉水,将她的心泼的冰凉。 冷情葵目光微露一抹得意,走了两步在夙沚耳边轻声淡笑:“你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此妖物,谁也别想再保你!” 溟转身,手中拿着手机,可手指不知触到了哪个键,录音复又响动,沙沙的电流摩挲声重新响了起来。 因他握着听筒,声音并不大,以至于夙沚和冷情葵都未听见。 溟最先察觉到,他脸色微变,突然快步往外走去。 屏风外的诸位大臣都没有看到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见到溟速度极快的跑了出去,俱是不明所以。 但冷情葵的杀人的证据已经由她亲口说出,罪证确凿,由不得他们不信。 冷情葵从屏风后走出来,表情却很闲适,她笃定了溟会拿这东西来证明那根本不是她亲口所说,而是夙沚拿了妖邪之物来诬陷她。 262.第262章 理所当然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不是她,而是那什么夙沚,妖邪之人,当诛! 夙沚目光冰冷的走出来,心中不断冷笑,好,真是好!这次的梁子算彻底结下了,溟一会儿拿着手机出来说她是诬陷冷情葵的她也认了,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管个什么闲事!只是今日的耻辱,她还真的忘不了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明的不行就来阴的,从今天开始,特么她就不信弄不死这个冷情葵! 至于溟,夙沚胸中钝痛,她是再也不管了! …… —— 丹墀台上,溟静静而立,他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话语,目光深沉莫测。 “你呢?你以为溟是什么人……” 那是冷情葵的声音,冰冷的,无情的,她在继续说:“你若说我杀人不眨眼,那他又是什么?他是疯子,彻头彻尾最该死的疯子!” “他连自己亲哥哥都杀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溟身子突然晃了晃,听着传出来的声音,眸光伤痛,几乎迸出血色。 “溪影待他万般好,他却毫不留情,我已经去救他们了,为什么他就不能等一等,哪怕……哪怕留他一息性命……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冷情葵大哭:“还我溪影,还我溪影……还给我……” “我知道。他一直嫉妒溪影什么都比他好,我早就知道,他恨不得溪影死,这下好了,他有了充足的理由去杀溪影!再没人跟他争皇位!他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有了!而溪影……” “我就是要杀了他,为什么溪影死了,他却还活着,凭什么!” 溟脸色惨白,紧紧握着手中的东西,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瞬间疼的撕心裂肺,他慢慢攥紧胸口衣服,用力过度,骨节都在泛白。 是啊,他凭什么活着,这么多年,他一次次在问自己,如果是哥哥活着,或许一切都会不同,母后会每日微笑,一如从前温柔慈爱,冷情葵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目光中都是憎恨。 他背负着对他们的愧疚,一日一日,生不如死。 “凭什么?”手机中忽的又传出另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果敢厉烈,愤然而出:“就凭他是溟!” 丹墀台上的溟心中蓦的一震,心脏猛地开始跳起来。 她在继续说:“还凭他是溪影的弟弟!” “你说他什么都有了?他误杀自己亲哥哥,那是一辈子的痛苦折磨!他被母亲记恨,被好友痛骂,大仇还未报,他身披重责,你们谁又替他想过?!我真是为溟不值,为何到了这个地步还只是想着你们,而你们!都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溟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你想杀他?呵……”夙沚在冷笑:“我的朋友,我来护他!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他分毫!” 我的朋友,谁敢动他分毫! 溟霍然抬眸,心脏似被重击! 如此明目张胆的帮扶,如此理所当然的维护,就这么从她口里说出,她怒气冲冲,那是在为他所受的苦痛发怒,她愤而直指,那是在为他所受的委屈不甘! 溟握着那手机,薄唇紧抿,半晌,他仰头,目光中有晶莹闪烁,嗓音嘶哑:“夙沚……” —— …… 263.第263章 给我让开 大殿之上,气氛颇为诡异,自己承认杀人的冷情葵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静静站着,表情闲淡,丝毫没有被撞破恶状的害怕情绪。 反倒是夙沚目光冰冷,眉头紧皱,神情烦躁,不知道的还以为凶手是她。 气氛陷入了一种僵持的状况,帷幕后的周太后一语不发,显然她明明听到了冷情葵认罪却仍旧不想治罪于她。 众位大臣明白陛下还未回来,风究竟往哪儿吹还不一定,皇家之人,他们嘴一张,谁敢反驳半句,冷情葵究竟是不是凶手,还是他们自己来定。 更何况冷情葵还有一个手撑半边天的大祭司为父亲,而夙沚,孤家寡人一个…… 众人心思急转的当口,冷情葵轻轻开了口:“太后明察,刚才并不是情葵在说话,那承认罪名的话也不是出自情葵之口。” “哦?”周太后立刻接上:“是夙沚控制了你?” 冷情葵淡淡摇头:“其实情葵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夙沚实在妖邪,拿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不知怎么回事,那盒子里突然传出人声,模仿着情葵的语气说出了那番话,想必是什么妖邪之术。” “怪不得!”周太后猛然厉喝:“那声音哀家听着就奇怪,原来如此!夙沚,还不给哀家跪下!” 周太后无比信任冷情葵,听言连夙沚辩解的话也不听,直接便要她跪下。 明明证据直指冷情葵,却被周太后这么轻描淡写的挡开,还将罪名戴到了夙沚头上,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倒是真的少见。 “让我跪下?可笑。凭你是谁,也配?”夙沚冷冷看了周太后一眼,竟然想害死自己的儿子,这个疯女人,她是彻底不想忍了!本就不想再管这门子闲事,现在是彻底不想诸多顾忌,当初对他们一番多礼,那是因为想帮助溟,不给他失了身份,现在她几乎心凉,谁也不想管了,发飙又如何。 “放肆!”冷情葵大怒,冷冷看着夙沚:“竟敢顶撞太后,简直找死!给我来人,将这个妖邪之人押下去,直接处死!” 冷情葵在姬野的官位可大可小,又深得太后陛下大祭司三人爱护,谁敢不听命于她,当即,便有人来架夙沚出去。 夙沚握紧了拳,笑话,谁还真的能拦得住她不成! 眸光一闪而过赤红,杀气已不由自处透出。 那惊人的嗜血杀戮感,让冷凡启霍然抬起了头。 侍卫的手已经触到了夙沚的衣服,但他们身体的血液却像是忽然沸腾了一般,定定站着,却不敢再动。 就在夙沚要出手的当口,忽然一雪白的手指阻挡了她的动作。 夙沚抬头,目光冰冷:“你还要阻止我?” 溟深深看她一眼,淡淡移开眼,夙沚心彻底凉了,咬紧了牙,“溟你给我让开!” 到了这个关头,众人之前,她陛下也懒得再叫。 溟嘴角缓缓勾了勾,这才是夙沚,火爆脾气,看似能忍,却最怕撩拨,一撩拨,便如同被惹急的猫,呲着牙,抬着爪子就要挠人。 但是……很真实。 264.第264章 跟谁说话 “反了!反了!大殿之上,竟敢动手!”周太后已经从帷幕后站了起来,声音尖锐的传来:“皇帝,你看清楚了,你封的卿恩将军是个什么不知好歹的东西!如此不将哀家放在眼里,简直放肆!” “还有,情葵说她是妖邪之人,赶快将她押下去处死,莫要让她再玷污这朝堂!” 溟慢慢点了点头,目光毫无波动。 “陛下不可……”左丞相司马泓第一个阻止:“你也听听卿恩将军是怎么说的吧,不能因为别人的片面之词就将她处死啊!” 司马泓着急不已,知道陛下看重冷情葵,可没想到维护到这个地步,明明是冷情葵的错,却反倒一个个针尖直指卿恩将军,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想必这个不拘小节的姑娘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是陛下也那么认为,那会是对夙沚那个小姑娘是多大的伤害啊! 夙沚眼睛一酸,想不到到了现在,千夫所指的情况下,竟然是这个可爱的老头最为护着她。 “左丞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在说这些都是哀家在污蔑她?”周太后疾言厉色,毫不放松。 司马泓一滞,“微臣不敢。” “左丞相这般维护这个女人,莫非也是被她蛊惑了?还是说,这件事你们本就是同谋?”冷情葵讽刺出声,这个时候,她不介意多拉几个人下水。 夙沚眼神一厉,她受够了!讽刺她还不够,还要拐弯抹角扯上别人,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你给我住口!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老子教你说!”夙沚目光冰冷,抬手,一股凌厉之气缓缓升起,直接便要朝冷情葵冲过去。 “夙沚,住手。”溟冷喝,挡住了她。 同时左丞相也拉住了夙沚,这个时候夙沚如果出手,那就真的什么也说不清了!无罪也成有罪! 夙沚仿佛一头暴戾的狮子,濒临爆发,她冷冷看了溟一眼,“你维护冷情葵我不想再管,够了,都他妈够了!” “慌什么。”溟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么不顾一切的想要打人,看来是真的怒了,只是,现在不该由她再出手,这是姬野,该护着她的人是他…… “爷何时说过要维护冷情葵?”溟淡淡斥了一句:“急脾气。” 他低声安抚了一句,然后便上前,朗声道:“卿恩将军究竟犯了何错,让母后如此气怒?” “皇帝还想维护她?呵……”周太后冷笑:“情葵都说了,她拿着妖邪之物污蔑她,你不也听到了,有什么不信?” “儿臣是听到了,只是那是听到了冷情葵说杀了许多人,是夤城暴毙案的凶手,同时还无所顾忌的修炼禁术。” “你疯了?那是污蔑,并不是我说的,那明明是一个黑色的妖邪盒子说出的话!”冷情葵郁怒,朝着溟冷声开口,长年累月对着溟这般说话,这时候也就忘了礼数,忘了她是臣,而他,是君。 “放肆。”溟目光轻轻一抬,定定看她:“你这是在跟本君说话?” 265.第265章 姬野朝堂 无形威慑,最为致命。 冷情葵心中一震,脸色一白。 “你说黑色的妖邪盒子,那么,那个盒子呢?” “不是在你……”冷情葵忽然开口,话说一半,在看到溟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她忽然止住,猛地倒退两步,脸色惨白。 夙沚霍然抬头,眼睛中一瞬间满是泪水,但此刻,她心中无比温暖,比外面的天都要温暖十倍,百倍。 溟……溟…… 原来,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啊! 原来……她还有这个朋友,她并没有失去他! 真是……真是太他妈好了! 夙沚眼泪突然掉下来,千夫所指,她眉毛都未动一分,却在得知最近亲的人没有背叛她,她没有失去这个最重要的朋友的时候,哭了个肝肠寸断。 朝中的众人并未注意到夙沚失控的情绪,他们在听到溟的话后不由的哗然,没有黑色的妖邪盒子,也就是说……冷情葵便是杀人凶手…… 这……陛下一向是最看重这个冷情葵了,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是他戳破冷情葵的谎言? 不过既然是陛下亲自指明,那便肯定是事实了。 “陛下三思,这定然是那卑鄙的夙沚诬陷的,陛下莫要被她蛊惑。”大祭司脸色铁青,没想到夙沚忽然来了这一手,她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葵儿说出那番话的? 他继续道:“而且平白无故为何要在众人视线之外,遮遮掩掩用了屏风挡住才来让葵儿说那番话?明显是运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 “哦?”溟似乎在笑:“整个姬野,还有谁见不得人的招数,敌得过冷家?” 众臣皆一颤,陛下和大祭司向来面和心不和,这是朝中众人皆知的事情,但是陛下当面这么说大祭司的蛊术见不得人,还是第一次…… 这可瞬间让一直在大祭司淫威下委委屈屈求全的大臣们出了一口气,好!这才是他们无所顾忌的陛下! 更何况陛下说的没错,冷情葵的幻术那可是一等一的,谁想要在她身上施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冷凡启呼吸一窒,在一开始夙沚便故意夸耀葵儿的蛊术好,原来就是等在这,告诉众人,即便发生了诡异的事情,她也不可能将幻术用到葵儿身上,一切都是葵儿在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的。 恶毒的女人!冷凡启阴森的目光看向夙沚,果然,不该留。 溟见冷凡启目光如毒蛇一般黏在夙沚身上,慢慢踱过去,不着痕迹挡住他视线,淡淡道:“一切真相大白,大祭司,冷情葵修炼禁术的事情,你不知道?” “微臣不信那是小女会做的事。” “你信不信没关系,本君信就行。”溟目光一凛,厉声道:“给本君将冷情葵押入大牢,择日,由本君亲自监审。” 话一出口,众人皆变色,周太后猛地掀开帷幕,厉声道:“谁敢!哀家看皇帝是被那个卑贱之女彻底蛊惑了,竟想将情葵押入大牢,你难道忘了……”“来人。” 周太后的话未说完,忽然被溟打断,他深深看了周太后一眼,淡淡道:“太后太累了,扶太后回去休息,姬野朝堂,有本君就够了。” 266.第266章 恭送母后 周太后脸色一白,指甲狠狠嵌入了肉里,他现在的意思是说,不让她在这里,竟是想要控制她了不成?! 他竟敢……竟敢…… 有太监宫女赶紧上前,摄于溟当前威势,他们察言观色,连忙去搀扶周太后。 周太后虽然满脸怒气,但在这朝堂之上,如果闹开,最终闹笑话的也是她皇家,不由冷眼挡开他们想要搀扶的手,淡淡道:“皇帝下朝之后,来哀家的青鸾殿一趟,也好将这件事的始末,讲给哀家听。” 溟低眸躬身:“恭送母后。” 大臣们连忙跪下,恭送周太后,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暗道这还是溟帝第一次违抗周太后的命令,这在以前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莫非溟帝终于想清楚,这是要夺权了? 怎会变得如此之快,刚才还看到他明显护着的是冷情葵,对周太后的话也不曾反驳,但怎么出去一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光下令将冷情葵押入大牢,还将周太后也给送了回去,他们都知道,这种变相的遣送,无异于软禁。 这…… 各大臣心思百转,深觉帝王心不可测,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溟帝对那个卿恩将军,太不一样了! 这些老狐狸的目光不由都转向朝廷之上那个身着黑衣,面相清丽的女子,这……难道…… 看来,有这个女子在,姬野的风,真是要转向了! 且不说众人何等心思,朝堂之上,那众人视线中心的两人,却是另一番明潮暗涌。 冷情葵眼睛一眨不眨冷冷看着溟,视线如同明亮尖锐的刀子,生生剜下人的血肉,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狠戾,她低声,嘴角撩起一丝冷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不枉我说你狼心狗肺。” 她的声音极低,只他们两人能听到,溟听言,目光微敛,淡淡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对的,你该恭喜我。” “畜生!”冷情葵冷笑:“我会报仇,替他报仇,也替我自己报仇!” “哥他如果知道你现在是这般模样,一定会后悔认识你。”溟勾了勾嘴角,嘴角的笑似有若无,像是镜水月,一碰就会散开一般。 这句看似无意的话生生戳中了冷情葵的痛脚,她脸色一下子惨白,冷冷盯视溟,仿佛盯视仇人一般,一字一顿:“那这一切,也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的错!” “你总说是我的错,可真的是如此么,你难道做的都是对的?” 冷情葵的脸色在溟的话中越发的白,仿佛一个纸片人一般,溟见到,侧了侧头,狠狠闭了闭眼,朝立在一旁的侍卫道:“给本君押下去!” 侍卫们立刻去押冷情葵,冷情葵也不反抗,目光垂在地上,随着那些人走。 冷凡启欲上前阻止,可刚一步踏出,便被溟挡在了前头,“大祭司还是不要阻止的好,这件事究竟如何,究竟与大祭司有没有关系,本君会详细的查。” 冷凡启脸色青白:“陛下……” 267.第267章 人心如此 溟目光流转:“还是说,大祭司信不过本君?” 明面上,大祭司自然不会违逆,虽然不甘,声音仍是僵硬的,但还是躬身道:“微臣……不敢。” “不敢就好,本君还以为大祭司手握重权,真的不将本君这个帝王放在眼里了。”溟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似有若无威慑。 冷凡启脸色阵青阵白,攥紧了手,心底冷哼一声,倒也不在言语。 这个早朝波涛汹涌,终于在冷情葵被关进大狱作为结尾。 下了朝,诸位大臣都带着一脸若有所思往外走,夙沚出了朝堂门,立在丹墀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天上翻滚的黑暗的云层,她目光轻敛,大片乌云正随着大风往这处地方汹涌着覆盖来,整个皇宫像被一层巨大的罩子笼罩住,颇有一副山雨欲来之感。 等大臣们全都走完,夙沚头未回,感觉到身后的人的靠近,淡淡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她知道的,溟一开始是打算护着冷情葵的,可不知为何出去了一趟,就改变了主意。 溟与她并肩而立,看了一眼天,淡淡道:“早上还是艳阳高照,本以为会是个大晴天,可谁知才不到一会儿,已经乌云压境,马上就要下大雨。由此可见,什么都不是长久的,天是如此,人心就更是如此。” 夙沚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雪白的手掌,道:“我的东西呢。” 溟将她的手拍下来,斜睨她一眼,“那是什么?” “我的传家宝啊。”夙沚咂了砸嘴,去摸他袖子:“快给我。就知道你想吞了,给我!” 溟挡开她乱摸的动作,淡淡道:“你的传家宝还真多。” 夙沚一怔,忽然想起第一次相见,溟就拿着她的背包,抢了一把手枪。 那时候她也是这么说来着,她的传家宝,谁也不能给。 想起来,其实也没过多久,不过两人却俱都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一般,有时候人就是如此,白首如新,接盖如故。 溟从袖中拿出那个黑色的盒子,却连问都没有问这个东西的用处,也没有问她是从哪里得来的,随意地扔给了她,然后看了一眼天,淡淡道:“回去吧。” …… —— 青鸾殿。 周太后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遣到了外面,溟缓步而来,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止了他们行礼的动作,“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进来。” 几个宫女太监俱都小心称是,他们的脸色并不轻松,听着殿内噼里啪啦的声响,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陛下,俱是心惊胆战。 但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小心的守在殿外,目送着溟帝进入青鸾殿。 这位姬野最年轻的帝王,从未在这个宫殿里得到一丝他母后的好脸色。 每次来,都是伤痕累累,有时候他们都觉得难过,太后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不知两人究竟是有什么恩怨,母子情分,竟然被折磨到了这个地步。 有新来的宫女,目光迷恋的看着这个俊美无俦的年轻帝王,心中无比伤感,每次陛下来,虽然他从未说过,但从他的眼睛里还是可以看到他掩饰的喜悦与对这个母亲的憧憬,只是每次离开,眼睛里都是伤痛,悲凉。 268.第268章 无比羡慕 那都是他的母后伤的他。 唉……何至如此…… …… 宫殿内一片狼藉,碎瓷片摔了一地,只有青炉上升起袅袅白烟,将整个宫殿笼罩着,一片雾蒙蒙的。 溟慢慢往前走,低声叹息一声,低下身子,一片一片将那碎瓷片捡起来。 屋内的人听到人声,走了出来,低眉看他一眼,冷冷道:“皇帝竟然来了,哀家还以为皇帝是不将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 溟将碎瓷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了一眼周太后,然后垂眸,道:“儿臣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呢!”周太后看着他的脸,想到与他长相一样的另一个儿子,心中的痛便不可止的蔓延上来,这种痛逐渐变成一种恨意,她冷冷看着溟,道:“别的哀家不管,只这一样,放了情葵。” “恕儿臣做不到。”溟淡淡开口:“杀人偿命,无可厚非。” “好一个杀人偿命!”周太后的声音突然拔高,尖锐的声音响在整个大殿,同时也狠狠击在了溟的心上,“你既然知道杀人偿命,那为何你还能好好活着!” 溟脸色一白:“母后……” “你闭嘴!哀家不是你的母后!哀家做不起,也不敢当你的母后。”周太后胸腔剧烈起伏,气得脸色煞白:“你杀了阿影,你还怎么有这个脸叫哀家母后!” 怎么敢,怎么能如此若无其事,在杀了她最心爱的儿子之后,这般理所当然叫她母后,怎么敢在杀了亲兄弟之后,还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立在她面前! 到底……到底凭什么! 她永远记着那一天,那一天他满脸的血,从地牢里走出,面无表情说他杀了阿影,然后便谁也不看,直接就要走,她拉住他,不敢置信的问他为什么,他却说是为了自己活命,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她疯了一般跑到地牢,然后就看见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孩子,那是她最亲爱的孩子,她的阿影,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儿子,她放在心尖上的,不管失去一切都想要保护的儿子! 可是为什么……他的一个儿子杀了另一个,仅仅……仅仅是为了自己能活! 狼心狗肺,自私自利,她怎会生出这么个畜生! 周太后眼里含泪,手紧紧地攥了起来,连连摇头:“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杀了你哥哥!” 溟看着她的母亲,目光空洞,忽然开口,他嗓音嘶哑,轻轻质问:“母后,可若是哥哥不死,死的便是我了,儿臣只想问一问,如果当初死的是我,您会不会也为了儿臣这般哭?” 明明是轻轻几句话,却忽然爆响在周太后耳边,这个天生貌美的女人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她晃了晃,扶住旁边的桌椅,她胸口似被重击,怎么也说不出话。 她从未这般想过,如果,死的是溟…… 如果…… “儿臣小时候便特别羡慕哥哥,为什么可以如此得到母后的宠爱,儿臣也想努力,可无论怎么做,总是不如哥哥做的好,母后的注意力,也永远是放在哥哥身上。” 269.第269章 我的溟儿 溟极淡的笑了笑:“于是我那时候也想,如果我没了这个哥哥,我是不是就会得到母后的注目了?” 周太后缓缓抬起眼睛,看着他。 溟没看到周太后的眼神,继续开口:“可当哥哥真的死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没了哥哥,我同时也没了母后。” “同时那个时候我才发觉,比起得到母后的注目,我更想要哥哥陪着我。永远的,安稳的。” 周太后唇微颤,狠狠闭了闭眼,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半晌,她道:“放了情葵。” 溟轻轻轻轻攥了攥手,指尖抵在掌心,落下半月形的白色纹印,他目光伤痛,轻轻笑了笑道:“错了就是错了,这件事,希望母后不要再插手。” “你是想护着那个什么夙沚?哀家看出来了,你为了她,甚至可以毁了情葵。”周太后目光还是不由自主泛冷,冷冷盯视,已成了习惯。 “是。”溟声音极淡,语气却不容置疑:“所以母后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否则……儿臣不知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 天边忽然传来一阵惊雷,炸响在两人耳边,同时也让周太后倒退两步,霍然睁大了眼。他,在威胁。不,准确的说是命令。 “你……” “儿臣告退。”溟淡淡躬身,垂眸,转身,那惊艳人心的面容上,是漫不经心,与经年累月的伤痛造成的麻木。 周太后看着转身走出去的溟,心中忽然一空,心中隐隐约约明白,他此次离去,她是彻底的失去了他。 他已有决定,但选择的,不再会是她们这一边。 半晌,周太后缓缓垂下了眼,轻轻摇头,语气哽咽:“我的……溟儿啊……” …… —— 溟走出青鸾殿,外面的天气阴沉,浓重的乌云压下来,期间隐隐有明光闪烁,乌云翻卷着,仿佛浪涛。 已有雨滴落下来,落在他衣上,有太监上前给他披衣撑伞,皆被他挥开,他慢慢往前走,雨水从他眉上,鼻梁上缓缓落下,更衬得他眼眸如墨画,深沉无边。 这些年未曾做出的选择,因某一件事突然做出决定,多年的隐忍,忽然觉得因信错了人而变得不值得,所以,他也就不必再坚持,那些所谓的旧情。 真正的情谊该是如何的?溟缓缓抬头:“由你来告诉我。” …… —— 夙沚还是挨了雨淋回到了客栈,全身湿透,她换了身衣服,出来后,将四王之一的暗卫风默叫过来,坐在椅上,拿手轻敲桌面,淡淡道:“查清楚了么?” 风默拿出几张纸,递给夙沚:“这些是姬野的势力分布,军权的归属,还有剩下的一些明道暗线,全部在这里。” “干的不错。”夙沚夸赞,然后接过,翻了两张,不由笑道:“这么全,辛苦了。” “多亏了暴狱中的那些人,他们都想要报答老大,自然卖力。而且溟帝也没有吝惜,按照你所说,将一些大臣的脾气秉性都全部写了下来。” 270.第270章 一切随你 夙沚想起那天开玩笑一般让他将姬野的大臣习性告诉她,免得她冲撞了贵人,没想到他倒是放在了心上,不由轻笑:“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的事情也好办。” “老大要做什么?” “姬野被大祭司完全把持,溟若想安全无忧的活着,恐怕很困难,而且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认为那个所谓的大祭司,还会放过我么?” “老大的意思是……” “不光他不会放过,甚至都不会用到他出手,他手底下那群无比效忠的狗定然会首先扑过来,看着吧,最晚今晚,就会有人造访。” “有我们在,他们进不来。”风默低眉,轻轻答道。 “不,我们要让他们进来,不光让他们进来,还得让他们抓走。”夙沚笑了笑,指了指手中的纸张:“这些东西说起来还是太浅,他们的势力分布究竟有多深,仅凭这些还不够,至少能让溟稳稳坐牢帝位,我们仅仅掌握这些还不够。” “可这件事很危险,还是让风默陪着您。” “你,包括雨衾儿雷空霜寒,加上温洛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夙沚微微沉吟,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去见一面溟。” 风默眼睛忽然一动,从袖间掏出一封信,交给夙沚,道:“这是溟帝一盏茶前让人交给我的,您先看看。” “一盏茶前?”夙沚皱了皱眉,接过信封,拆开来,一看,忽然就笑了:“真不愧是溟。” “溟帝说了什么?”风默见夙沚笑得志得意满,忍不住有此一问。 “一盏茶前他就遣人送了来,应该是在他中途出了大殿的时候吩咐人送这个给你的,那么点的时间,他不光做出了决定,还猜到了我的想法,送信来让我打消疑虑。” 夙沚看着手的纸张,上面只写了四个字:“一切随你。” “我本来想去探探他对于冷情葵究竟是什么态度,如果他都不怨怪她们,我又何必插手,惹他嫌弃。以后的事情关系重大,我不能仅凭自己的想法让那么多人跟着我冒险,更何况还可能费力不讨好,两边不是人,那我可就亏大了。” 见风默听不明白,于是笑道:“溟他对于冷情葵有着旧情在,溪影是他的心结,这心结一日不解,他就一日不能迈出去,不能真正直面冷情葵和周太后,因冷情葵和多方关系在,也就不能全身心的与大祭司较量。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想通了,但总是好事,有了他这句话,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风默点了点头,暗道老大对溟帝竟然这般了解,莫非…… 可老大不是有相好的了么…… 风默轻轻将手中的另一封信递给夙沚,心说今天的信可真多,不过这个是昨天就到了的,因老大被抓去宫里一直没机会给她,现在终于想起来,赶紧道:“老大,这是凤栖那边遣人送来的。” “凤栖?”夙沚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几乎快蹦起来:“千惜的吗,不会是千惜出什么事了吧,快给我。” 271.第271章 思念成疾 风默默默将信递给了她。 夙沚连忙打开信,眉头由前头的紧紧皱起到慢慢放松,脸色由之前的苍白到红润,再到笑得桃灿烂,止不住的眉眼声波。 夙沚见风默好奇的看着她,轻咳一声,将信叠起来放进怀里,站起来道:“内什么,小默啊,我们出去一下看看有啥好吃的,我饿了。” 最顶尖的暗卫风默被她的一声小默叫的直起鸡皮疙瘩,默默低了头,领着他们老大去找吃的。 夙沚脸色泛着一层薄薄的粉红,精气神看起来格外的好,上楼的雨衾儿看见,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默默蹭过去问:“老大,你用的什么胭脂?” 夙沚轻咳一声,轻轻抚了抚那封信所在的地方,瞥了她一眼,然后语重心长的道:“衾儿啊,不是我说你,适当的也该谈个恋爱,我又没有拦着你们不是?我瞧小默就不错,有男朋友,精神才会好嘛哈哈哈哈。” 她说完就得意的笑着下楼去了,留下一脸漠然和僵了脸皮的风默和雨衾儿,这两人互看一眼,默默撇开了头…… 一个是从未开过荤见识过温柔香的木讷童男子儿,一个是在情场浸淫多年,早已麻木的火辣妖娆女,将两人凑一对儿,这不靠谱的主意,也就这个夙沚能想得出来…… …… —— 一张带着墨香的宣纸,一手漂亮的毛笔字,那笔力遒劲,清新隽永,亦如写字的人,惊人的秀丽,惊鸿一瞥间,耀人眼目。 夙沚: 自那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算起来,应有七八天不曾听到你的声音了,不知你是否想我,我是极想你的,没有找别的女人,也没有流连丛,你,大可放心。 只是总会有烦恼的时候,所以你要尽快办完你那里的事情,也好快来找我,我等着你。 奚尔鸢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因总是看不惯阿七对她颐指气使的模样,总闹到我这里让我给她另指一门文静男子的亲事,阿七听到消息,便将所有符合她条件的男子全都逮到一块恐吓了一通,弄得鸡飞狗跳,很是伤脑筋。 我那时便在想,如果你在这里,肯定很乐意看到那景象,于是便愈发想你。 不知你那里有没有遇到麻烦的事情,不要强出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溟的脾气莫测,不过跟你倒像是很合得来,他亦是重情之人,想必你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我这里一切安好,你不用记挂,我没有瘦,也没有生病,想来,你的惩罚是用不着了。 大抵是被你惯坏了,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的手总是每日冰凉,尽管凤栖四季如春,却仍是觉得冷,你那里呢?据说姬野天气时好时坏,极为炎热,你可还适应么。 夙沚……陌上开,可缓缓归矣。 …… 宁千惜于亥时鞠启 —— …… 夙沚坐在客栈大堂,一边吃东西一边想着信中所写,面上是止不住的微笑。 在心里对千惜的思念越发的深,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道怎的这般没出息,这才几天,便忍不住要跑去他所在的地方了。 只是敲完脑袋又觉得心喜,温暖,他有多好,她就有多舍不得,有多思念。 272.第272章 各种关系 谁也不知,她有多看重这份感情,多么的珍视,那种感情,因他的思念,越发欢欣,越发深入骨髓。 也因如此,她就更不能原谅冷情葵给她用幻术,让她亲眼看着这份珍重撕裂在她眼前,那是亵渎,是对她极度的挑衅。 这仇,没完。 …… —— 夙沚吃完饭,四处溜达了两趟,然后又重新躺回了她客栈的房间,同时将风默等人全部都派了出去,她自己直挺挺躺在床上,闭着眼打瞌睡。 将那封信极为珍重的放了起来,手里握着宁千惜送给她的玉佩,夙沚笑得心满意足。 她看了看天色,咂了砸嘴,然后等待被绑架。 夜幕降临,因白天的一场暴雨,泥土也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气,而就在这夜幕之中,几道黑影忽的在空中掠过,他们的衣袂掠过湿漉漉的草尖,带上湿气,停也不停,迅速向前奔去。 灯火闪烁,有打更的颤巍巍吆喝两声,衬得整个城极为安静。 这些人在城内街道角落停了一瞬,他们低问的声音幽幽传来:“确定?就在这里?” “是。” “快动手,手脚利落些,不能被发现。” “是!” “快走!” 几人脚尖点地,身影如飞一般上了二楼,身影轻盈,半点声音都未发出来。 …… 糊着白纸的窗户被人用手捅了一个眼儿,有一根竹筒递了进来,紧接着一阵烟雾从那竹筒里冒了出来,顺着窗户直接充盈了整个屋子。 床上的人翻腾了两下,终于不动了。 半晌,窗户被推开,落下几个人影,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谨慎的往前走,走到床前,借着一点月光看清了床上人的面容,确定就是本人,用力推了推,发现不动弹,立刻低声道:“背上,快走。” 马上有人将床上的人背上,几人迅速看了看左右,走到窗前,轻轻一跃,朝外奔出,整个过程流畅的一点动静也未发出。 屋子里瞬间空了,风灌过来,空寂无声。 夙沚被人扛在了背上,默默睁开眼记下路线,然后心底暗暗鄙视这群人,手段真是无耻到一定地步了,迷药?也亏他们想的出来。 这群人显然是训练过的,一路上并未有人开口说话,夙沚看他们的打扮气质,觉得这些人似乎有些像兵,但用迷药这种手段又太过下作,不太像是当兵的会做的事,忍不住皱了皱眉,一时有些糊涂。 这些人从客栈一路跑到了郊外,终于停下了步子,不过却没到达目的地,而是又将夙沚塞到了马车上,驾着马车辘辘往前行去。 似乎很是确信夙沚不会逃跑一般,他们并未进来守着,只是用绳子将她捆了,扔到了马车里。 夙沚挣扎着坐起来,透过一点小缝往外看,看着他们一路的走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往西北行去的方向,而根据风默给她的地形图和官员关系图,距离这里百里之外,就是西北大营,掌管西北大营的便是冷凡启的直属亲随姜和云。 273.第273章 错综复杂 传闻那个姜和云也是个能干的,因早年受过冷凡启的照顾,视他为生父一般,冷凡启也看重他,将最重要的位置交给了他。 难道最先想要为冷凡启拔除她这个眼中钉的就是姜和云? 还真是个忠心的。 而且不光忠心,官也不小,一出手就是这么大个人物,倒真让她夙沚受宠若惊。 夙沚在马车里半躺着想事情,皱了皱眉,心觉溟竟然真的就让大祭司的亲随掌兵?也放心的下?就不怕大祭司造反么? 她想的头疼,不过马车果然还是应了她所说,直接向着西北大营行去,中途有人撩开帘子看夙沚醒没醒过来,见夙沚依旧睡得“香甜”,然后掏出了一个麻袋,将夙沚装了进去,同时在半路时挤挤攘攘又将另外一些东西塞进了马车里,夙沚睁眼一看,好么,都是一些时令蔬菜。 竟然将她和蔬菜放在一起,夙沚挑高了眉,越发觉得这一行有意思。 这一走,便走了整整一夜,在半路上他们又换了一辆车,不过却是一辆极普通的平板车,他们将瓜果蔬菜和夙沚直接塞到了上面,这些人也换了一套装束,将原先的黑衣换了下来,换成了军营中穿的粗布衣服,然后推着车,往军营内走去。 夙沚身上压着袋袋蔬菜,压得她都喘不过来气,麻袋的口没扎严实,她透过那条缝往外看去,那些人低着头,早已收了凌厉的气势,装得低眉顺眼,推着车往军营走。 看样子他们是想装作在伙房干活的士兵来掩人耳目,只是不知在自己的地盘为什么还要这么小心翼翼? 不过夙沚瞬间就明白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往这里走来的人。 那人浓眉大眼,长相很是俊朗,只不过板着个脸,皮肤微黑,更显得英气十足,他走过来,看了看推车的几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怎么现在才回来?” 如果夙沚猜的没错,这人应该就是骁轻韦,西北军营的副将,因为她对属于溟这一派的人格外留心,尤其这个人的简介也很漂亮,她就多看了几眼他的情报,年少从军,一路摸爬滚打,没有后台,单凭自己就一路坐上了副将之职。 怪不得溟不怕冷凡启手握重权,原来是早就将自己人安插到了这里,将这个军营分化成了两派,姜和云想翻出什么浪来,倒真是难得很。 推车的几个人听到骁轻韦问话,连忙道:“昨天下了大雨,地上很难走,这才耽搁了。” 骁轻韦不着痕迹看了眼他们的鞋子,点了点头,道:“好了,走吧。” “是是。”几人赶紧推着车往伙房走去,等走出了骁轻韦的视线范围,几人轻轻舒了口气,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低声道:“一会儿趁人不注意,将这人抬进主子帐里,千万小心骁副将,这人眼毒的很,千万不能被他发现出端倪来。” “主子怎么不将这人杀了。”其中一人抬下巴指了指夙沚,“偏冒这么大的险弄来这里,骁副将看人看的极紧,万一被发现可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274.第274章 受惊不已 到了自己的地方,几人稍显轻松,话也多了些:“这我等自然猜度不出来,不过大祭司与主子沉寂这么久,眼看时机快到了,为了能一举夺得……”他轻咳一声,咽下帝位两个字,道:“自然要将溟帝的弱点牢牢掌握,这女人看来也是个筹码,自然不能白白杀了。” “原来如此。”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点去干活。” …… 夙沚默默听着他们口中的话,眉头皱的极紧。一举夺得……一举夺得什么…… 莫非…… —— …… 夙沚心思百转千回,不过她没有思考多久,因为她被人送到了一个人帐篷里。 在帐篷中,一男子冷冷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容貌虽然算不上难看,但是眼神总是阴森森的,尤其嘴唇,不是红润颜色,而是略微发紫,显得整个人阴气十足,让人看着就不舒服,此时他冷冷盯着地上的女人,冷声询问将夙沚送过来的人,道:“怎么还不醒?” “这……”那送来的人也觉得有些奇怪,这迷药的药劲是这么强的么,他开口:“这……不知怎么……” “算了。”姜和云冷冷打断那属下的话,“出去吧。” “是……”那属下慢慢退了出去。 夙沚正想着她也该“醒来”了,于是就欲睁开眼。 可她眼睛还未睁开,忽觉脸上一片冰凉,她猛地睁开眼,直接坐了起来。 “醒了?”姜和云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了一旁,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俯视着夙沚:“你就是卿恩将军?呵……”他冷笑,嘴角的讽笑显而易见。 夙沚乍然被他破了一脸茶叶水,心中已隐隐有了怒气,看见他居高临下的模样,更是厌烦,不动声色压下目光中的冷意,将脸上的茶水擦净,站起来,似乎很是好奇的打量四周:“这……这是何处……你又是谁?”她装作无知的看向姜和云,皱起了眉头,目光微颤,似乎有些受惊。 姜和云也听说了溟帝这次回来带了个什么卿恩将军,是个女人,心中本就有些不屑,现下见之,更觉可笑,原来还不知溟帝为何会跟大小姐翻脸,竟然将大小姐关进了大狱,现在看到这个女人他忽然明白了几分,明白的同时是对溟帝的更加不屑于鄙视,竟然是为了这么个女人…… 果然草包一个! 那样的人,怎配坐上帝位? 姜和云猛地坐起来,狠狠掐住夙沚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她:“就凭你?哪里比得上大小姐?” 夙沚眉间杀气一闪而过,不着痕迹挣脱开他的手,装作跌倒模样惊慌后退,面上一片恐慌害怕之色,只她心中却在嗤笑,又一个冷情葵拥护者,真是可笑。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夙沚娇弱的一步步后退,仿佛真的被吓到了。 姜和云只觉手上一空,有些诧异的看着挣脱开来的女人,但是看到她那受惊不已的模样,心中的疑虑也打消,他冷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安安静静待在这里,到最后,我许会放你一条性命。” 275.第275章 深入虎穴 “是是是。”夙沚低眉垂眼快速道:“只要不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这话一出,那姜和云嘴角嗤笑果然更大,他抬头,也不知在跟谁说话,:“看好她,别让她乱跑,如果胆敢踏出这里一步,便杀了她。” 而后他冷冷看了夙沚一眼,掀帘而出。 夙沚垂下的眼眸里冷光频现,再抬起来却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坐在位子上,颤颤巍巍朝空气中叫了两声:“有……有人在吗……” 声音空荡荡的响在空气里,并未有人答话,夙沚接着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果然听见有人厉喝:“闭嘴!” 仿佛空中乍起惊雷,重重击在夙沚耳边。 同时还有衣袂摩挲之声,呼吸也重了些。 她老老实实闭上了嘴,眸光微动,帐篷里有三个人,只是不知这么点大的帐篷,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夙沚拿过桌旁的一盘果子,一边吃一边琢磨,吃到最后将果核放在手里,随手掂了掂,想着可不可以一击必中,将他们全灭了呢。 嗯……似乎有点险,暂时搁置。 只不过她现在需要出去。 夙沚漫不经心转了转眼,而就在这时,忽的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便是几个人往这里走来的脚步声。 “躲起来!”有人对着夙沚快速下命令。 夙沚挑眉,立刻站起来听话的躲在了屏风后,同时伴随着谈话声,那几个人也走了进来。 “姜将军这么不想让兄弟进去,这里面不会是藏了女人吧?”骁轻韦轻笑着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在帐篷里溜了一圈,然后才道:“兄弟是个急脾气,这……没打扰将军吧?” 姜和云看着骁轻韦已经老实不客气坐在了他的凳子上端起了茶,心中冷哼一声,淡淡道:“哪里。” 心中却极为不满,骁轻韦低他一级,虽然是副将,但跟他这个正将却是没法比较的,可这人成天一口一个兄弟称呼来称呼去,没大没小,简直是放肆。 “既然没打扰,那兄弟我可就要审案了。”骁轻韦看着姜和云青紫的脸色,心中轻笑一声,面色一肃,冷声道:“将人给我带进来!” 这话一出,姜和云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几个被捆成了粽子的人从外面鱼贯而入,他们面如土色,不敢看姜和云冰冷的脸,颤颤跪下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 夙沚透过屏风往那里看了一眼,这一眼下去,顿时高高挑起了眉,这些人不就是将她绑架来的人么! “将军您瞧瞧,这些人的鞋子明明是新换上去的,干净的很,刚才我问他们去哪里为什么购买食材这么用了一晚上才回来,他们哄骗我说路难走,路难走为何鞋子上半点泥土诶沾上?罔顾军规,实在是太不像话!”骁轻韦怒视着底下跪着的几人,眼睛像是要着出一簇火来。 他冷冷呵斥:“说!这一夜你们都去干什么了!当着将军和我的面儿,好好说清楚!” 276.第276章 胆气实力 “属下……属下没干什么……” “还敢胡说!”骁轻韦怒斥,将桌子拍得震天响:“真是给我丢脸!你们还是我的兵,这让将军看了,老子的脸往哪儿放!” “骁副将……息怒。”姜和云脸色清清白白煞是好看,这哪里是他骁轻韦的兵,那都是他的亲随!不由干笑道:“这群兵年轻,原谅他们这一回。” “那可不行!”骁轻韦严肃的看了姜和云一眼:“这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他们还不是要翻上天?将军以前总说我治下不严,现在兄弟我就严一回!”他冷冷一扫底下跪着的人:“给我一个人打五百军棍!好好长长教训!” “五百……”姜和云的脸色是完全变了,五百军棍,那可是要了他们的命,即便身子骨再好,那也撑不住结结实实五百军棍! 这可恶的骁轻韦,竟然拿自己以前教训他的话来堵自己的口,骁轻韦想治下严谨,首先开刀的竟然就是拿他的人! 这说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五百军棍……未免重了些。”他嗓音沉了,说话都带着冷气。 “违抗军规,处死都不为过,区区五百军棍,还是便宜他们了。”骁轻韦呵呵笑了两声:“将军这次怎么如此仁善,都不像你了。”他直接挥了挥手让人带着这些人下去,同时道:“好好给我看着,不打满五百不许放。” 这,便是下了死令。 夙沚躲在屏风后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人,有意思! 有胆魄有脑子,当机立断,怪不得溟能将放心这里交给他。 几个人被骁轻韦的人带了下去,临走前他们死死看着姜和云,但姜和云还能说什么,罔顾军规,那可是重罪,骁轻韦这么做还真如他所说算轻的了,怪只能怪他们不够谨慎,被他发现了把柄。 不过……姜和云慢慢攥紧了拳头,我会替你们报仇,将这骁轻韦,碎尸万段! 骁轻韦处理完了事情,心情看起来很好,勾着嘴角端了一杯茶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将军这帐篷就是比我那儿好,你瞧,还有屏风呢。” 姜和云皱了皱眉:“骁副将没有事情做了么?” 骁轻韦像是没听懂他的逐客令,淡淡道:“嗯,没了。” 姜和云一口怒气堵在了胸口,声音发冷:“可是本将军还有要是要做,你出去吧。” “诶……”骁轻韦哥俩好一般大笑着回头看他:“这么不待见兄弟,真是伤了兄弟的心了。” 谁跟你是什么狗屁兄弟! 姜和云气得简直要翻白眼。 骁轻韦回过头,端着茶打量屏风,时不时嘬一口茶水,很是惬意,痴迷的模样倒真像被屏风上的山水图吸引住了一般。 而就在此刻,他手搭上了屏风,身子莫名其妙往里一歪,道:“诶呀这是怎么了,我的腿怎么软了。”他在倒下的一瞬间手忽然往屏风里一探! 夙沚只看见一双手,忽然般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后被那手用力往外一拽,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被拽了出去。 277.第277章 谁的同伙 姜和云脸色立刻一变。 “诶呀这是谁!”骁轻韦还在感叹,他已经站直了身子,嘴角带着暧昧的笑看着夙沚,眼神却极冷,半点温度也没有。 夙沚明白,他是将自己当成了姜和云的同伙了,嘴角不由勾了勾,立刻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低头道,“民女……民女是新来的厨娘,走错了地方,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姜和云正在想理由,听到这个女人惊慌失措下乱找的借口,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骁轻韦是溟帝的人,卿恩将军也是溟帝的人,如果她被骁轻韦带走,对他说出了实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不过他转念又想了想,这个什么卿恩将军看起来胆小怕事的很,他刚才吓住了她,她现在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想必她也不知道骁轻韦是溟帝的人,如果这个时候能将她利用一下,借着她的手将骁轻韦这个最大的绊脚石除掉,那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到时候溟帝发现最大的助力被他最想保护的人杀了,那会是什么表情,姜和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激动之情,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 “胡闹!这里也能走错,还不快滚出去!”姜和云立刻冷声呵斥夙沚。 夙沚低眉,掩下眸中喜色,装出胆战心惊模样:“是……是……民女这就走……” “将军真是不怜香惜玉。”骁轻韦轻笑着道:“这么一个娇嫩的美人儿藏在帐里显然是仰慕于您,怎么这么着急就把人往外赶呢,可惜了可惜了。” “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心中想着自己的计划的姜和云此时也不拿架子,与骁轻韦称兄道弟:“你喜欢,你就收了!” “不敢,不敢,只是这乱闯军帐也是重罪,不惩罚,可说不过去……”骁轻韦见姜和云状似讨好的样子,心中冷笑,更加坚定了那女子是他同伙的想法。 夙沚见这货已经想要给她治罪了,默默翻了个白眼,我是同伙,不过不是姜和云的同伙,丫的是你同伙…… “兄弟你刚才还说要怜香惜玉,怎么到了这会儿又变了主意。”姜和云轻斥一句,然后朝夙沚道:“还不快走!” “是是……”夙沚立刻就往帐外跑,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骁轻韦冷眼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轻哼一声,姜和云不给你治罪,但既然出了大帐外,就是彻底没人庇护了,看你还能逃到哪儿去! “末将告退。”骁轻韦怕那女人跑出军营,连忙告了退,大步往帐外走。 姜和云看着他匆忙出去的背影,心里冷笑,走到桌案前在纸上快速写了几行字,然后拿起来轻轻将墨迹吹干,对着无人处道:“将它交给刚才的女人。” 上面写了两点告诫,一是不能让她说出自己真实身份,二是让她主动亲近到骁轻韦身边博得他信任,然后杀了他。违背两点中的任何一点,她就要死。 想必有这个震慑在,那个胆小如鼠的女人是半点不敢违抗。 278.第278章 取而代之 姜和云目光得意,他手中的纸张也在他得意的笑声中忽然消失不见,帐帘似被风吹起,然后又轻轻落下,整个过程,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 帐篷外,夙沚看到忽然出现在她脚边的纸张,捡起来看了两眼,迅速明白了姜和云的打算,忍不住勾唇笑,看来这姜和云,是真的将她当成怂包了…… 好事…… 她将纸张叠好放进怀里,然后扯了扯嘴角,制造出一个胆战心惊的表情,跌跌撞撞往前跑。 刚往前跑了没几步,果然便被人挡在了身前。 夙沚状似漫不经心的往后看了一眼,仍察觉到似有若无的陌生气息,于是便朝身前的人道:“军爷……还有什么事吗……” 骁轻韦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是哪里的厨娘,我怎么不认识。” “民女……是新来的。”夙沚脸色一变,猛地往前一扑:“哎哟喂军爷我头好晕……” 骁轻韦下意识伸手一扶,刚抬手,便感觉那女子朝他眨了眨眼,脸色顿时一变:“你……” “好晕好晕好晕……”夙沚仍在乱叫,照她故意露给人看的角度就好似完全黏在骁轻韦身上一般,骁轻韦想法变幻,不过反应也快,立刻扶住她:“既然晕,就去我帐篷里休息一会儿。” 夙沚心中笑意更甚,真上道! 两人便“勾肩搭背”的往骁轻韦帐篷去了。 某处不被人察觉的角落传出冷冷的轻哼声,而后便也不屑再跟,转身往来处走去。 到了姜和云帐篷里,那人将事情的经过完全讲述给了他听,姜和云眼睛猛地一亮,“你说真的?骁轻韦真的将她扶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姜和云心情异常激动,骁轻韦不好女色,平时又严谨的很,很难让他中计,没想到这卿恩将军倒是别有一番手段,这就让人将她带进帐篷里了,怪不得溟帝都被她迷了心神! 他一击掌,大笑:“好!实在是好!” …… —— 另一处帐篷,骁轻韦冷眼看着夙沚,冷声问:“你究竟是谁?” 夙沚抬头看了看帐篷的摆设,一丝多余的摆设也没,果然是当兵的人的硬派风格,她从袖中抛出一块令牌扔给骁轻韦,然后又将纸张递给他,话不多说,只淡笑着瞧着他。 骁轻韦目光落在令牌上,眼神骤然一缩,然后又看到纸张上的内容,这也是个人精,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立刻便笑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卿恩将军,早就听说过,失敬失敬!” 夙沚将自己的卿恩将军的令牌拿了过来,朝他勾了勾嘴角,然后坐在椅上,拿起个果子开始啃,一边啃一边漫不经心的道:“骁副将,一直在姜和云手底下干活,有没有觉得憋屈?” 骁轻韦脸色微僵,笑了笑,目光中有几分憨直,再没有冰冷和防备,他诚恳道:“有自然会有,只不过一切为了陛下,再苦也不是苦。” 夙沚点了点头,溟有这样的手下,也是幸事,不过这还不够,她忽的抬眼,目光厉烈:“既然憋屈,那就弄死姜和云,取而代之如何?” 279.第279章 一人承担 骁轻韦霍然抬头,目光中,是女子清丽的面容,她的眼神如同一道闪电,煞然劈裂混沌,也让他心神为之一震。 他开口欲言:“但……” “我想让溟安安稳稳当这个帝王。”夙沚勾唇微笑:“西北大营是姬野最强悍的龙头军,制衡之术收效甚微,我要的不是你与姜和云并驾齐驱,而是你成为军营的唯一强者,去辅佐溟帝。” 骁轻韦皱眉,这事他何尝不知道,只是…… “想要扳倒姜和云很困难。”他皱眉:“整个西北大营基本上被他掌握,我虽是副将,手上却没有多少兵,心腹也只那么几个,不像姜和云,多半的参将都是他的人。” “你别忘了,这是在姬野。”夙沚抬眼:“姜和云他们真正要依靠的人是普通的兵,而这些人也都是姬野的人,真正的主子是皇家,是溟帝,会不会造反,这且说呢。所以只要将姜和云的亲随控制住,真正想要夺得无利可图的普通兵士的心还不容易?至于那些参将,别担心,我会替你解决。”夙沚将果子啃完,将果核抛出去,笑意绵长:“就这么定了。首先就解决姜和云。” 骁轻韦有些震惊的看着夙沚,这么难办的事情被她三言两语说完了,而且这些说起来容易真正实施起来却很困难,不然他也不会等到现在,但看她现在的模样,却好似完全无所觉似的,是真正有本事,还是吹牛的? 但看着这个人的风神面貌又不像是在乱说话,不然也不会被陛下看上眼,可…… 骁轻韦始终有些狐疑,说话便有些吞吞吐吐的。 “这事万一成功,那对陛下来说是绝好的一大助力,可若是办不好……那可能就打草惊蛇了,不光如此……你我都会没命……还……”还有可能牵连到陛下。 夙沚哦了一声,很是云淡风轻的道:“那就别失败。” 骁轻韦发现无法跟这个人沟通:“我是说,我们失败不起。” 夙沚突然立起来,抬步走到他面前正视着他的眼睛,目光微冷:“我不会失败。” 骁轻韦一怔,只听她道:“还有一件事你说错了,不是我们,是我。赢了,功劳是你的,输了,我一人承担。” “你……” “别急着生气。”夙沚轻笑着拍他的肩:“西北大营需要一个英雄,所以你不能出手。夺权之事,我来。” 夙沚从他旁边走过去,在经过他的那一瞬淡淡道:“溟有这么一个替他着想的手下很幸运。” 骁轻韦抬头,看见的便是女子轻笑的脸,目光温润,笑靥如,他心弦微颤,不知怎地便对她产生一种信任感。 好似,她真的能做到一般。 …… —— 夙沚出了大帐,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眯了眯眼,发觉这太阳果真刺眼的很。 她轻轻抚了抚胸口那片纸张,觉得温暖,无声轻启口:“千惜,我一定会成功。” …… 相比于西北大营的暂时寂静,夤城却要紧张的多。 280.第280章 竟是活物 因为在这个期间,溟帝终于与大祭司闹翻了。 起因便是因那大祭司之女,冷情葵。 据说溟帝之后亲自审问冷情葵杀人案,冷情葵不但不承认,还将溟帝大骂了一通,用词狠戾让狱卒都不忍卒听,溟帝当时也未说什么,只是在出来之后便下了斩首令,大祭司听说之后,当即便大怒,也不知仗的谁的势,直接命令溟帝放了他女儿。 一国之主被如此威胁,溟帝自然气怒,直接将其遣回了家,关了禁闭,令其一月不许踏出府邸一步。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但唯一能确信的就是这姬野的天,要变了。 = 当夜,大祭司府,冷凡启坐在厅内,手狠狠拍在桌面上,实木桌子生生被他拍裂,他大怒的声音远远传出:“反了!他溟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那么跟我说话!” 他身旁坐着的都是他的心腹,脸上也是一片愤愤之色:“大祭司您给他机会他不懂珍惜,不好好蜷缩着,竟敢公然挑衅起您来,也不看看这帝位是谁让他坐的。” “不光如此,溟帝手下的人也不安分,我们的人好几个被杀,我怀疑就是被他除掉的。” “这几天他的动作这般大,究竟是为什么。” 冷凡启目光阴森,闻言冷笑一声:“再威风也只这两天,等我功成,整个姬野,谁还敢拦我?” 那些心腹听到冷凡启的话,眼睛猛地一亮:“难道说您……” “这么多年,委屈你们了。”冷凡启嘴角的笑愈发冷:“以后,便不用再在他手下受气!” “大喜,大喜!”这些人激动的立起来:“您这些年一直蛰伏不争,就为了全心修炼这功法,现下可算是要功成!” 冷凡启嘴角勾着一抹笑,这些年的隐忍并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自信这个帝位就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最美味的一餐,当然要等到最值得庆贺的一天来吃。 “大祭司不如跟我们展示一下您的功法?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有人非常激动,忍不住提议。 冷凡启一眼瞥过去,那人一怔,瞬间便住了嘴。冷凡启却轻轻笑了笑,慢慢将袖子捋起,淡淡道:“也好。” 这时,有来送茶点的丫鬟过来,正欲退出去,冷凡启看见,便道:“你等等。” 那丫鬟一怔,老老实实站定,也不敢抬头,手指有些发颤。 冷凡启忽然抬手,那光裸的手臂上忽然泛起星星点点的黑色纹迹,如同蜘蛛丝一般将整个手臂缠绕起来,诡异可怖的紧,那些幕僚看见,心底都不由一寒。 但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怖的事情还没发生。 只见就在那层层黑色纹路之上,手臂上的血肉忽然毫无预兆的裂开,出来的确并不是红色的血,而是黑乎乎的一团,翻搅在一起,竟然是活物! 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生物,他们耸动着,从手臂上爬出来,冷凡启冷冷一笑,朝那丫鬟的方向一指:“去!” 只见那团黑色的东西瞬间变呜泱朝着丫鬟爬了过去,动作奇快,在那丫鬟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紧紧攀附在她胸口。 281.第281章 争夺战始 丫鬟登时吓得大叫,脸色惨白,拼命往后退,大喊:“大祭司饶命!大祭司饶命!”却不敢哭,只是大喊着让冷凡启饶她一命。 冷凡启没听到一般,朝那群幕僚一笑道:“接下来才是有意思的。” 只见那团黑色的东西在那丫鬟胸口拼命耸动,一吸一吸的动,仿佛在将女子的血液都吸进自己身体一般。 女子的尖叫逐渐弱下来,头发瞬间干枯,脸皮也变得皱皱巴巴,一层土色,整个正值年华的女子瞬间如同八十岁老妇,倒地不起。 那团黑色的活物吃完最后一口才离开,又重新回到了冷凡启手臂,在接触到他手臂的那一刻便猛地钻进他血肉里,不再动弹。 那群幕僚即使跟在他身边再久,也没想到竟然他竟然在自己的身体里养了一群怪物! “大祭司……这是何物?难道夤城的暴毙案,是您做的?”有人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不是。”冷凡启看他一眼,若有似无冷笑:“葵儿无意中看见我修炼的功法,想要偷学,许是不堪承受,才会失控杀人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人干笑,慢慢坐到位子上,想要拿茶杯喝茶,却不防手一软,茶杯瞬间摔碎,他一惊,抬头看冷凡启。 “废物。”冷凡启冷笑着看他一眼:“滚出去!” “是是……”那人如蒙大赦,一身的冷汗,在经过那干枯的女尸时顿时头皮一麻,差点吐出来,连滚带爬往外冲了出去。 其余几人的脸色也皆是不好,青白着一张脸端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对冷凡启的敬畏之心更大,也更害怕。 任谁看到这样一幕都不可能淡定如初。 冷凡启不动声色看着他们的表情,无声冷笑。 窗外的夜色越发深重,等他们都冷静下来冷凡启才继续道:“这个月十五,我功法最盛,便定在那一天取溟帝狗命!其余的我倒是不担心,各处重地都是我们的人,倒是西北军营那边,因有个骁轻韦在,算是个麻烦。” “有姜将军在,大祭司不用担心。” “嗯……”冷凡启慢慢点了点头:“和云虽然性子不够稳妥,倒也不至于会中骁轻韦的计,给他传个信,让他尽快排除异己,西北大营是重中之重,不能出任何问题。” “是!” 冷凡启轻笑着点头,目光泛起点点冷光,这姬野帝位,他要定了!溟,你终究与你哥哥一样,最终只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 —— 华贵的宫殿中,溟听着属下的汇报,一怔,道:“你说她被绑去了西北大营?” “是,属下一路跟着,的确是西北大营没错。” 溟眉头微皱:“这一定是她自己的意思,不然他们绑不走她。只是她去那里干什么……莫非……”溟霍然站起,目光微冷:“这个疯女人!” “主子的意思是……” “她以为姜和云是那么好除掉的么,单单就姜和云身边的人她恐怕都难以招架。”溟声音带着怒气:“谁让她去的,爷不是让你们看着她点么,为什么不拦着?” 282.第282章 重重一击 “这……”那属下也委屈,暗自嘟囔,不是您说只让我们暗暗保护吗,人家一点伤都没受,还时不时扒着马车缝往外看悠闲得很呢…… 溟却气怒非常:“宁千惜这是找的什么女人!” 属下扯了扯嘴角……这……她还是您妹子呢……您舍不得骂自己妹妹拐着弯骂人家宁帝…… “算了……”溟压下翻涌的情绪:“告知暴狱的那些人,万一有个意外,让他们赶紧护着。” “是。不过主子您现在要担心的不应是卿恩将军啊。”那属下低头:“属下或许是多虑,但您每月十五便不能动弹,如果他们趁那一天动手的话,主子您……” 溟目光更冷,“所以现在要先给他们重重一击,让他们倒下便起不来。至少让他们来不及在那一天动手。你过来听着……” 宫殿内气氛压抑且沉重,溟淡淡吩咐的声音响在大殿,越发衬得其寂静非常。 …… —— 西北大营。 姜和云这几天心情非常好,因为这卿恩将军简直太合他心意了! 竟然真的和骁轻韦打得火热,骁轻韦也不练兵了,每日每日钻在帐篷里与那女人欢笑,真是太他奶奶的好了! 这样不出几日,等他彻底松懈的时候,就能取他的命。 还有那个卿恩将军,完全按照他的吩咐做事,简直就不用他说,自己就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虽然干爹又叮嘱了他一番,但他心里是有些不以为然,原本骁轻韦就别想撼动他的地位,这次再加个女人,就更别想与他相较! 姜和云拿起桌上的酒,自斟自饮,笑得欢畅:“好!” 他随手将桌子上一盘未动过的时令瓜果递给旁边的人道:“送给骁副将,就说下午的操练他不去也行。” “是。” 姜和云笑得志得意满,这时空气中却传来叮嘱:“那骁轻韦看来不是省油的灯,这突然转了性,倒不像是他的作风。别是要有什么动作?” 姜和云不以为然摆了摆手:“你们太多虑了,骁轻韦就是个生瓜蛋子,招架不住女人,以前是没遇到这样好看的,那卿恩将军虽然胆小怕事了些,样貌却好,他自然受不住。” 空气中传来悠悠的叹息,“改日将那些参将聚到一起,再将他们的口封紧些,你别不当一回事,这……” “住口!老子的饭也不让好好吃了!”姜和云听言忽然不耐烦,将筷子一摔,怒道:“单单这一件事都说了多少遍了,这担任将军之职的究竟是你们还是我?” “当然是你。”空气中的声音没有温度,淡淡开口。 “知道就好。”姜和云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冷声道:“你们只要干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不要命令老子!” “是……” …… —— 另一边,夙沚看着给他们拿过来的时令瓜果,笑意更大,招呼着骁轻韦过来:“来来来,吃点嗟来之食。” 骁轻韦哭笑不得,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子奇异。 283.第283章 保护自己 一些想法简直天马行空,说话方式也奇怪得很,甚至有些词语他连听都没听过。 比如说现在,她问:“你是怎么认识溟那个傲娇高富帅的?” 骁轻韦不理解她话的意思,但是一听到她说到溟帝,神态立刻恭敬了,坐直了身子,道:“我小时候家里穷,便去从军,靠着一腔蛮劲打拼上来,可仍旧不敌有身份背景的世家子弟,那些人不是来行军打仗的,只是来混混日子,为了以后能有个好听说法。” “他们在营中处处瞧不起我们这些穷困的,经常欺辱打骂,等到了战场便躲在最后,让我们替他们挣命。有一次,他们看不惯我,饿了我三天不让我吃饭,后来我被逼急了就冲了过去要跟他们拼命,他们那些人都是些酒囊饭袋,哪里打得过我,但我知道我打了他们自己也活不了,便想着不如同归于尽,于是拽着他们就出去了。” 夙沚来了兴趣:“后来呢?” “后来便遇到了陛下。”骁轻韦目光发亮,无比尊敬:“陛下知道了事情,便说‘打了便打了,能打承受不了后果,那是废物所为。’” 夙沚微笑,似乎能想到溟说这话时趾高气昂的模样。 “我觉得被人瞧不起了,于是撑着一口气就放了那些人,后来那些人果然更加变本加厉惩治我,我被他们打的奄奄一息,可我觉得心里是痛快的,如果不打他们那一顿,我可能会憋死。后来那天晚上陛下便来看我了,他给我拿了伤药,亲自给我伤药。”骁轻韦目中有淡淡水光:“他说我厉害,很欣赏我,让我以后想打谁打谁,但是打了就要承担后果,不要怕,更不要跑,他说只有我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 夙沚心中微微叹息,其实溟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承担后果,不要怕,不要跑,要变得更强,要保护自己。 因为没人去保护他,因为所有人都在憎恨他,所以他才只能自己保护自己,给自己戴上面具,去变得更强。 他比别人承受的更多,要保护的也更多,即便所有人都与他背道而驰,他也在自己的道路上坚毅前行,不曾退却,这般勇敢。 “所以我便一路到了这里。”骁轻韦淡淡的笑:“现在也想要助陛下得到他想要的。” 夙沚点头,那是自然。 “所以,我也该动身了。”夙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去杀人!” …… 此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军帐内,姜和云正在与他的心腹谈话。 他今天喝了点酒,所以精神仍旧处于兴奋状态,笑着拉着他们谈话,几人谈了一会儿,他便又想再喝几杯。 那些参将见将军心情好,也不违逆,当下让人布置了饭菜送过来,与姜和云把酒言欢。 外面星空高挂,几人说着说着便忘了时辰,到了最后那些参将走,已经是摇摇晃晃的。 其中一个黑脸壮汉醉的尤其厉害,都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284.第284章 帷幕拉开 他出了帐篷,与其他参将告了别,便跌跌撞撞往自己住的地方走,中途想要方便,四处寻了寻,找不到茅厕,便解了裤子,也没看在哪,就开始方便。 壮汉仰头眯眼,一阵风吹来,爽啊。 但是风吹来的不光是凉爽,还有杀意。 那人正酣畅淋漓,只觉胸口一痛,身子便软软的不受控制,他连暗杀他的人影都没有见着,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了气息。 夜色静谧的空气中似乎传来人鄙夷的声音:“丫还是一暴露狂。” 她看了看四周,拿了一块布放在手上,忍着恶心去碰那男子的手,等折腾好,直接将那块布扔在了一旁的火架上烧掉,然后优哉游哉回去睡觉。 火舌慢慢****那块布,火苗无声高了高,而后便如同这夜晚一般,恢复平静。 四周守夜的兵卫一个也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那壮汉的身体就完完全全藏在阴影里,悄无声息。 等到他被人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姜和云坐在位子上脸色铁青,看着已经被白布盖上的人,心中一阵翻滚,军营参将被偷袭,就在他的帐篷旁,这简直就是打他这个将军的脸! 谁不知道这个参将是他的心腹,如此挑衅,在西北大营进出自由,当着他的面杀人还不被发现,除了骁轻韦,不做别的人选。 可是……姜和云脸色更是铁青,他自从知道骁轻韦是溟帝的人,便一直派人监视着,据昨天监视他的人的情报说,骁轻韦昨晚根本就没有出帐篷。 这便蹊跷了,难道在这西北大营除了骁轻韦以外,还有别的与他对立的人在? 姜和云皱眉,可他仅仅杀了他的一个参将是为什么?如果是高手,想要搞什么动作,为何不来找他?又或者是因为他被老李发现了身份,才出的手? 姜和云心思百转,想着一个个的可能性。 他握紧了拳头,这大战在即,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他挥了挥手:“抬出去,通知他家人,好好安葬。” 底下的人立刻动手将那老李的尸体抬了出去,出了帐篷,老李的部下首先便涌了上来,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当即便掀开了白布,看到尸体的那一眼,立即便红了眼圈。 但也有有心的人,在看见那尸体时脸色顿时一变,使眼色让其他的看,负责抬尸体的人呵斥了他们一声,抬着尸体便走了。 这些见到尸体的小伙子呆呆立在当场,有胆子大的人喃喃:“那伤口……和姜将军用的兵器……” “莫非……” 一个小伙子抹了一把眼泪:“我还听说李参将被发现的时候手是指着姜将军帐篷的……” “难道是……可他是为什么,他不是很欣赏我们参将么!” “有一次我听李参将抱怨过,姜将军是忌讳他抢了他的功……” “就为了这个?” “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我真是看错了人!” “此事还没有查清楚,我们先别乱猜测。”有持重的轻斥了他们一句,那人嘴上是这么说,表情却也是愤愤不平的,显然也信了八九分。 285.第285章 神器在手 “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便好,如果真是他做的,凭他是个将军,我兄弟们也跟他没完!” “对!” “我们一定要为李参将报仇!” 这些人抹着眼泪恨恨看了那处帐篷一眼,暗自下了决心。 …… 姜和云不知,已经有人将他盯上。他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身在暗处的人是谁,可任凭他怎么想,也没想到夙沚身上,因为在他心里夙沚就是一个胆小无能凭借男人上位的无能女人,夙沚从未在姬野动过什么手,所以并没多少人知道卿恩将军的本领,姜和云甚至自发觉得这个女人不会武功,即便会也是床上功夫…… 否则怎会让溟帝这般神魂颠倒? 如此这般龌龊的想了一下,姜和云便彻底将夙沚抛到了脑后,在他心里,最有嫌疑的还是骁轻韦,那个男人看似很老实,可鬼心眼极多,又极了解他,是个要严密防范的! …… 正如姜和云所想,骁轻韦的确是最了解他的人。 夙沚看着手上的那一把骁轻韦给她的三头叉,笑得眉眼弯弯。 姜和云的武器便是三头叉,因比较特殊,所以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尤其制造出的伤口也极为好认,所以…… 嘿嘿嘿…… 夙沚奸笑一阵,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现在可是那姜和云在明,她在暗,所以,她想怎么来怎么来。 —— 关于大将军弑杀自己亲随的流言迅速在军中流传开去,有人传得有鼻子有眼,虽然大部分人不信,但这个流言无疑是一颗怀疑的种子,深深的种在了人们的心里,即便他们暂时不信,但一旦有什么风吹过,这颗种子便会迅速发芽。 于是,夙沚便去当了这个吹动种子发芽的风。 军中又有第二个参将被杀了。 这次也是在晚上,也是一样从大将军帐篷里出来后便被杀,即便军中夜巡的人多了一倍,但仍没有人发现是谁动的手。 不过到第二天他们看到尸体的时候,疑惑被解开,因为这次的参将不是被三头叉杀死的,而是死于中毒。 毒性不会一下子就发作,但如果是从帐篷里,在与某人推杯换盏中被下了毒手,毒经过一段时间的渗透,那参将最终倒在了帐篷外,这个理由可就说得通了。 那么当时参将是在谁的帐篷里呢? 大将军帐篷里! 姜和云的帐篷里! 军中的人的怀疑越发重,尤其是那参将的部下,简直都想去找姜和云理论,但这些人被同样被杀了头儿的李参将部下拉住,两队部下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虽然他们都怀疑是姜和云下的手,但是没有证据,也没有人看见,如果就那么去找他,他肯定不会承认,一定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军中的气氛越发紧张,然而在另一个帐篷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夙沚摸着二宝的脑袋,笑得得意非常。 她笑着夸赞:“二宝,真棒。” 二宝是烈寅蛇,不光能解毒,还能下毒,且毒性剧烈,想不留痕迹毒死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286.第286章 商量对策 姜和云虽然增加了一倍夜巡的人,但也奈她不了。 她笑得得意,这就是所谓的神器在手,天下我有。 又抬头看风默:“来的真及时。忘了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是溟帝告诉我们的,他让人通知我们来这里保护你。不单单是我们,还有暴狱的人,因为考虑到人数问题,就先让他们在远边的林子里停下了,看二宝等不及,我也想知道老大您这里的情况,便带着它来了。” 风默站定,低声开口。 夙沚点头,他是顶尖的暗卫,即便在军中,想要不被发现找到她也很容易。 只是…… 夙沚抬头道:“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入夜时分,位于深林最中央,一群人身影如飞,迅速朝着来处回去,最前头的几人忍不住皱眉:“老大怎么让我们回去?只她一人能行么。” “老大说她可以,她过几天会与我们会合。” “这个让我们保护那个,那个又让我们回去保护他,两人真是奇怪。” “老大怎么说你就怎么听,闭嘴,快走。” “……” —— 当晚,姜和云收到了一封密信,他看着这个密信激动的面红耳赤:“终于……终于要到这一天了……” 将密信一把火烧尽,他在帐篷里走了两圈,还是压抑不下这股激动的情绪,距离十五还有最后三天,干爹让他在那一天举兵压上,直逼皇城。 他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忧愁的是军中最近有些不太平,自然是因为那些荒唐的流言,他虽然极力否认,但不可忽视的是那些曾经跟他极为要好的其他参将都有意无意疏远他。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往大了说去极有可能动摇军中根本。 在这个节骨眼出了这事,对方的目的显而易见,可那个人究竟是谁,他还是不知道。 姜和云皱了皱眉,掀帘而出,往其他的参将帐篷处走,想与他们商量杀骁轻韦的对策。 到了这个时候,骁轻韦已经留不得了,不管他是不是处于暗中的那个人,都不能留。 以前他们不动他是怕溟帝降罪,现在溟帝的帝位保不保得住都两说,那么他还用顾忌什么? 杀了算完! 为了表现自己不是杀其他参将的人,他故意谁也没带,负着手往一个参将的帐篷里走,他走的光明正大,也引得了许多人注意。 等到了那个参将帐篷外,他忽然听见里面有许多人声,他皱了皱眉,掀帘而入:“都在商量什么?” “将……将军……”各个参将见到他立即站起,脸上有些僵:“您怎么来了。” 姜和云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对于他们不信任他的事情十分不满,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笑了笑道:“好了,别拘束,坐。” 那些参将见他表情如常,都松了一口气,谨慎坐于他下首,道:“将军来找我等有什么事么?” 姜和云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好似漫不经心的道:“本将军听说骁副将最近十分不安分。” 287.第287章 将军救我 这话一出,其余的参将皆是一震,这意思在明显不过,“将军是想……” “留他不得。” 几人目光变换,“莫非是大祭司那边有了结果?” 姜和云笑了笑:“事成之后,各位都是功臣。” “将军……将军……”而就在姜和云的话刚落下的当口,一道慌张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人直接冲入了帐篷里,满脸慌张,一下子扑到了他面前求救:“将军救我!救我!” 姜和云定睛一看:“卿恩……”后两个字他咽在了嘴里,看了旁边的几位参将一眼,拂开夙沚的手,冷声道:“怎么回事?” 夙沚头发乱糟糟的,说话也不连贯:“我……民女……不,是骁将军,他昨晚想……”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衣服,一脸泫然欲泣。 姜和云一见她的动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正想斥责她不懂事,又听她道:“今天他又想这样……幸好我提前给他下了毒,他现在拼着余力想杀了我……将军,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姜和云大笑的声音憋在喉咙里,直接扶着夙沚起来,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卿恩将军果然是他的福星!本来想着解决骁轻韦可能还会损失他几员大将,没想到她直接便将人给弄趴下了,干得好!干的真他娘的好! “他现在在哪里?”姜和云问夙沚,一脸正气的挡在她身前,朝四面还懵懂的参将道:“骁副将想强暴民女,按照军规可以不用上报直接处死!” 这下子连处置他的理由也有了,骁轻韦的那些部下也没有理由闹上来! 一举两得,简直一举两得! 姜和云心里得意不已,能想到这个一石二鸟的方法,他简直天纵奇才! 夙沚畏畏缩缩躲在姜和云身后,擦了擦眼角,却是笑得简直要抽搐。 她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姜和云以为她是害怕的,不由更加信上几分。 这时候,中了毒的骁轻韦跌跌撞撞闯入帐篷内,口吐鲜血,死死看着夙沚:“枉我对你这么好,你竟敢下毒害我……” “将军救我,将军救我。”夙沚仍在闭着眼大叫。 “骁副将!”姜和云立刻指着骁轻韦厉喝:“你可知道你干了什么事!” 骁轻韦却没理他,一脸受伤看着夙沚:“你竟然给我下毒,我有什么对你不起?你说啊……” 姜和云心中大快,简直想仰天大笑几声,他几时见过骁轻韦这个狼狈模样?痛快!痛快! 这一激动,他不由上前几步立在骁轻韦身前,俯身讥讽道:“骁副将,你可知罪?” 而就在他说完这话之后,原本一脸受伤的骁轻韦忽然抬手,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姜和云口中,他动作迅捷,不仅姜和云没有防备,就连一旁的参将都因为信了骁轻韦中了毒没有攻击力而没有防备。 姜和云猛然倒退两步,脸色大变,张口就欲吐,可是已经晚了,他口中的东西火辣辣烫在他嗓中,好似着了火一般,他口舌都已完全没了知觉,再想说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288.第288章 一场大戏 他不可置信的指着骁轻韦,说出的话却如同破烂的风扇一般,只闻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听不见他的任何话。 他转身,又往后看。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女子轻笑着扬起了手,她手中只拿着几粒果核,果核大小也不一样,各种种类,似乎便是她这几天吃的果子,她随意的在手里抛了两下,而后手腕一震,直接将果核掷了出去,他耳边忽然传来令人胆寒的撕裂空气的响声,紧接着那些已经起身变了脸色的参将忽然就倒了下去,他们眉心一个血洞,血顺着那血洞流了出来,几人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然后便再也没有起来。 姜和云脸色惨白,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眸大睁,嘴唇开合,仔细辨认知道知他是在说:“你……你……” 夙沚轻笑挑眉:“是我。” 姜和云霍然后退两步,竟然是她……竟然是她…… 一直在杀他身边副将的人竟然是她! 他低头看了一眼倒下去的参将们,他们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干掉,如此身手,这哪里是不会武功,她若是不会武功,天下再没有会的! 他怎会这般愚蠢,竟然被她骗了,竟然就相信她是个胆小怕事的女人! 姜和云恨不得拍死自己,但是他现在来不及后悔,他立刻抬腿,往帐篷外跑! 只要跑到了帐篷外,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手指! 骁轻韦朝夙沚点了点头,而后带着一身狼狈也随着他往外跑,经过姜和云时一脚踹在他膝弯上,而后冲他一笑:“蠢货!” 姜和云登时大怒,滔天的怒火瞬间将他的理智烧没,就这个低贱的东西也敢侮辱他! 放肆! 他抬手,掀开帐篷帘,直接大怒着朝骁轻韦追了出去! 骁轻韦在前头,满脸狼狈,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快来人,姜将军得了失心疯,快将他控制住!” 兵卫们立刻涌了过来,在他们的视线中,便见大将军目眦欲裂,死死追着骁副将,倒真像疯了一般。 骁轻韦还在大叫:“参将全部被大将军杀了,快来人!快来人!” 军中瞬间起了一阵骚动,只见那不知何时被撩起来的帐篷帘子后,躺着几名军中参将! 满脸鲜血,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被人杀了! 姜和云听着骁轻韦的胡言乱语,登时气得快要晕过去,想要开口,却一句话也无法说出,脸色涨得通红,这个混蛋,下贱的混蛋! 竟敢污蔑是他杀了人,竟敢装得这般无辜…… 明明一切都是他跟那个女人所为,明明是他在演戏! 可是这些话他说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下贱的东西胡言乱语! 姜和云疯了一般抢了身边一个兵的刀就去砍骁轻韦,只要砍死了他,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他们会明白全都是这个人做的戏,全都是他的阴谋! 他将自己骗得好惨,将整个军营的人骗的好惨! “啊……啊……”姜和云大吼着挥舞着刀,几欲癫狂。 289.第289章 为民除害 “当啷!” 而就在此时,他手中的刀忽然被人挡了下来,一个青年挡在他身前,冷冷看着他:“姜将军,你还李参将命来!” 紧接着那个青年身边接连又站过来几个人,而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们全部都是那些参将手底下的兵,他们视那些参将为亲人,姜和云杀了他们的亲人,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他们也不怕! 更何况他现在还杀了那么多人,得了失心疯,现在杀了他,那是为民除害! 那些人冷冷逼近,姜和云忽然停止了动作,他心中一沉,忽的明白什么叫大势已去。 他在此刻明白了那卿恩将军为什么要将杀人的罪名诬陷到他身上。 她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让那些参将对他心寒,而是让那些参将的部下产生仇恨,仇恨堆积到了一定地步,必然爆发。今日卿恩将军和骁轻韦的行为不是偶然,恐怕即便他不主动去找他的心腹们,这两个人也会想办法将他们聚集到一起,杀了,然后诬陷到他身上,再让那些本就对他有了仇恨的兵看见,触发危机。 好,真是好! 想不到竟在这里等着他的! 姜和云心思电转,他也是个有心计的,脸色几变,忽的跪下! 那几个恨不得将姜和云千刀万剐的年轻人看见他这一动作,忽然一怔。 姜和云在西北大营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只不过他天性不爱与那些人亲近,也就让人觉得高高在不可触摸,现在这个高不可攀的男人忽然跪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不由倒退了一步,神情有些慌张。 骁轻韦一眼见到,脸色微变,登时大喊:“快阻止他!” 但还是晚了一步,姜和云在那些人一怔的同时立刻起身往他的帐篷中冲,他冷笑,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杀了骁轻韦,而是让人将这件事解释清楚! 他唯一信任的只有他帐篷中的那三人,有他们在,他便谁也不用惧! 姜和云动作飞快,几个帐篷离得本就不远,他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帐篷中,掀帘而入! 骁轻韦脸色微变,目光闪了几闪,姜和云的帐篷中有其他人在他隐约知道,可究竟藏着什么样的人,他从未见识过。 能够掩藏踪迹到那个地步,恐怕他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 —— 夙沚将那帐篷中的帘子撩起来之后便往姜和云的住处走去。 她仔细思考了姜和云的退路,他如果反应过来首先要去的必然是自己的帐篷里,因为他现在暂时失声,必须要借助别人的口说明一切。 那么她要做的便是将那些人杀了。 绝对不让他说明。 夙沚身影如若鬼魅般几个闪身到了姜和云的帐篷口,刚掀开帘子,一阵强风便袭面而来! 她侧身躲过,几根发丝悠悠落到了地上,她瞧了一眼,不动声色挑了挑眉, 屋内陈设仍是那几件,几乎一览无余,并不存在能藏人的地方。 “有本事的就要现身,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夙沚勾着嘴角,漫不经心开口。 290.第290章 张狂女人 “还是说你们本就没拿自己当好汉?”她慢慢踱到长桌前,那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出来吧,缩头乌龟。” “桀桀……” 忽然从桌底传来一阵桀桀奸笑,那声音尖细,似响在夙沚耳边:“奸猾女子。” 夙沚后退两步,抬眼打量从桌底钻出来的三个人,忽的嗤笑:“怪不得发现不了你们,原来是体积小。” 她面前站了三个侏儒,身材极为矮小,面皮枯瘦,土青脸色,看不出多大年龄,手中拿着拐杖,闻言往地下轻轻一戳,冷道:“休要胡言乱语。” 他本轻轻一戳,地面却忽的裂开一条缝,夙沚面前忽然腾起一阵土雾,她翻身后退,轻笑开口:“别发怒啊,小矮子们。” 几个侏儒闻言脸皮顿时紫涨开来,怒喝:“张狂!”脚下一动,扑身而起,五指成抓,朝着夙沚狂扑而去,空气瞬间被撕裂一般,强风倏然而至,直逼夙沚而来! 夙沚冷笑一声,不避不惧直接迎上,她目光悍厉,一道血光漫旋开来,手腕一抖,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她手中,她动作大开大合,那匕首如一道闪电,朝着几人手指猛然砍下! 那三人没想到夙沚动作如此嚣张不怕死,皆是一怔,立即收手后退。 可仍旧晚了一步,夙沚刀尖已经擦到其中一人手指。 嚓拉! 空气中传来一生脆响,仿佛金器相鸣,血顺着匕首刀尖缓缓流下,三侏儒中其中一人捂着手倒退两步,身体微晃。 夙沚伤了一人的手仍未停下动作,手腕一探扼住另一人脉门,那人动作瞬间一滞,夙沚抬腿,狠狠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只听骨骼嘎吱一声脆响,那人的腿生生被夙沚踩断。 虽是被踩断了腿,那个人却也是个悍勇的,目光一厉,迅速出掌,猛地拍在了夙沚脊背! 夙沚轻哼一声,脸色一白,而后她朝那人咧了咧嘴角,轻笑:“这么点的力气哪够。”她眼中红光一闪,右手快速压了下来:“要这样才够劲!” 夹杂着涛涛重力的一掌朝那人劈了下来,侏儒身子立刻飞起,撞上一旁桌案。 在暴狱里,夙沚学到的是一招制敌,没有哨动作,但是只要敌人擦上她一点,就能让他褪一层皮。 所以这毫无保留的力道击出,那人瞬间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老三!”有人惊呼,迅速朝那侏儒飞奔过去。 夙沚平复呼吸,目光泛冷,脚尖一点,这次是她直接扑了过去! 帐篷中的三侏儒,一个伤了手,一个没了命,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 经历过暴狱的夙沚,绝对不会给敌人留一点喘息的机会。 …… —— 当姜和云掀开帐篷帘子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有人倚在他桌子旁,手里拿着一本书翻来翻去,她脸色虽然略苍白,目光却清亮逼人,姜和云心下一颤,这个时候他恨死了这个女人的眼神! 他眼中余光扫到一旁,地上躺着三个矮人,脸如土色一动不动,显然是被灭了口。 291.第291章 突然爆炸 姜和云的心跳的更快,他紧紧攥了攥手掌,进入帐篷。 夙沚倒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她以为他看到这个场景会吓得屁滚尿流逃走呢。 姜和云握着拳,慢慢走到夙沚面前,嘶哑开口:“你……后……悔……” 夙沚细细辨认,发现他说的是你会后悔的。 她轻笑扬眉:“后悔的好像该是你。” 姜和云目光变换,眸光忽强忽弱,他眼睛突然大睁,疯了一般朝夙沚冲了过来。 夙沚抬手欲迎,却发现他身子忽然诡异的一歪,斜斜往旁边倒去。 夙沚心中不知怎的猛地一跳,抬步就去拉他,姜和云却咯咯笑了起来,手伸出,在他倒的地方狠狠一按。 空气中传来机械咬合的咔咔轻响,紧接着诡异的事情便发生了,就在姜和云倒下的地方突然露出一个一人宽的大坑,他毫无预兆的便掉了下去! 竟是暗道。 夙沚心中一惊,还不知这个暗道通向何处,万一让这个姜和云跑掉,后果不堪设想,她想也未想,大步跨出,猛地一跃,也随着他一同跳下去。 但就在夙沚跳下去的当口,一股火药的味道直接钻入她鼻腔,她脸色忽的大变,一声尖叫梗在口中! “嘭!” 火云忽的腾起,一股强大的气流自那洞口涌出,瞬间烧尽帐篷,连绵的大响炸响在众人耳边。 帐篷外的骁轻韦霍然抬头! 只见刚才还静静矗立着的帐篷瞬间化为飞灰,浓郁的黑烟滚滚涌出,气流将守在近处的几个人推出几米远,他亦不敢直面,脸色忽的惨白,夙沚还在那帐篷里! 凭他如何去想,也没想到姜和云的帐篷里竟然备有炸药! “姜和云已经疯傻,谋害数名参将,罪名滔天,不可饶恕!”然而就在此时,骁轻韦忽然大吼,额头青筋爆出。 拿盆想要救火的士兵们皆停下脚步愣愣看着骁轻韦。 骁轻韦大吼,眼里突然滚出热泪:“我虽已拼命阻止,可仍不敌他奸诈,是我对你们不起,没能保护那些参将!” 大火作为背景,众人眼里,只见那个从来都是刚强无谓的骁副将突然泪流满面,为的是没有救下他们的参将而愧疚。 他们看着满身狼狈的骁副将,心中也是一片激涌,众人忽然想起来,这个副将虽然一直冷着脸,但对他们却是极好的,如此努力的阻止,却仍未能阻止那个丧心病狂的姜和云。 “不,这不关骁副将的事,一切都是姜和云的错!”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众人便都叫了起来:“是姜和云杀的人!与您无关,以后您就是我们的将军,姜和云死有余辜!” “对,死有余辜!” “以后我们唯骁副将马首是瞻!” “姜和云这是死了,否则我们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姜和云杀他们亲人,骁轻韦救他们亲人,谁是仇人,谁是恩人,一看便知。 骁轻韦目光激动的看了他们一眼,“谢谢各位兄弟!”他看了旁边已经化为灰烬的帐篷一眼,抬手:“快救火!” 292.第292章 夙沚已死 “是!” 西北大营的军心已经彻底向了骁轻韦,骁轻韦紧紧攥起拳头,心中狂跳,这是夙沚让他说的话,为的便是让整个大营的人为他所用,好辅助陛下。 他朝爆炸处走去,心中狂跳,但愿你没事,卿恩将军。 …… —— 可天不遂人愿。 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发现夙沚的影子。 骁轻韦在爆炸的地方让人挖了三天三夜,可没有发现一丝线索,倒是发现有个暗道,但是因为爆炸将整个暗道通道都炸毁了,想要短时间挖掘出来,很是困难。 而且即便挖好了,这么大的一场爆炸,夙沚恐怕也凶多吉少。 骁轻韦不敢再将这件事瞒下去,立刻遣人去告知陛下。 …… 而在百里之外的夤城,却是另一番紧张事态。 多路兵马进进出出,整个夤城仿佛一根绷紧了的弦,一触即发。 在冷凡启的府邸内,他负手而立,听着手下禀报的关于西北大营的事态,眉头皱得死紧:“突然爆炸?和云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那手下低眉垂眼:“并且西北大营四周都是巡查的人,小的一时间也无法入内。” 冷凡启略微思索了一番:“和云应该不会有事,整个大营中几乎没有骁轻韦的心腹,他想夺权比登天还难。”他的手无意识轻敲桌子,冷笑了声:“再说了溟帝现在已经顾不着西北大营,单单是夤城的那点事都够他忙乱,他根本腾不出手。” “大祭司的意思是?” 冷凡启笑意冷的透骨:“你直接去找和云,让他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出发夤城,大军压上!” “是!” …… 座座宫殿之中,溟霍然抬头,看着底下的人,声音泛冷:“再说一遍,你说谁死了?” “启禀陛下,骁副将说已经找了三天,可还没发现卿恩将军的影子,想必……想必……”“住口!” 溟猛地坐起,直接掀了桌子,怒声道:“三天找不着就六天,六天找不着就一月!他敢说谁死了!” 桌子飞出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桌上东西四散溅了一地,地面顿时一片狼藉。 “陛下息怒。”整个宫殿的人跪了一地,他们谁曾见过陛下这般气怒的模样,俱都颤颤不敢抬头。 但如果他们这个时候看上一眼溟,便会发现他脸上的不是滔天怒气,而是慌张恐惧,他的手指甚至在微微发颤,他轻晃了晃,扶着椅子坐下,绝艳的容貌忽然褪下一层色彩,变得单薄悲伤。 “吩咐下去,本君亲自去找。” 暗卫中的人一惊,低声上前:“陛下息怒。卿恩将军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冷凡启,他野心勃勃,如果这个时候发现陛下不在宫中,恐怕会提前出手,而且明日您的身体……”他住了口,低身恭敬。 溟目光幽深,身侧的手紧紧握起,青筋毕露,半晌,他拂袖冷笑:“冷凡启,这次你可彻底激怒我了。” 293.第293章 排除异己 第二日,傍晚时分,夤城各家各户家门紧闭,街道空旷,却传来兵马杂沓的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混乱,嘈杂,有婴儿的啼哭之声传来,却在猛地拔高时被人捂住了嘴,慌慌张张,好似怕被人发现一般,压抑又紧张。 姬野宫殿,冷凡启一身官服将他衬得无比威严,只是他脸上有血,目光阴森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旁跪着一排瑟瑟发抖的官儿,他手中拿着大刀,刀口冲着那些官儿们的脑袋,明亮的渗人。 “陛下,这些人说尽谗言,于我姬野社稷有毁,该诛杀!”他嘴角轻轻勾着,拖过一个官,冷笑了声,忽的抬手,一刀扎在了他大腿上,血瞬间冒出来,汩汩流出,登时铺满了一大殿。 他身后站着一排排身着甲胄的兵将,手持长枪,气势威严。 “大祭司这是要造反么?”高高的帝台之上,溟一身黑色帝服面目白皙,目光更是冷如十月寒霜。 “微臣怎敢。”冷凡启冷笑着抬头看他:“微臣只是要替陛下铲除异己。” “哦?”溟走下帝台,抬眼看他,“将本君的人杀了,是要替本君铲除异己?”他远眺了一下,看着立于殿外的兵,似笑非笑:“而且还带着这么多人,甚至控制了皇城。” “这是以防万一。” “防的哪个万一?”溟继续问:“大祭司这么做,不怕身在牢狱中的女儿身死异处么。” “葵儿向来稳妥,是陛下冤枉了她。既然陛下头脑不清楚,微臣自然要替陛下分忧将葵儿放出来,以免日后让外人说陛下不够宽厚。” 冷凡启挥了挥手,他身后立刻有人上前,他看了一眼溟,淡淡道:“大小姐出来了么?” “已经回家。” “陛下,您瞧,微臣已经替您做好。”冷凡启笑意更深,也更讽刺。 “放肆。”溟冷眼看他:“谁准你放了冷情葵的?来人,将大祭司押下去!”他怒声开口,声音炸响在众人耳边,殿中诸多侍卫,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静立不动。 冷凡启笑了笑,“陛下,看来您的侍卫也觉得是微臣做的对。” “你们……”溟看着那些侍卫,怒气忽的上窜:“反了!都反了!” “来人啊。陛下身体欠安,还不快让陛下回去?” “是!”刚才还不动的侍卫忽然动作,立刻来到溟面前:“陛下请。” 溟大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看来大祭司是真的要造反了!” 冷凡启未说话,上前一步走到溟面前:“陛下,请。” 溟冷冷拂袖,他身后一个人也无,高高帝台之上,空旷大殿之中,竟无一人站于他身前相护。 反观冷凡启,身后,身前,皆是他的人,面目恭肃,神态敬重。 “你竟将人安插到本君这里了。”溟轻笑,低头看着那一排大臣:“诸位爱卿,看来本君是护不住你们了。” 他说完,大笑着离去,身后跟着一大群押送侍卫。 294.第294章 全靠演技 冷凡启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他身旁的手下问他:“大人,溟帝真的就这么走了?果然如传闻说所,越发无能。” “闭嘴。”冷凡启冷冷看那人一眼,冷嗤:“枉你在我身边这么多日子,不觉今日的事情太顺利了?他还有后招,即便他不如溪影,也不该如此无能。” 今日自领兵占领皇城之时他就觉得太顺利,领兵到达宫殿,溟帝竟然就这么抛下这么大臣走了,溟帝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区区数千名侍卫根本无法动他一分,但他这般就走了,没法不让他怀疑。 …… —— 溟回到自己的宫殿里,他身后还跟着那些侍卫,他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演得不错。” 那些本面无表情的侍卫忽然跪下:“陛下饶命。” “是我吩咐你们这么做的,何错之有?”溟揉了揉脖子,轻笑。 话虽如此,那些侍卫脸色苦了一张脸,陛下让他们完全听从冷凡启的话,但是刚才看着陛下发怒,他们现在想想都觉得胆寒后怕。 那种忤逆感他们承担不起啊…… 溟似笑非笑瞥了他们一眼,“那个老不死的还以为你们都是他的人,说明这些年你们做得很好。” 溟的眼睛闪着冷光,冷凡启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安插人,几乎渗透了整个皇宫,为的就是在今天能够成功到达这里。 他以为所有侍卫都是他的人,可他不知,他所选的那些人,都是他给他的。 冷凡启将他故意送到他面前的人派做奸细反送回来,那情景,真是可笑之极。 他冷凡启真的以为他会不作为到今天?滔天大仇,他真以为他忘了个干净? 笑话! 溟随意打了个响指,他的宫殿中立刻便又出现了一群人,个个气势悍厉,不容忽视。 “尽快将冷凡启的人除掉,在天黑之前。”溟眯了眯眼“我不想看到任何冷凡启的人。” “是!” …… 太阳落下,暮色渐深,这夜晚,终于快来了。 而在一处大道上,骁轻韦看着天色,又看了看距离夤城不到百米的路,眯了眯眼。 忽的,在夜色中传来一阵马蹄声响,朝着他的方向疾奔而来。 骁轻韦凝目细看,待看清那人是谁,脸色忽的一变。他的第一反应是朝后看,身后是数万大军,呜呜泱泱压满了整个大道,幸亏天黑,他们并未有人发觉来人是谁。 骁轻韦略松了一口气,吩咐身旁的将领暂停一下脚步,他一夹马腹,朝着那来人奔去。 手下意识攥紧了腰间长刀,他目光冰冷,心中也升起淡淡疑惑,这姜和云,为何只孤身一人? 来者就是姜和云,算不上难看的脸皮,略微发紫的嘴唇,只不过这次他的目光不算阴森,反倒……反倒透着一股狡黠灵动…… 骁轻韦被这两个词刺激的一抖,全身有些恶寒。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姜和云目光灵动! “骁副将!”那人朝他狂奔而来,脸上带着大大的笑,骁轻韦手已经握紧大刀,面皮却因为姜和云的笑而抽了几抽。 295.第295章 令人钦佩 “是我!是我啊!”那人犹在大叫,声音清朗,极为悦耳。 骁轻韦一怔,霍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惊叫:“卿恩……卿恩将军……” “吁——”夙沚勒马停下,笑意更大:“是我!” 来人就是夙沚! “你怎么这个模样……不对……你没事……太好太好了!”骁轻韦热泪盈眶,激动的话都说不完整。 “我提前到了夤城。”夙沚笑眯眯,简单将自己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她的确在跳下暗道之后遇到了爆炸,不过因为紧跟着姜和云下去,所以并未遭受到太大的伤,暗道直通一条河流,她知道了去路便在暗道里就将姜和云杀了,因后路被完全堵上,她也没办法回去,于是便直接回了夤城。 而且因为没有交通工具,她也是费了两天多才到的。 到了夤城之后歇了半天,缓了缓神便骑马来找骁轻韦了。 “我一个手下很善于易容之术,我便让他给我弄成了姜和云的样子。”夙沚呵呵笑,暴狱里的人才多得是,区区易容之术,不在话下,而且幸好她有手机,并且提前照下姜和云的样子,不然就是有高手也白瞎。 夙沚话虽然说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是骁轻韦知道,哪有这么容易,姜和云诡计多端,能够在自己的帐篷里设有暗道,难保暗道里就没有其他暗器陷阱,而且姜和云身为大将军,武功自然不差,夙沚必然是狠受了一番磨折才将他杀死的。 之后又是一番路途折腾,遥远自不必说,马车都得用一夜才要到的,她受了伤,又是连番的折腾,才刚到夤城,便又想着计划,易容好跟他接应。 这个女子…… 骁轻韦抿唇,实在让人觉得钦佩。 “冷凡启那个老东西疑心病重,我们不能大摇大摆进去。”夙沚与骁轻韦并驾齐驱往前走:“等到了夤城,你领着身后的那些人去护着皇城,压下动乱,我就直接去宫里,等冷凡启不注意,捅死他丫的。”夙沚呲着牙冷笑,在这夜色中,尤其顶着姜和云那张脸,显得渗人的紧。 “真像。”骁轻韦赞叹:“你真像姜和云。” 夙沚微笑:“那当然,我练过的。”只容貌像那然不行,更重要的是那股子阴森劲儿,情绪对了,自然谁都发现不了。 也幸好夙沚学什么像什么,眼睛一眯,收了朗然气质,冷冷的目光压下来,阴森看着人,便真的好似姜和云在世一般。 “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我想揍姜和云好多年了。”骁轻韦扯了扯嘴角,见夙沚没事,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尤其夙沚这个人平易近人,极为随和开朗,是人都愿意跟她接近,他也自然不例外。 夙沚大笑,“骁副将,你放肆了,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大祭司!” 骁轻韦摇头大笑,暗暗赞叹,陛下,有这个人这般真心的护着您,真是太好了! 人生在世,末将有幸能认识这么个人,也真的太好了。 296.第296章 逐一清除 夜色渐浓,一轮圆月出现在空中,月光如雪落了一地,略有些清寒。 因军中的那些人都对姜和云充满恨意,所以夙沚顶着姜和云的一张脸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刚好也趁着夜色,她一马当先,在跟骁轻韦将各自的任务都交代清楚后便首先进了夤城。 骁轻韦就在她身后,从前头看着,便像是姜和云这个大将军领着大军进了城,所以当冷凡启的人看到这队浩浩荡荡的大军,又见到前头威风凛凛的姜和云,心中大喜,立刻便放了行。 夙沚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宫里乍逢政变,却出奇的安静,既没有巡视的侍卫军队,也没有慌乱跑路的侍女太监。 夙沚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小太监,那太监年纪也小,想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颇为从容的蹲在墙角,许是担任这片点灯的一个小职位,他眯瞪着眼,见到夙沚来,慌张跪拜:“叩见大将军。”想必是认出了夙沚的一身装束。 夙沚声音粗哑的问他:“陛下在哪儿?” 那小太监疑惑的打量了她一阵:“陛下在宫里,与大臣商议政事。” “领着我去。” “是。” 夙沚走着走着便觉得不对了,一路安静非常不说,路上拖曳的血迹若隐若现,这小太监难道看不到?遂停了步子厉喝:“站住。你想带本将军去哪?” “这不是到了吗。姜和云大将军。”那小太监隐在阴影下的目光忽的一冷,呵呵一笑,他身后立刻出现几名身着黑衣的人。 夙沚明白了,感情这个小太监是个鱼饵,转钓鱼上钩的。 不过这个时候想要要了姜和云命的自然不是冷凡启。 夙沚忽的一笑,心中顿时便有了底,看来溟早有准备。 那些黑衣人见姜和云咧着嘴忽然笑了,在这夜色中,顿觉诡异,领头的黑衣人立刻便要冲上去:“上!” “慢着。” …… 夙沚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一群呲牙低头哈腰的人,笑眯眯恭维:“没想到是卿恩将军,失礼失礼,实在是您扮的太像,不由自主就……嘿嘿。” “无妨,冷凡启的人还有多少?” “大部分已经压制住,除了分散的一些人,我们正在逐一清除。” 夙沚点头,溟这一手瓮中捉鳖简直玩的太好,他早已将整个皇宫吃透,那是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的势力渗透,并非一日之功,冷凡启迟早会反,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可他越晚,溟就越有准备的时间。 今日之事,恐怕溟不知早已在心底练习过多少遍了。 人人都道溪影天纵奇才,那身为溪影的弟弟,有怎知必然会弱了? 仇不是不报,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猛虎已长成,现在只不过初露獠牙。 只不过冷凡启疏于防备到这个地步,她倒是没想到。 其实溟与夙沚不知,冷凡启这些年一直沉浸在修炼功法,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对手下的掌控,加之这些年他愈加阴沉自大,便予了两人可乘之机,而且冷凡启一直觉得溟是个胆小弱势的小小孩童,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并未多加注目,溟行事又稳妥多变万事底定,这才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297.第297章 三个时辰 万事皆有个定数,常年觉得别人好对付的人,必然也会在某天遭受到同样的对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大祭司府。 冷情葵一身白衣,她立在自己房间,脸色还带着些微倦色,更显得单薄脆弱,她看着桌上的灵位牌,手抚上去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眼,她轻轻道:“溪影,我今日便去替你报仇,你可会欢喜?” 外面的月色越发阴凉,她的眉目也更阴柔,像是浸在水中,冰凉冰凉的,她轻轻闭上眼,将灵位牌拿起贴在自已脸上,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我便去找你,可好?这么多年,我真的好想念你。” 她缓缓将灵位牌放在桌上,袅袅烟雾空渺的如同身在虚幻的空间,她转身,朝门口走, “当啷!” 然而就在冷情葵打开门欲走出的当口,桌边忽然传来当啷轻响,她霍然回头,却见到溪影的灵位牌掉在了地上,木牌裂了长长一条纹路,如同被利刃割开一般横亘其上。 大片清冷的月色涌入屋内,也照在了她倏然变得惨白的脸颊上,她闭了闭眼,转身,也头也不回的离去。 “溪影,不要怪我……” …… 冷凡启出了大殿,看了看升得越来越高的月亮,他呵呵怪笑,全身笼罩在月色里,他慢慢呼吸,头颅怪异的扭曲着,阴冷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这时候他的嗓音异样嘶哑:“看住这些人,谁不写便杀了谁。” “是。” 被冷凡启押进了宫的那些官都是记录历史的史官,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在后世亦留下一个贤名。 说也奇怪,像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厉鬼一般的人物,却每一个都想留一个美名。 冷凡启说完便冷笑着往溟在的地方走,跟在他身侧的各个手下不自觉后退半步,他们在大祭司身边越久,就越发恐惧这个人,有的人见识过他的术,在看到他诡异的笑容时不自觉全身发颤,将那些怪物养在自己身体里,本身就是一种怪物了! 一路上走,冷凡启目光越发嗜血,也越发疯狂,他血气高涨,在这个时候也并未发现宫中异常安静,周围他的手下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一行人快速往溟住处走着。 夙沚就在这个时候碰上了冷凡启。 她在看到冷凡启的当下便立即迎了上去,躬身道:“义父。” 冷凡启扭头看了她一眼:“你的嗓子怎么了。” 夙沚的声音与姜和云的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她低咳了几声,沙哑道:“最近遭了人的陷害,毁了嗓子,不过没甚大事,义父不用担心。” 姜和云是知道西北大营出了些事的,听见夙沚所说,更加不会怀疑,淡淡点了头:“那就好,跟我走。” “是。” …… 这里两个人并行往溟的地方走,而在溟那里,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溟的身体到底还是发作了,他的额头慢慢渗出汗来,目光幽深的看着屋中的手下:“我需要三个时辰。” 298.第298章 尽量拖住 “这三个时辰中我无法使用武功。尽量拖住他。”溟脸色渐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几个人是知道严重后果的,当下便跪了下来:“属下拼死也不会让他进到这里来。” 溟慢慢坐在坐在椅上,手扶着额头,轻嗯了一声:“太后那里呢。” “属下已经命人把守太后寝宫,不会出事,陛下放心。” “好。”溟眉头渐渐皱起来:“下去吧。” “是。” …… 一轮明月照在夤城大地上,将整个宫殿照得熠熠生辉,愈发清寒。 冷凡启立在宫殿前,他身后带着一大队人,他看着守在宫殿一旁的持刀护卫,嗤笑一声:“这个时候还有人忠心,着实少见。”他抬了抬手,目光阴冷:“动手。” 他身后的手下立刻动作,瞬间便冲了出去,刀剑相交,瞬间迸出道道血光,铿然之声不绝于耳。 护着溟帝的那些暗卫武功都不同凡响,虽然人数少,却都一个顶百个,冷凡启的人数虽多,却半天无法攻进去。 冷凡启却也不着急,溟帝的护卫如果连这个本领都没有那才是个笑话,但那不过是强弩之末,何以为惧? 夙沚看着紧闭的殿门皱了眉,溟早已是恨极了冷凡启,可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出来? 是计谋还是…… 夙沚心忽然一跳,眼睛看到天上一轮圆月,背后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如此! 溟哪里是不出来,他是出不来! 为什么偏偏对到了这一天,夙沚皱眉,心中一片激涌。 但这种倒霉还只是个开始,就在夙沚努力想着办法的时候,冷情葵突然到了。 她的身后还领着一队人,各个装束奇怪,但目光却是一样的阴冷。 冷凡启见到她身后的那些人后目光闪了闪,忽然笑了,笑得得意畅然:“葵儿,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助爹爹一臂之力。”冷情葵冷冷站在冷凡启身旁,看着殿门口争斗不休的两队人,讽笑:“怎的这般无能,到了门口也进不去。”她抬了抬手,朝身后的人轻笑:“去帮帮他们。” 那些人身着黑色的斗篷,闻言点了点头,脸皮像是画出来的,毫无表情,他们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走近那些人,缓缓抬起了胳膊,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慢慢抓攥,空气也像是被他们扼住了一般,在门口打斗的一群人忽然像被扼住了脖颈,一下子倒了下来,脖子像是被绳子扯住了一般,脸皮紫涨,没法呼吸。 夙沚头皮发麻,这些人中不光有溟的人,还有他们自己人,可他们现在竟然是连自己的人也要杀! 那些或跪倒或趴着的人慢慢挣扎,慢慢没了呼吸。 而那些施术法的人也缓缓放下了手,突然杀了这么多人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又慢慢走到了冷情葵身后。 “看呆了么?”冷情葵淡淡看了夙沚一眼,声音讥讽。 夙沚现在扮演的是姜和云,虽然心底快恶心死了,但面上仍旧一片钦佩:“大小姐果然厉害,和云佩服。” 299.第299章 忠诚女王 冷情葵嗤笑一声没说话。 那些人都是蛊术师,是冷家独有的一队人,只听命于冷情葵,冷凡启没想到她会带他们来,心中不由微喜。 殿门口没了阻挡的人,冷凡启自然可以畅通无阻入内,夙沚目光转了转,皱着眉跟在他身后与他一同进去。 那些蛊术师被留在了殿外,只三个人去了殿内。 刚进入殿内,冷情葵便笑了起来:“你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殿中央有屏风隔着,刚好挡住几人视线,软榻上是溟的身影,他听言笑了笑:“本君只是不想见到你的脸。” “你……”冷情葵拳头紧握,最受不了溟对她的冷嘲热讽,当下便怒了:“无耻小人,永远只会躲在别人身后!” 屏风后未传来溟的声音,夙沚心中一紧,他虽然尽力让自己的说话正常,可躲在屏风后本就不是他的性子,如何瞒过这两人的眼? 虽然不知溟为什么没到这天都全身不能动弹,但是她得拖着! “啊!”夙沚突然往后一仰,脸色一白,瞬间软倒下去。 “和云,怎么了?”冷凡启皱眉,这个时候姜和云怎么了。 “义父,义父。”夙沚声音更加沙哑,目光赤红,痛得不能说话一般:“我疼……” “怎么了?”冷凡启目光一冷,自然而然看到屏风后:“难道是……” “别去。”夙沚紧紧拉着冷凡启的衣服,大声嚎:“溟帝奸邪狡诈,指不定用了什么毒,义父千万不能过去!” 冷凡启素来疑心病就重,从来不干冒险的事情,现在见姜和云如此痛苦,当下便停了动作,冷冷质问屏风后的溟帝:“你对和云做了什么?” 溟自然是不知道外面闹着什么把戏,讽笑:“本君怎知。” 溟帝这否认的话一说,当然更激起了冷凡启的怀疑,他皱着眉,目光幽深的盯着那块屏风,却是不动了。 夙沚见有效,当下嚎的更加卖力,冷凡启一见,果然犹豫。 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每当冷凡启想要破开屏风的时候夙沚便一阵嚎啕,哭着喊着不要冷凡启入内,冷凡启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暗暗思考溟帝的意思。 溟就更奇怪了,眉头紧皱,想起那嘶哑沙哑的声音,没来由觉得有点熟悉。不过冷凡启他们不进来对他是好事,当下闭眸调息起来。 但是这种僵持没有多久,冷情葵首先便等不住了,冷眼看着夙沚:“胆小就出去。” 她冷冷往前走,“我倒要看看他要玩什么把戏!” 夙沚见冷情葵这不管不顾的样子,立即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大小姐你可不能去啊,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让义父如何是好。” 冷情葵见姜和云竟敢抱自己,顿时大怒,狠声道:“放肆!姜和云你在干什么!” “和云,松开。”姜和云也是不满。 夙沚状似受伤的松开冷情葵,立刻忠肝义胆的往屏风后跑:“既然义父和大小姐非要去,那就由和云去!” 夙沚没给两人反应的时间,立刻冲进了屏风后。 300.第300章 义父救我 “溟帝你这个在背后下毒的无能小人我要杀了你!”夙沚一边喊叫一边就冲了进去。 溟目光遽然一冷,手冷冷抬起,立刻便要出手。 “哎呀!”夙沚嘶哑大叫,一边朝溟挤眉弄眼一边大喊,粗哑的嗓子响在冷凡启耳边:“义父你千万不能来,溟帝竟然在施蛊术!” 溟诧然看着冲进来的男人,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是在看到她手中拿着的他给的令牌后眼睛便彻底的亮了起来,惊讶,喜悦,失而复得的感激,目光如火一般灼灼燃烧,嘴角弯起,无法掩藏的笑意。 夙沚也笑,但口中却还在大声喊叫,惊讶恐慌,制造的恐怖感彻底将屏风后的两个人定住了。 冷凡启与冷情葵天生对于蛊术有一种敬畏感,夙沚刚好打在了蛇七寸,尤其溟的确很擅长蛊术,两人不疑有他,俱都没了想要进来一探的心思。 夙沚特意选了个不会让两人看到她投在屏风上影子的边角,朝溟比划:疼不,还有多久? 溟摇了摇头,也朝她比划:还需要再等一会。 夙沚点了点头,眉头紧皱。 再拖下去怕是不成了,两人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是有一身功夫的,不会等太久。看来一会儿她得上,趁他们没防备去偷袭,不论如何先解决一个再说。 果然如夙沚所想,冷凡启见屏风后没了声音,以为姜和云死了,便道:“葵儿。” “是。”冷情葵立刻转身去叫守在外面的蛊术师,有这些蛊术师在,再加上她和爹,没有蛊术是他们破不了的。 就在冷情葵出了殿门,冷凡启冷笑着看着屏风的那瞬间,忽然屏风后又传来一声大叫,紧接着便看到姜和云低着身子好似中了毒一般跌跌撞撞冲了出来,直接朝冷凡启冲了过去:“义父救我!” 她一撞,冷凡启下意识一扶,而就在此时,一雪白的手掌忽然一闪,突然朝着冷凡启击出! 夙沚那一掌夹杂着滔滔重力,有着想要置人于死地的狠辣。 “嘭!” 一声闷响,掌心与胸膛冲击,旁边的桌椅因那突然飙升的气流霍然崩裂,挡着溟身形的屏风也在那气流中被毁了个彻底。 足可见其力道! 但在力道正中心,正中了夙沚一掌的冷凡启似乎没有受到冲击一般,垂着头,一动不动。 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夙沚心中忽然一凛,预感不好,霍然后退! “竟敢戏耍于我。”隐忍着滔天的怒火,冷凡启忽然抬手,一把扣住夙沚手腕,夙沚用力,却根本无法抽回,只见冷凡启慢慢抬起头,他目光阴森,如地狱厉鬼一般桀桀大笑:“好大的胆子!” 他目光倏然一厉,反手也是一掌,直接打在夙沚左肩! 夙沚脸色一白,闷哼一声,抬腿扫向冷凡启,冷凡启手下一松,她立刻后退。 嘴里是腥甜的血味,夙沚俯身闷咳了两声才站直了身子。 屏风已经没了,溟自然看到了那一幕,他眼中冷光频闪,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背后汗出如浆,他不动声色死死攥住手心,压抑住情绪。 301.第301章 无法出手 “你是谁?”冷凡启冷眼看着夙沚,脸色铁青。 夙沚呵呵低笑,将脸上易容的东西去掉,漫不经心抬眼,声音清朗:“大祭司的眼力真是不敢恭维。” 冷凡启狠狠咬了牙,一字一顿:“卿恩将军。” “正是本将军。”夙沚面上淡笑,心中却一沉,这个大祭司的武功果然如传言一般变态,不好对付啊。 溟或可与之一拼,但他现在又不能动,看来事情麻烦了。 冷情葵听见殿中动静,立刻往这里走来。 夙沚看着跟在她身后那些怪人们,心中更凛,这些人也是劲敌,只她一人,恐怕护不住溟。 她看了看外面的漆黑的天,又估摸了估摸时间,暗道他们也该来了,怎么现在却看不到人影呢。 就在夙沚心焦的时候,冷情葵走了过来,冷冷盯了夙沚一眼,怒斥:“怎么又是你。” 她呵呵冷笑,目光又瞟到倚在软榻上貌似漫不经心的溟身上:“难道想当患难鸳鸯?” 夙沚根本就不理这个像是有神经病一样的女人,轻轻哼了一声,不屑于开口。 冷情葵冷笑一声,看向溟,在他身上打量了两眼,眼睛忽然一动,“你……” 溟放在软榻上的手指轻轻敲着,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目光妖冶邪肆却也气势昂然,他道:“怎么?” 冷情葵目光微闪,她总觉得今日的溟似乎哪里不一样。 莫非…… 想到姜和云,不,是夙沚一直阻止他们去屏风那边,冷情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忽然往前一冲,直接想着溟扑了过去:“溟,你去死!” 夙沚一眼看见,脚下一动,立刻挡在冷情葵面前。冷情葵却像是料到一般根本就没触到夙沚衣角,倏然收势,立刻后退,她站定,目光大亮:“果然如此!” 夙沚脸色一变,心中顿紧。 只听冷情葵大笑,笑意冰冷:“爹,原来溟帝不是不与您打,而是没办法与您交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千惜快出来了,别着急嘛,离开姬野之后都是俩人在一块呢,恋爱会谈的,千惜很乖,嗯,没有找别的女孩子,泥萌放心。 另外祝大家女生节快乐,写两个关于壁咚小段子逗你们开森。 壁咚大家知道吧,官方解释是酱紫的:男性把女性逼到墙边,单手或者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让其完全无处可逃的动作。 1。宁千惜与夙沚 宁千惜手撑在墙壁上,低头,嗓音温柔低沉:“听说你最近与你那姬野的哥哥走的很近?都有人要我把你让给他了,嗯?” 夙沚身周都是他温热的气息,目光中便是他秀美到极致的面容,她呼吸渐渐紊乱,低声表忠心:“不要听他们乱说。我……我……” 他长睫轻轻颤动,离她更近,身子几乎与她贴在一起,低声诱哄:“嗯……你怎么,继续说。” 夙沚心脏狂跳,你离我这么近我怎么说,却在他不着痕迹的诱惑下思路都慢了下来,轻声说:“我……我最喜欢你了。” …… 2、七爷与奚尔鸢 七爷冷着一张脸,一把拉过奚尔鸢,一拳击在墙上,俯身在她耳边冷笑:“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奚尔鸢胸腔剧烈起伏,哪有在一起了还对她这般凶的人。 “不想?”七爷的腿压在奚尔鸢腿上,胸膛相抵,他目光微闪,抬手碰了碰她的唇,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不可以。” 奚尔鸢一怔,脸颊立刻染上一层诡异的红…… 302.第302章 玄羽赶到 她一招手,身后的蛊术师立刻上前几步。 “给我杀了他!” 冷情葵目光冰冷,笑意讥讽。 “是!” 蛊术师皆应声,慢慢朝溟走去。 夙沚脸色变了几变,立刻上前站在溟身前,她目光深沉,冷冷迎上那些蛊术师。 这下……可真的麻烦了。 冷凡启原本微怔,待看到溟还无法起身时,立刻便明白了冷情葵所说,他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怪不得夙沚一直拦着不让他们过去,原来一直是想护着溟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些蛊术师行动缓慢,合掌而立,僵硬的脸皮动了动,嘴唇开合,不知在念什么。 夙沚手心慢慢浸出了汗,目光一厉,立刻就欲冲上去,但她刚动作,忽觉袖间一紧,已经被人扯住,夙沚回头看,溟慢慢坐起了身,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的他的目光一样是慵懒倨傲的,他似笑非笑站起,曼声道:“说本君没办法出手?” 冷情葵目光微闪,心中猛地一跳。 溟挡开夙沚,他的手动了动,夙沚却连他怎么动的都没看清,只见她身前的那些蛊术师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忽然就不动了,溟仍在笑:“即便如你所说,单凭这些废物,也妄想动本君?” 血红的衣角一闪,他目光妖冶,对着众人邪肆轻笑,整个人像是一个绝色的妖,他目光幽深,像是要将人吸进去,那些触到他目光的蛊术师脸色一白,嘴角瞬间溢出血来,霍然后退了两步。 夙沚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但同练习蛊术的冷情葵和冷凡启却是知道的,那是蛊术的比拼,不过一瞬,胜负已分。 早知他蛊术厉害,却没想到已到了这种地步,这些蛊术师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但是与他相比较,却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冷情葵目光闪了闪,皱眉思索,溟明明不能动才对,为何…… 难道一直在和那该死的夙沚在演戏?! 夙沚也是同样的疑惑,看向溟,却见他负在背后的手紧握,因用力过大,骨骼都在泛白。她心一紧,溟在勉力支撑,上一次见到他他明明痛得连起身都困难,现在却…… 抬头看他表情,他却一如既往的淡定自持,目光中仍旧是倨傲散漫,一点也没有痛苦的痕迹。 夙沚眉头紧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心中急躁,目光掠过殿外,忽的一凝,心中顿时大喜。 这时候冷凡启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冷冷扭头,怒喝:“谁!” 浓重的夜色包裹下,月光中,忽然现出一些人的身影,领头的比较奇怪,竟是一只白毛团,它身影极快,几乎在冷凡启怒喝的当口便跃了过来,那种速度连冷凡启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它如同一道白光一般跃进殿内,而后又跃进了夙沚怀里。 “嗷呜……”哥来了! 夙沚被它撞得往后退了两步,闷咳两声:“好好,乖。” 玄羽跳下来,朝夙沚摇头摆尾:“嗷呜……”哥领人过来了,全靠哥的鼻子! 303.第303章 恨谁爱谁 紧随着这只毛茸茸的一团,它身后的人也现出了身形。 温洛骨,风默,雨衾儿雷空霜寒还有暴狱一众,气势彪悍,踏月而来。 夙沚一喜,终于来了! “老大!”雷空等人走入殿内,朝夙沚叫道。 “情况如何了?我们没来晚吧。” “来时在天元门那里有人拦着,解决他们用了点功夫,老大莫怪!” 冷凡启听言目光一冷,天元门那里?没想错的话,哪里可都是他的精锐。 这些人?…… 冷凡启目光闪了闪,怎么可能。 夙沚不动声色站在溟身前示意他赶紧坐回去,朝暴狱那些人笑道:“没来晚,刚刚好。” 夙沚这里人数一增多,两方的情况忽然就换了。 那些蛊术师站在一群穷凶极恶的暴狱一众面前,身影立刻就小的不够看了。 两方对峙,各有优势,因为到现在冷凡启都未曾真正出手,他实力莫测,真要动起手来人数多不一定真能占上风,因此殿内气氛一时僵滞。 “溟儿。” 而就在此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似乎很匆忙,有些气喘吁吁。 溟脸色倏地一变,立刻朝殿门看去, 从殿门走进了一个女人,溟容貌与她有四五分相似,一样的绝色妖冶,艳丽无双。 周太后匆匆走进殿门,她衣着较为单薄,头发也不如夙沚第一次见她时那么整齐漂亮,略显狼狈,显然是匆忙走来所致。 溟目光变幻,手缓缓攥紧。 周太后看见殿内这么多人对峙,神情更悲戚,她目光转向冷凡启,目光骤冷:“你还想要什么,将我们母子折磨到这个地步,难道还不够吗!” “母后!”溟身影微晃,欲走,力气却不够,无法动弹,夙沚了解他想做什么,立刻拦住,低声道:“我去,你别动。” 夙沚立刻上前几步拉过周太后,冷凡启这个人变态的很,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离他那么近是自寻死路。 听过溟讲的故事,知道这周太后与冷凡启似乎有过一段情在,可那已经是过去,冷凡启狼心狗肺,为了权势什么都能抛弃,跟他讲道理如同对牛弹琴。 夙沚知道溟担心周太后,这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不能被伤到分毫。 “你似乎记错了,将你们母子折磨到这个地步的不是我,是你们自己。”冷凡启冷笑:“与我何干。” “你!”周太后恨极,脸色青白,目光中一片冷色。 “你不也恨极你这个儿子?现在却想怨我,是不是太可笑了。”冷凡启轻笑着质问她:“明明是你说要这个儿子去死,我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装什么慈母?” “冷凡启!”溟大怒,身影骤然一动,红衣一闪,他冲过去死死扣住冷凡启的脖颈:“住口……” 他眉目间红光闪动,厉色如同火焰一般灼灼燃烧起来,那是想要将人置之死地的狠戾。 冷凡启却没有反抗,呵呵大笑:“不是么,这么多年你难道都没有因此恨过你的母后?” 304.第304章 从未恨你 周太后脸色惨白,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停发抖。 夙沚闭了闭眼,心中不断叹息。 溟目光中几乎要迸出血色:“我如果要恨谁,也只你一个。” 冷凡启笑意更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异声音,他眼珠一片灰白斜斜往下,无比怪异,闻言抬手,一掌击出。 溟立刻松开了他,踉跄后退,抚胸闷咳。 “溟儿!” 周太后挣脱开夙沚的手,去扶溟,目中已有水光闪烁,溟一怔,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自己肩上的手,目光微垂。 周太后心中更痛,紧紧咬了牙,这么多年,她都做了什么啊!她……都对这个孩子做了什么…… 明知不能怪他,却无法不恨他,想以此来纪念那个已死的孩子,想告诉溪影,没有忘记你,无法忘记你。 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善良敏感的孩子伤了个体无完肤。 直到他离开了,直到他走向那个永远义无反顾护着他的朋友身旁,她才深知,这么多年,她犯了多大的错误。 血缘至亲恨他怨他,甚至恨不得让他去死,萍水相逢护他救他,满腔热情。 她目光看向旁边的夙沚,危及时刻,她这样坚决站在溟儿身旁,相较之下,她这个母亲又在做什么! “母后。”溟忽然轻轻开口,声音小的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从没恨过你。” 周太后心中大恸,话说不出口只能点头,手攥的更紧。 冷凡启看着两人相扶,一阵冷笑:“真是母子情深。” 冷情葵垂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夙沚看到冷凡启诡异的脸色和表情,心中一紧,立刻下令:“上!” 暴狱中的人闻声而动,毫不迟疑,四王首先迎上冷凡启,暴狱一众一个人拖着个蛊术师往外走,蛊术?那是什么东西,有他们拳头硬么? 夙沚让玄羽保护溟和周太后,玄羽接收到命令,往两人面前一卧,明白。 温洛骨负责冷情葵,夙沚也随着四王去与冷凡启对打,一时间殿内拳头相击,刀剑相交,热烈非常。 五人对一个冷凡启,夙沚想,他们这边还是比较有胜算的。 可事实却并没有如夙沚所想,冷凡启不知怎的,越来越怪异,脸上都成了青紫之色,唇发紫,目光越来越恐怖阴森,他并未与他们直接对上,左闪右躲,身法异常灵活,五个人武功都算得上高手,竟都无法碰到他分毫。 五人恒斗,身法越来越快,而就在此时冷凡启目中白光一闪,一声尖啸溢出口中,他口一张,一团乌黑的东西从他口中射出,夙沚一眼看见,立刻厉喝:“躲开!” 五人立刻四散,那乌黑的东西射到殿内柱子上,嗤的一声化为黑烟,而被那团东西接触到的柱子被腐蚀掉一碗口大的坑。 几人俱惊,如果人身上沾到这些东西恐怕就要了命了,这个冷凡启到底是什么怪物? 夙沚心中惊颤,这种带有腐蚀效果的东西竟是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禁术? 305.第305章 得意玄羽 溟冷眼看着越来越古怪的冷凡启,眉头紧皱,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慢慢握紧了拳,再等等,再等等。 冷凡启衣袖闪动间露出黑色的皮肤,那层怪异的皮肤甚至在蠕动,越来越剧烈,雨衾儿一眼看到,忍不住后退两步,脸色微白:“好恶心。” “嚓拉。” 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那层蠕动的东西突然撑破冷凡启的皮肤,滚滚涌了出来。 几人霍然后退,夙沚脸色也是不好:“怪物。” 这个程度已经不是与人之间的争斗,而是与一只恐怖的怪物。 那些黑色的东西速度奇快,寻着人的气息四散而出,五人不断后退,但是却不敌那些东西的速度快,瞬时间五人便被一团团的黑东西包围住。 夙沚手一动,几枚银针倏然射出,当啷一声射在地面上,那些东西却毫发无伤。 雷空拿过旁边的火烛扔过去,它们也不惧火,还在往前爬。 不惧火,不被利器伤到,而他们爬过的地方却都留下一道黑色的仿佛被腐蚀过的印痕,可以想见,如果被这东西爬上了身会是什么后果。 冷凡启桀桀大笑的声音响在大殿中,五人眉头紧锁,脸色逐渐发白。 那些诡异的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雨衾儿在最前,一不小心差点沾染上,夙沚立刻上前一把拉开她,但是雨衾儿被拉开,那些东西却直接朝夙沚攻击了去! “夙沚!”溟倏然大声,心脏骤紧。 “老大!” “老大!” 夙沚看着已经扑至她面前的团团黑色,心中一沉,完了。 “嗷呜……” 一声狼嚎冲破殿内诡异气氛,兽声大动,无比惊人! “嗤。” 一声轻响。 仿佛将什么东西死死踩在脚底,发出一声轻响。 夙沚霍然睁眼。 “嗷呜……”玄羽琉璃一般漂亮的黑色大眼珠子转来转去,爪子正摁着那团黑色的东西,见夙沚在看它,霸气的甩了甩毛,有哥在,别怕。 只见那团黑色的东西在玄羽的爪子下蔫蔫不动了,仿佛震慑于其气势一般畏缩不敢妄动。 玄羽用爪子用力摁了两下,见它们蔫了,又狠狠挠了两下,甩到了一旁。 夙沚彻底惊讶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竟然怕玄羽?! “我狼!”夙沚惊喜的揉了揉玄羽大脑袋:“你怎么这棒!” 玄羽受用的呲牙眯眼,“嗷呜……”嗯……别停…… 冷凡启脸色骤变,目光阴森的看着地上的那只狼,口中那喃喃:“这莫非是……” 溟也是一脸异样的看着玄羽,这只狼竟然还有这种能耐,倒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四王早就去抱住玄羽蹭开了,他们这是靠它捡了一条命啊! 玄羽呲牙咧嘴,被揉的很是幸福,它心中得意的笑,人类果然不行,区区那么点小虫子都怕,没出息没出息!看来以后还得靠它保护他们! 但是就在众人欣喜于靠着玄羽捡回一条命的当口,冷凡启脚下一动,忽然朝着溟攻了过去! 306.第306章 如此善良 区区夙沚,死不死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但只要溟帝死了,这姬野就是他的! 冷凡启五指成抓,指甲闪着诡异的光,遽然朝溟攻去! 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夙沚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就见到冷凡启已到了溟面前。 夙沚大惊,刚刚溟对付那些蛊术师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与现在的冷凡启对抗! 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了全力将欲动的周太后护到身后,他额头浸出汗来,却是再无力躲开。 周太后目眦欲裂,“不要!” 夙沚大步往前跑,却都晚了,玄羽也在这里,根本无法护着他。 溟闭眼淡笑,这一生他所得甚多,所失也甚多,不过幸好,临死前有亲友陪护左右,也……算得上完满。 “哧——” 鲜血四溅,五指成抓深深没入胸口,血顺着那手汩汩流了出来,将白衣晕染成红衣,一般艳丽。 冷凡启却在此时骤然睁大了眼,声音都有些颤抖:“情葵,你在做什么!” 溟霍然睁眼,目光骤缩。 只见在溟身前,一白衣女子挡在他面前,冷凡启的手深深插在她胸口,几乎要将她心脏掏出来一般。 血液喷溅而出,溅在冷凡启脸上,将他的眼睛彻底染红。 冷情葵的嘴里含满了血,她咯咯轻笑,眼泪却肆无忌惮流了下来:“爹。” “你到底在干什么!”冷凡启大吼,收回手,紧紧攥住冷情葵的肩。 冷情葵却拂开他的手,侧了侧头,“溟。” 溟脸色一片惨白,瞳孔骤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情葵靠着他缓缓坐下来,看着他的脸轻轻的笑:“溟,我恨死你了。” 她的身形单薄的像纸一般,轻轻靠在他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一点重量。溟缓缓点头:“我知道。” “我恨不得你去死。”她继续笑,目光逐渐涣散。 “我知道。” “但是你不能死。”冷情葵的泪掉的更厉害:“溪影会怪我的,怪我杀了他的弟弟。我不能让他怪我。” 她笑着抬手,轻轻抚上溟的脸,好似轻叹一般:“真像啊……” 溟目光微湿,任她动作。 “你们两个长得那么像,每次看到你,我都能想起他。我恨你这张脸,也爱你这张脸,别让我再看着你死了……”冷情葵声音渐弱,语气哽咽:“我好想好想溪影。” “你不会有事的。”溟抬手去捂她的伤口,血却仍旧肆无忌惮往外流,他薄唇紧抿,几乎崩成一条直线。 “没用的。”冷情葵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固执……” 溟声音隐忍:“不要说话了。求你……” “也这么善良。”冷情葵将后半句说完,轻轻喘了两声道:“我都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是我还是恨你,恨你明知不是自己的错还揽上身,恨你看着我那样对你也一声不吭,恨你只让我一个人当坏人……” “我不能一个人痛苦对不对,我多坏啊……我一定要拉上你……”她说完便笑了起来,精致的面容如同最漂亮的朵,白皙,干净,美好。 307.第307章 情深不寿 这是夙沚第一次见冷情葵这般笑,和平时的冷笑嗤笑根本不同,漂亮的像是一只瓷娃娃,没有掺杂一丝的污秽,那是洁净的,单纯的。 想必数年前,她也一如现在这个模样,环绕在一个温柔的少年身周,满面娇俏。 只是少年身死之后,她就有了心魔,心魔未解,桎梏在愧疚与痛苦的牢笼之中,无法自拔。 夙沚心中叹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不过是,情深而已。 周太后泪流满面,扑过去抱住冷情葵:“傻孩子,你怎么这般傻。” 冷情葵身下是冰凉的地面,她的神思越发涣散,朝冷凡启扭了扭头,道:“爹。” 冷凡启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起,目光赤红,脸上还有血,无比阴森。 冷情葵慢慢开口:“溪影哥哥是被您害死的,女儿不孝,女儿实在没办法原谅你。” “所以你就这么惩罚我是吗!”冷凡启大怒:“所以你就让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以此……以此来惩罚我吗!” “对不起……爹爹。”冷情葵终于力竭,缓缓闭上了眼:“对不起……” “情葵!” “情葵!” “啊——”冷凡启大吼,声音震天。 滔天的怒火,也有滔天的悲痛。 冷凡启夺过冷情葵,目眦欲裂,“情葵!” 溟缓缓闭上了眼,一滴水光缓缓落下,滴在地面上,溅了开来。 这么多年恩怨纠葛,在今天,就这么散了,没了。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情葵总爱跟在哥哥身后,她个子又小,总是跟不上哥哥的步子,可却总也不服输,摔倒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哥哥却因大祭司的缘故不甚喜欢她,脸上也无甚表情,只是不知,她是靠着什么毅力待在哥哥身旁的,一日一日,陪着,护着,爱着。 一直就,到了今日。 那份感情,在哥哥死后,也不曾减少褪色一分。 这般一个小小的姑娘,是怎么承受那般大的思念与痛苦的,他想象不出。 夙沚慢慢垂下了眼,她想,在以前她曾说过冷情葵配不上溪影,因太尖锐,太残忍,不了解溪影的心思便随意伤害溟。 可是她现在觉得自己想错了。 冷情葵她就是太了解溪影了,所以才会在今天做出这个选择。 夙沚想,冷情葵她这般爱着溪影,她与溪影一样,最终都选择了救溟。 溪影选择了弟弟,她痛苦,悲伤,定然也怪过溪影为什么没有选择自己,只是那种怨怪终究抵不上对他的爱意。 她只能将无法排解的绝望施加在溟身上,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挣扎于苦痛绝望之中的人。 只是这一切磨折苦痛之源,都是来自于她的爹,她恨无法恨,怪无法怪,只能选择死在他手里,如此,也算报了仇。 溟许是懂得她的悲伤才那般忍耐,两个都是这般单纯的人,却仇恨了半生。 夙沚闭眸叹息,也罢,也罢,如此,她也能去找她的溪影哥哥了吧,终于,可以去找那个印在骨血的少年,永远的跟在他身旁,当一个娇俏单纯的女孩。 308.第308章 逆其锋芒 冷凡启抱着死去的冷情葵,嘶声大吼,目光悲痛,几乎不能自持。 殿内气氛彻底僵滞,只余冷凡启脸色愈发阴鸷,他将冷情葵抱到一旁,慢慢放下她,然后转身,看着溟,夙沚心中一惊,立刻便冲了过去。 冷凡启脚下一动,瞬间便出现在了溟身前,抬手,狠狠扼住他脖颈,嘶声怒吼:“情葵因你而死,你还她命来!” 夙沚趁机一掌拍在他身后,用了狠劲,但却无法撼动分毫,不由心颤,现在看来冷凡启彻底失控了。 周太后眼见溟被狠狠掐住呼吸都困难,立刻冲了上去,用力掰冷凡启的手,冷凡启冷冷看了她一眼,眼神一厉,抬脚一脚将她踹开。 周太后的身子狠狠撞在旁边的桌子上,口中呕出一口血来,头一歪,晕了过去。 溟脸色发青,牙关紧咬,垂在身侧的手却连抬起都困难,“混账……” 冷凡启桀桀大笑,手中更加用力:“你们早该去死!都给我去死!” 月色发白,慢慢的又浮上一层青色,就像这阴冷的夜,给人以无边无际的绝望。 溟额头青筋暴起,呼吸困难,他的身体逐渐离开地面,被冷凡启双手举了起来,头高高仰起,白皙如玉的脖颈印上一层鲜艳的红。 夙沚眼神一厉,掏出匕首,手撑地面飞身而起,空中一个旋身,手起刀落,瞬间往冷凡启的手腕砍去。 “咔——” 刀刃剖开血肉筋脉,狠狠嵌在冷凡启的骨骼中,鲜血顿时四溅而出。 差点被削去一只手,冷凡启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手仍旧用力扼着溟的脖子,目光赤红,仿佛已经疯魔。 夙沚心急如焚,冷凡启连疼痛都不知道了,就一心想置溟于死地。 四王眼见这种状况,也立刻上前,拿出刀剑狠狠往冷凡启身上砍去。 滚烫的血在大殿上四溅,冷凡启的身体瞬间血肉模糊,无法直视。 溟的唇已经微青,夙沚心急,他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冷凡启嘴角仍旧挂着一道诡异的笑,让人看了无比胆寒,可他仍固执的掐着溟的脖子,颇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意味。 “咻——”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利箭破空之声,那箭从殿外射来,破风倒杵一般遽然扫向冷凡启。 冷凡启身子终于一晃,恐怕也是力竭,他慢慢松开了溟的身子,溟砰的摔了下去。 夙沚连忙去扶溟,同时往殿外看,一眼见之,心中一喜:“骁轻韦!” 来人正是骁轻韦,他领兵而来,一路扫平冷凡启一党,刚赶到,看到殿中情况,大惊之下拿箭射向冷凡启。 也幸好这一箭力道强悍,夙沚心中稍定,否则就凭冷凡启如今疯狂,怎会轻易罢手。 冷凡启慢慢抬眼,他慢慢喘着气,全身浴血,容貌阴森如鬼。 他的四周无人敢靠近,刚才的疯狂众人都记着,一时间谁也不敢逆其锋芒。 殿中僵持着,外面的夜色渐渐变浅,半晌,溟闷咳一声睁开了眼,夙沚低头看他,他撑着坐起,推开夙沚相扶。 309.第309章 天下大哗 夙沚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恢复四成左右。”他站起来,握了握有些麻痹的手,淡淡道:“我去对付他,你与骁轻韦去外面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压下去。” 冷凡启的心腹党羽,在此时需得斩草除根。 “你一个人可以吗。”夙沚看着溟的身体,还有他脖子上深深的红痕,有些不放心。 “无妨。”溟看了看外面,最艰难的时刻他已经撑过去,天色越来越亮,他的身体也会恢复的越来越快,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好。”夙沚见他坚决,没办法只能站起来,叫上骁轻韦,同时让四王将周太后搀扶好去看太医。 这是溟与冷凡启的半生仇恨,他是想要一个人解决了。 由他。 夙沚便与骁轻韦往外面走,在离开殿内后,殿门忽然关上,夙沚看着那深深大门,忽然叹了口气,一切的一切终于……该结束了。 …… 冷凡启的这场动乱基本在没有造成大的恐慌之前便被压了下去,这个大祭司自信自己的威信力,也不想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名声抹上污点,所以最开始便领着他的心腹进了宫,夤城城内波及不大。 而宫里由于溟多年布置,已将损害减少到最低,剩下的只需等待溟除掉冷凡启,他们将冷凡启的那些躲在边边角角的心腹抹杀便可以了。 其实说到底,溟积力这许多年,等的便是这一天,又怎会允许出现一星半点的差错。弥天大仇,他已经多方设计,这不是一日之功,即使没有她在,他也一样可以办得很好。 溟帝啊,这个最尊贵的名号,他撑得起。 夙沚最后看了那一处殿门一眼,淡笑: “走!” …… —— 姬野王朝二十三年,在姬野曾盛极一时的大祭司以谋反之名被溟帝处死,一时间天下大哗,甚至在极其奉行祭司蛊术之地还生了好几番波澜,却无一例外,俱被溟帝以铁血之势镇压,杀伐决断,再无以往不争随性之态,人都道溟帝多年不争,为的便是能够一举夺权,如此隐忍,已非常人能够想象,朝臣皆被震慑,自此再无忤逆妄为之辈。 不过大祭司被处死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身在宫里的那几个风云人物,无人知道。 有人的亲戚在宫里当值,从那人口中听说那天自帝王殿中传来一道响声,那响声极其怪异,他从未听过,如爆炸,如雷劈。 而后殿门被推开,大祭司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溟帝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黑盒子,慢慢走出来。 哦,对,那当值的人还说了,溟帝出来后第一个找的人便是卿恩将军,卿恩将军看着浴血出来的溟帝,当即便笑了,拿着那黑盒子放在手里掂了掂,据说还说了声:“我的传家宝好用不?” 上位者之间的较量,政权的交替,卿恩将军不仅参与了其中,还作为溟帝彻底的拥护者帮着除掉了大祭司,溟帝的对其的信任,显而易见。而能够处于漩涡中亦能游刃有余,她的本领,更加不容忽视。 自此,卿恩将军夙沚的名号,是彻底响在了三大陆。 310.第310章 护夫狂魔 不过……事实却是。 在姬野王朝宫殿,此时距离冷凡启被处死已经过了半月,溟看着一堆等待批阅的折子,皱了皱眉,手一推站起来:“不干了。” 他身旁的小太监立刻苦了一张脸:“陛下……” 溟脸色不好,在空中随意招了招手,立刻有暗卫无声出现,道:“主子。” “夙沚在哪儿?” “卿恩将军正在收拾东西,想必今天下午就要走了。” 溟脸色更不好,皱眉:“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多久,就已经迫不及待找她男人,不矜持!丢我的脸。” 那暗卫闷咳一声,没敢接口。 溟越想越烦躁,抛下一堆折子便出了宫去找夙沚。 等到了卿恩将军的正宗府邸,溟走进去,正巧遇上她乐呵呵跟暴狱的那群人赌骰子。 心中越来越气,不由道:“有空玩骰子没空多陪爷几天?” 夙沚嘴里叼着个果子,看他一眼,站起身来,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溟被她打量的不自在,皱眉道:“你看什么。” “哟,溟你这是舍不得我了吗。” “鬼才舍不得你。”溟冷嗤,怎会承认。 “事情都解决了,我留在这里干什么?冷凡启一党也不能兴风作浪,姬野都尽在你掌握,用不着我了。” “母后让我叫你去。”溟一噎,不咸不淡吐出这一句。 夙沚立刻便笑了,这哪里是周太后让她去,这明明是让她去给他解围的。周太后在病愈后对溟愈发的好,想必是想要补偿以前犯下的错,每天十二个时辰有六个是待在溟宫里,嘘寒问暖,说话闲聊,溟有时候受不住,便拿她当挡箭牌叫她过去。 夙沚看着溟越来越明亮的眼睛,心里也跟着高兴,即便溟不善于表达她也知道,这些日子有周太后陪着,他是很开心的。 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 “不行,我要去陪千惜。”夙沚乐呵呵拒绝,咬下一口果子,满嘴甜汁。幸福。 溟看着这货毫不脸红的样子,眉头几皱。其实凤栖现状也有些不好,说到底,他与其说是不舍,不如说是担忧。 “罢了罢了,随你。”溟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祝你早日被宁千惜抛弃。” 夙沚嘿嘿笑着:“你这是嫉妒我男朋友比你帅。” 溟:“……” ……溟不屑与这个护夫狂魔说话,转身走了。 夙沚看着溟气闷的背影,心中柔软,想起那天他从殿门出来,全身都是血,那必然是经历生死的一场打斗,可他出来,拿着他们初相识那天她给他的手枪,却笑得眉眼生波。 她当时也笑,最大的磨难已经过去,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幸好,他还活着,所以她看着那把手枪,道:“我的传家宝好用不?” 溟轻轻点头:“好用,多亏了这个。” 想必当初他见过她射击一次,已经记在心里,在生死一刻,一枪让冷凡启毙了命。 因缘这个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311.第311章 凤栖大陆 她也知道溟的嘴硬心软,据说凤栖并不太平,他不想让她过早去凤栖大陆一切那是为了她好。可她想着千惜的身体,心里始终悬着一块大石头,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只有让她见到千惜,触摸到他,她才可以踏实一些。 所以,走吧。 “哥,我会想念你的!”夙沚朝溟的背影大叫。 溟一个踉跄,扭头愤愤看她一眼,嘴角却不由自主勾了起来,扭过头抬起手随意的挥了两下,优哉游哉出了门。 夙沚轻笑,目光潋滟。 再见。 …… —— 当天下午,夙沚与暴狱的人收拾好一切,整装待发。 夙沚摸着胸口宁千惜给他的信,在心中贼笑,她没告诉他她要去找他,也特意嘱托了千惜派来的人别将这件事透露出去,所以这次去,她就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在城外,夙沚与骁轻韦告别,溟并未来送她,夙沚知道他又傲娇了,也不在意,笑着对骁轻韦道:“我走了,以后有机会还会再来,你好好干,也帮我多帮帮他。” 骁轻韦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用力点头:“我会的。” 夙沚淡笑,“我走了,再见。” 一夹马腹,一行人往前行去。 等到这一行人越行越远,骁轻韦转身往回走,待走到城门处,朝暗处躬身道:“陛下,卿恩将军已经走了。” 溟淡淡嗯了一声,手里拿着一朵秀致的,来回看着,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我们也回去吧。” “是。” 溟在路上慢慢走着,并未遮掩模样,有一个小孩通跑过来,撞在他膝上,他笑着扶正那小女孩的身子,将手中的那朵簪到小女孩的发间,仔细端详了两遍,笑着道:“嗯,送你吧。” 小女孩愣愣看着这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眼睛瞪的大大的。 溟直起身子,嘴角已带了淡淡的笑,他继续往前走,朝跟在身后的骁轻韦道:“你看,送谁都一样的是不是?” 骁轻韦皱着眉,不明白溟帝在说什么。 溟也不解释,只是笑容愈发的深,目光带了浅浅的温色,身影再不复以前悲冷,红衣潋滟,艳色无双。 —— 暖风轻拂,通体的舒畅,越往凤栖走,天气就越发清朗,和姬野不同,凤栖大陆四季如春,开如锦。 一路上的草木朵都足够夙沚惊叹,她越接近凤栖,心里就越加充实温暖,一点也没有觉得陌生,因为知道千惜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执掌天下,她觉得欣喜,她踏过他曾走过的足迹,去寻找他。 所以一路车马都走的很慢,一路欣赏,等到了凤栖都城,已经过去近半月。 凤栖的建筑较为精致繁复,每一个都像是精心雕琢,给人以极为华贵优雅之感。 似乎和这里的天气一样,这里的人也是轻声细语,温柔如水,尤其是女子,身段窈窕细弱,穿着嫩黄粉纱,颇为漂亮。 因为大队人马比较显眼,加之夙沚想要给千惜一个惊喜,就带了玄羽和雨衾儿入城,其余人马照之前一样暂留在外。 312.第312章 霸气玄羽 玄羽一路蹦跶,由于要见到它男神,所以极其精神。 它现在已经长成了一只成年狼的模样,全身雪白,目光黑亮,气势颇为逼人。 再加之每天都有肉的滋润,这货简直漂亮到飞起。 夙沚很自豪,瞧,我狼多霸气。 玄羽很得瑟,终于,有了勾引男神的资本。 但是这两人是高兴了,街上的人却快要吓死了。 这里的女子不常出来走动,而出来的都带着白色纱帽遮掩容颜,她们柔柔弱弱在街上一走,夙沚简直都要去扶了,而她们也胆小,养在深闺,并不经常出门,更没见过这般大的狼,甫一见着便彻底被吓到了,有一个女子当即便被吓晕了过去,身后的丫鬟立即去扶,家仆们慌慌张张去找大夫,一时间乱成一团。 那女子的大丫鬟叫的最厉害,指着玄羽便道:“哪里跑来的畜生,还不赶快打死。” 玄羽睁着俩大眼珠子:“嗷呜……”啥,打哥? 那些家仆们战战兢兢拿着棍子去捅玄羽,玄羽恼了,呲牙嗥叫:“嗷呜……” 它气势陡一放出,那天生掠食者的霸气便让人心惊,那些家仆们当即便吓得跪坐在地,软了腿脚。 夙沚连忙去摸玄羽脑袋安抚:“别叫,别叫,一会儿给你买肉。”真要给他们吓出点好歹真就麻烦了,她可不想在千惜的地盘惹事。 玄羽今天心情不错,得到夙沚的允诺咂了砸嘴就算了,卧在夙沚脚边,耷拉着眼皮,不屑搭理那些人。 而那些家仆们见这野兽是有主人的,一个个也不软了,当即便跳起来质问夙沚:“你怎的将这种咬人的畜生带到街上?万一吓到小姐们这可怎么好?” 听到他们一口一个畜生的叫玄羽夙沚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就没发怒,摸着玄羽头顶的毛,淡笑道:“它不伤人” “你怎知它不伤人,万一伤到人就晚了!我家小姐不就被吓到了吗,你打算怎么办!” 夙沚皱了皱眉,你家小姐胆子小这怪谁,被吓晕过去她还得负责了?玄羽没咬人没扑人,就走着路也能遭祸? 夙沚朝雨衾儿抬了抬眼,雨衾儿会意,轻笑一声从怀里拿出银子塞到那人手里:“抱歉抱歉,我家主子喜欢这个,吓到人不是故意的,还请包涵。” 那家仆掂了掂银子,见雨衾儿容貌好态度好,脸色也就不那么臭了,嘟囔了一声,点了点头就走了。 夙沚啧了一声,无奈的朝雨衾儿看了一眼,“走吧。” 雨衾儿笑,“老大今天脾气好,往日最看不得别人说玄羽,我都以为你要揍人了。” 夙沚抽了抽鼻子:“我得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雨衾儿心里轻笑,老大果然看重那宁帝,半点事情也不愿在这里惹。 不过夙沚这个良好的形象没有保持多久,因为她看到了一样东西。 在看到那样东西后夙沚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街上怎么这么多身姿曼妙的姑娘。 313.第313章 万分风情 在凤栖大陆,每过三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典,那盛典是为了择出各个家族中最貌美的姑娘,在晚宴之前给姬野最尊贵的陛下献上歌曲舞蹈。 但是谁人不知,这种看上去是表演才能,其实无非是想将自己家族最优秀的女子进献给宁帝,以此来巩固自身的地位。 由于宁帝身子羸弱,也不喜这种庆典,就一直压着不办,可在今年诸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宁帝重新恢复庆典,宁帝虽不喜,但现在似乎也没有理由再拒绝,也就默认。 夙沚看着写在皇榜上关于庆典的东西,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雨衾儿哆嗦,怕她老大一会儿掀了东西揍人。 “老大……你还好吧……”雨衾儿哆哆嗦嗦问。 “衾儿。”夙沚抬眼看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我们去报名吧。” 雨衾儿离的老远也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心里琢磨着宁帝似乎要倒霉咯,立刻点了点头:“好,好……”我什么都答应您只要您别激动…… 夙沚心满意足去报名了。 到了那里,那负责报名的人看了夙沚一眼,目光有些奇异。 因怕会不好意思,所以这都是由家族中的男子来报名的,什么时候女子也敢来了? 他也没多问,轻咳一声:“你是哪家的?” 夙沚轻轻笑,笑得万分温柔:“宁家的。” “咳咳……”雨衾儿一口唾沫呛着自己,脸憋得涨红,压抑着心底的狂笑。 那负责记录的官儿眉头紧皱,这宁可是皇家的姓氏,普通人不可用,这女子是在耍戏他吧! “你是谁家的?”那人又问了一遍。 夙沚目光温柔,拿过他手边的笔,低头在纸上唰唰写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将笔扔给那人抬腿就走。 那官儿目光微愤,皱着眉看纸上她写的字,待看清那两个字后眼睛蓦然大睁,夙沚? 这人是名动三大陆的卿恩将军夙沚? 卿恩将军为何会来凤栖大陆? 而且他听过小道消息,据说陛下似乎和这个夙沚的关系很是不凡…… 雨衾儿看着走远的夙沚,轻笑一声,将手搭在那官儿的肩膀上,在他耳边道:“好人,别声张出去。不然惹恼了她……”她轻轻一笑,万分妖娆:“你的陛下会……”她在脖子间一抹,做出个狠辣的动作,那官儿也随着她的动作颤了颤,吓白了脸。 “别害怕嘛。”雨衾儿威胁了人还怪人家怕,朝他嗔道:“你好好做,说不准你的陛下不但不罚你,还会给你赏。” …… 由于雨衾儿连威胁带恐吓,将那官儿哄得团团转,夙沚一路没有任何波折的就进了庆典表演的人中,成为那十五个女子中的一个。 十五个女子都是大家族的女儿,现在都是女子,她们便也将头上的纱帽摘了下来,这一眼望去,个个都婀娜多姿楚楚动人,每个女子都有特点,都美的各有千秋。 她们羞涩的低着头,美目流转,万分风情。 只有夙沚耷拉着眼皮,一副僵硬的面瘫脸,话也不说,站得笔直。 314.第314章 绝色秀致 那几个女子有相熟的,相互低声打招呼,脸颊带着春意,顾盼生情。 她们养在深闺,从未出过门,自然没见过宁帝,只是宁千惜少年称帝,堪称惊采绝艳,即便是她们也有所耳闻,更何况知道此去的目的,那是代表着自家委托的重任,如果有幸被宁帝赏识,得了个位份,那可是一辈子的福气,不由更为慎重,暗自打量各家的女子,衡量比较自己的优势。 十五人十五个性子,当然也有个性高傲不屑于家族这种卖女求荣手段的女子。 夙沚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那个立在中央,容貌最为出色的冰山美人,自她们站在这里,她便没跟任何人说过话,嘴角的笑也是极为浅淡的,看上去极为敷衍。 其余的女子也若有似无的往那女子那里看,在几人中,这个赫连容的样貌堪称最好的,而且不光如此,她家的权势地位在凤栖也是最高的。 可以想见,这种高傲又貌美的女子,肯定是不满于家族让她逢迎宁帝。 夙沚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复又耷拉下眼皮。 赫连容接收到众人的目光,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心底的厌恶更增一分,她的确不想去接近宁帝,从未见过的男人,爹爹竟然就想让她嫁给他,还不知那人是扁是圆,是丑是矮,就想让她跟那种人过一辈子?即便有权势又如何,只要她赫连容看不上,谁也别想逼迫她! 她四处看了看,心底更觉委屈心寒,爹爹竟将她和这些劣等女子放在一起,干着戏子逢迎的事情,这不是折辱她么! 赫连容目光掠到角落里不发一语的夙沚,眉头微皱,但看到她也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觉得找到了同伴,想了想,便走了过去,轻声道:“你是哪家的,怎么从前没见过你?” 夙沚眉头微挑,倒是没想到有人会找她说话,淡淡道:“刚来凤栖。” 赫连容点了点头,想必是刚到这里任官的小家族的女儿,她也不在意这些,站在夙沚身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那宁帝是什么模样,不是说身体不好么,那怎么还要办庆典。” 夙沚听着她话里话外嫌弃的意思,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 赫连容也知自己有些失言,见这人不开窍的样子,也没了说话的念头,不由闭上了嘴,安静等着。 不一会儿,那负责此次庆典的人便到了,让人给她们束发穿衣整理头饰。 那赫连容的装扮最为贵重华丽,夙沚看了一眼,也觉得贵气漂亮,她又低头瞧了瞧给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看见旁边的剪刀,眉头动了动。 夜色渐近,凤栖宫殿四处燃着灯笼,丝竹之声幽幽传来,将整个宫殿衬得雅致非凡。 各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分坐大殿两旁,面前摆着桌子,放着美酒佳肴,俱都相谈甚欢,位于他们之首的便是凤栖宁帝。 宁千惜一身黑色绣锦长袍坐于其上,他容颜如画,深夜的柔光将他衬得绝色秀致。 315.第315章 有心上人 只不过此时他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目光微垂,长睫落于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显得有些苍白羸弱。 那些大臣见宁帝兴致不高,便赶紧道:“陛下,据说此次的庆典非常有看头,为感念陛下隆恩,凤栖的第一美人赫连家的女儿也会献艺。” 宁帝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兴致依旧不高。 那个大臣在心里思索了一会儿,暗道果然帝心难测,摸不清陛下是喜是怒。 他看了看旁边正在胡吃海喝的一个女子,想了想,谨慎问道:“奚统领,您说陛下这是怎么了?” 奚尔鸢正在啃鸡腿儿,闻言嘟嘟囔囔道:“不知道,我官职低微,猜不出陛下所想。” 那臣子嘴角抽了抽,奚尔鸢,挂着统领的名儿,但谁人不知她是陛下亲随,一等一的大红人,就是三公也得看她脸色说话,还官职低微…… 奚尔鸢大眼珠子乱转,心底无限鄙夷,陛下为什么不高兴?陛下相思了呗!想女人呢,快十天了,一点儿那个女人的消息也没有,正着急呢,这个时候你们还迫着陛下办庆典选女人,主人没发脾气都是性子太好,竟然还敢问陛下怎么了,呵呵呵…… 她将吃完的鸡腿吃完,剩下鸡骨头,瞄了瞄,往对面一抛,对面正在喝酒的七爷看也没看抬手挥开,目光冷冰冰看了奚尔鸢一眼,警告的眼神。 奚尔鸢朝他呲牙笑,然后低头继续吃东西。 “陛下,可以开始了吗。”有官员问关于此次庆典的事情。 宁千惜淡淡点头,面无表情。 殿内设有一个巨大的屏风,当中是个平整华丽的台子,清越之声想起,屏风被缓缓拉开,露出里面女子身形。 最先显出身形的是位于最当中的赫连容,赫连容俯身,她身影生姿,声音柔嫩若出谷黄莺,朝宁千惜款款下拜。 殿上官员之中响起轻轻抽气的声音,显然是惊艳于赫连容美貌,赫连容心中略有几分得意,论容貌,她自信不输任何人,她轻轻抬头,大着胆子朝宁帝看去,她倒要看看,爹爹让她嫁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这一看,赫连容陡然怔住。 绝艳倾城,已不足以形容这个人。 秀丽苍白至惊心,仅仅一眼,已教人终生难以忘却。 那人目光黑沉沉,唇色清浅,嘴角似乎带着浅笑,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让人怎么都移不开眼。 赫连容一瞬间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目光一下子灼热起来,无法掩饰的惊艳。 似乎在这样的人面前,有任何想法都觉得污秽。 她耳根泛红,压抑着心中激动之情,在听到宁帝让她起身后缓缓站了起来。 屏风在缓缓拉开,赫连容脖子都开始发红,止不住又想往台上看,一眼一眼,那种感情像是海浪,滚滚涌来,让她觉得满心的欢喜。 奚尔鸢察觉这人灼热的视线,挑了挑眉,又一个对主人有想法的女人。 可怜见的,可惜主人已经有心上人了哟…… 316.第316章 夙沚现身 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身在何处,奚尔鸢鼓着脸喝酒,真是不让人省心。 屏风后的人都缓缓现出身形来,只是不知为何,在到了第十五个女子的时候,那屏风像是被卡住,忽然就不动了。 女子们都已经跪拜完毕,只等着表演才艺,现在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俱都有些尴尬。 赫连容眼中升起一丝怒气,这个时候出这个状况,将她们都晾在台上,不是让她们出丑吗,她可不想在宁帝面前出任何差错。那第十五个女子到底在干什么!她侧头看了那女子一眼,待看到那女子衣服之后,不由一怔。 殿中一静,众人疑惑的往屏风那里看去。 赫连容心思急转,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殿中的人的视线果然重新移到了她身上,她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本就貌美的脸上没了冰冷,瞬间如同一潭春水,柔媚非常。 她脚尖一动,皓腕一摆,翩翩舞了起来,她身着华贵服饰,动作极为轻盈,如轻蝶,如飞鸟,旋转轻跳,飘逸过人。 一旁的乐师明白她的意思,随着她的脚步轻挑慢捻长琴,殿中气氛顿时柔缓下来,众人看着赫连容舞姿,目光带着痴迷欣赏。 奚尔鸢喝了一大口酒,暗道这女子倒是会博人眼球。 然而就在众人目光都落在赫连容身上时,那本一动不动的屏风忽然被出现碎裂之声,奚尔鸢耳朵最灵,支棱着耳朵,嘴里还鼓鼓囊囊一大口酒没咽下去,凝神细听,大眼珠子乱转。 “嘭!” 屏风突然被人一拳打碎,碎裂的木屑乱飞,没了屏风,那最后一名女子的面容也缓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噗!” 奚尔鸢见到屏风后那人,一口酒顿时喷了出来,眼珠子瞪的老大,脸涨得通红。 “砰!” 七爷正在跟旁边的人推辞来推辞去,在见到那人之后酒杯顿时掉在了地上,摔碎了也没有察觉。 然后这两个人的第二个动作便是不约而同往坐于高台的宁千惜看去。 旁边的大臣们大惊,他们哪里见过这两位如此惊慌的表情,难道那屏风后的女子是刺客? 有的大臣立刻就欲起身护驾,但刚动就被奚尔鸢摁在了座位上,这女子笑得那叫一个贼,闪着白的牙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敢动她,陛下肯定抄你家。” 那大臣颤颤巍巍往那女子那里看去,那人是谁…… 奚尔鸢也随着他的目光往夙沚那里看,忍着想要吹口哨的冲动兴致勃勃看着这一切。 好戏来喽! 殿内因为这突然的响声静了静,众人的目光都朝那女子看去,在看见女子的打扮后,眼前不由一亮。 见过妖冶的,没见过这么妖冶的!见过高挑漂亮的,没见过这么高挑漂亮的! 那女子一身红衣,灼灼的像是要烧起来。整体剪裁精致,贴身穿在女子身上,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形,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整个人如火一般绚烂厉烈。 女子容颜清丽逼人,目光更是清亮,她抬眼,往最高位看了一眼,目光柔了柔,她一笑,慢慢往前走。 317.第317章 给我下去 众人的视线也不由自主随着她的动作往前。 赫连容一惊,心底没来由的跳了跳。 女子一步步往最前走,她的手中拿着小石子,一边走,一边随手往乐师旁边的鼓上扔,鼓受到冲击,发出跳动的响声,奚尔鸢会意,三两步立刻跳到鼓前,拿起鼓槌敲了起来。 奚尔鸢嘴角带着笑,鼓声也如她这个人一般跳脱厉烈,气势磅礴,夙沚看了她一眼,脚下一动,忽的飞起,她动作柔中带刚,是舞也是武,随着鼓点勾手弯腰,高亢厉烈。 诸大臣不由沉迷,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刚才还有个人在跳舞,那赫连容跟这女子的比起来,瞬间暗淡失色。 不过也还是有清醒的大臣在的,见那女子跳完舞后一步一步竟然往陛下的位置去了,都不由大惊,这女子莫非是找死,宁帝最厌别人接近触碰,虽这些人都是大臣的女儿,可真要惹到了宁帝,那可就是一个死。 更何况宁帝有眼疾,根本看不到她的容貌和舞蹈,即使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七爷看着那个无所顾忌往台上走的女人,默默让自己的手下挡住所有想要拦人的大臣。 拦?陛下事后会弄死你…… 夙沚就这么在众人的视线中慢慢往那人面前走,心中的思念得到充实,彻底完满。她在他身前停住,低身倒了杯酒,缓缓送到他嘴边。 宁千惜眉头紧皱,感觉到有人来了,却只闻到空气中的酒味与脂粉味,加之他现在心情不豫,想到竟有人来了他这里,更是不耐,奚尔鸢与阿七是怎么做事的,什么人也敢放过来。 “放肆。”宁千惜眉头蹙起,声音冰冷:“给我下去。” 台下的赫连容听到这话心中一喜,那女人活该…… 不过她的活该还没念完,台上的女子便动了,夙沚笑了声,直接扣住宁千惜的下巴将这杯酒喂了下去,同时在他耳边道:“怎么……我喂的酒也不喝?” 宁千惜一怔,霍然抬头,目光忽然爆出喜色。 “夙沚?!” 夙沚在他耳边呵呵笑:“千惜,我才离开你多久,这就选秀了?” 宁千惜听到她磨牙的声音,感觉到她的气息,心中忽然柔软一片,抬手直接便拥住了她:“真的好久了。” 台下的人看到宁帝竟然主动拥住那个女人,俱都不由大惊,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多年,就没见到宁帝主动碰过女人,更别提是在诸位大臣的面前,这显然是太喜欢了才失态的。 那女子…… 那女子究竟是谁…… 赫连容见到那一幕,霍然后退两步,脸色忽的惨白,心中忽然刺痛不已。 她看着那个肆无忌惮靠着宁帝的女人,眸中忽然爆出冷色,那是谁,竟然敢碰宁帝! 想到刚才她还对着这个女人抱怨过宁帝,但现在这个绝色的宁帝却拥她入怀…… 她心中闷疼,她已经动心,凭什么却是那个女人…… …… 台上宁帝拉起那个女人往外走去,殿中的大臣们都怔怔的,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318.第318章 为何解衣 而在殿中,奚尔鸢七爷开始赶人:“陛下劳累一日,现去休息,诸位大臣请回吧。” 赫连容仍旧不甘心,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奚尔鸢,她声音轻柔,问道:“奚统领,您知不知道那个女子和陛下是什么关系……” 奚尔鸢看了她一眼,心底冷笑,挑了挑眉,淡淡道:“是啊,谁知道呢,好像是陛下一生也离不开的女人……” …… —— 夜色如水,清风微凉。 宁千惜牵着夙沚往自己的殿中走。 夙沚抬眼看他,似笑非笑道:“今儿来了好多美女。” 宁千惜眉毛也不抬一下,淡淡道:“哦?” “解释一下。” “反正我又看不到。” 夙沚:“……”明明是她该生气的事儿怎么反倒心疼了…… 慢慢握紧宁千惜的手,夙沚嘴角的笑愈发深:“好吧,那就原谅你了。” 宁千惜勾着她的手,目光柔和:“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 “怎么没派人先告诉我。” 夙沚似笑非笑:“原本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先给我来了个惊吓。宁千惜同学,你办事不严谨。” 宁千惜浅笑,半边容颜浸在黑暗中:“以后不要这种惊喜。” 夙沚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宁千惜只笑不说话,能派人先告诉他,他可以早一日期待着,少一分担心,多一份完满。 夙沚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瘦了。” 宁千惜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没有的事。” “在信中你还说自己没瘦”夙沚瞪他一眼,想了想:“嗯,以后就由我监督你吃饭。” 宁千惜挑了挑眉:“管的真多。” 夙沚大笑:“长脾气了,这叫什么,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 一路走着,两人已经走到宁千惜寝宫,宁千惜吻了吻她的指尖,轻轻道:“我还没得到呢。” 夙沚轻咳一声,转移视线:“内什么,今天天气不错。” “这是晚上。”宁千惜轻笑,领着她进到寝宫,关上门,在她额头落上一吻:“有没有受苦?” 夙沚知道他是在问姬野发生的事,笑了笑:“什么苦也没受。好得很。” 宁千惜自然不信,她将溟当成好朋友,对待朋友她从来尽最大的努力。其实这话他也是白问。 “这里是你从小住的地方?”夙沚见他眉头轻轻皱起,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看着寝宫的布置,开口问道。 “不是。”宁千惜随着她走,“最开始不是住在这里。” 他目光微深,的确,不是住在这里…… 夙沚没看到他表情的变化,注意力已经被寝宫的布置吸引了过去。 布置的相当精致,有着凤栖特有的优雅贵气,也有着帝王的威严尊贵。 夙沚走到桌旁,拿了块点心吃,边吃边参观,东瞧西望,极为惬意。 宁千惜坐到床边,往她那里侧了侧头,然后慢慢脱起了衣服。 夙沚一眼瞥见,被点心噎住,忍不住咳了起来,跑到桌边灌了两口茶水才好点,不由瞪大眼:“你怎么脱衣服?” 319.第319章 不要乱动 宁千惜淡淡道:“我累了,要睡觉。” “才刚入夜,不行。”夙沚走过去扒住他的手,他要睡了她不就得走吗,刚到还想多跟他说一会儿话呢。 宁千惜挡开她的手,慢慢脱衣,一本正经:“那我们一起?” 夙沚:“流氓……” “胡说。”宁千惜抬手,触到她的衣服,挑了挑眉:“这衣服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夙沚嘿嘿笑:“我剪了两刀。”她将原本宽大的衣服剪了剪弄成修身的了,果然比之前的好上许多。 宁千惜点了点头,手慢慢往上移动,触到夙沚领口,轻轻道:“这里也很奇怪。” 夙沚没注意他的动作,点了点头:“我加了个胸针当扣子。” “哦?”宁千惜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挑,顿时便那东西挑开,拿在手里摸了摸,随手扔到一旁,“很漂亮。” 夙沚看着他丝毫没觉出漂亮的表情,狐疑道:“是吗?” 宁千惜点头:“特别漂亮。” 夙沚低眉打量他:“今晚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 “哪里……”夙沚抱胸思索:“具体说哪里我也说不上来……总而言之就是有点不一样。” “错觉。”宁千惜抬手,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轻轻叹了口气:“我想你。” 夙沚的心一下子软了,看着他的眼睛,笑意温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宁千惜嗯了一声,拉过她与她额头相抵。 夙沚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好意思,她离千惜太近了,而且一动似乎就要将他扑倒在床上一般。 宁千惜却觉得很好,他朝后动了动,夙沚也随着他的动作往后,一个冲力下去,夙沚果然一下子将宁千惜扑倒在了床上。 “这么急吗。”宁千惜挑眉轻笑。 夙沚举得自己的耳根火烧火燎,但是她觉得火烧火燎之后又有点理所当然,自己的男朋友,扑上一扑有什么问题…… 自认为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的夙小沚便心安理得了,甚至往上还蹭了两下寻找个舒服的姿势。 宁千惜闷哼一声:“不要乱动。” 夙沚还以为宁千惜在不好意思,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可爱。” 宁千惜:“……” 宁千惜一翻身直接将夙沚压在他身下,唇在她耳部轻轻摩挲:“不要乱动。” 夙沚闷闷嗯了一声,周身都是他的气息,不知怎的,她的心跳也随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宁千惜的唇顺着她的耳朵慢慢往上移,在她下巴上轻咬了一下,换来夙沚轻笑:“痒。” “是吗。”宁千惜唇齿微凉,往上移,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换你来。” 夙沚微怔,手不由自主圈住他的脖子,听话的仰头去吻他。 两唇相触,一凉一暖,挑开深入,唇齿纠缠。 凤栖四季如春,香遍布,那香似乎也透过了窗,融在了这两人如画眉间,留下温柔痕迹。 半晌,两人分开,夙沚轻轻喘息,抱过一旁枕头,将头埋下去。 宁千惜轻笑,轻抚她头发,也在旁边轻轻躺下,满面柔情。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问你们:甜不甜! 320.第320章 关乎生死 这里两人温情细语,但在凤栖各个大臣府内可就不一样了,那些大臣出了宫之后便遣人去打听夙沚是哪个家族的人,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女子身份。 由于雨衾儿的警告和奚尔鸢后来的命令,负责记录的官员自然三缄其口,半点夙沚的风声也没有透露出去。 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各位大臣郁闷了,看陛下的态度,那女子可能是未来的帝后也未可知,但是一点她的消息也不知道,那就极有可能是普通的平民,因为所有贵族家女子在凤栖都是有记录的,只有低贱的平民才不会被记录在册。 当然也还有可能是来自异国,可不论是姬野还是临近的亘白,都不能是帝后的人选。 凤栖对于帝后的要求极为严格,必须是家族渊源,教养清白的贵族家女儿,两者缺一不可。 这些大臣暗自下定了决心,明日早朝定要让陛下将那个女子的事情说出来,如果真是平民或者异国女子,必须劝导陛下早日将她逐出去才好! 这些心怀陛下的臣子折腾了半夜,一心为着陛下好,想了千万种表忠心的法子,第二天个顶着两个黑眼圈上了朝,但还未来得及表忠心他们便见到了一个人…… 奚统领…… 奚尔鸢穿着官服像模像样往丹墀台上一站,精神焕发,两个大眼睛看人极有力度,是人被她的激光眼一望便都忍不住往后退。 但是今日由不得他们往后退,这个奚统领平日基本不上朝,仅有的两次还都是发生了使得朝臣动荡的大事,所以在今日他们见到了这位陛下眼前的大红人,都紧紧张张上前询问:“奚统领,您今日怎么来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奚尔鸢小脸一绷,严肃至极,她望了望天,轻轻摇了摇头:“唉……” 各个文官被她的一声唉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尿裤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问:“奚统领,到底怎么了?” 奚尔鸢闭眸沉思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对这些文官来说无异于等待生死宣判,他们两股战战,咽口水等待奚统领宣布大事。 半晌,奚尔鸢终于睁开了眼,目光决绝如同要上战场,她道:“陛下……有了心仪的女子。” 众臣子皆倒,有急脾气的官儿当即便有些生气:“只为这事,奚统领为何要吓我等。” 奚尔鸢冷冷看向他,怒斥:“这还不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你这斯,怎这般不懂事!” 那小官儿极为年轻,被她吓得脸色又是一白,想到她的身份,低了头喃喃:“陛下有了心仪的女子是好事,怎至于关乎生死了?” 那些想纳谏言的文官想到昨晚的事情,立刻便忍不住问:“能得陛下心仪的女子是哪家的?若是身份合适,便是册封了又何妨。” “问题就是这个!”奚尔鸢瞥了他一眼:“这身份不合适。” “果然?!”文官皆惊:“果然是配不上陛下的女子?” 321.第321章 该当如此 奚尔鸢目光悲痛:“可悲陛下痴心一片,好不容易得到美人心,却被这身份差距阻挡了未来幸福,陛下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同意那女子入宫,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压抑自己,决不能让诸位大臣为他劳心,可爱情……”奚尔鸢声情并茂:“怎么可能忍得住!陛下的身体越发不好,就是为了此事。” 那些大臣被奚尔鸢的话惊了一跳,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疼:“陛下是为了我等才压抑自己?” 奚尔鸢抹眼角,目光慎重的看着他们:“是啊。陛下曾说,诸位臣子就是凤栖的支柱,他一生也要守护凤栖,守护这份支柱,为了这个,他宁可委屈自己。”她叹气,目光深远:“可怜陛下身体不好,我们做臣子的却无法为陛下分担一分,实在太不应该。” 超级演说家奚尔鸢的感召力可想而知,甚至有年轻的力图报效朝廷的年轻官儿都抹起了眼泪:“陛下用心!我等一生难以为报。” 年老的文臣也是叹息不已,想到他们的帝王年纪轻轻便扛起了凤栖重担,从未有过一丝抱怨,还尽心尽力,将凤栖治理成为三大陆最为富庶之地,其中劳苦,可想而知。 但现在他却要为了不让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劳心,尽力的压抑自己,都是年轻过的,谁不知****这种东西最是伤人,如此压抑,肯定生不如死。 难怪这些日子陛下一直神色郁郁,从未见过他的笑颜,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不知,却还要给陛下再添压力…… 有文臣当即便内疚不已:“陛下一代君主,想封谁为后不行?祖制规矩还不是君主定的,只要陛下想,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没有不从的。” “就是,陛下对我等百般照拂,我等如果再在这事情上劝导陛下,那与畜生何异?” “别的不说,只要是陛下认定的帝后,我不插一言,谁若是胆敢阻止,就是与我等过不去。” “对!” “该当如此!” 奚尔鸢俩大眼珠子又明又亮:“诸位真是这么想的?” “那是当然!” “好!”奚尔鸢抚掌大笑:“诸位大臣果然对陛下忠心耿耿,实在让我刮目相看!”她一握拳,大笑几乎要溢出来:“一会儿上朝,一定不要提昨晚之事,陛下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绝对不能让陛下有一丝后顾之忧。” “好。” “就这般定了。” “我等一定顺从陛下一切旨意。” “没错!” …… —— 早朝上,宁千惜目光微垂,想了想,道:“昨晚之事……”“但凭陛下做主!” 宁千惜的话还未说完,底下已经跪倒一片,目光炯炯,一片赤胆忠心。 他顿了顿,听着底下臣子的话,有些诧异的慢慢点了点头。 “关于她的身份……”“只要陛下心喜,臣等无不同意!” 极为统一的呐喊,极为严肃的表情。 奚尔鸢心里狂笑几乎憋不住,身体颤颤,几乎要抽过去。 宁千惜心间几转已经了然,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322.第322章 掌权多年 奚尔鸢脊背挺得笔直,小眼神那叫一个得意,主人哟,您可爱的属下已经将您的终身大事暂时压下去了,您开不开心嘿嘿嘿嘿…… 宁千惜开不开心?他其实并不怎么开心,倒不是因为朝上之事,只要他愿意,别人的意见有什么重要,掌权多年,自不会让他放在心间的女子受到半分委屈。 只不过真将夙沚放入这个牢笼,她会愿意么…… 大抵……是不愿的吧。 宁千惜目光微深,现在还太早,对她是,对他亦然。 …… —— 夙沚对在宫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从千惜那里回来之后便去找房子住了,总不能住在千惜那里,咳……影响不好。 极为洁身自好的夙小沚便牵着玄羽来找房子了。 玄羽对于夙沚一个人去见宁千惜非常不满,一路没给她好脸色,夙沚没注意到这货的情绪,一心沉浸在找地方宽敞的府邸,毕竟那么多人,暴狱里的人不能让他们总是住在荒郊野外,都是她的好兄弟,与在姬野不同,她在凤栖是要常住的,自然不能再随便应付。 只不过想找大房子就需要很多钱。 夙沚第一次犯了愁,因为她从穿越而来身边便都是有钱人,她挨个蹭一点挨个蹭一点都足够她平常用了,在姬野溟又是个豪中豪,他在吃穿上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一点儿,她就也跟着沾光不少,也就没把钱放在心上。 但是来了凤栖就不一样了,长期的住下去单让千惜接济可不行,这不是个长久的法子,她得靠自己赚钱。 夙沚想了半天,做出了个决定。 她目光发亮,将雨衾儿叫到面前,道:“衾儿,我们现在就去找雷空他们。” 衾儿见夙沚目光发亮,有些好奇:“怎么了?” “我想到一个适合我们做的好生意。” 夙沚眉开眼笑,一想到她手底下的那群人就高兴,果然,有人才就是好。 暴狱中的人不仅身手厉害,而且个顶个有绝活,如果将这些运用到她想到的事情上,一定会做的风生水起。 她准备做一个类似于现代私家侦探的组织,在这个时代,达官显贵想要做点事情,必然要请杀手去调查跟踪,但是在这里,她听说杀手并不好找,因为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背后支援,很容易被委托者灭口,毕竟是知道他们秘辛的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去,所以这个行业基本还是个空白。 但是这个行业简直就是为她们而设立的,她有几百个手下,几百人的杀手组织是极为庞大的,而且暴狱里的人个个天赋异禀,身手不凡,并不会那么容易被人灭口。 这个行业最重要的是信誉问题,只要信誉好了,委托者放心,自然不会随意动手。 且她有千惜这个巨大的背景,后继力没有问题,如果她这个行业做大,无法知道她们背景的达官显贵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行业不仅可以第一时间获取上层人们的秘事,而且利益获得也是极好的,正适合他们现在的情况。 323.第323章 私家侦探 夙沚找到雷空,将这个事情给他们说了,这些人正闲得发慌,正愁没有事情做,现在老大刚吩咐下事情来,个个精神焕发,一跃而起,说干就干。 这个行业投资小,用不着多少钱,最开始是打下基础,赢得信任。 夙沚买一个店面的钱还是有的,她在城中心找了个偏僻的店面买了下来,将里面的东西收拾了收拾,然后找了块木板,歪歪扭扭写了几行字放在门口,便进了店里。 只见那块木板上写着:帮抓奸,帮讨债,帮看娃,帮找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店门破损,字丑的让人不忍直视。 人们第一次见到这个,俱都有些好奇不已,再加上里面的人没有动静,写完扔下这个就走,增加了神秘感,更让他们觉得奇特。 有些人往店里望了望,却看到漆黑一片,正在众人感到惊奇不已的时候,忽然从外面冲过来一个小子,这人脸色发黄,跌跌撞撞便冲进了店里。 众人也跟着他进去,但是刚一进门,便被守在门口的人拦下,那人脸上带着滑稽的面具,声音却很严肃:“除非有事委托,否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些人脖子伸得长长的,这些人越这么说他们的好奇心就越大。 幸好那个委托者嗓门大,他们在这里也听了个清清楚楚,那人声音哽咽:“求你们帮帮我,有人欠我的钱好久不还,我爹都快要病死了,我去找他,却被他们生生打了出来,报了官他们却嫌我的事情小不肯管,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刚才看到你们的牌子,你们不是管这个吗,求你们帮帮我。” 里面没有听见回答,但不一会儿,就见那个黄脸儿男子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着黑衣带面具的高大男人,那些男人将黄脸男子拎起来,然后一跃而起,几个纵身,瞬间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众人惊叹于这些人的好功夫,但又疑惑于他们要去干什么,不过他们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半晌,那些人回来,不同的是那黄脸男子已经一脸喜色,朝那些黑衣人磕头感谢:“多亏了你们帮我将钱要回来,谢谢,谢谢。” 这些人这才恍然,哦,刚才他们去要账了。 办事如此迅速果敢,这个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小店原来内藏玄机。 人们八卦的速度是很快的,这家小店就在这附近火了,因其神秘感,人们添油加醋,半月过后,这附近的的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家店,专门帮人解决难题。 夙沚正在店里打瞌睡,她咂了砸嘴,招了招手,从拐角出来一个男子,黄脸儿瘦长个,正是那天那个来求他们帮忙要钱的男人。 夙沚心中淡笑,这人不是什么来要账的,就是暴狱里的人,她的托儿,所谓广告效应,就是让他们亲眼看看他们的办事效率,眼见为实,他们那不是都信了嘛。 而且那些关于他们的流言大多数也是他们散播出去的,控制言论,就是掌握了市场。 324.第324章 何方神圣 看来他们做的还算不错,这些日子来找他们办事的人越来越多,级别也越来越高。 夙沚朝那黄脸男子道:“告诉雷空霜寒他们,让他们别着急,大的委托慢慢会来的,现在重要的是打下基础,有一个良好的信誉,注意让兄弟们把嘴管好,关于委托者的信息,半点也不准透露出去。” “是,老大!” 黄脸男子将面具带到脸上,立刻躬身离开。 夙沚看着他们的面具,这也是她对他们的第二个要求,不准将真面目示人,在任务中除非必要的话之外一个字也不许说,这一来是对他们的保护,二来也能增加对方的信任感,人们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总是心有畏惧,不知他们的底细,畏惧感越重,也就越不会贸然出手。 夙沚拽过旁边的果盘,捏了一颗樱桃放在嘴里,眯眼叹息,好啊,现在就等那些大鱼咬钩了。 她在这里享受了半天,忽然想到来了凤栖这么多天,还没去街上好好转过,现在得了空,外面天气又好,正是诳街的好时候。 夙沚优哉游哉出了门,伸了伸懒腰,深吸了几口气,深感凤栖的空气就是好,闻着都带着香,暖洋洋的,舒服到了骨头里。 她突然想起从认识到现在,还没有给千惜买过礼物,她摸了摸袖间的匕首,又看了看衣服上挂着的玉佩,都是千惜送的,但是她一次也没送过他东西。 送点什么好呢。夙沚边走边想。 千惜最近似乎因为她不肯住在他那里闹脾气呢,男神闹脾气与众不同,不惊不怒,云淡风轻,但他什么话也没说似乎就能让她羞愧欲死。 夙沚摸了摸脸,觉得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说起来,从认识到现在,她还没见过千惜发脾气呢…… 夙沚恶趣味的想了想千惜发脾气的样子,嗯,一定很可怕。 她想着想着一个不留神走到路中央,忽然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啊,抱歉没看见。” 夙沚赶紧道歉,同时摸了摸被撞得有些发疼的额头,抬头,一怔。 对面站着一个老人,白须白发,一身白衣,满面威严。 他肩膀上站着一只幼鹰,原本耷拉着眼皮,突然被一击撞醒,睁开了眼,一见到夙沚,突然开始尖啸起来,声音清越尖锐,简直要刺透耳膜。 那老人皱了皱眉,却不是对着那幼鹰,他冷冷看了夙沚一眼,夙沚对上他的眼神,心神忽然一震,不知怎地背后突然冒出冷汗来,她诧然抬眼,想要一探究竟。 却在再看想看时眼前一,瞬间没了那白衣老人的身影。 夙沚骇然摇头,她自问自己武功不错,却发现跟这人相比仍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人究竟是是何方神圣? 她兀自骇然,却在下一个抬眼又吓了一跳,她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五彩缤纷的身影。 夙沚抚胸吸气,今天到底怎么了,随便来个人都能吓着她。 她定睛看,巧了,也是个老人。 325.第325章 玄天山来 只不过跟刚才那个严肃板正的白衣老人不同,这个人穿着万分哨的衣服,头上甚至还爱俏的带了朵艳丽的,脸上布满皱纹,但是笑眼和善,极为慈爱的模样,他拍了拍夙沚的肩膀,笑眯眯问:“小姑娘,见没见一个穿白衣的衰老头从这里走?” 夙沚觉得他说的似乎是刚才看到的白衣老人,往身后指了指:“往那里去了……” “唰——” 一阵风过去,那哨的老头也在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玄老二你找死……”几个字回响在夙沚耳边。 夙沚啧啧称奇,这在凤栖连老头一个个都这么厉害么…… 她挑了挑眉,没多想,乐呵呵逛街去。 等买完东西她就去了凤栖皇宫,她走过去,负责守卫的人见到是她,立刻打算开门,夙沚摆了摆手,就她一个人,开那么大的门不值当,她朝那守门的侍卫呲牙笑了笑,脚尖点地,轻轻一跃,翻到墙上,然后跳了下去。 侍卫:“……” 侍卫无言的看着这个女人,知道的是她嫌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袭击皇宫呢,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夙沚跳下去,熟门熟路往宁千惜宫里走,这段日子她老往这里跑,奚尔鸢也吩咐了这里的人,所以并未有人阻拦她。 她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四处望了望,老奚好像就在这一片当值,她还给她买了点吃的,这货现在跟哪儿呢。 她往里走了走,果然见到奚尔鸢,奚尔鸢脸色不太好,不仅是她,一旁跟着她的侍鸾司中的老二和小一脸色也都不好。 夙沚挑了挑眉:“怎么了,都板着脸,出什么事了么。” 奚尔鸢见到是她,表情略松了松,笑道:“没什么事。”她看到夙沚手里的东西,眼睛立刻一亮:“给我带吃的了吗。” 夙沚递给她:“嗯,在街上买的。” “我就好这一口。”奚尔鸢眼睛亮亮的,笑嘻嘻接过开吃。 夙沚不动声色看她一眼,这姑娘一撒谎眼珠子就乱转她自己不知道吗。 她笑了笑,也没多问:“慢吃,我去找千惜。” “主人还在跟来人商议事情,你可以先去主人殿里。”奚尔鸢点了点头,一边吃一边朝她道。 夙沚摆了摆手,往千惜殿里走:“好的。” 等夙沚一走,奚尔鸢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她放下手中的吃食,擦了擦手,朝老二皱眉道:“从玄天山到凤栖,一路这么远,竟都没一个人发现他们的影子?告诉你手底下的人,当不好差就给我滚蛋。” “老大先别生气,我回去就教训他们,”老二低声,朝奚尔鸢道:“只不过以他们的身手,即便是我们侍鸾司,恐怕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奚尔鸢转身,看了看天,缓缓叹了口气:“可是一想到他们如此自由进出我凤栖,还有办法瞒过我们所有人视线,我心里就不舒坦。” 小一推了老二一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老二低下了头,心底叹息,一碰上玄天山,不管是谁,心里都不舒服啊。 326.第326章 顽固不化 另一边,夙沚往千惜的房中走,她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无声笑了笑,那是一条湖蓝色抹额,她看着绣工漂亮,而且颜色很适合千惜就买了下来。 他带上应该会很好看。 正想着,听见殿门口一阵说话声,夙沚怔了怔,说话声音里面除了千惜,还有另外的人。 说话声离这里越来越近,夙沚没有多想,立刻拿着东西往内屋里躲,让外人发现千惜屋子里藏着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刚躲进去,就听见屋门响动,几人走了进来。 宁千惜在前,表情漠然,“二师父想说什么,至于专程来这里么。” 他身后跟着两个老人,当先一人一身白衣,白须白发,眼神严厉,闻言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态度,为师来这里还需得征得你的同意?” “好了好了,别吵了,老夫专程来这里一趟不是为了听你们师徒俩吵架的。”一身着绿绿衣服的面容慈善老者无奈叹气,瞪了白衣老头一样,道:“玄老二,刚才在街上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害的老夫找了半晌,差点误了事。” 玄明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冷冷道:“白老头,我倒是想问问你,不在墨留山好好卜卦,为何非要跟着我来凤栖。凤栖是你能来的地方?” “老夫来找人。”白晟脖子一梗,“怎的,这你也想管,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哼。”玄明冷哼一声,嗤笑:“无非又是找什么天命神女,如此荒诞滑稽之事,也只有你们墨留山能办的出来。”他看了白晟一眼,淡淡道:“你儿子倒是个好的,前两年看着气势还在,近几日再看见,越发觉得跟你一样,顽固不化。” 白晟冷冷一笑:“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一路都在跟墨心说什么?竟敢让他投效你门下,大言不惭,也不怕胃口太大撑死自己。” “可笑之极。”玄天眉头一凛:“白墨心跟着你才是白白浪费一身好本领!” 白晟当即大笑:“老夫自己儿子爱怎么管怎么管,轮不到你来说教!” 藏在内屋的夙沚听着两个人的话,心中微震,那两个人应该就是刚才在街上碰上的老头,一个似乎来自玄天山,是千惜的二师父,听千惜的语气,似乎跟着这个二师父并不怎么好。而另一个老头竟然是白墨心的爹,墨留山的族长。 “谁!出来!” 而就在夙沚心思急转的当口,忽然一阵尖锐厉喝响在众人耳边。 宁千惜往内屋侧了侧头,眉头轻轻皱起。 一声尖锐的鹰叫紧跟着玄明的声音透出来,玄明目光一动,别人还未察觉到他是如何动的,他却已经到了内屋中,一伸手,将夙沚扯了出来,直接将夙沚扔到了宁千惜脚边,冷声质问:“这女人是谁?” 夙沚只觉被那老头摁过的地方疼的要出血一般,冷汗阵阵落了下来。 宁千惜神情没有波动,他淡淡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冷漠:“是啊,谁知道呢。” 327.第327章 冷漠试探 夙沚一怔,抬眼看他。 玄明如鹰般隼利的眼睛紧紧锁定夙沚,闻言冷笑:“既如此,杀了吧。” 白晟皱着眉头,淡淡道:“还以为从玄天山下来的是何等心善仁慈之辈,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玄明并未理会白晟的冷嘲热讽,他看了一眼宁千惜,手已经慢慢伸向了夙沚。 宁千惜眼睫微垂,表情一动未动。 气氛忽的跃入冰点,玄明指尖慢慢扼向夙沚脖颈,夙沚目光骤缩,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似被缚住,无法动弹。 而就在玄明的手慢慢触到夙沚脖颈之时,白晟忽的出手,一阵厉烈如同狂风的内力灌注到夙沚体内,一下子替夙沚解除了束缚,同时那种巨大的冲力倏然挡开玄明的手,玄明似料到一般,冷笑一声,后退两步,后退的同时他看着宁千惜的表情,勾了勾嘴角。 宁千惜慢慢放下杯子,朝玄明的方向侧了侧头:“如果想找麻烦的话,二师父还是尽早离开凤栖。” 语气冰冷,带着讽刺。 玄明微怔,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为师只不过是想看看这女人与你什么关系。” “二师父看到了?” “看来她的生死你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嘛。”玄明轻抚肩膀上的幼鹰,语气漠然。 宁千惜冷冷一笑,手腕一动,手中杯子狠狠掷向玄明,眉间带了狠戾:“既然知道,以后就别拿这种混账手法试探我。” 玄明接过杯子,顺手一捏,杯子在他手中碎成粉末,他嗤笑:“不是挺有意思的?” 夙沚站起来,看着这两人互动,忽然觉得千惜很陌生,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冷意,杀气,愤怒,仇恨。 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玄明究竟与他是什么关系,不是他的师父吗,为何师徒之间会是这种相处方式。 夙沚看了一眼玄明,他听见千惜对他发怒也并未生气,那表情与其说是漠然,不如说是嘲笑,连举动也像是在逗弄一个他眼里的孩子。 夙沚皱了皱眉,不知怎的,她非常厌恶这个人给她的感觉。 比之在姬野见到的冷凡启还要恶心。 “玄老二,做的过了。”白晟眉头一皱,即便是玄天山,也不能随便就动手杀人,更何况玄明面对的是凤栖的宁帝,即便他是宁帝的师父,也不应该当着一国之主的面动手。 看玄明对宁帝如此习以为常的说话方式,想来传言非虚,这凤栖宁帝与玄天山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不过一个普通的下人你都想护着?”玄明笑了笑,拿出一块白布随意的擦了擦手,淡淡道:“也罢。”他抬眼看夙沚:“还不快滚出去。” 白晟在身后用手轻轻推了夙沚一下,夙沚知道她是让自己赶紧走。 她抬眼看了看千惜,因是背对着她,并未看清他是什么表情。 在不了解这人到底与千惜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她的确应该先走,这样可以不给千惜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夙沚慢慢握紧了拳,没有人教过她,受了侮辱还要一声不吭装缩头乌龟。 328.第328章 我看谁敢 “什么叫……滚出去?不如您替我示范一下,也好让我学学。”夙沚轻轻笑了笑,抬眼。 宁千惜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目光渐深。 玄明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仿佛被气笑,道:“放肆至极,有意饶你一命,你却不知好歹,如此,惜儿,你也别怪为师无情!” 白晟眉头一皱,心中叹息,这下完了。 玄明的话已落下便动了,身影快的几乎成了幻像,瞬间便到了夙沚身后,夙沚瞳孔一缩,弯腰侧身,同时反手,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刺了出去。 玄明冷笑一声,探手抓住夙沚的头发,突然发狠,猛地将夙沚掷了出去,夙沚的头正好磕到了旁边的矮桌上,顿时鲜血直淌。 玄明却还不罢休,肩膀上的幼鹰尖啸的声音响彻云霄,同时他白衣一闪,掌心突然白光暴亮,直接朝夙沚胸口击了过去。 夙沚目光慢慢发红,挣扎起身,直接迎上。 白光迎上匕首,空气中忽然响起滋滋响声,而就在此时,宁千惜忽然动了,他伸手,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挑,白光骤消,他冷笑,:“闹够了没有?” 夙沚心中一痛,不可思议抬眼看他。 宁千惜慢慢拿过夙沚手中的匕首,眼神冷漠,嘴角带着讽笑,忽然转身,狠狠刺向玄明,冷声道:“我说,你闹够了没有?” 玄明退了两步,冷嗤:“放肆,这便是你跟为师说话的态度?” 宁千惜没理会他,淡淡道:“来人。” 早已等在门口却因没得到命令不能入内的奚尔鸢等人立刻跑了进来,宁千惜冷道:“将玄明赶出去。” “谁敢。”玄明冷笑看着奚尔鸢等人:“都是我调教出来的人,现在竟敢以下犯上?还赶出去,我看谁敢!” 奚尔鸢一口银牙几乎咬出了血,她身后的侍鸾司也是一样,手上青筋暴起,却都没有动。 从小到大的死规矩,永远不许对着玄天山上的人出手,至死不能。 玄明得意一笑,冷眼看着宁千惜:“将王婳伤成那般模样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这般作为?若是你大师父知道你变成这个模样,不知道要后悔到什么地步!哼,费尽心血教导的弟子到头来竟想要欺师灭祖。” “没听到?”宁千惜目中冷光频现:“还需要本君再说一次么,带出去!” 奚尔鸢眼睛一闭,喉头几乎磨出了血。一声带出去几乎溢到了舌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嘭!” 就在此时,那玄明的身子忽然整个飞了出去,将门几乎撞烂,奚尔鸢霍然抬眼,目光大亮。 夙沚的额头还在流血,她眼睛整个都成了赤红色,拳头还是个伸出的姿势,冷冷站在殿中。 “这不是,打到了么……”夙沚闷咳一声,缓缓笑了起来。“滚出去了。” 奚尔鸢和侍鸾司等人看到夙沚的眼睛后心头俱都不由一惊,怔怔看着她,竟都忘了说话。 “怎么了?”夙沚看他们:“我脸上有东西么。” 329.第329章 无法阻止 “没……没什么。”侍鸾司的几个人一愣,转身连忙跑出去找玄明,身影竟都有些慌乱。 奚尔鸢走过来看着夙沚的眼睛:“夙沚,你的眼。” “嗯?什么?” “主人,夙沚的眼睛……”奚尔鸢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哽咽。 夙沚诧然抬眼,她的眼睛怎么了。 白晟听到奚尔鸢的话,身影忽然一颤,倏地冲了过来。 等他看到夙沚眼睛后也是一惊:“竟……竟然是你?” 宁千惜眉头紧皱,冷声问奚尔鸢:“她的眼睛怎么了。你告诉我。” “都成了赤红之色,夙沚,你还看得清东西么?” 夙沚点头:“是有些模糊。”她揉了揉,当初在青叶林里与那个戴面具的人打的时候就感觉有些模糊,现在看人更是有些发红,像是浸在血里一般。 她攥了攥手心,手心发热,总觉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白晟目光越发深沉,原来墨心说的那个女子便是她,天命神女吗,似乎还没办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能力。 宁千惜淡淡道:“尔鸢,去拦着玄明,将他劝出宫。”他侧头,道:“白……” “哦哦……”白晟没用宁千惜说,挠了挠头,嘿嘿笑了几声:“老夫这就走了。” 临走前他又看了夙沚一眼,眼睛深了深。 一时间人都走完了,宁千惜在听不到他们声音后,握了握夙沚的手:“哪里受伤了?” 惊他这一提醒夙沚才想起额头上的伤,立马就觉得痛了,嘶了一声,看见宁千惜皱起的眉立马闭口,道:“没什么,不疼。” 宁千惜眉间有隐忍的怒气,他声音都冷了三分:“我看不见,你便欺我?” 夙沚心头动了动,语气立马若了三分:“真不疼……你别生气了……”她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那条额带,送给他:“对了,我刚才在街上给你买了这个。” 宁千惜接过,手上触感微凉,他听到夙沚说别生气了,心中苦笑,他的确是在气,却不是因她,而是因为自己,气自己竟让她在自己面前受到那种屈辱,而自己却无法阻止。 只因他知道,他如果阻止,便是彻底害了她。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放在心间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都会被他们毁掉,他们是怎么说的来着,哦,身为帝王,绝不可有丝毫弱点。 他的手缓缓收紧,心中钝痛,那种屈辱,难道只他一人承受还不够,还要再加上她么! 他,有什么资格。 “既然没事,夙沚,你走吧。”宁千惜慢慢闭了闭眼,“回去。” 夙沚怔了怔,舔了舔干涩的唇,道:“现在吗,可是我才来啊。” “就是现在。”宁千惜越过她,往床边走。 夙沚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追了上去:“你哪里不舒服?” 他有哪里不舒服!为什么满身狼狈还在想着他!宁千惜几乎失态:“我没有不舒服,你回去!” 夙沚怔怔站在原地,眸中的血色缓缓褪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千惜,你怎么了啊。” 330.第330章 寻煞楼人 宁千惜脚步顿了顿,手微颤,没说话,抬步进了内屋。 只留夙沚看着他悲冷的背影,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她攥紧胸口衣服,只觉那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重的她喘不过气来。 夙沚额头的血流了下来,混着眼泪,在脸上留下道道浅色痕迹,她喃喃:“不能告诉我吗……” 她心里一空,只觉忽然有什么东西离她而去,她明明能感觉得到,却仍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无能为力。 就像是对千惜,这么久以来,有些事情如果他不愿说,她从来就问不出来。 …… —— 玄明与宁千惜是怎么说的夙沚不知道,玄明事后并未来找夙沚麻烦,许是觉得没必要,又或许是觉得被一个女人打了丢了面子,反正不管怎么说,没来找她。 夙沚也将心全部放在了经营小店上,霜寒给他们的地方起了个名,名曰:“寻煞楼”,而楼内接任务的人渐渐地也被外面的人称作“寻煞人”。 因暴狱里的人身手极好,完成委托者的任务又十分迅速完美,渐渐的也就在这个空白的行当闯出了名气,这名声一传十十传百,也就逐渐被一些上层的人知道。 人们都知道,上层的人腌臜事情最多,自然也最想要掩盖。 哪家官的小妾给带了绿帽子,哪家的媳妇被公公看上,哪家的官儿之间互通有无被人盯上,都需要人来替他们解决。 一般这种事他们不想自己出手,就想拜托别人,夙沚的这行刚好触及他们的需求,又听说了他们口风极严,自然便想雇来。 最近这几天那些高官的委托雪片一般飘来,夙沚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丰厚的委托金,无声笑了笑。 她翻了翻这些委托,交给雷空:“好好办。” “是。”雷空接下,有些犹豫的看了夙沚一眼,“那个……老大……” 夙沚诧异看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疑问道:“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啊。” 雷空挠了挠头,神情有些尴尬,指了指门外的那群人:“不是……是他们让我来问你……” 夙沚一眼看过去,正瞥到雨衾儿霜寒等人若有似无往这里瞧过来,不由失笑:“到底怎么了。” 雷空将眼睛一闭,大声道:“他们让我问老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些天怎么不吃不喝的。” 他吼完就后悔了,心里直打鼓,都是自己赌钱赌输了才被那些人派来问老大这个问题。 夙沚听言目光空了空,心间蓦然一刺,回过神来她笑了笑:“我没事,最近只是胃口不太好。” 雷空哦了一声,但是心中却不信,老大的样子可不像只是胃口不好,不吃不喝,有时候望着窗外,问她话有时候也会慢半拍,真不知怎么了,简直就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夙沚见他目光担忧,朝他宽慰笑了笑:“好了,去忙吧。” “是……”雷空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往外走。 331.第331章 予你安宁 夙沚轻轻叹了口气,数了数日子,多少天了,都快半个月了,自从那天从宫里回来之后,她便没有再去找千惜。 并不是她不想去,只是忽然之间找不到理由去,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是不是因为可有可无,所以才不想对她说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她不知道那个二师父和他有过什么恩怨,也不知道应该将自己放于一个什么位置,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惹怒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惹他厌烦。 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现在想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这么薄弱。 夙沚心中一震,抬步就往外走,薄弱……这个词让她觉得恐惧,似乎某个瞬间她便会彻底失去他一般。 她一想到生活中彻底没了宁千惜这个人,心里就会撕心裂肺的疼。 绝对不能让事情那样发展。 …… —— 凤栖宫殿,宁千惜手上缠着一圈白布,有血从里面浸出来,殷红一片。 奚尔鸢脸色极不好,眉间怒气显而易见:“主人,他怎可如此对您!”她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抬腿就走:“我去杀了他!” “站住。”宁千惜喝止住她,眉间有疲倦之色:“如果这样他能解气,又能如何,回来,别再惹事。”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奚尔鸢眼睛里水光闪烁:“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都是属下没用!” “怎么会。”宁千惜淡笑一声,抚上手上白布:“这么多年都忍过了,不差这几个月。” “玄明那个老家伙从一开始就以折磨人为乐,他最想抓到您的把柄,没想到现在竟然跟您动上手了,简直无耻!” “只要玄叶在玄天山一天,玄明就永远没机会当上一宗之主,压抑的久了,也就最瞧不惯别人比他拥有权势。”宁千惜嘴角闪过冷笑:“说到底,也不过是玄叶手下的可怜人罢了。” “那也不该跟您动手……” “绝了他想要对夙沚下手的心思,也好。” 奚尔鸢猛然想起,便道:“主人,这些日子夙沚都没有过来了。她若是知道您为了她去找那玄明,定然会感动不已。” 宁千惜眼睫微垂,没有答话。有什么可感动的,如果没有他,她也就不会卷入这些麻烦事中。 “我们好不容易让玄明打消了对夙沚下手的心思,最近还是不要见她比较好。”半晌,宁千惜淡淡开口。 再等等,等到他将玄叶的事情解决完了,再去找她,那时候他便会彻底予她一片安宁。 “可是……”奚尔鸢欲言又止,“主人……那天夙沚的眼睛突然变成赤红色,被墨留山的老头看见了,虽然听说他是支持天命神女的一位,但是这些人的心思总是莫测,说不定哪天又觉得夙沚对他们不利,想要除掉了。” 宁千惜眉头又紧了紧,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奚尔鸢见有门,继续说:“而且听说白墨心也到了凤栖,虽说现在不能跟主任比,但人家的容姿也不错,一个万一被人家抢了……” 332.第332章 不愿见我 宁千惜的手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奚尔鸢在心里叹了口气,主人真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夙沚那样将主人放在心里,怎么会答应置身事外,日后与玄天山大战时,让她眼睁睁看着,这怎么可能呢! 那姬野溟帝与夙沚相识时间也不算太久,看到他有事不是立刻奔了过去吗,更何况现在对象是主人。 虽然知道主人不想让夙沚跟着他受委屈,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两人心里的折磨又该如何呢? 奚尔鸢摇头轻叹,主人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或许是不善于与人说自己的想法,她现在只希望夙沚可以慢慢理解他。 毕竟……除了夙沚,主人已经谁也没有了啊。 “属下告退。”奚尔鸢轻叹一声,低声告退。 殿门被慢慢关上,宁千惜慢慢抬起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心中苦笑。 …… —— 夙沚一路往宫中走,到了那里,却被奚尔鸢告知宁千惜最近事忙,没时间与她见面。 奚尔鸢也笑得非常无奈,“再过两天吧。” 夙沚皱眉,千惜到底怎么了,她将奚尔鸢拉过来,问道:“玄天山跟千惜是什么关系?那个二师父又是个怎样的人,怎么千惜一见到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奚尔鸢看了夙沚一眼,想了想,还是说了:“玄天山与墨留山一样,属于隐世避居的一族,玄天山有两个掌权人,分别是玄叶与玄明,两人都是主人的师父,从主人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教导,只不过在这之前就发生了一些事情,主人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奚尔鸢说的很笼统,而且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也不愿说,夙沚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不愿告诉她,:“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能知道吗。” “不是不能知道,只是这件事应该由主人亲自告诉你。”奚尔鸢正视夙沚:“不过你现在只要知道玄天山是敌人,而且主人因他们受了很多苦和屈辱,就连眼睛……”她神情隐忍:“夙沚,你再等一等,不会太久的,等再过几个月你们便不会受这些麻烦事叨扰。” 夙沚眉目一动:“再过几个月?你们想做什么。” 奚尔鸢嘿嘿笑了两声,开始打马虎眼,再也不肯说了。 夙沚知道在她这里再问不出什么来,眉头皱得更深:“算了,既然他不愿见我,我走了。” “哦……”奚尔鸢苦笑,点了点头。 …… —— 夙沚见不到宁千惜便回了寻煞楼,她脸色冷冰冰的,雨衾儿等人见到,忍不住上前:“老大,怎么了,您不是去找宁帝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见着。”夙沚淡淡开口,目光泛冷,看着面前两人道:“霜寒,衾儿,我交给你们两人一件事,务必尽快办好。” 霜寒雨衾儿对望一眼,慢慢点了点头,老大这般谨慎,还是第一次。 夙沚将事情交代完便往自己住的屋子里走,她薄唇紧抿,好啊,不见她,不仅不跟她说话还不见她了,既然他们不告诉她那她就自己去查。等查出来后,再好好跟那两个人算账。 333.第333章 父母双亡 “怎么了,气成这个样。”然而夙沚刚到了自己的房间,一道冷淡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雨衾儿这时候也跑了过来,喘着气道:“对了老大,忘了告诉你那个白……” “白墨心?”夙沚皱眉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你怎么来了。” 白墨心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见过那个老头了?” “谁?”夙沚挥了挥手,示意雨衾儿退下,然后往屋内走:“你爹么。” 白墨心叹气:“看来是见过了。” “跟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像。”夙沚想到那个穿着骚包的老头,又看了眼白衣胜雪的白墨心,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在嘲笑我么。”白墨心见到夙沚似笑非笑的眼神,脸色立刻青了。 “不,我是在想你头上戴朵肯定更好看。”夙沚拿起桌上的果子,抛了两下扔给白墨心:“比你老爹还好看。” “夙沚……”白墨心接过,目光阴测测的,磨牙警告。 “好了,我不说了。”夙沚笑了笑:“怎么,找我有什么事?” “我爹没有说什么吗。”白墨心皱了皱眉:“他这次来就是要带你回墨留山的。难道没跟你说?” “带我回墨留山?”夙沚微讶:“为什么。他没有跟我说。” “这可奇怪了。”白墨心思索:“我在附近也没有看到他,他明明说绑也要将你绑回去的。” “你没跟你爹一起?” 白墨心轻哼一声:“没有。” “我不回去,准确来说我本就不属于那儿,何谈回去?我重要事情很多没办,没空跟你们去墨留山。” 白墨心听言嗤笑:“即便来日宁帝需要墨留山的势力也不回去?” 夙沚抬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啊。”白墨心上下打量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宁帝的亲生父母就是被玄天山的人杀的?” 夙沚心中一震,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白墨心上下抛着果子,漫不经心道:“凤栖上一代帝王,便是被玄天山的人杀的,多少年了,应该有十几年了吧,宁帝估计那时候才六七岁。不过可笑的是杀人的玄叶将宁千惜收为徒弟,亲授他武功,一脸理所当然的。” 夙沚心间大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玄天山的人将千惜父母杀了?” 白墨心淡淡看她一眼:“宁帝会报仇的,不过玄天山高手甚多,奚尔鸢与侍鸾司都是被他们教出来的,那里面比侍鸾司本领高的人多的是,别的不说,玄叶宗主一身本领已臻化境,常人连见他一面都困难,宁千惜想报仇,可难得很。” “而且你……”白墨心笑了一声:“王婳是玄叶宗主之女,你将她打成那样,你以为玄天山的人会放过你?或早或晚,他们一定会来找你,只是他们若出了手,必然不会再留活口。” “跟我们回去吧,或许能保你一条性命。”白墨心将果子放在桌上,淡淡抬眼:“以墨留山天命神女的身份。” 334.第334章 承受苦难 屋中很暗,暗的看不清夙沚眉目,看不清她勾起的嘴角,冷凝的弧度。 “去墨留,便会将你们的势力借给我?”她目中水光潋滟:“是么。” “他们本就该听命于你,当然,前提是你有能让他们服从的能力。” 夙沚冷笑着看向白墨心,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淡淡道:“我会让他们服从,等日后灭了玄天山,墨留山便给你。” 白墨心眉目不动:“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 “不劳你操心。”夙沚冷笑着伸出手慢慢解着纽扣,空隙间抬眼看白墨心:“还在这干嘛,没看到我要换衣服?” 白墨心脸颊倏地染了一层粉红,愤愤转身:“不……不知羞耻。” 待屋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屋里彻底黑了下来,夙沚的眼中已经是一片的冰冷,她将衣服脱下来,衣服脱掉的时候那块玉佩当啷掉在地上,夙沚一怔,拿起来,触手微凉,那是千惜送给她的玉,她慢慢握紧,目光中水汽凝聚。“绝对……不可饶恕。” …… —— 夙沚这些天都没有来过宫里找宁千惜,奚尔鸢急白了头发,这姑娘不会真生主人气了吧,的确,被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肯定会受打击,但是……但是……今天是主人生辰啊!夙沚怎么也不来。 凤栖这一天是大节,为了庆祝宁帝生辰,可谓是大摆筵席,夙沚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为了确保她知道这个消息,她还派了小一老二去寻煞楼里嚎了两天,就连过街耗子都知道今天是主子生辰,她却还毫无动静。 想到平日里主子有点什么事最着急的就是夙沚,现在怎么像是捂住了眼睛,就是不往主人这里看呢? 想来夙沚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啊。 奚尔鸢暗自琢磨,不停走来走去,阿七看了直眼晕,他皱了皱眉:“你停一停。” “喂,阿七啊,你说夙沚不会是要跟主人分开吧。” 阿七淡淡叹了口气:“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每天都跟在主人身边,主人是怎么说的?”奚尔鸢趴在阿七面前,大眼珠子狠瞪他:“你就不知道注意注意主人的感情问题吗。” “主人自有想法,我如何能去插手?”阿七眉眼冷峻,“再说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我怎么能不管!”奚尔鸢呲牙咧嘴:“他们两个木头,榆木疙瘩一样,不管的话万一真分开了怎么办,我去哪儿哭去。” “主子智慧天纵,你怎可说是木头。”阿七摇头:“你管的也太宽了,他们自有想法。” “那你说,今日主人生辰,夙沚如果不来怎么办。而且……而且……今日不光是主人生辰,还是主人父母的……” “尔鸢。”阿七握了握她的手,打住她将要说出的两个字:“随他们吧,我们旁人即便再着急,也不能代表他们去做事,安心,再不济,主子还有我们。” 奚尔鸢叹了口气,将脑袋埋在阿七怀里,声音微哽咽:“为什么所有苦难都要主人来承受……” 335.第335章 千惜生辰 阿七轻抚奚尔鸢脊背,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无声叹息。 但愿,夙沚你今日能来。 …… —— 宁帝寿辰,诸臣皆入宫祝贺,整个凤栖都溢满了喜气,五彩缤纷的染红了整条风仪河,也将城内妙龄姑娘的脸颊染上艳色,笑意盈盈。 群臣贺寿,万象升腾,宁千惜站于高位,笑意清浅。 丝竹绕耳,歌舞精美绝伦,外面的天色逐渐变暗,殿内仍是一片热闹气象,热气丝毫不减。 宁千惜看起来也极为高兴,酒一杯接着一杯,如同喝水一般,只不过脸色却越喝越白,到了最后,几如白纸一般。 奚尔鸢极为不安,酒多伤身,主人今日喝的比往日都多得多,其实主人每到今日便心情不佳,只不过往年却没有今日喝的这般凶。 “阿七,去看一看,主人酒量并不是太好,怕是要醉了。”奚尔鸢推了推一旁的阿七。 阿七点头,走过去看了看,轻声道:“主子,别喝了,今日劳累一天,去休息一会儿吧。” 宁千惜嗯了一声,慢慢站起来:“也好。” 由阿七扶着,宁千惜在大臣们恭送中往自己的殿中走去。 他的身影有些踉跄,阿七看的不放心,等送到宫中,阿七便去给宁千惜端醒酒汤。 宁千惜倒在床上,闭着眼,呼吸轻缓,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宫女立刻拿着热水毛巾过来,半跪在地上打算给他擦拭。 刚伸出手,宁千惜便轻笑一声往她那里侧了侧头:“夙沚吗,你要干什么?” 容颜如画,语声宠溺,宁帝苍白的脸色在这一笑中是绝色秀致。 那个宫女的脸腾地红了,目光痴痴地看着她凤栖最年轻的帝王,手指都激动的有些颤抖,往日宁帝从来不许她们近身服侍,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着宁帝。 宫女的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陛下……” “嗯?”宁千惜声音温柔:“怎么了。” “奴婢来伺候您。”宫女慢慢将手朝宁千惜额上探过去,白皙的肤色在这夜里散着莹莹玉光。 万分,惹人迷醉。 …… 宫门外,一抹黑影忽的闯入侍鸾司的视线中,奚尔鸢一眼见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夙沚!” 夙沚淡淡嗯了一声:“千惜呢。” “在主人宫殿里。”奚尔鸢嘿嘿笑着撞她:“赶快去。” 夙沚点头,不自觉笑了笑:“好。” 路上碰到去端醒酒汤的阿七,夙沚一怔:“千惜醉了么?怎么你亲自去端的这个?” “嗯,的确醉了,主子的吃食一向由我负责的,现在你既然来了,就由你端过去吧。”阿七将碗递给夙沚,冷峻的眉眼带了几分笑。 “哦。”夙沚接过,往千惜宫殿走。 阿七没了差事,慢慢往前走,奚尔鸢突然蹿出来,笑得眉目灿烂:“怎么样,怎么样,安排妥当了吗。” 阿七眉头紧皱:“我觉得你这么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奚尔鸢翻白眼:“以毒攻毒,不然两人还有的闹腾呢。” 336.第336章 别离开我 “万一适得其反,真被夙沚误会了呢?” “就是要让她误会。”奚尔鸢摆手:“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这样吧。” “你怎么……” “……” 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月色清凌凌落下来,而在此时,宁千惜的宫殿里却突然传出一道刺耳的瓷片碎裂响声。 那道碎裂的响声也惊醒了殿内的两人,宁千惜气息紊乱,眉间闪过几分慌乱:“夙沚?” 夙沚看着床上的宁千惜,又看了眼衣衫半露,媚眼如丝,嘤嘤哭泣的宫女,眼中怒色忽然一闪,抬步就往外走。 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突然冲过去抱住了夙沚,宁千惜声音微哑:“别走。” 夙沚挣脱,目光凌厉:“你放开我!” “我不放。夙沚,别走。”宁千惜下巴枕在夙沚肩膀上,热气透过单薄的衣服渗进去,他声音微哑:“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 那个嘤嘤哭泣的宫女捂着脸站起来,匆匆跑了出去,夙沚冷声道:“你没做什么?人家都哭了!” 宁千惜伸手慢慢关上殿门:“我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她都没有碰到我。” “胡说。”夙沚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她衣服都脱了你还说什么都没做,你当我傻子吗!” “你不是傻子,你是我的夙沚。”宁千惜将她身子扳过来,“你相信我。” 夙沚推他,语声哽咽:“你让我信你,可你不信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话未说完,宁千惜突然吻上她,唇齿间是酒气氤氲,唇齿交缠,狂风骤雨般落下来。 “我什么都跟你说,只要你别离开我。” …… —— 宫殿外,奚尔鸢看着刚才冲出去的宫女,一脸的不赞同:“我不是说了,胸前低两寸即可,你看你露了多少?你找死吗,夙沚万一失控死的就是你了。” “老大,低两寸完全显不出我们的诚意啊。”那个容貌娇俏的宫女没了在宫殿中的娇羞,取而代之的是沉肃与不羁,她笑呵呵:“万一误会不了那不是白费吗,这下好了,我刚才看见主人抱住夙沚了,嘿嘿放心,没事。” 奚尔鸢啧啧叹息两声,一脸沧桑的模样:“我对他们两人真是费尽心力,上苍都要被我感动了吧。” 阿七嗤笑一声,连搭理她都不想。 “近期不要出现在夙沚面前,好好躲在侍鸾司,以防被夙沚知道了揍我。”奚尔鸢瞄了一眼那个宫女:“快走吧快走吧。” “是,老大。”那女子一动,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嘿嘿笑了两声:“不过说实在的,主人长得是真好看,谢谢老大给我这个近距离接触主人的福气!” 奚尔鸢眉毛一竖:“滚!” “好嘞!” …… —— “我什么都跟你说,只要你别离开我。” 宁千惜的话从唇齿间溢出,他的吻渐渐温柔下来,低头碰了碰夙沚的额头:“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声音竟有几分委屈与埋怨。 夙沚手指动了动,叹了一口气,终是反手抱住他:“你的生日,我怎能不来。” 337.第337章 我爱你 喝醉的宁千惜并不如平时冷淡,也比平时粘人不少,夙沚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执拗的拉着自己躺到床上,他躺在她旁边,额头沁了汗,手却死死拉着不松开。 倒是有些像小孩子。 “千惜,生辰快乐。”夙沚慢慢靠近他,在他眼皮上落下轻轻一吻:“我爱你。” 宁千惜身体一震,嘴角缓缓勾了起来,轻轻道:“我也爱你。” 夙沚碰了碰他的手:“可以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小时候……好。”宁千惜怔了怔,闭了闭眼,然后慢慢开口:“我父母是在我六岁生辰的时候死的。我看到了,他们死的时候的样子。” 夙沚的手猛地一紧,心中倏地一疼。 宁千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语声轻缓:“他们到现在都以为我不知道,可是那天母后说好了要给我庆贺生辰,我便顺着宫殿去找她,恰好在宫殿外看到那一幕。” “恰好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血,也看到了母后被生生被剥了皮的模样。”宁千惜嗓音嘶哑:“母后看见了我,拼命摇头,我知道她是让我离开,许是那些人杀得兴起,许是母后痛苦嘶吼的模样愉悦了他们,他们并未发现我,我顺着来路返了回去,路上许是跑的太快,还将鞋子丢了。”他自嘲一笑:“然后就躲在自己的房间不敢出来,哆哆嗦嗦蜷缩着,没出息的很。” 夙沚心中大恸,竟让他看到了,仅仅六岁的孩子,上天多残忍,竟让他看到亲生母亲被人虐杀! 几乎可以想见,当初面容秀丽的小男孩如何被那一幕惊吓,如何的惊惧痛苦,赤足踏在冰凉的地面上跑回自己的宫殿,前路黑暗,背后喋血,仅仅六岁的宁千惜拼命跑回自己的房间,单薄的身躯蜷缩着,削瘦的脊背贴在墙面上,强迫着自己不去发抖,那该是如何的模样。 “后来他们还是找到了我,那些人脸上甚至还带着母亲的血,就冲着我笑,他们将我丢在半路上的鞋子还给了我,还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发抖。”宁千惜脸色苍白:“我说我饿了,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我问他们,问他们母后为什么还不过来给我庆贺生辰。” “他们说母后和父皇犯了错,去接受惩罚了,还说以后的凤栖就是我的,让我坐上帝位。”宁千惜冷笑:“那些人多厉害,父皇母后都死了,凤栖却半点动荡也没有,朝臣也好似没发现他们的帝王换了个人,早朝时候一样奏请,看到我后,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过。” 夙沚握紧他的手:“千惜,不说了,我们不说了,你不要再想,一切都过去了。” “我已经没事了。”宁千惜淡笑:“已经过去十几年,即便再怕,再恐惧,也都慢慢淡忘了。” 怎么会忘,怎么会忘。 夙沚眼中有泪,怎么会忘了小小的男孩坐在帝位,慌张失措,心底恐惧,可对面是不惊不动,一脸漠然的大人,他学着应该做的帝王的模样,早早的坐在了帝位之上,早已看透那些人的真面目,对着那些丑陋腐烂的心道貌岸然的脸,学着做一个执掌天下的帝王。 从此,生命中所有孤寂悲冷,也只他一人独尝。 天下似乎都是千惜的家,可天下,独独没有千惜的家。 338.第338章 我守护你 夙沚心中钝痛,紧紧抱住他,“没事了,没事了。” “嗯。”宁千惜浅笑,回拥住她:“抱歉,连累你。” “没有,怎么会,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没有所谓的连累。”夙沚的头深深埋在他胸口,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她的心终于踏实下来,“我会帮你。” 宁千惜轻笑,没说话,吻了吻她的发,目光温柔,怎么会让你帮我,这一月中仔细想想,做的最愚蠢的事情便是让你离开我。拒绝你,不见你,到头来,不过是对我自己的折磨,既然知道,又怎会让你为我冒险。 “夙沚,我的眼睛可能会好。”宁千惜低眉,在夙沚耳边缓缓道。 “嗯?”夙沚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目光大亮:“真的吗?” 宁千惜将手放在自己眼皮上,淡淡道:“可能吧,如果有幸真能如此……”他笑起来,将手慢慢摸上夙沚的脸:“就能看见我的夙沚长什么样子了。” 夙沚抿了抿唇,轻轻问:“当初千惜你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呢。” “练武的时候,伤到了。”宁千惜淡淡闭上了眼:“累了。” 夙沚眸中水光潋滟,静静看着他,声音柔和下来:“那就睡吧。” “嗯……” 夙沚看着千惜安静的容颜,心中一片悲凉,该怎样做才能护你,不再被那些人伤害,该怎样做才能让你摆脱那宛如诅咒般的折磨,半生疼痛已经足够,你不必再承受那么多。 那么接下来,换我守护你,好不好? 我的千惜。 殿外一片静谧,侍鸾司在墙边打瞌睡,天上的月色清凌凌,黑夜如同绵延温柔的幕布,覆盖在凤栖上空。 夜,渐深。 凤栖温暖柔和的风并未吹到四海,远在玄天山之上,高高耸立的山头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冰雪化开,百年来积累在山的背面,风雪侵蚀,在底部逐渐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冰洞,那冰洞寒冷彻骨,即便是住在这山中的玄叶宗主都难以靠近。 而在此时深夜,一目光隼利的老者站在山崖之上,静静看着那山底因月光映照闪着莹莹光芒的冰洞,淡淡问道:“这么说来,他是准备对我这个师父出手了?” 他身后跪着一个带着诡异面具的男子,听言低声道:“凤栖确有异动,恐怕的确如此。而且不久之前,宁帝还与玄明师父动了手,原因不明,但似乎是关于女子。” “到底是年轻气盛。”玄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唇边溢出一声尖啸,一雪鸟飞来落于他手掌,玄叶轻抚雪鸟羽毛,漫不经心道:“本座如此帮扶于他,不感激倒罢了,反倒想跟我拔剑相向。难道不知,本座既能成全他,便也能……”他手一紧,雪鸟凄厉尖叫,羽毛被血染红,骨骼已经被捏碎。“毁了他。” 他将雪鸟扔下去,山底冰洞透出的寒气瞬间将雪鸟的血液冻住,他看了一眼,轻笑:“就选在这儿吧。作为……惜儿的墓地。” …… 339.第339章 亘白公主 …… 凤栖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原因是因为亘白大陆派来了一个使者,想就瀛河的问题商议一番。 凤栖大陆于亘白大陆之间隔着一条大河,河水两边气候极为奇特,左边气候温暖,四季如春,但从河的右边开始,气候突变,寒风肆扰,犹如冷冬。 亘白大陆因为天气和土质的关系,并不适合种植粮食农作物,所以这些东西的供给,一般还是靠与凤栖通商往来。 瀛河的归属问题一直没有定论,既不属于凤栖,也不属于亘白,算起来,应是两大陆的分界线,双方所共有的一条河。 只不过近年来亘白却有将其独占的趋势,双方经常发生冲突,起先只是住在河流两边的平民,但到后来逐渐发生了小范围的争斗。 大陆之间经常就这种问题派使者来商议,这本也无可厚非,但是要紧就要紧在这次亘白派来的使者是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公主。 这可就有意思了,亘白主动派了位公主前来,态度之暧昧,让人不去想歪都难。 亘白以武力为尊,征战天下,好战好杀,世世代代皆是武帝。 与处在温和环境的凤栖姬野之人截然不同,或许正是由于恶劣的天气,亘白之人人高马大脾气暴戾,士兵皆有一身好武艺,姬野与凤栖也在之前尽量避免与其发生争斗,以避免大范围伤亡,这次亘白主动前来求和,倒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因为按照亘白人的性格,如果真被触怒了,是有可能不管不顾直接出兵的。 凤栖也一直头痛与亘白的这个问题,所以这次他们主动派人过来求和,倒是让一众大臣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那些大臣松了一口气,却有人将心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奚尔鸢作为迎接使者的护卫人员站在了凤栖城外迎接亘白公主,她策马站于最前,眉头紧皱,心中心思翻涌,现在这个节骨眼下,亘白送来一个公主,到底安的什么心?垣修,垣帝,作为夙沚的师父可是深受夙沚崇敬喜爱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定然也知道夙沚喜欢主人,那为什么还要送来一个公主?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成了两大陆之间的问题,怕是要出大乱子的。 到时候即便主人再袒护喜欢夙沚,大战的威胁摆在那里,也不由得不慎重。 到底出了什么事,亘白占地是三大陆最广的,部落众多,各自为政,管理起来比凤栖姬野更为困难,难道是因为这个? 奚尔鸢眼神沉了下来,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麻烦,不管亘白是有什么打算,他们凤栖都不能露出一点马脚,绝对不能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一阵鸣锣之声响起,奚尔鸢面色一整,下马迎上。 一队穿着异族服饰的人缓缓而来,腰挂弯刀,目厉若箭,当中一顶圆顶马车,纹路奢华且精致。 奚尔鸢身后跟着的一众官员立即上前迎接,周全礼数。 四周围着一众老百姓,热热闹闹围在一边,他们不常见到异国人,乍一见到,不由新奇,有一个小孩童跌跌撞撞跑过来,咯咯笑着扑到护卫着轿子的侍卫身上,好奇的望着他。 340.第340章 狠辣手法 那个亘白护卫身材高大,小孩几乎才到他膝窝处,他目光极亮,闪动间泛着一丝绿光,奚尔鸢眉色一凛,立刻冷喝:“住手!” 她的冷喝响下的档口,那个护卫已经将那个小男孩拎了起来,拽着他的衣领拎在他面前与他对视,在小男孩惊惧的目光中他忽然松手! “啊——” 小男孩一声尖锐的叫喊响在众人耳边,奚尔鸢脚下一动,在地上一滚,快速接住了他。这个时候孩子的母亲连忙冲过来,从奚尔鸢怀里接过孩子,哭着跪下:“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孩子还小,不懂事。大人饶命!” 奚尔鸢侧了侧头,老二立即会意,将男孩和男孩母亲带出这里,奚尔鸢目光冰冷,缓缓看向那侍卫:“我凤栖民众可不是任由你践踏的,若是再敢有这等举动,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侍卫眉头一皱:“凤栖的人好不讲理,明明是那个人冲撞了公主的轿子,还说要对我等不客气,可笑。” “那只不过是个孩子,何谈冲撞?” “在我亘白没有孩子,只有征战沙场的男人,与你们这里柔柔弱弱不男不女的人可有天大的不同!” “寅虎,不得无礼。” 这时候,轿子里忽然传出一道响声,一截雪白的手腕露了出来,她腕上带着五彩斑斓的珠玉饰品,叮叮当当,好不热闹,她朝那刚才的寅虎勾了勾手,寅虎脸色一白,走了过去。 奚尔鸢皱眉看着脸色忽变的侍卫男子,这是怎么了? 不过她的疑问还未出口,便突然看到那个女子雪白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匕首,寅虎的手老老实实放在轿窗上,她的动作利落至极,手起刀落,一刀狠狠扎在那男子手背,瞬间鲜血四溅,白骨可见,几乎将那手掌钉在了轿子上。 而那叫寅虎的男子紧紧咬着牙,额头冷汗掉下来,却硬是一声没吭。 轿中的女子似乎终于满意了他的态度,将匕首猛地抽出,淡淡道:“只此一次。” “是。” 奚尔鸢与她身后的侍鸾司都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好狠,而且看着那寅虎从容的态度,显然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是什么规矩,真是狠辣的惊人。 奚尔鸢暗暗思索,这个亘白公主治下真够严格的,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看见这一幕的官员皆被吓白了脸,连忙将这一队人请进了城。 奚尔鸢嗤笑一声,目光更深,看来,不好对付啊。 …… “好家伙,你是不知道,当时亘白公主的属下说错了一句话,她就勾了勾手,然后一刀就扎在了人家手背,简直是要废了人家那双手。”老二蹲在寻煞楼厅内凳子上,给夙沚讲述今天的所见所闻。 “哦?”夙沚目光动了动:“看来尔鸢有对手了。” “我们老大说是你有对手了。”老二谨谨慎慎看了夙沚一眼,鬼鬼祟祟凑近她,小声道:“这次亘白让个公主来,十有八九是要送给主人的。” 341.第341章 一份大礼 “看来垣修是给我送了份大礼啊。”夙沚枕着手,笑了两声。 那两声笑得老二肝颤,老二以手捂眼,在手指头缝儿里觑眼瞧她:“你打算怎么办,今晚去不去宫里?顺便见见人家。” “去,当然去。”夙沚似笑非笑看了老二一眼:“老二来请我,当然要去,不光要去,还要看看那个女人究竟何方神圣,能将你吓成这个德行……” 老二连滚带爬往外跑,边跑边嚎:“完蛋,主人的女人又威胁我了,比老大还可怕,比七爷还可怕。我的小一一,救我。” 夙沚大笑着看他跑走,等看不见他的背影,她嘴角的弧度才渐渐淡了下来,最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意,她冷冷低喃:“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选择在这个时机,没办法不让人在意。 夙沚招了招手,温洛骨从暗中走了过来,道:“夙沚,怎么了?” “帮我找白墨心,让他想办法劝他老爹拖住玄明,近些日子不要出现在凤栖城内。” “好。” “还有,我记得雷空就出生在亘白,你帮我将他叫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温洛骨点头,立刻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雷空走了过来,道:“老大,您有事找我?” “对。”夙沚抬头:“我听说你出生在亘白,也在那里长大,那你知不知道今日来的亘白公主是什么人?” 雷空听言皱了皱眉:“亘白部落众多,每一族都不一样,这次来的公主似乎是垣帝的妹妹。” “妹妹?”夙沚睁大了眼:“亲兄妹?” “不,不是。”雷空笑了笑:“亘白先帝虽然多子,但帝后的孩子只有现在的垣帝一人。” “那就好。”夙沚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如果是垣修的亲妹妹我还真不好下手。” “老大,您还是慎重为好。”雷空顿了顿:“刚才我也说了,亘白先帝多子,而且在以前,亘白还有过女帝的先例,当初垣帝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坐上帝位的,那些夺位的子女并未离开,一直对那个位子虎视眈眈,难说今日来的公主有什么目的。” “这么说看来垣修也可能是被迫才让这个公主来的。”夙沚皱了皱眉:“不知怎的,我心里预感不太好。” 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夙沚总觉得什么在蠢蠢欲动,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我今日去宫里,寻煞楼的事情麻烦你了。”夙沚朝雷空笑了笑:“近些日子那些大臣委托的事情越来越多,分量也越来越重,你们干得不错。” “多亏了老大。”雷空摸着脑袋嘿嘿笑了笑,难得的憨厚。 夙沚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小苗儿帮我易容。” 小苗儿也是暴狱中的一员,易容技术出神入化,当初姜和云的模样就是他给画的,大部分大臣已经见过她的样子,所以还是不要以当初的模样再出现在宫里为好。 …… —— 傍晚,天边的云如同被火烧着了一般灼灼厉烈。 342.第342章 女扮男装 夙沚一身男装,玉树临风站在宫殿外。 她面容俊美,身姿颀长,手中一把折扇,帅气的一塌糊涂。 为了增加男人味,夙沚还叫了玄羽跟在她身边,毕竟有一只威武豪放大帅狼跟着,怎么看怎么拉风。 夙沚勾唇一笑,眼眸流转间成功看到了宫女绯红的脸,她打开折扇扇了两下,抬腿往前走。 玄羽一脸不屑的跟着,耷拉着脑袋跟着它往前走,它可还记着仇呢,这么多天都没让它见着男神,如此卑鄙,她的阴谋显而易见,就是不想让它接近男神,小心眼的夙沚,等着,总有一天它会把男神勾引过来。 夙沚嘴角带笑,往殿中走,她今日的身份是侍鸾司的一员,奚尔鸢的手下。 侍鸾司是宁帝的直属护卫,肆意惯了,无论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都不会惹人怀疑。 夙沚到了的时候宴席已经开始,她刚准备从暗卫特有的通道过去看看那亘白的公主长什么样子,脚还没有迈进去,她身边的某位神兽已经动了。 几个月没见男神的玄羽少爷在见到宁千惜的那一瞬往殿内冲了过去,“嗷呜……”男神,哥想你了! 夙沚扶额,完了,只想着增加男人味,忘了她神兽还是个千惜控。 只不过玄羽在飞奔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刹车,大脑袋一扭,往旁边跑了过去。 “啊——” 一声尖叫冲破云霄,尖锐刺耳。 夙沚一惊,暗道不好,顾不得许多,立刻跑进殿中,正好看到玄羽在一个女子身上闻啊闻,嗅啊嗅,整条狼几乎爬到那女子身上。 “玄羽,停下。”夙沚厉喝,快走几步立刻上前。 那个女子被吓得容失色,身子一晃就要倒下。 “公主——” “小心!”夙沚见她身子一歪就要倒下,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腰扶正,低头问她:“没事吧,我狼不是故意的。” 低沉清朗的声音响在女子耳边,百里筱一怔,抬眼看,一张俊秀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极近的距离,几乎与她额头相抵,她脸突然红了,倒退两步,淡淡道:“无妨,那是你养的?小心些。” 寅虎被吓得一跳,不由斥责:“我们公主最怕这种东西,你怎的将狼带过来了?” “寅虎,闭嘴。”百里筱眼神一厉,警告的看他一眼,复又平复,朝高坐上的人看去,轻轻一笑:“凤栖多能人,果不其然。” 宁千惜嘴角一抹薄薄的笑,朝她举了举杯。 夙沚挑眉,原来这就是那个公主? 玉貌冰肌,身材高挑,头发长长的束在脑后,身材极好,夙沚看了看她的胸,又瞧了瞧自己的,轻咳一声,移开了眼。 “这位是……”百里筱见夙沚在看她,大大方方一笑,雪白的牙齿一闪,爽朗又漂亮。 “是侍鸾司的人。”坐上宁千惜淡淡开口,他抬了抬手:“先下去。将狼带走,别再吓到亘白的公主。” “是。”夙沚躬身,立即领着玄羽往外走。 “既然来了便是与我有缘分,坐在这里又何妨。”百里筱朝宁千惜一笑,语声轻快:“宁帝可否允了我?” 343.第343章 夙沚桃花 宁千惜目光微动,而后淡淡一笑:“既然你不介意,那就让她坐吧。” 于是夙沚便跟着百里筱一同坐下了,夙沚在众人的目光中有些尴尬,按她现在的身份来说,怎么着也不该跟公主同坐的,这位公主到底怎么想的? 她看起来极为和善亲近,倒是一点也看不出老二形容的狠辣来,而且跟垣修也不一样,听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这两人不仅容貌,性格上也一点相同点也没有。 想到那个呆萌的少年,夙沚忍不住勾唇笑了笑,那个小吃货。 “在笑什么?”百里筱声音极轻,目光璀璨潋滟。 “哦……公主……刚才卑职失礼了……”夙沚怔了怔,低声道歉。 “无妨,我也是太害怕那个东西才失态的。”百里筱眼睛看着前方,唇齿细微动作,只夙沚能听见,在别人眼里看不出两人在说话。 吓到了人的玄羽神兽却丝毫没有这个自觉,它此时正在墙角匍匐前进,一点一点往男神坐着的地方接近。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机敏的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千惜身边。 “你叫什么?”百里筱声音温柔,几乎要滴出水来。 夙沚恭恭敬敬回答:“卑职贱名苏志。” “苏志?”百里筱轻轻笑了笑,侧头看了她一眼:“我记住了。” 夙沚脊背莫名一冷,她看着这个百里筱,御姐型的女子,别说男子,女子看了也是羡慕嫉妒,这种人来接近千惜,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宁帝果真名不虚传,苏志,你说是不是?” 就在这时,百里筱侧头看了宁千惜一眼,目光发亮:“除了哥哥,再没有见过这般好的人物了。” 夙沚心中一凛,莫名的不喜欢她看千惜的目光。 “公……公主……卑职敬您一杯。”夙沚拿起酒杯,轻轻碰了百里筱一下,打断她看千惜的视线。 百里筱回头,朝她柔柔一笑:“好。” 寅虎怪异的看了夙沚一眼,目光深了深。 “公主,少喝一点,一会儿宴席散了,还要与宁帝商议瀛河之事,万不能喝醉了。”寅虎走到百里筱身边,低声提醒。 百里筱轻轻一笑,放下了杯子:“也对。” 夙沚眉头皱得更紧,半夜三更找千惜商议什么瀛河! 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这次来凤栖,果然来对了。”百里筱声音温柔,静静看向夙沚:“没想到能遇见这么好的人。” 夙沚握拳,心中冷怒,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喜欢上千惜了? 看来她不能坐视不管,虽然不知道亘白想插手什么,但是所有不利于千惜的情况还是尽早铲除的好,一会儿回去要让雷空去亘白一趟,好好问问垣修到底想做什么。 玄天山让她不安,那个玄叶的名字也让她觉得压抑的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想做什么,她现在一无所知。 这太危险! “苏志,一会儿在宫外等我。” 正在夙沚神思急转的当口,忽觉腿上一暖,一柔嫩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腿上,柔软无骨的手指甚至还在上面滑动,她一惊,霍然抬头! “好吗。”百里筱声音低的犹如蚊子叫,夙沚却被她好吗两个字吓得腿脚发软。 这……卧槽这是什么情况,不是看上千惜……看……看上她了?!! 344.第344章 你愿意吗 “公……公主……”夙沚头皮发麻,这叫什么事儿! “不行吗?”百里筱摸啊摸,在夙沚大腿内侧掐了下,夙沚哎呦一声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坐上宁千惜听到声音往这里侧了侧头:“怎么了?” “启禀陛下……没……没事……”夙沚嘴角哆嗦,冷汗噌噌往下落,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落座。 百里筱见到夙沚纯情的反应掩唇轻笑一声,目光更亮,耳根的染上一层薄薄的红。 夙沚摸着大腿愤愤然坐下,往千惜的位子上看了一眼,苦了一张脸,为了千惜看来连色相也得牺牲了。 这时候玄羽终于偷偷摸摸钻到了宁千惜位子底下,瞬间羞红了一张小狼脸,在宁千惜身边蹭啊蹭,蹭啊蹭。 宁千惜嘴角勾起,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 于是大殿之上的状况就颇为诡异了,诸位大臣不知所以,敬酒交谈,顺便对于亘白公主的来意低声谈论着,而在众人视线中的亘白公主手却不老实,不一会儿便也握住了夙沚的手,甚至还将夙沚的手放在了自己腿上,极尽调戏之能事。而在最高位上玄羽正缠着此地的帝王玩儿的正欢,拿着大爪子捂着宁千惜的手往自己大脑袋上放,让千惜摸它,幸福的快要飞起。 “公……公主……这样不好。”这边,夙沚将手抽回,脸色涨红。 百里筱轻笑一声:“你是愿意的,对不对?” 愿意你大爷! 夙沚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说的却是:“卑职不敢……卑职要回去了。” “本公主说你可以在这里,你就可以。”百里筱笑意不减,目光灼热落在夙沚脸上,里面升起一簇烈烈的火,让人难以忽视。 夙沚看见她的眼神,啧啧两声,心中叹息一声,罢了,这样也好,既然不是打的千惜的主意,那一切就好办了,既然这个什么公主这么喜欢她,那从她嘴里套出点话也行,不就是引诱个女人么,她做就是了。 “公主待卑职这样好,卑职心里欢喜。”夙沚慢慢反手握住百里筱的手,声音低沉好听:“既然公主需要卑职,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百里筱的脸色倏地红了,本事御姐的容颜,娇羞起来也是让人心里痒痒。 夙沚轻笑一声,离她更近几分:“公主好样貌。” 鼻尖是少年清新的味道,百里筱目光更深了几分,笑意更增温柔。 寅虎看着这一幕,心中忐忑,他看着夙沚的目光更为不同。 天色深重,半晌,接风宴结束,宁帝与亘白公主入殿中商议正事,夙沚带着玄羽出来。 门外站着寅虎,夙沚认出他是亘白公主的随从,见他专门等在门口的样子,心中动了动。 果然,那个人见到她,立刻上前,看四周无人,便道:“虽不知你是什么人,但是最好离我们公主远一点。” 夙沚略挑了挑眉:“似乎是你们的公主请我的。” “话虽如此,但望下次你可以拒绝公主的邀请,剩下的,我会跟公主细谈。” 345.第345章 被爱上了 夙沚目光落到他的手上,勾了勾唇,这就是老二说的被亘白公主教训的那个人?看起来似乎忠心的很。 “好。”夙沚轻笑,拿纸扇轻敲手心:“我是没问题。” 寅虎得到想要想要的回答便走了,夙沚勾唇淡笑,低声喃喃:“这可有意思了。” …… 半晌,奚尔鸢跑了回来,她身上还有土,不知去干什么了,夙沚瞧了瞧她,淡淡道:“你去干什么了,弄得这么狼狈。” 奚尔鸢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眼睛一亮:“哟,夙沚?怎么这么个打扮。” “我来看看这个亘白公主是个什么人物,倒是你,去哪儿了。” 奚尔鸢闻言,脸色沉下来:“我刚才去了一趟驿馆,那个公主的手下全都在那儿,本打算去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她脸色很冷:“带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夙沚点了点头,看来以后他们不光得应付不知什么时候出手的玄天山,还要提防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亘白公主。 “苏志。” 正想着,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道轻柔的声音响在夙沚耳边,夙沚回头,朝来人点了点头:“公主。” 百里筱点了点头,目光轻柔:“跟我走。” 夙沚朝寅虎的方向看了一眼,轻笑一声拒绝道:“公主,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百里筱眉头微凛,“还有,不要叫我公主,没在亘白,我随我母妃的姓,唤我百里便好。” 没在亘白便随母妃的姓?夙沚心中暗暗盘算着,这个公主是与她父皇的关系不好还是与垣修呢? 夙沚淡笑,目光温柔的瞧着百里筱。 奚尔鸢在一旁冷眼看着,见到夙沚温柔如水的看着百里筱,心里顿时发毛,鸡皮疙瘩掉一地,夙沚这是闹什么鬼呢。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今日便罢了。”百里筱被夙沚柔情的目光看着,耳朵染了一层红,轻哼一声,“那明日我再来找你。” 夙沚点了点头,目光含笑。 百里筱脸色更红,心情愉悦,看见奚尔鸢一直在盯着她瞧,谨慎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你是苏志的什么人?” “她是奚统领。”夙沚连忙介绍:“负责侍鸾司的,我的头儿。” “哦……原来如此。”百里筱上下打量奚尔鸢一眼,淡淡一笑,朝夙沚道:“苏志,我先走了。” 夙沚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等看不到她的身影,奚尔鸢扯了扯夙沚的袖子:“刚才她的那个眼神儿是什么意思。” 夙沚憋笑,轻咳一声:“估计是打量了你一下,发现够不上她的威胁吧。” 奚尔鸢立即呲牙咧嘴:“胸大了不起啊。” 夙沚立即点头:“了不起。” “一丘之貉。”奚尔鸢呵呵笑:“你俩那是闹什么腻歪呢?看得我头疼。” “也是太帅的缘故。”夙沚抖开纸扇摇了两下,朝奚尔鸢抛了个媚眼:“被爱上了。” “呸!”奚尔鸢唾弃:“不要脸。” 346.第346章 你喜欢我 “不过这倒也是个好事。”奚尔鸢笑完之后搭上夙沚的肩膀:“勾引她,利用她,玩弄她,抛弃她。掌握一切有利的情报,将亘白抓在手里。” 一旁沉浸在被男神抚摸过的幸福中的玄羽看了奚尔鸢一眼,“嗷呜……”别的没学会,倒是将夙沚的无耻学得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事到临头,不掌握也不行。”夙沚淡笑:“还不知那个亘白公主究竟如何,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指不定人家还觉得将我掌握在手里了呢。”她眉目微沉:“静静等着吧,既然她主动接近我,我必然不会让她跑了。” …… —— “公主,用不用属下去查一查那个苏志?”马车上,寅虎撩起车帘,低声问轿子中的百里筱。 百里筱闻言睁开了眼,玉白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唇,舌尖在唇上打了个转,目光低沉迷乱,“不用,这是在凤栖,查也查不出什么。” “那您……” “我需要他。”百里筱脸颊绯红,声音带笑。 “如果他不跟随您呢,属下看那人也不像是个简单的人物。” “寅虎。”百里筱抬眼,目光厉色闪动:“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曾了解我?” 寅虎看到百里筱的眼睛里,身子一僵:“公主……” “自古以来,折断翅膀的鸟儿是飞不了的。”百里筱呼吸粗重了些,似乎想到什么,目光蒙了一层水色,语速急促:“不来的话,就折断他的手和脚,没关系,他不会怪我的,因为他会爱上我,我……会成为他的主人。” “公主……”寅虎看到百里筱的神情,心里一惊,脸色蓦然就白了。 “寅虎。”百里筱迷乱的目光掠到寅虎身上,轻轻问道:“你可喜欢我?” 寅虎全身一震,霍然抬头:“公主?” “我都知道。”百里筱缓缓伸手,玉手轻抬,摸到他的脸颊上,随后她的唇也跟着印上寅虎的脸。 “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她将寅虎慢慢拉近,将寅虎拉入马车中,轻笑一声,压在寅虎的身上,在他耳边缓缓呼气。 寅虎全身都在哆嗦,却不是情动,他脸色惨白,却不敢拒绝女子动作,匕首穿透手掌没有哼一声的男子现下背后汗出如浆,他动也不敢动,推也不敢推,想到以前从公主房内抬出的男子的样子,他闷哼一声,绝望的闭上了眼。 百里筱看着寅虎紧闭双眼的模样,脸上潮红逐渐褪去,她将手中的匕首缓缓收到怀里,一把推开他,怒道:“废物!滚!” 寅虎如蒙大赦,连忙掀开车帘仓皇跑了出去。 百里筱冷笑着看着寅虎出去,缓缓躺下,她晃了晃手,手上的玛瑙珠子铃铛作响,她笑了笑:“苏志,是吗?” …… —— 第二天,宁千惜宫殿中。 夙沚大清早跑了来,准确的说,是太阳还未升起便跑了来。 宁千惜还未曾醒,夙沚偷偷摸摸钻进了殿中,她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在桌上。 347.第347章 为君梳发 宁千惜还未曾醒,夙沚偷偷摸摸钻进了殿中,她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在桌上,又去外面打了水过来,将洗漱的东西放好,然后慢慢来到床前,低头看宁千惜一眼,无声笑了笑,后脱下鞋子,越过宁千惜,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她将宁千惜落于脸颊上的头发拨到一旁,目光愈发温柔。 多希望,永远与他在一起。 知道他大仇未报,知道他背负苦楚,知道他一直是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总是,一个人,所以希望可以尽可能多的时间与他在一起。 前些天千惜不理会她,她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心疼,正是因那几天的不见,她才愈发感受到他的珍贵,也更加确定了自己有多喜欢他。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第一天,从穿越而来遇见他的第一天,她的目光便不舍得从他身上离开,是的,她喜欢这个温柔细心的男人,很喜欢,很喜欢。舍不得让他离开她,舍不得看他受苦,更舍不得看到他难过。 千惜背负的东西与她不同,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千惜闹别扭,一生太短,单单是爱他已经不够了,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去怨怪,误解,伤心呢。 只要她知道千惜永远也不会伤害她就够了,她这一生能遇见他这样的男人,得到他的真心,已是最大的幸事。 夙沚微笑,闭上了眼,与他躺在一起。 呼吸绵长,室内静谧,夙沚睁开眼钻进宁千惜被子里,轻轻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胸口,终于踏实了。 宁千惜动了动,声音还带有刚睡醒的懒懒鼻音:“夙沚。” “早上好。”夙沚声音从宁千惜胸前闷闷透出,带着笑意。 宁千惜不想动,仍旧闭着眼,声音很小应道:“哦……” 夙沚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个大脑袋,大眼睛盯着他:“起床吗。” “嗯……”宁千惜随口嗯了一声,眼睛仍未睁开,身子也没有动的迹象,长长的眼睫垂下来落在眼窝,打下一片阴影,秀丽苍白。 夙沚眸带狡黠,伸出手透过薄袖摸上他臂上肌肤,“凉不凉?” “嗯……”宁千惜懒懒应道,未睁眼,伸手握住她想动的手,“凉。” 夙沚见他不想起床,蹭了蹭他,“起床,我给你带早饭了。” 半晌,宁千惜才睁开眼,刚醒来的男神懵懂无害,还怔了怔,随即抬手揉了揉眉心。 夙沚被他的动作逗乐,刚睡醒还会反应一会儿吗。 “不要动啊千惜。”夙沚爬起来,从床上跳下来,拿了梳子过来,又重新回到床上:“我帮你梳头发。” 宁千惜轻笑,唇色略浅:“为什么?” “坐好别动。”夙沚来到他背后,拿着梳子慢慢给千惜梳发。 宁千惜很舒适,懒懒应了一声:“好。” 千惜的头发很软,黑亮柔顺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夙沚慢慢给他梳发,宁千惜被夙沚的手摆弄的很舒服,干脆躺在她身上,任由她动作。 夙沚无奈轻笑:“你压着我还怎么梳。” “就这样梳,很好。”宁千惜嘴角带笑,催促她:“快些。” 348.第348章 想与君老 夙沚的头发垂下来,落在宁千惜脸上,他抬手缠在指间,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缠上。夙沚失笑,没想到千惜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夙沚,你住在这里吧。”宁千惜声音很轻柔:“那样你每天早上都能在我身边。” 夙沚耳根发烫,“不着急。” “嗯?”宁千惜一怔,随即笑开,越笑欲开怀,肩膀都在颤抖。 夙沚愣了愣,知自己会错意了,脸色瞬间爆红,掐他:“不许笑。” “这倒是个好办法。”宁千惜声音犹带笑意:“那样你就真的跑不掉了。” 夙沚低头咬他:“你现在不许说话。” 她一动,头皮一痛,一看,发现千惜仍旧勾着她的头发,正欲抽出来,定睛一看,待看清楚,她的眼睛突然就湿了。 千惜将她的发丝与他自己的挽成了同心结。 结发与君知,相要与终老。 我的千惜,我亦想要与你终老,很想,很想。 宁千惜听突然就没声了,抬了抬头:“夙沚?” 他一动,唇忽然被人吻上,湿润,柔软,温柔。 宁千惜怔了怔,随即浅笑,任由夙沚轻轻吻着。 怜惜的,充满爱意的。 风过,满室温情。 …… —— 百里筱果然来找夙沚了,而且是直接来宫里。她先去找了奚尔鸢,想要直接问出夙沚的所在,奚尔鸢派人赶紧去通知夙沚,夙沚接到后便回去换了男装,易了容才又去的宫里。 宁千惜对百里筱的举动很怀疑,并不赞同夙沚就这么接近一个不了解的人,但夙沚却觉得这是个机会,甚至有可能套出亘白的目的,而且两人都是女子,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必须要去。 宁千惜拗不过她,只能随她,暗地里派了阿七随时监视百里筱与她属下的动作。 夙沚仍旧昨晚的衣服,见到百里筱,嘴角带了一层薄薄的笑:“公主。” “叫我什么?”百里筱倒是并不避讳她自己对夙沚的喜欢,甚至当着侍鸾司的面就走到了夙沚的面前,替她整理衣服。 老二见到那一幕,看愣了眼,这是什么情况,那个百里筱不是亘白送来给主人的吗,现在怎么被夙沚迷得神魂颠倒的? 两人不应该是对手,是情敌吗! 这,这位置颠倒了呀! 而且两个女人这么眉来眼去,真的合适吗! 老二默默躲在了小一的身后。 “你说今日陪我的。”那边,百里筱还在跟夙沚说话,身子几乎要贴在夙沚身上。 奚尔鸢看的心里直闹腾,不管是男的女的,夙沚是主人的! 为了保护主人一生的幸福,不让别的人染指是必须的。 忠犬属下奚尔鸢同学立即不动声色插在两人身边,朝百里筱一笑:“公主想要去哪儿,卑职陪您可以么?” 夙沚掐她的腰,奚尔鸢这个时候往前凑什么热闹,不是说好她来套话吗。 奚尔鸢不理会夙沚的手,大眼睛眨呀眨,朝亘白公主卖萌。 百里筱淡淡瞥了奚尔鸢一眼:“让开。” 声音冷淡,但不容置疑。 349.第349章 怪异公主 奚尔鸢是谁,当下便能感受到她话里隐隐带着的杀气,她心头莫名一跳,不由自主皱了眉。 “既然是公主相邀,卑职就却之不恭了。”夙沚连忙上前一步,朝百里筱笑道:“公主,走吧。” “叫我百里筱。” “百里……百里公主。”夙沚轻轻一笑,玉树临风:“我们走吧。” “好。”百里筱脸上立即恢复笑容,亲亲热热拉着夙沚的手,也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拉着夙沚就走。 夙沚心中思索,这百里筱这次来的目的难道不是千惜?不然为何会这么无所顾忌跟另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公主,卑职自己走就可以了。”夙沚笑了笑,想要挣脱开她的手。 百里筱却不依,手握得更紧,语气带着命令:“别想动,牵着我的手。” 夙沚怔了怔,隐约觉得这个百里公主有点诡异,说不出的阴森感。 “苏志牵着我,我就越发喜欢你。”百里筱笑意温柔,“成为我的人,好吗?” “卑职不配。”夙沚抿了抿唇:“百里公主是亘白地位崇高的人物,卑职配不上。” 百里筱听言脸色一变,目光闪了闪,一丝凛然,她扯了扯嘴角:“什么地位崇高,与皇兄比起来不也什么也不是?” 夙沚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知道她口中的皇兄便是垣修,不由道:“卑职听说亘白武帝天资聪颖,武力非凡,有这样一个好皇兄守护亘白大陆,想必百里公主也很欢喜?” 百里筱声音发冷:“欢喜什么,总归不是自己的位置。”她话完,脸色忽然一变,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抬眼看夙沚脸色,见夙沚脸色如常,她心下稍安,淡淡笑了两声便道:“别说我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开心。” 夙沚点头:“任凭公主吩咐。” 看来,这个百里筱的确对垣修有敌意,也似乎对武帝的位置存有野心。 既然对帝王宝座有野心,自然不会甘心当凤栖后宫的一员,她对千惜并无过多关注这一点也就说得通了。 只不过既然她看上的是亘白的帝位,那她来凤栖做什么。 夙沚跟着百里筱一路往前,到了宫门口上了马车,七拐八拐绕了好几处地方,最终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街道。 百里筱一路上都带着诡异的笑,看的夙沚心里发寒,她期间频频撩开轿帘查看四周的景物,默默记住了来路,只是不知这位百里筱刚来凤栖怎么就能找到这么个地方。 “百里公主,这是什么地方?”夙沚疑惑,下了马车,见四周都是密集的房屋,周围逼仄狭窄,怎么看都不像是公主住的地方。 “进去就知道了。”百里筱在前,她抬了抬手,寅虎立刻上前,拿出钥匙打开了一间小门。 夙沚见那寅虎一直低着头一路一言不发,与昨晚气势凌然完全不同,而且跟百里筱的气氛也很古怪,倒是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350.第350章 你怕了吗 小门打开,百里筱推了夙沚一把:“进去。” 夙沚诧异看了百里筱一眼,她现在的眼神和表情,倒像是将她当成了犯人一般。 “百里公主?” “嗯?”百里筱目光发亮,神情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夙沚不知她在兴奋什么,但是直觉这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 “百里公主,卑职还是回去好了,被人看到了会误会您的。”夙沚低头,战战兢兢的模样。 这种胆小害怕的样子彻底愉悦了百里筱,百里筱上前一步紧紧贴上夙沚的背,在她耳边轻言慢语:“你怕了?” 热气吹在夙沚耳边,令夙沚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即便是女人,离得这么近她也觉得不舒服,她脚步一撤,往旁边退开,低头道:“卑职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继续走,有好东西等着你。”百里筱牵着夙沚的手放在脸上,目光迷蒙:“你一定喜欢。” 夙沚眉目沉了沉,有好东西?是否是关于亘白的?如果可以获得他们的信息和目的,去一趟也无妨。 而且在百里筱眼里她是个男子,即便百里筱是个****,还能将她霸王硬上弓不成,咳……反正没关系,她硬件设施不足。 夙沚犹疑着点了点头:“好东西?百里公主想让卑职看什么?” 夙沚一副纯洁无害小白兔模样很对百里筱的胃口,她笑了笑,目光更深:“跟我来。” 进了门,里面就是一个小院,只不过那个院子中却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屋子,门也比院门还要小上一倍,勉强只能一个人穿过,而且小门数量众多,这么大点的院子竟然密布了几十个,看起来密不透风的。 “这……好多的屋子。”夙沚感叹:“百里公主,这里是做什么的?” 百里筱并未回答夙沚,侧了侧头道:“寅虎,你在这里等着,谁也不许他们进来。” 寅虎躬身,脸色煞白:“是。” “好了,跟我来。”百里筱警告完寅虎,便领着夙沚往一间小门里走,到了门前,她在墙上摸了两下,立刻扎扎之声连响,门缓缓打开,夙沚心头疑窦更重,这小小的门竟然还设有机关,而且看这门的颜色,也不像是普通的木门铁门,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看起来还挺坚固。 看来这次来是来对了,这个百里公主果然有问题。 “百里公主昨天才来凤栖,没想到今天已经找到了这样的地方。着实厉害。”夙沚朝百里筱笑了笑,目光柔和。 百里筱眼睛看着升起来的小门,闻言头也未回,轻笑道:“你也觉得我厉害?一会儿还有更厉害的。” 小门打开,屋门里黑洞洞的,百里筱首先走进去,然后淡淡道:“苏志,快过来。” 夙沚点了点头,手扶住旁边的墙壁,不动生色用指甲在墙边狠狠划了一道,而后笑了笑道:“哦,就来。” 她刚走进去,脸色就猛地一变,里面的血腥味实在太重,让人想忽视都难,各种味道混在一起,极其刺鼻。 351.第351章 心生恐惧 屋内并没有窗,四面都是墙壁,借着小门透过来的光,夙沚看见这里仅仅摆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只不过床放在正中央,上面布满红红白白的东西,不知是什么,看起来还很黏腻。 而百里筱进了门后便很自在的坐在了床上,模样极其从容,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来。 屋里只有百里筱一人,这个时候夙沚心头一跳,觉出来不好,连忙转身往外走:“百里公主,卑职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咔哒——”机关咔哒一声响动,门突然猛地落了下来,重重压在地上,夙沚连忙倒退一步,门落地太快,差一点就要砸断她的脚。 小门落下,屋内一片黑暗,极致的黑暗,让人心生恐惧。 四周闭合,这间小屋子已经成了一个密室。 “来都来了,为何还说要走,苏志,你可是瞧不起本公主?”百里筱轻笑一声,空气中传来火石摩擦的声音,噗地一声,火被打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被点燃,发出幽幽光芒。 夙沚皱了皱眉,抬眼看百里筱。 百里筱的脸就隐在灯光后,她目光诡异的可怕,嘴角的笑容兴奋,脸上的肌肉好像是因为激动,轻轻颤动着,看起来竟有几分狰狞。 她轻笑:“苏志,你可喜欢我?” 夙沚心中预感不好,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今日你就好好陪陪我。”百里筱忽然抬手,玉白的手指轻轻一转,慢慢解开颈间的扣子,一颗一颗,竟然在当着夙沚的面脱衣服。 夙沚脸色抽了抽,这是想干什么?真的要强人么…… 她可真是选错了人。 夙沚眉眼半分波动也没有,她可没兴趣看女人的裸体。 “百里公主要干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么?”百里筱慢慢将外衣脱下,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她朝夙沚勾唇一笑,万分柔情。 夙沚在看到她的身体的时候眼睛一缩,这个女人的身上并不如她脸上肌肤那样白皙光滑,反倒坑坑洼洼,疤痕遍布,各种印痕密密麻麻布满了她的手臂和肩颈,新伤旧伤,层层叠叠的,甚至有的看起来已经存在了很多年,颇为恐怖的样子。 “你……”夙沚皱眉,这种伤是谁给她弄的。 百里筱嘴角的笑缓缓冷下来,尤其在看到夙沚惊讶的眼神之后,眼里的柔情瞬间冰冷,像是淬了毒的蛇,让人觉得冰冷,讥讽。 她勾唇一笑,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随手在手里掂了掂,自言自语说了句:“就这把吧。” 夙沚一怔,她想干什么。 就在夙沚诧异的当口,百里筱忽然拿起匕首在自己肩膀上狠狠割了一刀,她下手极快,并且毫不留情,整条胳膊顿时鲜血四溢,血肉模糊。 “你在干什么?”夙沚被她的举动惊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难道那些伤口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这女人疯了?! 她一动,脚步忽然一软,只觉身体的力气忽然像是被人抽走了似的,她踉跄两步,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 352.第352章 你属于我 百里筱一笑,立即上前一步伸手接住夙沚,她在夙沚耳边柔柔道:“看来药效开始了。” 夙沚眼眸大睁,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中的毒,她竟然没有察觉。 “这是我亘白药师特制的迷药,你当然发现不了。”百里筱仿佛知道夙沚在想什么,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所以,别挣扎了,我们今天会玩的很开心。”她说完,轻轻呼了一口气,仿佛要享受什么盛宴似的,温柔道:“我会让你在今天彻底属于我。” 这是什么意思? 夙沚眉头紧皱,千防万防还是中了计,为了避免被人下药,她还特地将奚尔鸢给她的香囊戴在了身上,难道也没用吗。 “好了,别怕。”百里筱将夙沚抱起来放到床上,静静看着夙沚的眼睛:“你会很舒服的。” 夙沚的神识是清楚的,只是身体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这个女人动作。 她缓缓闭上眼,凝聚内力。 “别白费力气了,无论你怎么做都没办法解开。”百里筱轻笑一声,将那把染了自己的血的匕首放在唇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眯了眯眼,舒服的叹气:“真好。” 夙沚眉头紧皱,睁开了眼,的确,无论怎样做,都无法凝聚内力。 “你想做什么。”夙沚冷声,慢慢试探。 “我吗,想这样。”百里筱唇上还染着血,她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匕首,转而去解夙沚的衣服,声音迷醉:“让我好好看看你。” 夙沚脸色一变,厉喝:“走开。” “我说了,你不用怕。”百里筱以为夙沚不好意思了,声音更加温柔:“我只是想让我们更开心,只此而已。” 她一笑,缓缓解开夙沚衣衫。 夙沚闭了闭眼,看来这下麻烦了。 果然,百里筱的动作停止,她的眼睛倏然变冷,霍然抬眼看着夙沚:“你是女的?!” 夙沚懒得睁眼,快速思考如何离开这里。百里筱动作很隐蔽,不知千惜的人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仅凭她现在的身体,逃出这里恐怕有点困难,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百里筱的手下。 “混账!”百里筱突然伸手,一巴掌甩在夙沚脸上:“你怎可欺我!” 夙沚被她一巴掌甩的偏了偏头,嘴角立刻渗出血来,她睁开眼,勾唇冷笑:“我还没来得及说我是女的你就已经扑上来了,这般着急,谁能想到。” 百里筱目光更冷:“你到底是谁。” 夙沚不屑于跟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说话,玩虐待的游戏,这个女的的嗜好还真特别。 “哦……宁帝的人。”百里筱似是想到什么,目光一厉:“特地打听了我的喜好,故意来接近我的?好啊!如果不是今日我将你带来这里,怕是真的要中了宁帝的计了!” 百里筱目光愤然:“不过一个瞎眼皇帝,还想利用我?”她冷笑,而后目光一动,神情缓缓放松下来:“不过也罢了,反正再过几日亘白便会出兵,他这个宁帝也做不了多久。” 夙沚眉头一凛,霍然抬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353.第353章 虐待折磨 百里筱低眉看她一眼,冷笑:“看不出你还是个忠心的。”她皱了皱眉,仔细看了夙沚的脸一眼,:“你这脸也是假的吧!” 她走到桌边,拿着一壶茶水泼到夙沚脸上,夙沚眉头紧皱,想着百里筱刚才话里的意思。 亘白会出兵?这怎么可能,没有名头,没有利益争斗,垣修是傻了才会做这种伤人损己的事,但是刚才听百里筱话里的意思,似乎也不像说谎,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筱拿过一旁的衣服在夙沚脸上狠狠蹭了蹭,将易容的东西蹭了下来。待看清夙沚真容,百里筱怔了怔。 入目处,女子面容白皙清丽,一双眼睛流转竟有几分绮丽的味道,鼻梁高挺,薄唇轻轻勾着,在这种情况下也透出一股从容不迫的味道。 她的脸上忽然升腾起一股怒气,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能拥有这些东西,凭什么她的皮肤就能这样一丝伤疤也没有,凭什么,凭什么! 百里筱目光逐渐变得疯狂,她忽然伸手,一把扯开夙沚衣襟,露出衣下肌肤,果然如她所想,雪白细腻,一点伤疤也没有。 跟她完全不同,完全不同! 夙沚一惊,抬眼看到百里筱眼神,忽觉不好。 百里筱一把抓过身旁的匕首,将冰冷的刀尖抵在夙沚胸口,淡淡道:“有这样漂亮的身体,很幸福吧,一直以来?” 夙沚心脏砰砰直跳,目光急转,定定看到她眼睛里:“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的东西,别人也不许有。”百里筱忽然咯咯一笑,手下用力,刀尖渐渐没入胸口,血珠一连串溢出来,顺着胸口蜿蜿蜒蜒。 “啊——” 夙沚一声尖叫从口中溢出,额头的冷汗一下子落了下里。 “哈哈哈——”夙沚的反应激得百里筱目光更兴奋:“痛不痛?” 夙沚咬牙:“不——啊——” 刀尖入得更深,夙沚能感觉到胸前刀刃冰凉的温度,她拼命抬手,阻止百里筱的动作,手抬高一半,忽然落了下来。 “放弃吧,中了我的毒,即便是再厉害的高手都没办法动弹。”百里筱大笑,握着匕首的手更加用力往下剜。 “哧——”血溅出来,染了她一脸,衬得她整个人狰狞非常。 长长的刀痕自夙沚胸口一直蜿蜒到整个左胸,如一条蛇一般印在了夙沚身上。 “住手!”夙沚目光慢慢变红:“告诉我,你说亘白要发兵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筱心情极其愉快,在这个时候也不避讳夙沚,笑着道:“亘白将要是我的了,有那位大人帮我,宁帝垣帝都要死,都要死!” “垣帝不是你皇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夙沚牙齿几乎咬出血来,目光赤红,撑着力气询问。 百里筱脸色一冷:“呸!就那种东西也配做我皇兄?奴隶的女儿生出的孩子,他配吗!” 夙沚一僵,逐渐稳住心神:“那位大人……是谁?” “玄……我凭什么告诉你!” 354.第354章 伤痕累累 百里筱话一出口,忽然一怔,她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手下一狠:“你在试探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替你的宁帝试探我?倒真是忠心一片!” “啊——” 夙沚脸色惨白,手指痛得紧紧蜷缩起来,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定要为千惜问出点什么来! 刚才没听错的话,百里筱似乎说了个玄字,玄明吗?还是不曾露过面,害死千惜父母的玄叶?反正不论是谁,都和玄天山脱不了关系,原来如此,这个亘白公主是跟那玄天山扯到了一起。 夙沚紧闭双眼,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还想在垣修手中夺得帝位,痴心妄想,定然是被人利用了!” “利用?”百里筱呵呵冷笑:“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就不要胡说,只要那位大人想要,这天下他想取谁的命便能取,何谈利用?”她目光一厉,拔出匕首,又再次刺向夙沚:“那位大人是我一生的恩人,你敢说他,我杀了你!” 夙沚胸前火辣辣的,已没了知觉,痛都感觉不出来,她闭了闭眼,千惜派来的人怎么还没来,她快撑不住了。 百里筱扯下夙沚衣服,扔到一边,将夙沚的身子翻过来,露出白皙光洁的背,她的匕首在上面比划了两下,冰凉的触感让夙沚的身体瞬间一僵。 百里筱察觉到夙沚的动作,笑了笑,故意将匕首尖部轻轻在她肌肤上描摹:“怕了?” 夙沚呵呵冷笑:“我知道你口中的大人是谁。” “嗯?”刀尖一停,百里筱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你知道?” “那人住在玄天山,你以为你得到了他的帮助,殊不知正是被他利用了!” 半晌,听不见百里筱的声音,夙沚眉头一沉,难道说错了,不是玄天山? 却忽然觉出背上一凉,几滴冰凉的眼泪落在她背上,夙沚一怔,目光变了变。 百里筱眼中带泪,声音却透着笑意:“我说了,你敢污蔑他,我就杀了你。” 似乎已经决定如此,百里筱也没了虐待夙沚的兴头,在床上坐了下来,声音轻柔,缓缓开口道:“知道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么?” 夙沚脸色惨白,胸口痛得麻木,她皱了皱眉,这个时候百里筱怎么开始讲她自己的事了? “其实那伤不是别人打得,是被我的母妃。”百里筱声音带笑:“父皇只喜欢垣帝的母亲,独宠她一人,他将我的母妃晾在一旁,一年中不曾见母妃几面,母妃的宫殿就如同冷宫一般,常年都冷冰冰的。”她淡淡道:“母妃恨极了那个女人,也恨极了父皇,但是她的恨意没办法发泄那两人身上,于是就开始打我。” “为什么呢?因为我是父皇的女儿啊。”百里筱咯咯笑起来:“打我就是打父皇,她不敢去找父皇抱怨,就每日每日以虐待我为乐。父皇的儿子女儿多得是,我常常想,她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我这么个女儿。” 355.第355章 逃不出去 “哦,对了。”百里筱忽然想起什么,咯咯笑了起来:“知道父皇为什么那么喜爱垣帝的母后,还让那么多女人给他生孩子吗?我们亘白有个祖制规矩,亘白的帝位是要儿子女儿们自己抢夺的,到最后谁活下来,谁才是帝王。” “兄弟相残,阴谋算计,这就是我们亘白。”她舒了口气:“不过现在的垣帝妇人之仁,只将那些与他夺位的人关了起来,并未杀死,这才造成一大堆乱子,说起来,像垣修那样的男人就不适合当帝王,懵懂无知,像个孩子似的。” 夙沚眉头微凛,声音虚弱:“垣修当不了帝王,你就可以了?” “当然。”百里筱低头笑:“我比他狠,亘白必须是我的。”她从床上跳下来,俯身侧头看着夙沚的眼睛:“我的母妃是我杀死的,亲手。” 夙沚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看向她。 “很惊讶?”百里筱啧啧叹息了两声:“当初打我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这个后果,那么多年,我身上的伤口已经消不掉了,是那位大人救了我,教给我武功,才能让我可以亲手手刃仇人!” 夙沚目光缓缓垂下来,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怪不得会喜欢将人带到密室虐待殴打,原来是因小时候受过同样的对待,从小落下的心理阴影,又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才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这个时候已经不恨眼前这个女人了,只觉得她可怜,可悲,现在想想,垣修在亘白那样复杂的环境中还可以保持真我,并活下来当上武帝,真是不易。 眼皮越来越重,夙沚缓缓闭上眼,没有料到百里筱有这个手段,她低估了她,这次,真的逃不出去了么。 “我会给你个痛快。”百里筱拍了拍手,站起来,拿起匕首,目光一厉,狠狠往下刺去! 风声掠过夙沚耳边,她目光一痛,还没将打听出来的事情告诉千惜呢。 千惜…… “砰!” 屋门骤然一声大响,百里筱眉头一凛,手中动作慢了慢,立刻往门口看去。 “砰!” 门受到巨大冲击飞了出来,露出外面的身影。 白衣胜雪,容颜冰冷,那人目光自床上掠过,瞳孔骤缩,脚步一动,已到了屋内,他到处,内力夹杂的飓风将屋内墙皮簌簌剥落。 百里筱急速往后退,她冷眼看着来人:“你是谁!” 白墨心目光冰冷,他脱下身上外衣包住夙沚,而后看向百里筱,目中闪过厉色。 夙沚睁开眼皮,心中终于安定,原来是大冰块,看来这次,她是要欠他一个情了。 “痴情男女?呵……”百里筱冷笑一声,靠在墙边,手摸向墙壁一块凸起,狠狠往下一摁,怒喝:“都给我去死!” “轰隆——” 一声大响,屋内突然震动起来,百里筱的背后原本完整的墙壁突然打开,她往后急退,墙壁立刻又合上,没了踪影。 原来这处的屋子都是相连的,白墨心皱眉,看了一眼濒临倒塌的屋子,伸手抱起奄奄一息的夙沚立刻往前走。 356.第356章 愚蠢女人 四周剧烈晃动,土石簌簌下落,两人连走出去都极为困难,原来将此地造的如此狭窄逼仄是打的这个主意,恐怕这百里筱在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逃跑的方法。 倒是个谨慎小心的人。 白墨心眉头微皱,抱紧夙沚往外走,抬脚踹开一旁障碍物,动作迅速,脚下一动便到了门外。 外面天光大明,夙沚还不适应突然的光亮,眯了眯眼。 “你……” 外面的光亮同样也让白墨心彻底看清了夙沚的模样,便是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神情震惊。 夙沚声音还有些沙哑:“那个女人呢?我还有事情要问她。” “你现在还有心思管那个女人?”白墨心语气不善,冷冷看着已经将他衣衫彻底浸满鲜血的夙沚,郁怒:“你是疯了不成!” 入目处,夙沚脸色惨白,胸前一片血痕,白衣覆盖上去,血将白衣彻底浸湿,黏腻的粘在她身上,这个女人难道感觉不到疼,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别人! “刚才她说有人会帮她夺得亘白帝位,我猜多半是那个玄叶,她还说亘白会对凤栖出兵,但是没有理由为什么会出兵……这个时候又为什么会派遣百里筱来这里……”夙沚轻喘两口气,闷咳两声,挣扎间扯痛胸前伤痕,顿时脸色一白,眉头紧皱说不出话。 “住口,先去找大夫。”白墨心眉头皱得更紧,他也是有毛病才会听这个疯女人说话。这般拼命,多半是为了宁千惜。只不过,值得么,伤痕累累到如此地步,竟然只是为一个男人? 白墨心不明白,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她似乎就是在帮人,先是那个什么温洛骨,后来又听说她跑到姬野,帮溟帝夺得政权,现下又来到了凤栖。 白墨心嗤笑,他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热心到了这个地步与愚蠢何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夙沚忽然想到什么,眼眸大睁,手伸出来直扯白墨心胸前头发,白墨心脸色泛青,冷声道:“你又想干什么,给我安静一点。” “原来他们是打得这个主意!好啊!”夙沚脸色虽然虚弱,目光却仍旧精神奕奕,好似一道光,劈裂天际,堕到地上,直接撞入人的眼睛里。 白墨心愣了愣,眉头动了动。 “我说对了,百里筱就是被利用了,玄叶这个时候将百里筱派到凤栖是想借机挑起两大陆争端,恐怕他不光在凤栖布置了,就连亘白都被他手下的人操控,只要百里筱在凤栖一出事,他们就真如同百里筱所说,逼迫垣修出兵攻打凤栖!”夙沚目中寒光闪闪,她停也不停一连串说出这些话,脸色仍旧惨白如霜,“墨心,快点,我们要去找百里筱,玄叶如果想要借机挑起事端,直接将来凤栖的百里筱杀掉是最简单的方法。” 白墨心被夙沚口中的墨心两个字叫得不自在,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他听见夙沚所说,眉眼微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357.第357章 一脸呆相 他抬眼看了看这处地方,皱眉道:“百里筱早跑了,这个地方我们不熟悉,还是不要深追的好。” 夙沚撑着眼皮看了看四周,问道:“百里筱的那个属下呢?” “刚才被我打晕了。”白墨心往墙角看去,墙角无人,他皱了眉:“看来那个男人也被百里筱带走了,动作倒是很迅速。” “嘶——”夙沚这个时候没了危及,胸口的疼痛逐渐漫上来,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既然知道他们的目的,敌在明,我们在暗,不必太着急,先去看大夫。”白墨心淡淡安抚她一句,低眉看她:“我们走。” 夙沚这个时候也实在力竭,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说完这一句话便没了意识,迷药加上撕心疼痛,能撑到这个时候已是不易。 白墨心看着这个毫无顾忌躺在她怀里的女人,皱了皱眉,她怎么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 目光掠到她手上,待看清,不由无奈摇头,她似乎太紧张,晕过去了还紧紧抓着他胸前衣服,这个动作,真是不像在对待一个男人。 这么放松的睡过去,已经对他这般信任了吗? 信任……想到这两个字,白墨心不由失笑,是该说她单纯不设防好,还是该说她没心没肺一脸呆相呢。 可他也明白,恐怕这个女人全部的男女之防,全部羞涩心扉,已经交托给了另一个男人。 不知怎的,白墨心想到这里,心中微微有些涩然,他摇了摇头,挥开这种不自在的情绪,紧了紧怀中的女人,踏步而出。 …… —— 不得不说,有时候世间就会有那么一种感情,不碍于生死,无挣扎苦恨,它不是爱情,但是它与爱情同样珍贵,在人的一生中,同样不可或缺。 同一种人跨越阻碍走在一起,牵连羁绊,如此弥足珍贵。 白墨心将夙沚抱回了寻煞楼,温洛骨等人见到她身上的伤,当即便被吓了一跳,又看白墨心脸色不好的样子,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夙沚她怎么了,这一身伤是谁弄的?” “说来话长,快去找大夫。”白墨心淡淡命令一声,抬步往夙沚房间走去。 “如果论到医术的话,肯定是宁帝身边的神医辛午了,去找他吧。” “还是不要去找宁千惜身边的人了,我想这女人肯定不想宁千惜担心。”白墨心听到他们商量,侧头冷淡叮嘱一句。 “对,还是去请普通的大夫,如果不行再去找辛午。”温洛骨点头,想到夙沚如果醒着,肯定也不希望宁帝担心。 “好。” 雨衾儿听到,立刻往外面走去。 …… 虽然雨衾儿等人已经尽力相瞒夙沚的伤势,但却仍是没有瞒多久,因为在夙沚躺倒还未醒来之际,亘白突然遣人向宁帝表达了和亲之意。 这本也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亘白公主这么远跑过来,自然不可能只单纯商讨瀛河之事,商讨是假,和亲是真,有一个公主缓解两朝紧张的局势,于两朝都是天大的好事。 358.第358章 情深几许 难为亘白竟然有如此胸怀,倒真是让凤栖朝臣大喜过望,按照兵力,亘白并不输于凤栖,甚至认真说起两大陆的战斗力,亘白兵将远高凤栖之上。 朝臣里自然没有反对的,有这样的好事,没有谁会傻到去拒绝。 在此时,他们自然忘了自己的陛下还有心上人这一事,在绝对的战争面前,根本就没人会认为陛下会为了一个女人置诸多将士的性命于不顾。 至于心上人,他们不反对,喜欢的话,纳了便是,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他们高高在上的帝王。 皆大欢喜的事情,谁人会不同意。 —— 而在此时,本该是诸臣眼里最为高兴的他们口中的陛下却在一处旧损昏暗的房屋里,静静立着。 “如何?”宁千惜问,声音淡如水。 “迷药毒性很大,暂且压下去了,只不过还需要静养几日,这还是小事,就是夙沚的身上……”辛午眉头紧皱,声音犹豫。 “说。” “多处利刃划上,伤口极深,即便治好,日后也会留下伤疤。” 辛午不敢再瞒,低头快速道。 宁千惜闭了闭双眼,缓缓叹了声。 “是那百里筱所为。”奚尔鸢是看见夙沚身上的伤的,牙齿紧咬,冷声道:“她应该不知道夙沚的身份,想必是有这等嗜好,是我们的失策,没想到那个女人人面兽心,疏忽了,还请主人责罚。” “她人在哪儿?” 半晌,宁千惜睁开眼,声音更冷。 “主人三思,百里筱代表亘白,如果这个时候处置她,恐怕会造成两大陆的混乱,也会令朝臣不满。” 即便再不情愿,奚尔鸢也还是低声劝慰道。 “谁说要处置她。”宁千惜冷笑一声:“将侍鸾司的人都派过去,务必保护好这个亘白公主的安全。” “主人?”奚尔鸢一怔,抬头看宁千惜。 “她死是早晚的事,不过不能死在凤栖。”宁千惜脸色冷淡:“她背后的人是谁我多少知道了,想要利用女人,果然是他卑劣的手法。别说这个,快去找她,不要耽误。” 奚尔鸢脸色几变,忽然明白了宁千惜是什么意思,心中一震,道:“是!” 待夙沚走后,辛午给夙沚上好药,包扎好,然后低头退了出去。 屋门关上,屋内瞬间一片黑暗,夙沚仍旧紧闭双眼,额上有汗,眉头紧皱着,不知做了什么梦,看起来很不安稳。 宁千惜走过去,摸到她的手,缓缓握紧,他叹息一声,声音似有若无:“为什么又是如此……” 夙沚并未听见,也并未看见他在说什么,如果她此时睁开眼,定然会吓一跳,一向冷淡自持的宁千惜在此时眼眸竟也会如此悲伤。 夙沚在入夜果然还是发烧了,伤口过深,烧的双颊通红,意识不清。 辛午给她开完方子,看到神情疲惫,脸色苍白的宁千惜,道:“主人,您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宁千惜并未理会,只是握着夙沚的手更紧了些。 359.第359章 相依相偎 辛午摇了摇头,暗骂那些朝臣真不是玩意儿,这个时候竟然提让主人娶那个将夙沚伤害到这个地步的女人,一个两个是不想活了。 他叹完看到桌上未动一分的晚饭,心中重重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夙沚不醒,主人看来是无法安心。 屋门又再次被关上,夙沚烧的迷迷糊糊,口中嘤咛一声: “千惜……” “夙沚,你醒了?”宁千惜神情一动,立即轻声问道。 “千惜……” 宁千惜看不见,神情略显慌乱的点头:“我在呢,夙沚?” 半晌,听不见夙沚的声音,宁千惜身子微松,原来她在说梦话。 “千惜……我在……别……别怕……” 夙沚声音忽的紧张,手也胡乱挥舞,宁千惜连忙抓住她的手,听到她的话,心中震了震,目光更柔和。 她在让他别怕,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让他不要怕。 他是男人,应该保护她的男人,而她却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告诉他不要怕。 他的女人,是如此全心全意待他。 宁千惜吻了吻夙沚发烫的指尖,轻轻嗯了一声:“我不怕,因为有你在。” 夙沚逐渐安稳许多,脑袋一歪,复又沉沉睡去。 一整夜,宁千惜都守在夙沚身旁,夙沚几次做噩梦,都被他温柔安抚。 外面天色逐渐变亮,鸟鸣声声,夙沚意识逐渐清醒,头有些疼,晃了晃,头发却被人压住,她睁眼,看清身旁躺着的人,怔了怔:“千惜?” 宁千惜睡得很浅,或者说并未睡,他听言下意识立刻将夙沚抱进怀里,手避开了夙沚胸口的伤,将夙沚的头贴在他胸口,而他的手则穿过夙沚上衣下摆钻了进去,轻轻揽住夙沚腰身,温柔轻抚。 夙沚的脸瞬间有了温度,宁千惜的手微凉,紧紧贴在她腰上,而他胸前的衣服也被扯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白皙性感的胸膛,她的头就埋在他胸前,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几乎一抬头就能吻上,而他抱她极紧,令她几乎动弹不得。 “千惜……放开……”夙沚声音很低,几如嘤咛,让人听不清。 宁千惜感觉出夙沚挣扎,手不由压的更紧,口中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夙沚看他动作流畅,而且并无狎昵情愫,一切好像下意识反应似的,不由疑惑,轻声问:“千惜,你怎么在我这里睡了?” “嗯?”宁千惜这才察觉夙沚并未在说梦话,而是真的清醒了,心头一松,道:“醒了?还痛么。” “不疼。”夙沚摇了摇头,目光定定落在宁千惜胸口。“你的衣服怎么……” 平时也未曾见千惜露这么多啊,夙沚暗忖,……虽说很饱眼福。 宁千惜听言失笑,低眉问她:“这就要问问你了。” 夙沚讶然:“我?” “昨晚你拉开的,一直往我怀里钻,说起来,夙沚你的力气很大,我都动不了。”宁千惜声音带笑,带着揶揄。 夙沚不承认,挣扎着起身:“怎么可能……” 360.第360章 天造地设 她一起身,才觉出宁千惜的手还落在她腰上,她闷了闷,脸色都要成番茄色了,事到如今,她一闭眼,干脆破罐破摔,往宁千惜怀里一扎,心虚道:“还真有可能……” 宁千惜轻笑,昨晚夙沚发热,一直往他怀里钻,睡得不安稳,他抱住她才好了点,本想打趣她,没想到她倒是承认的干脆。 夙沚不仅承认的干脆,还很主动。 她八爪鱼一般抱紧宁千惜,甚至手也摸了过来,温热的手在宁千惜的胸膛上摸来摸去,宁千惜的身体迅速热了起来,他握紧夙沚的手,声音暗哑:“不要动。” 声音带着警告,夙沚耸了耸鼻子,重重在他胸口吻了一下:“我不。” 手越来越往下,夙沚摸到宁千惜腹肌上,她无意识的揉了两下,带着好奇。 宁千惜忽然翻身压下她,“我说了让你别动的,不要怪我了。” 吻狂风骤雨般落了下来,唇上,下颌,宁千惜的手慢慢从夙沚的衣服下摆抽出来,而后轻抚到夙沚胸口,在触到她胸前层层纱布的时候,他动作忽的一顿,逐渐温柔下来,唇齿相磨,他轻问:“疼吗?” “不……”夙沚知道他在说什么,又让他担心,早知不该那么不谨慎的。 “对了,百里筱恐怕是被人利用了,她想要在凤栖造出点事端,让亘白出兵攻打,你要小心些。”夙沚想到还有这事没有告诉他,连忙开口。 宁千惜就知道她如此拼命是为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多亏了你,谢谢。” 夙沚眯眼笑了笑:“百里筱现在在哪,以防有人先对她下手,我们必须将她控制在手里。” “我已经派奚尔鸢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宁千惜坐起身,侧头“你再休息一会儿。” “哦,好……”夙沚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宁千惜走到门口,脚步微顿,而后轻声道:“等我回来。” “好。” 夙沚轻笑,看着门关上后,她脸色一变,微笑消失不见,转而的是满脸痛苦,她紧紧蜷缩起来,手握紧胸口衣服,调节呼吸,依旧觉得刀痕火辣辣的,撕裂一般的疼。 门外,宁千惜听着屋内急促隐忍的呼吸声,缓缓握紧了手,他薄唇紧抿,脸色无比苍白,他轻叹,声音几如喃喃:“对不起。” 来送药的雨衾儿刚好走过来,在拐角处看到宁千惜压抑的目光与神情,她心下一震,到此时才略有几分明白夙沚为什么会为了这个男人做到如此了。 其实在她们见到这位宁帝的第一眼,最令他们吃惊的是这个人的容颜与身份,但是打心里说,他们是不希望自家老大找一个有眼疾的男子的,尽管身份地位极为震撼,可到底是身有残疾,而且也并不是没有比他更适合老大的人在。 比如说姬野的溟,亘白的垣修,或者还有墨留山的白墨心,他们的身份容貌都不比这位差,更何况那溟帝与老大极为合适,两人配合那么默契,在外人眼里,他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361.第361章 越发放肆 老大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有更适合她的男人,但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个病弱苍白的宁帝?她搞不明白。 可在今天,当她看到这位宁帝的神情后,她明白了,隐忍,怜惜,压抑,这个秀丽到极致的男子是用了全身心爱着老大的,那般温柔,深情。 雨衾儿现在倒是有些羡慕自家老大了,这是去哪儿找到这么好的男人的,怪不得拼上那条命也要打听出点利于宁帝的消息来。 雨衾儿上前,轻声道:“您别担心,老大会没事的。” 宁千惜点了点头,淡声道:“照顾好她。” 雨衾儿点头,侧身让他过去。 宁千惜刚走到门外,几道黑影立刻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主子。” “如何了?” “按照主子所说,我们去各处寻找亘白公主,可是她却像是消失了一般,找了一夜,也没有任何消息。” “继续。”宁千惜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务必找出。” “是!” 那属下立刻应答一声,想了想,复又道:“主子,属下听说朝中大臣都在上折子催促您立刻将亘白公主封妃,今日您并未上朝,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向七爷打听夙沚姑娘的消息。” 宁千惜冷笑:“他们倒是越发放肆了。”他抬步往外走:“告诉阿七,谁若真想知道,就亲自来问本君。” “是!” …… —— 那些朝臣的确放肆,他们不仅放肆,本事倒也不小。 不知是谁透露出来,或者是他们自己摸排盘查,总而言之,他们迅速找到了夙沚。 十几个身穿官袍的官儿齐齐来到寻煞楼,他们身后并未领人,就这么闯入了楼内。 雨衾儿雷空等人自然拦着,四王眉头紧皱:“诸位找谁?” 几个官儿看着这几个人,淡淡道:“我们找你们的主子。”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是知道宁千惜对自家老大的重要性的,他们面前的官儿如果换成别的大陆的,管他品级多少,敢如此气势汹汹早打出去了,只不过老大不愿意在凤栖给宁帝惹一点乱子,那么这些人该如何是好。 “容我们去通禀一声。”霜寒谨慎,朝那几位淡淡点了点头,后上楼去找夙沚。 那几个官儿见霜寒没有朝他们跪拜,仅仅点了点头,如此无礼,当即心中更增一层厌恶,有这样的属下,主子定然也不是什么好的。 雨衾儿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这几人大义凛然的脸色,的确,来者不善。 不一会儿,夙沚下来,她脸色还有几分苍白,整个人显得更为单薄,她缓缓走来,朝几人一笑:“诸位找我有何事?” 那几个官儿冷冷打量了夙沚一眼,有参加过那次宴会的人,看见夙沚的脸,顿时眉头紧皱,的确是她,错不了。 “我们几位来请你去一趟宫里,见一见陛下,也好商讨你的去处。”领头的瞥了一眼夙沚,声音冷淡:“走吧。” 他转身就欲往外走,动作眼神都带着命令的意味在。 362.第362章 顾全大局 夙沚轻挑眉,目光微深:“商讨我的去处?” “希望姑娘能够顾及大局,不要再因儿女情长扰乱陛下。”一个看起来稍许和善些的官淡淡看了夙沚一眼,细声劝导。 “你这人说话怎的这般难听,什么叫顾全大局?我们老大还会害你们凤栖不成?”雨衾儿最是暴脾气,听到他们这么不负责的话当即便怒了,她看了一眼夙沚,老大还在病中,衣下仍旧伤痕累累,可那伤是为谁受的,他们凤栖不能不讲良心! “诸位如果是来挑衅的,那大可不必,我们老大的去处,不劳各位操心。”霜寒还算冷静,但此刻声音也隐忍着怒气,刚才夙沚还在床上躺着,但是听到凤栖的官儿来了立刻便起了身,老大这般重视凤栖的人,但他们话里话外明显带着鄙视不屑,还商讨去处,这不是在侮辱人吗! “衾儿,霜寒,退下。”夙沚谈谈笑了声,拍了拍两人的肩,目光定定看着那刚才说话的官员,轻声道:“去找千……陛下是吗,带路吧。” 那个官压了压冷怒,冷冷看了雨衾儿和霜寒一眼,对夙沚淡淡道:“还算明些事理。”他冷哼一声,携着一旁那些官儿往外走:“我们凤栖这般多有身份的人亲自来请你,也不算失了你的面子。” 夙沚听言轻笑,“失了我的面子无妨,但愿你们别失了陛下的面子。” 几个官儿老脸红了红,的确,这般插手陛下的私事,实在不是臣子该做的,但是皇家无小事,陛下会理解他们的一片苦心。 “姑娘别怪我等,我等身为臣子,必须为陛下分忧,如今陛下被情障所惑,不顾边关将士性命,将与亘白和亲一事弃之一旁,来日若亘白着恼,受苦的将是我凤栖百姓!我等必须阻止。” 夙沚唇角微勾,不发一语。 “老大,起码让我们跟着。”雨衾儿见夙沚竟然真的打算去,不由眉头紧皱,连忙朝夙沚开口。 夙沚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好,那就来吧。” 许是那老头也觉此举对夙沚不公,并未出言阻止。 几个官各乘一顶轿子,由人抬着朝凤栖皇宫徐徐行去。 夙沚出门前朝一旁的温洛骨看了一眼,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而后温洛骨脸色一变,立即点头往外走去。 夙沚笑了笑,上了轿子,外面风轻云淡,仍是一个好天气,她坐在轿子上,闭眸养神,总觉得此景有些熟悉,上一次被抬进皇宫还是去见周太后,此时却是要去见千惜。 “老大,真的没关系么?”雨衾儿声音从轿外传来。 “无妨。”夙沚以手支颐,眼眸半眯:“这些老头虽然迂腐耿直说话不中听,却是真心想为千惜好的,我们不能拒绝,而且如果得罪这些朝堂上的肱骨之臣,日后我也不好在凤栖立足。” 雨衾儿不说话了,的确,如果老大不跟他们去,得罪这些朝中栋梁,日后宁帝立后,这些朝中大臣就是最难过的一关。 363.第363章 帝王之德 只不过凤栖朝臣并不满意老大,他们的隔阂不可能消除掉,矛盾迟早会发生,朝廷的安稳还是爱人的安心,宁帝究竟会怎么选择? 选择朝臣安稳,老大即便不说,心里肯定会失望,但如果宁帝选择老大,只会增加朝臣的厌恶,怎么选都不是好事,老大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如此一来,还不如不去直面这些人。 雨衾儿一路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凤栖皇宫。 夙沚下了轿子,随着那些朝臣往宫里走去,她在后,手轻轻抚上胸口,霜寒最先发现,轻声问:“老大,还好吗。” 怕是胸口的伤又发作了。 夙沚眉头轻皱,淡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几人一路往前走,到了凤栖御书房外,夙沚抬眼,忽然轻笑出声:“没想到为了商量我去哪里,竟聚集了这么多大臣。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宫殿外,一众大臣似乎也刚到,聚在一起,足足有三十来人,加上来找她的,恐怕整个朝堂上或大或小的官员都来了。 这是算定了即便宁千惜发怒也不会将这么多大臣一齐处置吗,所谓法不责众,倒是用在了这里。 那些大臣淡淡躲开夙沚视线,不知怎的,在这个女子的视线下,他们总觉得心里发虚,虽然这些的确都是他们一起商讨的,因为毕竟这种插手皇家私事的事情,单单一个人也不敢贸然相谏,所以既然大家都不同意陛下的做法,那就一起来好了,陛下总不会只因一个女子就将他们所有朝臣乃至凤栖百姓弃之不顾。 他们没有多说,既然都到了这里,也由不得他们退缩。 “走。” 领头的官儿一抬手,一行人便齐齐往凤栖的御书房走去。 吱呀—— 厚重的大殿门被推开,数十名官员齐齐踏步入内,下跪叩拜。 宁千惜脸色莫测,也不叫他们起身,脸色沉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他眼睫微垂,淡淡道:“诸位爱卿来此何事?” “陛下恕罪,微臣斗胆请求陛下以大局为重,答应亘白和亲之事。”跪在最前的老者声音高亢,讲述来意。他脸上有汗,陛下明明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现在又问一遍,明显是不悦了。 可是事已至此,即便陛下再不情愿,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错下去。 所谓纳谏之臣,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尽心劝导,他们这是为国尽忠,是大义,没有错。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肃,又叩拜一次,道:“如果陛下喜欢这个女子……”他抬眼看了看夙沚,淡淡道:“可以将其封妃,但是不能仅仅因为她一个人,拒绝亘白和亲,置所有凤栖将士于不顾!” 夙沚皱眉,看着殿上脸色苍白,身影单薄的宁千惜,心中忽然一痛,这么多年来,他都只是孤军奋战于这些顽固臣子之间,听着他们的攻讦纳谏的吗? 他一路走来,想必相当辛苦吧。 怒不能怒,恨不能恨,说也无法说,他们教着他君子之德,将他奉为帝王,可事实上却在处处制约他,伤害他。 364.第364章 冒死进谏 这便是他一直承受的么,到了现在,她方能真切体会他的苦痛折磨。 所以,才更要铲除一切磨折他的障碍,她,会帮他。 “本君如果说不呢?”宁千惜抬眼,他嘴角勾着一抹笑,仔细看,那抹笑意极冷,像是高崖上久积不化的雪,冷的彻骨。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群臣一见宁千惜的模样,心下一震,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陛下不可为了一介女子如此寒朝臣的心啊!” “凤栖边疆数万将士性命难道比不上区区一个女子?陛下,您原本不是如此的……” “陛下……” “住口!”宁千惜抬手,忽然将手中的杯子掷出,砰地一声那杯子撞在漆红柱子上,顿时茶水四溅,衬着柱子的颜色,其红如血。 这些文臣哪里见过宁帝发这么大的怒,当即便吓得不敢再说,两股战战,脸色青白。 宁千惜冷笑:“再敢辱她一句,本君便真如你们所说,彻底寒一寒你们的心。” “陛下昏聩!” 而在这时,一个老者站了起来,他两鬓白,苍老的眼中还有泪,他指着坐上宁千惜,痛心疾首:“微臣不知,陛下何时成了这般铁石心肠之人!” 他身子颤颤,满脸土色:“区区一介女子,竟可以让陛下对忠心耿耿的臣子如此心狠。”他摇头,目眦欲裂:“事已至此,老臣活着也没什么用,就用老臣的血,来清一清陛下心里的污秽之气!” 他说完,眼神一厉,忽然往一旁的柱子上猛地撞了过去! 竟是选择了冒死进谏。 “太师!”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殿中众人霍然睁大了眼,这位是以前教授过陛下的太师,这个对凤栖忠心耿耿的老臣,在这个时候竟选择要撞柱而亡! 朝中大臣心中颤动,齐齐抬头看向宁千惜,陛下仅仅为了一个女人竟然逼的老臣去死,何况那个人还是教过陛下的太师,着实令人心寒。 有离得那位太师近的连忙去拉,可是老头冲得太快,完全没有给别人拉他的机会,没有阻力,这一撞,必死无疑! “陛下!” 有人惊呼,请求陛下阻止。 宁千惜眉头紧紧皱起,一步已经踏出。 可是已经晚了,那老臣已经冲了过去,冲势强劲,阻挡不及! “嘭!” 一声撞击的闷响响在众人耳边,有胆小的已经不忍再看。 “嘶——”却在这时有人轻笑:“太师性子真急,倒真是将我吓了一跳。” 夙沚声音咝咝倒抽寒气,声音却带着笑。 众人抬眼,只见刚才还立在一旁的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柱子一旁,伸着手淡笑,太师的脑袋并未撞上柱子,而是撞在了她的胳膊上。 宁千惜脚步一顿,心中一松。 夙沚招了招手:“拦着太师。” 立即上来几名官员拉住那个撞得七荤八素的太师,夙沚抽回手,背在了身后,淡淡道:“太师好大的脾气,日后传出去,倒是教别人说陛下逼死臣子。太师口口声声说为了陛下好,怎么做法却像是在害陛下?” 365.第365章 护她一人 “李太师,你糊涂啊,怎可如此!” “太师,您还好吗?” 李太师头上一个大包,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夙沚对他的教训,当即便怒声开口:“你懂什么!若不是你,陛下怎会如此,我又怎会如此!” “够了!”宁千惜怒斥,从上首走下来,冷冷看着李太师:“若不是她,现在死的便是你。” 李太师一噎,梗着脖子道:“微臣又没有让她救,若不是她,微臣又何必撞柱!” 宁千惜忍了忍,缓缓平复气息。 外面暖风吹过来,却温暖不了人心。 宁千惜闭了闭眼,淡声道:“她昨日才刚被救出。” 李太师和周围的人皆一怔,明白陛下是在说面前的这个女子。 “我看不见,不知她伤势如何,但听辛午说,那落下的伤疤永不会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对她伤害多大,你们不会不清楚。但她是为了替我问出消息,一切都是为了我。” 夙沚一怔,淡淡摇了摇头,悄悄扯了扯宁千惜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宁千惜握住她指尖,淡淡道:“她发烧一整夜,口里心心念念却还是我,我宁千惜何其有幸,能得她如此,又何其无能,在我凤栖居然还让她受此侮辱!”到了后面几个字,他声音猛然转厉,透体威压几乎让人窒息。 宁千惜侧了侧头,对夙沚道:“伸出手。” 夙沚一僵,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连忙笑道:“千惜,别……” “伸出来。” 宁千惜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周围朝臣一怔,眼神疑惑。 夙沚慢慢将刚才挡李太师撞柱的手伸出来,雨衾儿一眼见之,惊呼:“老大,你的手……” 四周也传来到抽气的声音,李太师脸色一白,怔怔看向夙沚。 那只手已经浸满了血,她一直藏在身后,也没人发现,恐怕李太师那拼尽全力的一撞将她肘弯骨骼撞移了位,刺破肌肤露了出来,加之原先胸口的伤再被撕裂,血源源不断流出来,整只手完全像是泡在血里,看起来极为骇人。 “你……你……” 李太师说不出话来,流了这么多血这个女子这般长的时间竟然一声都没吭,甚至还一直嘴角带笑,不知是何隐忍毅力才会做到如此。 “叫辛午来。”宁千惜抬手握住夙沚另一只手,朝随侍一旁的属下道。 “是!”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李太师脸色微僵,皱了皱眉,仍是道:“陛下喜欢的话,大可封妃,那也大可不必拒绝与亘白的和亲……”“本君一生只娶夙沚一人。”宁千惜打断他的话,淡淡道。 夙沚嘴角翘起,握了握他的手。 宁千惜回握她,神情怜惜。 “您可是宁帝……是帝王……” “帝王又如何。”宁千惜淡淡道:“本君只想护她一人而已。” “陛下您定然是受了这个女人的蛊惑,且不说亘白之事,单单就身份而言,她就不配跟陛下放在一起。” “奚统领到——” 366.第366章 善罢甘休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通报,奚尔鸢领着侍鸾司的人快步走进殿内,她见到如此多的人,如此大的阵仗,不由一怔,“陛下……” 宁千惜眉头微动:“如何?” 奚尔鸢面色一肃,低头道:“还是没有消息。不知被谁藏起来了,又或者是被……” 宁千惜沉吟,脸色变了变。 “夙沚?”奚尔鸢将这事禀告完,一抬眼,看到夙沚,她连忙上前几步,面带喜色:“你怎么在这……” 话未说完,她忽然看到夙沚手上的血。 奚尔鸢脸色一变,语气都冷了几度,她的大眼睛冷冷在殿内扫了一圈儿,道:“怎么回事?” 夙沚扯她:“没事。” 诸位大臣见这位奚尔鸢统领跟这女子很熟的模样,不由怔了怔,陛下护着这女子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奚尔鸢虽然是陛下亲随,可侍鸾司的人孤高清傲,别具个性,平常的大臣就是想要讨好也万分辛苦,现在怎么对这个平常女子如此亲近? 凭他们的身份,即便那是陛下喜欢的人,也不会故意亲近的。 除非…… “夙沚,没事吧。”小一连忙走过来,低头查看夙沚伤势。 “我的老天,夙沚二老大,你怎么成这样了。”老二惊呼,躲在小一身后小跑着上前。 夙沚踹他,笑骂:“滚。” 据说是为了表达对她的敬爱之情,老二最近开始叫她为二老大。敬爱是敬爱了,可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侍鸾司的几位俱都过来询问,都是与夙沚极为相熟的模样。 夙沚看到这一幕,心中温暖,说到最快乐的日子,还是要数在川岚了,没有那么多拘束,永远都是他们嘻嘻哈哈在一起,溟傲娇却细腻,垣修呆萌武功高强,白墨心别扭却外冷内热,侍鸾司窝在墙角折腾来折腾去,发明东西,琢磨揍人。奚尔鸢七爷吵吵闹闹,她和千惜就坐在一旁笑着说话,永远,那么和谐。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身世折磨,也没有这些外表耿直,内心迂腐的所谓大臣。 一切,都那么安然。 夙沚缓缓叹了口气,那时候,多好啊。 不过现在也好,夙沚微笑,幸好,他们一个都不曾少,虽然有人各奔东西,但只要性命犹在,他们就还有重聚的那一天。 “陛下,与亘白和亲一事,如果您不答应,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臣子中有人忍了忍,还是站出来说话了,此事事关重大,即便这个女子为他们陛下付出甚多,但有些事仍旧不会改变。 “陛下,这个女子的身份配不上您……” 奚尔鸢听着这话怒火突然蹿了上来,指着那刚才说话的人的鼻子便开骂了:“你说什么?善罢甘休?你可知道那亘白公主是谁,她又想做什么,什么都不懂只会动动嘴皮子,所以我才最看不起你们这种酸臭文人!” 那人一怔,怒道:“即便您是奚统领,也不可这么说我等,我等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容不得您侮辱!” 367.第367章 头衔达人 “就是,那个女子她的身份摆在这里,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亘白的公主,如何能做得了我们凤栖的帝后?” “说得对,陛下,您万不可如此……” 夙沚皱眉,这些腐儒就是这样,越跟他们吵他们越觉得自己在理,现在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当着千惜的面都敢这般说话,是活腻了吧。 她看了一眼殿外,这个时候,他们也该来了。 刚这般想完,那一声通报已经响在了门外。 “姬野使者到——” 朝臣听到通报皆惊,姬野?! 姬野的人来凤栖,到底所为何事。 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大臣们也顾不得吵闹,维持本朝尊严,立即正衣冠,恭肃以对,姬野与凤栖虽然算不上敌对,但关系也不那么好,平时挑衅居多,这次专门派遣使者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长袍男子走过来,看见宁千惜,朝他一躬身,道:“我们陛下专门为宁帝带来一封信,请您过目。” 奚尔鸢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眼里有压抑的笑意,她走过去接了过来,呈给宁千惜。 宁千惜看了几眼,忽然笑了,他将信递给夙沚,轻声道:“给你的。” 夙沚轻咳一声,做大惊状,连忙接过,细细阅读。 那姬野使者见到夙沚,更是大惊,他连忙走过来,当即便单膝跪地:“卿恩将军。” 夙沚拉了拉面皮,淡淡道:“起来吧。我哥他可还好?” “陛下好得很。陛下一直想念您,不知您在这里过得如何,特派遣属下来此一趟。”那使者答得快捷迅速有礼,对夙沚那叫一个恭敬。 夙沚点头,“那就好。” “卿恩……卿恩将军?”朝臣中忽然传来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据说是帮姬野溟帝除掉朝中大祭司的一个女子,姬野溟帝很是看重,称号也是他封的。” “这个女子……她……她是卿恩将军?” “陛下……到底怎么回事……” 朝中大臣震惊不已,姬野使者自然不会说谎,但是姬野的一个女将军怎么会来凤栖,而且还是作为陛下的女人? 这实在太超乎他们的想象。 “我们陛下说了,此次和亲一事就这么定了,宁帝如果愿意,妹妹就托付给您了。”那使者听见朝臣的话,眼皮一耷拉,一本正经的开口。 “和亲?” “与姬野?什么时候,我们怎的不知。” “陛下?” 宁千惜挑了挑眉,淡淡道:“本君以为你们只看重与亘白和亲之事,不会理会姬野这么个小地方。” “小地……”李太师听见宁千惜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当即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大陆之一的姬野被陛下说成小地方,这可真是要了人的命了。 “刚才诸位大臣口中的地位普通,谁也配不上的平民……”奚尔鸢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往这些大臣心口插刀子:“就是姬野的卿恩将军,也是溟帝认下的妹妹,同时还是你们奉为天神的亘白垣帝唯一的徒弟,墨留山选下的天命神女……哦对了,我们侍鸾司她也有参一份,对不对,二老大……” 凤栖一本正经:“一不小心抱了几个高富帅的大腿……” 装逼谁不会,论头衔,她可绝对不少。 368.第368章 丢了老脸 群臣震惊,李太师忽然想起来刚才奚尔鸢叫这个女子的名字,心中一跳,怪不得觉得耳熟,原来就是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卿恩将军? 没想到陛下喜欢的女子竟然是她! 姬野与亘白并肩,如果夙沚真的就是那位卿恩将军,他们从刚才开始都在做什么! “陛下……”李太师头上的包还未退,看着夙沚鲜血直流的手,顿时就哑巴了。 “这……” “没想到竟然……” 他们震惊的看着夙沚,这时候心头同时又涌上一股羞愧之感,知道将她叫来此处无异于对这个女子的羞辱,但是他们还是叫了,他们自以为是为了凤栖百姓,但是却盲目的像个傻子,当这个女子的身份现在展露在众人面前,无异于当众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将他们打得老脸滚烫,几乎无颜面对众人。 夙沚淡淡挑了挑眉,知道他们不同意她,看不上她,她只要没个身份,无论做出什么他们都不会认同自己,既然这样,她就将这些人最看重的东西拍在台面上,身份?不过是虚的,溟前些天就已经那封信送了来,知道他是怕她吃亏,她心中温暖又感激,原本不想用上的,只是这些大臣咄咄逼人,如果自己不在这里站稳脚跟,根本无法帮上千惜,那么,既然如此,她也不妨沾朋友们点光,将这些大靠山抛出来给他们瞧瞧。 刚才尖牙利嘴将她痛批,她隐忍不发,不是因为怕了他们,只不过是想在现在让他们老脸红一红,也省的日后妨碍她。 “微臣眼拙,不识卿恩将军,还望陛下恕罪。”李太师脸皮僵硬,连忙跪了下去,他身后的人头低的更低,口中不断请罪。 宁千惜淡淡扬眉:“你们该请罪的人不是本君。” 李太师老脸一红,抬起头道:“卿恩将军,请恕老夫眼拙。” 夙沚淡笑,官方话说的比谁都顺:“在凤栖我自然不是什么卿恩将军,那些名头都是虚的,在凤栖,我就如李太师所说,是个身份低微的女人。” “卿恩将……”“李太师轻起。”夙沚连忙去搀扶那个老头,一伸手,默默又放在了身后,云淡风轻道:“哦,手受了点伤,李太师快起,快起。” 李太师脸色当即又红又绿,煞是好看。 “噗……”奚尔鸢隐忍憋笑,这个夙沚,是半点亏都不吃,刚才这个老头骂的那般难听,现在可算让他还回来了。 宁千惜勾了勾嘴角,朝那些尴尬不已的大臣淡淡道:“行了,都起来吧。” “谢陛下……” 文臣儒生彻底吃了一闷棍,现在杵在这里皆都尴尬不已,既然夙沚有这个身份,谁还敢再商量她该如何处置。 “臣等告退。” 留在这里也是被打脸,这些人当即便灰溜溜的告退。 宁千惜点头,准了。 就在那些大臣往外走的时候,阿七忽然从殿外冲了过来,他脸色惨白,走至宁千惜身边,低语了几句。 369.第369章 大战在即 宁千惜目光一变,抬头:“确定?” “是!” 宁千惜眉头紧皱,缓缓握紧了拳。 待到那些大臣都出去,殿门关上,夙沚见两人脸色都变了,不由问道:“怎么了?” …… “亘白出兵了。” —— 百里筱死了,而且是死在了她所住的驿馆里,这实在不可思议,那里不仅有侍鸾司的人暗中把守,更有层层侍卫巡查,可以确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但是有人却在不惊动这些人的情况下将百里筱的尸体放在了驿馆。 “能做到这些的人在三大陆都屈指可数,定然是他们,没错了。”奚尔鸢愤然:“阴险至极!” “杀了百里筱借机挑起亘白与凤栖大战,这种方法的确是他们惯用的。”阿七皱眉:“只是不知道他们将百里筱藏在哪儿了,这段时日怎么找都找不到。” “现在人死了,说什么都没用,重要的是亘白,他们的态度决定这场战会不会打。”夙沚沉吟:“仅仅为了一个公主就出兵,说起来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看奚尔鸢和阿七的表情,那动手的是玄天山的人,没错了。 果然,还是晚了一步,虽然想到百里筱会出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那些人的本事也实在不小,竟然在侍鸾司的眼皮底下动了手,说起来,那些人能将千惜的父母害死后还能保持自身安稳,已经是不可思议。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先确定亘白的态度,如果只是单单那因为一个公主就发动大规模战争,对于两大陆来说,肯定是两败俱伤,根本不值得。 “但如果亘白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呢。”半晌,一直没有说话的宁千惜淡淡开了口。 夙沚一惊,下意识道:“垣修还在,他应该不会允许这种状况的发生。” “所以我要亲自去亘白一趟。”宁千惜眉头微动,“他应该是遇到了麻烦,事关重大,我亲自去。” “主人,不可。”奚尔鸢当即便想阻止,她神情犹豫:“玄天山就在……”玄天山就在亘白大陆,主人现在去亘白,无异于将自己置身于他们的视线中,太危险了。 “我知道。”宁千惜淡声开口:“所以做好一切准备,计划提前,这次一去,不仅要将亘白之事解决,还要毁掉玄天山。” 阿七奚尔鸢心中一皆是震,终于要开始了么。 夙沚更惊:“千惜,你要去亘白?还要去玄天山,到底想怎么做,你先告诉我。” “夙沚,你留在凤栖。”宁千惜朝她的位置侧了侧头:“凤栖需要你来控制,今日这些朝臣也都认识了你,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夙沚心头狂跳,总觉得哪里突然就空了,她下意识抓住宁千惜的袖子:“不行,千惜,我们一起。” “阿七,尔鸢,你们先下去。” 奚尔鸢看了一眼夙沚,低头道:“是。” 说完拉着阿七便走了,她目光微沉,此去艰险,看来主人是想好好说服夙沚了。 370.第370章 可愿嫁我 待殿内无人,宁千惜握住夙沚的手,轻声道:“凤栖需要有人来把持,如果我们都去,过几****回来,恐怕这里就要易主了,你真想看我无家可归?嗯?” 夙沚心慌的厉害,拼命摇头:“凤栖不会无人照管的,你把尔鸢留在这里,我跟你去亘白,更何况我与垣修认识,或许会帮上你。” “夙沚。”宁千惜目光带了笑意:“你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夙沚不知怎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她伸手擦掉,“我不是不信你,你让我跟你一起,我会安心。” 宁千惜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拥她入怀,笑了笑:“怎么了,最多去一个多月,很快回来。” 夙沚抱紧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无理取闹,可是她现在明明这么抱着他,却又觉得好像会随时失去他一样,那种强烈的不安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日那些迂腐老臣也算做了件好事,让我明白了我多需要你。”宁千惜将她的手从他腰上拿下来握住,放在唇间轻轻吻了一下,低头问她:“夙沚,你愿意嫁给我吗?” 夙沚一怔,眼里仍有泪光,倒映着他如画眉目,秀致身影。 “等我回来,我便娶你。” 宁千惜觉得有必要给她吃一枚定心丸,同时也想要与她做下这个约定,他,会回来,会娶她。 夙沚不知怎么千惜突然就说上要娶她了,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心里满满的欢喜却是真的,她此时也不顾不上矫情羞怯:“我自然是愿意的。” 宁千惜嘴角的笑意更深:“好。” 待他回来,诸多磨折也就不会存在,他们无需万事顾忌,她不会再受伤受苦,他也会实现承诺,永远护着她。 …… —— 夙沚在辛午赶来给她治好胳膊上的伤后便走了,辛午仍旧留在殿中,奚尔鸢已经对他说了计划提前。 他想了想,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宁千惜,低声道:“主子,这是您要的东西。” “已经配置好了?”宁千惜接过,慢慢攥紧。 “主子,说起来虽然烈寅蛇压制了您身体的毒,但是那毒永远不会消失,会一直留存在您身体里,现在只是暂时压住了,来日只要您动用内力,毒性必然发作,此次去玄天山少不了要与玄叶抗衡,您的身体……” “所以才让你配置了这个。”宁千惜声音平淡:“无妨。” 辛午牙根紧咬,心里恨极了玄天山,恨极了玄叶,那群恶毒的东西,为了防备主子,在主子十三岁那一年下了这毒,不仅令主子双目失明,在头几年他还时时听不见东西,身体更是无法动弹,等于完全将主子控制在了手里。 十三岁,主子初露锋芒,他们心中忌惮,已经开始了防范。 一个人要有多残忍,才会在杀了别人双亲之后腆着脸皮要强制受人为徒,传授武功,又该有多无耻,才会在见到主子的绝世之才之后心生顾忌,下毒控制。 371.第371章 共度一生 “主子,我这些年来一直在配置这药丸。”辛午抿了抿唇:“这个瓶子里有两颗,第一颗药丸吃下去后您身体的内力会持续提升,只不过持续的效果很短,而且也只有这一次有效,对身体伤害极大。” 这已属禁药,如果不是主子大仇要报,实在不该用。 “第二颗药吃下后呢?”宁千惜淡淡问。 “第二颗……”辛午脸色微变:“第二颗吃下去后主子您的眼睛会复明,内力更会比之前强大几倍,只不过……是以死为代价。” 宁千惜眉头微动:“是么。” “主子,属下无能,这么多年都未曾研制出解毒的药来。” “你已经做的很多了。”宁千惜浅笑:“这么大的一份礼物,我该谢你才是,这么多年,辛苦了。” 辛午听到宁千惜的话,心里一酸,最辛苦的不是他们,而是他自己啊。 宁千惜淡淡道:“回去吧。” “是。” 殿门关阖,殿内气氛幽静,宁千惜握紧药瓶,药瓶坚硬凸起在他掌心压下微红痕迹,他轻叹:“本以为眼睛好了,可以好好看看你的模样。” 没想到事与愿违,终究还是不能复明么。 不过……也罢了,他会用一生时间,去补偿这个缺陷。 …… —— 夙沚从宫内出来后,走在街上,心中滋味说不明白,怎的突然就要嫁给千惜了?总觉得发展太快,不过,即便如此,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欣喜与感动。 平生第一次被求婚,夙沚心满意足。 突然想起在穿越来之前,现代的求婚方式,鲜下跪戒指,她笑了笑,现在千惜只在那书房里牵了牵她的手就求了婚,真是太简单了。 当然,她也想象不出千惜捧着鲜,拿着戒指向她下跪求婚是什么模样。 夙沚嘴角翘起,眯起眼睛,外面的阳光落下,她看着街道匆匆行人,心中忽觉圆满。 终于,有一个人与她共度一生。 “嘭!” 而就在夙沚沉浸在幸福中时,忽然头上一痛,眼前一黑,她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想要看清施暴者是谁,竟然大胆至此光天化日打人,但是在未看到那人是谁时,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倒了下去。 “爹,这样不好。”依稀有人在说话。 “我说好就好,隐在暗处观察了这么多天,她果然还是最适合山上。” “爹,您强词夺理。她醒来会疯的。” “小兔崽子,听爹的话,错不了。” “您……” “闭嘴,走了。” 一穿着绿绿的老头从怀里掏出个布袋来,迎风抖了两下,将夙沚装了进去,而后扛在肩上,飞快往前走。 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白衣的漂亮男人,那个男人满脸无奈,眉头几乎皱成个川字,冰冷的眉目在老头面前化尽,只留有烦躁与乖顺。 “等着挨揍吧您。”他皱眉低喃,声音极小。 “你说什么?快来!”绿绿的老头死瞪了漂亮男人一眼,大嗓门震天。 白衣男子无奈,跟着他往前走去。 一一白,两人飞速从街上穿过,速度惊人。 372.第372章 爱称小白 从下午到夜晚,一轮明月当空,微光投下,照出斑驳的树影。 在这静夜之中,一轮辘辘的马车快速驶离凤栖。 夙沚在颠簸中醒来,动了两下,发觉头上憋闷的厉害,睁开眼,心里顿时一窒,自己是被人装在袋子里了。 实在可笑,凭她如何想,也想不出有一天竟会被人一根棍子打晕,然后装在袋子里。 发现她动,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醒了?” 夙沚一听那声音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白墨心,你干什么呢。” 白墨心伸手在解开袋子放她出来,淡淡道:“如你所见。” 夙沚挣脱出来,从布袋里爬出来,发现自己是坐在马车上,怪不得颠得她五脏六腑都疼,等等,马车上? 她一惊,立刻掀开车窗帘往外瞧,果然,已经不在凤栖了。 “这是哪里!”夙沚眉头紧皱,侧头看着白墨心:“你打晕我?” 白墨心枕着手,半躺着瞥了夙沚一眼,伸腿踢了踢轿帘:“是他打你的,不是我。” 夙沚沉着脸去掀车帘,看驾马的人。 “哟!”那人灿烂着脸朝她打招呼:“醒了?睡得好不好?” 夙沚咬了咬牙,将一声好你大爷咽了回去,尊重老人,传统美德,她忍。 “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白晟,墨留山的掌权人,白墨心的老爹。 “回家,回墨留山,我要告诉他们,神女大人被我带回来了。”白晟笑得一脸阳光,只看那双狡黠灿烂的眼睛,简直都要以为他是二十一二的大小伙。 夙沚胸口剧烈起伏:“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墨留山了?” 白墨心半躺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天命神女,当然要回墨留山。”白晟摆了摆手:“快坐回去,我要加速。” “驾——” 一身嘹亮粗犷的声音突然拔地而起,白晟一甩马鞭,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往前扑了出去。 夙沚砰的一声被甩了回去,四仰八叉撞到马车壁上,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墨心看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夙沚摸着脑袋,脸色整个气绿了,看见白墨心忍笑的脸,大怒道:“管管你爹。” 白墨心扯了扯嘴角:“管不了。” 夙沚咬牙,这两个父子简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性格更是南辕北辙,真不知道一个如此活泼的爹怎么养出这么个冷冰冰的儿子,说这老头是奚尔鸢她爹她倒是信。 “虽然我说会回墨留山,但是不是现在。”夙沚看着白墨心:“我还有事要处理,现在不能跟你们回去。” 白墨心瞥她一眼:“跟那位说去。我管不了。” “既然如此,你可别怪我对伯父无礼。”夙沚立刻掀开轿帘,一脚踹向白晟,准备将这老头踢下去。 白墨心淡淡瞧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老头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忽然伸手将夙沚的脚打了回去:“小丫头,别闹腾,让小白陪你玩。” 夙沚对这个老头的察觉力表示惊异,但是最令她感到惊异的却是他对白墨心的称呼。 373.第373章 爆笑趣事 夙沚看了一眼彻底黑了脸的白墨心,突然爆笑出声。 “哈哈哈小白,狗的名字吗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嫩的名字真是不适合你啊哈哈哈哈哈……” 白墨心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看着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的夙沚,冷怒警告:“夙沚……” “好好,我不笑了。”夙沚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怎么这么违和呢,大冰块有一个这么蠢萌的小名,看来他爹对他是真爱。 “嘿嘿你还不知道吧。”白晟那个老头儿听见夙沚笑得开心,立即嘿嘿笑着接口:“小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因为小时候……”“爹!”白墨心大怒,大叫一声打断白晟的话,脸色青绿。 夙沚看见白墨心反应如此之大,更加好奇,默默凑过去老头身旁,将耳朵伸过去。 老头手指虚空弹了两下,白墨心身子一僵,立刻不动了,老头儿趁着这时候赶紧凑在夙沚耳边嘀咕了两句,白墨心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却碍于不能动不能说话,他眼睛四处找着什么,目露凶光几乎要将这两人杀了灭口。 夙沚听着老头的嘀咕,半晌,老头儿说完,夙沚默默坐了回去,肩膀剧烈颤抖,远处看还以为是得了中风,但是近处看却知道她是在笑。 狂笑,爆笑,夙沚发誓这辈子没笑这么开怀过。 白墨心咬牙切齿,夙沚抬头,对上他狠戾的目光,她轻咳一声道:“也是个有故事的孩子。” 夙沚说完便抱着肚子在马车里滚来滚去,笑得几乎抽搐。 刚才白晟对她说,在白墨心还穿开裆裤的时候,遇见个小女孩,小女孩指着白墨心的小小鸟说他多长了一块肉,谁都没有那个就他有,那是生了病,还是单纯的小男孩的白墨心信以为真,以为全天下只有他多了这块肉,慌张又失措,到了厨房拿了把菜刀要剁了那只小小鸟,幸亏被他爹看见,才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夙沚蹬腿伸腰擦眼泪,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白墨心啊白墨心,你怎么那么有才。 “还要剁了哈哈哈哈……” 据说白墨心是害怕了女人的谎言才不敢接近女人的,没想到冷冰冰的外表下是一颗纯洁单纯的心。 “我儿子还是个处……”“嘭!” 白晟幸灾乐祸的话还未出口,白墨心挣脱开穴道一脚踹在了马车车板上,车板生生被他踹出了个大洞,风呼呼地灌过来,吹乱几人头发。 夙沚白晟不约而同闭上嘴,默默扭开头。 瞧瞧,这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 夙沚笑得头疼,靠在一旁的车壁上,忽然就羡慕起这两父子的相处模式来。 看似互相诋毁谁也不爱搭理谁,但是互相了解甚深,白晟知道儿子小时候的糗事,白墨心知道老爹性格,相互间关怀着,包容着。 不知怎的,看到这两父子相处,她忽然就想到千惜,想到他,她就越心疼他,千惜半生孤苦,六岁起便没有父母相陪,甚至还见到了那么残酷的一幕,他于黑暗中摩挲前行,独自隐忍压抑,这么多年,无人相陪。 374.第374章 控制神力 他一个人与黑暗战斗,一直,都是一个人。 许是苍天也觉亏欠他许多,又或许是她受到命运眷顾,才让她遇见他,喜欢上他,想要打心里保护他。 上天有多残酷,就有多温柔,人总说,在一个人那里失去的,就会在另一个人那里找回来,那么千惜从玄天山那里失去的,就由她去夺回来。 “伯父,您一定要我去墨留山的理由是什么?”夙沚仰头看了看马车壁,轻声问道。 “嗯?”白晟应了一声,呵呵笑了笑,侧了侧头,“我先前已经说过了,天命神女的归宿是墨留山,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甚至连墨心也打不过,可您不说实话,我也没办法跟您走。” 白墨心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听到夙沚的话,哼笑了一声,挑眉看了驾车的老头一眼,而后坐正阖上眼养神。 白晟沉吟了一会儿,淡淡道:“墨留山中人为了保护天命神女而存在,原本就只听命天命神女一个人,只不过除此之外,墨留一族还负责引导神女,控制神女之力,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驾驭这种上天赋予的能力,我们将你带回去,主要是为了这个。” 夙沚听言一怔:“控制神女之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目光动了动。 “你自己想必也察觉了,每当愤怒或者激动之时,能力便会飞速得到提升,双目也会随着变成赤红,这都是神女特有的特征,那天你将玄明打飞出去,我察觉到你还并不会控制这种能力,暗中看了你几天,还是觉得将你带回墨留山比较好。” 白晟顿了顿,看了一旁闭眸假寐的白墨心一眼,轻咳一声道:“对了,以往有过记载,为了防止神女之力为乱苍生,墨留一族会派那一族年轻的族长随侍神女左右。”他朝夙沚贼笑:“说是随侍,其实就是当神女的夫君……哦,对了我们这一族未来年轻族长就是小白……” 白墨心警告性抬眼看了白晟一眼,后者朝他炸了眨眼睛,一副老子给你找媳妇儿你还不跪谢的得意表情。 夙沚直接无视了白晟后一句话,思索了一下道:“神女之力?很强大么。” “那是自然,神女之力可令天崩地裂,海水枯竭,如果继承神女之力的是心底仁善之人还好,是奸佞之人的话,那可是苍生之祸,所以墨留一族也有诛杀神女之权。” 夙沚长眉一挑,也就是说如果她用这种力量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墨留山还会负责杀了她? “控制那种力量需要多长时间?”夙沚眉头心中一肃,千惜即将出发亘白,到时候还会与玄天山为敌,单凭她现在的力量无法护住他,她还需要变得更强。 “要看你的本事,这种事情,没人说得准。少则两三月,多则一两年,甚至更久。” 夙沚从马车中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凤栖城,紧紧咬了牙: “好,我去!” 375.第375章 总会回来 …… —— 凤栖皇宫,大殿之中。 “主人,收到消息,夙沚随白晟与白墨心往墨留山的方向去了。”奚尔鸢低声禀告探查的消息。 宁千惜轻轻抬起头,微沉吟,道:“那样也好。墨留山的人不会伤害她,大可放心。” “主人……真的不让夙沚跟我们一起去吗?”奚尔鸢犹豫,夙沚虽然被白墨心他们带走了,但是他们与玄天山一旦敌对,那可是一场苦战,不让夙沚跟着,真的可以么? “我总是会回来的。”宁千惜长眉浅笑,“不必她相陪。” 奚尔鸢心中一震:“那是自然!”她这是在问什么话,主人自然会回来,回来之后两人便是一生相聚,也不用非得计较那两天相伴。 “准备一下,后天出发。” “是!” …… 风清云暖,天光明亮,一路急行,夙沚在白老头的疯狂加速中往墨留山行去。 “我说,伯父,您慢点。”夙沚在马车上被晃得直头晕,也亏得白老头这个身子骨撑得住。 白晟剧烈摇头:“不行,不行,没时间了,必须快点回去,出来这么久二长老那个混球肯定要把我的乌龟养死了。” 夙沚抿了抿唇,看了白墨心一眼,很是诚挚的问白晟:“那个,伯父,你有没有抱错孩子,比如说原本的是个女儿……” 这老头简直就是奚尔鸢的翻版,夙沚眯眼,觉得似乎看到了奚尔鸢的老年生活。 白晟哈哈一笑,大太阳照下来,衬得他头上那朵耀眼的很:“女儿好啊,我也想要个女儿,谁成想生了个没出息的儿子,也是我命苦。” 夙沚轻咳一声,憋着笑替白墨心鸣不平:“虽然您儿子的确刻板了些,固执了些,冷淡了些……” 白墨心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夙沚偃旗息鼓,淡淡道:“但好歹生了一副好皮相,伯父的命看来也不是那么苦。” “生的好有什么用,活了二十来岁还是个处……” 白墨心受不了大怒道:“爹!” “诶!”白晟捂嘴偷笑:“小白像他娘亲,生得好。” 夙沚点头,都说儿子像妈,看来白墨心的个性和容貌是继承了他母亲的了。 幸好…… “墨留山上的人脾气大多温和,除了奸诈狡猾的二老头,按照你的性格,应该会跟他们相处的很好。”临近墨留山,白晟便开始给夙沚讲开墨留山上的事。 夙沚好奇的点却不在这,她人缘不算差,这方面实在用不着太过担心,她贼笑一声,小声朝白晟道:“伯父,您和伯母是怎么认识的?” 白晟眨巴了两下眼,似乎在回忆,半晌,他笑了笑,道:“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夙沚离他离得近,白晟想到爱人,目光极为温和,这个时候看起来,也独具苍老的男人沉淀以后深沉的魅力,她似乎有一点想错了,白墨心的好皮囊也许不光只是继承了母亲的。 “停。”白墨心脸色忽的一白,冷声开口,白晟这个时候也鲜有的并未与他作对,停下了马车,任他下去。 376.第376章 外冷内热 白墨心下了马车,白着一张脸往旁边的小树林走去。 夙沚疑惑看着他的背影:“墨心怎么了?” 白晟淡淡笑了笑:“墨心这孩子外冷内热,与她娘亲感情极好,后来他娘亲去世,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 夙沚脸色微变:“抱歉,我不知道墨心娘亲去世了。” “无妨。”白晟看了看天:“已经很久了,他也该放下了。” “你与小白是朋友?”白晟笑了笑,看了夙沚一眼,“他这个人孤僻的很,以前还以为他这辈子都找不着个知己友人了。” 朋友?夙沚想到这个词,顿时眯眼笑了笑:“当然。” “那就好。”白晟目光亮了亮,欣慰一笑。 “你问我与他的娘亲是怎么认识的,嗯……我想想……”白晟心情很好,便给夙沚讲起了曾经。 有了生活阅历的老人讲故事总是格外吸引人,有些故事,不需要多轰轰烈烈,单就单纯真挚这一点,足够令人沉醉,想来也是因为有这样一份温暖,才会造就外冷内热的白墨心。 夙沚听着他们平淡但温暖的过往,心中也似乎被那份温暖填满,那份对于未来的慌乱逐渐平复,她相信,她与千惜的未来,一定也与白晟与他的爱人一样,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青冥广皓,半晌,白墨心回来,马车继续往前行。 金乌东升,玉兔西坠,五天后,夙沚成功来到墨留山脚下。 她抬眼看了看,入目处是没入云顶的高山,她惊讶:“好高啊。” “这还不算高,玄天山才是三大陆最高的,几乎没入九霄之上,可谓一大奇景。”白晟嘿嘿笑了两声,眼里也是不掩笑意。 三人往山上走,夙沚听到玄天山这三个字,心中一动,趁空问道:“伯父,这玄天山究竟是什么来头?” “嗯……”白晟沉吟了一会儿,目光复杂:“说不清,他们与墨留山不同,墨留山之人不涉俗世,但是玄天山的人有匡正义,扶清名之称,玄天山的玄叶宗主每每下山,必然是三大陆发生了动乱之事,他前来平定,说起来,比墨留山得人心的多。” 夙沚眉头紧皱,目光深了几分:“事实的却如此吗?我见过那什么玄天山的玄明,似乎并不像您说的那么清明正义。” “见仁见智,我的确也不同意玄天山的作法,只不过我身处墨留山,不好插手他们的事。”白晟笑了两声:“算了,不说这个了。”他仰头,往上面看了两眼,突然大喊了一声,带了内力的声音远远透了出去:“喂——” 夙沚吓了一跳,这个老头,怎么一惊一乍的。 “你要干啥?” “这么高的山,你真打算爬上去?”白晟瞅了夙沚一眼,往上看去。 夙沚瞧了瞧,的确够高,这时候,忽然从云中落下一个巨型铁制类似于大筐的东西,连着几条铁锁,向下坠了来。 白墨心首先跳了下去,紧接着是白晟,夙沚挑眉高了眉,想不到这里还有简易的电梯啊。 377.第377章 近水楼台 扎扎之声连响,机关带动铁制大筐徐徐上升。 越往上,看到的风景也就越美,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夙沚目不转睛,满眼新奇。这么好的景色,的确是难得一见。 “大长老回来了——” 这时,三人也逐渐接近了山顶,不知是谁眼尖看到白晟,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山顶传来各种人说话的声音,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大铁筐升到山顶,白墨心从第一个走出来,他走出来,一个炮弹般的身影忽然就朝他冲了过去,灰溜溜的身体一下子冲到了白墨心怀里,抱着他摸啊摸,蹭啊蹭,一边摸一边痴汉笑:“师兄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啊。” 夙沚抖了抖,这种迎接方式真刺激。 她看了一眼白墨心由白转灰,越来越灰的衣服,默默替那个灰小子默哀了三秒钟。 超级洁癖白墨心脸色黑如锅底,一脚踹开那个灰小子,冷冷往前走。但是那个灰小子还挺执着,吱呀乱叫去追,白墨心冷冷道:“子空。” 子空立刻走了出来,扯着那个灰小子,八爪鱼一般紧紧抱着:“子灰,停下,师兄才刚回来,要休息。” 夙沚认出来,那个子空就是第一次见到白墨心时紧紧跟在他身边的小弟子。 “我不,哥你放开我,放开我!”那个叫子灰的小子灰头土脸,但却掩不住脸上灿烂的笑容,他痴汉一般望着神圣如神祇的白墨心,差点哈喇子就要流出来。 夙沚默默看了看身边的人:“伯父,他们好像没把你放在眼里。” 白晟自感在夙沚面前丢了面子,很用力的咳了一声吸引大家注意力,果然,诸位小弟子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不在焉朝他大招呼:“师父!您回来啦。” “大长老,快去休息吧,您年纪也大了,肯定很累吧!” “师父,师兄他一路还好吗,有没有受苦?您受苦还好,千万别累着师兄。” 夙沚呵呵笑话白晟:“谁说好皮相没用来着,嘿嘿嘿嘿……” 白晟被夙沚的嘿嘿傻笑激的脸皮红了红,头上那朵儿越发鲜艳,他冷冷背着手往前走:“哼,他们不识货。” 自称自己为货的白晟老头儿气哼哼往前走,夙沚笑眯眯跟上,看来这个山上的气氛还不错。 “你谁啊!” 夙沚刚在心里说了一句山上的气氛不错,突然一道气冲冲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夙沚扭了扭头,果然,这话的确是对她说的。 她打眼一看,竟然是那个灰不溜秋的小子,这满脸敌意的模样是干啥,她又没有得罪他。 “师父!师兄领了个女人回来,是不是要娶她做媳妇儿啊!”子夜一把拽住白晟的衣袖,一跺脚坐在地上开始嚎:“师父,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夙沚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停下脚步皱眉往这里看来的白墨心,又看了一眼满脸无奈的白晟,心中疑问渐深。 “要嫁给师兄的明明是我,师父,你不能不让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378.第378章 丑八怪 夙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挑眉看向白墨心,淡淡道:“口味独特啊你,还男女通吃。” 白墨心脸色黑如锅底,他冷道:“子夜,你给我起来。” 白晟挣脱开子夜的贼爪子,对着夙沚说悄悄话:“这个,就这个,我给你讲的那个小女孩。” 夙沚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见识了白墨心的小小鸟,害得白墨心差点断子绝孙的那个小姑娘? 她恍然过后紧接着就是震惊,低眉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就要打滚的人,诧然道:“这人是女……女的?” 子夜脸上都是灰,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只不过轮廓明显,高鼻梁,身量比她还高上几分,不细看,的确还要以为是男子。 最重要的是…… 夙沚往她的胸口瞄了瞄,咳……姑娘,你胸呢? 细长条,声音沙哑,无怪乎她将这人认成男子。 比对方挺拔的夙沚瞬间就有了信心,目光睥睨的看了一眼子夜,淡淡道:“我叫夙沚。” “这个丑八怪是谁啊是谁啊是谁啊!师父啊,我要嫁给师兄,我要嫁给师兄。”子夜没理会夙沚的自我介绍,自顾自抱着白晟大腿嚎啕。 夙沚听到子夜的话,淡笑的嘴角彻底僵住。 丑……八……怪…… 白墨心见到夙沚泛绿的脸色,心情瞬间愉悦起来,目光带了笑,有些安慰的看了一眼子夜,不过他乐极生悲,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子夜竟然看见白墨心竟然冲着自己笑了,她嗷嗷泪流满面:“师兄,宝贝……宝贝师兄……我要嫁给你!” 一众山上的师兄师弟起哄架秧子:“师兄,小师妹要嫁给你,你的意思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师兄赶紧的吧!” “就是,小师妹我们是你永远的后盾!” “就是嘛,师兄,那个丑八怪有什么好的,哪有我青春貌美人见人爱,师兄,快娶了我吧,我给你生儿子。”子夜也跟着掺和,随时随地表明心意。 夙沚气疯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货当即便怒了,她扯了扯嘴角,学雨衾儿做了个最风情万种的表情,随即一步一步往白墨心那里走去。 白墨心挑了挑眉,看着夙沚朝他一步步走来。 “师兄~”夙沚声音既柔且媚,一手搭在白墨心肩膀,朝他轻笑:“师兄,我们去里面嗷?” 白墨心似笑非笑瞥她一眼:“干什么?” “我们去里面嗷?”夙沚不动生色掐他胳膊上的肉,咬牙切齿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大冰块快配合……” 白墨心只觉被她掐过的地方麻麻的,侧头看她,夙沚眉目清丽,目光狡黠,犹如一只偷了腥的猫,笑得得意非常,在她含笑的眼神中白墨心微怔,他不自觉点了点头,淡声道:“好。”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怔了怔。 夙沚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好兄弟。” 四周看热闹的人也是静了静,白墨心从未参与过这种闹剧,他们也只当看子夜耍个热闹,但现在却没想到白墨心居然答了一声,这时候答一声的意义无异于承认那个女子是他的女人啊,这是怎么个意思? 379.第379章 恭迎神女 “师兄……”子夜瞬间泪眼汪汪,苦逼兮兮的看着白墨心。 夙沚满意了,拍了拍白墨心的肩膀,淡淡道:“不请我进去?” “啊!师兄,到底怎么回事,你选了那个丑八怪?”子夜不依不饶,彻底怒了一样,脸色涨得通红,呲牙咧嘴几乎要扑过去咬夙沚。 “好了!”白晟看不下去,冷喝一声:“闹够了没有,子夜,这是神女大人,不可无礼!” “哗——” 白晟这话一出,众人皆哗然,虽然听说了大长老这次出去是办与天命神女有关的事情,可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将她带来了墨留山,而且…… 众人看了夙沚一眼,这个女子是天命神女?实在太不像了。 太年轻,也……似乎太嬉皮笑脸了。 他们心中的天命神女应该是严肃,冷静,高高在上有如神祇的优雅女子,这个……实在不像一个能够掌权墨留的人。 众人看夙沚的眼神都变了,气氛诡异的安静。 其实说起来天命神女是他们的主子,在主子面前,再敢放肆无异于自己找死。 “走吧。”白墨心见众人神色,眉头微皱,朝夙沚淡淡道。 “恭迎神女大人回归——” 而就在白墨心打算让夙沚先行回去的时候,那些原本笑眯眯的人脸色一肃,朝着夙沚跪了下去。 就连原本哭着嚎着骂夙沚丑八怪的子夜也单膝跪了下去,整个山顶在那一吼声中显得极为空旷。 白墨心勾了勾嘴角,心里这才舒坦了点。 夙沚微惊,她实在没想到,一个空头神女名号竟然真的可以让这么多人跪伏。 她往旁边侧了侧,没准备受这一拜。 白墨心却握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受着,如果你想拥有他们的话。” 夙沚怔了怔,抬眼看向白墨心,白墨心这话的意思是…… 她心里的确想让墨留山助她一臂之力去帮助千惜,但是她也自觉这种话不太现实,无缘无故人家怎么会助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再者说,她似乎也没有资格去要求他们为她这么做。 本来只是想学会控制神女之力,然后赶往千惜所在,帮他一把,现在这么多人突然跪在她面前,倒让她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夙沚不知,白晟亲自去迎接她,已经代表了一种意义,那是接纳,是承认。更何况众人看她与白墨心相处融洽,毫无芥蒂的模样,墨留山三大势力,两个已经选择了这位神女大人,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怎么做。 “谁准许你们向个外人跪拜了?” 这时候,一道苍老犹如洪钟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一只乌龟缓缓从门内爬了出来。 “嗯?乌龟会说话?”夙沚一怔,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白墨心身子震了震,夙沚仰头看他,发觉他似乎在笑。 夙沚还从未见过白墨心笑得这么隐忍,不由好奇:“据说你们墨留山犹如仙境,竟连乌龟也会说话了?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有她这个天命神女在前,这世道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感到惊异了。 “噗……” “咳咳……” 380.第380章 墨留之主 寂静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些人压抑的笑声。 白晟首先就忍不住了,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的笑声直冲天际。 “你……放肆!”苍老的声音有些发抖,应该是被气的。 夙沚抬眼,往门口看去。 那只乌龟看着温温吞吞,行动却异常麻利,啪嗒啪嗒爬到白墨心脚边,白墨心低头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然后一脚将它踢开…… 白晟一把接住那只龟,看它的眼神比看自己儿子还亲:“小黑啊,乖,有没有受委屈?那个老不死的欺负你没有?” “你说谁老不死的?身为墨留山第一长老,说话这般无所顾忌,真是丢了我墨留的脸面!” 声音越来越近,声音的主人一把推开大门,满脸阴沉。 夙沚瞪大眼:“原来是人在说话。” 入目处是一个瘦脸老者,拄着手杖,双目隼利,目光冰冷。 他听到夙沚惊讶的话,冷哼一声:“有眼无珠。” 夙沚摸了摸鼻子,捅了捅白墨心,低声细语:“什么来头,这么大脾气?” 白墨心低眉看她,淡淡道:“墨留山二长老,欧阳鲁,一度想要废族制毁了天命神女的人物,如果你想接手墨留,他会是你的对手。” 夙沚淡笑看他一眼:“将来要接手墨留的人是你,我不过借墨留山上的人一用。” 白墨心轻哼一声,没说话。 欧阳鲁的眼神在夙沚身上扫了一遍,然后又仿佛将她当成透明人一般移开眼,目光极为冷淡。 白晟无视这个欧阳鲁阴森的眼神,乐呵呵邀请夙沚往里面走,“夙沚,快来,快来,赶了这么多天路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你也一定累了吧。” 夙沚看了一眼白墨心,白墨心点了点头,夙沚跟上白晟的脚步,既然那位二长老不想理她,她也就别滥好人硬凑上去了,说起来,这墨留山似乎真正的老大是她啊,不管有没有实权,反正名头在这儿挂着,嗯,不能失了脸面。 白墨心也随着两人往门内走去,经过欧阳鲁时,他淡淡点了点头朝他打招呼。 “墨心,你也同意让你爹胡闹么!”欧阳鲁阴冷的声音响起,他隼利的双眸直直看着白墨心的脸,“原本你不是最反对让天命神女入主墨留?怎么突然就变了?” 他语气不掩失望:“就一个女子也能困住你,算我看错了你!” 白墨心淡淡笑了声,:“墨心天生愚钝,如果让二长老失望,那真是惭愧。只不过墨心本就是这样的人,一直是二长老高看了。” 欧阳鲁脸色一窒:“你……” “墨心先行回去。” 白墨心轻轻点了点头,进了门内。 欧阳鲁狠狠将手杖戳向地面,满脸冷怒。 本以为白墨心与他父亲不同,是个知情识趣会看脸色的人,没想到出去一趟成了这个模样,竟还想与他作对,荒唐!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不成! “还不给我起来!丢人现眼。”欧阳鲁看着仍旧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弟子们,心中更气,只不过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他们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下跪谄媚? 381.第381章 非他不嫁 那个女人算什么,还天命神女,不过是个传言而已,凭个虚无的头衔竟然痴心妄想要掌控墨留一族?做她的春秋大梦! 在地上跪着的弟子们听言立即起身,他们看着二长老阴沉的脸色,心中忐忑,这墨留山三大巨头是要对上了么? 他们不敢在二长老面前多待,立马散了。 天边云色浅淡,边角染上一层金光,犹如金光度日,照得整个墨留山熠熠生辉。 临近傍晚,夙沚坐在自己分到的房间床上累的眼皮打架,多日赶路令她现在只想睡会儿,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她睡。 她面前站了个假小子,已经洗干净了脸,长相还算清秀,瘦身板儿往她面前一戳,气呼呼拿俩眼瞪着她,冷声质问:“你与我夫君是什么关系?” 夙沚抱过旁边的枕头抱住,垫在下巴下,抬起眼皮懒懒看了这个叫子夜的人一眼,打了个哈欠:“我怕说了你会哭。” 子夜嘴唇气得直哆嗦:“丑八怪,我夫君才不会看上你!” 夙沚轻笑回击:“夫君?白墨心抱你估计都不知道前后。” “你……”子夜气得脸色涨红,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愤愤的道:“丑八怪!丑八怪!” 夙沚无奈,这还是个孩子。 “行了,我跟他没关系,你出去,爷要睡觉。”逗了这么长时间也够了,再逗下去小姑娘好像要哭,她可不玩儿了。 “真的?”子夜狐疑的盯着她的脸:“你说真的?没骗我?” 夙沚点了点头:“没骗你。” 子夜低头凑过去,离夙沚很近,然后她小声道:“你别跟我抢他。” 语气竟有几分可怜兮兮。 夙沚微讶,这姑娘莫非对白墨心来真的? “你很喜欢白墨心?” 子夜狠狠点头:“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夙沚被她坚决的模样逗乐,轻笑:“烈男怕缠女,加油。” 子夜看起来还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也非常情绪化,听到了夙沚鼓励,也没了刚才的尖牙利嘴,高高兴兴坐在夙沚身边,“哥哥他们都让我不要追他,他们说我配不上他,说我没脸皮,但是我就是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你能理解我吗?” 似乎是很少有这个吐露心声的机会,子夜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夙沚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为了出气还故意逗人家来着,现在这姑娘吐露真心,倒显得她忒卑鄙了。 不过这墨留山似乎女子甚少,刚才那群小伙子里面似乎也只有子夜这一个女子,还是假小子,想必她很难有机会跟别人说自己的心事。 夙沚淡淡笑了笑:“喜欢就去追,自己得到了才是真,管别人怎么说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子夜脸色发红,目光发亮:“他好像会发光一样。” 夙沚轻笑,少女心怀总是诗。 “那……夙沚,你有喜欢的人吗?”子夜看到夙沚包容的,一点也不嫌弃的笑容,鲜有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耳根微红,轻轻问道。 382.第382章 一触即发 夙沚觉得这小姑娘还挺可爱,叫白墨心一口一个夫君的时候眉毛都没动一分,现在却脸红了,她听到子夜的问话,不由轻笑:“有啊。” “那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嗯,很温柔,很温柔……”夙沚眯了眯眼,嘴角不由翘起,瞥了一眼子夜,浅笑道:“如你所说,在我眼里好像会发光一样。” 子夜怔了怔,此时的夙沚目光柔和,神情温暖,眯眼枕在枕头上,慵慵懒懒的模样像是浴在幸福里一般。 “那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能让一个人一想到他目光都会这么温柔,那么那个人定然也足够好。 夙沚点了点头:“是啊,很好很好的人。” 许是因为他太好,让她时不时觉得与他在一起就像在做一场华丽美好的梦。 这梦真的太美,她提心吊打,生怕哪一天上天会收回这份馈赠,将这梦打碎。 “我真的可以得到师兄的心么,为什么我总觉得离他那么远。”子夜羡慕的看了夙沚一眼,轻轻叹息一声:“无论我怎么与他说,他都不理我。” 夙沚挑眉:“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明心意?正经一点的,怕是你的形象太深入深信,他以为你在跟他开玩笑。” 子夜目光动了动,犹豫道:“在那么多人面前他都没有理我,只剩我们两人独处,他就更不会理我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真……真的可以吗?”子夜忐忑,:“师兄这样就会理我?” 夙沚鼓励这个小姑娘:“去试试。” …… —— “啪!” 一望无际的山脉,一线灯火突然升上天际,蓦然爆开,响在夜空中,甚是惹人注目。 “上!” 不知是谁厉喝一声,一群黑影蓦地蹿了出去,动作利落,仿佛一群矫捷的豹子,越过茂密的草丛,朝着前方灯火处冲出去。 远处是密密麻麻的帐篷,有人影蹿来蹿去,灯火掩映下,仿若鬼魅游荡。 “哧——” 冰冷的刀刃没入人体,溅出一片鲜红血珠,染在帐篷上,爆出一簇簇血。 一刀毙命,那些人甚至连尖叫都没发出来,已经被人割了脖子,临死前他们残存的意识看到自己的脖子脱离身体,绝望的瞪大了眼,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砰地一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从此再也睁不开眼。 刀子白光频闪,在这静夜之中,无声收割着人命。 静夜杀戮,死神降临,犹如地狱里无声嘶嚎,散发着阴森的邀请。 这场单方面杀戮,几乎持续了半夜。 月色染上一层异样的红,一身着蓝衣,容颜如画的男子静静立在距离帐篷百米外。 他听到风声掠过草尖的声音,淡淡道:“如何了?” 奚尔鸢眉间溅上两点血珠,她慢慢抹掉,冷笑:“已经全部解决。” “好。”宁千惜抬头,目光黑沉,他冷冷道:“直接去亘白皇宫。” “是!” …… 两大陆交界处,亘白大陆派出八千精兵驻扎,但却在一夜之间被人全灭,世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383.第383章 皇兄垣帝 直到百年后,人们从这处曾经遭受屠戮过的地底无意中挖掘出一把匕首,那匕首经过这么多年的磨损却依旧光亮如初,匕首尾端刻了三个不起眼的小字,虽不起眼,却让这百年悬案破了案,只因那上面写了这样三个字。 侍鸾司。 曾闻宁帝率领一千侍鸾司勇破敌军,原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传说是真,那个惊采绝艳的男子带领的嚣张狂放的属下,竟真一夜破敌,勇闯三军。 夜晚的风更厉,更急,刮在人的脸上,仿佛刀割。 越往亘白走,风就越冷,但那一行人在这夜里的速度依旧不减,脸色冷肃,目光冰寒,仿若人间杀器。 一路急行,黑漆漆的城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整座城仿佛一只巨大的野兽,静静蛰伏在沉黑的夜里。 亘白城内不比其他两大陆建在建筑正中央,一代武帝所居之地是以守护之名坐落在建筑之前。 以铁血之躯,悍厉之姿,牢牢守护普通平民。 “主人?亘白都城已到。” 在百米之外停住了脚步,众人望着那个高高的城墙,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这都城看起来没有多少人守卫,想必主人猜测是真,亘白垣帝已被人控制。”奚尔鸢声音极低,一边看着城墙上的护卫,一边朝宁千惜道。 宁千惜闻言淡淡点了点头:“其余人停下,奚尔鸢与阿七与我同去。” “是!” …… —— 亘白水牢。 一个男子双手被铁钉钉在木头上,绕着手腕缠着巨型铁链,整双手血肉模糊,白骨凸出,他垂着头,看不清面容表情,只是通过白皙如玉的脖颈与流水般墨发可以推测出曾经是个贵气精致的人物。 齐胸深的水没在他胸口,亘白这季节的水用冰凉刺骨已不足以形容,四周甚至结起了冰碴,他只穿一件白色薄衫,整个人泡在水里面,唇色泛青,发紫,身体不可抑制的瑟瑟发抖。 “吱——” 一声门打开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水牢里,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慢慢从拐角处走了过来,那人身穿锦衣,面皮白净,长眉细眼,可以用俊秀来形容。 他身形颀长,行动间颇有些雅致风姿。他手中拿着个食盒,缓缓走了过来。 “嗒。” 他将食盒放在地上,自己也随着坐在了旁边,长腿顺着垂下去,耷拉入水牢里,精雅的长靴恰巧碰不到底下冰凉的污水。 他目光落在被牢牢缚在水牢中的男子,声音异样柔和,轻轻唤道:“哥哥?” 水牢中的男子听到话音动了动,头未抬起,手上铁链发出当啷响动,他却连再动的力气都没有。 “呵呵……” 见到男子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是真心的愉悦,“哦,不对……或许该叫你皇兄?嗯……又或者你不喜欢我那样叫你,那就叫……垣帝?” 被紧紧缚住的男子听到他的话僵了僵,而后慢慢抬起了头。 水牢小窗外的一线月光落了下来,落于他眉间。 384.第384章 低贱之物 精致如瓷,空寒缥缈,漂亮的不似真人。 垣修。 “人称玉面白骨的武帝垣修也有今天,真是不可思议。”那个男子看着垣修的脸,摇头叹息,目光落寞,好似真的叹惋怜惜一般。 “垣祁……”沙哑的不像话的嗓音缓缓响起,垣修声音仿佛带了血:“你竟敢造反……竟敢……” “我有何不敢?”垣祁无声笑了两声:“好哥哥,怪就怪你自己太天真,武帝之位本就是手足之争,你当初没要我的命,就不能怪我今日将你踩在脚底。” 垣修说了两句话便喘得厉害,目光再无当初懵懂之色,只余冷厉与寒霸之气。 “不要这么看着我。如今你手脚尽断,筋骨尽毁,已经一生没办法动弹,我让你三更死,你便活不过五更,该当讨好我才是。” 垣祁冷笑一声,从身旁的食盒里拿出一叠点心,修长的手指拿出一颗,放在眼前看了看,他轻轻道:“这便是你喜欢吃的东西?” 他缓缓放进嘴里,眯眼尝了尝,而后脸色一冷,将点心尽数吐出来,然后将手中的一盘直接砸在了垣修脸上,他声音带着讽笑:“低贱之物,跟你一般无二。” 瓷盘砸在垣修脸上,划到他额角,瞬间血流如注,点心的碎屑沾了他一身一脸,他抬眼看着垣祁,沙哑道:“你就这么恨我?” 垣祁舔了舔唇角,轻笑道:“恨?谈不上。别将你自己放得太高。我只不过看不上你与你母后高高在上的嘴脸。”他挑了挑眉:“哦对了,我忘了你母后已经死了很多年,死人的坏话,可不该说。” 垣修嘴唇翕动:“我曾以为我们是好兄弟。” “兄弟?”垣祁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看垣修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他冷笑:“你配吗?” “为了将你拖下马我还牺牲了筱筱,那可是个好妹妹,真是可惜了。”垣祁挑了挑眉:“不过她也算死得其所,成功动摇了凤栖与亘白的关系。” 垣修听言气怒,轻咳两声冷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宁帝一旦发兵,你以为你们抵挡得住?” “一个比你还不如的病秧子,能有什么作为,亘白铁甲兵无人能挡,来日宁帝死了,凤栖亘白还不都是我的?”垣祁冷冷看了垣修一眼:“目光浅显的东西!” 垣修听言一动,紧接着他垂下头哧哧轻笑,笑意过甚,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带动铁链,手腕处的伤口也重新被撕裂,血渗出来,滴答滴答落在水面,发出渗人的响声。 水牢空寂,只余他笑声回荡。 “混账!”垣祁被他肆无忌惮的笑意惹恼,怒喝一声,抬手将一旁食盒中的东西悉数拿了出来,抬手甩在在垣修身上脸上。 垣修轻笑摇头:“你也不过如此。” 垣祁脸色铁青,牙齿紧咬,污水溅在他锦靴上,再不复以往洁净,他静静瞧着,忽然也就笑了:“困兽之斗。” 他站起身,将食盒踢到一边,慢慢往牢门口走去,临走前他侧了侧头,看到垣修狼狈的模样,嗤的冷笑出声:“废物。” 385.第385章 三帝联手 “咣——” 门又重新被关上,寂静的水牢内只余垣修一人垂目而立。 空气中传来一丝细微轻响,那声音太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垣修淡淡抬起眼:“出来吧。” “主子。” 一着黑衣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立刻跪在了垣修面前,低声开口。 “如何?”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这件事果然与玄天山脱不了关系。”黑衣男子声音沉稳,他抬眼,看了一眼垣修,目光骤缩:“主子,即便是为了让垣祁放下戒备,您也不必这么折腾自己。” 垣修瞥了一眼手上的血肉模糊,淡淡笑了声:“无妨。死不了。” “有人!”就在这时,那个黑衣男子脸色一变,听到水牢外的声响,神情无比警醒。 垣修凝神细听,淡淡道:“你先退下。” “是。”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牢门有铁物相互轻击的声响,紧接着牢门被打开,有人往这处行来。 垣修淡淡看着,见到来人,忽然笑了起来,他扯了扯嘴角:“来了?” 黑暗中,一人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苍白容颜,如画眉目。 宁千惜缓缓走了来,他眉头微皱,淡淡道:“真狼狈。” “你又看不见。”垣修轻斥:“得了吧。” “我看的见,我就是主人的眼。”奚尔鸢见有人损他主人,立刻蹿了出来,待看清水牢中的人的模样,她心中微惊:“好惨。”她抬眼看垣修:“这阵仗可太大了,您打算干什么?” 垣修目光微动,询问三人:“带吃的了没?” 吃货本性又出现,奚尔鸢无奈,从袋子里掏出珍藏了许久,一直舍不得吃的莲饼递给他。 垣修探出头,萌萌的叼住,仰头,舌头一勾,卷进口中。 奚尔鸢见他这么惨,忍不住道:“夙沚那个热情的女人见到你这么惨肯定得给你报仇。” 垣修眯眼笑了笑,“她还好么?” “好得很。您先顾着自己吧。” 宁千惜想到夙沚,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朝垣修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你真的自愿帮我?”垣修目光动了动:“恩情太大,你想要什么?” 两朝之间没有自愿帮扶这一说,即便不是他们心中所想,也必须要为自己这一方谋福利。 “夙沚当初也受你不少照顾,算作还情。”宁千惜长眉微挑:“更何况还有玄天山的参与,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垣修脸颊微鼓吃点心,他现在也算沾了徒弟的光了? “玄天山参与的事太多,也该给他们个教训了。”垣修听言慢慢点了点头:“这已不是单单凤栖的事,如果你到时有需要,我自然也会相帮。不过到时候恐怕我们出了手,溟那方亦不会只是看着。” 宁千惜轻笑:“他每到月圆之夜身体便不能自如行动是拜谁所赐,他自称睚眦必报,放心便是。” 奚尔鸢与阿七对视一眼,皆看到了目中的惊讶之色,垣帝与他们主子现在所说的意思,是三大陆帝王要联手了? 386.第386章 子夜告白 联手对付玄天山?! 奚尔鸢热血沸腾,她听着这两人简简单单的对话,却好像一瞬之间勾勒出三位少年君主纵横驰骋之景。 千兵万马,血流漂杵,千里喋血,那该是怎样一副景象? 奚尔鸢不由惊叹,三位帝王齐心协力世所罕见,按照以往,即便玄天山触怒了三位帝王,他们亦不会想到要联手,这种情况还是自从夙沚出现以后才有的。 是她,将这三位年轻帝王联合在了一起。 真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奚尔鸢眯眼笑了笑,不知她现在在干什么。 …… —— 天上曙光乍泄,整个墨留山被照耀的极其明亮,休息了一晚上的夙沚精神熠熠,她洗漱完,吃了早餐便出去散步,这山上空气甚好,适合做晨间活动。 “师……师兄……” 刚走到小园,忽然有道细微的声音传过来,夙沚一怔,仔细听了听,是子夜那姑娘的声音。 她愣了愣,这个时候,这么紧张,子夜在干什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恰好看到树枝掩映出的两道身影。 一白一灰,一高一低,一男一女……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在告白? 没想到子夜还是个行动派,她刚说了建议她就去实行了。 夙沚耳朵立刻支棱起来,非常八卦的将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 “这么早叫我出来,有事?”白墨心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冷着一张脸,眼睛恨不得放在头顶。 “我……我……”子夜脸色绯红,手有些拘谨的扭在一起,眼神乱飘,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夙沚看着着急,昨天的勇猛呢,上啊倒是。 白墨心就是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大冰块,实则纯情的很,被人一抱脸准红,而且比女孩子红的快多了。 “没事我就走了。”白墨心皱眉看着子夜,平时也不是个畏畏缩缩的人,怎的今天像个女人一样墨迹。 子夜一愣,见白墨心要走,心慌意乱之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别走。我……我有话对你说。” “说。” “我……师兄是怎么看我的?”子夜手心有些出汗,但想到夙沚鼓励她的话,还是鼓起了勇气说了出来,她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冲动,莽撞,还不能独当一面,天赋虽然比子空好一些,但不够冷静。” 白墨心看了子夜一眼,话终于稍微多了些。 子夜怔了怔,她问的不是他学武方面的,她脸色微红,原来以为师兄不曾将她放在眼里,没想到他还是注意到她了,这代表什么,她还是有机会的吗。 “师兄,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你,对我……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子夜一闭眼,终于将话都说了出来。 说完的刹那她觉得心猛地被提到了嗓子眼,砰砰跳得厉害,她微低头,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麻得厉害。 半晌,却没有听到白墨心的回答,小园里安静无声,只闻两人呼吸交错。 子夜抬头,这一抬眼,正正撞入白墨心如深渊般幽深的眼睛里。 387.第387章 会讨厌你 “师兄……” “子夜。”白墨心看着子夜的眼睛,淡淡开口。 “嗯。” 白墨心拽出被她扯着的衣袖,淡淡道:“我只将你当做墨留山的同伴,并没有别的感情在。” 仿佛兜头一盆凉水,子夜的心一瞬间被浇得冰凉,她唇有些颤:“师兄也看不起我吗?” 因为她追逐她,因为她太过主动,所以他也如墨留山上其他人一样,觉得她没脸皮,是痴心妄想吗。 白墨心淡淡看着她:“是。” 子夜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来,四周景物瞬间破碎开来,她心中大痛,不敢置信看着白墨心。 她满眼伤痛,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脸发疼,觉得好似被人一巴掌甩在了脸上,瞬间涨痛不已。 别人嘲她讽她,她从未当过一回事,可现在仅他一个是字就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子夜觉得侮辱,她没脸在他面前待,她抹了一把脸扭头往外跑去,身影甚至都有些踉跄。 小园一片静谧,只白墨心一人独立,他的目光从子夜的背影上离开,淡淡道:“出来,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夙沚脸色微僵,有些尴尬的从一旁的遮掩处走了出来。 对上白墨心冷淡的眉眼,她揉了揉脸,淡淡移开了眼。 “看够了?”白墨心声线清冷,仿佛带了冰碴。 夙沚觉得被人发现在偷看是挺不地道,但是她也没想到白墨心拒绝人拒绝的这么狠。 “她还小,你那么说多伤她啊。”夙沚忍不住开口,同为女子,又是她给子夜出的主意,她明白子夜的真心,现下看到白墨心如此对待人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白墨心眉头微皱,居高临下打量她:“那么,我说什么才不伤她?” 夙沚无言,这种告白的事情如果不是接受,说什么都像是怜悯。 “说狠一点对我对她都有好处。你也说了她还小,如果不将事情做绝,她怕是不会放弃,在一个不会喜欢上她的人身上下功夫,没必要。” 夙沚啧啧叹了两声,“铁石心肠,铁石心肠。以后恐怕人家不但不喜欢你,还会讨厌你。” 子夜问他是不是看不起她,他竟然回答了个是,真是……真是…… 为了不被纠缠,真是对人对己都挺狠。 不过她也知道,如果白墨心是真的瞧不起子夜的话,也不会那么正式的回答子夜的问话了。 她注意到了他拒绝告白时认真直视子夜的眼睛,那是对于另一个个体的尊重,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平时的万分睥睨。 夙沚淡淡挑了挑眉,对这个大冰块有些改观,能够这样正视一个小女孩的告白,还是挺帅气的。 “倒是你,很闲么,什么事都管。”白墨心扯了扯嘴角,子夜这么来找他以前从未有过,一看就知道是谁教的。 他不屑的轻哼一声往前走:“走,去陪你练武,……丑八怪。” 夙沚心中刚一喜,听到他一句话的后三个字,眉头顿时一竖,她错了,大冰块就是大冰块,丫的帅个头! 388.第388章 三人同榻 她轻咳一声,快走三两步走到白墨心身前,淡淡侧头朝他风情万种一笑:“差点砍了自己小小鸟的人可没资格说我哟……”说完立刻没出息的往前跑。 身后果然想起某个千年大冰块磨牙的声音:“夙沚……我杀了你!” …… —— “轰——” 一声炸响突然出现在亘白城内,祁王府内火光冲天,火舌向外****,仿佛要将整个亘白城吞吃进腹内一般。 灼灼火光将整个祁王府照的犹如困在城中的火龙,令人不敢接近。 几条黑影却衬着这漫天火光冲进了祁王府,落地无声,根本无人发现他们的身影。 有人进,自然也有人出。 祁王爷当先便跑了出来,只不过不知怎地,他衣衫不整,容貌极为狼狈,平时干净俊秀的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汗湿,呼吸急促,单薄的上衣没系好,脖颈胸口露出一线白皙,上面可疑的红痕让人脸热。 他第一个跑出来,身后跟着一同跑出来的下人丫鬟,同时亦有极为样貌清秀,形容可人的柔弱少年踉踉跄跄跟在身后。 那两个少年倒是与垣祁一样,额头汗湿,满脸晕红,瘦弱的身子微微弓着,低着头垂着眼,默默立在一旁。 垣祁脸上闪着青色戾气,他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府邸,厉喝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放火,负责府邸事宜的人,给本王出来!” “启禀王爷,守门的人都不见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不见了?”垣祁目光一凛,想到什么,脸色忽然一变。 他连忙摸了摸身上,脸色越来越白。 热浪扑面,垣祁下意识就往王府中走。 如果那个东西丢了,所有的一切都白忙了! “王爷,您要去干什么。”众人见垣祁打算冲到王府去,心中一惊,连忙去拦,现下王府内的火越烧越烈,人去了不是自己找死吗。 “放开!”垣祁脸色一冷,这群废物,可知那东西多重要! “你们快来拦着王爷!”见王爷执意要往着了火的府邸走,这些下人拦不住,连忙叫立在一旁的两个单薄少年。 平时王爷最宠爱的就是他们,他们说什么王爷就听什么,现在还傻站着干什么! 那两个单薄的少年对视一眼,默默垂下了头,往垣祁那里走去。 “王爷,您要去找什么,王府里不能进了。”其中一个人走到垣祁面前,小声开口。 “混账!”垣祁忽然抬手,一巴掌甩在那少年脸上,他怒气高涨:“都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本王用得着这么辛苦?本王告诉你,如果今日不将那东西拿出来,你们两个别想活着!” 他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让人看得心中惊颤。 路人走过这里,看到冷着脸训斥的垣祁和低头捂着脸默默低泣的少年们,心中俱是一惊,但让他们惊讶的不是祁王爷对他们的训斥,而是这三人的关系。 单薄的衣襟,可疑的红晕,令人耳根发热的脖颈上的红痕…… 一个想法突然掠过他们脑海。 祁王爷……竟然养娈童。 不光养了娈童,还糜烂的三人同榻,我的天…… 389.第389章 名不虚传 亘白民风虽然不古板,以前甚至还有女帝出现过,但有断袖之癖的人毕竟还是少,尤其那个人是高贵的王爷,光天化日竟然三个男人滚在一起,甚至导致府邸失火都不知,真是让人震惊不已。 出来的人想进去,进去的人却早已出来,在街角,一个女人蹲在墙角后,身后是火热的砖石和浓郁的黑烟,她嘴里叼着根儿草,眯眼看了出来的人一眼,淡淡道:“辛苦,拿出来了没?” 男子得意扬眉,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递给她,她收过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成了。” 拿到东西,她拍拍身上的土与身后的属下往前走,身影逐渐没在人群里,只留她低叹的声音残留在空气中:“去问问主人,难道就没有点儿有难度的么……” …… 为了找块儿令牌竟然将人家王爷的府邸烧了的奚尔鸢啧啧叹息宁千惜交代给她的任务没难度,她抱怨来抱怨去,到最后还撒泼打滚非要跟着阿七去战场。 水牢之中,垣修的属下看着这个脑子似乎有点问题的女子,心中微震,不仅悄无声息将护卫严谨的王爷府点了火,还趁机偷出了可以号令三军的令牌,早上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回来,这么嚣张狂妄,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侍鸾司? 果然名不虚传。 他有点疑问:“祁王府戒备森严,你们是怎么进去的?而且怎么知道垣祁不会将令牌带在身上?” 奚尔鸢松开自家主人的袖子,在宁千惜无动于衷的目光中又嘿嘿笑着讨好的给他捋平,听到那属下问话,眉头微挑:“戒备森严?没觉得。只不过人数比较多,侍鸾司中三个人都能完成。”她说完,目光幽深的看了那属下一眼。 那属下被她的眼神看的身上发毛,谨慎道:“怎么了?” “你刚才问我垣祁为什么不将令牌戴在身上?你干那啥啥的时候会将令牌带在身上吗?” “咳咳……”那个属下听到奚尔鸢毫不掩饰的话一口气没提上来,顿时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他脸色涨红,抽空看了一眼笑得猥琐至极的女人,默默往自己主人身边靠了靠。 真不知像宁帝那样温和沉静的男人怎么有这么猥琐的属下…… 那啥啥……那啥啥是哪啥啥? 当着两位帝王的面说那啥啥,那啥啥能说吗,真是不知羞耻的女子…… 不过看到侍鸾司他也明白了,他们亘白缺少一支这样尖锐的奇兵,虽然这件事换他们来做自然也能做成,而且不一定做的比侍鸾司差,一样能将令牌抢回来,可是却势必会有伤亡,不会如他们这样干净利落。 其实说来宁帝将侍鸾司的实力这样暴露在他们面前很危险,如果有朝一日凤栖与亘白为敌,既然知道了侍鸾司的实力,他们势必会有所防范,这对凤栖是很不利的一件事,他不信宁帝这样的人不知道,但是宁帝明知道为什么还会这么做? 390.第390章 手刃仇人 他有些疑惑。 其实不怪这属下想不明白,这次将各方实力暴露在对方眼里的不光是凤栖一个,亘白也一样,他们的势力分布,甚至于明巷暗道,都已经被侍鸾司熟记于心,两位帝王互相都知道了对方的底牌,但也同时有了牵制,赌的就是一个信义问题。虽然两个帝王谈信义未免可笑,但是因为他们认识同一个纯粹重情的女子,这所有的一切忽然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不过也多亏了你们给的地图。”奚尔鸢笑完后诚挚地道:“如果没有垣祁府邸的地图,想要办成这件事也很难。” 倒是还算有点良心,那属下默默的想,他们早已将垣祁府邸的布置和他平时的所作所为摸了个透彻,尽管他将养娈童的事瞒得很紧。 垣祁好男风,而且谁也不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在以前的查探之中发现垣祁找的那些小倌都有个相似之处,皮肤白皙,相貌精致,竟是都与主子有三四分相似! 作为在亘白为数不多的朋友,主子是真心拿垣祁当兄弟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主子现在才会被折断了手,血淋淋被绑在那里。 主子自然不会想到垣祁甚至有****这样疯狂的想法,亘白皇族已经足够混乱,主子一路成长过来实属不易,实在不该再让他经历这种事。 再者说,他也只不过是推测,垣祁究竟是不是有那种心思还是未知。实在不足为提。 “亘白这里你自己就能处理,接下来我会直接去玄天山,你的意思是?”宁千惜眉头微皱,已经来了亘白这么多天,但看垣修不慌不忙的样子,一个人应该也可以应付得来。 既然如此,他便该往玄天山去了。 “你们先出去。”垣修抬眼看了自己的属下和奚尔鸢一眼,示意他们出去。 知道两位帝王是想单独谈话,两人很识趣的出去把风。 “你在心急。”垣修看见两人出去,仔仔细细看了宁千惜一眼,目光微动:“玄天山很难应付,即便是你我联手都很难将他们拉下马,但是你现在有些迫不及待,这不像你,为什么?” 宁千惜眉头轻蹙:“你的错觉。” “我大概知道你与玄天山的恩怨,可是亘白的事情还未处理完,我的伤势也需要许多天来调养,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应该再等等。” 宁千惜肤色苍白,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垣修,玄叶是我必须手刃的人,不需要你与溟的实力帮扶。” 垣修一惊:“你打算自己一个人杀了他?这不可能!” “如果今日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做?” 垣修不说话了,如果今日易地而处,他定然也是这么选择,手刃仇人,决不允许别人来帮扶。 “你难道不为夙沚想想?如果此去一行发生什么事,她会怎么办?” 宁千惜目中起了波澜:“正是因为她,我才想早早结束这半生的仇恨,她不该与我一起承担。我会回来,然后娶她。” 391.第391章 继位武帝 “非做不可?”垣修沉吟,看来两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如果宁千惜回得来便好,但是如果回不来…… 实在太冒险,夙沚对宁千惜的情谊即便是他也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如果宁千惜回不来,她恐怕会疯。 宁千惜点了点头,而后淡笑一声:“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帮我告诉夙沚,一定,好好活着。” 垣修心中微震,看着静静立着的苍白羸弱的男子,忽然心中升起一股悲冷之感,他笑了两声,移开目光:“还是你自己告诉她吧,免得又缠着我让我教她武功。” 宁千惜想到她缠人的功夫,不由轻笑,他转身往外走,背对着垣修朝他随意的挥了挥手,而后抬步离开。 蓝衣如蔚蓝的大海般清澈,泻出道道流光,垣修眯了眯眼,看着这个孤寂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宁千惜,溟,还有他,是历代最年轻的帝王,也因有这副好皮相和还算不错的手段,被人称为所谓的三帝,他们相互将对方当成对手,心计手段层出不穷,但这么多年来,并未真正分出个胜负。 他们三个人第一次见面似乎还是在宁千惜六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凤栖的宁帝,小小的身子站在玉阙高台之上,俯瞰朝臣。 因三朝国力差距不大,相对安稳,他便作为亘白使者,与叔父一起来到凤栖。 同来的还有姬野的溟,当时他身边还有一个和他长相一般无两的少年,只不过身量比溟要高一些,人也较他沉稳安静。 溟当时跟在那个少年身后,似乎很是依赖。 三个还算是奶娃娃的小孩碰在一起,也不知怎地,就开始打架。 不知是谁先挑起来的,他其实一直觉得是溟,那个人最喜欢惹是生非,嘴又毒,仗着自己有哥哥,谁也不怕,所以一准是他开的头。 只不过后来说起,溟不承认,甚至一直说是他最先揍人的,他?他的年纪最小,显见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后他们两个一致认为是宁千惜出的手。 宁千惜现在虽说安静的过分,但还在六岁的时候,那份生机还未褪去,身体也很健康,只不过恰逢大变,性情很是乖戾,谁也不信任,那群大臣来拉他,他却推开所有人,惨白着一张脸说他们都是骗子。 那时他还不懂他为何会有此一说,现在他明白了,当时双亲亡故,群臣背叛,六岁的孩子独撑大局,能坚持着不哭,已属不易,但在当时,他只不过下意识的去将他扶起来而已。 同他有这样想法的还有溟,奇怪的是三个打架的人已经和好,但是那些大人却依旧剑拔弩张,恨不得将对方扒皮去骨。 后来他们被各方的人拉回去,临走前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不说,但他心中觉得,那两个人必然也如他一样,是记下对方的名字与面貌了。 再后来……再后来的事情便一变再变,溟那个很是依赖的哥哥死了,不久之后,溟继位,成为溟帝,而那期间,他的叔父与父皇相继去世,再过不久,他铲除所有与他敌对之人,慢慢将自己的血液变冷,成功继位武帝。 392.第392章 明枪暗箭 而他们三人之间的较量,也才刚刚开始。 他时不时会想起小时候三人碰面的情景,那是他们懵懂之年,最为纯粹的相见吧,似乎经年累月,也成为了唯一的坦诚相见。 因为到了后来,他们已不得不带上面具,穿上铠甲,即便面对面,也不得不防范对方。 所以,即便有心想要成为真正的朋友,也是无力。 但是……直到那一天。 那是他们从三年前开始的碰面,因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不得不面对面商讨,不能让各方大臣知道,也不能让他们共同的敌人知道。 他们聚在一处,刚碰了面,忽然发现敌人身影,还未来得及反应,又见天上云光炸裂,一女子掉了下来。 那,便是夙沚。 此后,因为有了她,一切再不一样。 他们三人重新聚在了一起,这次,再没有明枪暗箭,没有心机重重。 垣修静静的看着宁千惜远去,他背影寂寥,身影单薄,近来他身边因有夙沚而有所不同,可看着他这样离去,仿佛一夕之间又重新变回以前的样子。 水牢昏暗,他身形颀长单薄,一步步离去,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再不复见。 垣修默默垂下头,手背上血肉模糊,阴影笼罩下来,将他完全浸在阴影之中。 他轻扯嘴角,宁千惜,别食言啊。 …… —— 一间完全封闭了的密室,浓郁的黑色笼罩下来,如同沉重的铅一般将整间密室灌满。 四周寂静无声,鸟叫虫鸣皆听不到,只有机关细微的响动声窸窸窣窣传过来,便是那机关的响声也极小,平常人凝神细听也极为困难。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早上还阳光明媚,下午便狂风大作,骤雨突降,乌云将整个天空遮了个透彻,硕大的雨点砸下来,逐渐连成一线,雨布绵延洗刷着整个墨留山。 “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放弃?”一道略带挑衅的声音出现响在密室里,仿佛天外来音,在阴森的环境中,尤其渗人。 “鬼才放弃,来!”夙沚怒斥一句,静然而立,耳朵警醒的听着四方细微的机关响动。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声音又起,咔哒一声扳下手中开关,倏然一声,四周忽然发出咻咻连响,那声音尖锐无比,空气仿佛也随着被撕裂! 扳下之后,那说话的人猛地靠在墙壁之上,凝神细听密室中的动静。 “太乱来了!”白墨心声音极冷,他脸色郁怒,让他爹来陪夙沚训练,他爹却直接将她扔进了密室,那密室结构比较特殊,四周都装了短箭,且都力道极大,速度奇快,这个机关一拉下来,几乎没有地方不被射中,就凭夙沚那点本事,非得被扎成刺猬不可,实在太乱来了! “她拥有神女之力,你慌什么!”白晟脸色一肃,扯过想要出去营救的白墨心,淡淡道:“不将她放入生死之境,她永远只能这样停滞不前!先前被玄明压制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又拿什么来跟玄叶作对?!” 393.第393章 势若奔雷 白墨心脸色微变,抬眼看他爹。 “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我心知肚明,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对宁帝那点心思我看的清清楚楚,现今宁帝似乎要动手,她却答应了我们来墨留山,为的不就是帮宁帝扳倒玄叶?既然如此,你就老老实实等在这,她不会那么容易死,放心吧。” 玄叶冷哼一声,开口训斥白墨心。 白墨心眉头微皱,看着自己老爹,原先夙沚还说他对她的训练太过狠辣,但现在跟他爹一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全天下能将白墨心当孙子一样训斥的估计也就只有白晟了,而高冷男神在他爹面前也只有低头听命的份儿。 “好了,安心等着,最后结果也许还会出乎你的意料。”白晟低斥一句,继续趴在墙上听隔壁密室动静。 …… “嚓——” 短促的尖锐破空之声传来,夙沚目不能视,只能凭借着耳力判断攻击方向。 势若奔雷,猝然而至! 夙沚凝神屏气,动也不动,她闭上眼感知,而就在此时,那只短箭已经朝她眉心爆射而去! “噔——” 一声脆响,有类似金属物体落地之声,随着那短箭落下去的还有夙沚鬓间幽幽几缕黑发。 夙沚侧脸,靠近耳畔处一线鲜血缓缓渗出,,她扭正身子,目光严肃,好快的速度,她刚察觉出那箭簇的位置准备侧退,那箭已经射了过来,削断她的头发。 不过夙沚没来得急紧张,紧随着第一支短箭射出的还有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不同的方向,同样势若奔雷的速度! 夙沚手心发紧,目光一厉,悍然迎上! 短箭从四面八方涌来,真的可以说是“涌”,四周发出嗖嗖爆响,箭簇如同黑雨一般落下来,夙沚身上多处被擦伤,不过好在没有致命处,只不过鲜血淋漓,在白日中看起来会颇为吓人。 但也因为这种随时会夺取她性命的凌厉攻势,也才让她更加快速的掌握技巧。 夙沚只觉现在神经绷成一条线,随时会断掉,但也因这种敏锐到极点的神经,她躲避箭簇的身手也越发灵活。 如果有灯火照明,可以发现夙沚的身体速度在这个时候几乎快的像一个虚影,而那些短箭就在她的身体间隙擦过掠过。 “还行么?”白晟凝着内力的声音徐徐传进密室里。 “没问题!”夙沚大吼一声,腿上忽的一痛,她嘶的一声倒吸一口气,该死!一时分心,又被擦伤了。 白晟在那间屋子里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只不过他虽然没说什么,眉毛倒是高高的挑了起来,这夙沚倒是比他想象中有毅力多了。 没想到看起来跳脱活泼没什么韧性的女孩,在这个严酷的训练下还能坚持这么久。 他看了一眼桌上燃着的香,已经快一盏茶的时间了,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白墨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到夙沚刚才的喊声,眯了眯眼。 随后他身体往背后的木椅上一靠,长腿交叠在一起,手淡淡搭在腿上,闭上了眼。 394.第394章 极限能力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半分没有削减的趋势,雨水被风刮的打在门板上,噼里啪啦震人耳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乌云阴沉沉的,雨水越来越凉,屋中也越来越昏暗,白晟眉头紧皱,听着隔壁密室中的声音,脸色有些发白。 白墨心睁开眼,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轻敲,一下一下,略显焦躁。 坛上的香已经燃尽好几根,屋子浸在一股氤氤氲氲的氛围中,白晟瞳孔骤缩,再一次高声发问:“还行不行?” 夙沚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虽虚弱,却异常坚定:“没……问题!” 白墨心站起来,淡淡道:“足够了。” 白晟心中震惊,整整一个时辰,已经整整一个时辰!夙沚在密室中没有停过。 即便当年他用这种方法锻炼白墨心,他也只不过待了半个时辰便不行了,虽然那时白墨心还小,可即便小,跟现在的夙沚比起来,身手也是相差无几的。 白墨心那时候就已经撑不住,而现在夙沚比他多整整一倍! 这次的训练主要是想看她的极限在哪里,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就是他们也摸不透。 这难道就是天命神女的力量? 白墨心走到控制机关的地方,白晟看了一眼,代替他抬手将机关关上。 “咔哒——” 一声轻响,短箭破空的声音倏然消失,代替它的是两人面前闭合的石门缓缓升起的粗糙响动。 白墨心脚下一转,往密室中走去。 裂风席面,带着浓郁的铁锈与血腥味传至他的鼻尖,他霍然后退,抬手,雪白的手指一竖,咔哒一声叼在对方手腕,那手腕一歪,手中攻击立刻斜了过去。 “嘿——躲得真快!” 夙沚声音有些沙哑,淡淡收回手中断了的短箭。 白晟在身后,见到夙沚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她身体多处都渗了血,脸色惨白,额上满是汗水,虽看得出是轻伤,不过这种程度还能坚持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他惊叹。 而且刚才看她攻击墨心的手法,身影快的仿佛残影,看来她学武的能力也高的惊人。 夙沚身体微晃,白墨心伸手扶住她,夙沚找到支撑,松了一口气,头一歪,瘫坐了下去。 白晟连忙拿水,吩咐白墨心将她抬到床上躺着。 在走过密室的时候,白晟目光掠过内部,里面的景象一片混乱,凌乱铺散了一地短箭,堆得极厚,墙上四周也同样插得满满当当。 白晟摇了摇头,准备移开眼,但就在这时,他目光忽的一凝,紧接着他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密室中。 我的天…… 所有的短箭竟皆被一分为二! 皆被一分为二是什么概念,就等于夙沚触及到了每一根箭矢,且用内力将其削断! 如果单单只是闪躲他不会这么惊讶,可内力与速度兼俱,就这么撑了一个时辰,实在令他想不震惊也难。 即便是有神女之力,可这么疯狂毫无顾忌的将所有短箭折断也太匪夷所思! 这个夙沚,她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嗓子疼得厉害,就三更吧,明天再继续。亲爱的们体谅,另外今天周一呐,多多的投票留言哟。o(n_n)o 395.第395章 谁敢放肆 …… —— 位于亘白大陆边界,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山上常年积雪,自半山腰截开,终年不化。 一队黑压压的人马如同一条笔直的线朝着那座山快速移动。 数万铁骑踏在冻得冰冷的土地上,整个大地仿佛都在轰鸣震动。 天色阴沉沉的,仿佛快要下雪,山与天连在一起,骏马长嘶,声音远远透出去,震人心魄。 当先一队人马皆着黑衣,面目恭肃,扬鞭策马,飞速往前行去。 路途在急速缩短,云遮雾绕的雪山也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 “玄天重地,谁敢放肆——” 突然之间,一声冰冷威重的声音缓缓自山门中传来。 四周无人,那声音却清晰响在每个人耳边,仿佛就是立在对面跟他们说话,但他们惘然四顾,却一个人的影子也看不到。 那声音将地上震得簌簌抖动,将士勒马停下,抬眼往那座高的可怕的山上看去。 马儿鼻中喷出热气,前腿蹬来蹬去,显得极为烦躁不安。 马上将士勒紧马缰,伸手摸了摸马儿的头,慢慢安抚。 “凤栖宁帝,谁敢拦阻!” 风忽起,马上将士的披风忽的被吹散开来,他们下意识眯了眯眼,捂上了耳朵。 开口的人声音清脆,却亦如刚才说话人那样气势威严,她一人在前,目中厉色闪动,身上是灿烂的金色光芒,她开口如尖啸,声音远远传了开去。 地上的土石震动的更加厉害,那山中半晌没人说话。 军中有年轻的将士看着最前的人,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敬佩。 奚统领竟然有比对方更为深厚的内力,不愧是侍鸾司的头领! 风过,云动,那玄天山的人终于再次开口,那声音依旧板正僵硬,只不过若有似无夹杂了一丝嘲讽。 “凤栖宁帝携侍鸾司早已背叛师门,怎么如今回来了?” 奚尔鸢目中有一闪而过的怒色,她眉头一凛,张口欲言。 却有人止住了她的话音。 宁千惜一身白衣,全身并无过多纹饰,他身上是厚厚的披风,披风上雪白的绒毛吹在他脸上,更衬得他肤色苍白,整个人如同玉砌雪堆出来一般。 他抬手止住了奚尔鸢的话音,然后伸手,淡淡道:“弓箭。” 奚尔鸢一怔,而后目中爆出喜色,反应极快的将身上背着的弓箭递给了他。 他玉白纤长的手握上漆黑的弓身,挑起一根羽箭,搭上弓身,而后缓缓拉弓。 弓身发出一阵绷紧的响动,奚尔鸢的神色也随之绷紧。 宁千惜淡淡道:“方向。” 奚尔鸢立即报上:“偏西,斜上方。” “嗖——” 在奚尔鸢说出的那一刻,嗖的一声,箭身陡然射了出去,空气中突然发出一阵撕裂耳膜的响动,那是弓箭带动空气发出的滋滋声响,箭身气势如雷,低低掠了出去,气流携裹带动地面的土,羽箭如同一只翻转的土龙,呼啸着往前咬了过去! “轰——” 骤然之间,一声爆响冲天而起,轰然炸响在人们耳边! 396.第396章 天翻地覆 土石瞬间四散,灰蒙蒙弥漫了一方天空,山上石头滚动崩裂,尽数而落! 奚尔鸢嘴角微勾,目中露出得意之色。 半晌,待灰土落尽,人们看清视野中的东西,俱是心头一惊。 一根单薄羽箭孤零零插在石壁之上,而它四周,已经是光秃秃一片,那只羽箭的威力甚至炸出一个巨大的坑陷! 单凭那个轻描淡写的一箭,就已经将石壁全部摧毁! 他们其实从未看过陛下出手,只不过听传闻说过陛下在生病以前一人收服侍鸾司,那时候陛下才仅仅十三岁。他们原本还不相信,陛下如此羸弱,虽说才能出众,但说武功极好未免牵强,但现下看来,那传闻竟是真! 内力到了这个地步,已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范围。 “射中了么?”就在这时,宁千惜将弓箭扔给身旁的奚尔鸢,收回手,淡淡问道。 “嗯!”奚尔鸢猛点头,“已找到入口!” 安静听着的将士听到奚尔鸢这句话,不由诧异,已找到入口是怎么回事? 他们疑惑的再次往塌陷处看去。 羽箭的确是射在石壁之上,只不过那石壁是射在内里,这个玄天山竟然是被那些土石包裹了一层,羽箭冲破了那些阻滞,直接射在了内里。 他们再仔细看,那羽箭也并不是在石壁上,准确的来说是射在打磨光滑的石阶上! “缩在龟壳里的东西。”奚尔鸢低低咒骂一句,冷眼看着前方。 “轰隆——” 一声山地震动的声响传来,玄天山包裹严实的表皮开始脱落。 就好像是蜕皮一样,整座山剧烈摇晃,瞬间褪去覆盖着的泥土石头,露出本来面目。 “这……这……” 奚尔鸢身后的将士们说不出话来,他们怎么不知,这玄天山竟然用泥土巨石完美裹了起来,怪不得他们看不见上去的路,原来内有乾坤! 土石瞬间从这座山上剥落下来,露出玄天山本来面貌。 一道雪白的光突然出现在众人眼里,长长的阶梯雪白照人,一直延伸到高处,仿佛可以直达天境。 整座山体像是沐浴在圣光之中,云雾缭绕,一线光明自山顶生起,白光刺眼,照耀下来,神圣至极! 宁千惜的容貌也被那强光照得更加苍白,他眼睫如黑羽,薄唇紧抿,在这个时候,他忽然问道:“尔鸢,我让你送的东西送到了么?” 奚尔鸢怔了怔,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连忙答:“已经派人送过去了,我想近几天她应该就会收到。” “嗯。”宁千惜慢慢点了点头,唇角似有若无勾了起来。 奚尔鸢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慢慢吸了口气,笑了起来。那女人穿上那衣服,一定耀眼的很吧,来日主人大婚,她定要闹他们个天翻地覆…… 只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玄叶那个老狐狸解决了,奚尔鸢缓缓扭头,看着从台阶上下来的人们,眼睛里微微泛起冷光。 “不愧为宗主唯一的爱徒。” 397.第397章 她的嫁衣 有人冷笑,身影如飞,瞬间从阶梯上下来,负手而立,看着对面的人。 唰唰台阶上下站了十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人,他们表情淡漠,看着数万兵马,眼睛里不起波澜,仿佛蔑视蝼蚁。 “宗主说的果真没错,宁帝带着这么多人来讨伐恩师,的确忘恩负义!”那人声线幽冷,语气讽刺,显然就是最初说话的人。 奚尔鸢怒从心起,冷笑:“玄天山十杰,果真是玄叶的狗。”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奚尔鸢。”那人听到说话的人,缓缓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叛离玄天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说话。” 奚尔鸢哈哈大笑,“不知是谁当初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师姐的叫。这才几年就忘了本,竟敢跟我谈资格?” 说话的年轻男人听言,目光冷了冷。 宁千惜表情平淡无波,淡淡接口:“玄叶在何处?” “宗主岂会来见你这等卑鄙小人!”那人眉头一竖,厉喝开口。 宁千惜勾了勾唇,缓缓抬起了手,淡声道:“既然他不来,本君便去找他。”他声音忽的一厉:“儿郎们!” “在!” 数万精兵将士神情齐齐一震,吼声震天! 宁千惜披风烈烈飞舞,他容颜胜雪,目光黑沉如同深渊,偶有水蓝流光一抹,惊鸿般摄人心魄,就在这时,他缓缓勾起嘴角,轻笑:“今日,就让本君见识见识你们的本领。” 从未见识过宁千惜战场风姿,目光嗜血近乎妖邪,他的声音明明平淡无比,却让人一瞬间热血沸腾,只见他素手一挥,万军齐动! “给本君,踏平玄天山!杀!” …… —— “啊啊啊——” 夙沚满脸通红,看着手中的东西,目光亮闪闪好似天上繁星。 “给我的吗?”她咬唇,一问再问。 “的确是给老大的!”雨衾儿一边擦汗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匆忙赶路这么多天,终于送到了。“奚尔鸢在走之前将这个交给了我,说是宁帝给你的。” 夙沚看着手中的鲜红的嫁衣,目光慢慢变得湿润起来。 她伸出手抚摸嫁衣上繁复漂亮的纹,轻轻道。 “他还说什么了吗?” 雨衾儿放下手中的杯子,微微笑了笑:“奚尔鸢说宁帝让她告诉你,等他回来。” “哈……”夙沚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胡乱擦了擦,笑着道:“你说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给我准备嫁衣。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这个人,你看他管的多宽。” 雨衾儿略觉心疼,她看了一眼夙沚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那伤口还流着血呢,这两个人,都在为对方拼命。 “老大,先去换一下衣服吧。”雨衾儿不忍,轻声开口。这一身伤,起码也要换下衣服上一下药啊。 “哦?……哦哦。”夙沚将手从嫁衣上拿下来,看着自己的手和衣服上的血,有些慌张的皱了皱眉,暗自嘟囔:“有没有弄脏,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没察觉自己受了伤,竟是怕自己的血染脏了他送给她的嫁衣。 398.第398章 我的朋友 雨衾儿心中微痛,她哪里见过老大这个样子,这般小心顾忌,脸上大大的笑,毫不掩饰的开心,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 知道宁帝对她的重要,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夙沚指尖抵着掌心,眯眼微笑,将放着嫁衣的盒子放在床头,抬眼看雨衾儿,兴奋道:“还没吃饭吧,我请你。这里虽然看起来有点简陋,但是饭菜一等一的好吃。” 雨衾儿在心底笑了两声,静静看着夙沚,当初她来到暴狱,他们归顺于她,自甘俯首,但事后夙沚却并未将他们当做手下,而是……当做朋友来对待的…… 朋友? 她从出生起,从未拥有过朋友。一度只是觉得这只是个可笑的字眼,没有任何意义。 但自从遇见了她,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夙沚从未用厌弃鄙视的眼神看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亲和有礼的让他们都有些惶恐。 她是他们的老大,而他们则是她的属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完全可以命令指使,而不是拜托恳求。 他们都有各自不光彩的经历,厌恶的眼神不知看到过多少,但是夙沚看他们,那双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澄澈明亮。 她会为了他们打架,会因为他们的委屈发怒,她说他们是平等的,平等?怎么可能呢……他们生下来就低人一等,这种想法,真是太荒唐了。 曾经她与雷空霜寒风默等人私下讨论过夙沚,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说,有点傻。 她完全将别人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来对待,太认真热情了,对待姬野溟帝,完全当成了自己亲人,一口一个哥哥,叫得那么亲热,但是一代帝王,能有几分真心呢,她怎么就那么毫不顾忌的冲上去帮人家了?还豁出去性命,简直无法想象。 他们也曾劝阻过,但是这个女人却总是一脸贼相的对他们说:“等帮了溟,我们狠敲他一笔就走,我精着呢!” 她精?精什么啊。只不过是……很纯粹而已。 她的确得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说,真心。 本以为永远不会卸下心防的溟帝对她很好,甚至于会亲自写信来警告宁千惜,当初姬野使者来到凤栖,拿着那封信在朝堂上给夙沚长了很大面子,但是细读之下,那封信的意味却很复杂。 溟帝知道在凤栖会有人伤害夙沚,所以提前将她的价值提升到最高,提升到了让所有人忌惮的地步。 他郑重派来使者告诉凤栖的人,他夙沚,是姬野溟帝的妹妹。 一旦有人伤害她,那,便是与姬野作对。 即便知道宁帝不会伤害夙沚,他还是做了,以防万一,这种关切的心情,不言而喻。 她用真心换取真心,并最后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认。 雨衾儿轻笑,暴狱之中的人现在对夙沚不知道有多真诚,为她出生入死没二话。他们是粗人,但他们懂得一个道理,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夙沚,这个老大,不,朋友……他们认定了! 399.第399章 对我温柔 夙沚皱了皱鼻子,眯着眼看盯着她笑的雨衾儿,背后一阵寒气升起来,她猥琐的看了雨衾儿一眼,撞了撞她的肩膀,瞄了一眼她的大胸,道:“咋啦?我知道我很美,但你也不用看着我发春呐……” 雨衾儿:“……” 雨衾儿一把拉过夙沚,凶神恶煞:“去吃饭!” 就知道不能感激这个女人! 夙沚莫名其妙被她扯着往前走,深深的觉得被伤到了,女人啊,这个物种真是不能惹,尤其是胸大的!哼!她扯到伤口,呲牙咧嘴道:“衾儿,衾儿,轻点。温柔,你要对我温柔。” “闭嘴!” “对待男人如春天般温暖,对待老大如冬天般寒冷。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 微风拂面,夙沚被恼羞成怒的雨衾儿扯着往外走,一路嘟嘟囔囔,笑意璀璨。 …… 墨留山阳盛阴衰,男人们大多是只知道练武的毛头小子,没见过多少女人,尤其墨留山还只有子夜这个假小子,他们对女人的憧憬也只停留在了初级水平。 所以,当他们看到雨衾儿时,三观都觉得被颠覆了。 火爆的身材,精致的容貌,腰肢如柳,那叫一个美好! 一路走来,夙沚领着雨衾儿去厨房里找东西吃,那些小伙子看着雨衾儿就走不动道儿了,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跟在雨衾儿身后,目光炯炯。 偏偏雨衾儿还就好单纯少年这一口,顺手勾过一个少年,将手搭在那人肩膀上,身子都要贴上去。 反倒是那个少年一哆嗦,将她的胳膊甩了出去,哼了一声:“丑女!将你的手拿开!” 雨衾儿:“……” 雨衾儿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子爆炸,整个人彻底斯巴达了,夙沚轻咳一声,子夜惹谁不好,惹衾儿……要完蛋…… 雨衾儿看了那少年一眼,她的眼是出了名的尖,这一仔细看,立马察觉出对方的性别。 她挑了挑眉,直接上大招:“哟,姑娘,长得挺有男子气概啊。” 夙沚轻咳一声,憋着笑,除了溟,她身边就属这个雨衾儿嘴毒。 子夜一噎,看了雨衾儿的胸口一眼,脸色涨红。 夙沚打圆场,这几日子夜的心情估计不怎么好,还是少惹为妙:“衾儿,行了,走,去吃饭。子夜你吃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子夜看了夙沚一眼,眼神有些怪异,她扭头就走,语气冷淡:“不用了。谢谢。” 夙沚微怔,这孩子怎么了。在这之前不是还挺乐观的吗,果真是白墨心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雨衾儿揽着夙沚的肩膀往前走,低声道:“老大,我瞧她刚才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以后离她远点。” 夙沚思索,难道是因为之前鼓励她去跟白墨心告白的事?受了那么大委屈,像她这么点年纪的姑娘也有可能牵连到她身上。她笑了笑,没放在心上,道:“没事,到底还是个孩子。” 雨衾儿皱了皱眉,这么多年红尘历练,她早就练就一身看人的功夫,那个女子看老大的眼神是有敌意的,不仅如此,还有点说不清的感觉,让人不舒服。 400.第400章 恩怨纠葛 总而言之,还是小心为妙。 …… 那厢,夙沚和雨衾儿去找吃的,这里,子夜独自一个人穿过厅,走过游廊,走到一个小院子里。 院子里种了竹子,因经年潮湿,石板上生了一层薄薄的苔藓。 她慢慢往里走,走了一小段路,然后静静躲在廊檐下看着书房内的身影。 那人一身白衣,神情冷淡,身形颀长,手中拿了一本书,坐在书案前细细阅读,神情认真。 光影斑驳间细碎的光芒跃于他眉间,给那份冰冷添了少许温暖,让人心驰神往。 子夜痴痴地看着白墨心侧影,她不敢离得太近,会被他发现,他从不知,她在暗中看着他,长久以来,****如此。 他说她没脸面,卖痴发傻,但是可曾知道即便是这样脸皮厚的她,也有一份喜欢他的真心。 从始至终,一如既往。 即便被他那样狠心拒绝,她也舍不得怨怪他分毫,仍想看着他,爱着他。 她知道,师兄冷心冷情,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冰冷着一张脸,不曾动念动心分毫,她想,既然他性格就是如此,那她只要每一年,每一天都在他身边,长年累月下来,他总能感受得到。 可是…… 可是事情却没有像她想的那样。 原来,师兄也会露出那种表情啊。 开心时,他的眼中会流露出丝丝笑意,面上依旧不露分毫,只是嘴角会若有似无勾起,然后移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无奈时,他会抬高下巴,斜睨着别人,拿手敲别人脑袋,一脸不满。 他也是有情绪流露的,只是不是对她罢了。 而他对着的人,是夙沚。 是被师兄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她必须要尊敬,一生听命的天命神女。 她以为夙沚是真心想要帮她的,真心想要让她通过表白心意赢得师兄喜欢,可是事实却是得到了一顿羞辱,而在之后,她不甘心返回去时,却看到她与师兄笑着离开。 笑得,那么开心,是因为看到了一场可笑之极的表白吗? 是因为她的莽撞和痴傻,让她得到满足了吗? 此后她****看着他们两个,夙沚会将手搭在师兄的肩膀上,笑着朝他眨眼,而师兄会将她推下来,目光却是温柔眷恋的。 那个夙沚她明明说有喜欢的男人,其实是在愚弄她的吧,为了看她的笑话。 子夜缓缓擦掉流出来的眼泪,转过身,慢慢往外走,目光渐渐冷了起来,既然夙沚,你这般愚弄戏耍我,那也别怪我无情,因为……是你先这么对我的。 …… 白墨心落在书上的眼睛霍然抬起来,往院中看去,他眉头轻蹙,为什么在这里会有杀气,是他的错觉么? 这种烦恼只有一瞬,复又被他抛之脑后,他看着书上记载的东西,眉头紧皱。 书已经泛黄,笔墨有的已经晕开,很有些年头了。 那是先人遗留下来的东西,他原本是不信也不想管的,但是因为那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他又不得不费心。 想到夙沚,白墨心不由自主勾了勾嘴角,复又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书上。 401.第401章 苍生灾星 这本书记载的是关于天命神女的弱点,已经说过,墨留山除开可以引导天命神女,还可以在她祸乱苍生之时毁了她。 只不过上面记载的东西很模糊,也并未说清楚究竟如何来控制。 白墨心合上书,扔到一旁,伸手按了按眉心,脸色有些无奈,他将那个女人这般放在心上做什么,可笑。 …… —— 子夜一路疾行,她笔直的往前走,沉着脸,表情冷暗。 “子夜,去哪儿?师兄呢。” 这时候,子空从旁边走过来,见到她,眼睛一亮,又见她眼眶通红,有哭过的迹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不是说不去想师兄了?怎么又哭了。” 子夜心里一酸,将脸扭到一边,低声道:“你哪只眼睛见到我哭了,哥,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师兄了。” “好好,不提了。”子空知道妹妹的倔强,他嘴笨,也劝不了她,抬手碰了碰她额角,笑了声道:“你要去干什么?” “我……我去练武。”子夜抬眼看了子空一眼,咽下将要说出口的话,握了握手心,淡淡道。 “好。一会儿来我这里,神女大人下次练武的时候,需要我们相陪。” 子夜听言眼神微冷,她低头舔了舔唇,呵呵笑了声:“好。那我走了,哥。” 子空看着妹妹往前走,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他才疑惑的挠了挠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 “白晟那个老糊涂,偏护那个女人,岂不知那人就是将天下苍生致于水火的祸星!” 苍老的声音从庙堂里传出来,庙堂里左右并排燃着数十根晃眼的蜡烛,烛火随着那怒气猛地蹿高,烈烈燃着。 “她若是承继神女之力,这天下便完了啊!” 老者看着占卜神卦上显示的内容,两眼逐渐模糊,声音悲戚,而后他似想起什么,忽的一把拉过旁边女子,冷冷道:“子夜,阻止她!杀了她!” 子夜闭了闭眼,手指攥得更紧:“但凭吩咐……二长老。” …… —— 黑压压的人流在宁千惜一声杀字落下之后朝着玄天山冲了过去。 普铺天盖地的灰色烟尘弥漫了整方天地,宁千惜一马当先,忽的松开缰绳,他从马背上站了起来,脚尖轻点马背,霍然飞起。 如同一只飞翔于天际的白鸟,悠然划过人的视线。 在玄天山入口,他站定,停也不停,直接朝上方行去。 玄天山十杰脸色一冷,立刻去拦,“站住!你这个叛……” “铛——” 一声铁器相交,他们的兵器同时被人拦住。 “凭你们,还配不上主人出手。就让我们来陪你们玩玩儿。”一声轻笑,在那些人耳边幽幽响起。 奚尔鸢当先便截住对方的长刀,而她身旁则是侍鸾司一众! 那些张狂无比的少年儿郎们斜睨着这十人,嚣张到了极致。 宁千惜连头也未往这些人那里扭一下,直接往前,披风烈烈飞舞,他容颜如雪,直接往最高处行去。 402.第402章 夙沚等我 他身侧,凡是有敢来挑衅出手的人,不约而同便有人挡在他身前,给他除掉麻烦。 宁千惜一路畅通无阻,他摸到袖中的药瓶,玉瓶抵在他手心,微微透出凉意,他拿开瓶塞,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 滋味苦涩,他闭了闭眼,而后缓缓笑了。 夙沚,等我。 …… —— “老大,喝水。” 雨衾儿抱着一个大茶壶,跑上前将水倒在杯子里,递给夙沚。 夙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接过来咕咚咕咚两口喝完,而后将杯子扔给她,拿着剑转身,朝面前的人道:“我们继续!” 她面前立着几十个少年,都是玄天山资质最好的天才型练武人才,此时这些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听到对方说继续,立即苦了脸色:“神女大人,也让我们喝口水啊。” 这都练了几个时辰了,半点没休息,即便是他们也撑不住啊。 “好好,快!”夙沚连忙示意雨衾儿给他们倒水,她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去阴凉处,躺在榻上眯眼休息的白墨心道:“老白,陪我练一练。” 白墨心懒得理她,眼皮也不抬一下。 “不陪我练,我就把你小时候的事告诉大家。”夙沚木着脸:“我数到一,三……二……” 白墨心咬着牙从榻上起来,狠狠瞪了夙沚一眼,大步往前走过去。 夙沚挑眉,笑得猥琐:“老白,你最好了!” 白墨心长身玉立,一身白衣不染尘埃,他看了在一旁装模作样喝水,实则偷看雨衾儿的小崽子们一眼,走到他们身前。 “师……师兄!” 见白墨心朝他们走来,那些人精神一振,嘿嘿笑道。 白墨心无视他们的笑脸,冷这一张脸道,“把剑拿过来。” 那些人一见不是找他们麻烦的,立即将手中的剑递过去:“师兄给你,尽管拿去!” 白墨心在里面随意挑了一把,冷冷转身,走到夙沚面前,淡淡道:“伤了别怪我。” “当然!” “好,开始。” 随着白墨心的一声开始,他忽然动了,别人还看不清他是怎么动的,他已经到了夙沚背后,将手中的剑抵在了她脖子上,淡淡道:“你输了。” 夙沚没说话,轻轻挑了挑眉,而后她忽然笑了:“是……吗?” 她的尾音拖得很长,带了一丝笑意。 白墨心眉心微动,骤然后退,紧随着他后退的还有一柄如光般灿烂的匕首,直接朝他刺了过去。 “老白,别忘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小看我你可是会受伤的。”夙沚收回手,笑意张扬。 白墨心嘴角勾了勾,眼睛里有了一丝兴趣,一个倒仰,那匕首擦着他鼻尖掠了过去,直接射在他身后大树上,稳稳插了进去。 喝水休息的一众墨留山弟子看着这一幕,啧啧赞叹了声,能将师兄逼的后退两步,夙沚进步果然神速。 “继续。” 白墨心目光微动,脚尖点地,一把长剑朝着夙沚凌厉而去。 有这种级别的高手给她喂招,夙沚自然心喜,握紧长剑,与白墨心战在了一处。 403.第403章 不如毁了 微风轻拂,一阵清香袭来,树叶朵被两人相击的内力震断,飞舞着打着旋儿落下来,落在两人衣间,发上,两人招式凌厉,却不乏优美,一白衣,一黑衣,意外的和谐动人。 “唔……好美……” 坐在一旁的看客低声喃喃,目光憧憬。 “嗯,好美。” 坐在他边上的少年们齐声赞叹,目光却是看着……雨衾儿的胸口…… 雨衾儿看他们一眼,呵呵笑着,满脸慈爱的将手中的杯子全部砸在了他们脑袋上:“看老娘,得给钱!” …… —— 雪白的披风掀起,露出里面纤细白皙的手指,宁千惜拾级而上,慢慢往前走。 越往里,气氛就越加幽静,隐有钟声传来,空灵庄肃,无比圣洁。 宁千惜唇色微微苍白,他长长的眼睫在眼窝处映下一小片阴影,显得他整个人较之前冷漠阴沉几分。 脚下的地板生了寒气,踏上去仿佛骨血都被凝住了一般,冻得人唇齿生寒。 宁千惜漫步往上走,他似乎并不着急,步子踏得极稳,目光浅淡,每走一步,天上的层层乌云似乎就压得越深,几乎要将整座玄天山淹没一般。 “惜儿,你终于来了。” 一道清幽空灵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在闲话家常一般。 宁千惜立在肃穆幽静的与庙宇一般无几的大殿前,不发一语。 殿前蒲团上坐着一个人,他身前是一尊巨大的佛像,他闭眸凝神,静静打坐,身旁立着冷冷看着宁千惜的玄明,玄明见到走来的宁千惜,冷哼一声:“欺师灭祖的东西!” 玄叶手旁放着一个手杖,穿着个巨大的袍子,面庞极具威严,打扮行为如同出家人一般。 他听到玄明咒骂,淡淡道:“玄明,住口。退下。” 玄明眉头紧皱,冷哼一声站在玄叶身侧,目光仍是如雪亮的刀子一般扎在宁千惜身上,他冷声道:“他纵容人将婳儿打成那般模样,师兄,你难道就不生气?婳儿可是你亲生女儿啊!” 玄叶睁开眼,睨他一眼,淡淡道:“她生性刁蛮,便是自小被你宠的,这是自取恶果,与惜儿有什么关系。” 玄明噎了一噎,愤愤冷哼,拳头攥得越来越紧。 “惜儿,快坐。陪为师下一盘棋。” 玄叶笑得极为慈爱,回过头看了宁千惜一眼,侧身坐下,示意他坐在他对面。 他身旁正有一盘未下完的棋局,黑白双子,极冷,极寒。 宁千惜踏进大殿,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讽笑:“师父难道忘了,徒儿看不见。” 玄叶笑意更甚:“下棋要的是心明,即便目不能视,只要心上不染铅尘,就可以与之博弈。” 宁千惜嘴角的冷笑愈发大,他走到玄明面前,眼睫微垂,好似在看那棋盘一般,半晌,他抬眼,淡淡道:“看来不是我的心不够明,而是这棋盘不够干净。” 他衣袖轻拂,棋盘上的棋子一震,顿时四散碎裂,散了一地。 “既然不够干净,不如毁了。” 404.第404章 订下婚事 玄叶看着他,目光带着笑,仿佛在看一个耍脾气的孩子,目光纵容而宠溺,他淡淡道:“这些年,惜儿的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玄明紧紧盯着宁千惜,目中恨意冷意明显。 “眼看着惜儿长得这么大,为师也老了啊。”玄叶轻轻叹息一声,站起身,拿过旁边的手杖,扫了扫衣上灰尘,淡淡道:“惜儿今日来是要做什么?” 宁千惜目光无波,淡淡道:“杀你。” 玄叶失笑摇头:“凭你?” 他语气不是讥讽,不是鄙视,而是觉得可笑。 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他笑得胸膛都在震动。 那种感觉就如同一个没牙的小猫冲过来,而他可以随手将他扫下来一般,语气无比笃定。 宁千惜嘴角亦随着勾了勾,他淡淡道:“对,凭我。” “师弟。”玄叶没理他,侧了侧头,对着玄明道:“去将婳儿带过来,今日难得惜儿来这里,就将他们两个的婚事定下。惜儿没有父母,我便做主了。” 玄明瞳孔一缩,心里纵是想法万千,也还是不敢顶撞,低了头,无声退下去寻王婳。 宁千惜微怔,忽的哧哧笑出声来,顿时整个人容颜更胜,犹如画上最精致的仙神,貌美秀丽非常。 玄叶目中也带笑:“婳儿喜欢你,我这个当爹的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你,论相貌才能,她也配得上你,就这么定了。” 宁千惜肩膀微微抖动,半晌,他抬起头,目中冰冷一片:“说到自说自话,这天下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你。” “惜儿,不得跟为师这么说话。”玄叶皱眉看了他一眼,语气仍是纵容的:“据说你喜欢那个叫夙沚的?趁早跟她断绝来往,别让婳儿受委屈。” 四周空气忽的冰冷,有细小的冰晶浮在空气中,宁千惜唇角微勾,淡淡道:“凭你根本不配提她。” 冰晶尖锐,犹如有生命一般齐齐指向玄叶,数以万计的细小冰凌散发着冷冷幽光,杀气隐隐。 “如果断绝往来,为师便只能替你收拾了她。就像……以前一样。”玄叶淡淡微笑,目光慈穆。 “唰——” 细小的冰晶忽然齐齐一动,瞬间犹如数万支利剑一般飞速刺向玄叶! 玄叶眉头一凛,无奈摇头,手中用力,手杖在地面上一戳。 “轰——” 地面以手杖为中心,忽然齐齐往下一坠! 四周围绕着玄叶的冰晶霎时退散无踪,玄叶冷淡道:“别白费心计,你伤不了我分毫。” 宁千惜已经出手,劲风忽起,他身上披风几乎逼成一条直线,手掌灵活,如同一条游动的鱼,冷冷直接逼近玄叶胸口。 却在快要触到玄叶胸口时被他淡淡扫开,玄叶身形动也未动,他声音带了些微不耐烦:“惜儿,够了。” 宁千惜目光一厉,变掌为爪,朝他眼睛剜了过去! 四周的物品在极为强大的内力冲击下逐渐碎裂,玄叶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他口一张,一声尖啸溢出口中。 405.第405章 毁我一生 一枚拇指粗细的金色长钉从他口中飞了出来,直接朝宁千惜肩胛钉了过去! 宁千惜却避也不避,手仍不停,用了狠劲,誓要戳瞎他的双眼! 玄叶微讶,没想到他竟然这般不要命,为了戳瞎他的眼竟也不躲,心中微怒,看着遽然而至的手指,这时候再避已来不及,他猛地仰头,那手指猛地错着眼睛挖了下去! “哧——” 一声细微的响动,紧接着鲜血蓦然涌出! 玄叶鼻翼两侧,唇部,下巴,直至脖颈,两道鲜红的伤口横陈其上,看上去恐怖非常。 “噗!” 紧接着又是一道声响,长钉死死钉入宁千惜肩胛,那力道过大,他被那力气带着向后飞了过去,砰的一声撞在了漆红柱子上,那长钉甚至没入木中几分,竟是将宁千惜钉在了柱子上! 宁千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口衣服瞬间被染红,脸色苍白如纸。 他动弹不得,目中杀气四溢。 玄叶脸上脖上那两道血痕极深极明显,甚至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一片血肉模糊,恐怕这辈子都要留下这两道伤疤。 他满脸鲜血,看上去竟是比宁千惜还要严重几分。 “爹——” 一声尖叫响在了大殿之上,玄明领着王婳冲了过来,王婳看着玄叶脸上鲜血,震惊不已:“爹……” 玄明眉头紧皱:“师兄……” 玄叶没看他们两人,目光冷淡的看着宁千惜:“惜儿,知错了吗?” 王婳这才发觉殿中还有另一人存在,她霍然扭头,目光骤缩,不可思议睁大了眼,:“千惜……千惜……” 她的容颜一如既往的貌美绝色,只不过比原先要消瘦几分,看上去更显柔弱,她在看到宁千惜胸口鲜血的瞬间眼泪便流了下来,她扭头看着玄叶,声音哽咽:“爹,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跟千惜弄成这样?到底怎么了啊。” 宁千惜慢慢抬手,想将肩胛处的长钉拔下来,这一动,他伤口顿时被撕裂,鲜血流的更急,但他却好像毫无所觉一般,将手伸到长钉处,慢慢往外抽着。 仿佛,不知疼痛。 “惜儿,你为何这般对为师!给我个理由!”玄叶目光冷沉,看了一眼宁千惜的动作,不动声色皱了皱眉。 宁千惜轻轻笑了笑,他缓缓抬眼:“杀我父母,毁我一生,这些,够不够?” 玄叶听到宁千惜口中的父母,眉头一凛,冷声道:“混账!”他忽然抬手,在空中狠狠往前一推! 宁千惜体内的长钉忽然像是有意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直接往他肉里钻,宁千惜脸色猛地一白,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一声压抑的痛吟险些溢出! “他们是罪有应得!”玄叶怒斥:“本座杀了他们是为了凤栖百姓!轮不到你个小辈来说三道四。” “爹!不要——” 王婳一把拉住玄叶的手,脸色发白,她颤声道:“千惜他只是不知道罢了,不知道您是为他好,您好好对他说,……别伤害他。” 406.第406章 何为大义 玄叶冷哼一声,看了王婳一眼,冷声道:“婳儿,今日你也在这里,我便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惜儿,成为凤栖帝后?” 王婳脸色骤然一红,她心脏跳动剧烈,有些不知所措:“爹,您现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惜儿为心魔所困,执迷于所谓亲情无法自拔,有你帮他,日后凤栖会少出些岔子。”玄叶冷淡开口,而后淡淡道:“而且你们两个的姻缘是我早就定下的,反悔不得。” “爹……”王婳薄唇轻抿:“是不是我答应了,您就会放了他。” 玄叶冷哼一声,“本是打算再教训他,不过如果你答应了这婚事,为了早日完婚,我便饶他这次。” 王婳看着低垂着头脸色雪白的宁千惜,心中钝痛又甜蜜,轻轻道:“那我答……” “我不答应。” 宁千惜抬头,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他冷笑:“玄叶,你是疯了才会让我娶你女儿。” 玄叶眉间怒色一闪,冷声道:“看来你对我有很大的怨气,为师对你有养育之恩,是什么让你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养育之恩?”宁千惜低低嗤笑:“不是圈禁控制么?为何说的这么好听。” 玄叶冷冷看着他,半晌,忽然开口,声音冷沉:“看来当初果然不该留你。宁家一脉都是些重情之辈,为了所谓的情分,没有丝毫理智可言,当初你父皇就是因为独宠妖后一人,导致后宫怨气冲天,朝纲不稳,本座为了诛杀她还朝堂清净废了多少工夫,你父皇不光不领情,还想与本座对抗,没办法,为了凤栖安宁,本座只有将他们两个全都杀了。” 玄叶眉目阴沉:“都是你父皇自己找的,你竟怨怪于我?果然是有妖后血脉,受了教唆了么!” “闭嘴!”宁千惜霍然抬头,声音冷如千年寒冰:“你再敢妖后妖后的称我母亲一句试试。” 玄叶摇头,失望之极:“亏你还是本座亲自教出来的徒弟,这般不知何为大义,竟将私情放的这么重,如此一来,哪能好好治理凤栖?我将凤栖百姓交托与你,果然是错了!” “口口声声大义大义,你不过是自己想控制凤栖,控制我罢了。”宁千惜倏然伸手,拔出胸口长钉,长钉粘连这血肉,带出一片血肉模糊,他脸色惨白,猛地用力,狠狠拔出! “哧——” 血汩汩流了出来,他将长钉抛掷一旁,长钉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宁千惜在长钉落下的那一刻冲了过去:“玄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突然冲了出去就连玄叶也未曾料到,宁千惜身影化为一道残影,疾飞而至,他手中一把匕首泛着幽幽冷光,仿佛美人眼眸流眄间划过的犀利眼波,直接便朝着玄叶刺了过去! “不要——” 一声尖叫,一具温热的身体忽然挡在了玄叶身前! 刀光已近,再也收势不及,哧的一声,狠狠插进了那人体内! “哧——” 407.第407章 亲生女儿 “啊!!” 嘶哑尖叫,响在耳边。 宁千惜脸色微变,“王婳!” “婳儿!” 玄叶神色一震,他神思急转,忽然一把握住王婳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口一张,五枚闪着金光的长钉从他口中飞了出来,共分五个方向,骤然射出! 玄明神色大变,一句不要梗在口中! “嗤嗤——” 空气中传来震人心弦的声响,五枚金色长钉忽然穿透一具身体朝着对面射了过去! 仿佛被放慢了动作,王婳看着那五枚金色长钉从自己的胸口穿了过去,带出殷殷血色,红光闪动,去势不减,又向着对面宁千惜钉了过去! 她睁大了眼睛,目眦欲裂,不敢置信的侧头看去。 那里,是玄叶冷酷的眼睛和因狠绝而显得狰狞的脸。 冰冷,怒意,狠辣,却独独没有心痛。 没有对一个女儿,该有的心疼和不舍。 “爹……” 在缓缓倒下去之前,王婳嘶声开口,她的身体麻木不能动弹,只有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看着玄叶。 玄叶却并没有看她,他的眼睛在看着宁千惜。 五枚金色长钉穿透王婳身体,直接向着宁千惜射去,便是宁千惜也没有料到玄叶会直接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求胜,他微怔,而后迅速往后撤去,但还是晚了。 那五枚金色长钉仿佛长了眼睛,以迅雷之势逼近宁千惜! “铮!” “铮!” “……” 铮铮之声连响,金色长钉分五个方向击向宁千惜。 左右肩胛,双腿膝盖软骨,皆被那五枚长钉死死穿过,复又钉在了漆红大柱上,因他躲过了要害,最后一枚金锭并没射中他心脏,在肋下擦过皮肤,射进了柱子里。 这下子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被死死钉在了柱子上。 全身浴血,白衣染成红衣,鲜红的血从他身上汩汩流出来,仿佛四个血洞,惨不忍睹。 “婳儿!婳儿,你怎么样了!”玄明面色青白,手指有些颤抖,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婳,嘶声大吼。 王婳痉挛一般抽搐着,死死看着玄叶。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婳儿啊!是你亲生女儿!你疯了吗,啊?” 玄明目眦欲裂,痛心疾首的看向玄叶。 “婳儿知晓大义,刚才惜儿欲杀我,如果不是她挡在我身前,恐怕死的就是我了。婳儿做的很好,这么一来,不仅惜儿被控制住,还救了我一命,救我就相当于保全了天下苍生,她死得其所,不愧是我玄叶的女儿。” 玄叶目光悲悯,缓缓低眉看了王婳一眼,摇了摇头。 “已经快不行了。” “畜生!” 玄明眼睛血红,疯狂大吼:“婳儿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能杀了她!竟然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玄叶你疯了!” “不得无礼。”玄叶冷声斥责玄明,目中升腾起一股怒气。 玄明双拳紧握,额头青筋爆出,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怒火滔天。 手上染着的是王婳的血,他手指颤抖,这一生,他视王婳为他亲生女儿,疼她,护她。 408.第408章 不自量力 是他将婳儿抚育长大,没有任何人能随意伤害她,即便是她亲生父亲,也不能! “啊!!” 玄明突然大吼,目眦欲裂,将内力提升至最高,血红着一双眼朝着玄叶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 玄叶冷冷哼了一声,手杖一动,狠狠迎上。 四周的气流变得更加猛烈迅疾,扫在人身上一阵撕裂的疼,玄明低头看了一眼抽搐着蜷缩成一团的王婳,面色一厉,转身往殿外飞去,只为引出玄叶,不再让王婳受第二次苦楚。 玄叶侧头,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宁千惜,五指成抓,在空气中突然狠狠一转! “啊——” 宁千惜仰头,不可抑制的痛嘶出声,白皙的下颌几乎与脖颈仰成一条直线,他嘴唇紧抿,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他只觉被那长钉钉着的地方忽然又探出数十个细小的勾爪,死死钉住了他的筋脉。令他彻底动弹不得。 玄叶冷哼一声,也不着急现在便处置他,脚尖点地,直接跟着玄明飞了出去。 大殿瞬间变得空旷无比,只有沉寂的烟雾气飘飘荡荡,王婳趴伏在血泊里,她侧过身子,看着动弹不得,垂目轻轻喘息的宁千惜。 这个人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秀致美丽到惊心,看不出丝毫狼狈。 似乎他一直就是如此,即便处于劣势,也一样云淡风轻,不动声色。 许正是因他太美好,太冷淡,她从小时候起,便一直得不到他喜欢。 初次遇见他时,她约莫六七岁,爹爹领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来到了玄天山,将他收做关门弟子,单独教授武功。 她那时候有些嫉妒,以前她哀求过多次,爹爹却一次也不肯教她,怎么突然来了个外人,爹爹便这么上心?仿佛那个人才是爹爹的亲生儿子,她反倒什么也不是。 “喂,你谁啊?” 她是那么叫他的,语气不客气,脸色也不好看,高高昂着头,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玄天山众人都知道她是宗主的女儿,没有一个不捧着她的,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也该向她示好。 但是那个时候仅仅六七岁的少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掉了,没有讽刺,没有不屑,只是无视,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她怒火冲天,找到玄明叔叔想让他出手教训,但是得到的却是他为凤栖宁帝的消息。 不仅她动不了他,即便是爹爹也要让他三分,他是上位者,是帝王。 高高在上,即便是她也无法窥得分毫。 她觉得羞辱,又觉得好奇,便一直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他。 她知道了他叫宁千惜,父母双亡,被爹爹带回来抚育。知道了他性格冷淡,待谁都是如此。知道了他身手不凡,智慧天纵。 她小时候的时光便一直是躲在暗处偷偷看着他度过的,由最初的不屑到崇拜,由愤怒到憧憬,再由讨厌变成爱。 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甚至在她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便一头栽进了对他的爱意中,无法自拔。 409.第409章 我喜欢你 他仍是没有改变,不理会她,但也不刻意针对她,完全当她不存在。 但是他是有情绪的,他也在这里认识了许多朋友,奚尔鸢,阿七,小一,老二……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那些人对他忠心耿耿,说一不二,完全成为了他的心腹,即便最后他离开玄天山,这些人也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走了,只是这些人中,从未有过她的存在。 她想要跟着宁千惜融入到他的生活里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永远跟不上他。 宁千惜就好似天上最耀眼的星星,她永远只能仰头望着。 只能看着他找到自己所爱,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所爱而出言警告她。 “好羡慕……” 王婳轻声喃喃,好似梦呓,她真的好羡慕那个夙沚,可以完完整整拥有他,何其幸运,能得他相顾。 踉跄着站起,王婳脸色惨白,她跌跌撞撞走到宁千惜身旁,仰头看着他的脸。 “千惜……” 她轻唤,泪眼婆娑。 宁千惜眼睫动了动,面色无波。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她扶着漆红柱子轻声喃喃,无比虚弱。她说完,看着宁千惜的脸,忽的又笑了:“你知道的对不对?”她忽的伸手,紧紧拥住宁千惜:“你知道的对不对?” 鼻尖是他的气息,微凉,淡雅,额间是他温热的胸膛,如想象中一样,踏实温暖。 王婳便那样拥着宁千惜,眼泪从她眼里大颗大颗掉出来,她紧紧抱着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松开。 “让我抱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她颤抖着,声音嘶哑,仿佛临终祈愿。 宁千惜眼眸微垂,唇色苍白。 “千惜,你是不是从小便讨厌我?”半晌,王婳慢慢松开宁千惜,手指抚上他胸口,在浸满鲜血的金色长钉处流连。 “爹爹害得你父母双亡,你肯定恨不得杀了我,对不对。”她的手指深深探入宁千惜伤口处,宁千惜脸色一白,眉头紧紧皱起,却并未说话。 “这是爹爹的制魂术,只要这些长钉在,你便跑不了。千惜……你还是小看了爹爹,他比你厉害太多了,你斗不过他的……”王婳脸色已经完全褪去血色,只撑着一口气缓缓说这些话,她摸上那颗长钉,狠狠往外一拽! “刺啦——” 有撕裂血肉的轻微响声,宁千惜死死咬着牙,却还是痛得额头汗珠滚滚而落。 “要想自如动弹,就要拔下这些长钉,但千惜,你全身经脉被锁住,拔下这些,也就意味着你经脉会被毁掉,再也无法出手了。”王婳眼神沉痛,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三枚长钉逐个拔下来,她声音带着痛意,嘶哑道:“千惜,快跑吧……奚尔鸢他们会来救你,别跟爹作对了,快跑……” 她说完便力竭,狠狠摔落在地。 宁千惜脸色微变,伸手扶住她。 王婳只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已经是强弩之末,她身上的血洞已经流不出血,也不知她是如何坚持到现在。 410.第410章 从未讨厌 王婳枕在宁千惜胸口,凄然而笑:“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跟我说话。” 王婳轻轻微笑,多好啊,可以这样近的看着他,喜欢他,躺在他怀里,接受他的温柔。 只可惜这一切,来得太晚了。 她嗓音嘶哑:“快跑,千惜……”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从小便讨厌你。”宁千惜忽然开口,嗓音清澈,微微带着凉:“不是。我从未讨厌过你。” 王婳身子一震,紧接着缓缓笑了起来,容颜更胜之前,濒死之美,柔美如仙,她伸手,拉住宁千惜衣襟,缓缓往下拉,抬头吻上,她轻轻呢喃:“谢谢……” 从未讨厌,亦不喜欢。 我懂了。 谢谢你,千惜。 你永远这般温柔,从不会轻易伤害别人,我王婳何其幸运,此生可以遇见你,又何其不幸,没有得你相爱。如果有来生,我只愿再也不要碰到你,免得,我再次管不住自己…… 冰凉的唇擦着宁千惜的下颌缓缓落了下来,如丝黑发铺散了一地,躯体与地面接触,那剪水双眸,自此,再也未曾睁开。 宁千惜闭了闭眼,起身,他一动,身体蓦然一痛,内力再也无法提上来,他脸色苍白,薄唇紧抿,殿内幽静,外面的嘈杂打杀仿佛一瞬间被抛诸耳外,他心口钝痛,口中满是血腥味道。 半晌,他从袖间再次拿出那个小玉瓶,将最后一粒药丸倒了出来。 “夙沚……” …… —— “啪!” 夙沚心口忽然大痛,身体一晃,猛地往前扑出,手中茶壶杯子尽数摔在地上,碎裂成一片。 “老大!” 雨衾儿惊呼,连忙走过来搀扶夙沚,诧异的看着她:“老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夙沚呼吸困难,双手冰凉,扶着雨衾儿坐在了地上,她额头一瞬间满是冷汗,死死握紧胸口衣服,喘息道:“不知道,这里,好疼。”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脸色雪白。 “是不是太累了?”雨衾儿拿出手帕替她擦汗,满脸焦急,老大最近太拼命,昼夜不停,一直在跟别人对打,修炼,简直不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即便是再担心宁帝,这种做法也太伤身了。 夙沚慢慢喘了几口气,终于觉得好了许多,但心仍旧觉得慌得厉害,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朝担心焦急的雨衾儿笑了笑道:“许是吧,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赶快去房间躺一会儿,晚饭我端过来给您吃。” 雨衾儿扶着夙沚站起来,往房间走。 夙沚笑了笑,点头。 她抬头看着天上将要落尽的太阳,心口翻涌得厉害,只觉全身都似乎隐隐作痛,难耐的很。 也许正如衾儿所说,是太累了吧。夙沚眯眼笑了笑。 夜色缓缓到来,她看着逐渐模糊不清的景物,轻轻想着,不知千惜现在在做什么,可曾与她一样,快要吃晚饭? 千惜,再等我两天,等我,去找你。 我想与你一同打败玄叶,再一同回来,然后嫁给你,与你白首。 411.第411章 我的夫君 我想,再次归来之时,唤你的不再是千惜,而是夫君。 我的千惜,我的夫君。 一定要,等我。 天色浮浮沉沉,浓云翻卷,云的边缘染上如墨的黑,再在不经意中,曳出冰凉血色,那细细的一线,如同太阳快要落尽时候映出的鲜艳色彩,灼人眼目。 姬野大陆,夤城皇宫。 天色少有的平和,太阳落下去,余晖犹在,像是濒死之人最后一抹救赎,迟迟不肯褪去。 溟站在空旷的殿外,站在高高的丹墀台上,仰头看着深沉的天空,神情有些冷。 “凤栖消息如何?玄天山那里又如何?” 他未回头,淡淡开口。 立于他身后的暗卫低头躬身:“凤栖的消息瞒得实在是紧,但宁帝的确出了宫没错,玄天山那里的消息还未传回来,恐怕还要再等上一两日。” 溟闻言眯了眯眼:“夙沚呢?” “卿恩将军去了墨留山。” 溟点了点头,淡淡道:“继续派人盯着,如果有异变,立刻通知我。” “是!” 溟抬了抬手,示意他下去,他脸色微变,宁千惜看样子是去了玄天山,只不过他还是太冒险,玄叶宗主实力莫测,尤其近几年,他派去玄叶山的探子无一归来,那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都被他们发现,杀死。足可见玄天山上人的本领。 他们三人齐上可以一搏,但他一人,只怕…… 目光掠到一抹往这里走来的身影,溟掩下神色,目光微温,勾了勾嘴角,立刻迎了上去。 “母后,您怎么来了?” 周太后拍了拍他的手,侧头看了一眼宫女手上的东西,笑的柔和:“母后来陪你用晚膳。” “以后不必****跑来这里,这天儿时冷时热,以后儿子去找您。”溟扶着周太后往前走,轻声叮嘱。 周太后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笑:“你政务繁忙,哀家一个老太太,没事做,就靠这点儿由头来见你,怎么,你还不愿意了?” “哪里。”溟轻笑,“夙沚还说儿子嘴厉害,那是没见识到您。” 周太后失笑摇头:“你个贫嘴。”想到夙沚,她声音也是带了温度:“夙沚也是个好孩子,至情至性,如果她不走,许了你倒是美事一桩。” 溟一脸惊吓:“母后您可别吓我,儿子可还想娶一个温婉可人,比母后还漂亮的女子呢。” 周太后拍着他的手,“说的这般洒脱,你开心便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要快点找,最好找个性子开朗的,哀家是真想抱小皇孙了。” “不急,不急。”溟扶着她往前走,目光微微深了些,嘴角轻抿。 两母子往殿内走,余晖落下来,拉下长长的影子,溟神情放松,夙沚,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要****受困于心魔无法自拔,是你让我走出那一步,让我得到母后给予的亲情护佑,你予我羁绊,让我知存在真意,我该,如何感谢你? 我一生从不信佛,但这次,我希望它可以保佑你半生安宁,至少,将宁千惜,还给你。 …… 412.第412章 一生荣华 …… 与此同时,亘白大陆。 “皇兄,绕我一命,绕我一命!”垣祁满身狼狈,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男人,痛哭失声。 与他一同跪在地上的还有数十个人,皆着华服,仪态不凡,显然是身居高位者,只不过现下他们没有那丝淡定从容,只余满脸绝望。 其中还有几人与垣修长相有几丝相似,目中都是不甘,不约而同都愤愤看着高位上的人,银牙紧咬。 “饶了你?”垣修看着他,勾了勾嘴角。 垣修虽然长相讨喜,精致细腻的如同瓷娃娃,但是却并不常笑,这一笑,他整个人顿时少了几分懵懂稚嫩,多了几分铁血杀意。 一代武帝,不是说说而已。那周身的杀气,足够让满殿大臣心神震颤。 “如果本君饶了你,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本君?” 垣修一身霜色长袍,脸色还有些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龙椅上,一下一下,慢慢敲着。 然后他漫不经心抬了抬手,将袖子捋起半分,看着被铁链勒出道道血痕的手腕,他淡淡道:“当初你将本君囚禁于水牢之时,本君便在想,你予本君一分,本君就还你一分,如果你就此作罢,本君便予你一生荣华。”他慢慢放下手,目光微凛:“可是你非但没有留情,反倒欲致本君于死地。你说本君太天真,那么这次,本君就听你的。” 他闭了闭眼:“来人。” “皇兄!”一声凄厉大吼:“臣弟知错,就绕臣弟一命,求求您了,皇兄!” 垣祁身体剧烈颤抖,脸色完全白了。 他身后的人亦都肝胆俱裂,磕头哭喊,哀求声响成一片。 “拖下去。” 垣修抬手,目光再无丝毫温度。 “是!” 立刻有侍卫上前将这些人拖走,这些人的死罪,已成定局。 他们看着高位上神情冷淡的垣帝,心底一阵激动,谁能料想到垣帝一直在故意示弱,为的就是将欲要反叛他的人全部引出来。 果然,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沉不住气了,一个两个冒出头来。 垣帝本有心给这些人留条活路,可还有皇家的子女为了高位什么都不顾,甚至于想要杀了他。既然他们不留情面,垣帝已经仁至义尽,再忍下去,那就是将自己的性命拱手相送。 现在将这些人除掉,完全就是他们自找的。 垣修按了按眉心,看着被拖下去的人们,这些都是原本看起来对他忠心耿耿的朝臣,更有平时随和可亲的兄弟姐妹,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曾想到,他们却是最想让他死的。 终于还是将自己的亲兄妹们送上死路,这一日复一日的仿佛跟诅咒一般的现实何时才能停止? 子女互斗,血流成河,断情绝性,难道只有这样才能当一个好帝王? 可笑之极。 垣修目光远眺,看着被飞檐斗拱遮住的一方天地,看着那昏沉沉的天色,忽的想起一事,轻声问身边的人:“宁帝那里如何了?” “已经到了玄天山,只怕现在这个时辰宁帝已与玄叶交上了手。” 413.第413章 无知凡人 垣修脸色微变,终是缓缓闭上了眼:“完了……” …… —— 玄天山上,大殿门前,一人默然而立。 那人面容秀美,肤色苍白,白衣衬得他整个人越发清癯瘦弱,宽大的披风边缘染上一线红色,拖曳着自他身后弥漫开来,仿佛从血海中走至人间。 他静静看着几乎被乌云吞没的玄天山,半晌,仰起了头,声轻似在喃喃:“抱歉。” 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他拥有一双仿如天神般漂亮的眼睛,天地间的万物倒影存在于其中,偶有蓝光一闪而逝,惊艳绝伦。 那双眼睛不再是暗淡的,它有了光彩,生机无限,美至妖邪。 他缓缓从台阶上走下来,身后的大殿成为幽暗的背景,仿佛有神出世,慢慢走入毁灭深渊。那白衣成为唯一的光亮和色彩,但也在逐渐弥漫过来的黑暗中缓缓消失,最终殆尽。 四周的打杀声交织,有女子在大声呼喊:“主人!主人!如何了?受伤没有?” 那人朝那里看了一眼,忽的轻笑:“尔鸢,你长大不少。” 那女子一怔,紧接着彻底僵在原地,她身体颤抖,忽的抬步,拼命往他那里跑。 “主人!” 一声大吼,声音绷紧至嘶哑。 “奚尔鸢!你这个玄天山的叛徒,还不快受死!”有男人的声音在她背后暴喝,紧接着白光闪动,朝着她挥下来。 奚尔鸢大怒去挡,眼睛却往那人那处瞧,却发现那个白衣身影早已没了踪影,她全身僵硬,声音凄厉:“主人!不要——” 白衣身影消失不见,只留空荡荡的一片空地,四周打杀声交织,充斥这一方天地。 “啊——” = 玄天山山高千仞,底部覆盖着千年不化的寒冰,寒气侵骨,常人难以忍受。 有两个人在距离那处地方百米处缠斗,身手快得惊人。 “明知自己赢不了却还要打,愚蠢之极!” 玄叶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凌厉的手杖从四面八方朝玄明身上击过来,招招命中要害之处,玄明大口大口吐血,已经完全不敌。 “婳儿是你亲生女儿!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玄明绝望大吼,那滔天的怒火几可燎原。 “是惜儿杀了她,你为何说是我?即便我没有动手,婳儿中了惜儿一刀也会没命。”玄叶皱眉,神情疑惑。 他是真的疑惑,真的不解。 玄明看清楚他的表情,忽然明白,这个人是真的疯了。 亲生女儿死在自己手里,竟然还能如此无动于衷! “你疯了!你已经不是人了!”玄明摇头,身体摇摇欲坠。 玄叶眉头一皱,手下一动,用手杖全力朝玄明击了过去。 巨大的冲击,凌厉的招式,玄明已经完全躲避不了,他被重重击了一下,身体远远飞了出去。 玄叶冷冷看他一眼,淡淡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你这等无知凡人。” 玄明摔倒在地,大口吐血,已经挣扎不起来,他费力抬眼看着和他打到现在气息却半点没有乱的玄叶,心中忽然生起一种恐惧之感。 414.第414章 天地变色 玄叶现在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即便是他也伤不了他分毫。 已经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了! “意气用事,何以担当大任?”玄叶冷冷看了一眼玄明,走过去,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此留在世间也是无用。还是去死吧。” 玄叶身后就是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他淡淡说完,忽的抬脚,一脚将玄明踹下了悬崖。 悬崖底部是谁也无法靠近的千年冰冷之处,玄明的身体在半山腰时就已经被那入骨的冰冷冻住,眼中还是彻骨的仇恨,但却再也无法将那仇恨还给玄叶。 “自相残杀么?好的很。” 就在玄叶毫不犹豫将玄明踹下悬崖的时候,一道清淡的嗓音穿了过来。 玄叶并未回头,眼睛还是看着悬崖下,淡淡道:“想不到你还有命来,你是如何挣脱的?”他说完,想了想,忽的冷哼一声:“果然是婳儿么?” 宁千惜漠然而立,眼神疏淡。 玄叶用下巴点了点身前的万丈悬崖,声音苍老道:“这个地方就连我也不敢下去,你既这般厌恶我,这里就当做你的墓地如何?” 宁千惜忽的轻笑,手缓缓收紧,四周的空气剧烈震颤,他淡淡道:“还是由你来吧。” 几个字一落地,玄叶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似乎被一双手扼住,他皱眉转身,看着完好如初的宁千惜,眉眼忽的一动:“倒真是小看你了。” 他仔细打量宁千惜,嘴角勾起:“是辛午做的?当初果然不该将他给你,他医术卓绝,哪怕杀了,也比给你好得多。” “怪就怪你没有。”宁千惜浅笑:“为时已晚。” “眼睛也好了?”玄叶仍旧在感叹,他看着不仅全身伤势愈合完好如初,而且眼睛恢复光彩的宁千惜,轻轻摇了摇头:“真的很厉害。” 他说完,话锋忽的又一转:“可惜太晚了!” 宁千惜眉眼一凛,心中微冷。 玄叶哼笑:“如果是在一年前,你或许还可一试,但现在,无用。” 这句话说完,他忽然动了,空气顿时响起凌厉嘈杂之音,带着攻击力道,直接震开宁千惜对玄叶的束缚,不仅如此,反倒携裹着宁千惜的力道齐齐往他身上撞去! 力道之大,几乎令天地为之变色! “宁千惜,你果然不适合坐宁帝之位,既然如此,留你还有何用!” 他一声冷喝,气势狂暴,全身忽的笼罩一股金色光影。 玄叶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他忽的抬手,咬破指尖,在空中虚画,奇怪的文字浮于空中,金光凛然。 宁千惜一眼看见,眼眸骤缩,心中大惊,霍然后退! “你竟……” “嘭——” 宁千惜一声你竟刚脱口而出,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忽的一声爆响笼罩在整方天地,紧接着疯狂的冲击铺天盖地而来,一身白衣的宁千惜忽的被那道力道抛起,身体在空中如若浮舟,白衣完全成为血衣。 那是冲击过大,从内里渗出的鲜血。 415.第415章 千惜之死1 凭借药力内力猛增的宁千惜在这种攻击面前竟然如同弱小孩童一般,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主人!” 就在这时候,奚尔鸢冲破层层阻碍从远处跑来,她刚一跑来便见到这一幕,顿时被惊得肝胆俱裂,脸色惨白无比。 待看清这种攻击方式,她忽的跌坐在地,全身如同被抽了魂一般,她不可思议的喃喃:“这是神印功……神印功第十二重,毁天灭地。竟被玄叶练成了……怎么会……怎么会……” 神印功,是玄天山历代宗主继承的一种神秘功法,据说即便是最厉害的第一代宗主也只不过练就第十一重。 据说这种功法练成者可平山河,铸乾坤,她本以为只是个传说,但现在,那金色印记,神印符咒,却昭示着这种传说的存在! 而且这不单是第十一重,这是第十二重啊! 玄叶,他竟……他竟…… “主人——” 奚尔鸢嘶声大吼,一瞬间泪流满面。 远处的爆炸还没有完,玄叶双手结印,自他方圆百米俱被金光笼罩,而抵抗过严寒生长在此处的雪色嫩在金光笼罩之际顿时消失殆尽,仿佛凭空蒸发,瞬间就没了踪影。 宁千惜的身体仿佛浮舟,在剧烈的震动中漂泊浮荡,眼睛闭着,仿佛没了呼吸。 奚尔鸢距离很远,却仍是不可避免的受到波折,口中被震出了血,跪伏在地上痛至不能自拔。 身后又有人到来的声音,那是听到此处巨响往这里走来的侍鸾司和三军中的精兵,他们脸上都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匆忙跑来,见到跌坐在地无声大哭的奚尔鸢,皆被吓了一跳。 老二脸色大变:“老大,出什么事了!” 他话刚说完,眼睛蓦然大睁,因为他也看到了身前百米处的那一幕。 此方天地忽的安静下来。 呼吸相闻中,老二忽然就红了眼眶,他忽的跪在了地上,粗粝的石头割破膝上肌肤,血流下来,他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口齿翕动:“不……不可能……” 他身后的人已经冲了过去,疯狂大吼:“我去你妈的玄叶!” “主人!” “不要——不要——” “啊!!!!!!” 一声声大吼撕裂耳膜,这些人疯了似得朝前方冲去,崩溃大吼,满脸鲜血,血与泪模糊在一起,仿佛厉鬼出世,撕裂人心。 身后是追上来的玄天山中人,他们手举着刀,飞速冲上,朝那些人砍了过去。 哭喊打杀交织,疯了一般的对撞冲击。 在金光正中心,那一抹完全成了血红的身影从天际缓缓落了下来,他身体犹如破落的风筝,直接朝远处的悬崖落了下去! 奚尔鸢纵身而起,用了全力朝那处扑了过去! “主人——” 距离那般远,她飞起,忽又重重落下,摔在地上,脸颊顿时红肿不堪,满嘴都是血土,眼里的泪滚滚而落,她全身撕裂一般痛苦:“主人!!!!!不要!!!” 那抹染成了血红的身影就那么从她的视线中落了下来,苍白的肤色,紧闭的双眼,安静的容颜…… 416.第416章 千惜之死2 “啊!!!!” 疯狂大吼,崩溃大哭,奚尔鸢生平第一次体会什么叫肝肠寸断。 她眼中的泪疯狂涌出来,她支撑着身子爬起来,声嘶力竭:“主人不会死的,不会的,在骗我,都他妈在骗我!!” 在宁千惜落下去的那一瞬间,往悬崖冲去的侍鸾司一众忽然停下了动作,他们眼睛怔怔的看着那抹身影,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有刀子砍下来,正中他们身体,有人肩膀瞬间被削落一半,顿时血肉模糊,他们却动也不动,只有眼睛里不断流出泪来。 “要臣服,还是死?”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对他们说的话。 冷淡的漂亮少年负手而立,目光淡淡扫过他们,薄唇轻启,吐出这六个睥睨嚣张的字眼。 他们不屑,气怒,叫喊着冲了上去,然后被瞬杀。 少年嘴角微弯,淡淡道:“你们输了。” 大丈夫说话算话,自当臣服。 后来,他为他们命名,侍鸾司。 让从未有过家的流浪孤儿,有了一个统一的名称。 侍鸾司。 从此,侍鸾司便是他们的归宿,他们,也是有家的人了。 他们当自己为他的属下,他却拿他们当兄弟,他曾说如果没有你们,便没有今日的凤栖宁帝。 可他们也知道,如果没有他,便没有当初的侍鸾司。 宁千惜,他不仅是他们的主子,还是他们的亲人,兄长,唯一的崇敬者。 他说去哪儿,他们没有不从的,他说干什么,他们永远抢在先。 但为什么这次,却是他抢在他们前头,一个人先死了呢? 孤独了半生,被苦痛折磨了半生,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女孩,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就他妈死了呢!! “不是说要大婚的吗?不是说要娶夙沚的吗?兄弟们还等着看你完婚闹洞房呢!你怎么能死了呢?主子!!!” 他们第一次见到他笑得那么开心,第一次见他身旁有人陪伴不再孤苦一人,这么多年终于熬过来了,主子……怎么能死呢! “不可以……不可以……” 小一脸色泪流满面,全身都在颤抖,她哽咽嘶哑的扑到悬崖旁,手被升上来的那惊人的寒气瞬间冻伤,她却仍旧扒住悬崖往下冲。 老二死死拽住她,眼眶通红,阻止她的动作,悬崖底下已经看不见主子身影,这么高这么冷……主子早已经…… 他仰头,呼吸都觉得困难。 “侍鸾司的,都他妈给我停下!” 就在此时,奚尔鸢忽然大吼,她唇角都被咬出血来,“听我命令,撤退!” 小一霍然抬眼看她:“老大!” 奚尔鸢狠狠闭上眼,主子已死,凭他们,如何能对抗玄天山?只有回去,只有先回去……才能替主人报仇! “撤!” 嘶声大吼,响在整方上空。 奚尔鸢满身满脸的血,看着冷冷负手而立的玄叶,她目光狠辣,决绝仿佛高原的兽。 他们打不过他,打不过。 侍鸾司的人握紧手中长刀,双眼紧闭,却也知现在只有退下,才能为主人报仇。 417.第417章 千惜之死3 “撤!” 决绝嘶吼,最撕心裂肺的决定。 侍鸾司的人身影如飞,迅速聚集到一起,飞速往玄天山下而去。 临走前他们遥遥看了一眼那冰冷的高山,眸红如血。 玄叶冷笑一声,想跑,哪有这么容易,他一挥手:“追!” 话一出口,他身子微晃,嘴角溢出一丝血来,他皱了皱眉,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么,发动第十二重神印,对身体的伤害也是极大的,不过得到的结局很好,宁千惜现下已死,再没有能阻挡他脚步的人,值得! “慢着。” 那些听到命令刚准备动的玄天山人听到玄叶的改口,脚步顿时一怔。 “不必追了,不过是些丧家之犬。”玄叶淡淡擦去嘴角血丝,云淡风轻开口。 比起追那些无主的苍蝇,先保护他才是要紧。 “可是宗主,他们若等来援兵,我们玄天山岂不是危险了?” 玄叶听言轻哼一声:“玄天山之所以被外界如此崇敬畏惧,就是因为在先祖创立之初,以自身眉心血设了符咒保护玄天山,只要符咒发动,没人再能触及玄天山半分。” 玄叶冷笑,宁帝?溟帝?垣帝? 还是那句话,不过是幼鸟一般的三人,想就凭那点本事攻打玄天山? 滑天下之大稽! “都回去!” 大手一挥,玄叶目光隼利。 自玄叶所站之地,方圆百米无一活物。 玄叶被玄天山众人搀扶着往内殿走去,他们抬步往前,无一人回头看那冰冷的后崖一眼。 冰冷的悬崖冒着丝丝寒气,冷气弥漫,其下无一活物声息,安静如死。 入夜之后,玄天山忽然自大殿中心包围了一个类似圆形气囊的东西,那东西人眼可见,仿佛水罩一般,将整个玄天山完美的包裹了起来。 整整包裹了三层,飞鸟可出,但进不来,它刚一碰上那东西,立刻被一道白光击了出去,小小飞鸟的身子立刻被斩成了两半,摔在地上,一声嘶鸣都没来的急叫便死了。 奚尔鸢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的存在,她与侍鸾司和存活下来的一些兵将一路疾驰,直到身后看不见玄天山的人追来才停下。 奚尔鸢刚勒马停下整个人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她眼睛空洞,直直的掉了下来,仰面躺在地上。 小一他们一惊,立刻走到她面前。 却看到奚尔鸢睁着眼睛看着天,她神情平静,毫无波澜。 “老大……” 小一声音哽咽,跪坐在她身侧,心头仿佛在滴血。 “多美的星星啊。”半晌,奚尔鸢喃喃开口,她眼角大颗大颗的泪无声滑落,她勾了勾嘴角道:“小一,帮帮我,我他妈好像快死了。” 小一抱着她的身体,奚尔鸢身体冰凉,小一痛哭失声:“不要,老大,别这样。” 奚尔鸢抬手,捂住脸,她身体颤抖:“我对不起夙沚……” 四周安静如死,只有人抽泣的声音伴随在人耳侧,老二眼眶通红,死死咬着牙,侍鸾司的人跪坐在地,掩面哭泣,无声的悲痛,疯狂的思念。 418.第418章 千惜之死4 他们的主人,主人…… 空寂的茫茫大地冰冷无比,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点缀着颗颗繁星,安静如初,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乌云也已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似乎那令人痛至撕心裂肺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 —— 同样安静的还有墨留山。 天色漆黑,风吹过窗扇,掠过一丝清凉的气息。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她正在熟睡,身上的被被她踢开,她神情略微复杂,呼吸略急促,似乎在做着什么梦。 “夙沚……” “夙沚……” 夙沚心头一震,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忽然就笑了,“千惜,千惜,你还好吗?” 宁千惜脸色苍白,红衣如血:“夙沚,我好冷。” “冷?”夙沚跑过去,去抓他的手:“那我帮你暖暖好不好?” 摸到千惜的手,发觉冷至刺骨,夙沚心疼的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放:“怎么这么冰,你没有穿厚一点吗?” 宁千惜朝她低头浅笑:“有你在,我就不冷了。” “我陪你,当然会陪你。”夙沚笑开:“我会一直陪着你。” “夙沚,我好疼。”宁千惜脸色一白,低眉看着她,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里。” 夙沚一僵:“为什么?怎么了?” 宁千惜忽然就抽开了手,身上的红衣缓缓褪尽颜色,成为一抹冰冷的白,他后退,声音嘶哑:“夙沚,对不起。对不起。” “千惜……你要去哪里。”夙沚一惊,连忙去拉他。 “夙沚,我答应你的事,好像办不到了。对不起,对不起。” 宁千惜的身体逐渐消失,只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静静看着夙沚,无比温柔。 他声音清澈,凝视夙沚:“答应我,好好活着。” “千惜!!!” 夙沚一声大叫,忽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她满头冷汗,心跳的剧烈,半晌,看着四周平静的屋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梦。 “老大,怎么了?” 一直不放心夙沚身体守在门口的雨衾儿听到屋内大喊,心中一惊,立马推门跑了进来。 夙沚忽然从床上爬下来,她拿起一旁的衣服往身上穿:“我要走。我要去找千惜。” 雨衾儿连忙拉住她:“老大,您是做噩梦了么?” 夙沚用力点头:“我梦到千惜说他冷,他说对不起我,要离开我,我现在要去找他。” 她一边说一边穿衣服,手指剧烈颤抖,竟连扣子都扣不上。 “老大……”雨衾儿微怔,拉住她的手:“您只是太思念宁帝了,胡思乱想。再说了,梦都是反着的,您越梦到宁帝要离开您,他就越不会离开您。” 夙沚心慌得厉害,拼命摇头:“不是的,衾儿。他说要离开我,他是真的要离开我了。千惜从来不会吓我,他肯定有麻烦了。我要去找他。” 雨衾儿觉得不可思议,她拉住夙沚,劝慰道:“现在都已经要到半夜了,要走也是明天,这么晚,大家都睡了,也没人带你去。” 夙沚忽然跌坐在地,不知怎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她将头埋在手臂里喃喃:“衾儿,我好害怕。” 419.第419章 千惜之死5 雨衾儿心中一痛,看着单薄瘦削的夙沚,心中叹息,这么多天的拼命修炼,她整个人都恍惚了,晚饭前还有些发烧,实在太辛苦。 夙沚她,太担心宁帝了。 雨衾儿伸手轻轻揽住她:“宁帝一定不会出事的,老大,您再去睡一会儿吧。” 半晌,夙沚深深呼吸,点了点头。 她手指紧紧攥着,被雨衾儿扶着躺在了床上,复又闭上眼,可一闭上眼,夙沚脑海中就浮现出宁千惜苍白的面庞,他目光悲伤,告诉她他要走了,要离开她。 夙沚紧紧抿着唇,心中像是空了一块似得,再也填补不得。 …… —— 第二天一早,夙沚便将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墨留山。 途经小院,她看到立在树下的白墨心,朗声道:“墨心,我要走了。你替我跟伯父打声招呼,说我有事,先回去了。” 白墨心微讶,转身抬眼看她,不由皱了眉:“你要走?去哪儿?” 夙沚攥紧手心,薄唇轻抿,淡淡道:“我去玄天山。” “玄天山?”白墨心听言,眉头皱得更紧:“胡闹。神力控制你还未学,这么着急做什么。” 夙沚无心跟他再说,转身便走:“以后再说,我时间紧迫。” 这个时候,去外面牵马回来的雨衾儿回来了,夙沚一见到她便赶紧往外走,白墨心走上去一把拉住夙沚,冷声道:“不将事情说清楚,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回去?墨留山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他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雨衾儿,冷声道:“你来说,怎么一回事。” 雨衾儿看着眉头紧皱的夙沚,又看了一眼神色冰冷的白墨心,还是将夙沚心神不安的事情给他说了。 白墨心听完,嗤笑一声,松开夙沚,淡淡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不过做了噩梦,这也能当真?” “即便是梦我也不安心。”夙沚声音暗哑:“他眼睛又看不到,本来就困难重重,我如果不去帮他他肯定要吃亏的。” 白墨心心中微窒,看着她如此担心宁千惜,心中顿生出一股无力之感,也只有夙沚会将宁千惜想成一个人人可欺的弱者。 一代帝王,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是,他也明白,什么叫关心则乱。夙沚就是太将宁千惜放在心上,才会如此自乱阵脚。 “如果你还未来墨留,我或可决定你的去留,但是现在即便是我也做不了主,你如果想走,就去找我爹和二长老,让他们同意。”白墨心淡淡转过头,目光微垂。 夙沚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过头,嗯了一声:“那我去找伯父。” 雨衾儿有些怪异的抬眼瞧着白墨心,在心底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随后赶紧跟上夙沚。 白墨心看着头也不回往前走的夙沚,心中叹息一声,而后无奈的闭了闭眼,跟上她的脚步。 夙沚脸色微寒,快步往大殿之中行去,一路上遇到不少早起练武的弟子,他们笑嘻嘻的朝她打招呼。 420.第420章 千惜之死6 夙沚并未如往常一般同他们闹腾,淡淡点了点头,抬步便往前走。 那些人疑惑的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跟上她,神女大人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们还是挺喜欢这个神女大人的性格的,如果是受了什么欺负,他们铁定要帮忙。 一路人浩浩荡荡往前行去,藏在拐角处的一个黑影见到这一幕,心下一动,摸了摸袖间的硬物,不动声色的也跟了上去。 = 而在远处,一速度极快的飞鸟从远处飞来,它的爪子上还绑着类似信件的东西,从上空掠过,飞到玄天山脚下一黑衣男子抬起的胳膊上。 那男子连忙将飞鸟爪子上的东西拆下来,心中惊奇,朝身边的同伴道:“竟用到了飞的最快的白爪,是什么事情。” “陛下只让我们保护卿恩将军,只怕此时与她有关。” 那人目光一肃,连忙打开信件,一眼望去,脸色大变,顿时腿一软,几乎要坐在地上。 “玄天山来信……宁……宁……” 他的同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两个字还未说完,他看见信中内容,脸色也是大变,连忙将信折起来放在怀里,推了推身旁的人道:“快走!去告诉卿恩将军!!” 姬野有在玄天山安插探子,这消息绝对无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这消息,恐怕各大陆有权有势的人物肯定也已收到了,他们奉溟帝之命保护卿恩将军,知道宁帝对于她的重要性,现在必须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这……这,贸然告诉她这个消息,恐怕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只是让我们保护她,并未让我们多嘴。” 那黑衣人有些犹豫,这个卿恩将军的脾气他们有所耳闻,贸然告诉她的话,只怕…… “糊涂!”那人同伴冷声:“不告诉她,事后死的就是我们!快走!” 两人连忙往墨留山行去,宁帝竟被杀,这天下,恐怕将有一场大乱啊! …… —— “什么,你要走?”白晟皱眉看着夙沚,这才来了几天,事情刚安排妥当,就差开始训练控制神女之力,她竟然说要走? 夙沚也不像是任性妄为之人,怎么说起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了。 “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即便是神女大人,也别想离开墨留山。 “千惜有可能遇到麻烦了,我要去找他!”夙沚实在无意再与他们争执,有这个时间她已经跑了好大一段路程了! “宁帝怎么可能遇到麻烦,而且即便他有了麻烦,凭你现在这点能耐能为他做什么?” 白晟皱眉看着满脸慌乱的夙沚,语气不由自主就重了点。 夙沚眉间怒色一闪,双拳紧握。 “留下。”白晟冷冷看了她身旁的白墨心一眼,斥道:“你怎么也任由她胡闹?” “不,我要走。” 就在这时,夙沚冷冷看了白晟一眼,声音微凉:“你怎知我保护不了他。他是我未来夫君,我拼死也会救他!” 421.第421章 千惜之死7 她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一路上跟着来的墨留山弟子们诧异的对视一眼,神女大人的夫君?是谁?难道不是师兄吗? 他们不约而同分开一条路,让夙沚过去。 院中气氛嘈杂,而在这嘈杂中,忽然传来一道冰冷苍老的声音。 “停下!” 声音是从院门口中传过来的,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墨留山的二长老走了过来,他脸色阴沉,冷冷看着夙沚:“天命神女一生不可离开墨留山,这规矩你不知道么!” 夙沚抬眼看他,冷笑,越是着急,拦着的蚂蚱就越多。 连理都不想理他,夙沚越过他往前。 “哼。”二长老冷哼一声,挡住夙沚去路,“想走,先断筋去骨再说!” 他说完,忽然动手,毫无预兆的抬手便将击向夙沚! 角度刁钻,出手迅猛,竟是想置夙沚于死地! 四周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还是白墨心最先反应过来,他距离夙沚也是最近的,立刻将夙沚拉到一边,出掌迎击二长老。 两掌相击,劲风扑面。 夙沚脸色微变,当众出手,这个二长老是想她死想疯了! 而就在夙沚神思几转的当口,忽然听到空气中传来一丝笑意,那笑意带着一丝诡异响在她耳边。 “老大!” 朦胧中,夙沚看到雨衾儿大惊失色的朝她跑来。 然后她只觉心口一凉,有什么热流喷了出来,溅了她一脸。 她诧异扭头,却看到子夜那个小姑娘手里握着一个造型奇怪的木制短剑插在她胸口,子夜目光阴狠狰狞,带着决绝和快意。 夙沚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湿润,拿下来放在眼前看了看,是血,她的。 “子夜……” “二长老说了,想离开墨留山,就要断筋去骨,夙沚,你没听到吗?”她声色俱厉,眼神阴狠。而后她俯身在夙沚耳边轻声笑道:“……去死吧。” 声音带着仿佛报仇以后的轻快,子夜松开那把木制短箭,后退两步,噙着唇看她。 “夙沚!!”白墨心脸色大变,挡开二长老的攻击,立刻往她身边跑去。 雨衾儿脸色惨白伸手去扶夙沚:“老大,你怎么了?老大!” 空气一瞬间凝滞,白晟从殿中匆忙跑来,待看到插在夙沚胸口的是什么,身体忽的一晃。 夙沚缓缓跪坐下来,她看着自己的胸口汩汩往外冒血,身体却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欧阳鲁!你疯了!”白晟一声怒吼直冲天际,忽然暴起一掌拍向二长老。 “白晟你识人不清,这女人会毁了天下!我如果不这么做,以后死的便是我们。”欧阳鲁冷哼一声,飞身迎上。 子空从人群中钻出来,看着嘴角带笑的子夜,猛地上前抓住她:“你对神女大人做了什么?子夜?” “哥,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听从二长老的安排。”子夜拂开子空的手,神色淡淡。 “那是什么?”子空心中一惊,看着子夜,却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一般。 “据说可以锁住神女的全部神力,还会让她血脉尽断,她不是要走么,我这么做是帮了她!” 422.第422章 千惜之死8 子空脸色一滞,不可思议开口:“你……” “老大!!” 雨衾儿忽然大吼,脸色大变:“白墨心,你快看看老大,她是怎么了,你快救救她!” 白墨心脸色微白,握住夙沚的手,看着她仿佛抽出魂魄一般的模样,心中一痛,闭目凝神将自己的内力送入她体内。 夙沚的神思越来越远,她眼皮如千斤重,缓缓闭上。 “卿恩将军!” “卿恩将军!” 而就在这时,两道震惊不已的嗓音忽然出现在院中,那两人身着黑衣,连忙跑到夙沚面前,见到她胸口插着的木剑,脸色白了一白,溟帝吩咐他们好好保护卿恩将军,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们是谁?”雨衾儿心中狂跳,忽觉不好。 其中一人从胸口拿出一封信,握在手里,跪在地上道:“卿恩将军,宁帝死了!宁帝死了!” 嗓音低哑快速,响在每个人耳边。 白墨心听言身体忽然一震,霍然睁眼! 雨衾儿脚下一软,脸色惨白的坐在了地上! 正在与欧阳鲁缠斗的白晟脸色一变,心中大惊! 然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向夙沚望去。 夙沚缓缓睁开眼,她目中带着温润的光,刚才涣然的神色消失无踪,她勾了勾嘴角,朝刚才说话的人轻轻笑道:“你说什么?” “宁帝死了,被玄天山玄叶杀死,尸体落于后崖,踪迹难觅。”那人又重复了一遍,他声音颤抖,在夙沚浅笑的目光中心神俱裂。 “即便是开玩笑,你说这种话,我也会杀了你。”夙沚缓缓抬手,握住胸口的木质短剑,声音低柔,仿佛呢喃:“滚。” “是真的……是真的……”那人心神巨震,颤抖着将自己手中的信拿给她看。 上面只写了那么几个字,与他所说一般无二,但就这么几个字,却让夙沚看了好久。 她笑容愈来愈大,手中一动,将胸口木制短剑缓缓拔出,胸口的血流的愈发厉害,她却好像没看到,眼睛黏在那张纸上,一眨不眨。 “老大……” 雨衾儿心惊,开口唤她。 夙沚起身,将那木制短剑拿在手中,血滴答滴答从剑身上流下来,滴到地面上,发出渗人轻响,她眯眸微笑,一步步走向一旁的子夜。 欧阳鲁看着夙沚行动自如的身体,心中大惊,怎么会……那剑竟然没用…… 夙沚走的极慢,来到子夜身前,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的剑丢了,现在还给你。” 子夜不自觉倒退两步,冷冷看着她。 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把戏! “不要?”夙沚又在轻笑,她忽然一把拽住子夜的手臂,而后抬手,狠狠将木制短箭插入子夜胸口! “哧——” 一声胸膛被刺穿的声音响起来,子夜眼眸大睁,胸口剧痛。 “子夜!”子空大吼,冲过去抱过妹妹,扭头大怒看着夙沚:“神女大人,你在干什么!” 夙沚弯了弯嘴角,笑意绵软:“闭嘴。否则连你一起杀。” 子空一惊,看着夙沚的神色,忽然心中升起一种恐怖之感,她……是真想杀了他。 423.第423章 千惜之死9 墨留山众人下意识远离夙沚,虽然她一直在保持笑意,但是……但是…… 他们也说不出,就是觉得……就是觉得再待在这个人身边,他们会死。 一定会死! 这种弥漫开来的杀气,是要屠戮众生。 之所以离开,甚至是出于一种动物的本能。本能的想要离开这个女人,本能的知道她的危险。 冲天而起的杀意弥漫开来,在整个小院中,甚至连白晟都下意识后退。 白墨心走到夙沚面前,淡淡道:“夙沚,你要做什么?” “墨心,你说,我怎么就看不清东西了呢?”她缓缓回头,看向白墨心,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白墨心心中微震:“夙沚,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一直都很清醒。”夙沚仰了仰头,眯眼看着灿烂的天空,笑意越发柔和:“我只是看不清东西而已。” “千惜当初是怎样的呢,他一直活在黑暗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夙沚双眼赤红,闭了闭眼:“我现在很痛苦,他呢,当初是不是像我一样?” “还不知道究竟如何,夙沚,你冷静一点。” “啊……好累。”夙沚轻轻喘气,她胸口起伏,越来越剧烈,最后她忽然倒在地上,手指死死扣着地面,沁血而不知。 “妖女!受死!”一声厉喝自空中传来,欧阳鲁将全部力量凝于掌心,那种翻滚的力量,甚至肉眼都可以看见。 那力量自他掌心击出,大力冲向夙沚。 夙沚嘴角忽然勾起笑意,她起身,脚下一动,甚至连白墨心都未察觉她是如何动作的,她就已经到了欧阳鲁身后。 自身后探出一双雪白的手掌,狠狠扼住他的脖颈,一个反身死死抵在墙上,砰的一声,墙体四裂,泥土四溅而出。 而欧阳鲁凝聚的巨大力量就在此时落于院中,平底忽起爆响,夙沚头发飞起,长袍翻飞,她眸光邪佞,嘴角噙笑,手指如同冷玉,死死掐着欧阳鲁。 “妖女……你……”欧阳鲁脸色涨得通红,死死瞪着夙沚。 夙沚迎着他的眼睛,脸色浅淡:“我果然还是看不惯你。”她表情半分未动,淡淡道:“所以,你还是死了的好。” 她说完,手上忽然一动。 “不要——”白晟大吼,声色俱厉。 但是已经晚了。 “咔哒。” 一声轻响,那是喉骨被掐断发出的声音。 欧阳鲁的头软软垂了下来,没了呼吸,竟是被夙沚生生掐断喉骨! “夙沚——” 白晟失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这个人。 夙沚将欧阳鲁的尸体像是扔麻袋一般扔到一边,拍了拍手,嗓音带笑:“还是这样看他舒服许多。” “二长老!” “二长老!” “夙沚……你竟敢……” “天,她疯了……她疯了!” “夙沚!” 院中响起一阵骚乱慌张之声,欧阳鲁竟然那么轻而易举被夙沚杀了,众人俱都不寒而栗,这个人,真的是在昨天还与他们玩笑打闹的夙沚吗! 424.第424章 千惜之死10 雨衾儿冲了上去,紧紧抱住夙沚:“老大,你别这样,哭出来,你哭出来啊。” 她身体颤抖,是真的怕夙沚就此疯了。 夙沚推开她,呵呵笑了两声:“有什么可哭的?嗯?我这样不是很好么,千惜告诉我,要好好活着。我自然是听他的话的,他让我如何,我便如何。” “可是宁帝没让你糟蹋自己啊!”雨衾儿声音嘶哑,“如果知道您会这样,他在天之灵也……”“衾儿,闭嘴。” 雨衾儿话未说完,夙沚忽然打断她,嗓音带着冷意。 雨衾儿连忙闭嘴,心中大痛,老大……可怎么办…… 怎么办啊! “我们去找他。”夙沚拉着雨衾儿的手往外走,她的手冰凉刺骨,指尖微微颤抖着,怕是她自己也未发现自己已经慌张到了这种地步。 院中人数众多,却没有一个再敢去拦她。 白墨心闭了闭眼,她疯了,疯了。 “夙沚,我们不能让你走。” 而就在此时,白晟忽然一动,走到夙沚面前,他脸色微微发白:“你不能出墨留山一步。” 白墨心一惊,霍然抬眼。 而前方,白晟已经拦住了夙沚。 夙沚压抑着身体的剧烈颤抖,她慢慢抬眼,:“伯父,连您也要拦着我去找他?” 白晟深呼吸,咬牙道:“你已入了魔障,如果让你出去,天下就彻底完了。” “哈……”夙沚冷笑,牙齿都在打颤:“天下完了,关我什么事?都死了,才好。” 白晟失望摇头:“夙沚,你不是这样的人。” “伯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夙沚低头轻笑,“伯父,我与墨心是好朋友,也与您很合得来,所以,我不想动手。”她抬起眼:“但是如果您执意如此,我就只能……” “夙沚!” 夙沚的话为说完,忽的被白墨心打断,他脸色冰冷,走过去站在白晟身边,看着她:“如果你非要打,那就和我。” “一个两个都在拦我,都在拦着我找他,都在拦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夙沚终于崩溃,她大吼,她头痛欲裂,目光疯狂:“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我们欠了谁的?是别人欠了他的!是别人欠了他的!” “他看不见,身体也不好,常常不好好吃饭,羸弱多病,可他还待人那么温柔,你们为什么那么对他,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拦着我见他,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到底他妈为什么啊!” 夙沚崩溃大哭,“千惜!!!!!啊!!!!” 她跪在地上,大恸失声,双目血红,以至无法呼吸。 雨衾儿侧过头,眼泪掉下来,不忍再看。 墨留山一众人静默无声,看着此刻女子的神色,方知什么叫绝望。他们低着头,忽然觉得呼吸都微微发疼。 白墨心长叹,将夙沚抱入怀里,毫无旖旎之情,只有对于好友,对于这个绝望女子的心疼怜惜。 “啊!!!!”夙沚大哭,却流不出眼泪,她抱着白墨心,仿佛在抓救命稻草。 425.第425章 夙沚之痛1 “他说好了要娶我的,说好了的,他人在哪啊,连嫁衣都给我了,他是在骗我吗,在骗我吗!墨心,他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 夙沚身体颤抖,几不能言。 白墨心抿唇,心中刺痛,却只能将她护得更紧。 墨留山的天空像是铺了一层灰,让人觉得憋闷的难受,而那层灰似乎也铺进了那个女人的心里,掩去了所有可以称之为光亮的色彩。 白墨心曾说夙沚活得太过无忧,太天真,但是天道轮回,现在,她终于要面临这个劫,只是此时,白墨心多愿当初没对她说过这个话,这个女人太傻,爱一个人就用了自己的全部,一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可好,现下,她该怎么办。 唉…… …… —— 宁帝被杀这一消息在一夜之间传至各大陆高层耳朵里。 姬野大陆,皇宫之中,坐于椅上的溟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信纸,眉头紧皱,半晌,他将那张纸攥紧,闭了闭眼,牙齿紧咬:“混账!” 手中的纸张在他的内力下化为齑粉,他起身,淡淡命令:“把骁轻韦给我叫过来。” “是。” “还有,让保护夙沚的人给我拖住她,在我来之前,不许放夙沚走。快去!” 看着属下领命而去,溟目光深沉,口中喃喃:“夙沚,千万要等我来……” 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亘白。 垣修脸色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他将手中的纸张扔到桌子上,声音微冷:“动身,去玄天山。” “主子,您身上的伤还没好……” “无妨。”垣修闭眼,轻抚额头:“快去。” “是。”那属下领命,正欲前去,垣修忽的睁开眼,“等等!” “再等等,五天后再去。”垣修重复完这一句,复又闭上眼。“……等她来。” …… —— 虽然溟有心让人将夙沚拦在墨留山,但恐怕他自己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正如垣修所想,夙沚直奔亘白而去。 路途遥远,她仿佛不要命一般策马狂奔,长发散在身后,眸色赤红,仿佛地狱罗刹,踏血而来。 而她身后跟着接到雨衾儿消息合流的暴狱一众,一群人犹如黑色乌云,飞速赶往亘白大陆。 她一个人在前,周围的景物由原本的清脆葱郁到草木荒凉,整整五天五夜,夙沚不眠不休五天五夜,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亘白大陆。 原本十几天的路程生生被她缩小了一半,她身后跟着的暴狱中的粗犷汉子也几乎承受不来,刚下了马便瘫软在地,要被人扶着才能走路。 夙沚下马,看着他们,轻声道:“今晚不赶路,去找地方休息。” 暴狱众人看着几乎被血色弥漫看不见瞳仁的夙沚,心中刺痛,辛苦的不是他们,是她才对啊! 可他们却不知该怎么帮她。 夙沚朝他们勾了勾嘴角,然后便往亘白皇宫走去。 亘白皇宫虽没有姬野与凤栖的精致,却胜在粗犷大气。 夙沚走到宫门前,对着那些守在门口的侍卫道:“我找垣修。” 426.第426章 夙沚之痛2 那些人打量了她一眼,看清她的面容后,心底微微震惊,但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让她过去。 夙沚刚进入宫门便有人来引着往宫内走,她摸了摸背后包袱里的东西,目光微垂。 垣修似在商议正事,殿内气氛凝滞,夙沚看了他们一眼,踏步入内。 垣修的眼睛没有往门口看,目光还落在折子上,听到声音淡淡道:“终于还是来了……” 夙沚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眉目一凛,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忽然大步走到垣修面前,抬手,用力,将他身前的案几掀到了一边。 案几砰地一声撞在地上,上面的折子四散而飞,垣修手中还拿着毛笔,静静抬眼。 周围的人大惊,连忙去拉夙沚:“这人是谁!护驾!护驾!” 垣修叹息一声,将手中的毛笔扔了,忽然站起,抬手,轻轻拥住了她:“抱歉。” 众人一怔,叫喊护驾的人嘴巴一闭,大惊失声。 “为什么……不拦住他。”夙沚声音哽咽,手指紧紧攥紧:“就算是为了我……” 垣修闭了闭眼,声音微哑:“抱歉。” “他最后说了什么?” 垣修松开她,低眉看她,待看到她的眼睛,目光一怔:“你……”一个你字道出,他心中微痛,忽又摇头,“他让你好好活着。” 夙沚身体颤抖,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转身,谁也没看,重新弯身拿起自己的包袱,往外走。 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东西,夙沚脸色苍白如纸。 她狂奔一路,只为让垣修告诉她,宁千惜最后说了什么。得到答案,果然,不出她所料。 夙沚眯眼微笑,看啊千惜,我多了解你,多了解你。 “夙沚!你真的明白他的意思么?别让他的心思白费。”垣修看着夙沚的背影,声音微冷。“我可以相信你吗?” 夙沚脚步微顿,薄唇抿成一线,然后她抬步往前,并未答话。 殿内安静无声,半晌,垣修摇了摇头。 看来……你并不打算去明白啊。 …… —— 天色转暗,客栈内一片寂静,暴狱中的人们陷入沉睡,夙沚坐在床上,外面的月光微冷,照在她的侧脸上,瘦削苍白。 她手中是一大片红,月光照进来,仿佛流动的血。 她将自己的脸颊贴上那片鲜红,目光是彻骨的悲伤。 我该如何,去哪里,才能再次寻得你的踪迹,千惜,千惜,千惜…… 我好痛苦,可是我哭不出来,你说不让我受任何苦,可是你没有做到,没有你,怎么样才算不受苦呢? 千惜,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夙沚身体瑟瑟颤抖,深深陷在床上,偌大的床,冰冷的被,她将自己置身于床中央,长发铺散了一床,她将身体蜷缩起来,仿佛一个弱小孩童。 外面月色依旧冷凉,树枝枝桠在瑟瑟风中轻轻抖动,孤独悲冷。 第二日,天光大亮。 雨衾儿端着早饭来夙沚屋前敲门。 427.第427章 夙沚之痛3 敲了半晌,并未有人来开,她皱了皱眉,轻轻一推,门被推开。 雨衾儿推门入内:“老大我带了……”“啪!” 早饭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雨衾儿手中的东西忽然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瓷盘摔碎,里面的东西四溅而出。 “老大,你……” “怎么了!衾儿!”温洛骨风默等人连忙跑过来,以为夙沚发生什么事,脸色大变。 雨衾儿心中狂跳,立刻挡住他们的视线,砰的一声关上门,将几人关在门外。 “衾儿,你在干什么,老大呢!她没事吧!” 几人拼命拍门,神情紧张。 雨衾儿声音微微发抖:“没事,你们走吧。” 她说完,转身,看着夙沚,欲开口,却觉得嗓子发紧,几近哽咽:“老大……” 夙沚背朝着她,她面前放着一面镜子,夙沚弯了弯嘴角,笑靥如,她似乎在对着镜子说话:“我想让你第一个看到我穿嫁衣的样子,千惜,我好不好看?” 她站起来,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而后轻轻笑起来,红衣灼灼,眉目如画,一身嫁衣的夙沚美得仿若天人。 雨衾儿心中一酸,侧过头,抹掉眼泪,拍了拍脸,朝夙沚微笑:“老大,真的好漂亮。” 夙沚转身看向雨衾儿,容颜温柔:“谢谢。” 雨衾儿心中大恸,老天好不公平,为什么要剥夺这么个温暖女人的一生幸福?为什么…… 夙沚坐在凳子上,拿过桌上的梳子道:“衾儿,帮我梳发。” 雨衾儿走过去,却并未接梳子,她的手还在颤抖,朝镜中漂亮的女子温声道:“老大,这个不该我来为您梳,我一生多波折,以后也不知会葬身何处,该让一个一生幸福温暖的女人来为您做这些。” 夙沚微笑:“什么才是幸福呢?我不知,以前或许是知道的,但是现在我不清楚了。衾儿以后会有珍惜你的男子出现,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像我一样,将他弄丢了。衾儿很善良,对人也很好,这件事,你做最合适。” 雨衾儿眼泪掉下来,她有些抖的接过梳子,替夙沚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梳齿印在她掌心,落下道道白纹,她轻轻微笑:“老大的头发很好。” 夙沚目光轻柔,落在自己的头发上,她指尖微痛,与君相结发,相要与终老……看来,誓言这东西果然是当不得真的,即便,是千惜你对我说的。 长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夙沚将宁千惜给她的玉佩戴在腰间,然后动身。 她打开门,因不放心等在外面的温洛骨风默等人齐齐抬眼:“老大你没……”没事吧三个字还未说完,他们忽然哽住了口。 外面的光亮涌过来,全部落于女子眉梢眼角,她眼眸赤红,嘴角噙着薄薄一丝笑,一身鲜红嫁衣灼灼耀人眼目,她在这光亮中朝他们轻笑,容颜清浅,笑意柔和。 “走,我们去找千惜。” …… —— 十里长街忽然出现一匹马,马蹄踏踏,惊破此刻寂静。 428.第428章 夙沚之痛4 马上人红衣烈烈,长发翻飞,火红双瞳刺人眼目,惊人的邪肆妖娆。 长街中央站着一个男子,面容雪白精致,如同漂亮的瓷娃娃。他身后立着数千暗卫,皆着黑衣,暗卫此刻暴露于人前,遮掩不住的杀气凛然。 “主子,何时动身?” 垣修往街头望了望,听到踏踏马蹄声,淡淡道:“来了。” 了字刚一落下,那些暗卫便看到了一个策马而来的女子。 长街忽然无声,嫁衣鲜艳如血,飘摇破碎于他们每个人眼底。 女子勒马而停,长鞭骤然而至,如蛇,飞一般卷住垣修。 垣修微怔,目光还落在夙沚的身上。 夙沚手腕一动,垣修身子便飞起,她的速度极快,力气也极大,在垣修飞到她面前的当口便抬手,一掌拍在他后颈。 垣修眼眸大睁,不可思议的看了夙沚一眼,眼前一黑,突然晕了过去。 夙沚静静看了他一眼,而后将垣修扔回暗卫群中,她高声道:“等垣修醒来告诉他,别想参与到此事中,这是我与玄天山的仇,他若敢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暗卫们下意识接住垣修,在夙沚烈焰一般的眸子中忽然说不出话,也不敢跟着她走。 夙沚策马狂奔,她侧头看了一眼闭眼晕倒的垣修,无声开口:“对不起……” 听说他因内乱受伤,一直未愈,如何能让他再跟她去涉险,这么多日子以来,他帮扶她许多,现在,那玄天山,就由她一个人去铲除。 就当,报恩吧。 …… —— 瑟瑟寒风交织,乌云压境,冷气弥漫,似有一场大雪要下。 “玄叶!我去你奶奶的!你给我出来,你他妈给我出来!” 奚尔鸢满身是血,她眼神狠戾,手在轻轻颤抖,死死瞪着面前的透明罩子,银牙几乎咬出血来。 她骂完,又是一刀砍伤去! “嚓!” 那保护罩接受她拼力一击丝毫未损,反倒是在她砍的地方蹿出一道凛冽的光来,骤然击向奚尔鸢。 那速度力量比之她的更甚几分。 奚尔鸢生受了这一击,胸口血流如注。 “玄叶!你将我的主人还给我!你他妈还给我!啊——” 她大吼,声音悲戚。 “老大,住手,住手!”小一老二紧紧抱着她往后退,泣血之痛:“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已经六天了,没有用!我们连进都进不去!” “啊——”奚尔鸢捂着头,头痛欲裂:“玄叶!玄叶!他杀了主人,杀了主人啊!!!” “果然是丧家之犬,到处找主人。” 忽然一道嘲讽的声音自玄天山内透出来,响在侍鸾司的每个人耳边。 “可惜你们的主人死了,我看你们也早早夹着尾巴跑吧,毕竟跟畜生之流对打,有伤脸面。” 那人还在继续,嗤嗤低笑,毫不掩饰的讽刺。 奚尔鸢全身气得发抖,“主人……不是拿来给你们说的……闭嘴……” “宁千惜?不过一个死人而……”“闭嘴——” 奚尔鸢疯狂大吼,头发散乱。 429.第429章 夙沚之痛5 “我说又如何?你们的主人死了,宁千惜他死了,掉落悬崖尸骨无存!”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奚尔鸢双目狠戾,直接就要冲上去,小一老二死死将她拉着,“老大!他在故意刺激我们,您别上当,别上当啊!!” 话虽如此,可两人的牙也是咬得咯咯作响。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在他们面前如此侮辱主人! “连进都进不来,还妄想杀我?奚尔鸢,你倒是来啊。”那人讥讽,语气中笑意十足。 “啊——” “哧——” 就在奚尔鸢崩溃之际,一羽箭自从她身后倏然射来。 卷携飓风,速度惊人,骤然而至! “啪!” 如同灿烂烟炸于天际,那长箭狠狠射向保护罩,犹如飓风扫,狂风卷,那保护罩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裂倒塌。 “宁千惜死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活?” 那人声音冰冷,像是从深渊地狱的低语,响在每个人耳边,如同地狱鬼哭。 冰冷,杀气隐隐。 没人怀疑她话的真实性,凡是听到她这句话的人都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哆嗦,抬眼看她。 奚尔鸢,小一老二,听到这道声音,心中一震,霍然抬头! 不知何时,玄天山山脚聚集了那么一群人。 皆面目悍然,气势凌厉,静静站着,便能感觉仿佛千军万马袭面之感。 而他们为首,一红衣女子煞然骑于马背,她缓缓收回弓箭,冷冷看向众人。 奚尔鸢心惊,竟……是与主人一样的开始。 夙沚她…… 夙沚翻身下马,嫁衣灼目,每个人都能看到她,看到她满目冰冷,感觉到她近乎疯狂的杀气。 待看清夙沚所穿,奚尔鸢猛然捂住嘴,她突然泪如雨下,几近抽噎。 “夙沚……” 夙沚一步步往前,她走到奚尔鸢近前,奚尔鸢闭上眼,无法看她:“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主人。” 夙沚却并未看她,她抬眼看了看天,淡淡道:“好像要下雪了。我听说,这还是初雪呢。”她淡笑,抬步往前:“你们都说千惜死了,那带我去看看他死在哪儿。” 奚尔鸢心中一痛,“夙沚,你……” “我不该笑对不对,但是尔鸢,我哭不出来,多奇怪,我这里都要疼死了,却哭不出来。”夙沚回头,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那我只能笑了。” 奚尔鸢心头骤缩,大悲无泪,便是在说她吗。 夙沚说完,转身,大步往前。 只留一抹鲜红落于她眼中,如同一滴血泪,蜿蜒出道道彻骨悲伤的痕迹。 第一层保护罩竟然就这么轻松的被打破,玄天山中也一时无声,那刚才出言鄙夷的人也消失无踪。 夙沚领着侍鸾司和暴狱中的人往玄天山行去,宁千惜掉落的后崖便是在第一层保护罩的范围内,所以他们一路直奔玄天山后崖。 奚尔鸢在前引路,她看着身旁的单薄瘦削的夙沚,心中抽痛,夙沚,再也变不回那个跳脱活泼的女子了吗? 主子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吗? 430.第430章 夙沚之痛6 她缓缓攥紧手指,玄叶!玄叶! 沿路而走,夙沚步子很慢,她一步步,走过宁千惜曾走过的道路,感受到他曾来过的痕迹。 似乎这样,便能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越往后崖去,风就越冷,刺骨而来的冰寒让人牙齿打颤,夙沚攥了攥手心,她的手一直很暖和,可到了现在也一样冰冷无比,只是不知,天生体寒的千惜,在来这里之时,是否感受到了这刺骨的冰冷? 有没有在感受到这冰冷之时,想到也有一个女人一直握着他的手,笑眯眯说要一辈子给予他温暖? 大抵是没想到的吧,不然,又怎会那么不声不响的离她而去呢? 终于,到了玄天山后崖,烈烈寒风吹来,夙沚看着满目荒凉的崖顶,轻轻道:“便是在这里吗?” 想到那天的一幕,奚尔鸢记忆犹新,她闭了闭眼:“是……” 夙沚点了点头,往前走,一直走到崖顶边缘,她往下看了一眼,寒雾缭绕,千年寒冰将崖壁包裹,即便想要求生,也只会因崖壁光滑无法落足。 “我的千惜那么怕冷,却要长年睡在这里吗?”她眼眸越来越红,只是声音依旧平静,毫无波澜。 “在那里!给我杀!”就在此时,玄天山中人终于到来,看到他们一群人,嘶吼着冲了上来。 侍鸾司与暴狱一众人眼眸一厉,立刻迎上! 打杀声交织成一片,刀与剑的相击,血与肉的撕扯。 夙沚静静站立,风声猎猎鼓动她如血嫁衣,嫁衣袍角翻飞,曳出道道刺目耀眼弧度。 “他死了是吗?”她轻声开口,从始至终,并未从心底承认的她,在这一瞬间,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的千惜,永远的离开了她。 那个第一次见面,便拿出匕首给她防身,说着你武功不高,我这幅身体不一定护得住你的宁千惜,真的,死了吗? 奚尔鸢捂着头跪倒在地,满目悲痛:“是……” 夙沚听言未语,眼睛看着前方,目光凝定而平静。 雨衾儿冲上前拉她,满脸的泪水:“老大,你知道的吧……溟帝垣帝其实都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只要再等等……” 雨衾儿大哭,她知道夙沚在想什么,夙沚她想死,她想去死!之所以这么平静,不是她冷静,夙沚最不冷静了,没了宁千惜,她根本不会独活的! 夙沚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她回过头来,回过头的那一瞬她的身子似乎晃了晃,雨衾儿连忙去扶,夙沚却推开她,朝她宽慰一笑,轻轻道:“我没事。” 四周嘈杂,哭喊打杀声交织成一片,她微抬眸,几分凌厉中开口,声音远远透出:“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便是遇到他!” 周围瞬间一静,铁骨铮铮的汉子举着刀,听见这一句几乎崩溃哭出声来,手发抖,敌人的血喷在脸上黏热一片,那黏腻涩然似乎也堵住了胸口,喘气都用尽了力气。 他们便是如此,崖上的女子又是如何心情! 431.第431章 夙沚之痛7 “数天前,他给了我这套衣服,让我等他回来。”夙沚低头看着身上嫁衣,眸中都是温柔,想到那人的浅笑,眉眼都是柔软。 “原以为他说话算话,却没想到失了约。这鲜艳的红,他终究还是见不到了……” 侍鸾司和暴狱中的人听得那削骨挖心,残忍灼热的话语,心内激荡,终是忍不住沉痛呜咽。 “老大……您别说了……” “夙沚……” “我去他奶奶的玄叶宗主!假皮假面!有哪一样是放在明面儿上的!老大……我们不受这般屈辱!” “老大……您哭吧,您千万别……忍着……”话说一半,雨衾儿倒是先痛哭起来,那般美好如玉的人,为什么…… “老天……你不公!” 哭喊叫骂声如浪涛,滚滚入耳,夙沚却自始至终平静淡凉,只是手有些颤,唇色苍白如那高原的雪。 “你们会让他白白死掉吗?”她喃喃。 “不会的话,就灭了玄叶,我陪你们,不死,不休!” 天空上忽然落下雪来,雪纷纷扬扬,落于她眉宇间。 夙沚双瞳猩红,目光悲痛:“给我杀!” “啊!!” “杀!!!” 侍鸾司暴狱一众听言疯了似得朝玄天山中人冲了上去,他们杀红了眼,刀剑落下,瞬间血流成河,那浓郁的红落在玄天山上,恐怕经年不会褪去。 夙沚鲜红嫁衣鼓动翩飞,她眸中血光一闪,大踏步往玄天山最中心走去。 …… 第二层和第三层保护罩紧紧的护着玄天山大殿,玄叶持着手杖,站在最前,他身后是玄天山十杰,目光冷峻看着来人。 夙沚立在他们身前,抬眼,目中一瞬杀气隐隐,那个人,便是玄叶? 玄叶看到夙沚的眼睛后眉头微挑,冷哼一声:“又一个祸世妖女。”他侧了侧头,淡淡道:“将她除掉。” “是!宗主!” 玄天山十杰领命,飞身上前。 雪白的身影翻转,十人配合默契,身手高强,直逼夙沚。 夙沚抬手迎上,她目光狠戾,怒喝:“找死!” 她身体一翻,剑光四溅,凌厉的招式速度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十个顶级高手齐上,还不能压制住暴怒中的夙沚,这让玄叶眸光冷了冷,他看着透明的保护罩,忽的盘腿而坐,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 夙沚无意与这些人缠斗,她目光掠过神情平静坐在殿前的玄叶,心中没来由一跳。 玄叶虚空画下符咒,而后摊开手,稳护玄天山的两层保护罩忽的颤抖起来,第二层逐渐变薄,变成人眼可见的气流一样的东西缓缓被玄叶的手心吸引,那气流极为强大,就连玄叶身后的大殿都慢慢开始崩裂坍塌。 玄叶的额头缓缓渗出汗来,夙沚一眼见之,眉头紧皱,保护罩被他自己吸收在掌心? 她目光一厉,脚尖点地,甩开身后十杰,猛地往那人玄叶所在冲去! “砰!” 夙沚撞上第三层最为坚固的保护罩,那保护罩忽然向她放出攻击,速度太快,夙沚也无法防护,她闷哼一声,倒退两步。 432.第432章 夙沚之痛8 玄叶,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夙沚握紧拳,不管他打算做什么,既然他想把第三层保护罩撤去,那么等这个东西最薄弱的时候她就攻击,到时候即便大罗神仙也别想躲开她! 如此一想,夙沚冷哼一声,看向扑过来的玄天山十杰,先将杂兵解决。 第二层保护罩被玄叶完全吸进自己掌心,然后在他掌心缓缓聚集了一个类似圆形球体的东西,夙沚侧头看去,即便在这里,也能感觉到那股狂暴之气。 第三层比第二层吸收的更快,气息也更加迅猛,夙沚心头狂跳,看着越来越薄弱的第三层保护罩,脚尖点地,飞身朝玄叶击去! “夙沚是么?”玄叶忽然睁开眼,第三层防护罩缓缓消散,他淡声叫住她。“惜儿临死前有话对你说。” 夙沚身影猛地一个踉跄,霍然抬眼看他:“你说什么?” 声音,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第三层保护罩被他吸收殆尽,他手中的东西气势惊人,玄叶抬眼,嗤笑一声道:“你可知侍鸾司对惜儿的重要?” 夙沚银牙紧咬:“你有什么资格提千惜?”她冷喝,手一抬,大力击向玄叶。 玄叶侧头躲开,声音冷淡:“第一代玄天山宗主用眉间血成就的玄天护衣,既能保护玄天山,也能作为攻击毁灭对方,你说,本座将这东西送给侍鸾司会如何?” 夙沚死死看着玄叶:“你可以试试。”她抬腿扫向玄叶:“如果有这个命的话!” 玄叶淡淡摇头,扶着手杖站起身,目光悲悯看向夙沚:“连惜儿都死在本座手里了,你以为凭你能杀了本座?”他冷冷笑开:“选择吧,是你死,还是让侍鸾司那群人去给惜儿陪葬?” 他眉间浮着淡淡青气,手中的气息翻滚,那种惊人的狂暴之力,足可以将侍鸾司中人尽数摧毁。 “如果惜儿知道你没有替他护好侍鸾司,不知在天之灵会不会怪你?”他冷冷看着夙沚,缓缓抬手,朝侍鸾司所在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出手,狠狠将手中的东西掷了出去! “不,不要——” 夙沚大吼,目眦欲裂,那里有侍鸾司,有她仿佛家人一般的朋友兄弟,她的全部,都在那里,千惜的全部,也都在那里,岂容他肆意践踏!! 飞身而起,夙沚速度犹如一抹光,追着那气息而去。 玄叶在夙沚离开的那一刹那身子一颤,嘴角溢出血来,他冷冷擦掉,他的伤太严重,贸然交手,只会令他陷入不利,刚才又用了大部分内力凝聚玄天护衣,如果夙沚不走,恐怕死的便是他了。 不过…… 玄叶目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他轻笑摇头,这便是那愚蠢之人,为了所谓情谊,失去最冷静的判断,明知即便侍鸾司死了也不会碍她什么事,却还是甘心去送死,他刚才一赌,果然赌赢了。 最后的赢家,只能是他。 他抬头,看着那抹光亮和那道红影,缓缓摇头:“愚蠢。” 433.第433章 夙沚之痛9 天空犹如划过流星一般,一点光亮冉冉升起,仿佛另一个太阳,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嘭!” 一声巨响突然炸在半空,玄天山整座山仿佛抖了一抖,明光闪烁,轰然炸开! 光亮刺人眼目,人们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被强光刺激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雷空等人悚然一惊,看着那光亮爆炸处,声音带着寒意:“竟是冲着我们来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半空便炸了?” 经他一提醒,这些人才发觉那处明光爆炸处可不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么,如此大规模的爆炸如果不是在半空便炸了,那整座玄天山恐怕就都被夷平,他们恐怕也早死无葬身之地了! “玄叶的计谋?是出了什么意外么?”解决掉身边最后一个玄天山的人,风默眉头紧皱。 可不知怎的,在场立着的人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逐渐安静下来,静静看着那爆炸之处,脸色渐白。 天空雪纷纷扬扬,偶有几滴鲜红随着白雪落下来,仿佛与雪交融,红如血泪,耀人眼目。 奚尔鸢砰地一声跪了下来,她目光空洞,看着落于她面前的那块红色嫁衣布料,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她眼泪大颗大颗砸下,脸色惨白无比,她缓缓捂住眼睛,声音泣血:“不可能……” …… —— 百里之外,一队人马直线朝前逼近,而就在此时,位于最前身着霜色长袍的精致男子突然勒马停下,他眸光微闪,看着阴沉的天,朝身侧的人淡淡道:“可有听见什么声响?” 那属下凝神细听,缓缓摇了摇头:“属下并没有听到。” 垣修握紧马缰,突然就不说话了。 天上下起了小雪,落于他眉宇之间,半晌,他抬起头,轻轻呼出一口白气。 “似乎……已经晚了。” …… 而据垣修更远的地方,有一顶华丽的马车辘辘向前跑着,里面的人懒懒躺着,他身前还有香炉缓缓冒着烟气,他容颜妖邪,缓缓睁开眼,曼声道:“停。” 马车依言停下,他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声音散漫:“亘白这是什么鬼天,冻死爷了。” 他看了看天,眸色微深,雪白修长的手指撩了撩眼角,妩媚风流,他轻声道:“不去了,我们回去。” 驾车的人容颜俊朗,皮肤微黑,听言一怔:“陛下?”长途跋涉这么久,西北大营全军出动,陛下原本还着急的什么似的,怎么现在临近玄天山,反倒不去了? 溟懒懒睨他一眼,“骁轻韦,仅与夙沚共事一两天便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么?” 骁轻韦连忙低头:“卑职不敢。” “那就回去。”溟缩回脑袋,放下轿帘,又拿过一旁的毯子将自己裹了一遍又一遍,他靠在马车壁上,闭上眼,声音淡哑:“即便去,也没有用了。” 半晌,他抬手,看着自己手上消失不见的那道红线,声线低沉:“果然还是不喜欢你,净会给爷找麻烦……” 434.第434章 夙沚之痛10 …… —— “老大,我们跟你一起去。”侍鸾司中人面色严肃,如果所想是真,夙沚真的被…… 他们死也要杀了玄叶!! 奚尔鸢眼睛充血,银牙紧咬:“好,侍鸾司的兄弟们,跟我来,主人我们保护不好,主人的妻我们如果也保护不好,那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算我们一个。”温洛骨暴狱一众面色微白,双手紧握,额头青筋暴起。 “好!” 侍鸾司与暴狱一众合流,飞速往前行去。 “都给我站住!” 而就在他们抬步往前之时,一道冷硬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奚尔鸢回头,目中陡溢泪光:“阿七……” 一直并未路面的阿七脸色冰冷,看了他们一眼,“从此刻开始,谁再敢往前走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他神色煞然,眸中寒气逼人。 任谁都看得出,他是来真的,并未开玩笑。 “阿七?”奚尔鸢一怔,不可思议看他:“你在说什么?主人被杀了!夙沚现在也下落不明,你竟然让我们别往前走?” “这是主子最后的命令。”阿七闭了闭眼:“如果他死了,侍鸾司的人便赶回凤栖,稳定朝政。”他看了一眼旁边欲走的暴狱一众,淡淡道:“你们也一样。在此事发生之前他们两人便有意将暴狱中人安排进凤栖朝堂,这不单单是我们主子的意思,也是夙沚的意思。” 暴狱中的人听言心中一酸,夙沚她,原来早已给他们安排好出路了么? 阿七将手中一块染血的红色衣料扔给他们,转身往回走:“要不要回去,你们自己决定,只是希望你们别辜负主子和夙沚的一片心意,别让他们,白白死了……” 风忽起,吹乱人发,冰冷的雪落于他们的衣上,脸上,最后落于眼角,融化开来,好似滴滴眼泪,悲冷一地人心。 凤栖四十六年,凤栖宁帝落于玄天山崖,尸骨无踪,他的未婚妻子亦于此处陨落,生死不明。 三帝损其一,三大陆民众皆震,其中尤以凤栖民众为最,皆以为另外两帝会借此瓜分凤栖,吞并联合。 可谁知,两大帝王在此消息蔓延之际,不约而同派遣使者送来文书,愿与凤栖交好,十年内互不侵犯。 举国皆惊,不知上位者之间因何事,竟予此大恩。 坊间有传说是因为凤栖宁帝的未婚妻子,是她周转于三大陆帝王之间,令三位惊采绝艳的男人联合一致。 只可惜,众人并未一睹她真容,那女子便香消玉殒了。着实一大憾事。 而凤栖没了宁帝,好似并未有什么不同,继位者尚在寻找过程中,期间宁帝的心腹奚尔鸢携领侍鸾司与另一股不明势力掌控朝政,安抚臣民,让这一大陆,并未起多少波澜。 宁千惜之死似乎并未给三大陆带来什么重大改变,人们生活也一如平时平淡温馨的过着,一切,如旧。 时光如同马儿遛弯儿,提溜溜便过了一大半。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435.第435章 时光荏苒 转眼,已到了半年之后。 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暖风轻抚,一十四五岁的异族少女蹲在一头牛面前,轻轻眯了眯眼:“哞哞,听话,不许动。” 那头牛瞥了她一眼,扭过头,爱理不理。 “诶,你……” “拓拔晗,你在干什么?”一道斯文清雅的声音响起来,淡声询问这个一脸愁闷的小姑娘。 “陌哥哥,我想给姐姐挤牛奶喝,可是哞哞不听话。”拓拔晗扭头,看着向她走进的男子。 男子一身黑色异族服饰,并未像族中任何一位男子那样光着上身,他穿戴整齐,身姿颀长,面容俊雅,笑起来嘴角有个小酒窝,倒是与他冷淡的眼神不相符。 北辰陌听言勾了勾嘴角,酒窝若隐若现,他轻声道:“今日别挤这个了,刚才听人说她清醒了。我们先过去一趟。” 拓拔晗睁大了眼,连忙站起身:“真的吗,陌哥哥,姐姐真的醒了?” 北辰陌点头:“已经快半年了,她身上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的确该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小女孩蹦起来,头上的小辫子晃来晃去,看起来颇为可爱讨喜。 她一把拉住北辰陌的手往住处跑去:“陌哥哥,我们快走,快点走。” 北辰陌无奈,嘴角隐着笑意任她拉着走。 …… 夙沚头脑昏沉,看人有些模糊不清,她晃了晃头,睁大了眼看着帐篷内的一切,她没死?那这是在哪里。 “你可算醒了,躺在这里足有半年,我们都当你醒不过来了,还是晗儿和北辰执意说你会醒,真让他们说着了。”一个中年妇女笑吟吟看着她,满脸慈爱。 夙沚心中一惊:“我躺了半年?”她连忙下床,已经半年,尔鸢他们如何,洛骨衾儿又如何了?玄天山…… 她竟然就这么躺了半年! 夙沚刚想下床,眼前一黑,复又跌坐在床上,身体软的用不上任何力气。 “你这是做什么,刚醒想去哪里?快躺着!”那中年女子连忙将她扶着躺下,一脸嗔怪。 “小姐姐,小姐姐,你醒了?你醒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叠声银铃般的说话声,那小姑娘如炮弹一般冲过来,见到夙沚醒了,一把抱住她的腰,眼泪刷刷就往下落:“小姐姐,你可醒了。我说的对着呢,你会醒的。” 夙沚微怔,低眉看她。 “哭什么,人不是醒了么。”北辰陌无奈看着拓拔晗,“把你的小姐姐吓着可怎么办?” 拓拔晗听言连忙将手松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笑嘻嘻看着夙沚。“小姐姐,你叫什么,从哪里来,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还有,你梦里叫的那个前夕又是谁啊……” 夙沚看到这个欢快的小姑娘,嘴角勾了一丝薄薄的笑,听到她话的最后几个字,笑意减淡,她看着小女孩的眼睛,轻声纠正道:“不叫前夕,他叫千惜。” 夙沚容颜清丽,只是眸光过于清冷,但现下她唇齿间摩挲出千惜两个字时,眸光意外的温柔动人。 436.第436章 我好想你 像是四月春风,拂过人心,柔软的让人心生怜惜。 帐篷内的人怔了怔,女子并非绝色,却在此时让人移不开眼。 “哦……”拓拔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而后道:“小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夙沚。”夙沚抬眼,看了看他们的服饰,这种服饰在三大陆并未见过,她眉头微皱:“这是哪里?” “我们是辛那一族,就生活在广袤的草原之上,夙沚姐姐是我去河边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你全身都是血,吓了我一跳呢。” 夙沚眉头紧皱,辛那一族?她并没有印象。 “你们属于哪个大陆?凤栖,姬野还是亘白?” 帐篷中的人摇了摇头:“我们没听说过。” 夙沚悚然一惊,心头狂跳,这里不属于三大陆?那这是哪里! “你在哪里发现我的?”夙沚紧紧盯着拓拔晗的眼睛,手紧紧攥起。 拓拔晗被夙沚看的也有些紧张,怔怔道:“就是在离这里不远的河里。” 离这里不远? 她是在玄天山被玄叶害了,就算她命大活下来,也该是被救于玄天山附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的人好像不知道三大陆一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溟,垣修,宁千惜,你们没有听说过?那墨留山晟,或者玄天山,玄叶有没有印象?”夙沚唇间微颤,她好怕又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永远的离开属于千惜的那片故土。 在说前几个名字的时候,几人的眼神仍旧是茫然的,在说到玄天山玄叶之时,北辰陌倒是目光微动:“我听说过玄叶的名字,只不过忘了在哪听的了。” 夙沚心头一喜:“真的!真的听过么!” 只要她还是在这片土地上,她便不那么心慌。 北辰陌被夙沚炙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侧过脸,轻轻点了点头:“嗯。” 夙沚松了一大口气,身体疲惫感骤然而至,她脸色微白:“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东西,我觉得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就帮你收起来了。现在你醒来,还给你。”北辰陌从袖间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夙沚。 夙沚一怔,缓缓接过,指尖触到微凉的玉佩,心中也似被狠狠扎了一下,疼的手脚发麻。 “谢谢……” 她道谢,将玉佩握在手心,目光珍惜。 “你刚醒,还是休息会儿吧。拓拔晗,我们走。”北辰陌看了一眼夙沚,然后叫着依依不舍的拓拔晗往外走。 那个中年女子帮夙沚躺下然后替她掖了掖被角,便也走了出去。 帐篷内只剩下夙沚一个人,她将玉佩拿出来,放在心口,轻声喃喃:“千惜,我没死,是你在保护我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发烫,她抬手想捂住眼,却触到一抹冰凉,那是她的眼泪。 终于能哭出来了吗。 夙沚勾了勾嘴角,声音嘶哑:“千惜,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走,为什么啊……我总说你温柔,其实说错了对不对?你最狠了,最狠了……” 437.第437章 没骗你们 夙沚的身体在渐渐好转,十几天下来,精神也好了许多,草原里的风很暖,她掀帘走出帐篷,迎着风眯了眯眼,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半年下来瘦了很多,脸颊微微凹陷,更显得清丽冷淡。 她穿了一身这里的异族服饰,发上并未添加多余装饰,只是松松挽了一下,静静立着,颇为婉转华静。 拓拔晗从远处跑来,阳光溢满了那双弯弯的眼睛,她额头上有汗,精神奕奕的跑到夙沚面前,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小姐姐,小姐姐,今晚族内有宴会,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的朋友们都想认识你呢。” 夙沚看着拓拔晗那双眼睛,不自觉就想到了玄羽,那只贪吃又傲娇的狼也经常瞪着一双黑骨碌碌的眼睛看着她,拿毛茸茸的爪子在她与千惜身边扑腾。 温洛骨他们没有将它带出来,到最后也没有见它一面,不知现在怎样了,她想,一定还是懒洋洋趴着一边打瞌睡一边憋坏水吧。 夙沚的心里不自觉软了一软,揉了揉拓拔晗的头,淡淡笑了笑:“好啊。” 拓拔晗眼睛更亮,一把搂住她的胳膊,欢欣鼓舞:“太好了!太好了!” 这里的民众朴素单纯,也很是好客,见到夙沚前来,都是很友好的朝她笑,并且还主动将最好的位子让出来给她。 他们正在架篝火,十几个少年将木柴搭在一起,搭成一个巨大的篝火架,这些少年皮肤微黑,笑容爽朗,见到夙沚,说话声音都小了一些,对上夙沚的眼睛,不好意思看她,将脑袋扭向一边,神情透着些腼腆。 北辰陌也在那里,见到两人,浅浅勾了勾嘴角,他似乎很被那群少年信服看重,被一群人围在中心,姿态从容。 拓拔晗目光崇敬:“陌哥哥很厉害呢,族里的牛羊并不多,每次进献过后都不够我们吃了,还是陌哥哥帮我们向那些可怕的大族借的。虽然事后我们会帮那些人做一些衣服来抵偿,但是我们都知道,如果没有陌哥哥,我们做再多衣服他们都不会借给我们的。” 夙沚点了点头:“是吗。” “我的朋友都在那里,小姐姐,我们快走。”拓拔晗说完,笑嘻嘻拉着夙沚往她的朋友那里走。 都是跟她一般大的小姑娘,只不过她们比拓拔晗要高上许多,已经初见少女韵致。 夙沚微讶:“诶?她们跟你一样大么?” 拓拔晗抿了抿嘴,委委屈屈看了夙沚一眼,满含愁怨:“小姐姐,你也欺负我。” 她就是长到十四岁还是低低矮矮一颗豆芽菜,与她一般大的都已经有男孩子送小物件了,她却只是跟在陌哥哥身后,被他当成一个小毛丫头。 拓拔晗那些朋友听到她的话,噗嗤一声笑起来,她们仔仔细细看了夙沚一眼,声音赞叹:“晗儿,你小姐姐长得好漂亮。” 拓拔晗听到他们夸赞夙沚,立马来了精神,也没了刚才愁苦自己身高的心思,满脸比夸自己还得意的神色:“是吧,是吧!我没骗你们吧!” 438.第438章 美好事物 夙沚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看了这些小姑娘一眼,淡笑:“谢谢。”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里的人也越聚越多,将火把扔到篝火架上,火迅速蔓延燃烧起来,年轻的男男女女围着篝火架跳舞唱歌,热闹非凡。 夙沚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天上的星空宁静,她手中拿了一杯奶酒,那味道清香纯净,几分醇和,她抿了几口,感觉还不错,不由多喝了几口。 “少喝一点。你身体还没完全好。”斯文清雅的嗓音响起来,夙沚抬头,便看到北辰陌走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没去跟他们一起跳?”夙沚淡淡笑了笑,将酒杯放在一旁。 北辰陌摇头:“不喜欢这个。”他抬手指了指在一旁蹦跶的热闹的拓拔晗,挑了挑眉:“拓拔晗倒是玩儿的开心,忘了还有个带着伤的小姐姐。” 夙沚也向拓拔晗的那个方向看过去,不由失笑,倒真是跳的非常欢快。 “一直没有问你,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得满身伤?”北辰陌侧头,看向夙沚,目光微深。 她嘴角虽然带着笑,但是却未达眼里,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得满身狼狈掉在水里,休养长达半年才转醒? 夙沚薄唇微抿,淡淡道:“发生了一些事。” 北辰陌明白她不愿意多谈,轻轻点了点头:“看起来很辛苦啊。” “夙……夙沚姑娘……” 这时候,忽有一稚嫩的嗓音响在两人耳边。 夙沚抬头,看到一个一脸青涩的少年,正脸颊微红,小心翼翼看着她。 “怎么了?” 那少年舔了舔嘴唇,有些不知所措,目光又瞥到一旁,悚然一惊:“北辰哥……您……您也在啊。” 北辰陌挑了挑眉:“怎么了?” 紧张到没发现夙沚身旁有人的少年磕磕巴巴:“没……没事……” 话虽如此,他的脸却越来越红了。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那少年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夙沚:“我……送给你的……” 北辰陌挑高了眉,是一把,他抬眼看了那个咬牙视死如归的少年一眼,无声勾了勾嘴角。 夙沚见到东西,目光微亮,她嘴角浮上一丝笑,抬手接过:“谢谢。” 目光坦荡,笑意婉转,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礼物。 少年见夙沚喜欢,笑得似乎要开出来,嘿嘿笑了两声倒退着往篝火架处跑,一边跑一边喊:“小姐姐,我喜欢你。” 夙沚微讶,紧接着弯了眼,看了一眼少年身旁拿肩膀推他他的伙伴们,依稀能听见他们说她是不是很漂亮很温柔的话,摇头失笑。 “看来你很受他们喜欢。”北辰陌看着低头看的,目光温婉的夙沚,心忽然跳的有些快。 夙沚看着手中的朵,勾了勾嘴角:“那是他们很可爱。” 北辰陌点头,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们总是格外喜欢。他想,他也不例外。 “陌哥哥,你竟然藏在小姐姐这里,怪不得我找不着你,快过来快过来,陪我跳舞,这次你别想逃。” 439.第439章 你们是谁 拓拔晗清亮的嗓音传过来,她蹦跶过来,拉着北辰陌就往远处走。 北辰陌无奈,看了夙沚一眼,夙沚眉眼疏淡,笑意渐大。 “哎呀,陌哥哥你怎么这么墨迹,快过来,快过来,小姐姐看着呢。”拓拔晗笑嘻嘻瞪了北辰陌一眼,耸了耸鼻尖。 “嗞啦——” 火苗忽的高涨几分,正欲说话的北辰陌耳朵微动,目光变了变。 “嗯?陌哥哥你怎么不走,是不是害羞啦?没关系,我帮你就是了!”拓拔晗以为北辰陌不好意思了,不怀好意看了他一眼,捅了捅他胸口:“我不会嘲笑你的。” 北辰陌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往远处看了远处一眼,低头轻声对拓拔晗道:“你自己先去,我一会儿再说。” “诶……”拓拔晗沮丧:“陌哥哥你怎么……” “哧——” 有刀子插入肉体的声音。 “啊——” 一声大吼冲破天际,“你们是谁!为什么杀人……”话音未落,那吼声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道口摩挲骨骼肉体出来的渗人轻响。 北辰陌霍然一惊,抬腿便往篝火旁冲去,临走他看了夙沚一眼:“你们藏起来,别出去!” 拓拔晗大惊失色:“刚才是谁在喊,出什么事了,我要去看看。” 夙沚一把将她按在草地上,淡淡道:“别动,听话。” 拓拔晗的手在哆嗦:“小姐姐,我刚才怎么听到有人说杀人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夙沚皱眉,那里火光突然小了许多,在这里看不太清楚,而且声音嘈杂,像是来了许多人。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安抚的拍了拍拓拔晗的肩,夙沚猫起身往嘈杂声处走去。 这里的草很高,夜里能隐住人的身形,夙沚声音极轻,速度极快,如飞般向前掠去。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静夜里传出北辰陌的声音,震怒又悲伤。 夙沚停下脚步,伏在草丛里,眯眼往发声处看去。 这一看,她不由睁大了眼。 入目处,是十几个少年的尸体,他们被割了脖子,血从他们脖子里汩汩流了出来,淌了一地,将他们身下的地面几乎染透。 夙沚手指渐渐攥紧,在死了的人中,她看到了刚才给他送的那个少年。 原本鲜活的生命现在躺在冰冷的土地上,他表情的喜悦之色还未褪去,却已经僵硬被像扔破麻袋一样扔到了地上。 他们被放在距离篝火最近的地方,火光也似染了血色,愈发殷红。 尸体前立着数十个人,皆身形彪悍,面目悍厉,他们手中拿着刀,轻蔑的看着说话的北辰陌。 为首的男人冷嗤一声道:“别废话,老子们累得很,赶紧将最好的食物酒水拿过来。” 北辰陌手攥得咯咯作响,这些人衣着统一,并不是普通的混子,看起来倒像是军营中的人。 “你们是谁,到底为什么要杀他们!” 男人冷冷看了北辰陌一眼,不耐烦皱了皱眉,将手抬起,手中的刀指向他身后。 440.第440章 得寸进尺 “再敢多说一句,杀的可就不止他们了。” 北辰陌身后,是辛那一族的老弱妇孺,他们缩在角落里,惊吓不已。见到刀尖指着自己,有的小姑娘被吓得当场哭了出来,抽泣的,求饶的,乱成一片。 “赶快去,别再让我多说一句。”那男人冷哼一声,席地而坐,掏出挂在腰间的酒囊,开了塞子,往嘴里倒酒,囊中无酒,他眉间闪过一丝怒气,一甩手将酒囊扔到了北辰陌脸上,怒斥:“还站着干什么!快去!” 北辰陌脸颊被酒囊上挂着的饰物擦到,掠出一丝血色,他弯腰捡起,擦了擦脸,目光落在上面的纹饰上,眉头微动。 他走到一旁,将酒囊交给蹲在角落的两个少年道:“拜托了。” 那两人点了点头,飞速往放着食物酒水的地方跑去。 北辰陌想要留在这里保护这些人,但是那些人怎肯如他的愿,火光一照,那些哆哆嗦嗦低泣着的妙龄少女们立刻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光滑的肌肤,脆弱的娇态,立刻将这些人的眼睛引红了,有些人当即便忍不住了,对领头男子道:“闲着也是闲着,先领两个人玩玩儿?” 领头男子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骂道:“这就忍不住了?” 却并未阻止。 那人当即会意,几个男人立刻便往女子蹲坐的地方走去。 他们笑意猥琐,目光****的打量女子曼妙的身形,伸手,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快过来,陪老子玩玩儿。” “啊!不要!!” 女子惊吓尖叫,抽噎不止,身体抖得犹如筛子。她身旁的女子也被走过来的男子们扯住,往外拉扯。 一瞬间,哭泣惊叫声不绝于耳。 “装什么装!”有一男子被女子尖利的指甲抓破了手,一声痛呼,立刻抬手往女子脸上甩去。 “住手!”北辰陌一把挡住他的手,目中已有杀意,“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我们就得寸进尺了你能怎么样?”男子冷笑一声,忽然抬脚,一脚踹在抽泣着的女子肚子上,“不知好歹的东西!” 那女子顿时被这用了大力的一脚踹得口吐鲜血,躺在地上抽搐不止。 “嘶!” 草丛里,夙沚耳边传来一个人倒抽气的声音,她侧头,眉头顿时一皱:“晗儿,你怎么来了。” 拓拔晗眼泪刷刷掉下来:“这是怎么了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都躺在地上,小姐姐,你说啊,他们怎么了!” 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对拓拔晗的打击太大,亲眼看着往日的同伴死在自己面前,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拓拔晗目光一厉,猛地朝前冲去。 夙沚皱眉,连忙伸手拉她,却晚了。 拓拔晗已经冲了出去。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她怒吼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哭音。 却还未到达蹲坐在地上的男子面前,已经被人扼住了脖子。 男子的手下掐着拓拔晗的脖子将她提起来,“一个小毛丫头也敢出来,真是不知死活。” 441.第441章 一群蠢货 他说完手中用力,就欲掐断她的脖子。 北辰陌脸色大变,一声不要梗在口中。 却见一道浅色光芒一闪而过,拓拔晗的身子已经被人牢牢护在怀里,而那刚才厉声呵斥的人脖间血光一闪,眼眸大睁,高大的身子晃了一晃,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谁!” 领头男子霍然坐起,目光隼利看着来人。 夙沚将拓拔晗放下,淡淡抬眼看他:“不想死就闭嘴,这话我原样奉还给你。” 四周顿时剑拔弩张,领头男子的手下拔出长刀,紧紧盯视着夙沚。 他们目光掠过倒在地上的人,一击必杀,还是被割了喉咙,他们都还没看清她的身影她便出了手,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们看向女子的手,她手中没拿刀,只拿着一个小石子,刚才她竟然是用这个随处可见的的小石子杀了人?! 拓拔晗怔怔看向夙沚:“小姐姐……” 夙沚暂掩目中杀气,朝拓拔晗点了点头:“别怕。” 北辰陌震惊的看着夙沚,还以为她是柔弱温婉的女子,却没想到身手如此之好,狠辣果决,远朝他认识的所有人。 蹲坐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们看见夙沚厉害至此,也是震惊不已,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娇柔的女子动起手来竟然如此迅猛! 夙沚却眉头微皱,在床上一躺半年,身手生疏不少,看来以后还要勤加锻炼才行。 她牵着拓拔晗往北辰陌处走,朝他低声道:“是杀了他们还是放他们走,你决定。” 她也看出来了,这些人衣着统一,像是从军营出来的,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还是想要先看清楚,不然盲目杀人,反倒会害了辛那一族。 她不过是个外人,随时要走,但他们却是要常年生活在此地的,贸然给他们惹事,反倒不好。 北辰陌的眼睛还留在她身上,听到她的话,不由看向那些人,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领头男子冷哼一声,“老子是谁你管……” “砰!” 有衣袂掠过风留下的声音,夙沚一闪而过,已经到了领头男子近前,她掐住那人脖颈,狠狠往下一扥,将他的身体摔在地上,抬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冷冷道:“再问最后一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她朝原本护在男子身周,见她到来猛地往后退去的人伸了伸手:“给我一把刀。” 那些人哆哆嗦嗦不敢动,夙沚冷眼看他们,伸手,雪白的掌心落在每个人视线中,惊得这些人想也未想,立刻便将手中刀递了过去。 夙沚拿过一个,抬手,忽的一个用力插在男子指缝间! “说!” 领头男子脸色惨白,朝那些给夙沚刀的人骂道:“一群蠢货!” 那些人低着头战战兢兢往后缩,听到骂声也不敢反驳,但是他们怕啊,这个女人刚才的眼神太可怕,她会杀了他们,如果不交出刀来,她会杀了他们的! 夙沚目中冷光一闪,忽的抬手狠狠往下一压! 442.第442章 果决狠辣 “啊——” 男子一声惨叫惊破夜中寂静,他身体不停抽搐,满手的鲜血,目之所见,却是已经被夙沚割了一根手指! “还是不说?” 夙沚淡淡开口,手中渐渐用力。 “我说!我说!你不要动!”领头男子体会到这彻骨之痛,哪里还敢再耽搁,这女人太狠,一言不对竟然就断人手指! “我们是靳巴军营里的人,我说了,你快放了我!” 夙沚抬眼看了北辰陌一眼,北辰陌还处在对夙沚悍厉的询问方式的震惊之中,乍然被盯视,猛地回过神来,听到男子所言,眉头不由紧皱。 靳巴一族,以勇猛狠毒著称,是三大族之一,而且传闻靳巴族长最是疼惜属下,如果被他知道他们杀了他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辛那这小小的一族恐怕会有被全灭的风险。 北辰陌想明白,便朝夙沚轻轻摇了摇头。 夙沚会意,拔出长刀,看了那男子一眼,走了回去。 那男子连忙站起,捂着断了一指的手,面色青白。 “真要放他回去?”夙沚声音极低,只两人能听见。 北辰陌目光微垂:“我们惹不起他们。” 夙沚点了点头,既然这是北辰陌他们自己的决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 “兄弟,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夙沚朝那个领头男子淡笑,目光醇和。 “不是被你……”领头男子下意识脱口而出,话说一半,触到夙沚的目光,脸色一白,连忙改口:“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底下躺着的那个呢?” “他不堪军营重负,想要逃跑,被我解决了,哦对,因为要解决他,还……还断了我一根手指!”男子心惊,连忙开口。 “很好。”夙沚低眉微笑:“真是一位称职的好领头人。”她目光掠过底下躺着的那些被杀少年,眼神狠了狠,如果不是北辰陌的意思,她还真不想放过他们。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夙沚眉色一厉,煞然开口:“我最后警告你,如果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即便你靠山重重,我一样能解决你,不信,可以试试!” 杀气毫不掩饰透体而出,犹如磅礴的风暴席面而来,没人会质疑她话的真实性,那些人顿时脸色惨白,惊慌道:“不敢,不敢……”说完便屁滚尿流往外跑。 夜色逐渐静下来,微风吹动草木,带来一丝血腥味道。 夙沚脸色冰冷,目光一顿,缓步走到那个被杀的少年身旁,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替将他眼睛抚上,轻声道:“你很好,希望你来世也能如现在这般,温暖平静,不必遭此横祸。” 她声音轻柔,如呢喃,又如祈愿。 北辰陌低眉看她,两种面貌,从一个女子身上体现,一种果决狠辣,毫不留情,一种温暖沉淀,平静柔和。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北辰陌不知,这两种面貌,都不是夙沚,夙沚是跳脱的,开朗的,有时候也会孩子气。 443.第443章 保护的人 只是时光太残忍,让她经历太多生死,一生挚爱离她而去,友人心腹亦不在身边,她会沉静温柔,只不过是没有什么能让她再喜笑颜开。 夙沚的千面百面孩子气,早已给了一个叫宁千惜的男人,那个男人死了,她便也无从去向谁展颜。 或许,连她自己也觉得没有必要了吧…… 回到帐篷里,夙沚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看到一个人影在她帐篷前走走停停,她开口:“谁?晗儿吗?” 拓拔晗掀开帐篷,抱着个枕头胆胆怯怯走过来:“小姐姐……我害怕……” “怎么了?”夙沚拉她过来,温声问道:“是我今天吓到你了么?” 外面还有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这个夜,略显嘈杂。 拓拔晗摇摇头,仰着脑袋看夙沚,眼睛里水光乱窜:“小姐姐,他们怎么就死了呢,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被人杀死了呢。” 语气颤抖,拓拔晗脸色惨白。 夙沚觉得不忍,拉她上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轻声道:“晗儿,是人都会死的,或早或晚。有些是命定,有些是意外,我们管不了命定生死,但至少可以拼命保护我们身边的人。” 拓拔晗声音极轻:“小姐姐也有要保护的人么……” 夙沚微怔,神思忽的飘远,半晌,她在拓拔晗疑问的眼睛中淡淡笑了笑:“姐姐没能保护好他,所以晗儿要学得强大一些,别和我一样。” “那他怎么了……”拓拔晗觉得此刻小姐姐的眼睛里有水光,她攥紧被,嗓子有些发干:“死了吗?” 夙沚的手僵了僵,淡淡道:“晗儿,不早了,睡吧。” 她上床,躺在拓拔晗另一侧,手指一弹,燃着的蜡烛无声熄灭,帐篷内黑暗无声,拓拔晗睁着眼睛,抿了抿唇。 今夜的月光极亮,透过帐篷甚至照得地面发白,拓拔晗睡得极不安稳,半夜恍惚时分,似乎听到有人在呜咽低泣,她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看到夙沚缩在床的角落里,身子蜷缩成一团,颤抖的厉害,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凑近她,轻唤:“小姐姐……小姐姐……” 夙沚紧闭着眼,隐约可以看见她被汗水沾湿的发丝。 拓拔晗抬手替她擦干,触到她冰凉的脸,夙沚轻轻动了动,声音祈求:“千惜……千惜……别走……求求你……” 拓拔晗这才发现,浸湿她的头发的不是她的汗水,而是眼泪。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在梦里也能哭得这般肝肠寸断,那必然是极其痛苦的吧,拓拔晗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扯过来替她盖在身上,然后轻轻躺下来,依偎在一侧,让小姐姐在梦中哭得这么厉害的千惜,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拓拔晗咬唇,小姐姐这么厉害,最想保护的人似乎也死了,那么她呢,她的伙伴友人就只能这么白白被杀吗。 第二天一早,夙沚醒来,她坐起身,揉了揉发疼的肩胛,侧头,却发现原本应该睡在她身侧的拓拔晗不见了。 444.第444章 简直荒唐 外面天色还不算太亮,夙沚穿好衣服起身,草原上的空气很好,她吸了几口气,觉得发胀的头好了些许。 她走到外面转了两圈,在路过一个帐篷时隐约听到有哭号的声音,她走过去,便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小女孩趴在一具尸体上痛哭。 那个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昨晚给她送的年轻少年。 她静静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两位女子,从相貌和年纪上来看,这两人应该便是这个少年母亲和妹妹。 少年的妹妹见到有人驻足,抬眼去看,不由微怔,声音还有些哽咽的道:“你就是昨晚帮我们赶走那群坏蛋的人吧?” 她站起身,有些忐忑的道:“刚才拓拔晗来看哥哥,说要为哥哥去报仇,我看她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对,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夙沚脸色微变,怪不得一早起来看不见拓拔晗的影子,竟是去帮人报仇了?! “她往哪儿走了?” 小女孩给她指路:“就是那里,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 话音刚落,夙沚便冲了出去。 风声掠过夙沚耳畔,她博唇紧抿,拓拔晗还是个孩子,她一个人能做什么,这不是去送死么,简直荒唐! “夙沚!” 这时候,北辰陌忽然大声叫住夙沚,大步走来。 “怎么了?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夙沚将拓拔晗去给人报仇的事情说了,北辰陌一听,脸色顿时也是一变:“她疯了!” 转身大步往前走,北辰陌声音发紧:“我与你一同去。” 夙沚没意见,有北辰陌在,更能劝动她。 两人脚程极快,飞速往前行去。 天光越来越亮,风掠过耳畔,夙沚抽空问道:“靳巴军营离这里远么?” 北辰陌沉吟:“不是很远,按照拓拔晗的脚程来说,一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夙沚估摸着时间,眉头微皱,这个时候拓拔晗应该就快到靳巴军营了吧。 “我们快些。” “好!” 草原上天色茫茫,草长得很高,几乎到达人腿弯处,两人衣袂掠过草尖,带出簌簌风声。 靳巴军营。 帐篷里坐着一个男人,满面胡须,目光冷厉,冷冷盯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谁将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没有人,没有人……” 那个男子便是昨晚被夙沚削落一根手指的人,他跪伏在地上,根本不敢直视坐于上首的靳巴族长。 靳巴族长冷哼一声:“肖虎,你说没说谎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快说,是谁将你这根手指削断的?!” 肖虎满头冷汗,不说族长会惩罚他,但是说了那个阴狠的女人一定会杀了他! 比起惩罚来说,他更想要这条命。 “族长明鉴,是我自己没能耐,没能制得住这个小子。”肖虎指着躺在地上的昨晚被夙沚杀了的男人,目光惭愧。 “哼!还想骗我!”靳巴族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脚踹在肖虎胸口。“你能一招杀了他?”他扯开躺在地上的男人的上衣,露出他脖颈,上面一线红痕若隐若现。 445.第445章 整族被灭 “一招割喉,这么快的手法,你若是能做得到,靳巴族长就要换你来做了!” “族长饶命,族长饶命!”肖虎爬起来砰砰磕头:“真的没有人断我手指,是我自己愚蠢,族长饶命!” “蠢货!”靳巴族长冷哼一声,“你若想隐瞒任何一件对靳巴一族不利的事,休怪我不客气!”他背转过身,“那个人能不能杀了你还不一定,但是我现在就能结果了你。” “是辛那一族,是辛那一族将我们害成这样的,族长饶命,饶命啊!”肖虎满头冷汗,手脚不停的哆嗦,立马就说了实话。 “辛那一族?”靳巴族长眉头一厉,侧头看他:“你竟是被那一群无能鼠辈给弄成这样?真是丢我靳巴一族的脸。” “那个女人不一样,那个女人太狠,我实在打不过她,只能任由她……” “好了,住口吧。”靳巴族长冷哼一声,招了招手:“来人。” 立刻有人上前跪下:“族长。” “辛那一族不过是在我们手下讨饭吃的小族,现下竟敢令我们如此难堪,传我命令,领一队人马将他们住的地方烧了,若有阻拦者,尽管杀了!” “是!” 肖虎忐忑:“族长……那个女人……” “既然她如你说的那般厉害,不久便会找上门来,我们只需等着便可,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更好?”靳巴族长哼笑一声,目光冷厉。 “原来如此……”肖虎哆嗦着点了点头,即便那女人再厉害,碰上靳巴一族这么多人,也别想逃出去。 这里刚计划好,帐外那里已经有人过来禀报。 一个手下拎着一个小女孩从帐外走了过来:“族长,这个毛丫头说要来告诉您一件秘事。” “快放开我!你竟敢这么对我,以后有你的苦头吃!”小女孩音声清脆,大眼珠子乱转。 “哦?”靳巴族长抬眼,看了拓拔晗一眼,淡淡道:“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拓拔晗挣脱开那个男子的手,蹦跳着来到靳巴族长面前:“你就是靳巴族长?” “对,找我有什么事?” “原来靳巴一族的族长长这个模样啊。”拓拔晗眯着眼,含笑打量他,来到他身前,伸手比了比:“我才到你胸口,你好高啊。” 靳巴族长见到来者是小姑娘,笑了一声,鲜有的有了一丝慈爱之色:“你叫什么?” “族长小心,那个女子是辛那一族的人!”肖虎一直觉得这个小女孩的声音耳熟,现下终于想起,虽然记不清她的面貌,但声音没错,但毫无疑问,这个小女孩就是辛那一族的人! 他话音刚落,拓拔晗已经抽出袖间刀刺了过去,她嗓音清冽:“我叫拓拔晗!你这个老家伙给我记好了!” 拓拔晗出手极快,雪白如藕的半截手臂暴露在空气里,因怒气脸色都有些扭曲。 “嚓!” 一声金器掉在地上发出的渗人声响,靳巴族长抬手,毫不费力的扣住拓拔晗手腕,他冷笑:“原来叫拓拔晗,本族长记住了。拓拔晗,你记住,因为你,辛那一族整族都要被灭。” 446.第446章 我不要死 拓拔晗额头冷汗顿时流了下来,被他握住的手腕开始发疼,她听言脸色微变,怒斥:“靳巴一族害我辛那一族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即便你今日杀了我,你的妄想也不会得逞!” 她脚下一动,腿狠狠踢向靳巴族长胸腹。 可她哪里是一族之长的对手,靳巴族长将她狠狠往地下一掷,拓拔晗顿时被丢在了地上,立刻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制住她的动作。 “区区辛那一族,本族长还不放在心上。”靳巴族长冷笑一声,回身坐在位子上,抬了抬眼:“带下去。” “是。” 带下去将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拓拔晗脸色煞白,被他们拉着往外走,她大喊:“你若敢杀我,我陌哥哥和小姐姐不会放过你的!老东西,你等着受死吧!” “死到临头还伶牙俐齿。”靳巴族长冷哼一声,“不管你的姐姐哥哥有什么能耐,谁敢动我靳巴一族的人,我就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靳巴族长一挥手,拓拔晗被拉扯下去,他抬眼看着肖虎,淡淡道:“你的伤既然是被辛那一族害的,这次就由你领人去将他们除掉。做的干净些,别再像以前一样。” 肖虎眉头一凛,手微颤,道:“是。” 肖虎出了帐篷,立刻领着人往辛那一族所在行去了。 拓拔晗被一手下领着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挣扎:“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哼,一个小毛丫头竟敢去刺杀族长,真是不知死活。”那个手下冷嗤一声,摇头哼笑。 “你懂什么!肆意杀我朋友同伴,岂能容你们猖狂!”拓拔晗银牙紧咬,死命挣扎:“杀人偿命!” 那名手下被拓拔晗挣扎的不耐烦,一拳杵在她心口:“给老子闭嘴,真以为这是在你们辛那一族?” 拓拔晗被他毫不留情的一拳杵得嘴里溢出血来,心口痛至麻痹,到此时方才举出害怕,自己是真的要被他们杀了。 不仅没有帮他们报了仇,现下还要被杀。 “不要——”拓拔晗脸色大变,突然蹲在地上大哭,“我不要死,放了我,你们放了我……” 那个手下冷笑一声,看着她:“现在知道怕了?”他毫不留情,提着拓拔晗就往我走:“晚了!” 拓拔晗惊惧,抬起头突然咬在那人手上,她下了死劲,那人的手顿时皮开肉绽。 “嘶——”那人大痛,连忙松开拓拔晗,拓拔晗趁此机会连忙往外跑,但没跑几步就被人抓住,大惊回头,那个手下的手还在流血,他脸色铁青,紧紧抓着她脖颈衣服,扬手就向她打了过来:“你个臭丫头!找死!” 拓拔晗闭眼尖叫:“不要!” “哧——” 一声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响起来,气势凌厉,狠狠打下那手下扬起的手。 那手下只觉手上大痛,被东西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视线往下一扫,忽然看到一颗尖锐的石子,他脸色微变,猛地倒退两步,警惕看向四周:“谁!” 447.第447章 初次见面 忽然从草丛里蹿出一个人影,那人影忽然跃出,轻盈如飞鸟,掠过草尖,倏然探手,一把抓起拓拔晗,转身便走。 “敢跑!”那手下看清人影,只一个人而已,当即怒斥:“快来人!” 四周的人听见此处响动,连忙聚集了过来,那手下立刻指着那抹身影道:“辛那一族的那小丫头被救走了,快追!” “是!” 一声冷喝,数十人立马追了上去。 夙沚抱着拓拔晗急速往前,她身旁北辰陌立刻赶上来,看到见到他们抽噎不止的拓拔晗,脸色立刻一沉:“拓拔晗,看你干的好事!” 拓拔晗哪里见过一向斯文温和的北辰陌这种疾言厉色,加之心中害怕,眼泪扑簌簌往下落,话也说不上来。 夙沚叹了口气,在一处隐蔽地方连忙将拓拔晗放下来,对北辰陌道:“你领着晗儿赶紧回去,我来拖住他们。” 北辰陌脸色微变:“怎能留你一人,还是我来。” 夙沚目光微肃:“他们看见晗儿,想必已经知道昨晚出手的是辛那一族,现在他们或许已经往我们住的地方去了,你快回去通知大家逃命,我一会儿赶上你们。” 北辰陌脸色白了白,却也知靳巴族长的心狠手辣,既然知道拓拔晗的来历,他们必然不会放过辛那一族。他深深看了夙沚一眼,轻声道:“保重,不要跟他们缠斗……务必立刻赶来。” 夙沚点了点头:“快走。” 拓拔晗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声音哽咽:“小姐姐……” 夙沚摸了摸她的脸,淡淡微笑:“走吧。” 她说完便转身往来处走去,身影孤肃却毫不畏惧。 拓拔晗看了夙沚的背影一眼,忽然明白什么是责任,她手下一紧:“陌哥哥……” “既然明白了就不必再多说。现在保护辛那一族才是重中之重。”北辰陌并未看他,往前疾行,声音浅淡。 拓拔晗点了点头,擦了眼泪,快速往前行去。 …… 这边,夙沚返回,她沿路而行,手段狠辣,迅速将追过来的人杀了,解决完之后却并未往回走,而是直接往靳巴军营行去。 她身影犹如鬼魅,避开靳巴军营的守卫,成功跃入靳巴族长的帐篷里。 靳巴族长手中拿着一席公文正在看,听到声响,心中一惊,霍然抬手,冷喝:“你是谁?!” 他身手很快,翻身而起,二话不说出掌朝夙沚劈来。 可他再快也快不过夙沚,夙沚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已到了他身后,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他脖颈上,淡淡道:“你最好住手。” 靳巴族长心中震惊,这人竟如此轻松的擒住了他,身手之快,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你是谁?”靳巴族长还保有最后一丝理智,冷声问道。 夙沚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到他身前,将那东西塞到他嘴里,一扳下颌让他咽了下去,她声音冷沉:“初次见面,送你个礼物。” 靳巴族长脸色微变:“那是什么?” 448.第448章 手下多少 “毒药。”夙沚面无表情,用匕首挑起他一根手指。 冰凉的匕首触在手指间,即便靳巴族长再冷静也忍不住瑟缩:“什么……” “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夙沚看也不看他惊惧的表情,伸出手指轻点他手指,“靳巴一族的族长,你手下多少人?” 靳巴族长咽了口口水,声音发紧:“五万……” “全部归你管?” “是。” “老大换我当行不行?” “什么……”靳巴族长脸色一变,抬眼看她,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夙沚侧头,表情不耐烦,她突然捏住他的手指狠狠用力! “咔哒!”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 夙沚迅速将靳巴族长的胳膊塞进他的口中,阻断他的大叫,冷淡道:“小声。” 靳巴族长额头冷汗迅速低落,痛得跪倒在地,却不敢大喊一句,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 半晌,夙沚见他痛劲儿稍缓,淡淡道:“最后问你一遍,老大换我当,行不行?” 靳巴族长颤抖的起身,冷冷看向夙沚,却被夙沚毫无波澜的眼睛看的心中一寒,下意识说不出话来,被那样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盯视,让他有死神降临的恐怖感,这个女人,他的眼睛里没有他,那不是轻蔑,只是完全的无视,没将他当一回事,似乎……随时都能解决掉他。 “只要……你留我性命……”靳巴族长声音微颤,缓缓后退,“靳巴族长你当……” 夙沚点了点头,随意看他一眼:“那毒药每到月圆发作,发作起来痛不欲生,如果你想好好活着,就老实听我的话。” 靳巴族长脸色微变,咽了口口水,点头。 “好,一会儿你将你所知道的所有势力,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全部告诉我。”夙沚将匕首收回袖中,抬眼看他:“最后一个问题,知不知道玄叶?” “玄叶?”靳巴族长微怔,思索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摇了摇头。 夙沚瞥他:“我知道了,现在给你第一个命令,把去辛那一族的所有属下召回来。立刻。” 靳巴族长点头如啄米,低身道:“那没事的话,我就下去了。” 他躬身往外走,余光瞥到夙沚淡淡走到了他刚才所坐的位置。 靳巴族长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掀开帐篷,忽然蹿出去,厉声大叫:“快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族长杀了!” 守着此处的手下听到族长厉声大吼,连忙赶了来,在靳巴族长的目光示意中冲进了帐篷内。 入目处,一个女人坐在椅上,将腿搭在桌子上,手中拿着一个公文冷淡看着,见到他们来,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一边,看了他们身后一眼,淡淡道:“找死么?” “上!杀了这个女人!”靳巴族长平生第一次受此屈辱,不管不顾,站在最后,厉声大吼。 他握着自己被捏断的一根手指,双眼发红。 夙沚缓缓站起,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现在看到我的有三十个人。” 她抬步往前走,头发忽的狂乱飞舞,夙沚声音微冷:“既然看到了,就都去死吧。” 449.第449章 你想通了 夙沚说完这句话忽然纵身而起,身影如飞,犹如一道冷光倏然朝他们飞去。 那些人还未觉出什么,便觉脖颈一凉,眼睁睁看着鲜血喷涌而出,身体渐渐无力,最终缓缓倒下。 “看来你很瞧不起我?”夙沚轻笑,在更多人赶来之前将靳巴族长扯进屋内,一脚踢在他腿上,让他跪在自己面前,低眉笑看他“那可真不好。” 她声音清淡,眉间带煞,冷冷淡淡一句话出口竟然让靳巴族长说不出话来。 靳巴族长跪在夙沚面前,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十名手下,他们的身体尚留余温,但是却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眼睛里没有感情…… “不要……别杀我……”靳巴族长突然感到一股彻骨的恐惧,明白自己刚才多愚蠢,竟想杀了她…… 可是已经晚了。 夙沚已经将匕首拿了出来,在他颤抖的手指上缓缓描了两下,她嗓音轻柔:“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 声音竟带着三分蛊惑。 “哧——” 匕首没入肉体,狠狠向外一带,血瞬间溅出来,一个断了的手掌在地上蠕动,靳巴族长一声惨叫犹如杀猪,滚在了地上,颤抖不已。 “下一次再敢背叛我,要的可就不止你一只手了。”夙沚语气轻缓,慢慢站起,目中噙满冷光。 “站起来,将刚才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 靳巴族长的手血流不止,他看了背对着他的女人一眼,两股战战,嘴唇抖动了两下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只手朝外走去。 这次,他没有再敢乱叫。 彻骨的恐惧已经深深种在了他的心里,他明白,如果不按照那个女人的话做,他必死无疑。 靳巴族长抱着自己的断手匆匆往外走,帐篷外的手下见到他这副模样俱大惊不已,“族长!!出了什么事,您的手……” 靳巴族长脸色苍白,手还在不停流血,闻言冷喝:“闭嘴!快找大夫过来,另外快派人去将肖虎等人叫回来,告诉他们,谁敢动辛那一族的人一根手指头,本族长必不饶他!” 说完他眼睛一翻,竟晕了过去。 众人皆惊,却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连忙将他抬进大夫的帐篷治疗。 靳巴族长武功向来强悍,靳巴防卫严密,族长又没有出去过,是以也没人朝他是被人打成这样的想法。 到底是一族之长,晕了不过一瞬便清醒了过来,大夫水平倒是很高,勉强将他的手重新接了上去,只不过再不能握刀,便是废了。 靳巴族长的手下震惊不已:“族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靳巴族长闭了闭眼,淡淡哼了一声:“技不如人而已。不必多说。” 他冷冷站起,看了他们一眼:“不必跟着,一会儿要引一个人给你们认识。” 靳巴族长在那些人疑惑的目光中往帐篷外走去,他脚步沉重,在自己的帐篷前停住,想了想,掀帘而入。 刚进入帐篷,刺鼻的血腥味便涌入鼻尖,他难耐的抿了抿唇,看了坐在上首,面对众多尸体仍神色自若的女人一眼,垂目,缓缓跪下。 夙沚瞥他一眼,声音漫不经心:“想通了?” 450.第450章 几则番外 这几天沉重剧情较多,就写了几篇轻松小番外给你们看。时间日期与原文有出入,大家就看一乐哈。 番外 番外一溟: (毒舌萌) 夙沚一日心情好,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军用头盔呆在脑袋上,暗搓搓去找溟,美其名曰交流感情。 架下,红衣少年侧头,眉微蹙,玉白的手指轻捻残,说不出的妩媚风流。 夙沚蹦出来,搭他的肩膀:“哥,出去玩儿。“ 溟照旧将她的爪子甩下来,嗤笑:“不去,跟你一块,丢人。“ “哥,最近我新店开张,你去给我当形象代言呗。“夙沚有事相求,不在乎他的毒舌。 “哦?形象代言?“溟瞥了她一眼,虽不理解这奇怪叫法,字面意思却也能理解个大概。 “对!哥你这么绝色,不能浪费!“夙沚目放红光,大神来助阵,财源广进呀! 溟被夸的很受用,眯着眼道:“我该怎么做?“ 夙沚啧了一声,暗搓搓开口:“你负责接客,说话时候在句尾加上语气词,比如‘呢‘‘呀‘‘哦‘‘哈‘那样语气就会很柔和,顾客心喜,我们赚钱!” 这点小事,溟点头,知道了。 得了溟答应,夙沚大乐,蹦哒着回去了。 隔日。 夙沚女王成衣店新店开张,一众人等忙里忙外,不亦乐乎,尤其侍鸾司,在奚尔鸢的带领下,以主人的事就是侍鸾司的事,帮主人赢得他女人欢心为主要目的,蹿上蹿下,迎来送往。 夙沚当然各种满意,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人,仿佛看到了金子往自己身上砸,笑得嘴都合不拢。 可当她目光看到门口那个人,驻足听了几句话后,却彻底黑了脸。 门口那尊大神倚在榻上,大爷似得朝顾客招手,目光不屑,仿佛在看蝼蚁。 “你这么丑,我们这里没你穿的哦。“ “这么点钱,还拿出来,不够丢人的呢。“ “你是女的?没看出来啊。“ “看什么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哦。“ …… 顾客还没来到店里,却已经被溟的毒舌摧残得哭着跑走…… 可他偏偏每句话,都是按照她的要求,加着语气词,笑着,温柔开口…… 夙沚哆嗦,兰指颤啊颤指着他:“闭……闭嘴……” 美男回眸一笑,万分风情:“怎么了,丑女,叫爷什么事呢?” 夙沚:“……”卒。 番外二:垣修(蠢萌) 垣修小天使爱吃是众所周知的事,只不过孩子缺根筋,被伺候惯了,出门从来不带钱。 仗着自己长得好,吃东西撒娇耍赖不给钱。 平日里遇上个好心的大婶儿大妈还好说,看他细皮嫩肉,指不定就能糊弄过去,但是遇上大叔,这招就不怎么好使了。 某日,垣修小天使扒着铺子看点心流口水,大眼睛眨巴眨巴,甚是惹人怜爱。 他看了半晌,伸出雪白的手指轻轻一勾,将点心捏在自己手里,立刻往嘴里放。 一直盯着他的卖点心大叔大喊着阻止:“哎哎,公子你这是干什么,还没给钱呢!”说着就将他手里的点心夺了过来。 451.第451章 蠢萌垣修 小天使眼睁睁看着到口的点心飞了,漂亮的大眼睛里氤氲出一股郁气:“我的。” 点心大叔将东西放回铺子里,头也不抬:“给钱就是你的。” 垣修鼓着脸摸了摸身上,抿了抿嘴:“我没钱。” 大叔挥苍蝇似的赶他:“没钱就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去去去。” 垣修舔了舔唇:“可是我想吃。” 点心大叔彻底被气乐了:“没钱还想吃,做梦呢吧。赶紧走。” 垣修看他一眼:“我不走。” 点心大叔抬手:“你走不走,不走我揍你!” 垣修一看,笑了:“你来啊。” 揍你这话对武帝来说的确是个笑话,但看在点心大叔眼里却无异于挑衅,,他顿时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我卖了二十多年烧饼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给我走!” 垣修仰脸:“你揍我就给我点心吃吗?那你来啊来啊……” 点心大叔:“……”这孩子其实是脑子有问题吧…… 愤怒立刻转化为同情,点心大叔叹了口气,挥挥手:“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走吧走吧。” “你来啊来啊……” 这时候垣修的属下也已赶到,见此一幕立即上前拽自家主子离开,他对点心大叔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些点心我们全包了,您看多少钱……” 总算有个通情达理的人来,那点心大叔不由诉苦,他看了垣修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脑子有问题就不要放他一个人出来嘛……” 说着将手下的点心包了一包递给他:“看你这么年轻带个傻孩子也不容易,这点就当我做好事送给你吧,唉!” 那属下:“……” 垣修瞪大了眼:(⊙o⊙) 垣修伸手接过点心咬在嘴里,美滋滋往家走,选择性无视对方说他脑子有问题,到了小院后还将今日之事炫耀的讲给夙沚听,看,我的点心是不要钱的…… 那属下默默转身,自我安慰,主子不是蠢,他是大智若愚…… 番外三白墨心(反差萌) 夙沚有一天换上男装邀请白墨心出去喝酒,白墨心虽然不怎么情愿,但看她诚意十足,也不太好拒绝,于是便去了。 然后不知怎的便到了妓院…… 白墨心撇过头,冷冷道:“我不去,回去了。” 夙沚连忙拉他,口中讥讽:“是不想进去,还是不敢?是不是男人,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事关男人尊严,被这样鄙视,对方还是一个女人,白墨心冷哼一声:“去就去。” 夙沚嘿嘿笑,得逞的挑眉。 进了妓院白墨心就开始脊背僵硬,耳朵慢慢发红,眼睛直视前方,整个人好似一座雕像。 妓院的姑娘们见他长得好,亲亲热热凑过来抱着他手臂:“好人……” 白墨心红着一对小耳朵抽开手:“别这样……” “哪样了,好人,你倒是说啊……”对方掩唇一笑,抱的更紧。 “你这样不好。”白墨心义正言辞摇头:“请离我远一点” 452.第452章 不许你去 白墨心小耳朵通红,远远的朝夙沚求救:“帮忙……” 夙沚早已笑得捶桌子,气都喘不匀实:“白兄弟……白兄弟……别客气,开开荤,今儿……今儿我请客哈哈哈哈哈……” 白墨心:“……” 番外四:宁千惜 宁千惜对于自己看不见,有时候会很放在心上。 比如那天,夙沚与白墨心去逛妓院。 当天下午的时候,夙沚抱着一大堆衣服去宁千惜房间,铺了慢慢一床,挨个搭配,挨个往自己身上比。 宁千惜坐在一旁,手下是一本薄薄的书,他翻了两页,往夙沚那里侧了侧头:“你在干什么?” 夙沚一边挑衣服一边咕哝:“千惜千惜,你说我穿哪一件好呢?” “要去哪里么?”宁千惜不甚在意,摇了摇头,嘴角含笑。 夙沚眼睛亮亮的,“对对对,我一会儿要去逛妓院,必须穿好点。” 宁千惜翻书的手一顿,眉头轻蹙:“去哪里?” 夙沚找到一件黑白男装,也未听宁千惜说什么,嘿嘿一笑:“就这件了!”她说完将衣服抱着走到里屋换上。 宁千惜在外间,轻敲眉心,妓院…… 他起身,走到外面,招了招手,奚尔鸢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主人,咋啦?!” 宁千惜微微沉吟,欲言又止:“妓院……很好玩么……” 奚尔鸢瞪大了眼,主……主人要去妓院??!! 那老夙怎么办…… 莫非老夙满足不了主人…… 奚尔鸢咽了咽口水,出于对夙沚的义气,连忙摆手:“不好玩儿不好玩儿……那里的女人都穿得特别少,主人千万别去那里,不干净的……” 宁千惜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点点头,“下去吧。”转身回了房间。 奚尔鸢见主人似乎打消了这种念头,心里一喜,蹦跶着下去了,她乐呵呵笑,老夙,老夙,你感谢我吧嘿嘿嘿…… 宁千惜回了房间,关上门,心中微沉,夙沚,要穿的很少,去妓院么…… 一向生活在威严皇宫的宁千惜从未关注过妓院事业,加之他身旁的侍鸾司根本不会将这种腌臜地方说与他听,是以活了二十来年的宁千惜男神非常纯洁的不知道妓院的主要对客人员…… 他知道那是个非常混乱的地方…… 夙沚穿的很少要去很混乱的地方…… 很不好…… 宁千惜眉眼沉沉,靠在门边陷入了思索。 这时候,夙沚穿好了走出来,见到他,嘿嘿一笑:“我走了,千惜,一会儿回来。” 她说着便走到了门边,打算开门。 宁千惜却挡着,脸颊微红,用一种说不出,对夙沚来说非常呆萌的语气对她说:“我不……不许你去。” 夙沚惊诧的点在于千惜竟然脸红了!! 她跟着他结巴:“为……为什么……” 宁千惜向来苍白的脸颊染上一层粉红,想到什么,淡淡道:“穿那么少,给我一个人看就够了……不许别人看你。” 夙沚眼里满是桃心,但是对于说出如此霸道总裁经典句式的千惜还是觉得好笑。 453.第453章 吾将复仇 她看了看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男装,故意逗他:“穿很少……只给你一个人看?” 宁千惜抿了抿唇:“嗯……”他非常慎重的点了点头,而后道:“我会很用心看的。” 夙沚贴到他身上:“怎么用心……” 宁千惜舔了舔唇角,目光动了动,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吻:“这样……” 他的手扶着她的腰让她更贴向自己,手缓缓向上,缓缓向上,而后他摸着摸着慢慢停下…… 宁千惜放开夙沚,然后撇开头,轻咳一声。 夙沚闷笑:“摸到了么?我是穿的很少么?千惜……” 宁千惜撇开头:“我……还有一点事没做。”他说完,往书桌前走去,脚步有点乱。 夙沚笑:“千惜你在害羞么?” 宁千惜头也不抬:“不要胡说。” 夙沚:“在害羞么?” 宁千惜:“出去吧。” 夙沚:“在害羞么?” 宁千惜:“……” -------------------------------小番外完----------------正文分割线--------------------------------------------- 靳巴族长在那些人疑惑的目光中往帐篷外走去,他脚步沉重,在自己的帐篷前停住,想了想,掀帘而入。 刚进入帐篷,刺鼻的血腥味便涌入鼻尖,他难耐的抿了抿唇,看了坐在上首,面对众多尸体仍神色自若的 女人一眼,垂目,缓缓跪下。 夙沚瞥他一眼,声音漫不经心:“想通了?” 靳巴族长低头:“是。” 靳巴族长低头:“是。” “既如此,那就走吧。” 夙沚缓缓站起,低眉瞥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靳巴族长心中一紧,忽然开口。 帐篷内气氛一滞,有冷风忽起。 夙沚脚步微顿,抬眼,目光冰冷,她嘴角轻勾: “复仇。” …… —— 当北辰陌和拓拔晗匆忙赶回去后,却并未看到靳巴一族人的影子。 他们气喘吁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困惑,按他们的脚程怎么说也应该到了,为何却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族内依旧平静,风吹草木,叶落无声。 半个时辰后,困惑的两人却见到了一大批人往这里走来。 是靳巴一族。 辛那一族众人皆惊,北辰陌和拓拔晗却因看到他们队伍之前的人而惊讶的说不出话。 “夙……夙沚……” 夙沚从马上跳下来,走到两人面前,靳巴族长脸色跟在她身后,胳膊上还缠着厚厚的白布,他快走几步,朝立在最前的辛那一族躬身:“是我管教无方,让手下伤了辛那一族的人性命,还请您恕罪。” 辛那族长已经是头发白的老头,乍然见到三大族之一的靳巴族长朝他躬身,被惊了一跳,左右四顾,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靳巴族长朝身后冷喝:“还不给我过来!” 肖虎战战兢兢上前,跪在辛那族长身前:“族长饶命,族长饶命!” 454.第454章 因他值得 辛那一族中人议论纷纷,这最庇佑手下,嚣张蛮横的靳巴族长竟然在向他们赔礼道歉? 拓拔晗拉了拉夙沚的衣服,讶然道:“小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夙沚看了一眼躬身不敢抬头的靳巴族长,淡淡道:“想必是靳巴族长诚心悔过了吧。” “是是是……靳巴一族再不敢对辛那一族做这等事情,若有违背,我这颗脑袋,随您处置。” 辛那族长回过神来,虽然心有余悸,但见他如此诚恳,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我辛那一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人命关天,他们杀我一族人一十三条性命,不严惩,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靳巴族长听言立即一脚踹在肖虎背上,道:“那是自然,这狗东西的命交给您处置。” 辛那族长点头,如此,也能服众了,靳巴一族毕竟是三大族之一,不好再强逼。 只是不知,这个以彪悍著称的靳巴族长,为什么突然之间如此做小伏低了? 北辰陌看了夙沚一眼,低声道:“怎么回事?” “以后靳巴族长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夙沚不想多说,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帐篷走去。 拓拔晗一路跟着她回去,一到帐篷,发现夙沚竟然在收拾东西。 拓拔晗赶紧拉住她:“小姐姐你收拾东西做什么?要去哪儿?” 夙沚摸着那身已经被洗净,却残缺不全的嫁衣,淡淡道:“我要离开这里。” “小姐姐要去哪里?晗儿不想让你走。” 夙沚并未看她,只是轻声道:“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们的照顾。” 拓拔晗拉住她,依依不舍:“小姐姐……不走,不行吗……” “我要去找我的兄弟朋友。”夙沚侧头,目光落在她脸上,轻含笑意:“还要为我心爱的男人报仇。” 拓拔晗抽泣,声音微微哽咽:“那个人真的那么好吗,既然你伤得那么重,就不要回去了……” 夙沚给她拨了拨头发,淡声道:“那是因为他值得啊。” 因为我的千惜,他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对待。 她目光轻柔,好似喃喃:“我的朋友们,也值得我为他们那么做,伤口并不算什么,只要他们还好好活着就够了。” 拓拔晗摇头,不懂:“我不知道有什么人能比得上自己的命,对我来说,我自己的命最重要了。” “晗儿刚才不是还为了自己的同伴舍身冒险吗?” “可是后来我害怕了,我怕死,怕他们真的杀了我……小姐姐,你难道不怕吗……” 夙沚低头收拾东西,闻言轻轻笑开:“晗儿迟早会明白的。比起看着心爱的人死,那点害怕根本算不得什么。” 还有什么,比世界上永永远远少了心爱的人,更为可怕。 无论去到哪里,无论如何呐喊尖叫,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尖锐的提醒你,他死了,他死了,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可是这里出不去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小姐姐说的地方,你要怎么出去?” 455.第455章 异族族长 “总会有办法的。”夙沚将东西背在身上,摸了摸拓拔晗的脑袋:“再见。” 掀开帐篷,外面是北辰陌静立的身影,他看到夙沚背后背着的包袱,并未惊讶,“这就要走了?”比预料中,还要快上一些。 夙沚点头:“代我向族内其他人说一声谢谢,就不一一告别了。” 北辰陌点头,意料之中,像她这样的人,总是会要走的。 “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么?”北辰陌看着夙沚淡笑开口:“带上我一起。” 夙沚抬眼看他,略微沉思,缓缓摇了摇头:“太危险,并不适合你。” 拓拔晗跟着夙沚走出来,听到北辰陌的要求,微怔,她赶紧抱住夙沚的手臂道:“小姐姐,既然陌哥哥这么说了,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辛那一族太弱,保不齐哪一天就会有敌来犯,下一次,怕是就没有今日这般好运气了。”北辰陌语气轻缓:“所以,没有什么适不适合,我想,如果我有了实力,也就不必他们再受昨日屈辱。” 夙沚勾唇笑了笑:“既然如此,我想劝恐怕也没用了。”她看了看天色,淡淡道:“很危险的,你想来,便来吧。” “小姐姐,陌哥哥,你们怎么当我不存在,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拓拔晗见两人都未曾将她放在眼里一般,咬牙大叫。 北辰陌瞥了她一眼,淡淡对夙沚道:“这丫头拦也拦不住,她想来就让她来吧。”紧接着他眉色一肃,对拓拔晗道:“这一去不是儿戏,你想明白了,再不能鲁莽行事,给夙沚添麻烦。” 拓拔晗眼睛一亮:“是!我绝对不给小姐姐添麻烦!!” 夙沚摇了摇头,嘴角微勾:“走吧。” …… —— 草原上的黑夜格外安静,百里之外的帐篷燃着亮光,里面几个人正在商议正事。 位于最上首的老者扫了下方一眼,冷声道:“靳巴族长呢?” 下方左右两排坐了几个人,或男或女,面貌不凡。 其中一个样貌年轻,衣冠风流的男子轻哼一声,不屑道:“谁知道,怕是年纪太大走不动了,竟让我们这么多族长等他一个,真是失礼。” “依云族长倒是礼数周全,却不知那天为何吓得下跪求饶,让北边的蛮子饶您一命。” 风流男子刚说完,一女子嗤笑的声音便传了来,那女子穿着极为暴露,面貌性感,极为撩人。她淡淡瞥了男子一眼,表情不屑。 “伊塔族长,你这话可要说清楚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只一跪能让我族内数百兄弟得救,这跪一跪又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后来本族长不也出来了么?”依云族长冷笑,看了女子一眼:“倒是不知伊塔族长若处于当时情况,会不会自荐枕席,脱衣求饶呢?毕竟,那可是您的强项啊。” 女子听言目中一冷,嘴角的笑却愈发的大,她轻挑眉:“这话可轮不到你对我说,毕竟我不像您,那般无能……” 456.第456章 各族争端 “你说什么!”男子掷杯而起,冷怒道:“找死么……” “好了,好了,两位别吵了。”一面目和善的胖子来拉架:“这么多年,吵也吵够了吧。” “你给我闭嘴,死肥猪!” “就是,闭嘴,你族内人杀我兄弟的仇我还未报呢!” 胖子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两人话锋一转,都对准了他。 “都已是两年前的事了,还要说多久,双方都有错,凭什么只归咎于我们族?!”胖子闻言脸色一变,再不复和善,他拍案而起怒视两人:“到底想如何!” “哟,看来你是想打架了?来啊,我怕你?” “打就打,老娘早看你们不顺眼了!” “你们要打就出去打,别坏了我们心情,还有你,臭丫头,老子还是你长辈,你瞪谁呢?” “就瞪你怎么了,为老不尊,你往哪儿瞧呢?不要脸,眼睛从老娘胸口挪开!” “去你妈的,你们吵什么吵,一顿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不吃都给老子滚蛋!” “哟,你骂谁呢,不服来比划比划!” …… 一人一语,一时间帐篷内吵成一团,掀桌子的砸盘子的,皆怒目而视。 “好了,都给我停下!” 就在帐篷几乎快要被掀翻的时候,坐于上首的老者终于看不下去,一拍桌子,大怒开口。 帐篷内一静,众人冷哼一声,倒是给几分面子的住了口。 上首的老者摇了摇头,将最有实力的族长和部落首领聚在一起谈何容易,都是有旧仇旧怨的,一不小心就是一场族与族之间的血战。 “如今形势日趋严峻,北边各个小族部落被统一,他们人数众多,日趋壮大,而统领他们的那个紫坛主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我们若是再不想办法,恐怕他们下一个要覆灭的对象就是我们!”老者脸色严肃:“如果不想被他们吞灭,就都坐下,好好商议一番,那样我们或可还有与他们一搏的本事。” 众人听到紫坛主这个名字,表情变了变,依言坐下。 “靳巴族长现在还未到,不知怎么回事,可事情紧急,就不等他了,我们先开始。”老者看了叹了一口气,抬眼对风流男子道:“依云族长,你跟紫坛主的部下有过碰面,他们手段如何?” 风流男子此时表情也变得认真,他听言想了想,道:“他们身手不凡,诡计多端,根本没有任何族与族之间的道义可讲,而且嗜杀成性,当日若不是我做小伏低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恐怕也逃不回来。” 老者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他们张狂惯了,似乎并未将你们放在眼里。”只有极为嚣张的人才会因想看到一族之长对他屈膝,从而愿意放了他族中其他人。 而既然能放回去,说明那些人自信也能再将他们抓回来。 风流男子点了点头,表情难看,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他们的确有再将他们抓回去的本事。 “那群疯子!”他咬牙切齿,一想到自己曾经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他就恨的牙痒痒。 457.第457章 首领位置 老者沉吟,半晌,缓缓道:“如此看来,只有我们众多部族之间联合起来,才能抵抗他们。” 坐下众人听言脸色微变,让他们联合在一起?! “不行!我们岂能跟那群杀我族众的人联手?!绝对不行!” “就是,我们没办法相信他们,一个个无比奸猾,指不定哪一天就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岂有此理,联手?这话我回去都没脸跟族内的兄弟们说!” …… 众人听言顿时大怒,神情愤慨,让他们与仇人联手?疯了吧! “住口!”老者暴喝一声,打断众人愤慨:“既然不联手,那就等着被吞并!那些人残忍至极,你们族人若是落入他们手中,会有好下场?如果真是为他们好,联合抗敌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听言紧紧攥着拳头,咬牙不语。 “族人性命才是我们最该考虑的,如今就将那些旧怨暂时抛掉,又能如何?” 帐篷内一片静谧,蜡烛噗地一声炸开,复又冉冉,恢复宁静。 半晌,有人叹息一声。 “好。” 那魅惑女子抬头,目光灼灼:“既然联手,那就必须有一个首领,这个首领……谁来当?”她见众人不语,淡淡看着上首的老者道:“徐老出谋划策还行,若是领着我们抗敌,这身子骨,却是不行的。” 上首老者点了点头:“我自然没这个本事。” “那谁来当?”女子冷笑:“既然说到这个地步,那我说白了吧,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来当,我都是不服的。你们的想法恐怕也跟我一样,我们本事相差无几,让谁当都有不服的人,既然如此,首领之位如何定夺?” “若没有首领,做决定之时必然会耽搁,战场杀伐,一瞬决策可定生死,说到底我们根本就无法联合,没有能服众的首领,一切都是白谈。” 女子所言句句戳在这些人心上,若是决定不下首领,全部都是枉然。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划出道儿来比试比试,斗个高低,谁最强,就由谁来当?”有人提议。 “不可,你们实力相差无几,一打起来必会是你死我活,族长若是受伤,对我们更为不利。” “哼,管他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谁胜谁来……” “我来当。” 而就在有人不耐烦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响在众人耳畔。 众人霍然转身,有风扑面而来,他们下意识眯眼,帐篷帘飞起,有一人影急冲而来! 那身影太快,几乎成为残影,帐篷内的都是一族中的高手,脸色大变,迅然出手! “嚓!” 有刀剑相击的声音,他们还未看到那人的样子,都觉得脖上一凉,有什么东西软软划过。 “老头儿,这位置给我坐,可好?”声音冷淡,似询问,又似命令。 那徐老还未说话,只觉身子一轻,等回过神来,已经远远立在一旁。 他霍然抬眼,看向来人! “诸位,感觉如何?” 一黑衣女子坐在首位,犹如魔魅,她红唇微勾,双腿交叠,正似笑非笑看着众人。 458.第458章 绝对实力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座位上,没规律敲着,发出嗒嗒轻响。 这些人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已经来到了帐篷外,他们大惊,怒声开口:“你是谁?!” 夙沚懒散抬眼:“别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她轻轻微笑:“如果不想死的那么早。” 有冷风席面,杀气隐隐。 刚才说话的人心中一惊,脸色骤白。 帐篷内气氛一滞,各位族长目光凛然,心中警铃大作,此人武功高强,不同寻常。 夙沚指了指脖子,目光瞟了他们一眼:“感觉,如何?” 这些人看清夙沚动作,不由一怔,紧接着脸色大变,伸手摸上脖颈,那里触觉微凉,带着一丝草木香气。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惊恐和震撼。 他们的脖颈上没有伤口,但是有一道淡淡的绿色,那是被软软的青草划上去后留下的汁液。 试想,如果这东西不是青草而是……刀…… 恐怕他们早已是躺在地上的尸体了。 想明白这一点,这些人背后瞬间汗出如浆,脸色惨白,一刀封喉,对她来说竟这般简单,这个女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老声音微颤,这么多族长全聚在这里,如果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选不出首领么?”夙沚含笑瞥他一眼,表情极为和善:“我来当?” “你?”那风流男子依云族长看夙沚一眼:“你是谁……”他似想起什么,忽然脸色大变:“莫非是紫坛主……” 众人心中一震,紫坛主?恐怕也只有紫坛主才有这个本事吧,只是从未听说,紫坛主竟是个女子? 夙沚听言皱了皱眉:“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不是。” 听到她的话,众人在大松了一口气之余心又不由提了上来,不是紫坛主,一身本领还这般强悍,这人…… “不必担心,我不会杀你们,起码,暂时不会。”夙沚目光冷淡:“你们可以当我为合作者,共同抗击那个所谓紫坛主的合作者。” 合作者? 众人一愣,虽然这个词听起来奇怪,意思倒是很容易明白。这个女人要当他们的伙伴? “你的目的是什么?” 见她似乎没有杀意,众人微微放松,但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突然说要当他们的首领,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自然有,我要找一个出口。”见众人皱眉不解,夙沚淡淡道:“不理解就算了,你们只要知道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势力,而作为交换,我也会将自己的实力借给你们,除掉那个所谓的紫坛主。” “我们如何相信你?”这个女人实在太奇怪,诡异莫测,他们可不信她会好心到为他们除掉紫坛主。 夙沚听言冷笑,淡淡道:“你们不需要相信,只需要听令。”她指了指脖颈:“因为……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们的命。” 众人心中一紧,不甘心的握紧拳头,虽然她话说的狂妄,但这却是事实,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只能听命。 459.第459章 协议达成 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进来吧。”夙沚见他们低头沉默,淡淡开口。 众人疑惑转身,只见从帐篷外又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靳巴族长,手上缠着厚厚的白布,上面还有血浸出来,他身侧跟着一男一女,男的长相斯文,而女的面貌还小,正值妙龄。 众人看见靳巴族长手上的血,俱是一震,靳巴族长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他现在却是这个女人的手下…… “靳巴族长,你……” 靳巴族长面色微肃,朝夙沚躬身道:“首领。” 他这一动,众人对视一眼,抿了抿唇,先后站在他身侧,皆朝最上首的人躬身:“首领。” 帐篷气氛静谧,安静燃烧的蜡烛幽幽冥冥,将几个人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浓重黑影。 几人低头躬身,向着坐上女子。 夙沚表情冷淡,深沉的夜将她的肤色衬得越发的白皙,犹如十月寒霜。 她,越发冷漠。 北辰陌目光微讶,即便知道夙沚本事了得,却也没想到她能在这么短的功夫里将这几位大名鼎鼎的族长压制,实在匪夷所思。 “最好不要瞒着我做其他小动作。”夙沚语气清淡:“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众人神色一凛,气息更加收敛,躬身道:“不敢。” “那便好。”她淡淡勾唇,起身:“事不宜迟,尽快开始。” …… —— 协议既然商定好,剩下的就只有实行。 夙沚决定要替他们将紫坛主解决掉,所以第一步就是打算去北部紫坛主领地探探底。 那紫坛主据说极为神秘,没有人见过他的面貌,依云族长作为唯一一个跟他们正面交过手的人,也跟了来。 伊塔族长也因作为唯一的女性,主动出面要来保护夙沚这个首领。 夙沚不在意,不管是保护还是监视,随他们跟着。 所以此行,除了北辰陌之外,还有面貌风流的依云族长和柔媚入骨的伊塔族长。 夙沚嫌他们名字太长不好记,便按照他们的特点随意叫了两个名字,男的叫风流,女的叫柔媚,初听这两个名字两人的脸色很是绿了一把,却因不敢反抗夙沚的淫威,只能默默受下。 一族之长竟被叫的如此放荡,两人对夙沚更加不满,虽面上不显半分,心底却已经将这个女人彻底厌恶了。 “风流,你会易容术?”夙沚侧头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的面貌比之那天晚上有几分不同。 风流听到她的称呼,脸色青绿,低低应答:“启禀首领,会一点。因紫坛主的手下见过我,为了以防万一。” 夙沚点了点头,并未发现他的脸色,只是淡淡道:“规矩不用那么多,随意称呼便好。” “……是。” 已经走了一段路程,四人都有些疲累,远处有城镇出现,四人下马,这里已经是紫坛主的领地范围,风流低声道:“首领,需要小心,那些人对外来的人很是提防,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夙沚点头,看了身后三人一眼,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与北辰扮作兄妹,你们两个扮作夫妇,那样更不容易被人发现,你们各自注意,别叫错了。” 460.第460章 淘气夫人 这话一出,北辰陌是没意见,倒是让那天生看不对眼的一男一女彻底黑了脸。 “她是我夫人?开什么玩笑,我怎会娶这么一个粗鲁彪悍的女人?首领,不可……” “老娘就算嫁给头猪也不会嫁给你,你算什么,弱鸡一样的男人,还想娶老娘,想得美!” “首领,还请打消这个念头……” “首领,不行……” 两人都拒绝,目光深含对对方的厌恶。 夙沚却早已扭头往前走,冷淡声音传来:“不行就给我回去。” 两人一噎,再不争吵,默默跟上。 北辰陌看着这一幕,失笑摇头。 寻了一处下榻的客栈,夙沚观察,这地方与三大陆的客栈并无什么不一样,要说唯一的不同,就要属那个老板娘了。 他们四人进来,那妙龄美老板扭着腰过来,将他们引来桌边,手肘抵在桌子上,笑看北辰陌和风流:“两位俊俏郎君,要吃些什么?” 北辰陌与风流长相都不错,两人虽也得不少女子爱慕,却也没见过光天化日就这么大胆朝他们调情的女人,乍然见此一幕,都不由一怔。 夙沚敲了敲桌子,淡淡道:“来几样小菜,拿两壶酒即可。” 老板娘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将手勾住风流的下颌,往前一引,几乎跟他脸对脸:“说吧,要吃什么?或者……吃奴家也可……” “噗……” 柔媚刚喝了一口茶,闻言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一滴不剩溅在了风流脸上。 风流的脸绿了,大怒:“你这个……”话说一半,瞥到夙沚冷冷看他的眼神,话音一转,手自动去给她拍背:“你这个……淘气的夫人,可好些了?” 柔媚瞪他一眼,讽笑正欲说话,察觉他脸上的易容有破绽,脸色微变,眼见那老板娘已经警惕的探过头来,立即一把抱住风流的脑袋,为了不让那老板娘发现,将他的头捂得严严实实,娇声道:“我呛着了,好夫君,你快给我揉揉心口。” 夙沚面无表情继续敲桌子:“来几样小菜,拿两壶酒。” 那老板娘目光闪了闪,掩唇一笑:“原来是一对夫妻,倒是失礼了。”她不动声色看了抱在一起的两人一眼,朝夙沚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纠缠,含笑退下。 老板娘一走,柔媚目光微凛,朝夙沚低声道:“首领?” 夙沚目光在她胸口的风流脑袋上打了个转,淡淡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他吧。” 柔媚听言一怔,低头一看,这一看之下,她的怒火顿时燎原。 她咬牙切齿:“你这个好色的弱鸡……” 只见风流惬意的眯着眼躺在她胸口,时不时舔舔嘴角,甚是惬意,察觉到杀气,他头一缩,捋了捋衣服,不动声色坐好。 “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柔媚喃喃,尖锐的指甲在桌子上戳来戳去,因不能发作,只能冷冷盯视着风流的脸。 风流将头歪向一边,闻言手抖了抖…… 北辰陌忍住笑,他趁这时候看了夙沚一眼,见她也微微勾了勾嘴角,只不过目光却放得很远,似在回忆。 461.第461章 情况不对 夙沚她似乎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时不时微笑,时不时惆怅,只不过无论微笑还是惆怅,他都无从知晓其中缘由,他愈发好奇,能让她那么留恋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夙沚没有察觉到北辰陌的视线,她轻轻微笑,看到这两人互动,似乎也能透过他们看到那些人的身影,那些热闹的,欢快的身影。 她的,朋友们。 “那个老板娘很警惕,小心些,吃完饭各自休息,晚上分头行动收集情报。”夙沚垂眸,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 “是。” 风流柔媚点头,此行危险,他们自然会慎重。 不一会儿饭菜便上了来,几人吃完要了几间房上去休息,由于风流柔媚扮演的夫妻关系,两人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在夙沚面前不能太放肆,遂吃完饭一同上了楼。 天色逐渐暗下来,临近黄昏,客栈也静了许多,房间内,风流柔媚对视了一眼,各自嫌恶的瞥过了头。 柔媚冷哼一声起身,走到门边,凝神听了听,摇了摇头,朝风流道:“有没有觉出奇怪?这地方是不是太安静了。” 虽说天色渐晚,可这种不正常的寂静让人觉得不舒服。 风流正欲说话,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柔媚一惊,站直身子。 夙沚表情微冷:“这地方不对劲,撤。”她身后跟着北辰陌,北辰陌头发还微湿,显然出来的也很匆忙。 这话一说完风流柔媚脸色微变,他们连忙拿过随身的东西,跟着夙沚往下走。 “首领,怎么了?”一边走,柔媚忍不住问道。 夙沚薄唇微抿,并未说话。 几人从楼上下来,本来大开的客栈门已经被关上,而本来妖娆的老板娘手里拿着一柄钢刀,身后站着一众手下,正冷冷看着几人。 “反应倒快,原本还只是有些怀疑,现下可确定了。” 夙沚闻言抬了抬眼,抬步往前走,到了桌旁,拽出一把椅子坐下,淡淡看她:“回答我三个问题。” “呵……”那老板娘看到夙沚如此蔑视她的态度,又听到的话,忍不住冷笑:“倒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否则这里来得可出不得!” “第一个,紫坛主在什么地方。” “自说自话!”老板娘冷哼一声,听清楚夙沚的问话,表情变了变,目光一冷,抬手:“给我杀了他们!” 她身后的人听命立刻朝几人扑了上来。 夙沚拿起一旁的茶杯在手中把玩,冷笑摇头:“既然他们动了手,那你们也别客气。” 她身后的风流柔媚北辰陌听言立刻出手,与之对上,一时间客栈内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 “紫坛主在哪里?”夙沚淡淡垂眸:“告诉我。” 那老板娘早已叫喊着朝夙沚冲了上来:“去阎王爷那问去吧!” “当啷!”夙沚抬手,杯子飞出去,当啷一声打落她手中的刀,夙沚起身抬脚踹在她膝上,见她跪下,俯身冷冷看她,目中怒色一闪:“别让我再问第三遍。” 462.第462章 伺机而动 那老板娘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被那杯子震得发麻的手,心内震惊,她听到夙沚的问话,脸色微变:“今日败在你手里是我没本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背叛紫坛主!” “倒是有点骨气。”夙沚勾唇微笑,抬脚碾上她放在地上的手,渐渐用力:“不过我不喜欢。” 骨骼错位发出咯咯轻响,老板娘的脸色逐渐变白,额上亦有汗出。 “说。” 夙沚冷冷看她,目中杀气深重。 “我不……”老板娘挣扎起身,她一动,从脖子上掉出一块玉牌,老板娘瞥见那块玉佩,脸色微变,伸另一只手欲要掩住。 夙沚先她一步将那块玉牌扯下来,放在手里看了看,只写着一个紫字,除此之外这玉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出门街上随处可见,像这种东西她还那么宝贝,只有一个可能…… “你情郎送的?或者那个人还是……紫坛主?” 夙沚低眉看她模样,轻笑:“看来我说对了。” “还给我!”老板娘目中寒光一闪,也不顾手还被夙沚踩在脚下,冲着就去抢那玉佩。 “打个赌好不好?若是你赢了我就还给你。”夙沚见她这样,勾唇一笑,移脚松开她的手。 老板娘表情犹如寒冰,死死看着夙沚:“什么赌……” “就赌你的情郎会亲手杀了你。” 女人霍然抬眼,半晌,咬牙冷笑:“我自然不敢高攀他,也早做好了随时为他死的准备,但他待我极好,我们情谊是真,即便他不会娶我,也绝对不可能害我!你休要挑拨!” “哦?”夙沚淡笑:“究竟是不是,我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她侧头,三人已经将那些人处理干净,她看了一眼风流,淡淡道:“帮我一个忙。” …… —— 城门口,出现一辆马车,马车全黑,在昏黑的夜里并不引人注意。 马车中坐着三个女人,坐在中间的女子容貌姣好,是那客栈的老板娘,只不过此时这位“老板娘”有些不同,她目光沉静,看人时颇有力度,只是静静坐着,便有煞气隐隐。 “首领,真要这么做?”坐在她旁边的柔媚低声开口。 “老板娘”淡声一笑:“有什么不好的么?痴男怨女,可以看一场大戏。” 那“老板娘”自然是易了容的夙沚,风流手段高超,听她命令给她画成了那老板娘的容貌。 而真正的老板娘被点了哑穴,身上捆着绳子,样貌也被改变,此刻被打晕扔在角落,丝毫不显眼。 “这个女人既然被紫坛主授命,想必在疑心我们之时就已经给紫坛主送了信,我们跑是跑不掉了,现在不如将计就计,主动扮成那老板娘的样子接近紫坛主,也好伺机除掉他。” “会不会太危险?”柔媚有些犹豫,这个首领胆子未免太大,万一被紫坛主发现不对,岂不是死路一条?毕竟是在紫坛主的势力范围,即便她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弄不好还会送命。 463.第463章 叫人惦念 原本这次来只是准备探探敌情,现在这个首领竟然想直取紫坛主性命,未免太过冲动。 “不必担心。”夙沚淡淡开口,闭上了眼,似不愿再与她多说。 柔媚脸色微僵,掀开轿帘,跟着北辰陌和风流一起驾马车,她与风流对视一眼,目光往马车内瞟了瞟,目中流露出不忿。 风流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目中也有愤怒,夙沚本领高强,他们却没她那么厉害,万一有个失误,最先死的便是他们。 这个首领如此妄为,根本不考虑他人的性命,实在令人反感。 想起她狠辣的作风,两人脸色俱是一白,心中有几分后悔,让这样的女人来当他们的首领,真是大错特错! 马车辘辘往前,朝着紫坛主所居之地行去。 那老板娘毕竟是女人,知道自己落在夙沚手里怎么也逃不掉,见夙沚想要跟她打赌,心里也有几分想知道她在紫坛主心里的地位,另外也知道紫坛主不可能输给她,便安了几分心,再者,一旦见了紫坛主,她的性命也相当于有了保障,于是就将紫坛主所住之地告诉了她。 宫门守卫森严,夙沚掏出那块玉牌在那护卫眼前晃了晃,那老板娘显然没少来这地方,守卫的人也都认识这标志,立马将他们放了过去。 夙沚将一旁昏睡的老板娘弄醒,淡淡道:“走了。” 一行五人往宫里行去,宫内富丽堂皇,虽比不得三大陆皇宫气势巍峨,却也别有一番异国情调。 这紫坛主显然也是个会享受的人,一路有人引他们入内,途径地方皆燃宫灯,衬得那些建筑精致漂亮。 越往里面走,丝竹之声越响,有浓郁的香气撞入鼻尖,奢华贵气。 他们在踏入殿内之前有人搜身,紫坛主疑心病也挺重,这老板娘应该是他情人,他却仍不忘搜身,看来并不十分信任。 见几人身上都没有兵器,那护卫看了他们一眼,放行:“得罪了,请进。” 夙沚领人入内,越到里面,香气越重,她闻着直头晕,帷幕层层,遮掩住了紫坛主的身形,大殿之中舞姬翩翩起舞,舞姿优美,煞是好看。 紫坛主听见人声,轻轻一笑,声音有几分清贵之气:“来了?” 夙沚侧了侧头,恰好瞥见老板娘发亮的眼睛,她挑了挑眉,这便是紫坛主?听声音似乎还很年轻。 “你们退下。”紫坛主朝那些舞姬挥了挥手,轻笑一声对夙沚道:“本座就知道芯儿才能过人,必然不负本座嘱托,这许多日子没见,可真叫人惦念呢……” 夙沚扯了扯嘴角,学着那老板娘的语气道:“芯儿将他们带了来,主子不看一看?” “芯儿的嗓子怎么了,怎的不像你?” 夙沚淡定微笑:“近日感染风寒,嗓子有些不舒服。” “哦?”坐上的紫坛主轻轻哦了一声,淡声道:“芯儿身体不好还替本座奔波,本座真是过意不去……” 夙沚呵呵笑,这紫坛主的甜言蜜语真是张口就来,怪不得能让那女人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464.第464章 等不及了 半晌,帘幕后传来衣物摩挲的声音,一双手掀开帷幔,紫坛主慢步走了出来。 夙沚抬眼看他,目光微动,这个紫坛主长相不错,优雅贵气,与草原上大多粗狂豪放的男人不同,这人倒是清贵的很。 “可问出她是哪个族的人?”他语声轻快,下巴点了点跪坐于地的女人。不紧不慢朝夙沚走来。 “这女人嘴巴倒是紧的很,什么话也不肯说。”夙沚不动声色,点了哑穴的女人嘴巴当然紧。 “哦?”紫坛主倒是并不是很在乎跪着的人,他朝夙沚走了过来,低眉看她,半晌,在夙沚都觉得头皮发麻的时候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芯儿可想本座?” 夙沚心里一抖,这男人真是随时随地都在发春…… 目光掠过底下跪着的女人,那老板娘脸色发红,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气得。 夙沚倒是没有躲开,只是手慢慢摸向了袖间的匕首,她语气带笑:“芯儿的心,主子还不明白么?只是主子,您何时才会将芯儿接到您的身边?” 这话一出,紫坛主果然收回手,声音冷淡:“怎么,这就等不及了?” 夙沚呵呵一笑:“韶华易逝,主子心里若真的有我,就该好好想想才是。” “放肆。”紫坛主声音一冷:“看来本座平日里是太宠你了。” 跪着的老板娘身体瑟瑟发抖,心中一痛,主子对他一向很好,从未冷声说过话,刚才夙沚说的也是她打心底里想问的,但主子却忽然像是突然换了个态度,那意思…… 不言而喻。 “主子好心狠,芯儿陪伴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您就这样对我吗?”夙沚苦情悲诉,一个踉跄往前摔去:“主子真令芯儿失望。” 她在摔倒的时候手中的匕首便刺了出去,跪坐在地的老板娘一眼瞥见,不由大惊:“不要——” 她不知什么时候哑穴已经被解开,身上的绳子也尽断,此时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为紫坛主挡住夙沚的攻击。 她冲势很快,夙沚的攻击还未到紫坛主身上已经被她挡住,她死死抱住紫坛主,双眼紧闭。 紫坛主眸光微讶,听到她的声音,惊呼:“芯儿?” 那老板娘等待着刀子捅入身体,却迟迟没有觉出痛感,她抬眼,然而在抬眼的瞬间眼眸一缩,一声不要梗在口中。 只见在紫坛主身后,夙沚朝她微笑,手中的匕首狠狠扎下! “哧——” 刀入肉,鲜血喷溅,夙沚一震,霍然抬头,眉头紧皱,怒骂:“败类。” “彼此,彼此。”紫坛主轻含笑意,不知何时,他已抱着那老板娘转过身,刀子深深刺入女人身体,带出一片血色。 夙沚原本想利用那老板娘,寻得空子杀了紫坛主,却不曾想这个紫坛主反过来将这女人当做了肉垫。 她心底微惊,这个紫坛主看来不简单。 老板娘的手死死抓着紫坛主的衣服,眼睛大睁,似要问一句为什么。 465.第465章 无情男人 紫坛主冷冷扫开她,好似在扔破麻袋,他擦了擦手,不看那女人一眼,目光定定看向夙沚,只见他忽然轻笑。“将脸上的易容除掉可好?” 夙沚冷冷看着,低眉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女人,淡淡道:“好个无情的男人。”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没了便没了。”紫坛主语声浅淡,目光犹自放在夙沚脸上。 夙沚被他的目光盯视的微怒,冷声道:“你看什么?!” 紫坛主在夙沚冷怒戒备的目光中走过去,淡淡道:“我认识你。” 夙沚皱眉,往后退,这个紫坛主怎么阴气森森的。 然而下一句紫坛主的话却让夙沚生生定在原地。 “也认识宁千惜。” 夙沚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她霍然抬眼:“你说什么?!!” 紫坛主趁这时忽然伸手,手指一扬一抹间夙沚只觉脸上一凉,易容轻易就被他除掉,露出原来模样。 他静静观赏夙沚的脸,勾唇笑:“果真是你。” 风流柔媚等人不知他在说什么,只见夙沚在突然之间脸色大变,心底俱是一惊。只有北辰陌听到宁千惜这个名字的时候皱了皱眉,那个人,似乎是夙沚以前认识的,这紫坛主怎么知道了? 夙沚确定从未见过这个紫坛主,她紧紧盯着他:“到底怎么一回事。” 紫坛主背负双手,闲闲微笑:“跟我来。” 夙沚心内震惊,下意识跟着他往前走:“你知道怎么回去?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又怎么认识千惜的……”“问题太多,我都不知道回答哪一个了。” 紫坛主侧头看了她一眼,领着她往前,身后的北辰陌等人跟上,紫坛主淡淡阻止:“你们留下。” 几人对视一眼,看夙沚朝他们恍惚点头,想了想,终是没有再跟。 到了一处宫殿,似乎是紫坛主住的地方,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画像递给夙沚,轻笑道:“七分像,还是真人比较美。” 画像是一女子,容色清丽,目光微带狡黠,笑靥如。 是夙沚。 夙沚目光微凝,定定看着这画像,画像是她,又不是她。现在的她,哪里还会笑得那么肆无忌惮。 “这画像是我无意中得来的。”紫坛主挑眉,看着夙沚:“据说是墨留山长老测得天命神女还活着,画了像寻人。” 夙沚心中一紧,白晟老头还有白墨心? “只不过这件事却并没有被外人知晓,包括另外两位帝王。”紫坛主淡笑:“想必是怕万一占卜错了,不好交代?” 见夙沚仍旧皱眉,紫坛主道:“当初听说你被害于玄天山,你可知另外两帝已经在来玄天山的路上?但是他们不知为何,却并未真的到达玄天山,在半路上便折返了。” 夙沚心中微动:“他们知道我已死,再去无用。” “即便是想到你可能会死,除去你们交好的关系,玄叶之势在两帝眼里无异于眼中钉,趁你与宁帝将其削弱之际,他们攻上才是正道,为什么却回去了?” 466.第466章 事情真相 夙沚眉头一皱,的确,溟垣修身为帝王,为大局考虑,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才是。 除非…… “他们不得不回去。”紫坛主轻含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夙沚脊背发寒。“有人胁迫他们,使得这两人不得不回去。” “什么人?!!”夙沚悚然一惊,心中震撼,莫非这背后还有别的势力存在? “你可知当初比武大会,十日期限,为什么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即便林中艰险,那里武功高强的人也有不少,但为什么他们全部丧命林中?” 夙沚抬头,目中震惊之色显而易见,当初为报尔鸢的仇,她并未想那么多,现在细细想来,的确,为什么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出来? “你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将那些人全杀了,只为让你获得卿恩将军称号?”紫坛主声音轻柔:“摸准你的性子,让你越来越接近三帝……” 夙沚心惊肉跳,只觉眼前迷雾陡升,自阴寒白气中露出凶悍獠牙,疯狂朝她吞噬而来。 “你说,那些人会是谁?” 紫坛主细声诱哄,目光妖邪,容颜大盛,一瞬间气势铺天盖地袭来。 “据说三大陆的人深信墨留山占卜神卦,神女出世,能拯救苍生,也能毁灭苍生。”他声音飘渺,响在大殿之上:“在三大陆中,有三帝也无法撼动的人们存在,那些人身份莫测,势力恐怖,他们目标很简单,只为了朝堂稳固。” “不是很好吗……朝堂稳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夙沚身子僵硬,眼睫微垂,看不清情绪。 “你真的觉得很好?”紫坛主轻笑:“他们会抹杀一切不顺从他们力量的人,而天命神女是最能护佑苍生的人,他们将你放在三帝身边,为的便是你能稳固三大陆。” “一切看似完整的故事背后必有筹谋,三大陆的确日趋稳固,他们在看到效果之后却又突生不安,神女能拯救,自然也能毁灭。那么,一切安好了,这神女,也该死了。” 夙沚垂在身侧的手开始发抖,她全身冰冷,嘴唇死死咬着,几乎渗出鲜红的血。 “而宁帝……是最先察觉这件事的人……” 夙沚砰地一声摔倒在地,瞬间泪流满面,她眼眸血红,声音颤抖:“别说了……” “天生自持,一向冷静的宁帝等了十几年,为什么忽然攻打玄天山?即便是为父母报仇,等了那么久,为何却急在一刻?对于一个明了玄天山势力的人,这么急于出手,而且不需要另外两帝帮扶,是为什么?那是因他知道另外两帝根本就出不了手!那些人隐于暗中的人容不得他们出手!可即使这样,即使他只身一人也要攻打玄天山,这个理由是什么?只是因为他想保护一个人……” “别说了……” “他察觉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最敏感的察觉到那些人的中心所在,所以不惜一切也要攻打玄天山,因为他要保护一个女人。” 467.第467章 各部统一 “住口……求你……” “是你。为了保护你。他不惜以身犯险,独挑玄天山。” 紫坛主轻叹:“不愧是天生慧骨的凤栖宁帝,千百心思,让人惊叹啊。”他低眉看了夙沚一眼:“你倒是有福气,能得那人相依。” 夙沚没有说话,只大颗眼泪往下落,她轻笑一声抬眼看紫坛主,:“是啊,福气。可他死了啊。千惜他……死了啊。” 紫坛主转身,长长衣袍拖曳在地,黑发中隐有几绺白发,刺人眼目。他闻言笑了笑,淡淡道:“人死了,那你想不想为他报仇呢?” 夙沚站起身,抹净眼泪,冷眼看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们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 “帮?” “三大陆现下看似安定平稳,可暗地里仍旧风起云涌,经过玄天山一战,想必溟帝垣帝也已意识到那些人的存在,现下恐怕正忙着与他们对抗。你如果这个时候回去,不仅报不了宁帝的仇,而且还会刺激那些人,得不偿失不说,最后恐怕还会重演你那日赴死一幕。” “那该如何?难不成干坐着等玄叶恢复实力?” “放心,溟帝垣帝自然不会看着,玄叶本事再大,两帝压制的情况他也无法施展。而你,就趁这个时候好好积蓄实力。” 夙沚定定看着紫坛主背影:“这里是哪儿?我该怎么回去。” 紫坛主转回身,轻笑:“不用担心,时候到了,我自会带你回去。” “事先告诉你,我可等不了太久。” 紫坛主声音带笑:“这,可由不得你。”他转身往外走:“如果想早点回去,就让我满意。” 夙沚跟上:“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该问的不要问。”紫坛主懒散摆了摆手:“现下你我联手,这些散族也终于有了联合在一起的一天。” 夙沚眉头紧皱,这人绝对不凡,在三大陆也并未听过他的名号,他到底是谁。 北辰陌等人见到夙沚出来,眼睛里满是戒备,紧紧盯着紫坛主。 “首领,没事吧?” 风流柔媚两人眉头一皱,走上前去。 “我没事。”夙沚摇头,看了紫坛主一眼,淡淡道:“紫坛主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不必再戒备。” “什么?!!”三人一怔,眼眸大睁,不可思议看着夙沚。 刚才两人还喊打喊杀,怎么突然就成了同伴了? 夙沚脑海中满是紫坛主刚才说的话,无意与他们再解释,淡淡道:“就这样,我们回去。” 她说完踏步往前,临走前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若有所思。 …… —— 草原上的各个散部被联合在了一起,以紫坛主与夙沚为首,原上势力终于得到了统一,因两人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所以暂时并未出现大的混乱。 紫坛主对人心的把握出神入化,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各部原本剑拔弩张,在与他见过面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俱都对他无比效忠。 469.第469章 终于到来 样貌斯文的北辰陌闻言勾了勾嘴角:“你倒是清楚。” 拓拔晗笑了笑,她当然清楚,那可是小姐姐,怎会那么容易死。 “真是不知道副首领为什么挑了这个毛小子做手下,蠢死了。”柔媚斜睨了刚才说话的大男孩一眼,冷哼一声。 “你以为自己有多精明?半斤八两。”风流嗤笑一声,拿着扇子摇了两下,笑着奚落。 柔媚眼神一厉:“你这个……” “两位族长别吵了,都大婚了大半年了,怎么还吵来吵去的,对小宝宝多不好。”阿云愁眉苦脸看了柔媚鼓起的肚子一眼,“小宝宝要被你们教坏了。” 柔媚冷哼一声,挺着肚子看了风流一眼,脸色微红:“是他先招我的。” 风流挠了挠头,轻咳一声拥住柔媚,“我错了我错了,孩子为重,夫人息怒。” 柔媚这才作罢,嗔道:“以后再敢那么跟我说话试试。” 两人又腻到了一块,北辰陌失笑摇头,看了一眼静静而立的紫坛主,这个紫坛主仅仅用了两年便统一了草原各部,真是不可思议。 “来了。”这时,紫坛主嘴角微勾,目中有笑意升起。 几人顿时一怔,不约而同往前看,与此同时,他们感受到了脚下的剧烈震动。 整个悬崖犹如被什么东西强攥住,逐渐朝一个中心集中过去,土石滚动,巨震轰鸣。 几人飞身而起,立刻远远退去。 而就在此时,一声冲天爆响响在空中,有一抹人影迅速从崖底飞出,身影浅淡,犹如流光,她手一扬,悬崖顿时剧烈抖动起来。 “破!” 一声轻喝,悬崖迅速龟裂,石头顿时被这一震震成细沙,从崖面上脱离开去,整座悬崖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龟裂,成为细沙。 铺天盖地的沙落下来,几乎将崖底填平。 有一人影从其中走出,身上未沾一粒尘埃,她双目赤红,脸颊白皙,既如地狱妖艳烈鬼,又似天上冷丽堕仙。 风吹动她胸前发丝,她眯了眯眼,嘴角升起一抹薄笑。 紫坛主微笑:“恭喜。” 夙沚掩了眼眸,再睁眼,目中已经褪去血色,她勾唇:“多谢。” 阿云等人眼见此一幕,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阿云连忙走到夙沚身边:“副首领,您真厉害……” “小姐姐真棒!”拓拔晗扑上去握住夙沚的手,激动不已。 夙沚淡淡笑开,笑容妖冶又嗜血,她轻轻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 —— 距离玄天山一战,已经过去两年零八个月。 这近三年的时间,三大陆的民众早已忘了那个女子,所谓的卿恩将军与三帝的二三事,早已失去味道,逐渐被人忘却于脑海,就连茶馆说书屋,都再没有她的故事。 最近凤栖奚统领的势头倒是正盛,携着侍鸾司与寻煞卫压制了一众被鼓动的暴民。 问寻煞卫是什么?其实大部分人也不知,所谓异军突起,说的就是他们。 寻煞卫的人手段强悍,消息四通八达,与侍鸾司并称凤栖两大奇兵。只不过来历不明,倒让朝廷中一些大臣颇有微词。 470.第470章 它叫玄羽 天色昏黄,艳丽的落霞照在金色宫墙之上,似镀了一层金身,熠熠生辉。 一名捧着大盆红肉,约莫十四五岁的大男孩跳过门槛,往一处宫殿前行去。他一路小跑,到了殿门前,敲了敲门,推开一条缝。 就在此时,殿内一凶狠冷光倏然爆出,低低的压抑在嗓子中的怒吼充斥在耳边,其中满含肃杀警告,那天生掠食者的威严让这大男孩忍不住倒退两步,他倒退了两步,复又嘿嘿笑了两声,擦了擦额上的汗,朝门内大喊:“喂——侍鸾司中你就不理我,欺负我是新来的吗!” 殿内没了声音,他皱了皱眉,将盆中的肉推过去:“给你吃!听说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他推了出去,殿中却并未出现那道漂亮的白影,他叹息的摇了摇头,道:“好吧,既然你不吃,我也没办法,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 他不舍的往外走,三步一回头,刚走到拐角处,便被一双手拎住了耳朵。 大男孩一见到来人模样,悚然一惊:“前……前辈们好……” 他面前,小一老二静静而立,老二拎着他的耳朵呵呵笑:“小兔崽子,又在干什么?” 小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子林,老大不是吩咐过了么,这里不许别人来。” 大男孩子林委屈,辩解道:“老大说的是不许侍鸾司和寻煞卫以外的人来,可是我已经是侍鸾司的人了啊……” 老二松开他,目中已有疲惫,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回去吧。” 子林咬了咬牙,大声问道:“前辈们……这里关着的到底是什么……我有一天看到它了,是一头特别漂亮的大狗……” 他话刚落,老二便笑了,声音有些吗落寞:“是吗,看到了啊。我们没有关它,是它自己不肯出来。” “为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老二率先往那处殿走去,他淡淡道:“子林,还没有告诉过你,它不是大狗,是一只狼。非常非常聪明,它也有名字,叫玄羽。” “玄羽……” 小一侧了侧头,呼吸有些不畅,她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回去。” 子林讶然的看了她一眼,乖顺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跑去。 看到人走了,小一走到老二身边,随他一起靠着墙坐下来,声音有些哑:“都快三年了啊。” “是啊,过得真快。”老二头微低,伸手,敲了敲殿门,“玄羽,你在怪我们对吗,当初,没有带你一起。” 殿内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他却好似习惯,目中微微湿润:“是我们不好,没有将他们带回来。主人,还有……夙沚。” “嗷呜……”极低的呜咽从嗓间溢出,似绝望嘶吼。 落日余晖洒落在两人身上,他们轻轻叹息,目光里是浓重的悲伤,那悲伤没有随岁月消逝,反倒因岁月的叠加而愈发深沉刺骨。 他们深深呼吸,却不敢将脆弱表露,只因知道有一个人比他们痛苦百倍。 471.第471章 该放下了 曾经那个最爱笑的老大,犹如小太阳的老大,如今,也再不复见。 …… 宁帝的书房被改造成了议事厅,说是改造,其实一桌一木也未曾动过,仍旧保留着原先的样子,甚至两年多以前读过的奏折还按原先的样子摆放,仿佛房屋的主人只不过是出去一趟,不久便会归来。 在冰凉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女人,她身前有低矮的书桌,她此时趴在桌子上,蹙眉睡着。 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似乎已经很久未睡,眉头微皱,即便睡了也极不安稳。亮闪闪的衣服也似蒙了一层雾,看不清原先刺目温暖颜色。 殿门吱呀打开,走来一个人,那人脚步极轻,看了她一眼,摇头叹息,拿过旁边的毯子给她披上,目中怜惜,他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替她拨开垂落的头发。 似乎动作惊醒了她,奚尔鸢猛地睁开眼,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怎么睡了这么久……” 说完察觉身侧的目光,她对视上去,等看清来人,眼神顿时一冷:“你给我走!” 阿七摇头:“不走。” 奚尔鸢站起身,冷冷睨他:“阿七,我跟你说真的,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为什么。”阿七拿过一旁的公文看起来,声音漫不经心。 “为什么?”奚尔鸢哑然,有些荒唐的看着他:“你问我为什么?这次你又走了多久?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连你也这样?” 阿七目中有些疲惫,伸手握了握奚尔鸢的手:“尔鸢,我累了,先不问好不好。” 奚尔鸢看了他半晌,太阳穴突突的跳,她闭了闭眼,终是没有忍心将他甩开,她颓然跌坐:“我知道,连你也想走了,想离开我。” “我不会走的,尔鸢。”阿七将她的手放在自己额上,轻轻抵着,他轻声叹息:“会好起来的。” “我派侍鸾司他们跟踪你了。”奚尔鸢直视他,目光隼利:“连他们也没能跟上,你把他们甩掉了,我们不知道你这些日子以来去了哪里,在做什么。但是阿七,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做什么对不起凤栖的事,一旦被我发现,即便是你……即便是你,我也绝对不会放过。” 阿七怔了怔,目中带了笑,他轻点头:“好,别放过我。” 奚尔鸢紧紧盯着他的眼,目光深沉。 半晌,她侧过头,将面前公文扔给他,目中生起一股怒气:“那群老家伙又在说另立新帝!主人才走了多久……才走了多久……他们就迫不及待想拥立新帝……” 阿七拿过公文看了两眼,扔到一旁,淡声道:“快三年了,足够久。尔鸢,你也该放下了。” 奚尔鸢心一紧,咬牙切齿,“他们是怕我们篡位!那些肮脏之人,把我奚尔鸢看成什么了!”她声音极冷:“我绝对不会将主人的江山交给别人,绝对不会!” 阿七拥住她,目中怜惜:“尔鸢,你太累了。” 472.第472章 我的朋友 奚尔鸢目中渐渐湿润,她身体有些颤抖,声至嘶哑:“我好想主人,好想夙沚,阿七……我们该怎么办啊。” 宫门幽深,殿内昏暗,两人拥在一起,身影相依偎,也只有这样,才会暂时填满铺天盖地的孤独与悲伤。 ……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凤栖的风越发温暖,几日后,凤栖城。 一行人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好奇的看着他们的衣饰,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 “小……小姐姐……这就是你说的凤栖吗……”拓拔晗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满眼的不可思议。 “想不到,着实想不到,原来还有这种地方,别有洞天啊……”风流也是一样,哑声感叹,目不转睛。 阿云就更欢脱了,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已经挂了几样吃食,边吃边走:“副首领,我要住在这儿!” 就连北辰陌也是满眼震惊,朝走在最前的夙沚道:“这里,就是你口中的凤栖大陆?” 夙沚点头,目光落在熟悉的街道上,眷恋怜惜欢喜心疼齐齐涌上心头。 北辰陌喃喃:“真是想不到,只是坐船穿过当初救你的那条河就到了凤栖边界,不可思议,首领怎么会知道这条路,我们一族在那儿生活了百年,没有一个人发现过!” 夙沚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即便是从那条河出去,也该到墨留山才对,怎么直接到了凤栖边界? 她想了想,仍旧想不通,遂抛之脑后,朝几人道:“带你们去认识我的朋友。” 声音是毫不掩饰的愉悦。 这几人听言,不由一怔,他们看着夙沚,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喜悦,她说的朋友,究竟是些什么人…… …… 凤栖皇宫,殿门口忽然冲出一道白影,那白影飞若流光,圆滚滚的眼睛漆黑亮人,它冲开殿门,飞也似的往前跑。 子林端着肉来看它,忽然见到它冲出了殿门,手中的盆掉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大响,“你……你……” “嗷呜……” 冲破人心的嗥叫响在整个皇宫之上,玄羽听到响声,嗷呜一声扑过去,庞大的身子顿时将子林压倒,子林紧张的闭上眼,等着猛兽撕咬。 却并未有想象中的疼痛,那白色猛兽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他,大毛爪子摁着他的胸口,子林慢慢睁开眼,不知是不是看错,竟然看到这狼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笑。 他怔怔:“你……竟然出来了……玄羽……” 玄羽嗷呜一声嘶吼,白色毛发随风飞舞,漂亮的不像话。他在子林的震惊中叼了一块肉嚼了两下咽下去,目光睥睨的看了他一眼,仿佛邀功。 不过它并未停留太久,表示谢意过后嗷呜一声向前跑去,速度飞快,犹如流光一抹。 子林爬起来,下意识跟上。 玄羽奔跑在宫中,侍鸾司的人看见它,俱都不约而同一怔,寻煞卫的雷空推了推身旁的风默:“是玄羽……” 风默:“我的天……跟上!” 虽不知它去干什么,但这些人此刻却都忽然心口一窒,眼前忽然模糊,嘶吼一声,下意识跟上。 473.第473章 我回来了 侍鸾司与寻煞卫两大顶尖护卫身影飞在凤栖皇宫上空,跟着最前的一抹流光,疯了似得向前跑去。 大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奚尔鸢一声放肆快要脱口而出,却在看清来物之时忽然哽住,“玄羽……” 那白影扑过去,忽略一旁大惊失色的大臣,直接咬着奚尔鸢的衣角往外拽。 奚尔鸢立刻扔下手中的折子,下意识跟着它冲出去。 风扑面而来,一群人跟着那抹白影往前跑,近百人,却安静的无一人说话,竟然就这么奔驰在凤栖街道上,不知目的,不知前路,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却觉得眼睛越来越刺痛,刺得他们越来越想流泪。 “嗷呜……” 冲天嗥叫响在大街上空,震人耳膜。 夙沚正欲往前走,忽然听见那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叫声,脚步顿时一停,身子微晃。 她身侧的拓拔晗惊讶:“小姐姐,你怎么了……” “嗷呜……” 声音越来越近,拓拔晗北辰陌忽然一惊,看向来者:“小心,是狼!” 夙沚却忽然一步踏出,扑上去:“玄羽!” “嗷呜……” 那抹白影狠狠的撞了过去,朝着夙沚直接扑了过去,直接将她扑倒在地,用大脑袋撞她胸口:“嗷呜……嗷呜……嗷呜……” “好好,乖,玄羽,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夙沚仰头,声音微微哽咽,她伸手摸它的大脑袋:“我的玄羽长大了呢。” “嗷呜……” 用尽了全身里的大吼,玄羽湿漉漉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夙沚,目中透露出委屈:“嗷呜……”夙小沚,你他奶奶的是不是不要哥了……大不了哥不吃肉还不行吗…… 夙沚用力抱着它:“玄羽对不起,对不起。” 风流等人惊讶的看着夙沚,从未见过这般失控的夙沚,这只狼,竟然是认识她的。 他们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首领……”话刚说出,他们忽觉气息一窒。 铺天盖地的肃杀气息涌来,那是长期浴血的人透出的强悍气息,风流等人下意识后退,抬眼,等看清眼前这一幕,心中顿时大震,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们面前忽然站了这么多人…… 近百人默默站着,仿若雕塑,不知站了多久。 只不过他们的眼睛却都齐齐看着面前的那个人。 夙沚亦有察觉,放开玄羽,轻轻站起,抬眼。 最先站着的金灿灿的女人忽然捂住脸,她转身,一脚踹翻身侧货架,大吼:“混蛋!” 她忽然崩溃,眼泪疯了似得往外流,她不知如何是好,手紧紧攥着,来回走来走去,好似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忽然死去。 她的动作荒唐,却没有一个人诧异,就连一旁怔怔的风流等人都察觉到了那个女人近乎疯狂的压抑气息。 她身后的男人女人忽然跌坐在地,一瞬间泪流满面:“我的天……” “这不是梦,对不对……” “老大……老大!!!!” 这些年轻的男男女女忽然大哭,街上的人奇怪的看着他们,这些从小就会隐藏自己真实情绪的人们在这一刻却好似忘记了那些条条框框,大哭大笑,好似疯癫。 北辰陌看着夙沚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看见她忽然开口:“我是夙沚。我回来了。” 474.第474章 何来怨怪 空气瞬间一静,奚尔鸢忽然冲上去,紧紧抱住那个女人,问的哽咽:“我是不是该揍你一顿。” 夙沚咧了咧嘴,笑了:“尔鸢,我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没有。”奚尔鸢摇头,冰凉的眼泪掉下来划过夙沚耳畔,她一边一笑一边哭:“永远也不晚。” 只要你能回来,谢谢,你能回来。 “欢迎,回家。” …… —— 凤栖宫里,夙沚看着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书案,抬手抚上去,微凉的温度刺入心底,有些发麻,泛疼。 “主人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动过。已经过了近三年,你……” 夙沚回头,朝她笑了笑:“尔鸢,我没事。” 奚尔鸢抿了抿唇,她想说的是,你一直都在哪里。即便那伤痛再深,三年时光也会变淡,可她脱口而出的我没事,却像是扎扎实实在说,尔鸢,我很想念他,一直,一直。 她侧头,语调故作轻松:“今日设了接风宴,你快点过来,温洛骨他们知道你回来都快疯了,溟帝垣帝那里我也会写好书信给他们送去,反正……你快点过来。” 夙沚朝她微笑:“好。”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殿内沉寂如死,即便是擦拭的再干净,三年未曾有人来住,仍有浮尘味道,冰冷苍寂。 夙沚走过去,坐在床沿上,那****说嫁给他的话犹言在耳,温温柔柔,缱缱绻绻,而现在,却连他的味道都闻不到了。 被已经不知被拆洗过多少遍,他的存在,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掉了。 夙沚慢慢躺下,闭上眼,眼睛空洞洞望向床顶,声似呢喃:“报完仇,就去找你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 只是屋内空寂,连听她说这话的人都没有,何来,怨怪。 …… 灯火阑珊,一堆年轻人聚在桌边,都有些不在状态,怔怔的看着夙沚,酒杯都有些拿不稳。 夙沚被他们看得心里泛酸,站起来,强笑,逗他们:“看什么呐,是我,不是鬼。我还能再跑了不成?” 子林坐在最末尾,还有些茫然,诸位前辈这么沉默,在这位主子面前是从未有过的张皇失措,倒让他不知该怎么反应,想了想,见没人接话茬,遂大着胆子端酒杯站起来道:“主子,属下敬您一杯!” 夙沚轻轻挑眉,是个面生的,不由轻笑:“好。” 仰头,一杯饮尽。 子林见这主子这般爽快,心里更喜,嘿嘿笑着端酒饮下。 他刚咽下一口酒,身侧的一位侍鸾司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那雄厚的力道差点将这孩子拍废了,那人犹不自知,还在低声夸赞他:“干得好,干得好……” 子林脸涨得通红,摸着肩膀,觉得明儿肯定得青一大片,他疼的呲牙咧嘴,也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得到认可了,但还是实诚的道:“多谢前辈夸奖。” 玄羽在一旁吃肉,瞥了他一眼,蹿上专用的凳子上,哥俩好的将自己盘子里的肉叼了一块塞进他盘子里:“嗷呜……”吃,别客气,哥请你的。 475.第475章 你恨我吗 子林受宠若惊,但是看着口水滴答的肉,还是没忍心下嘴。 夙沚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勾唇笑,“都吃啊,别干坐着。” 气氛活络了些,众人开始动作,几个夙沚的心腹离她最近,温洛骨深吸一口气道:“这三年来你都在哪里,既然没……为什么不回来,就算不回来,通个信儿,起码让我们知道一下也好。” 夙沚抿了抿唇:“抱歉,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我也是最近才能出来,这一出来就连忙来找你们了。” 虽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但当着她的面这些人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看着浅笑着的夙沚,忽然觉得,这样就很好,能看到她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就很好。 拓拔晗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着一屋子的人,悄悄地对身侧一言不发的北辰陌道:“这就是小姐姐的朋友们哦……” 北辰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嗯。” “似乎都,很想哭的样子。”拓拔晗凑近北辰陌,神色略有些拘谨。 北辰陌瞥她:“不要胡说。” “哟,谁家的小女娃。”奚尔鸢瞧见她机灵的大眼睛,生出好感,忍不住逗她。 拓拔晗往北辰陌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我是小姐姐的朋友。” “朋友?”奚尔鸢指着一旁胡吃海喝的玄羽,笑道:“你瞧瞧,你像不像它。” 玄羽脸上挂着肉沫,迷糊着抬眼:“嗷呜……” 两两对视,俱都默默瞥过了头,全身恶寒。 一群人兴致颇高,侍鸾司和寻煞卫中的人乍逢大喜,见到夙沚死而复生,也抛掉了所有的拘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夙沚更是如此,谁来敬酒也一杯干掉,酒过半巡,她就已经开始醉的不轻,开始说胡话了。 她闷着头,将酒杯在桌上砸的咔咔作响:“停下,都停下。听我说……” 奚尔鸢醉的也不比她轻多少,捧着脸看她:“好,都停下,让……让……老夙说。” 众人脸颊发红,勾肩搭背笑着:“老大,二老大,你们说。” “近三年来,我半年躺在床上,两年拼命练功,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来这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千惜也就不会因我而死,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侍鸾司的兄弟们,你们没比我轻松多少,是我害死了你们的主人,是我害死了千惜,都他妈是我的错!” 她将酒杯砸在地上,当啷一声,碎瓷遍地。 屋内一静,众人抿唇不语。 奚尔鸢忽然轻笑一声,一把推开夙沚,大着舌头道:“真他奶奶的自作多情。”她扑上去掐夙沚的脸:“你看你脸皮厚的,比城墙都厚。主人……你以为他是为了你吗,呸,主人他是为了我。” “你才脸皮厚……你脸皮厚……”夙沚挥开她的手,目光朦胧:“你恨我吧,你其实恨死我了吧,奚尔鸢,你不要装了,我都知道的……” 她推开奚尔鸢,手指戳着她的心口:“我都要恨死我自己了你难道不恨我?你骗谁呢!” 476.第476章 我们爱你 “是!老子恨你,恨死你了!”奚尔鸢怒气忽升,打开她的手,指着她的脸骂道:“恨你问也不问就扑过去替我们送死,你以为这些年我们好过啊?啊?你以为我们背着你送给我们的这条命,好过啊?!!谁让你去替我们送死了?你真厉害,真伟大啊,是不是我们得给你立碑树撰呢?哦对,墓碑我已经给你立好了,刻你名字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滋味你想过没有?!!” 她大笑,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你大抵是没有想过的吧?没有想过我们连你们两位的尸体都没带回来是什么滋味,没有想过我们****煎熬,恨不得立刻下去找你们赔罪是什么滋味!你的灵位牌还在我房间放着呢,老子一天天跟傻子似得捧着你灵位牌说话,你现在问我恨不恨你,我告诉你夙沚,是,我恨死你了!!” 她喘不上气来,脸憋得通红,一旁的侍鸾司和寻煞卫侧头,有泪光闪烁,他们轻笑,****反思,****愧疚,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三年,对啊,是该恨。 “但是怎么办呢……”奚尔鸢轻笑:“夙沚,你是我们的朋友啊。” 夙沚身体一震,脸色苍白。 她抹掉眼泪,双眼通红:“主人是为了保护他的女人,我们也是为了要保护我们的朋友啊。所以……所以……别再自责了好吗。主人走了,我们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我们恨你,但也爱你啊。” “对不起,对不起。”夙沚蹲下身子大哭:“对不起,尔鸢,对不起,大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啊。” 奚尔鸢跟着她一同大哭,“你个混蛋,你不知道怎么做,我们就知道了吗,我们也想主人,可是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主人的天下我们要为他守住啊!” “天杀的玄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当然不能放过他,我们这三年来****磨练,就为了杀他报仇!” ………… 两个醉酒的女人叫骂着玄叶,空气中酒气弥漫,侍鸾司的人轻声笑着,看着这一幕,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两个女人吵架了,又有多久,心里没有这么踏实了。 自从主子与夙沚走后,他们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泥沼中无法自拔,包括奚尔鸢自己在内,在这三年间,她从未笑过。 但今天,那个温暖的小太阳,又重新回到了他们身边。虽然她现在骂的欢畅,但谁也能看出来,她其实有多高兴。 是夙沚,将她从泥沼中救赎。 拓拔晗等人心神剧震,看着这些人,她们在此刻方能理解夙沚为何会如此执着,为何会在三年间心心念念这些朋友,也许,就是这份真情。这份在别处再换不来的真情。 人要有多纯粹,才会无所顾忌为另一群人献出自己的性命,想来夙沚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因为来日易地而处,这些人也会如她一般,为她,毫不犹豫奉出自己所有。 477.第477章 他的方式 夜色渐深,风吹莲动。 满殿的酒味中,阿七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人摇头,他叹了一声,对一旁的雨衾儿道:“带夙沚回去休息吧。” 雨衾儿点了点头:“奚首领呢?” “我来照顾她。”阿七将袖子免了起来,走到奚尔鸢身旁,弯身将她抱起。 见奚尔鸢被阿七抱走,雨衾儿等人看着眼角仍有残泪的夙沚,摇了摇头,扶着她往殿内走去。 奚尔鸢睡觉不老实,手来回甩来甩去,回廊之上,她的手啪的一下打在阿七脸上,阿七眯了眯眼,走到拐角处靠着廊柱坐下来,将她放到了他腿上。 奚尔鸢迷迷糊糊睁开眼,“阿七……” 话未说完,已被阿七堵住了嘴,他轻轻啃咬她的唇,声音温和:“尔鸢,很难过么。” 奚尔鸢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忽然听闻阿七的这句话,心里就有些酸涩,她还未酒醒,只是凭着自己的心说话:“你也不来陪我。这三年,你一直都在忙什么啊……” 阿七抬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尔鸢,我还不能告诉你。” 奚尔鸢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阿七放在她腰上的手压住动作,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她却也动不了。 她怒:“放开。” 阿七怎么肯,浅笑:“你不能因为主子离开了夙沚,就让我也离开你。好朋友不是这么做的对吗。” “你没有良心。” “嗯?” “主子离开,从未见你伤心过,阿七,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阿七叹息,这可真是冤枉了他。如果事实不能尽如人意,隐瞒就是他保护的方式。 见阿七不说话,奚尔鸢更加伤心,一拳打在他胸口:“我看错了你!” 醉酒的人用力不知深浅,阿七闷咳一声:“把我打坏了,你以后可要后悔的。” 她攥了攥拳,抿唇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闷声不语。 “心疼了?”阿七轻笑一声,硬朗的眉间掠过一丝疲惫,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她重新抱起,送回房间。 奚尔鸢一路默默不语,任由他抱着,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酒劲上来贴着他胸口就睡了,手死死抓着他胸前衣服。 打开门,阿七将她放到床上,看着她的手,无声失笑,慢慢掰开她的手指,在她的指尖捏了捏,“奚尔鸢,你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替她盖好被子,阿七坐在床前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直到窗外有一抹黑影到来,他侧头看了一眼,站起身,往外走去。 “砰。” 一声轻响,门被关上。 屋外的黑影轻笑:“知道委屈她了?” 阿七不理会那人调侃,“我们走吧。” 那人枕着手随着他往外走,身上挂着大大的包袱,脚步很是轻松,阿七看他一眼:“这次有几分把握?” 那人只是噙着笑,摆摆手,不说话。 阿七看了他一会儿,淡淡道:“靠你了。” 声音虽淡,却是全心的交付与慎重。 “用得着你嘱托?”那人轻哼,“话先说好,若是治不好主……我一辈子住在那儿!” 478.第478章 人会变的 阿七微怔,紧接着慢慢勾起嘴角,那笑意越来越大,“你说的。” …… —— 关于夙沚还活着这件事,奚尔鸢用了最快的方式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另外两帝。 因紫坛主要将草原上的势力送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凤栖这几日极为平静。 朝堂上的大臣并不知道夙沚已经回来,奚尔鸢明白夙沚不喜应付那些人,也就压着这消息,除开侍鸾司寻煞卫以外,并未有多余的人知道这件事。 拓拔晗可真是太高兴了,闲下来的时候,因夙沚还要练功,她找不到人玩儿,于是就想到了那只狼。 玄羽朋友多,对那种咋咋呼呼的女娃娃当然看不上眼,它宁愿养精蓄锐准备复仇之战,也不想跟着那人瞎蹦跶。 拓拔晗生活在草原之上,自然不怕狼这种生物,尤其玄羽长得漂亮,大脑袋肉爪子很可爱,所以就拽着它往外走。 自从那日见识过凤栖的繁华的街道,拓拔晗就一直难以忘怀,所以此时就打算出门逛街。 她身侧是不情不愿的玄羽,还有被硬扯着来的北辰陌。 北辰陌神思有些不属的样子,拓拔晗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听见,拓拔晗皱了皱眉:“陌哥哥!” 北辰陌回神:“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拓拔晗撇撇嘴,“是不是不想陪我来啊。” 北辰陌失笑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 话说一半,他摇了摇头,并未再说下去,但是拓拔晗却低下了头,她知道北辰陌打算说什么。 陌哥哥肯定是想陪着小姐姐的。 可是…… “小姐姐说她有喜欢的男人了。”拓拔晗声音有些轻。 北辰陌一怔,脚步微顿,他扭头看了她一眼,有种被撞破心事的窘迫感,只不过他随即一笑,承认:“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玄羽往他们身旁凑了凑,竖着耳朵听。 拓拔晗咬唇:“陌哥哥想等小姐姐吗?但是小姐姐用情至深,恐怕不会再爱上别人的。” 北辰陌摇了摇头:“那只不过是还不够久。等她了却心事,时日一久,她终究会忘了那个人。” “如果忘不了呢?” 北辰陌微怔,随即失笑,看了一眼拓拔晗:“晗儿似乎长高了一点。” “什么?” “人是会变的。晗儿,我比那个人差很多吗?” 拓拔晗仰头,入目处男子斯文俊朗,她目光微热,转过头:“那个人我没见过,但是陌哥哥是草原上最好的男儿。” 北辰陌笑笑,“所以,我想代替那个人好好照顾夙沚。” 拓拔晗慢慢点了点头:“小姐姐值得陌哥哥去对她好。陌哥哥也值得小姐姐依托。” 她舔了舔嘴角,仰头,朝北辰陌一笑:“陌哥哥,你可要努力啊,小姐姐可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你现在快去给小姐姐送点吃的吧,别陪我去逛了。” 北辰陌犹豫:“可是你一个人……” “我还有它呢,别担心啊,谁还能欺负我不成?”拓拔晗乐了,抱着玄羽朝他揶揄一笑:“陌哥哥莫非是害羞了吗?” 479.第479章 熟人重聚 北辰陌在她赤诚的目光中红了耳根,轻咳一声侧过头:“别胡说。我走了,你一个人当心点。” “嗯嗯。”拓拔晗推他:“快去快去。” 待看不见北辰陌的身影,拓拔晗眼里的光才渐渐暗淡下来,玄羽仰头看了她一眼,嗤之以鼻,离她远了点。 哼,哥不喜欢不坦诚的女人。 不过拓拔晗的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将离她远了点的玄羽抱过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喃喃道:“他们两个才是最般配的不是吗。” 玄羽:“嗷呜……”胡说,虽然哥不愿意承认,但是夙小沚跟哥男神才是最般配的。 拓拔晗站起来,吸了吸鼻子笑笑:“不想这个了,小狼,我们去逛一逛,嘿嘿,你想要吃什么,跟我说。” 玄羽摇头晃脑,漫步往门外走,他刚踏出一步,忽然闻到了两道熟悉的味道,狼脑袋一抬,顿时兴奋起来了,它飞奔着连忙扑上前:“嗷呜……” 拓拔晗一怔:“小狼你要去干什么。” 一人红衣潋滟,容颜邪肆。 一人霜色长袍,懵懂纯净。 溟垣修刚走到门口,忽见大白肉团扑身,两人立刻一躲,溟看清来物,懒散拿脚踢开玄羽:“三年不见,玄羽,你都快胖成猪了。” 垣修点头,脸颊微鼓,说话含糊不清:“炖了肯定很好吃。” 玄羽的热情就这么被一个毒舌一个吃货给浇灭了,它郁闷拿屁股对着他们,仰天长啸:“嗷呜……” 拓拔晗忽见这么两个惊艳人物,顿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怔怔看着两人,下意识后退。 上位者的威严气势,她竟不敢直面。 溟垣修自然也是没看她的,他们快步往里走,神色虽然仍轻松,只是眉宇间的急促仍显而易见。 玄羽立马屁颠屁颠跟上他们。 它走了两步,回过头见拓拔晗仍旧怔怔的,见她嘴唇开合:“竟还有这等风神人物……” 玄羽虚荣心得到满足,那是,这俩人虽然性格差了点,但是长相可是没挑的,而且他们还是她主人夙小沚的朋友,有面子,它傲娇转身:“嗷呜……”小孩子没见识,你这是还未见过千惜男神,它男神才是真绝色!! 可想到这里,玄羽又是一伤心,男神……再也见不着了。 …… —— 这里,夙沚刚练完功,她额上有汗,接过一旁北辰陌递来的水,淡笑道:“多谢。” 北辰陌摇头:“这里还有些吃的,你来吃点。” 夙沚轻笑:“我不饿,不用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懒散的声音就传了来:“就是,夙沚是谁,死了都能复生,怎么还会饿呢。” 夙沚一怔,霍然抬头。 溟噙着笑看她,目光闲淡又懒散。 北辰陌听到这带刺的话,眉头微皱,看向来人,“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溟呵呵笑了两声,淡淡看向夙沚:“我们是谁,恐怕有人早就忘了。” 他声音虽冷,目光却定定落在夙沚脸上,灼灼如火。 480.第480章 夫复何求 垣修看了溟一眼,立马将手中的点心塞到他嘴里,扭头看向夙沚:“发病了,别介意。” 夙沚噗嗤一声笑出来,溟冷冷吐掉嘴里的点心,上前两步,手搭在夙沚肩上,头发垂落看不清表情,他低头冷笑:“诶,在遇到你之前,爷的一生还真没有舍不得三字。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 夙沚捂着嘴,笑的眼泪都出来。 溟僵着身子,侧头,伸手掐她:“你他妈想哭就哭,别做这表情,爷看着心疼。” 夙沚扑到他身上:“哥,我回来了。” 溟一脸嫌弃,却伸手拥住她,轻抚她脊背:“有能耐你别回来啊。瘦了不少,是不是受了伤,严不严重。” 垣修抱着点心一会儿往那瞥一眼,一会儿往那瞥一眼,他脸颊鼓着,含含糊糊道:“俩怪人。” 目光瞥到一旁的石桌上,他上前几步,将北辰陌给夙沚留的饭菜拿过来,坐在凳子上自顾自开吃,见北辰陌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他想了想,不舍的将身边的点心拿起一块递给他:“就一块啊。因为我的也不多了。” 北辰陌:“……” 身体机械的接过垣修好心递给他的点心,北辰陌放到嘴里,心中滋味难辨。 奚尔鸢得知两帝同来,连忙赶了过来,她看着屋内两位大爷一样当凤栖为自己家的溟垣修,笑道:“两位怎么都来了?”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人将放在桌子上的脚拿了下来,溟轻咳一声:“反正也是闲着。” 垣修埋头吃点心,速度有点快,被噎着了,拿过一旁的茶水猛喝了两口,水珠顺着脖子流下来,流过喉结,顺着锁骨往下流去,跟着来的雨衾儿拓拔晗等女人看着这一幕流了一地口水。 奚尔鸢听言一笑,他们说闲着也是闲着,但两帝怎么可能会闲下来,而且来凤栖伴有危险,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明知危险还这么快赶来了,目的就只有一个…… 夙沚感动,给两位端茶倒水:“好兄弟,好兄弟。” 那是因为听到夙沚还活着这一消息,两帝坐不住了,这才同时赶来。 奚尔鸢摇头叹息,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啊。 “上一次没有帮上忙,很惭愧。”垣修放下杯子,声音虽淡,却少有的严肃正经,他抬眼:“这次我们会出一份力。” 溟勾了勾嘴角,目光温和。 奚尔鸢心神一震,她咬了咬牙,上前,目光深邃,朝两人深深一躬:“多谢。” 垣帝话中的这一份力代表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夙沚心中温暖,更加卖力的给他们倒水捏肩,溟享受的眯眼:“做得好。” 屋里的人失笑,拓拔晗高高的挑起眉,小姐姐与这几个人的相处方式,真是特别。 她心底更加好奇,那个令小姐姐倾心相爱托付一生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拓拔晗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为什么要让小姐姐孤单一人呢…… 可知,即便这么多人陪着,小姐姐眼睛里依旧是寂寞的啊。 481.第481章 内心空寂 凤栖的晚霞火烧一般灿烂厉烈,夙沚坐在高高的屋脊上,她眯眼看着层层叠叠华贵的宫殿,抿了抿唇。 暖风拂过,耳边传来拓拔晗等人说笑的声音,她唇角微勾,心中微温。 红衣掠过视线,溟在她身侧坐下,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喝一点?” 夙沚一笑,伸手朝他比了比:“好吧,就一点。” 拿过杯子,夙沚微笑,酒香醇厚,微带甘冽:“哪里找来的?” 溟侧头瞥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女子笑意浅淡,未达眼底,脸颊微微凹陷下去,唇色浅白,显得憔悴又单薄。 他闻言转过头,指了指前方,“街上。普通老百姓平日里喝的就是这个。” 夙沚微讶,凑着杯子喝了一口,酒水火辣辣入喉,似带出刺啦一丝火苗,烧的她心肺都暖和起来。 “嘶……好辣。” 溟轻笑一声,“大部分老百姓喝不起贵的,只求个痛快,自然比不得宫里的温纯清甜。” 夙沚被呛出眼泪,咳嗽了两声,缓过气来,点了点头:“好。” 溟玉白的手指抚着杯身,轻轻打着转儿,他端起来一杯饮尽,表情未动半分。 “你还挺能喝的。”夙沚看他一眼,这么辣的酒,他却像喝水一样。 溟闻言侧过头,眯了眯眼,朝她勾了勾手,夙沚凑过来,他忽然抬手,在她脸上狠狠一掐。 “啊!” 夙沚疼的一激灵,打开他的手:“疼啊,你干嘛?” 溟闷咳,抬起头来,脸色通红:“果然……好辣。” 夙沚推他:“你这人。明明辣得要命,怎么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疼吗?”溟咳嗽完,手背掩在唇上,指了指她的脸色。 夙沚哼唧:“你说呢?”她摸了摸脸,兀自嘟囔,这个人,下手都没个轻重的。 溟拉过她,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半拥住她:“疼就说啊,别忍着。”他手上微微用力:“一个人逞什么能,你以为你是谁啊,跟哥说说不行么。” 夙沚一怔,心口微涩,哼唧:“明明是你掐我,还恶人先告状。” “谁让你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溟浅笑,将话又原样奉还给她。 夙沚抿了抿唇,声音微哑:“哥……” “嗯,我在。” “哥……” “我在。” 夙沚安静,半晌,溟觉出肩膀湿润,他轻轻叹息,:“让这一切过去吧,好吗?” 夙沚身体微抖:“可是,过不去啊。” “已经三年了,人死不能复生,夙沚,即便没了宁千惜,你也要活下去啊。”溟轻拍她肩膀,温声安慰:“你知道吗,当我哥哥死了的时候,我也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曾想过去死。可是我也一样熬过去了,这么多年,虽然苦,但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他轻声叹息:“哥哥的死是我过不去的劫,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是报仇。但当真的将冷凡启杀死,心里空的那一片仍是空的,没办法填补。夙沚……报完仇,你也要选择死吗?如果你选择死,宁千惜当初又是为了什么不顾一切呢?” 482.第482章 你还有我 夙沚身子一僵,哽咽出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哥……你说他怎么就死了呢!怎么能……抛下我死了呢?” 溟抬手摸了摸她的发,晚霞中,她的头发染上一层金色薄光,他却透过那层薄光看到了一丝变白的发。 他心中难过,将那丝白发缠上手指,轻声道:“那是意外。”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连他的尸身都没有见到……我怎么放得下呢。” 溟摇头,将她紧紧揽住,轻声道:“如果放不下,起码,别让自己这么痛苦。” 夙沚爱人像火,不顾一切扑出去,连自己的退路都已斩断,如此,他该如何安慰呢,似乎什么安慰都苍白无力。 她,放不下宁千惜。既然如此,那就别放下了,如果那样能让她好受一点的话。 “夙沚,你要知道,即使没有了宁千惜,你还有我们,你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夙沚用力点头,泪水夺眶而出,“哥……” 溟浅笑:“跟我讲讲你这三年来都发生了什么吧。” 夙沚抬起头,“我这三年啊……” …… 晚霞渐渐与天空融为一色,屋脊上,两人轻言细语温温绕耳,天色变暗,家家点起灯火,风微凉,却有温情脉脉,无言流动。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殿中有饭菜的香气,暗影处,垣修坐在墙边,背靠着墙,他怀中抱着玄羽,对奚尔鸢道:“什么时候开始?” 奚尔鸢跟着他坐下来,“还要再等几日,听夙沚说还有人没有过来。” 垣修沉默,半晌,点了点头。“玄叶为人奸狡,的确需要万无一失。” 他捧着玄羽的大脸跟他面对面,淡声道:“我只是一问,你别多心。……你们确定宁帝死了么?” 奚尔鸢心中一痛,拳头紧紧攥起来,咬牙切齿:“我亲眼看到主人在我面前掉下悬崖,玄叶说的是事实,那悬崖很特殊,没人能接近,后来回来后我曾让人试着接近,但是谁都没有办法前进一步,即便想要……即便想要夺回主人的尸体也不行……” 说到这里,奚尔鸢紧紧闭了闭眼:“而且在那之前,主人已经吃了两颗丹药,还生受了玄叶的神印功……即便我不想承认,主人也的确已经……” 垣修薄唇微抿:“节哀。” 奚尔鸢轻轻呼吸,站起来,道:“您先休息,饭菜很快便好。” “嗯。” 眼看奚尔鸢离开,垣修揉了揉玄羽的脑袋:“真软啊你。” 玄羽还沉浸在伤感之中,不想被他摸来摸去,伸出爪子去挠他的脸:“嗷呜……”放开哥,你这个吃货…… 但是它还是知道深浅的,对面的是一代武帝,实打实的练家子,他如果恼了,那一拳过来…… 玄羽抖了抖,改挠为摸,“嗷呜……”小天使你长得真可爱……比哥还可爱…… 毛茸茸的爪子眼看就要贴到垣修脸上,垣修伸手,握住它的爪子,拿在眼前看了看,目光亮晶晶,他朝玄羽道:“决定了,今晚就煮了你。” 玄羽:“……” 483.第483章 拼死护你 紫坛主是在十天后到达的凤栖,他脸上带着个面具,朝夙沚弯了弯嘴角:“开始吧。” 凤栖,姬野,亘白,三大陆皆领着各自最悍厉的队伍,浩浩荡荡往玄天山行去。 虽然讶异于紫坛主的来历和他带来的数量庞大的手下,但是溟和垣修都没有说什么,夙沚沉寂三年,自然不会无所作为,他们都已习惯。 一路上夙沚骑马先行,走在最前,他身旁是北辰陌和温洛骨等人,溟那个爱享受的即使去打仗也是华贵舒服的马车,生怕累着自己,垣修就更别提,虽是个武帝,却被溟一包点心骗进了马车里,跟他舒舒坦坦吃东西。 夙沚无奈的扭头看了他们两人的马车一眼,摇了摇头。 身旁的北辰陌抿了抿唇,将羊皮水壶拿出来递给她:“喝口水吧。” 夙沚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抽过一旁自己马上的水壶,朝他笑着摇了摇:“你喝吧,我有。” 她拧开瓶塞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喝完拿袖子擦了擦嘴巴,继续赶路。 北辰陌拿着水壶的手紧了紧,默默又将它放了回去。顿了顿,他侧头朝夙沚道:“还有几天路程?” 夙沚想了想:“大约七八天吧。” “听说那个玄叶很是危险……”北辰陌轻声开口:“你要小心。” 夙沚朝他笑了笑:“自然,我这三年也不是白过的。” “嗯……我拼死也会保护你。”北辰陌攥着马缰的手出了汗,斯文干净的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声音很小,夙沚并未听清,侧头看他:“嗯?你说什么?” 北辰陌朝她浅浅笑了笑:“没什么。” “嗯?”夙沚疑惑的看他一眼,扭回了头。 拓拔晗距离北辰陌最近,倒是听了个清楚,她咬唇,凑近北辰陌,低声唤他:“陌哥哥,陌哥哥。” 北辰陌扭过头:“怎么了?” “你这样不行啊,你要多跟小姐姐说说话,不然小姐姐不会接受你的。” 拓拔晗声音极低,只两个人能听见。 北辰陌闻言轻咳一声:“晗儿,你别管了。” “陌哥哥这么笨,我怎么能不管啊。如果小姐姐能成为我嫂嫂,我肯定要高兴死了。”拓拔晗咯咯笑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北辰陌窘迫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北辰陌扭过头,抿唇看了夙沚一眼,心头微热。 …… “我瞧着那里情况不对,垣修,你觉得呢?”溟撩起轿帘,看着那个凑在夙沚跟前时不时跟她搭话的男人,眉头皱起。 垣修头也不抬,鼓着脸颊没心没肺的道:“夙沚也该有个依靠了。” 溟冷哼一声,“即便有,也得是我这个当哥的给她找。那种货色绝对不行。” “为什么?”垣修趁空瞥了北辰陌一眼:“斯文干净,气度不凡,我看挺好。” 溟冷冷看了垣修一眼,美目眯起,曼声道:“哪儿好?” 垣修捏起点心放进嘴里,含糊道:“都……” 话未说完,溟将桌上的点心盘子端起来,掀帘作势往外倒,邪肆一笑:“哪儿好?” 484.第484章 粉红气息 “哪……哪儿也不好。”垣修眼巴巴看着那盘子,咽了口口水,呆呆答道。 溟一笑,将点心递给他,跟打发大狗狗一样顺手在他脑袋上胡乱摸了摸,懒散道:“我就说嘛。” 垣修抱着盘子贴回轿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深深觉得这个男人的脑子不正常。 “既然如此,就一定要让那个男人知难而退。”溟看着那两道身影,眯眼沉思。 …… 溟半路嚷嚷着不坐轿子要骑马,他的手下诚惶诚恐赶紧将马牵来,他上马,顺便也将垣修半威胁半利诱的带了上去。 他属下不忍直视,“陛下……要不要再牵一匹马来?” 这两个大男人共骑一匹马,这…… 溟挥了挥手,不耐烦:“不用那么麻烦。”他往后侧了侧头,“垣修,你抓紧了,我骑得可快。” 垣修慢吞吞点了点头:“随便。” “驾!” 溟速度的确快,一夹马腹冲了出去,垣修抱紧点心,万分不请愿的握住溟外袍。 “别把你点心弄我衣服上。”万分匆忙之时,溟的洁癖发作,还不忘叮嘱。 垣修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将这个人踹下马的冲动。 距离本就不远,溟很快就赶上了夙沚,他一拉马头,趁空钻进了北辰陌和夙沚之间。 夙沚侧头,待看清两人如同恋人一般共骑一匹马的模样,抽了抽嘴角,“你们两个怎么不坐轿子了?” 溟没看夙沚,警惕的看着一旁的北辰陌,懒散道:“垣修说想出来透透风,我就带他来了。” 夙沚一抖,这种粉红气息是怎么回事。她扯了扯嘴角:“哦……原来如此……” 溟没察觉到她异样的眼光,满心都放在了北辰陌身上,他笑了笑,容颜顿时万分邪肆,他朝北辰陌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北辰陌微怔,没有想到溟会朝他搭话,他朝他点了点头道:“北辰陌。” “哦,北辰兄。”溟和善一笑,“北辰兄少年英杰,应该娶妻了吧?” 北辰陌讶然的看了他一眼,听夙沚说这个人是三大陆之一的一个帝王,可一个帝王为什么会自来熟的跟他搭话,还问这种问题…… 他轻咳一声,还是依言回答:“不曾。” “还没有啊?”溟啧啧轻叹,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他一圈儿,朝他凑了过去,鬼鬼祟祟用方圆十米都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这个年纪还没娶妻,是不是身体不行啊……” 他朝他胯下瞄了一眼,遗憾的摇了摇头。 “噗……” 正在喝水的奚尔鸢一口口水喷了出来,脸憋得通红的看了溟一眼,默默侧过了头,溟帝,您真毒…… 北辰陌闻言脸色顿时紫涨,他咬牙,看着四周憋笑的人,心中气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总不能无耻的跟这个人一样,扯着嗓子喊他能行…… 北辰陌死死盯着溟,对方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朝他善良一笑,用一种别自卑你能行的目光看着他…… 485.第485章 离她远点 “哥,你别闹了。”夙沚见到溟欺负老实人,看不下去的出言阻止。 溟心底嗤之以鼻,脸上却笑容温和:“我这是关心人家。” “劳您费心,我身体无恙。”北辰陌抿了抿唇,侧过了头。 “无恙就好,无恙就好。”溟笑得更荡漾,曼声道:“北辰兄这个年纪还未娶妻,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北辰陌目光一顿,不由自主看向夙沚,并未答话。 溟看到他的样子,小眼神顿时一厉,他冷哼一声,背过手,在垣修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小天使顿时嗷的一声惨叫,差点将点心扣溟脑袋上,他懵懂的睁大眼,质问他:“你干什么!” 溟侧过头,看着小天使的手臂,朝夙沚道:“夙沚,你瞧,垣修受伤了。” 夙沚扭过头:“哪里?” 小天使皮肤特别白,溟恶毒的狠力一掐顿时给掐紫了,对比之下,看上去颇有些吓人。夙沚皱眉:“怎么回事?快去上点药。” 溟捧心状,以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语气朝北辰陌道:“你看,我家夙沚对谁都这么和善。” 北辰陌微怔,点头。 “所以以前总是会惹上一两朵烂桃,我这个当哥的是不胜其扰,你说那些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配当我妹妹的夫婿吗?” 溟似笑非笑开口,声音柔且轻,却如一柄利刀,狠狠扎进北辰陌心肺。 夙沚奇怪的看了一眼溟,这个人今儿是怎么了。她奇怪的念头刚一想,忽觉马上一重,侧头看,那个小天使已经坐到了她的马上。 垣修可不想再呆在溟那个恶毒的男人的马上当他教训人的工具,还是夙沚这里安全一点…… 他将手中的点心递到前边,朝夙沚道:“要不要?” 夙沚拿了一点放进嘴里,低声问他:“溟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也没见他夸过她,现在这是抽什么风呢。 垣修轻哼一声:“谁知道,准是脑子被驴踢了。” 夙沚:“……” 脑子被驴踢了的溟还在孜孜不倦的教育北辰陌,多方位各角度全面夸赞夙沚,将最美好的词儿全说了个遍。 夙沚听不下去,全身恶寒,一夹马腹,慢慢往前跑去。 见夙沚离开,北辰陌深吸一口气,淡声道:“正因为她很好,才更需要个能照顾她的人。” 溟眼神一冷,似笑非笑:“她的确需要,不过却不是任何阿猫阿狗都可以的。” 北辰陌侧头看他:“溟帝……您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溟倒也不避讳:“离她远点。” 北辰陌眼神微冷:“夙沚是我的朋友,是接近她是远离她由我来决定。我不是三大陆的人,您的命令在我这里行不通,如果想要拿所谓的地位来压我,还是免了。” 溟嗤笑一声,淡淡摇头:“凭你?还配不上我拿身份来压。” 北辰陌目中怒色一闪:“你到底什么意思?” “任何带着目的的接近都不允许。”溟扬眉,冷笑。 486.第486章 爱而不得 “什么?” “夙沚不可能对你产生爱意,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她拿你当朋友,但也仅此而已,再多一分都不可能。爱而不得,容易生恨,夙沚从不防备朋友,你跟她这么近,若那一天鬼迷了心窍……到那时,可就晚了。” “小人之心。”北辰陌声音带着怒气,他狠狠瞪视着溟,冷声道:“我怎会伤害她?再说了,你又不是她,怎知她不会对我产生爱意?” 溟轻轻笑开,漂亮的眼睛完成一个凌厉的弧度,他侧头,看了北辰陌一眼,淡淡道:“那是因为她的爱人,叫宁千惜。你若是见过那个人,这辈子不会再说出这句话。” 又听到宁千惜这三个字,北辰陌脸色变了变,冷声道:“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 “是啊,真是可惜。”溟一笑,万分风流,“若是他还活着,你连见都见不着夙沚。” 北辰陌呼吸一窒,侧过头,神情压抑。 教训完北辰陌,溟心满意足了,乐呵呵调转马头,重新坐回马车里。他撩起轿帘,顺手拈起一旁垣修藏的点心放进嘴里,看着北辰陌失落的背影,愉快的吹了声口哨,“今儿天真好。” 一旁的属下看着阴晴莫定快要下雨的天,默默扭过了头…… 因快要下雨,夙沚下令扎营,快到傍晚时,大雨果然袭来,狂风袭面,冰凉的雨滴砸下来,很快形成了片片小水洼。 夙沚抱着茶壶窝在溟帐篷里,听着雨声,有些沉默。 一旁的溟枕着玄羽,手里拿着本书,躺在榻上,一页页翻看。 玄羽虽然不想被当枕头,但是又不敢违抗身上这个恶毒的男人,遂拿爪子挠夙沚,“嗷呜……”救哥…… “你刚才怎么那么对北辰?”夙沚没看到玄羽,侧头询问溟。 “我有吗?”溟翻了一页书,嘀咕:“你倒是挺在乎那个什么北辰的。” “人家可是斯文老实人,你别欺负人家。” “我欺负他?你哪双眼看到了?”溟哼笑:“还斯文老实人,我看他油嘴滑舌心思多着呢。” 夙沚不敢苟同:“论心思多,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你夸我呢?”溟瞥她一眼,“多谢多谢。” 夙沚无言,她从来就说不过这位爷。 就在这时,紫坛主掀帘而入,他身后跟着垣修奚尔鸢,这人身上带了湿气,面具更显冰冷深刻,他朝夙沚勾了勾嘴角:“趁空商量一下攻打玄天山的计划。” 夙沚点头,正好,她刚才还打算去叫他们呢。 几人落座,溟不得不直起身子,玄羽终于脱离了魔爪,嗷呜一声就要扑出去,它刚扑出去一双手便接住了它,垣修将下巴搁在它脑袋上,暖暖和和抱着。 玄羽:“……” 夙沚:“……” 这货最近人气很高啊。 “玄天山易守难攻,三年来也加固了防守,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都不是问题,依照我们的人数,轻而易举就可以冲破。” 487.第487章 大军在前 紫坛主从袖间拿出一块地图放在桌上,几人围坐过来,待看清那地图,这些人不由挑高了眉,这是玄天山的地形图,但是却绘制的无比精细,就连什么地方有暗道机关都标了出来。 获得玄天山地图并不难,难的是这种细节都可以罗列上去,这无疑是将玄天山所有弱点暴露于人前。 夙沚眼神深了深,有了这个地图,将会很大程度上减少伤亡。 “大军在前,拖住玄叶的手下,我们就趁机从这个暗道上去,直取玄叶首级。”紫坛主指着地图上那条隐蔽的暗道,淡声开口。“玄明被玄叶亲手杀了,他没了这唯一助力,只孤身一人而已。” “虽说只一人,实力却不可小觑。”奚尔鸢抿唇,“不然主人也不会被他……” 话刚落,帐篷内陷入沉默,奚尔鸢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愚笨。她将桌上的地图卷起来递给紫坛主:“就这么办吧,我们这么多人,也不会出什么万一。” 紫坛主点头,奚尔鸢往外走:“我先出去了。”紫坛主跟上,随着她一道往外走。 垣修大眼睛眨啊眨,他还没有说话,这作战计划就完成了? 他愤懑的皱了皱眉:“莽撞。” “人家似乎很看不起你我。”溟适当挑事儿:“竟然不让一代武帝说话就走了,这是在给你下命令呢。” 垣修冷哼,清澈的大眼睛瞥了溟一眼,软软道:“你不也一样。” “我不一样,我多大度。”溟笑,半真半假的道:“长得好的我都认识,那个人看起来面善的很,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垣修眉头缓缓皱起:“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溟:“……” 夙沚轻咳一声,打断这两人幼稚的对话,她道:“紫坛主对我们之间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实力莫测,三大陆真的没有这号人物?” 两人沉吟,半晌,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有这号人物,他们不可能不认识。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个人对玄叶很是痛恨,对我们来说是个助力。”夙沚见他们两人想不起来,也就作罢,既然不是敌人,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帐篷内安静下来,三人皆沉默,只雨点打在帐篷上的沙沙声,半晌,垣修软软道:“夙沚啊……我在想……” 夙沚疑惑抬眼,小吃货又想到什么了,这么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一看到软萌孩子,夙沚语气不自觉轻了下来。 “我在想……” “嗯?” “它。”垣修指了指耷拉着眼皮老僧入定状的玄羽,软软道:“你什么时候给我煮了?” 垣修表情无辜,眼神呆萌,完全没察觉自己说的话有多血腥可怖。 老僧入定状的玄羽嗷呜一声蹿了起来,黑碌碌的眼珠子不可思议看着垣修。 垣修还在继续说:“你看啊,你都养了这么多年,它肉也长得差不多,是时候下锅了。”他摸了摸玄羽的脑袋,异常温柔。 488.第488章 二代宗主 夙沚绿了脸,怪不得这些日子他看玄羽的眼神越来越温和可亲…… “嗷呜……” 玄羽哆哆嗦嗦赶紧蹿到溟怀里,俩爪子放在溟肩膀上,大脑袋拱啊拱:“嗷呜……”救哥,救哥…… 溟笑得倒在榻上:“疯了,疯了。” 帐篷内笑声溢出,帐篷外却是一片湿雨,奚尔鸢发上沾满水珠,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幽黑。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紫坛主面具下的嘴角噙着笑,声音温润。 “你到底是谁?”奚尔鸢冷冷盯视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的一丝情绪。 紫坛主轻笑一声,白发刺目,他淡声道:“这话问的奇怪,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听说玄天山第二代宗主下落不明,死的不明不白,有传言说是他被自己的爱徒玄叶所杀,弃尸荒野。”奚尔鸢声音微冷,“您可知道这事?” 紫坛主隐在面具下的脸绷紧,眼神骤缩,他随即轻笑一声:“是么?这与我何干?” 奚尔鸢眉头紧皱,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说法荒唐,若是那位宗主在世,现今已过百岁,眼前这人却似乎才二十几岁,怎么会是他…… 但是听夙沚跟她讲起的紫坛主,无论哪一处,都跟她所听说的第二代玄天山宗主非常相似,难道只是巧合么?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紫坛主抿唇,抬步离去。 奚尔鸢看着他的背影,皱眉沉思,真的,不是么…… …… —— 与此同时,远在墨留山之上。 白衣男人看着卦象,冷峻的眉眼缓缓沉下来,他的手放在桌案上,无意识轻敲。桌面上一片纸张微微磨损却被镇纸紧紧压着。 外面一个女子慢慢走来,她脚步轻盈,缓缓来到白墨心面前,轻声道:“师兄……” 白墨心缓缓抬头:“子夜。” 子夜抿唇笑了笑,目光落到桌上,沉吟道:“这卦象如何?” 白墨心随手拂掉,淡淡道:“不知道。”他微微抬眼:“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师兄送饭菜,您今天都没怎么动筷子,这对身体不好。” “这事交给子空来就行了,你身体不好,不必每日来送。”白墨心重新垂下目光,看着卦盘。 子夜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的身子早就好了,神女大人当日没有要我性命,是我莽撞,害了她。”她深深低下了头,目光愧疚。 白墨心神思渐远,当初子夜将短剑插进夙沚心口,夙沚虽因宁千惜之事几近崩溃,却仍没有要子夜性命。 “她本就不是狠毒之人。”白墨心摇了摇头,缓缓叹了口气。 子夜更加羞愧,当初是她心胸狭隘,误以为夙沚与师兄…… “对不起。” 白墨心按了按眉心:“她既然没要你的命,自然是原谅你了,不必总是挂怀。” 子夜点了点头:“是。”她神情犹豫:“师兄,您要不要去看看神女大人。” 白墨心微怔,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纸张,上面写了夙沚安全归来,他虽用卦象测得她安全无虞,却还是在看到这消息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489.第489章 我相信你 他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盼她好,却也知无论她好与不好,都不会跟他有牵扯。 聪明人总是知道如何去抉择,甚至在一开始就已经知道结果。但是明知结果也忍不住接近,我们将这种感情,叫做情难自禁。 “不必。”白墨心将那张纸揉进手心,抛进一旁的纸篓里。他目光落在卦盘上,知道什么叫情难自禁,自然也该知道他现在应知难而退。 子夜心间微震,半晌,躬身退下。 …… —— 经过八天的奔波,在清晨时分,大军终于抵达玄天山山脚。 凌厉如刀光的照日射在将士的铠甲上,明光闪烁。 玄天山一片沉寂,厚云罩顶,透着淡淡的靛青光泽,听不见任何鸟声虫鸣,一片诡异的安静。 狂风猎猎,夙沚高踞马上,紧紧握着马缰,看着这里的一切,手不可抑制的颤抖。 她目光渐冷,彻骨的寒意透体而出。 就是这里,予她至痛。 她的千惜,就那么躺在冷冰冰的崖底,不知所踪。 紫坛主就在这个时候来到夙沚身边,道:“别着急,照计划来。” 他对身旁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朝夙沚道:“我们走。” 紫坛主溟夙沚,与垣修奚尔鸢等人兵分两路,由他们从暗道直接进入玄天山内部,而奚尔鸢他们则带领大军正面攻上。 夙沚跳下马,跟随着紫坛主往暗道走去,她身后是溟和寸步不离的玄羽。 不知紫坛主在哪里按了两下,在隐蔽的山石间突然开始震动,而后缓缓开启,半人高的洞口出现在三人一狼面前,紫坛主侧头道:“就是这里,直通玄叶大殿,进去吧。” 夙沚点头,几人刚踏入,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响,爆炸声直冲天际,轰鸣炸响在三人耳侧,溟揉了揉耳朵:“那两人做的太过火了啊。” 山洞外,奚尔鸢满面寒霜,手臂挥下:“给我炸了玄天山。” 她刚说完,她的面前便一片火光,爆炸声练成一片,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气浪翻卷冲击而来,鼓动她衣袍,她看着那这座山,恨意滔天。 …… 剧烈的爆炸声和震动同时也传到了某处冰凉的地底。 如同镜子一般光洁透亮的冰将这一带完美包裹,刺骨的风犹如刀子,割的人肌肤生疼。 安静的冰洞里面传出两人说话的声音。 “是夙沚,她来了。” “我们也要抓紧了啊,是不是,二宝。” 巨大的蟒蛇闻言开心的蹭了蹭他的手,雀跃点头。 “辛午,你确定这个方法可行?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你我可都承担不起。” “三年过去,阿七,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辛午闻言眼神微凉,掠过那方冰冷天地,“我以我的性命起誓,若是不成,便葬身于此。” 阿七紧紧盯着他,半晌,似松了一口气:“我相信你。” 辛午摸了摸二宝的脑袋,“二宝肯定想夙沚了吧,这么久没见到她,辛苦你了。” 二宝并未因此处的极度寒冷而冬眠,它身上裹了一层膜一般的油质,欢喜的游来游去。 490.第490章 小辈莽撞 阿七勾了勾唇,朝辛午道:“我骗夙沚说二宝跟着你去游历四方了,若是知道真相,她定要杀了我。” “是想杀了你,还是想跪谢你呢?”辛午抽出银针,在火上消毒,走到位于中心静静躺在冰台上的男人身旁,轻声道:“若不是你,她可要守寡了呢。是不是……主人?” …… —— 通过黑暗逼仄的暗道,过了连续几个关卡,三人直接到了玄天山正殿。 山脚炮火连天,这里却寂静如死,炸响连成一片,犹如闷雷滚滚。 夙沚拾阶而上,目色越发殷红,黑发飞舞,几近癫狂。 “玄叶!!” 一声怒喝,从她口中溢出,滔天怒火,在此刻到达了极致。 大殿与之前别无二致,玄叶静静立在殿前,闻言抬眼,漫不经心掠过夙沚,“你倒是命大。”他看到来的三个人,对着溟沉下了眼:“本座原以为你是知趣的。” 溟轻笑一声,入骨风流,他轻挑长眉:“有人野心太大,却不知自己究竟几斤几两。你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我们。” 玄叶目中怒色一闪,“区区小辈,也敢放肆!” 手杖在地面狠狠一戳,一股凌厉的巨浪透体而出,直逼三人而来。 “有意思,说不过别人就出手。恼羞成怒了不成?”溟勾唇,笑意越发深,正欲抬手迎击,面前忽然出现一人,他摇了摇头,无奈的放下了手。 夙沚眸色鲜红,她手微抬,一道凌厉的白光从她手间飞了出去,犹如电光,瞬间击破迎来的气浪,且去势不减,直击玄叶面门。 玄叶眼神骤缩,霍然后退,即便这样,那道凌厉的白光还是擦破他袍角,向大殿飞去。 轰隆一声巨响,大殿漆红大柱子被这白光击中,轰然倒地。 玄叶扭头,看着制造了惊人破坏力的夙沚,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沉下了眼,冷声道:“刚才那一招,你从哪里学来的?” 夙沚冷冷看着他:“你不需要知道,受死便是!” 溟声音散漫:“挡在男人面前可不太好呢。” 夙沚不理会他,抬步就冲了上去。 两道身影斗在了一起,速度快的人眼只能捕捉到残像,周围气息时而冰冷时而灼热,激烈相撞冲击着。 溟上前:“我去帮帮她。” 刚一动,便被身旁的紫坛主止住了动作:“让她自己来。” 溟眉目不动,笑意如波:“两个人胜算更大。” “不必,玄叶必输无疑。” “哦?” “我已将对付神印功的全部招数心法传授给她,现在的她用不着帮手。” “你为什么会知道怎么对付神印功?” 紫坛主不说话了,面具下的薄唇紧抿。 溟轻笑一声:“我看阁下甚是眼熟,何不取下面具,让我瞧瞧?” 紫坛主身形不动,半晌,抬手,将面具拿了下来,白发划过耳侧,他声音清冽:“知道瞒不了多久。” 即便猜到八九分,溟看到他的模样,还是瞳孔微缩,他礼貌一躬,轻声道:“是小辈莽撞了。” 491.第491章 抱什么抱 “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紫坛主摇了摇头,看溟的目光有着赞赏:“早就听说姬野溟帝心思聪敏,智慧过人,看来传言不虚。” “在您面前,小辈不过班门弄斧。”溟目光有敬重之色:“当初曾有幸见过您的画像,几十年来,您当真没有半分变化。” 几十年这三个字出来,两人目中都有情绪波动。 面前的紫坛主虽然头发几乎全白,但样貌看起来却像只有二十几岁年纪。 “不过残破之躯,勉强撑至今日罢了。”紫坛主目光沧桑,一瞬间竟有年迈老者才有的神态。“若不是我不济,今日也就不会有你们来此了。” 溟亦听说过当初的事,他摇了摇头:“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听说当初玄天山第二代宗主玄清是被爱徒所杀,第二代宗主宽仁,也是因他治理,方有玄天山威名远播,只是当初死的较惨,三大陆只有几个高位者知道,因没有玄叶弑师的证据,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 却没想到,原本长埋地底的男人死而复生,着实令人震惊。 “今日来,就是为了将事情做一个了解。”紫坛主目色微冷:“玄叶野心滔天,再留不得。” …… 上空,玄叶宗主正跟夙沚缠斗,夙沚招招致命,恨意驱使下攻击越发凌厉,玄叶动作渐慢,竟慢慢处于下风。 “去死!”一声厉喝从夙沚口中溢出,怒声至,气息袭面而来,玄叶一口血喷出来,身体狠狠向后撞去。 砰地一声,墙体四散而飞,玄叶宗主被埋在瓦砾之中,没了踪迹。 夙沚知道那点力道根本不足以杀死他,她冷哼一声,往大殿中走去。 溟眉头一皱,大声道:“夙沚,等等。” 但夙沚已经迈进了大殿内。 而就在她踏入大殿的那一刻,轰隆之声连响,那种声响并不是远处传来的轰鸣炸响,而是自这大殿内部传出。 夙沚意识到不对,双目微眯,往后退去。 一双手忽然罩来,夙沚只觉身体忽然一重,深深往下陷去。 “该死的是你才对!”阴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玄叶桀桀冷笑的声音从四周包围而来。 殿外溟目中冷色一闪,抬步就往殿内冲去。 不过有个人却比他冲得更快。 那人蓝色衣袍犹如一抹鸿光从人眼前掠过,倏然便到了殿中,溟看清那道人影,话未说一句,突然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身后的紫坛主呼吸一窒,脚步突然就动不了了。 夙沚只觉眼前一黑,突然往下落去,她目中冷色一闪,以手成爪,迅速朝一旁勾去。 只不过没抓到一旁的阻碍,倒是抓到了一双手。 那双手微凉,似带了一层薄薄寒气,夙沚刚一触到,就被那双手紧紧握住。 夙沚一喜:“溟,快拉我上去!” 上方似传来一声轻笑,温温柔柔掠过心间,成为最动人的触碰,他一个用力,将人拉起。 夙沚眼前刺眼白光一闪,她下意识闭起双眼,就在这时,那人将她拉上来,紧紧拥住。夙沚还未睁眼,用力推开他:“溟,我没事,抱什么抱。” 492.第492章 他回来了 话未说完,她忽然一怔,只觉眼皮一凉,眼前被一布条覆上,挡住眼睛。 刺目的白光被遮挡住,眼前复又朦胧一片,有一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眼睛上,那人在她眼皮上轻轻落下一吻。 夙沚身体忽然僵住,欲推开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 那人吻过她眼睛之后便起身,衣袍发出轻微响动,气息忽远。 夙沚踉跄站起,用尽最大力气去拉那人,却只勾住一片衣角。 那人欲走的身影微顿,夙沚就那么紧紧抓着那片衣角,她不说话,也不敢动,只是手指剧烈颤抖,由于用力,指甲泛白。 她死死咬着唇,眼泪浸湿了那块布条,她明明能掀开,却连呼吸都害怕重了。她勉强勾唇微笑:“又是梦,对不对。” 手却死死抓着那衣袍,生怕放松一分,便又跑掉。 即便是梦境,她也想多留住一会儿,她不奢望太多,久一点,就够了。 那人并未说话,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他在她耳边轻声浅笑:“等我。” 寒香忽远,一抹冰凉落于眉间,夙沚怔怔抬头,静静立在大殿之上,四周嘈杂,她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只剩下那声等我流淌于心间,撞出阵阵涟漪,涟漪扩大,再如滔天巨浪将她席卷。 “是你吗?”她颤颤往前,触手,却是一片冰冷。 …… 外面忽然传出一阵喧哗吵闹之声,奚尔鸢拨开人流,怒斥:“喊什么!不知道这里是……” 话未说完,她看清殿前景象,手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身侧拓拔晗讶异,连忙将刀递给她:“你怎么了?” 她说完,发现身旁的侍鸾司等人都没了声音,眼睛怔怔望着殿前。 拓拔晗讶然,大战之中,他们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也跟着看向殿前,蓦然发现一个身着蓝色衣袍的男人立在中央,侧脸秀致,肤色微微苍白,却不掩绝色风华。 拓拔晗心间一窒,从未有过的惊艳感受将她席卷。 “这是……”她喃喃,话出口,忽然一顿,她眼睛看到从大殿中出来的人,不由大叫:“小姐姐?你眼睛上怎么……” 眼睛上怎么蒙着布…… 大战之中,蒙着布如何应敌? 夙沚从大殿中走出来,冷风吹过,她身体微晃。 她慢慢伸手,似要将眼睛上的布扯开,手刚抬起,却又顿住,似害怕,又似渴望。 半晌,似下定决心一般,夙沚慢慢将布条扯下来,入目处的刺眼阳光让她泪流不止,她狠狠抹去,看向殿前。 那里,一人静静而立,深深看着她,嘴角带着浅笑,脸色苍白,目光温柔。 苍白秀致,绝色风华。 夙沚只觉心脏在瞬间骤停,又在瞬间狂跳。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宁千惜朝她浅笑:“不认识我了吗?” 夙沚忽然泪流满面,她抬步,忽然朝前冲了过去。 风席面,她紧紧抱住他,力道过大,宁千惜微晃,接住她,笑容温柔宠溺:“乖。夙沚,我回来了。” 493.第493章 终于回归 夙沚,我回来了。 六个字,却让夙沚的心掠起滔天巨浪,她抬头,踮起脚,一扯他胸口衣服,深深吻上他的唇,手圈住他的脖子,辗转允吸,舌头挑开他的齿缝,加深这个吻。 宁千惜目中掠过一丝笑意,任她亲吻,他温柔回应,唇齿交缠。 夙沚吻得激烈而莽撞,仿佛要确认些什么,她无比紧张,眼睛里的泪不停落下来,交织于唇齿,滋味微苦,宁千惜怜惜,更加温柔地安抚。 缠绵允吻,细致描摹。 半晌,两人分开,夙沚不敢置信,手捧着他的脸,声音哽咽又沙哑:“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宁千惜握住她的手,逐句轻声回应:“是我,是我,是我……我还活着,我回到你身边了。”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声浅笑:“我的夙沚原来是这个模样。” 夙沚还未从不可思议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乍闻他这句话,待看清他明亮的眼睛,脸色倏然一变,蓦然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完了,比你想的难看是不是,太瘦了?脸都凹下去了,肯定更难看了,这么多天奔波都没来得及打理自己,很丑是不是,失望吗……” 宁千惜失笑,入目处的女子面容清丽,目光灵动,和他想的,一般无二。 他故作失望,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目光越发疼惜:“是啊,有点……” 夙沚啊的一声,便被宁千惜拥进怀里,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有点……后悔自己没能更早看见,那我会更早,把你娶回家。” 他轻轻吻着她的耳朵,低声细语:“你很美。” 夙沚耳朵微麻,她的手揪着他的衣角,到了此刻,方才有了一种真实感,她闭上眼睛,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冷风席卷,却让两颗心无比炙烫。 周围安静,半晌,溟扶额失笑,笑得舒畅又惬意:“宁千惜你在玩儿我们!” 宁千惜瞥他一眼,松开夙沚,淡笑道:“怎的,失望了?” “本来少你一个,我们都盘算好怎么瓜分你那几座城了。”垣修从奚尔鸢身后走出来,走到宁千惜面前,手拍在他肩上,深深的舒了口气,嘴角微弯:“干得好。” 宁千惜低头笑:“多谢。” “谢就不必了,把那女人赶紧娶走,省的让我们几个不得安宁。”溟手肘支地,似笑非笑瞥了又是哭有是笑的夙沚,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宁千惜浅笑,握住夙沚的手:“那是自然。” 一旁,奚尔鸢噗通一声坐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这是真的吗,主人还活着,这是真的吗,主人……主人……” 宁千惜朝呆呆立在一旁的侍鸾司招了招手:“还立着干什么。” “啊!!!!” 一声激动的大吼从侍鸾司众人口中呼出,他们突然大哭,大笑。郁堵在心里的愁苦压抑在这一时刻突然舒畅,气势在这一刻狂然飙出,煞然激荡。 属于侍鸾司的气势,在这一刻终于回归。 494.第494章 幸福满溢 拓拔晗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才是真正的侍鸾司?似压制在内心的野兽本性被眼前这个男人重新放了出来,无比煞然。 不,或许说,只有他,才真正能控制侍鸾司的疯狂灵魂。 拓拔晗怔怔后退,那个男人究竟是谁……而小姐姐……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小姐姐…… 一个人似终于完整的模样,笑得那般开心…… 这一次,她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幸福的要溢出来的笑意。 一个答案忽然自拓拔晗脑海里掠出,……宁千惜!! 那个男人……就是小姐姐说的宁帝? 他就是小姐姐的心上人,令小姐姐每夜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个男人。 宁千惜……他没死? “主人!太好了……太好了……”奚尔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话说不完整,只重复太好了三个字,抽噎不止。 宁千惜朝她笑了笑,往她身旁看了看,道:“多亏了阿七。” 话刚说完,阿七走来的身子便颤了颤,果然,奚尔鸢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突然跃起,一拳砸出去。 拳头自然是被阿七接住了,阿七无奈笑看她:“我真不是故意的。” “主人没事你怎么不告诉我,阿七,你混蛋!” 阿七摇头,温声道:“告诉了你你不是要闹翻天了,再说了,主子身体也是最近才有好转的,提前告诉你,若再有万一,你承受得住么?” 奚尔鸢抿了抿唇,松了手,她扑进阿七怀里,哽咽道:“太好了,阿七,太好了。” 阿七抱个满怀,冷峻的嘴角弯了弯。 跟在一旁的辛午侧头,愤愤然哼哼:“改日我也找个媳妇儿。” 气氛一时火热,玄天山再冷,也抵不过人心灼灼。 玄叶看着安好归来的宁千惜,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拳头握得咔咔作响,脸色泛青,目中冷光频闪。 “宁千惜,你命可真大!”咬牙切齿的话从他口中说出,震惊,愤恨,还有滔天的怒意。 宁千惜抬眼,轻笑:“托你的福。” 玄叶脸色更加铁青,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眼神阴森。 “现在终于可以把这笔账,好好算算了。”宁千惜勾唇浅笑,直视玄叶。 夙沚与他并肩而立:“这次不要丢下我了。” 他侧头,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好。” “只你们俩逞英雄,我这一趟可不能白来啊。”溟嗤笑,站在他们两人身侧。 “哼。”垣修小天使话都不多说,往一旁一戳,一脸谁不让我揍人我就揍谁的表情。 侍鸾司寻煞卫自然更不用说,默默立在各自的主子身后,笑意嗜血。 黑压压的人群定定看着玄叶,冲天气势铺天盖地涌来,玄叶不自觉倒退两步,神情更为阴狠。 “自取灭亡。”紫坛主看着这一边倒的气势,淡淡道。 “你……”玄叶听到说话人的声音,霍然抬眼,待看清白发的紫坛主,顿时像是见了鬼一般踉跄后退。“玄……玄清师父……” 紫坛主冷笑一声看他:“亏你还记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苦难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男神终于回来了。o(n_n)o! 495.第495章 大胜而归 玄叶脸色大变,紧紧盯着紫坛主:“你不是已经……” “死了,是么?”紫坛主替他将话说完,冷笑一声:“让你失望了,我这个当师父的怎能死在前头?” 玄叶身体微晃,脸色瞬间煞白。 “上!”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人群忽动,朝着玄叶宗主一扑而上。 士气高涨的侍鸾司犹如放出笼子的兽,嗷嗷扑上去撕咬,前有疯狂的侍鸾司寻煞卫,后有三帝与夙沚,一时间大殿前刀光四溅,形成绝对的一边倒。 神印功有夙沚压制,玄叶再厉害,终究寡不敌众,不知谁一把长刀刺啦一声刺出去,鲜血顿时喷溅而出,又有人一掌紧接攻至,力道强劲,气息汹涌。 玄天山边浸出道道红光,冰冷的山脉也似被染上一层血色,灼热眼目。 玄天山之战以玄叶大败告终,在这一战中,消失不见近三年的凤栖宁帝突然出现,以耀目之姿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而未来帝后夙沚也奇迹般归来,与宁帝携手同回。 这等奇迹事情同时出现在两人身上,不得不让人猜想其实这是宁帝提前布好的局,为的便是将玄天山一举消灭。 众人心中更敬,沉寂三年,引君入瓮,一招制敌,这是彻底将玄天山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啊,早知宁帝天纵奇才,却不想已到了这般地步。 外面的传说沸沸扬扬,宁帝风华,众人此时方才窥得一二。 而在这之前,辘辘的马车之上。 大军大胜而归,没了敌手的垣修和溟都很是兴奋,也不着急回去,死乞白赖非要跟着夙沚回凤栖。 名曰,喝喜酒。 宁千惜自然乐意,喝喜酒嘛,似乎……也是时候了。 这三个男人挤在一辆马车上对大婚之事嘀嘀咕咕,而在另一辆马车上,夙沚正在睡觉。 她已经睡了两天两夜,自玄天山上下来,她一闭眼,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一旁是伺候她的奚尔鸢和雨衾儿,奚尔鸢不放心的去探她鼻息,喃喃:“这个睡法,别是死了啊……” 雨衾儿心疼的捧着自家老大的手,“这三年来老大想必从未睡过一个好觉,见到宁帝,心里大石头落地,这才支撑不住了吧。” 马车帘掀起,拓拔晗捧着水盆进来,她将水盆放在地上,拧了拧洗脸巾,放在夙沚额头上:“小姐姐好像有点发烧,用不用找个大夫来看看啊。” “找什么大夫,主人一来,她自然什么病都没了。”奚尔鸢大大咧咧,嘿嘿直乐。 “辛午已经来看过了,说没事,不用担心。”雨衾儿没奚尔鸢那么没心没肺,朝拓拔晗轻笑开口。 拓拔晗知道自己这是白操心了,有这么多将夙沚放在心上的人,怎么会有事,她点了点头,退出马车。 外面天光正好,拓拔晗看着低头坐在树旁的北辰陌,低声道:“陌哥哥……” 北辰陌眼下有青色,闻言嗯了一声,并未抬头,他笑了笑:“我当日还大言不惭说她终有一日会喜欢上我,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之极。” 496.第496章 温情一片 拓拔晗咬唇,心中酸涩:“陌哥哥你见过宁帝了?” “见到了,很……”他摇了摇头,并未再说下去。 差距太大,连比较的意义都没有。 拓拔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老实说来,她也从未见过笑得那般好看的男人,任何人与他相比,都会相形见绌吧。 “小姐姐找回了她的心上人,我们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陌哥哥,不要伤心了。”拓拔晗叹息一声,轻声安慰。 北辰陌摇了摇头,朝她笑:“那是自然。” 神情虽然遗憾,却并未有恨意怨苦之色。 拓拔晗欣慰,随他一同坐在树下,舒畅叹息道:“还是我们的草原上好啊。” “嗯,等参加完副首领大婚,我们就回去。” “好。” ………… ———— 大军停下休息了一会儿,复又上路,奚尔鸢雨衾儿早已离开夙沚马车,马车里安静,宁千惜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夙沚的睡颜,目光有了温度,嘴角微弯。 夙沚嘤咛一声,醒来,她的目光还是朦胧的,就那么落入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宁千惜瞳仁极黑,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此刻有了光彩,美得惊心动魄。 “醒了?”微凉的指尖落在她侧脸,缓缓下落,慢条斯理描摹她的脸颊。 夙沚握住他的手枕在脸下,勾起嘴角,“嗯。” “知不知道你睡了好久。”他将她的小动作放在眼底,目中掠过笑意,也不抽开,任她动作。 她微笑,目光微深:“是好久了。” 太久了,梦一般的三年,她怎么觉得过了三生一般。 马车内部并不算宽,宁千惜随着她躺下,身下是厚厚的毯子,他离她更近几分,几乎额头贴着额头:“饿了吗?” 夙沚摇头,安静看着他:“不饿,不渴,也不冷。” 宁千惜轻笑,胸膛微微震动:“你想干什么?” “我想抱抱你。”夙沚笑意渐大,凑过去揽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胸口,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宁千惜吻了吻她的发,“夙沚……辛苦。。” 夙沚笑意满溢,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抱你,不辛苦的。” 他轻笑:“是吗?” 她蹭他:“嗯嗯。” 宁千惜沉默,用力抱紧她:“回去就娶你。” 夙沚脸红:“不急。” “我急。” “嗯?” 宁千惜轻笑,低头看她,声音温柔蛊惑:“真不急?” 夙沚:“有点……” 他笑意更大,诱哄她:“急什么?” 夙沚:“……” “嗯?”低低的尾音,软软触在她心间。 她脸红成了虾子,一把压住他,低头,含住他的唇:“你说呢?” 他轻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知道……” “是吗?” 他的手压紧她的脑袋,慢慢回应,声音含糊透出:“我真不知道……你来告诉我?嗯?” 她咬他,呼吸略急促:“急你所急。” 他轻笑,变被动为主动,微热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脖颈,炙热的温度烫得夙沚的心微微颤抖。 风过,马车内温情一片。 497.第497章 欢快记事 回去的路上并不着急,所以半个月后,这群人才慢慢悠悠到达凤栖城。 各大陆的人马已由将领在半路上带着先行回去,所以真正来了凤栖城的,不过是几位头领。 但是就是这几位头领,身份却都不可忽视。 垣帝,溟帝,玄天山上一任宗主,哪一个名称说出来各大陆都得震上一震,关键这几位还都不是好伺候的人。 一个比一个挑剔,一个比一个事情多。 说是来参加夙沚大婚的,但是看他们大爷似得模样,倒像是伺候他们大婚的。 溟觉得,他是夙沚唯一一个娘家人,自然会经常来凤栖的,老是让宁千惜他们给他准备住的地方,诸多不便。 于是他就决定盖房子…… 一个帝王怎会没钱,尤其溟生意头脑那是相当好,真的算起来应该是三帝里面最有钱的一位,出手相当阔绰,亲自画图纸,将那房子设计的富丽堂皇,几乎要跟人家皇宫媲美。 奚尔鸢看不下去,你说你也不是凤栖的人,非要在凤栖盖房子,盖就盖吧,他还要在皇宫附近盖,在皇宫附近也就罢了,盖得跟他妈皇宫一样这是要干啥…… 于是溟找人盖房,晚上就有人去掀瓦。 侍鸾司的人猴精猴精,做的不留痕迹,但是再猴精,抵不过对方是个帝…… 于是那群人无奈了,现在溟帝晚上支了个帐篷睡在郊外,他们想去掀瓦都不成,将这事原原本本告诉宁千惜,宁千惜却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只是入神的着看着拿着新嫁衣往自己身上比划的夙沚,挥手让他们下去。 宁帝被色迷惑,根本不管这档子事儿,苦逼兮兮的侍鸾司还能找谁,想着同为帝王,怎么着垣帝说的话溟帝也会听进去一点,便商量着找垣帝去劝阻劝阻。 垣修是个好说话的,小天使懵懵的看着他们,软软道:“好了,我知道。”他摆了摆手,颇不以为的抱着点心去找溟。 侍鸾司的人兴奋,跟在他身后暗搓搓的等着看溟帝吃瘪,到了郊外,一顶大的不像话的帐篷横陈于地,那帐篷精致的比屋子都漂亮几倍,甚至一旁还移植了竹子和,弄得庭院一般静雅。 帐篷内就更别说了,谁能比溟帝更知道享受,他一见到垣修来了,懒懒直起身子,招了招手,“垣修来了?快坐。” 他瞥了一眼暗搓搓挤在帐篷外不敢进来的侍鸾司,似笑非笑。 垣修放进嘴里一块点心,嚼了两下,这才想起今儿的任务来,软糯糯扭头道:“溟啊,你看你……” “诶,对了,我刚才让他们新买了几包吃食,你要不要尝尝?”话未说完,已被溟漫不经心打断。 垣修眼睛亮闪闪的,他有些期待的看着溟:“什么?让我瞧瞧。” 溟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大包糕点,“你若吃着还行就送你了。” 垣修小天使早已忘了今儿是干嘛来,欢快的走过去,欢快的拈起来尝了尝,然后欢快的抱起点心,欢快的走出了帐篷…… 侍鸾司:“……” 498.第498章 铩羽而归 没有摸准垣帝脾性,没有正确估量溟帝的智慧,导致侍鸾司铩羽而归。 不过这群骄傲的逗比并没有灰心丧气,因为他们能求的还有一个人。 玄天山上一任宗主,早该驾鹤西去的这位宗主不仅没有死,还仿佛二十七八的小伙子一般帅气逼人。 他们崇敬之心溢于言表,侍鸾司本就是从玄天山出来的,紫坛主都算得上他们的师祖了,见到徒孙怎么也会帮忙吧,所以他们谨慎造访紫坛主住处。 侍鸾司的人敲门,问好:“师祖?” 紫坛主打开门,被这个称呼叫的非常气不顺,他淡淡瞥他们:“我有那么老么?” 这些人一哽,一句当然有卡在喉咙里。他们嘿嘿微笑:“当然没有,您正值壮年,年轻的很呢。” 紫坛主斜睨他们一眼,捋了捋发白的头发,淡淡道:“何事?” 将溟帝蛮横的事迹添油加醋说了,紫坛主轻笑一声:“与我何干?” 侍鸾司的人惊:“师祖……” “我和那小子脾性正投,自然不会帮你们去说他,回去回去。”他摆了摆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侍鸾司的人摸摸鼻子,对视一眼,垂头丧气往回走。 走到半路,他们正好遇见从皇宫里出来的夙沚。 这些人立刻神情一震:“二老大!!快来!二老大!” 夙沚脸上红晕未褪,,见他们招手,轻咳一声,顺了顺头发,走到他们面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怎么了?” 侍鸾司的人看着她,一脸别装了我们早知道你们干了什么龌龊事儿的表情,他们嘀咕:“二老大,管管您哥哥,他欺负人,非得要盖皇宫,我们也劝不住,要不,您去试试……” 夙沚听到溟的事情,深觉不妥,她在侍鸾司的鼓动下也去了溟富丽堂皇的帐篷。 溟见到她,倒也不惊讶,换了个看书的姿势,随便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 夙沚咳嗽:“哥,这房子,咱还是别盖了,不太好。” 溟睨她一眼,一脸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的心痛表情,他坐起来,将书随手掷于一旁,严肃道:“你给我坐下。” 夙沚从未见过他这般黑的脸色,怔怔听话的坐下。 由于溟声音小,且他故意不让帐篷外的人听到,所以侍鸾司的人只能透过不大的缝隙往里面看。可却让他们看到了夙沚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完全没有气势,被训得跟小鸡崽子似得模样。 他们听不见,着急的抓心挠肺,不一会儿,只听见夙沚大吼一声:“哥,你别说了!” 溟轻哼一声闭上嘴:“知道了?我这是肺腑之言,多年情场打滚的经验之谈。” “千惜怎么会跟你说的一样呢,别胡说,我走了!”夙沚气冲冲吼了他一句话,掀帘走了。 从始至终,似乎都没有问关于盖房的这件事…… 侍鸾司的人都快被这俩人给折腾疯了,但是看到疾言厉色的夙沚,他们谁也不敢上去问,若是有尾巴他们肯定要垂在地上了,这些人没办法,只能垂头丧脑的往回走。 499.第499章 一如当初 刚迈步,就被帐篷内的人给叫住了。 溟道:“你们都给我过来。” 侍鸾司的人轻咳一声,怎么说他们也是宁帝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岂能在主人的对手面前跌份,于是整理衣衫,挺胸昂头的走了进去。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他们躬身:“溟帝好。” 溟帝扫他们一眼,眼风凉凉的。“你们对我想要修建府邸的这件事很有意见?” 这些人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那是?” 他们吞吞吐吐:“我等只是觉得,您或许换个地方修建会更好……” “哦?”溟懒散抬眼,漂亮的眼风犹如一柄利刃,戳进人的眼窝,让人又疼又麻。 被妖孽的溟帝电到的侍鸾司中的女人们脸上一红,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身旁的男人们暗骂她们没出息,低头道:“不然我们主人会很难做。” “你们的意思是本君这个决策是错误的?”溟语调慵懒:“你们是在教训我?” “不敢……不敢……”侍鸾司的人闷咳,被这顶大帽子压的扛不住,谁敢教训溟帝啊,这不是找死么。 “嗯。”溟邪邪一笑,重新拿过一旁的书卷,低眸看了起来。 侍鸾司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踌躇间,溟又说话了:“还不走?不然都坐一会儿,我请你们吃晚饭?” “不,不,不……”侍鸾司的人哪里还敢再留,跟这嘴毒的人再多说一句话都是折磨,连忙掀帘跑了出去。 跑出了帐篷,这些人犹如劫后余生一般对视一眼,感叹,“这是不是二老大常说的那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 且说这边,夙沚气愤的往回走,寻煞卫的事业越办越大,住处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十分豪华,再不是当初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了。 雨衾儿见到她来,眼睛一亮,“老大,快来,住处已经打扫好了,就等您来了,本来还以为您今晚会在宁帝那里住呢。” 后一句话她说起来,笑得极其暧昧。 夙沚脸色一红,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自然是要回来的。”虽然是差点回不来罢了…… 她抬眼,看着精致高大的房屋,心中滋味百变,这三年,终究还是留下了很多痕迹啊。 雨衾儿自然猜到她的想法,笑道:“人没变就好。” 夙沚心中一定,“对。” 她无比庆幸,无比感激,幸好,她的朋友和爱人,都还在。 一如当初。 雨衾儿将她迎进去,夙沚还在想刚才溟说的话,她脸颊微热,那个混球,怎么说话的…… 怎么能问她那种事呢! 什么叫女人一被哄上了道男人就不珍惜了,什么别看宁千惜现在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若真的被那啥啥,那可就真的要被抛弃了。 那个混球,真是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该揍! 夙沚哼哼了两声,看他话说的一套一套的,其实就是嘴上厉害,实际上他懂什么呀,看来该给那货找个女人了,也让他尝尝恋爱的滋味。 500.第500章 夫妻关系 夙沚躺在床上,打定主意给溟当红娘,掰着指头数身边的女人。 数着数着她复又放下,颜好身材棒,有权还不缺钱,虽然性格比较扭曲,但是不影响质量,这么一想,他哥简直完美啊。 这等完美的极品给谁哟…… 谁敢要哟…… 夙沚扯了扯嘴角,郁闷的蒙上被子,睡觉。 第二日,溟就自动找上了门,他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脚放在桌上,大爷一样招呼雨衾儿:“给爷倒茶。” 动作行云流水,神态慵懒又散漫。 这若是让一长相不太尽如人意的人做出这一套动作,那必然是要挨抽的份,但是对象是个美男,还是个极品美男。 雨衾儿乐呵呵的就上去给他倒茶了:“给您。” 夙沚老远看着,深深觉得这是个看脸的地界,无耻啊无耻。 溟泰然自若的接过茶杯,抿了两口,见着夙沚,随意的招了招手,仿佛在叫狗:“来来。” 夙沚走过去,瞟她一眼:“怎么了?” 溟勾唇一笑,从袖间拿出一张图,递给她:“看看,如何?若是有哪里你看不上,需要改的,尽管告诉我。” 夙沚眼睛落在那张图上,眼睛瞬间直了:“哥,您这是要干什么?” “由于时间不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溟遗憾的摇头:“它本来可以更好的。” 图画上的宫殿宏伟华丽,富丽堂皇,单单只是画的精细程度就可以想象得出当它成型是什么样的气势。 夙沚立刻不淡定了,一拉她哥的袖子:“哥,你可饶了我吧,我还想给千惜省点地呢。” 溟一脸你怎么这么不成器的痛苦表情,他敲她脑袋:“你怎么这么没用,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随时做好他抛弃你的准备,若是有一****喜新厌旧了,你就在这,自立为帝。” 这话一说完,一旁的雨衾儿忽然低下头,肩膀剧烈抖动,憋笑憋得要死。 夙沚扶额:“你到底跟千惜多大的仇。” “这是从大局考虑,若是凤栖换你当皇帝,那我跟垣修会很高兴。”溟眯眼,慵懒的跟猫一般。 “行了,行了,别建了。”夙沚推他:“哥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但是你不能一开始就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这就夫妻了?”溟扑棱一声站起来,痛心疾首:“这还没嫁过去呢,你就以夫妻相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夙沚看他急得直打转,闷咳:“没看出来,哥你还是妹控?” 溟冷哼:“什么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而言之,女人,一定要自重,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见他。” 夙沚看着保守的跟老头一样的溟,心中好笑,故意逗他:“那不行,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一生都要对他不离不弃……” 溟脸色铁青,还未说话,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声音,那人轻笑:“我知道。” 宁千惜从外面走来,非常自然的拥住夙沚,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用那么大声。” 501.第501章 若说有缘 他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溟听见:“免得让某人嫉妒。” 夙沚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溟脸色更黑,冷哼一声朝宁千惜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日后看她不顺眼了再想换可就不行了。” 夙沚踹他:“喂,怎么说话的这是?” “妹夫,我可告诉你,我这妹妹除了会点武功别的什么都不会,长得也不好看,前几年还有几两肉,现在瘦瘦巴巴跟鬼一样,你以后可别后悔啊。”溟躲过夙沚的脚,呵呵冷笑。 宁千惜笑意更深:“大舅子?” 夙沚咳嗽,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溟显然也不想跟宁千惜有超越敌人以上的关系,冷哼了一声,拿过一旁他珍贵的图纸,叠好,揣在袖子里,气愤的拂袖而去。 夙沚看着溟傲娇的背影,叹息:“该给我哥找个嫂子了啊。” 宁千惜将她落下来的头发掖到而后,柔声道:“他自己会找,别管他。” 夙沚轻笑:“你怎么跟他那么看不对付?跟垣修倒是关系挺好的。” 一旁的雨衾儿早已识趣的走开了,宁千惜闻言浅笑:“谁说我跟他看不对付了,他性格就是如此,说来,我跟他小时候脾性倒是很相投,只不过他现在看我娶你,在发脾气。” 夙沚挑眉:“是吗?你小时候跟他很投缘?真是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模样。” 宁千惜见她一脸吃惊的样子,失笑摇头:“我小时候看谁都不顺眼,乖张的厉害。有一次遇到他们三个,倒是记在心里了。” “三个?” “嗯,当时溟的哥哥还在。”宁千惜微笑,目光有点远:“溟与他哥哥很不一样,除了长相相似,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夙沚点头,“听说是个很优秀的人。溟当初也很依赖他。”她说完,忽然一笑:“你们小时候就已经见过,真是好有缘分。” “你以为呢。”宁千惜声音微低:“当时我们三人一聚,不就碰到你了吗,若说有缘,你也算一份啊。” 夙沚想了想,笑意更深。 “对。上天让我遇到你们。” 宁千惜目光灼灼:“也让我遇到你。” 所以,多幸运。 “我现在反倒很感激我们三年未见,虽然非常可惜,但是我心里安稳,否则老天予我那么多,我恐怕要日夜担心他会哪一天夺走了。” 他笑:“你真会开慰自己。但是我……”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的脸颊蓦然涨红,推了他一把,“流氓。” “这哪里是流氓。”宁千惜满眼笑意,他握住她的手,攥紧,低声道:“大婚日子也该定下来了,你终是我的,再跑不掉。” …… 这里在一室温情在商量大婚,而那里,却在打架。 奚尔鸢这两日的心情本来非常非常好,但是时间一长,她却越来越觉得阿七不靠谱。 他瞒得她太深了,三年来,竟然能将主人没死这件事瞒得密不透风,这若是哪一天他重新找上别的女孩子,生了娃她肯定也不知道。 502.第502章 为何不躲 奚尔鸢这么一想,深深的觉得该找他谈一谈。 但是阿七是什么人,哪里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当初主子被玄叶打下悬崖,他冒死才将主子救下,好不容易救下来,主子却没办法恢复意识,三年来,历经了无数的艰辛险阻才使得主子一步步恢复。 他当初不仅是怕奚尔鸢承受不了再次失去主子的痛苦才没告诉她,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危险,主子就在玄天山,万一被玄叶那个老狐狸发现,少不了又是一场浩劫。 所以,他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虽然对她有几分愧疚,但形式所迫不得不说,他觉得她会体谅自己。 但是阿七低估了一个女人的想象力。 一个女人可以由此次事件往他其实并不爱我这件事上联想。 奚尔鸢虽然大大咧咧了些,但是女人所有的纤细敏感她一样也不少,相反,因为幼年经历,她比别人更加在乎对方对她的想法。 阿七眼见她崩溃大哭却狠心未将主子没事这一事情告诉她,他可以那么狠心,难道不是因为他并不是那么爱她吗? 奚尔鸢找到阿七,沉声问他事情原委。 阿七耐心将事情全部跟她说了,摸了摸她的头:“别再执着这件事了,好吗?” 奚尔鸢挥开他的手:“你觉得是我多事了?当初你明明能告诉我的,起码在主子有了好转以后就该告诉我的。” “当初玄叶肯定派了人监视凤栖,他若是见你异常,怎么会不起疑心?”阿七眉头微皱:“为了大局着想,这才没告诉你,你别生气了?嗯?” 奚尔鸢抬眼看他:“事关主子性命,我怎会不小心对待,其实说白了,阿七,这么多年你其实从未真正信任过我。” “你不要强词夺理,我怎么看你你真的不明白?到底是我没有信任过你还是你没有信任过我?我已经跟你解释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强词夺理?”奚尔鸢冷笑:“你每天看我哭得死去活来的有趣是吗,你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要乐死了吧,笑我像傻子一样,对不对!” 阿七薄唇紧抿,压抑着怒气,他转身:“我不想跟你吵。” “是不想跟我吵还是被我说中了呢?”奚尔鸢走到他跟前,双眼已经微红,看见阿七愤怒神色,更觉心里难过,她想也不想就一拳击出:“你混蛋。” 阿七未曾想过她会真的出手,并未去躲,奚尔鸢以为他会躲开,所以并未控制力道。 所以当一拳下去,两人同时怔住了。 奚尔鸢目中闪过慌张,她大怒:“你怎么不躲?” 阿七闷哼一声,只觉喉头腥甜,他侧头压抑血腥味道,并未答话。 奚尔鸢在别人面前无所顾忌,像个男人一般顶天立地,但是她在阿七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甚至有些幼稚的女孩。 她会在乎对方的想法,会想对对方嘘寒问暖,也会撒娇卖乖想让对方多注意自己,只是她跟别的女孩不同的是,她不会说。 503.第503章 你别生气 包括在跟夙沚的相处过程中,即便她心里认可她认可的不得了,她嘴上也是不会说的,这其实是很吃亏的一件事情,她不说,对方就无从知道,如果出了矛盾,即便对方平日里再了解她,也会忍不住气恼,发怒。 阿七淡淡拂开她的手,声音微哑:“你就这么讨厌我?” 奚尔鸢表情一滞,目光悲伤,她忽然说不出话。 阿七看着她,目光黯淡下来,“好,我知道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随着屋门被关上的声音奚尔鸢似被猛然惊醒,她忽然抬步冲出去。 院落外,是正在吃早餐的侍鸾司。 他们嘴里叼着个馒头,鼓鼓囊囊正吃着,突然见到两位老大气冲冲走出来,不由一怔。 阿七大步往外走,奚尔鸢随后冲出来,一把抱住他,声音哽咽:“谁讨厌你了,你知道什么啊。” 她紧紧抱着他,似乎怕松一分他就会跑掉。 阿七脊背微僵,语气隐忍:“松开。” 奚尔鸢摇头:“我不,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吼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侍鸾司的人嘴里的馒头掉出来了…… 什么情况,一大早就虐单身狗? 阿七握住她的手转身,语气无奈:“先回去好不好?我没生你的气。”他推了推奚尔鸢,示意她先进去。 奚尔鸢回过神来才发现院外还有这么多人,她表情微僵,倒是没再反驳,老老实实回去了。 她一走,阿七抬头瞄了这些人一眼。 侍鸾司的人默默拿起碗,然后站起身,默默且有序的离开…… 阿七摇了摇头,回头看身后的房间一眼,叹息了一声。 半晌,屋门重新被推开,低头坐在凳子上的女人连忙站起来,定定看着他。 阿七手中拿着一包东西,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看到奚尔鸢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目光微微刺痛。 他将东西递给她:“给你。” 奚尔鸢抿唇接过:“这是什么?” 打开来,发现是药膏和治外伤的药。 “刚才去辛午那里拿来的。”阿七漫不经心开口,松了松衣服,将胸口衣服解开来,露出结实的胸膛。匀称的肌肤上一大块青紫,他朝奚尔鸢道:“愣着干什么,帮我上药。” 奚尔鸢落在他胸口的目光怎么也收不回来,暗骂自己出手怎么这么重,她连忙将伤药拿出来,去帮他上药。 阿七冷峻的表情犹如寒霜,他并未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为她上药的奚尔鸢,薄唇紧抿。 奚尔鸢知道他生气了,阿七虽然平日里也是一张冷脸,可却从来不会对她真生气。 她后悔:“抱歉。” 头顶传来低低的一声嗯,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微怔,手下没控制住,阿七嘶的一声将她情绪拉回来,她看着他青紫一大片的胸口,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忍不住哭出来了:“你怎么不躲啊。” 阿七声音平静:“我没料到你会真打。” “那我生气啊,你也知道我一生气就口不择言,我不是故意的。” 504.第504章 让我嫁你 奚尔鸢越哭越伤心:“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 阿七有意让她在这件事上长点记性,却不想她越哭越厉害,他抬手给她擦眼泪,语气温和:“挨打的是我,怎么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他不说还好,一说奚尔鸢哭的更厉害,“那你打回来吧,我不还手的。” 阿七无奈,失笑,他打她,她也真想得出来。 拉下奚尔鸢的手,阿七道:“我哪里舍得。” 奚尔鸢听到他说这话,心里更难过,抬眼看进他眼睛里,那目光中是无限的纵容与疼惜,她心里一紧,想也不想就扑进他怀里,眼泪练成了串,冰凉滴进他脖颈间。 她忽然开口,语气笃定又坚决,那话让阿七身体僵住,她却丝毫不知晓,她说:“阿七,让我嫁给你吧。” 忽略了阿七目瞪口呆的表情,她拉低他的脖颈,凑过去吻上他的唇,吻得胡乱又肆意,间隙她还不忘催促道:“好吗?” 阿七不晓得事情怎么突然往这个事情上展开了,他扣住她的腰,分开两人距离,呼吸有些不稳:“你等等。” “你不愿意吗?”奚尔鸢语气急切:“我会的也不少,你不吃亏的。” 阿七深深看着她,目光略有些怪异,关于求亲这件事他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两人都是孤儿,没有长辈亲属,他原想着等主子大婚过后,他便顺理成章去向主子提这件事,在他看来,这事理所当然应该由男人来提,奚尔鸢先他一步说出,让他没来由觉出一丝挫败。 奚尔鸢自然不知道阿七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些微打击,她当阿七的沉默是不愿意,心里一痛,连忙贴上去,柔声道:“好不好?好不好?” 光滑的手顺着敞开的衣服溜了进去,阿七觉得奚尔鸢像一只猫,一直在拿爪子挠他,眼看她的手越来越往下,他呼吸一窒,连忙压住,声音微哑:“好,你别动了。” 奚尔鸢大喜,目光亮晶晶的,犹如小太阳一般灼人眼目:“真的吗,你答应我了!”她贴他更近,热气相接:“绝对不能反悔啊!” 反悔?阿七沉默,鬼才会反悔。 他隔着自己的衣服压着奚尔鸢的手,她的手掌微温,带着光滑的热度贴在他腰际,指尖不经意撩一下,让他觉得被她碰过的那一块似痒似麻,他觉得痛苦,可是又有喜悦自心底升起,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将她的手抽出来,但是心里却又舍不得,只能保持这个动作,深深看着她。 奚尔鸢在阿七灼热的视线里慢慢红了脸,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脸红,但是看到阿七的目光,忽觉他现在好似回到初见他时,他冷峻刻薄,犹如看待宰羔羊一般看着她。 只不过与当初不同的是,他那时冰冷一片,而现在如火烈烈。 她迎着他的视线,半点不曾回避,目中有欢喜,有深情。 半晌,阿七抽出她的手,他额上微汗,低头,慢慢吻上她的唇,细细舔允,语声模糊:“以后,这种事由我来。” 505.第505章 他俩一对 她含糊疑问:“嗯?” “奚尔鸢,嫁给我好吗?”他松开她,轻声低问,语气认真又慎重。 奚尔鸢水雾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勾唇点头:“好。” 他冷峻的眉眼化开来,柔情在此刻摇曳,似水一般温和。 奚尔鸢早已看呆,反应过来已经被他重新吻住,细细思索间,心底不由欢喜。 他说的这种事由我来,原是,由我来,请求你嫁我。 他知她坚韧如石,他亦爱她如斯。 所以,不是她的让我嫁给你吧,而是他慎重的,请你,嫁给我。 而她的回答,自然是,好。 …… —— 侍鸾司那群苦逼的孩子就那么咬着馒头出去了,一大早见到可耻的秀恩爱,这群没有女人陪,没有男人伴的高手们彻底被虐到了。 他们蹲在墙角沉默,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呢? 诸事不顺,溟帝训他们,主子不搭理他们,现在就连老大都伤害了他们! 这日子没法过了! 恰好看到往这里走来的身影,几人悚然,赶紧站起,将馒头藏在身后,整齐的喊:“溟帝好!” 溟也是被那头的两男女气出来的,正是看什么都烦躁的时候,见到这些人,眼睛顿时一亮,“怎么跟这里坐着?” 他目光掠过他们惨淡的表情和吃食,叹息的摇了摇头:“日子过得挺清苦。” 不过这人心情还是好了很多,对于缺德的溟帝来说,看到别人不开心,他就会异常开心。 他朝这些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爷带你们去玩儿?” 侍鸾司众人对视一眼,“可是我们还要保护……” 说到保护两个字,他们脸绿了,如今天下太平,他们保护谁啊,就算来几个不长眼的,谁还能打得过那两人不成? 侍鸾司这些人悲哀的发现,他们似乎没事情可干了。 失业了的侍鸾司精神一下子颓废下来,溟更乐,朝他们勾手:“走走走,喝酒,找女人去。”他顺便朝几个女人抛媚眼:“顺便找两个男人也成。” 侍鸾司精神了…… 说到玩儿,溟自然是一把手,被秀恩爱多方面刺激到的他们呼朋引伴,叫上了垣修,寻煞卫,一群人浩浩荡荡往玩乐场所走去。 一群俊男美女出去,妓院老板娘的眼神顿时直了,不仅是她,里面招呼的姑娘们眼睛更直。 话说寻煞卫因当年在暴狱生活过一段日子,身上不论走哪儿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那气势放战场上就是一柄利刀,但是放在冒着粉红气息的妓院就是兵哥哥你身材好棒的禁欲气质了。 侍鸾司的更别说了,当初奚尔鸢挑人都是挑的好看的,虽然方向偏白净,但是唇红齿白又高深莫测的模样更是招人疼。 姑娘们一见到他们,都不用招呼,顿时呼啦啦全涌了过来,蛇一般缠了上去。 只不过风暴中心还有俩人没敢接近,垣修和溟由于长相太过人,眼神太犀利,气场过强,姑娘们都处于观摩状态,甚至有想象力丰富的都在猜测其实这俩才是一对吧…… 506.第506章 这样很好 溟招了招手,抱着一大包银子的手下将银子全部堆在老板娘面前,溟勾唇:“今儿这里我们包了,好好伺候,这是一半儿,完事了还有。” 老板娘立即笑成了一朵,赶紧招呼:“好嘞,客官慢慢挑,慢慢选,今儿全凭您高兴。” 大白天就逛妓院的溟笑意生波,招呼垣修:“来,喝酒。” 垣修随他坐在一旁,看着已经跟姑娘们玩起来的侍鸾司寻煞卫,摇了摇头,非常纯洁的道:“真是世风日下。” 溟嗤笑:“得了吧你,喝酒喝酒。” 垣修放下怀里的糕点,勉为其难的说:“那就陪你喝一点。” 说是勉为其难,但这位喝酒跟喝水一般,看那样子不仅是老手,还是个千杯不醉。 一群人就这么喝上了,妓院里欢腾一片,从大清早开始,推杯换盏,闹腾游戏,就那么一直到了当天傍晚。 到了傍晚后基本每个人都处于醉醺醺的状态,但是牛人喝醉后总是与常人不同的,是的,这群人开始撒酒疯了。 轻功非常好的侍鸾司几个人凑在一起,大着舌头道:“那……那什么,打个赌……谁先把街对面老王家媳妇儿的肚兜……肚兜偷出来谁赢……” 他身边的人一推他:“无……无耻……你怎么知道……人家叫老……老王……” “那就叫老刘……”那人脾气非常好:“我说跑你们……就跑……” “好……” “跑!” 几个人一抹脸,飞似得冲了出去,即便醉了,也是速度如光,看不清人影。 就这么的,一拨人去偷人家的肚兜了。 并且去了直到酒席结束,再也没有回来…… 侍鸾司还有一些人,他们的胆子更大,凑在一起嘀咕:“我要去割了老大头发……” “我也早就看她不……不顺眼了……昨,昨天还把我鸡腿给抢了……” “我……我们走……给她剃了……” 他们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去剃奚尔鸢头发,晚霞明媚,这群人非常友好的询问一旁的两帝:“老……老垣,你,你们去不去?” 垣修一个眼神杀过来,犀利又清澈。 那人一抖,差点跪下,回过神来只见被他称作老垣的垣帝朝他嘘了一声,轻声道:“小点声,别吓着我。” 溟:“……” 从早到晚下来,也只有溟一个人还能保持清醒,他看着差不多了,摇摇晃晃扶着垣修站起来:“好了,喝够了吧,我们回去。” 其实他说让他们回去,但是妓院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轻功好的去偷人家肚兜,武功好的去街上揍人,作死的甚至去找奚尔鸢阿七闹腾…… 这一场大酒,当真是喝的异常精彩。 垣修被溟架着,双颊染上红晕,比瓷娃娃还精致,他软软道:“溟,走,去找宁千惜。” 溟带着他往前,闻言笑了一声:“找他干什么?” 垣修眯眼笑:“叙旧。” “有什么可叙的?” “我觉得……这样很好。”垣修拍打溟:“这样,很好。” 507.第507章 一切从简 溟叹息,声音了然:“察觉出来了?” 垣修呼气,深深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敌对,很好。很好!” 溟眸色微深,嘴角缓缓勾了起来,是啊,不大战,不敌对,没有心计陷害,很好。 其实,除了幼时那一次,他还是第一回如此坦荡踏实的站在凤栖大陆,不必害怕时时刻刻的暗杀,没有计谋暗害。 “起码我们三人在位上时,让它保持的更久一点吧。”溟深深叹息,尽管他知道总有一天这种状况还会被打破,人们还会为了各自利益重新算计敌对,但起码在他们三人掌管三大陆的时候,能将这种安稳踏实保持的更久一点。 归根到底,他们最后追逐的,也不过是一方平安罢了。 …… —— 垣修想找宁千惜叙旧终究还是没叙成,没走几步,他已经醉倒了,剩下溟只能无奈又嫌弃的将他背回去。 第二日,侍鸾司的人酒醒了。 当然,看着奚尔鸢阴沉沉的脸,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奚尔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耳大响让他们顿时一个哆嗦。 “活腻歪了是吗?还敢喝醉,一个两个也就罢了,竟然全员都给我喝醉,这是没出事,若是出了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嗯?!” 侍鸾司的逗比们颤抖,平日里怎么跟老大打闹没关系,但是那前提是她没有生气,若真生了气,那后果…… “老大,我们知道错了。”还能怎么办,侍鸾司一众一排排噗通一声跪下了,抱着奚尔鸢大腿不撒手:“老大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们这一次嗷?” 奚尔鸢踹他们:“滚滚滚。” “老大……” “绕凤栖城跑两百圈儿,别废话,快点。”奚尔鸢下了命令,抬头看了看时辰,冷着脸开口:“两个时辰,办不到再加五十。” 凤栖城那么大,两百圈,跑下来他们的两条腿肯定也要废了,这些人泪流满面,却也不敢再违抗,蹿起来就往外跑。 侍鸾司的炮灰们苦逼兮兮接受教训,而鼓动他们的罪魁祸首却正乐呵呵坐在一起,商量大婚事宜。 宁千惜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拖了,所以决定下个月十五正式举行大婚。 他突然提出下个月,众人都有点猝不及防,但是想想,也觉得是情理之中,也就定下来了。 关于大婚的规矩礼制自由礼官来安排,只不过夙沚看着那厚厚的礼制书籍和她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深深的不淡定了。 她抱着那比砖头重多了的往桌子上狠狠一磕:“这是要结婚吗,这是要给我出殡呀!” 溟贱兮兮的笑:“那要不别大婚了?” 宁千惜凉凉扫了他一眼,拉住夙沚,温柔微笑:“不过区区礼制,你想废哪条废哪条。” 礼官:“……” 原先那个有原则,自持冷淡的陛下去哪里了…… 夙沚高兴,随着他坐下来,“那就一切从简,能省略的步骤都省略了吧。” 宁千惜答:“好。” 508.第508章 明日娶你 夙沚舒畅了,朝他低声微笑:“我饿了,吃饭。” “好。” 她挑眉:“你给我做?” 他纵容:“可以。” “最近吃的多都有点胖了。” “我还觉得你太瘦了。” “真的吗?” “不过都很好看,我喜欢。” “……”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上了,垣修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存在,他们愤怒的差点掀桌子,努力控制住了,咬牙切齿拎过一旁闲的跟玄羽大眼瞪小眼的礼官出了门。 凤栖民众知道帝王喜事将近,每家每户都热情的拿出了红绸,早早的挂在门口,十里长街,早已成了一片火红的世界。 奚尔鸢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大婚前两位新人不能见面,硬是将敬爱的主人拖回了凤栖宫里。 所以在距大婚前,两人是连见都没见着。 夙沚本来不紧张,但是看他们这么严阵以待,也有点心跳不稳的感觉。 大婚前一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披上衣服来到廊下,她住的地方是个独立的小院,院中安静无声,只听得到虫鸣微弱的声音,让人觉得不真实。 月光明亮,静静落下来,柔和的像罗纱一般。 真的要嫁给他了吗? 夙沚耳根发热,不知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是否跟她一般忐忑又期待。 不过从未见过他慌张的模样,倒真是想看一看。 正想着,墙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夙沚耳力极其过人,立刻警惕侧头:“谁?” 他站在墙下,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宁千惜手抵着唇轻咳一声,从阴影处走出来,来到她面前。 夙沚惊讶:“你怎么来了?” 宁千惜表情略微不自在,侧过头,耳根微红:“我想你了。” 夙沚忍不住笑出声,“真的吗?” “嗯……”他轻轻点头,其实他也不知怎么了,一想到明日就要迎娶她,心里就无论如何静不下来,他睡也睡不着,坐也坐不住,于是就来了。 他有点懊恼,怎么现在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夙沚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也想你。”她声音轻快:“你怎么摆脱尔鸢的,她若是知道我们见面肯定要气死了。” 宁千惜看着她盛满笑意的眼睛,也忍不住勾了嘴角,笑道:“她这几日都守在我屋门口,我让阿七把她拖走了。” 夙沚看着他,笑意更浓,宁千惜也不再说话,轻轻拥住她,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半晌,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终于要娶你了。” 她浅笑:“明日终于要嫁你了。” 真的,很不容易。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怜惜又温柔:“我要走了。” 夙沚笑,他来了,她果然踏实许多,她朝他摆手:“明天见。” 他点头,目光深深,夙沚笑着推他:“走吧。” 看着他转身重新回去,她心中满是温暖,他匆匆来又匆匆走,甚至翻墙进来,可见也是如她一般,慌乱又期待。 因为珍重,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509.第509章 帝后大婚 良辰吉日,凤栖宁帝,大婚。 惊采绝艳的凤栖宁帝迎娶帝后,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件大喜事,凤栖城几乎万人空巷,十里围观。 夙沚没睡下多久,凌晨时分便被雨衾儿等人叫了起来,洁面上妆穿衣,火红的嫁衣灼灼,在祝词声中盖上大红盖头。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彻凤栖城,新娘轿子金红灿烂,耀目闪亮,八角流苏随风扬起。整个新娘队伍极为庞大,寻煞卫个个满面喜庆,轿头垣帝溟帝一身新衣,俊美无俦,领头护送。 十里长街喧嚣声震天,夙沚坐在轿子里,听着周围民众的声音,嘴角勾起。 凤撵行过都城长街,朝着凤栖皇宫,缓缓行去。 而在凤栖皇宫中,宁千惜一身大红喜袍漂亮的不像话,他极少穿这艳丽的颜色,白皙的面庞被衬得秀美绝伦,长身玉立,静静等候。 他身旁站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奚尔鸢和侍鸾司,一方天地,极为热闹喜庆。 由于宁帝与帝后要求一切从简,所以一切繁文缛节都尽量省去,虽然一些朝臣诸多不满,但在看到侍鸾司亮着寒颤颤的牙齿看着他们时,他们就彻底没有意见了。 夙沚是毫无疑问的武皇后,谁还敢给她下马威,受礼加冕一径从简,但就是已经简单到了这样,还是折腾了一整天。 等夙沚坐在寝宫里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 若是换成其他人,这帝王的洞房是肯定不敢闹的,但是怎奈垣修溟两人也是帝,他们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可以折腾宁千惜的机会,怎么会善罢甘休。 垣修溟两人就跟魔怔了似的,蹿上蹿下,全然没有一点帝王气派,招呼这个招呼那个,想尽了办法让宁千惜喝酒。 奚尔鸢挡一挡百,但就是挡不了这俩人,垣修看起来是个实诚孩子,其实背地里蔫坏蔫坏的,跟宁千惜一杯接一杯的喝,溟声声叫好,随他一起上。 宁千惜脾气好的很,嘴角带着笑,谁来敬酒都是一杯干了,他是真高兴,来者不拒,少见的如此肆意欢畅。 新郎官被堵着不让入洞房,到最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垣修和溟才在侍鸾司撒泼打滚的攻势中放宁千惜回去。 临走前两人哥俩好的搭着宁千惜的肩膀:“兄弟,干得好。” 宁千惜勾唇笑,拍了拍他俩的肩,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饮尽。 情谊,深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被人搀扶着踉踉跄跄回去了,到了寝殿,他站在门口,挥退手下,缓缓推开门。 床上,夙沚一身火红嫁衣静静坐着。 宁千惜关门进去,来到夙沚面前,带醉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并不着急掀开红绸。 他玉白的手指在红绸穗子上滑来滑去,而后微微用力,红绸落下,而他的女人,眸含笑意的望进他眼底。 妆容精致的夙沚漂亮的好似一朵玫瑰,艳丽芬芳,明媚高华。 他呼吸微窒,目光更热。 夙沚终于可以放松些了,她饿了一天,几乎要晕过去,她看着宁千惜,对他此刻的平静有点不满,推了推他:“千惜。” 510.第510章 帝后大婚2 “嗯?”宁千惜嘴角噙着笑,慵懒又散漫的看着她,由于酒的原因,没了白日里清冷淡漠,多了倨傲与性感。 他抬手解开脖颈间的扣子,随意扯了扯,无意间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他的手慢慢落在夙沚脸上,一寸寸滑落,指腹微烫,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挑起她的下颌,低眸看她。 夙沚耳根发热,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现在的千惜目中透出几分邪气,他不动,只是定定看着她,却让夙沚觉得这目光无比灼热,有如实质一般,被他目光掠到的地方,火辣辣升起温度。 宁千惜轻笑,手在她下颌轻撩慢勾,轻轻摩挲,他轻吟:“夙沚……” 夙沚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嗯了一声。 他离她更近,带着淡淡酒香的热气喷在她额上,声音温柔:“你好美。” 夙沚心跳更剧烈,眼看着他凑得更近,最后低着身子,与她平视,极近的距离,她能看到他炙热的目光。 “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夙沚抵着他胸口,轻轻推开他,却在触到他的一瞬被他捉住了指尖,他轻轻嗯了一声,微一用力,将她拉起,“那就喝。夫人……” 夙沚被他一声轻柔的夫人叫的心中甜蜜,踮脚在他耳根吻了一下。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两人来到桌前,夙沚低眸倒酒,她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 宁千惜接过,与她的手交缠,轻笑着一口饮尽。 夙沚放下杯子,还未说话,便被他吻住了唇,吮吸轻咬,与之前的吻不同的是这次他更具侵略性,不复之前温柔。 夙沚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半晌,他停下来,深深看着她,胸口起伏,夙沚伏在他胸口,喘了好久才恢复过来,她捶他胸口:“你想憋死我啊。” 宁千惜闷笑,手替她将发上饰物东西丢到一边,金属质地的饰物微凉,他将其全部抽出,黑色墨发没了阻挡,柔柔流泻下来。 夙沚如墨的眉眼含笑看着宁千惜,手搂住他的腰。 他弯身,在夙沚的惊呼中一把将她抱起,抬步走向床边。 到了床边,宁千惜将她放下,身体并随着她的一同压下来,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舔慢咬。 夙沚被他弄得不一会儿便气喘不稳,她捧着他的脸:“别……别动……” 宁千惜拉过她的手轻吻她手心,漂亮的眼睛带着迷蒙的光邪气的看着她:“嗯?” “千惜……我心里很开心。”她笑靥如,与他面对面轻柔低语:“我很开心能嫁给你。” 他长睫毛刷过她脸颊,低低嗯了一声。“我也开心。”他拉开她的手,热气喷洒在她脸上,轻笑:“我还能更开心。” 在夙沚的目光中,他玉白的手指挑开她脖间衣服,白皙柔滑的肌肤露出来,他俯身上去,轻吻慢咬。 夙沚嘤咛一声,脸颊红透,心里却是欢喜的,她抱着他的脑袋,手指虽颤,却任由他作为。 两具身体火热,夙沚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511.第511章 帝后大婚3 清醒过来一瞬时,她羞得忙搂紧他,却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完整的,她低声喘息:“你……别只自己……” 宁千惜抬起埋在她胸口的头,目中妖邪的光芒漂亮的令人窒息,他吻住她的唇,轻声诱哄:“你说什么?” 夙沚羞窘的抱着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伸手去解他身上衣服。 他轻笑,也不动了,定定看着她。 夙沚在他火热的目光下解去他的衣服,手指触到他炙烫的肌肤时不由微缩,他声线低而柔,低头含着她的唇轻喃:“继续啊……” 她的手落到他腰际,解开他的腰带,柔滑的手慢慢抚上他的肌肤。 宁千惜舒服的眯眼,妖一般诱惑她:“很好,继续……” 夙沚摸着他的腰,觉得他肌肉弹性真好,忍不住捏了捏,换来宁千惜轻哼,他目光更热:“夙沚……” 她无辜抬眼,撞上他的眼睛,她喃喃:“弄疼你了?” 宁千惜灼灼看着她,手往下握住她的,低声引诱她:“不疼。” 夙沚迎着他的目光,心里火热,忽然翻身将他压在床上,她握着他的手,主动吻上他的唇:“我也会的……” 宁千惜微讶,随即了然,宠溺微笑,任由她压着他。 夙沚的唇顺着他的唇吻上他的下巴,再往下,轻舔他喉结。宁千惜闷哼,声音更沙哑:“夙沚……” 她轻笑一声,啮咬他的脖颈胸口,含吮轻舔,在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中与他交缠在一起。 半晌,宁千惜再受不了,翻身重新将她压下,急促的声音响在耳边:“我爱你,夙沚……” 火热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嘤咛喘息,久久不绝。 火红帐暖,红灯摇曳,满室风光,惹人迷醉。 情,至此方浓。 …… 凤栖城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隔日的暖阳缓缓升起,细光柔柔。 隔日早晨,夙沚迷迷糊糊睁开眼,一侧头,便看到千惜支着脑袋正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夙沚想到昨晚的事,脸一红,将脑袋缩进被子里不出来。 隐约听见那人愉悦轻笑,他将她扯出来,贴着她的脸颊笑:“还有不舒服么?” 夙沚撇过脸不好意思看他,声音比蚊子更小:“没有……” 宁千惜挑了挑眉:“真的?” 她点了点头,眼见他被子里的手又不规矩,她赶紧握住他:“疼……还有点疼……” 他亲了亲她眼角,声音温而润:“所以你刚才在撒谎了?” 她哼哼:“没……” “撒谎要惩罚你。” 她挡住他的手撒娇求饶:“别……我饿了,起床吃早饭……” 他慵懒,声线优雅:“现在就在吃。” 夙沚在被子里躲来躲去,被他钳住,忍不住笑,骂他:“千惜……你实在太坏了……” “……” 早晨运动有益身心健康,天纵奇才的宁帝很好的贯彻了这一行动。 直至中午,夙沚才抱着被子坐起来,餐桌上早已由他准备好了饭菜。 她起床,穿衣洗漱,坐下来大快朵颐。 512.第512章 帝后大婚4 夙沚累的腰腿酸软,眼瞥到推门进来的宁千惜,轻哼一声,不理他。 宁千惜却是精神奕奕,那张脸漂亮的似乎在放光,他嘴角噙着笑,心情非常愉快。 他坐在一桌上,拄着脸看她吃东西。 夙沚被他看的很是脸热,抬头瞪他一眼。 他笑得更加欢快,那双美丽的眼睛似倒映着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美的令人窒息。 夙沚夹了一块子菜放在他碗里:“快吃快吃,看我干什么。” 他很乖的拿起筷子,夹菜放进嘴里,吃了几口才喃喃:“哦对了,我吃过了。” 夙沚笑出声来,“傻子。” 他轻笑扬眉,声线温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夙沚承认自己最抵挡不住的就是他的温柔,她眼中都是笑,整颗心都沉浸在幸福里。 吃完饭出去,夙沚看到奚尔鸢,这货盯着她,目光怎么看怎么猥琐,她也不说话,笑着撞她肩膀:“嘿嘿嘿……” 夙沚:“……” 她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环的东西,乐呵呵替夙沚戴上:“嘿嘿嘿……” 夙沚:“……” 一旁跟着来的玄羽拿脑袋撞夙沚:“嗷呜……”夙小沚…… 夙沚将环拿下来,冲奚尔鸢翻了个白眼,摸了摸玄羽的脑袋嘀咕:“老奚你脑子出毛病了啊。” 奚尔鸢脑袋自然不是出毛病了,她从怀里拿出一堆东西,全部塞给夙沚:“老夙,看我多关心你。” 夙沚瞧着她塞给她的东西,瞬间不淡定了,脸颊微热,嗔她:“奚尔鸢!” 却见奚尔鸢递给她的都是些送子娘娘的佛像,佛珠上刻得也是胖乎乎的小娃娃,还有一个小的送子观音。 奚尔鸢继续:“嘿嘿嘿……” 夙沚收也不是,留也不是,瞪了她一眼:“你这个……” “心肝小宝贝!”奚尔鸢替她说出来了,撞她肩膀:“主子家的血脉可就靠你了嗷……” 夙沚轻咳,将这些塞进她手里:“还来嘲笑我,我看这个还是你留着吧,省的过两天你跟阿七大婚,我再反送你。” 奚尔鸢不着急,晃了晃手腕,一串手珠闪闪耀人眼,上面的小娃娃也很是耀人眼,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早准备好了。” 夙沚:“……”谁来把这个凑表脸的妖怪收了吧…… 两人正闹腾着,宁千惜从一旁走过来,眼尖的瞧见这些东西,在夙沚抵制的目光中淡定的将这些全部收回怀里,顺道将一串手珠给夙沚戴上,心满意足瞥了奚尔鸢一眼:“做得很好,该赏。” 奚尔鸢两眼放光:“属下先谢过主人。”然后她朝夙沚趾高气昂一抛媚眼,继续猥琐笑:“嘿嘿嘿……” 夙沚:“……” 回去的路上,夙沚看着宁千惜手里拿着的那尊送子观音,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偏偏他自己不以为意,连掩都不掩一下,招摇过市,还生怕别人看不见似得,时不时抬一抬手腕露出来。 夙沚轻咳一声,制止他的动作,忽略一旁的侍鸾司暧昧的目光,抱着他的胳膊快步往前。 513.第513章 大结局 宁千惜任她抱着,笑意柔软:“夙沚,我会努力的。” “流氓!” “……” 小夫妇俩甜蜜的耳鬓厮磨,新婚生活过的是极为和谐快乐。 由于夙沚这个护夫狂魔太过不争气,溟的盖造宫殿计划只能半道搁浅,没两天也从简陋的帐篷挪回了本来住的地方,就这么过了四五天,喜酒也吃了,玩也玩够了,两帝开始准备返程。 紫坛主携着北辰陌拓拔晗等人打算重新回去,他在草原上住了许多年,也有了感情,割舍不掉,夙沚不会再回去,原上不能无主,他便承接过来了。 这天,凤栖城入口,溟垣修紫坛主高踞马上,身后跟着他们各自的手下,准备启程。 夙沚很是不舍:“这就要走了?”他们各自为王,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眼见夙沚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宁千惜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声安慰。 溟扬眉笑:“又不是见不着了。” 垣修呆萌点头:“嗯,想我了就来看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夙沚很是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朝他们勾了勾唇:“我会的。” 凤栖大陆柔软的风掠过耳侧,传来细微轻响,响声曳过心间,似从头到尾,编织了一曲凤惊鸿鸣唱。俊俏美丽的儿郎,墨发微扬,他们勾唇,朝那女子轻轻微笑:“再会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拉紧马缰,一声轻喝,马蹄踏踏朝前行去,衣袍翻飞,在微乱的风声中渐渐消失了身影。 犹记得他们初遇,一个人从天而降,三个少年猝不及防,就这么的,侵入各自的生命里,交缠了这许多时光。 “我会想念你们的!!” 她大叫,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目中却缓缓泛起了泪光,她看到那两人朝他们随意摆了摆手,笑意更甚。 她,真是遇到了一群最棒的朋友。 直到脸颊被人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转身,抱住他。 宁千惜轻轻笑着:“我们回家。” “好。”她擦净眼泪,用力握紧他的手:“我们回家。” 他得意:“想来,我倒是他们中最幸运的,嗯……赚了个夫人。” “谁让当初,好巧不巧,砸在你身上了呢。” “嗯……似乎不算太吃亏。” “天上掉馅饼,千年难遇。你这是傻人有傻福,若非我怜你,你可要单身一辈子了。” “哦?我可记得当初是有人先牵我的手的。” “意外意外。” “还抱我来着。” “那是被美色冲昏头脑了。” “……” “可是是你先亲我的。” 他轻笑,低头:“宁夫人,这个……为夫承认。” 风温柔缱绻,笑意晕染眼角眉梢,两道身影相携,渐渐,走远。 --------------------------------全文完------------------------------------ ps:正文完结,两人婚后的生活会写进番外里,番外会多写几篇,很全量也很足,诸位放心。我予了两人最好的结局,心满意足。到此结束,没有遗憾。 除开婚后和其他几个主角的番外,我还打算写一个人,溟的哥哥,溪影。关于这个少年,我一直有诸多不忍,所以想费一点笔墨对他描述几笔,尽管结局寥寥,但是想让大家感觉到他完满自在的内心。 写《凤惊鸿:一代女帝》这本书有过欢喜,也有过无奈,但因有你们的支持,使得我最终坚持了下来。总而言之,还是想对你们说一句,谢谢。 另外你们想看谁的番外提前说一声,随便提,我满足你们一切要求。o(n_n)o! 514.第514章 【番外一】新婚 夙沚和宁千惜大婚小半年,期间阿七和奚尔鸢也甜甜蜜蜜举行了婚礼,大婚当天极为热闹,两人都是宁帝和帝后面前的大红人,群臣来贺,盛大非凡。 只不过当天的新娘子奚尔鸢却有些不同,她并没有安生盖着盖头待在房里,反而穿着大红嫁衣热热闹闹跟侍鸾司凑在了一起,虽然侍鸾司的一群逗比们被她的新娘妆惊艳了一把,但是看着脸色越来越青的七爷的脸,还是将称赞咽了下去。 奚尔鸢倒是没将阿七的脸色放在眼里,在她看来,穿得这么好看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盖着头谁还能看到她如的美貌呢,真是不可理喻。 她挡在阿七的面前,替她的新郎官挡酒, “嘿嘿,李大人,喝酒喝酒。” “赵大人,以后还多承你关照了哈哈哈……” “哟,王大人最近红光满面,真是闪瞎眼哟。” “……” 直到阿七看不下去,打横抱起她,无视众人火辣辣的目光,自顾自往前走去。 侍鸾司的老二笑嘻嘻问:“七爷,您抱着我们老大哪儿去啊?” 阿七的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冷冰冰响在众人耳边:“入洞房!” 众人笑作一团,哈哈大笑此起彼伏,夙沚尤其开怀,他看着脸色铁青的阿七和大大咧咧的奚尔鸢,真是不由得叹一声,不是冤家不聚头。 她心里高兴,胃口却不是很佳,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没吃就觉得饱了,尤其看到一大盘油腻时,心里犯上一阵恶心。 一旁的宁千惜见她不怎么动筷,轻声问她:“怎么了?不舒服么。” 迎着他关切的目光,夙沚摇了摇头:“不知道,大概是今早吃的糕点不太好。” 宁千惜摸上她的头,微微发热,他皱眉,朝一旁的人道:“去叫辛午过来。” “是。” 夙沚朝他摇了摇头:“我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宁千惜扶她起来,一旁的人连忙跪安。 回了宫里,夙沚懒散躺在床上,一旁的雨衾儿蹲在她身边照顾她,见她气色不佳,也不由着急。 宁千惜坐在床上,眉头紧皱。 夙沚看着他们两个这么严肃,不由笑了:“我没事。就是胃里有点不舒服。” 这么想着,刚一动身,胃里忽然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雨衾儿一惊,连忙给她拍背倒水,整理污秽。 心疼的扶着夙沚躺下来,宁千惜眉头紧皱,他声音微怒,朝门口看去:“辛午还没到么!” 外面慌张走来几个人影,是辛午还有几个侍鸾司的人。 乍然见到如此虚弱的夙沚,几人皆是大惊,辛午走上前道:“陛下先回避,属下来替皇后娘娘号脉。” 几人都全部退出,走到外殿。 宁千惜脸色不好,眉头紧紧皱着,时不时往内殿那里看上一眼,目中满是焦急之色。 不一会儿,辛午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怎么说,有点奇异。 宁千惜看见他的表情,脸色微变,连忙上前:“夙沚怎么样了?” 辛午忽然跪下:“陛下……” 515.第515章 【番外一】有喜 宁千惜身体微晃,紧紧盯视着他,声音发紧:“她到底怎么了。”他手不由攥起,青筋毕露。 一旁的侍鸾司脸色白了白,跟着紧张不已。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喜了!”辛午一个头磕下去,声音喜悦又高亢。 宁千惜霍然抬头,目中忽然爆出亮光,美丽如蔚蓝的海。 雨衾儿掩口大叫:“真的?真的?!!太好了!” 人们连忙跪下,大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宁千惜脚步微乱,快步往内殿走去。 待看到床上朝他轻笑的夙沚时,他快走几步,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微颤:“夙沚……” 夙沚引着他的手往下,来到她的小腹,她声音温和轻柔:“千惜,我们有孩子了。” 宁千惜身子一颤,手下有自她身上传来的温度,他有些紧张的轻抚,“就在这里吗。” 夙沚从未见过他这么慌张的模样,禁不住失笑:“嗯,就在那里。” 宁千惜将耳朵贴上去,静静听了一会儿,朝她抿了抿唇:“什么也听不到。” 夙沚笑他:“才两个多月,你想听到什么?” 宁千惜耳朵微微泛着粉红,他低头,飞快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而后唇滑到她而后,轻声慢语:“我是不是很努力?” 夙沚脸一红,轻捶他一下,笑骂:“流氓。” 宁千惜捏住她的手,放在唇间轻吻,眸光愈发深沉:“我们有孩子了。” “嗯。” “我要当父亲了。” “嗯!”夙沚瞧见他目中光华乱窜的流光,心中溢满欢喜:“我也要当母亲了。” 如此欢喜,两人相视而笑,好久好久。 他目光温柔又缱绻,手慢慢抚着她小腹:“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她轻笑询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嗯……”他微微思索,认真道:“都喜欢。” 夙沚抚摸他的脸颊,含笑问他:“非要选呢。” “那就女孩。”宁千惜目中满是柔光:“跟你模样相似的女儿。” 夙沚轻笑,低头轻啄他的唇:“是男是女都可以,只要如你这般品行高洁,坚毅自持就好了。” 他笑意更深:“皇后娘娘真会说话。” “这是事实,陛下,您真厉害。”夙沚凑过去含住他的唇:“可千万别像我,容易坠入情网。” “……嗯?”含含糊糊的疑问。 “他们想必没我这般好运气,遇到你。”夙沚勾住他的脖子:“是不是?” 他点头:“唔,我自然是最好的。” 她大笑:“自恋的陛下。” 他勾唇:“护夫的皇后娘娘。” 笑意柔软,满室温情。 …… 侍鸾司的几人早已迫不及待跑出去将这好消息昭告天下了,待得第二日入过洞房的奚尔鸢听到,当即大喜,她晃荡着手上的一珠手串,眉目灿烂:“我就说有用,你瞧瞧,你瞧瞧。” 一旁的阿七走过去,睨了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半晌,走近,将她的手攥紧,放在心口,低声道:“怎么,羡慕了?” 516.第516章 【番外一】生子 他慢慢凑近她:“我们是不是也要抓紧了?” 奚尔鸢目中精光一闪,当即把他压在床上:“必须的!” 七爷:“……” …… 由于龙精虎猛的七爷……不,奚尔鸢,伟大的造人运动继续的风生水起。 时光匆匆而过,所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夙沚临盆当日。 一早,她就开始阵痛,这个孩子大抵是随了他父亲的性子,在肚中一直很安静,夙沚并没有吃多大的苦。但是阵痛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她被折腾了个厉害。 宫殿之中,夙沚满头是汗,躺在床上,满脸痛苦,三个产婆严阵以待,朝她安慰:“娘娘,没事的,用力,用力。” 夙沚痛苦的叫喊从宫殿传到门外,等在门口的人们急得直搓手,奚尔鸢四处张望,不停转来转去。 宁千惜虽然面上不显,眼睛却紧紧盯着房门,听着夙沚一声比一声虚弱的叫声,难耐的几乎要冲进去。 晚霞如火,烈烈燃烧整个上空,半晌,一声婴儿啼哭传来, 屋门冲开,产婆满脸喜色朝宁千惜躬身:“陛下……恭喜陛下……” 她还未说完,宁千惜已经先她一步走了进去,他大步来到床前,看到虚弱的夙沚,连忙上前握紧她的手,俯身亲了亲她的脸:“夙沚,辛苦。” 夙沚满头的汗,朝他虚弱微笑,“不辛苦。你不看看我们的孩子吗。” 一旁的产婆将孩子连忙抱了过来:“陛下……” 宁千惜侧头,目光落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连忙站起,小心翼翼去抱。 “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他还没触到,一旁的另一个产婆又将一个襁褓小儿抱了过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厉害,生了个双胞胎。” 宁千惜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儿,怔怔的,竟然忘记去接。 夙沚看他的样子,心中好笑,轻声唤他:“千惜?” 宁千惜连忙指着两个产婆道:“放……放下,让皇后先看看。” 两个产婆连忙称是,将两个婴儿放在夙沚身旁,宁千惜挥手让她们下去,也随着一道坐了下来。 两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两人,嘬着手指,不哭不闹。 夙沚觉得有趣,看着他俩:“看样子两人性子是都随了你了。” 宁千惜慢慢伸手,轻轻戳了戳一个孩子的脸颊,“长得……不好……” “那是还没长开呢。”夙沚失笑,觉得宁千惜此刻的表情真奇怪,初为人父,竟然能这么镇定。 “儿子像你。”夙沚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孩子,目中光芒温柔。 宁千惜握了握小婴儿的手,小孩子还看不到东西,手抓挠着,忽然握住宁千惜一根手指,紧紧抓在手心,宁千惜一震,只觉心里忽然一软,目光一瞬变得无比柔和。 到了此刻,他方才觉出一点实感。 夙沚体力终究不支,却还不舍得睡,看着儿子女儿,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刚才觉得痛,现在却觉得什么都值了。 宁千惜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扶她躺下,怜惜的抚她脸颊:“睡会儿吧。我看着你。” 517.第517章 【番外一】圆满 夙沚温柔微笑,嗯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 宁千惜看着她,半晌,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谢谢你,夙沚。” 一旁的小女儿睁着眼,伸出了手,手攥住了宁千惜的头发,他微笑,也亲了亲她。 殿中安静,宁千惜看着一双儿女,看着心爱的女人,心里自此彻底圆满。 …… —— 宁千惜与夙沚这一双儿女,儿子叫宁昀,女儿叫宁甯,儿子生的极为漂亮,尤其一双大眼睛,与宁千惜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少了单薄清浅,多了稚气懵懂。 夙沚这些年常跟千惜说,这小子肯定是在肚子里抢妹妹的营养了,不然怎么什么优点都落到他身上了呢,虽是双胞胎,小女儿性格实诚的厉害,半点没有儿子的鬼主意,她常想,她女儿性格太温吞,别随便就被什么人拐跑了。 宁千惜却失笑摇头,招了招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蹦跶过来:“父皇。” 夙沚瞥他一眼:“怎么不叫我?” 小男孩哼了一声,嘀咕:“因为父皇厉害啊,父皇懂得可多了。” 夙沚气急,在他光滑的小额头上弹了一下:“懂得再多不也败我手里了?所以你母后才是最厉害的,知道吗?” 宁千惜轻咳一声,揽住夙沚的腰,朝小男孩道:“昀儿,你是男人,要让着女孩子。” 宁昀点了点头,漂亮的眼睛认真的看了夙沚一眼,:“对……母后也算女人……” 夙沚啧了一声,嘀咕:“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呢……” 宁千惜失笑:“昀儿,你母后担心妹妹以后会被人欺负,你觉得呢?” 宁昀淡定朝夙沚摇手指,一副大人做派:“母后头发长,见识短,有我在,宁甯怎么会被人欺负呢。昀儿是哥哥,自当好好保护妹妹。” “这就对了。”宁千惜朝宁昀伸手:“昀儿真厉害。” 宁昀被崇拜的爹爹夸奖了,有点不好意思,红了小耳朵,拿脑袋蹭了蹭宁千惜的手:“都是父皇教导有方。” 夙沚:“……” 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跟千惜亲近,夙沚吃醋了,看着宁昀走出去的小背影,掐宁千惜的腰:“都是你老宠着他们,所以我老来当坏人,他们现在都喜欢你。” 宁千惜扬眉轻笑:“比起他们,我更宠你。” 夙沚捂心口:“千惜我发现你嘴越来越甜了……” …… 这些年国泰民安,久不逢战事,人们过得格外滋润,凤栖皇宫中,宁昀背着小手去找妹妹宁甯,他小脸绷着,挺着脊背往园里溜达。 宁昀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被父皇夸奖他很高兴,但是似乎忽略了母后,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毕竟他母后心里还是很疼他的,他知道。 “算了,一会儿给她道个歉,谁让我是男人呢。”宁昀叹息一声,表示自己男人的无奈。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出现在园中,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侍鸾司的人连忙拿着自己的东西往他怀里塞:“小主人,给,这是东街的小人,我觉得你肯定喜欢吃。” 518.第518章 【番外一】后代 “小主人,我这是北街李记的酥饼,快尝尝。” “小主人,这是西街的糕点……” “小主人……” “……” 被一群成年人叽叽喳喳围着,宁昀不是很舒服,他轻咳一声:“叔叔们,不要这么依赖我。母后说了,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有隐私的,你们不能总是跟着我。” 侍鸾司的的人见到这漂亮的跟玉娃娃似得小男孩,听到他一本正经跟小大人似得,心里早已自我满足的不得了,当即笑得更灿烂,恨不得将这个孩子揉进怀里好好亲两口。 宁昀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 宁昀还不知道如果在现代,他这一属性叫中二病,得中二病的人普遍觉得别人傻,就他一个人聪明,虽然才七岁,但是宁昀已经是个中二病的晚期患者。 “我妹妹呢?”宁昀看着身后的叔叔们,淡淡询问,这些叔叔们其实很厉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有点疯癫,一见他就笑,也不知有什么可笑的。 “跟棠棠在一块呢。” 宁昀皱了皱眉,棠棠,他不喜欢棠棠,那个男孩子在他看来,脑子似乎不很正常,白天冷的像块冰,晚上热情的像把火,性格极其不稳定,他觉得那样的男孩子不是做朋友的好人选,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母后喜欢他喜欢的厉害,甚至还说要将宁甯许配给他,这可怎么行,他绝对不要那种人当他的妹夫。 宁昀哼了一声,往棠棠所在处走去。 …… 一个秀气的小女孩额上有汗,看着站在树上的男孩子,声音带着软软的童音:“棠棠,你快下来,我怕。” 树上一个长相极为可爱的小男孩,圆滚滚的眼睛像是小太阳一般耀人眼,他闻言眉头微蹙,薄唇抿着,但因太小,这动作做出来不冷峻,倒让人觉得可爱。 他轻声:“宁甯,你别怕,我这就下来。”他伸手矫健,虽然小,三下两下就从树上蹦了下来,立在宁甯面前,面无表情:“你真怕的话,可以抱抱我。” 宁甯抱了抱他:“棠棠,你真厉害。” 棠棠点了点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的,我母亲说了,她保护陛下,我就保护你和宁昀。” 宁甯还未说话,忽的一道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宁昀鼓着脸走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侍鸾司的尾巴,他轻哼:“谁用你保护我,我自己会保护自己。” 他走过去,将宁甯扯在自己身后,扬着小下巴:“你比我还小一岁,说大话!” 棠棠摇了摇头:“我没有。” 宁昀哼了一声,牵起妹妹的手:“宁甯,你以后跟着我,不许跟着别人知道吗。” 棠棠没听见他说什么,他看见一旁的侍鸾司,精神顿时一震,朝里面的老二招了招手:“二叔叔,教我两招剑术吧,母亲说你剑术可厉害了。” 老二嘿嘿笑着走过去,蹲下身跟棠棠平视:“不急,等我们的棠棠长大了,二叔叔就把剑术全部教给你。” 棠棠眉头轻蹙:“母亲说你肯定会拒绝我,因为你懒……” 老二轻咳一声:“老大一直对我有偏见……” ps:瞬间脑补了一个腹黑哥哥阻止呆萌妹妹爱上冷面小正太护卫的故事……哈哈哈手痒好想写。 519.第519章 【番外二】妖孽 “父亲也点头了。” “七爷那是太听老大的话。” “原来如此。”棠棠老实的点了点头。 宁昀轻嗤一声,这种谎话都听不出来。“宁甯,跟哥哥走。” 宁甯哦了一声,朝棠棠摆了摆手:“棠棠,我回去了。” “哦……” 宁昀扯着她往前:“回去还跟他打什么招呼啊。” 眼见哥哥脸色不好,宁甯老老实实跟着他,偷偷望了他一眼,宁甯边走边道:“哥哥,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棠棠啊。”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是父皇说要与人为善,哥哥忘了吗?” “母后还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呢吗。” 宁甯委屈的抿了抿嘴,“哥哥,棠棠对我很好的,你不要总是说他的坏话。” “哼,他那是用心不良。”宁昀停下脚步,侧头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只有哥哥对你是最好的,你只需要相信哥哥就行了。” 宁甯捂着脑袋,看着漂亮哥哥。咕哝道:“哥哥那么聪明,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宁昀满意了,他明明比宁甯高不了多少,此刻扬着小下巴,倒像是居高临下看着别人一般。 他凑过去替宁甯吹了吹刚才弹的地方,声音软软的:“你还疼吗?” “不疼了。” “把手给哥哥。” 宁甯将手放到他手心。 “告诉你,以后只许我牵你的手,别人谁都不可以。” “为什么?” “不许问为什么。” “母后父皇也不可以吗?” “唔……父皇当然可以……母后的话,你乐意给她牵就牵吧。” “哦……” 宁昀得到宁甯的答复,满意的牵着她走,小男孩漂亮的大眼睛眯起来,流光乱窜,似天生拥有一种令人陷进去的魔力。 他舔了舔唇,这么做,别人肯定欺负不着他的笨妹妹了。父皇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圆满完成! …… —— 姬野大陆。夤城。 时光匆匆而过,这几年来姬野也是一样的百姓安居乐业。 只不过令朝臣子民忧心的是,他们高贵的陛下还未立下皇后。 溟帝到了今年,年纪已经快二十八九,但是别说皇后,后宫里一位美人儿都没有。人们急白了头发,包括太后娘娘,轮番给他相看了好几家名门淑女,但最后不知何故,都被女方推了回去。 一个妖孽帝王缺媳妇,这话说出去,委实让人笑话,可现状就是如此,大臣家的女子宁愿冒犯殿下也不愿嫁过去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人们猜测,那真实原因,会不会是陛下……不行? 因为除了这方面,他们实在找不到他缺媳妇的理由…… 这话暗暗在坊间传了开去,越传越厉害,甚至有人还说陛下好龙阳,喜欢男人。 只不过不管怎么传,话题中心的人物依旧我行我素。 这天,姬野皇宫园。 美男这种生物不管多大都是美男,尤其这种级别妖孽,年纪越大越发勾人。 一红衣男人倚在榻上,长发未束,懒懒散散垂散下来,风过处,墨发微微扬起。他如玉手指掀了一页书,瞧着话本子上的描写字句,眯了眯眼。 520.第520章 【番外二】青羚 眉梢眼角都是风情,一举一动吸人魂魄。说的就是眼前此人。 溟似笑非笑将话本子合上,终于翻完了《陛下与铁血男护卫那不得不说的故事》。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男子,将书扔给了他。 骁轻韦像是接到了烫手山芋一般,苦着一张脸接过去,不忍直视这话本子上的内容。 溟勾唇:“这铁血男护卫说的似乎是你。” 骁轻韦脸色绿了,下意识拿书挡胸口,严肃道:“陛下……我喜欢女人。” 溟脸黑了,轻哼一声站起身:“巧了,爷也喜欢女人。” 骁轻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陛下,这些人太过分了,您一句话,属下立马让他们见阎王爷。”他捏着话本子的手出了汗,那些写话本子的人太过分了,竟然以陛下为原型,写了数本以男男相恋的书。书里面都是叫人面红心跳的内容,也难怪陛下生气。 “不急,我们先去见见卖这书的人。”溟哼了一声,抬步往前走。 溟是个直男,不折不扣的直男,而且这位直男非常厌恶以任何形式跟同性身体接触,就是别人幻想的也不成。 他其实内里早已怒火中烧,但他越生气,面上笑的就越开怀,一派和气面善的模样。 这只千年老妖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夤城最繁华的大街上,他身后的骁轻韦赶紧离他远了几分,嘶……冷。陛下要发怒,卖书的要倒霉。 …… 夤城大街,一个书摊上。 身着靛青长衫的少年将一本本的书搬进屋里,他跑进去,对着奋笔疾书的几个人道:“行了,今儿天不好,你们赶快回去吧。” 虽是男子打扮,嗓音却如铃声一般清亮,仔细听来,竟是个女子。 “好。”屋中数位男子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朝说话的女子道:“青羚,我们这样写真的没问题吗,若真被陛下知道了,我们这可是掉脑袋的。 “能有什么问题。”青羚笑:“陛下忙政务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注意这点小事,而且即便注意,这条街上又不止我们一家卖这个,怕什么。” “话虽如此……但是……”但是只有我们写了男主角的名字叫乔小溟啊…… 也不知青羚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让他们起这个名字,乔小溟,俏小溟…… 真亏她想得出来。 “卖得好不就得了。”青羚不以为然:“你们不也赚了很多银子吗。” 那些人呵呵笑了笑,“这倒也是。” 他们摸着厚鼓鼓的腰包,笑了。 青羚催促:“行了,快走吧,真要下雨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 写书的这些人起身,走到门口看到风雨欲来的天,有些担忧的对青羚道:“你一个人没事?不是怕打雷吗。”以前还有季叔照顾着她,可上个月季叔去世,这地界就只有青羚孤身一人了,好好一个姑娘,成天跟个男人一样风里来雨里去,看着真让人心疼。 青羚微怔,随即笑了笑:“不至于,快走快走。” 521.第521章 【番外二】女人 看到那些人走后,青羚来到门前,抬头看了看天,暗自嘟囔:“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 她摇了摇头,快步走到门口,抬手准备将最后的书收进去。 只不过有一个人先她将书压在手下。 “这书铺,你开的?” 他问,声音柔而魅,唇齿间摩挲出一股风流邪肆意味。只不过此时,这邪肆里面夹杂着一丝不容易听出来的怒气。 “今儿太晚不卖了,明天再来吧。”青羚摆出迎客的笑脸,朝对方道。 说着,她抬眼。 这一抬眼,便看到了一张妖孽般的脸。 那人朝她笑,眼角眉梢画出风流。 青羚怔怔,不自觉也跟着他笑。 “乔小溟。起的名字不错啊。”他拿起手下的书,笑意似乎更深。 青羚这才回过神来,口中有点结巴:“您……您真急着要的话……可,可以给您便宜点。” 溟轻笑:“敢用溟帝的溟字,你们胆子倒是不小,不怕溟帝气怒,将你们治罪么?” 青羚这才收回惊艳神色,看了他一眼,将话本子收回,小声道:“溟帝宽仁,自当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再说了,只不过一个溟字,我们又没有用陛下全名,由此将话本子中的人物想成陛下的人,才是真小人。” 一旁的骁轻韦看了这人一眼,哼了一声,作为话本子当中的另一个主人公,他对这个人真是恨极了,现下听他狡辩,更觉这人简直无耻。 “你们买不买,不买我就收走了。”青羚虽然对这个男人有点恋恋不舍,但是吃不到口里的她向来没有多大耐心,这人显然是个断袖,看他带着英俊情郎来买这种书就知道了。白白长的这般好看,可惜不喜欢女人。 溟拦住他:“起的名字虽好,却没有问过名字主人的意见,难道不觉得有点过分?” 青羚看着他,不知怎的,在他的笑意下,忽然向后退。“你……是谁?” 溟忽的退后一步,抬脚踹飞面前书摊,纸张顿时被打散,四散飘落。 看着面色惨白的青羚,溟这才觉得舒坦点,他上前,逐步逼近他:“小子,对于自己的陛下,是不是该放尊重点?” 青羚被自己的陛下五个字震得面色青白,受惊过度,她下意识逃跑。 溟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他一把拎住少年肩膀,反手就往自己面前拉,冷声道:“还敢跑?” 青羚被吓得不轻,身子被他大力一扯翻过身来一下子冲他怀里扑了过去。 溟怎会允许一个男人离自己这么近,伸手就去推他:“滚。” 这一推,青羚不防,一下子便触及了她胸口。 “啊!!!” 青羚尖叫,脸色瞬间通红。 溟手上触感绵软,根本不是男人坚硬的胸膛,他皱了皱眉,放开了她:“女人?” 青羚见这人摸了她胸口竟然一点羞愧表现也没有,心里又怒又气,大叫:“你干什么!” “这是本君想问你的。”溟轻哼一声,从袖间拿出锦帕,擦了擦手,将锦帕丢开,淡淡道:“将本君写在你的书中,你好大的胆子。” 522.第522章 【番外二】毒舌 他声音不大,却将青羚生生定在原地。青羚看着他明显厌恶的动作,又看着地上被他弃如敝履的锦帕,心里的感觉近乎屈辱。 溟看着这个突然流泪的女人,眉头紧皱:“本君欺负你了?你哭什么。” 对于洁癖严重的溟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他不喜欢那种暧昧的触觉,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他现在极为嫌弃的人。 不过弄哭了女人还是让他不耐,他招了招手,身后的骁轻韦上前:“陛下。” “你解决。” 丢下这三个字,溟转身就想走。 “你是溟帝就可以这么侮辱人了吗!”却不想刚走出一步,那女子就拦了上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气怒的盯着他:“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女子脸颊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羞窘的,满面通红。只不过她目光十分清亮,如水湾粼粼波光,凉入心扉,狠狠瞪着人。 溟忽然想到了以前狩猎的时候中箭受伤的鹿,也是如此刻这般目光。 他忽然起了恶劣心思,轻笑一声,看了她紧紧抓着的衣袖一眼,低眸道:“我怎么能……什么?”他接近她,手慢慢触上她胸口:“怎么能这样?” 青羚目瞪口呆,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当即后退一步,脸色爆红:“你……你无耻!” 溟却早已收回了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柄雪亮薄刀,瞬间削落刚才被女子触到的衣袖,扬眉道:“你以为本君要做什么?无耻这一词?似乎比较适合你……” 他上下打量青羚一眼,尤其目光在她胸口溜了一遍,那目光太具穿透力,青羚只觉在他的目光中自己被他看了个遍。他看完还扯了扯嘴角,自嗓子眼发出一声冷笑:“呵……” 鄙视之色,溢于言表。 青羚的脸色又青又红,一时间煞是好看。 骁轻韦不忍直视的侧头,陛下……您够了…… 他同情的看了那姑娘一眼,她最多是伶牙俐齿,而陛下恶毒早已登峰造极,敢直接顶撞他老人家,真是活腻歪咯…… 毒舌溟教训完了人,心满意足仰头看了看天:“今儿的天真好……” 乌云压境,一场雷雨蓄势待发。 风带着湿气吹过来,在这恶劣环境中,他唇噙轻笑,红衣风流。 虽在这种情景下,骁轻韦见此一幕,还是不由赞叹,他的陛下真是生就了一副好皮相。这种绝色样貌出现人前,也难怪女人们被迷得神魂颠倒。 溟的确是个勾人的,而且不光勾成熟貌美的女人,还勾没长开的萝莉。 “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就在此时,一道稚嫩的童音忽的响起。 溟眉头微皱,低头,一个小女孩正扒着他衣服,一副痴汉相看他。 她扒着他的衣袍,小短腿蹬啊蹬,似乎打算爬到他身上。 溟自问不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但迎着这个小女孩稚嫩纯净的目光,他心底忽然一软,俯身,长臂一捞,将她抱起。 523.第523章 【番外二】偷跑 仔细看来,这小姑娘穿着倒算精致,只是脸上身上沾了些脏,有点狼狈,不知是从哪家偷跑出来玩的。 “你叫什么?” 溟看着这小可怜,顿时也不洁癖了,在骁轻韦看鬼一样看他的眼神中轻笑问她。 小女孩痴痴看着溟的脸,问什么答什么:“我哥哥说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名字。” 溟点头,还挺机灵,他勾唇,四处张望:“你哥哥呢?他在哪?” 他一动,小女孩的手忽然摸上了他的脸,热乎乎的小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艳丽的唇瓣上吧唧亲了一口:“大哥哥,你等我长大,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你。” 稚嫩嗓音响在空气中,极为坚定。 向来风流,毒舌又美貌的姬野溟帝第一次僵住了…… 他的手一抖,差点将这孩子扔下去。 骁轻韦与愤愤不平的青羚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溟帝到底是溟帝,回过神来轻笑一声:“为什么呢?” 小女孩答的理所当然:“因为大哥哥最好看啊。” “哦?”溟浅笑:“若是大哥哥以后不好看了,你是不是就不嫁了?” 小女孩皱眉思考,认真道:“你让我想想……” 溟失笑,看向四周:“你哥哥呢?” 正想着,街边两道小身影快速跑了过来,高一点的男孩子一声大喝:“宁……阿宁,你干什么呢!”看见妹妹被人抱着,他声音一冷,怒道:“你是谁,放下她!” 溟扭头,一下子便看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如海水清澈,蔚蓝迷人。 溟看到这眼睛,下意识觉得讨厌,他皱眉,轻声问怀里的姑娘:“这是你哥哥?” “哥哥,棠棠,你们来了啊。”宁甯嘴咧的老大,用力点头。 宁昀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将宁甯从溟怀里拉了下来,他个子也没多高,抱不住宁甯,一下子被重量压得踉跄后退。 溟扶了他一把,皱眉道:“慢点。” 棠棠恭恭敬敬朝溟点头,小大人模样:“谢谢你。” 不知怎的,溟看着这三个小孩子,心里觉得极为熟悉,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们,遂道:“你们家在哪儿,我送你们回去。” 宁昀皱了皱眉,仔仔细细看着他,上下打量,半晌,道,:“看你衣着不凡,告诉你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我找溟,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骁轻韦眉头一竖,竟敢直呼陛下名讳,当即一声放肆梗在喉中。 溟懒散止住他的声音,看着打官腔的小男孩,轻笑道:“你们找他干什么?” “你认识他吗?” “认识。” “跟他熟悉吗?” “还行。” 宁昀听言眼睛顿时一亮:“真的?那你带我们去找他。” 溟一挑眉:“凭什么呢?” 宁昀听到溟的话,并不觉得多惊讶,母后曾经说过,别人不会白白帮助你,想要从对方手里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必须给予对方一定的好处。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亮在他面前:“告诉我的话,就给你这个。” 524.第524章 【番外二】舅舅 青羚看着这孩子就这么掏出一锭金子,顿时眼睛都直了,这孩子是哪家的,也忒败家,就这一锭金子足够普通百姓生活一辈了。 并且找溟帝,溟帝不就在眼前吗。 溟似笑非笑看着这个小男孩,不着痕迹打量他,并没接金子:“这金子是谁给你的?” 见他不接,宁昀以为给的少人家不动心,他将棠棠叫过来,小声问他:“你那里呢,还有没有?” 棠棠皱眉:“没有了,来的路上用完了。” “倒霉。”宁昀嘀咕一声,想了想,仰头对溟道:“你先带我去找溟,等找到他,他自然会给你钱。到时候你想要多少要多少。” 溟挑眉:“你们找溟帝做什么,他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着的人物。” “这个我们知道,但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宁昀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还是说你刚才在说大话?” 溟轻哼一声:“见他有何难,你只要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这是秘密。”一旁的棠棠摇了摇头:“请恕我们不能直言相告。” 溟顿时笑出声,掐了掐棠棠可爱的小脸:“秘密吗?” 宁甯见哥哥和棠棠为难,顿时拍了拍小胸脯,道:“哥哥,棠棠你们不要急。我长大了要嫁给这个人的,他人可好了,不会为难我们的。”说完,她扯了扯溟的衣角:“是不是?” 宁昀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儿,气得胸口起伏,他扯过宁甯,质问她:“才一会儿没看到你,你怎么就私定了终身?竟要嫁给他?”宁昀瞪了溟一眼:“这个老男人?” 平生第一次被叫老男人,溟脸黑了半边。 骁轻韦轻咳一声,安慰自家陛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棠棠也是怔怔的,他拉了拉宁甯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是真的吗?我的心好痛……” 宁甯替他揉了揉胸口,小脸儿凑过去在他胸口呼了呼,安慰道:“不痛了不痛了,棠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大哥哥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哼,好看能当饭吃吗。”宁昀嗤之以鼻:“以貌取人,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宁甯见哥哥生气,顿时委屈了:“娘说见到好看的要先下手为强嘛……” 宁昀气急:“她说的话能信吗,你忘了她还打算将我送到亘白大陆么?说我缺历练,哼,嘴上讲为我好,其实她就是不喜欢我。” 话说一半,到了痛处,到底是个孩子,他红了眼圈,强抿着嘴唇哼了声:“我一定要让舅舅好好教训教训她。” 宁甯跟着他哭:“可是我们找不到舅舅呀。” 溟听到一半,忽觉不对,看着俩小孩,声音都扭曲了:“等会……舅舅?” 宁昀扬起水漉漉的眼睛:“是的,溟就是我们的舅舅,虽说我也没见过他,但是听侍鸾司的人讲,母后最怕她这个哥哥,所以我就来找他了。你若是知道,可要快些告诉我。有你的好处。” 525.第525章 【番外二】讨厌 骁轻韦整个人都呆住了,怔怔看着自家陛下。 就连青羚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三个小孩。这……是陛下的外甥? 宁昀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哼了一声,撇了撇嘴:“我知道了,你们在撒谎对不对?信任你们也是我没……” 话未说完,他只觉身子一轻,反应过来,已经被溟抱了起来。 宁昀觉得自己已经是大男孩了,现在乍然被人抱,对方还是个男人,他有点不好意思,遂鼓着脸凶对方:“喂,你干什么,大男人抱大男人,你恶不恶心呀……” 溟看着他的小脸儿,笑得眉目生波:“我说你这双眼怎么这么讨人厌呢,原来是继承了你爹的。” 向来崇拜加敬爱自己爹爹的宁昀听言很是生气:“你胆敢说父皇讨厌,你放肆,放我下来!” 溟不仅不放,还抱得更加紧了些,“不过看在你这像你母后一样的暴躁脾气份上,我就勉强承认有你这个外甥。”他捏了捏宁昀的小脸:“叫舅舅。” 这话说完,宁昀一下子就怔住了,他狐疑的看着溟,仔仔细细看着他,“你就是溟?” 溟挑眉:“不像吗?” “不……”宁昀小脸忽然红了,他长睫毛眨啊眨,鲜见的不好意思了。 宁甯听言忽然跌坐在地,抹起了眼泪:“不可以,你怎么可以是舅舅,你是舅舅我怎么嫁给你呀……讨厌……” 棠棠比较镇定,他慢慢走近宁甯,替她擦金豆豆:“那你嫁给我好了。” 宁昀一向以大人自居,现下闹了这么个大乌龙,有点愧于见溟,他低着脑袋道:“你真的是我们的舅舅吗?” “这还能有假?” “可我听人讲,我舅舅可凶可凶了,成天欺负人,特别恶毒,你……长得还不错……不像啊。” 于是溟便想到了当初他想盖宫殿那些人来劝阻,最后被他欺负回去的侍鸾司,也只有那些不着调的会这么抹黑他…… 他轻笑一声:“那是他们在为自己的无能狡辩。” 宁昀抬起亮闪闪的眼睛,怔怔盯着溟。 这个小男孩在一些方面既不像冷静自持的宁千惜,也不像跳脱开朗的夙沚,憋坏水的本事,跟这个阴暗无耻的舅舅极其相似。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两个人极其合拍。 但是当溟看到这双跟宁千惜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这么崇拜的盯着他的时候,他从心底不可抑制的升起一股恶寒…… 这是从生理上就排斥的感觉……于是他手一松,将宁昀扔了出去…… 当扔出去的一瞬间,溟的感觉是非常蛋疼的,既有欺负了宁千惜儿子的爽快感,又有欺负了自己外甥的负罪感…… 宁昀唉哟一声摔在地上,摸着屁股坐起身,疼的呲牙咧嘴:“舅舅你干什么呀……” 刚刚升起的对他的崇拜之心,现下被这一摔,就如刚点燃的小火苗,被一口气噗的吹灭了。 溟尴尬的伸手去扶他:“舅舅不是故意的……” 526.第526章 【番外二】欺负 骁轻韦鄙夷,揍不着人家爹就折腾人家儿子。啧啧啧…… 青羚嗤之以鼻,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鸟,连小孩子都欺负。 许是青羚鄙视的目光太热烈了,溟有察觉,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那眼神,不怀好意。 宁甯可接受不了溟是他舅舅的事情,眼见他现在跟一个女人“眉目传情”,当即便怒了,这姑娘随她妈,对男人的占有欲非常强烈。 登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东西,甩开两条小短腿朝青羚跑了过去,她非常善良的伸出手,朝她微笑道:“你喜欢这个吗?” 青羚下意识低头,于是便看到了一条绿油油的大毛虫。 “啊!!!” 她登时尖叫出声。吓得倒退数步。 溟瞥到那一幕,幸灾乐祸的勾起了嘴角。 天上乌云滚滚,明光闪动,忽然一声闷雷响起,震动耳膜。 “啊!!!”青羚又叫,近乎嘶哑。 溟还未出言嘲笑她,便觉面前一个黑影朝他冲来,然后那身影就如同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死死的抱住了他。 溟活到这么大除了夙沚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他眉头颤了一下,语声瞬间低了好几度:“松手。” 青羚一头扎在溟胸口,心脏砰砰直跳,感觉对方的拒绝,她更加用力,声音颤抖:“别动……求你……” 语气哽咽,近乎乞求。 溟怔了怔,天上忽又有闷雷响起,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女人瑟缩了下,他眉头皱了皱,却没推开她。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溟觉得不舒服,他伸手,一个手刀劈了下来,青羚应声而倒。 溟接住她,将她甩给骁轻韦,淡淡道:“带她回去。” 余光瞥到这女人眼角未干的泪痕,他不着痕迹移开眼,伸手拎过仨小孩:“你们跟舅舅走。” …… 姬野皇宫,稚嫩的嗓音脆生生响在大殿中。 “舅舅,她原来就那样吗?只会凶别人。”宁昀手上拿着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鼓着脸气哼哼问道。 溟抿了一口茶,闻言轻笑:“你母后脾气是坏了点。” “岂止是坏!简直坏透了!”宁昀吸了一口气,大眼睛扑朔扑朔的:“从未见过像她那么野蛮的人!” 溟失笑:“所以你们就跑出来了?” “这是给她一个教训,不能总是这么纵容她。”宁昀一本正经:“这次出来我们主要就是为了找你去训诫训诫她。” “哦?这种事找你父皇不是好得多?” “父皇他好是好,就是太听母后的话了。”宁昀沮丧:“这是他身上唯一的缺点。” 溟挑眉:“你们一路怎么来的。” “坐着马车啊。坐了好多天呢,我都要累死啦。” “真可惜。”溟闻言摇头:“恐怕你们这几天的马车白坐了。” 宁昀疑惑:“怎么了?” 溟笑看他,捏了捏他的小耳朵:“你想啊,驾马车的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你们三个小孩的吩咐来姬野大陆,你们拿着那么多钱,普通人见到谁不起贼心,是我就抢了你们的钱把你们赶下车,你们怎么会顺利来姬野呢?” 527.第527章 【番外二】不安 宁昀睁大了眼:“你……你是说……” “乖外甥,等着吧,你母后过两天就来抓人了。”溟轻笑出声:“你要倒霉喽。” “那个驾车的是她的人……”宁昀糕点掉下来了,当即愤怒不已:“她坏蛋!” 溟失笑,她的亲儿子若真在自己地盘走丢,那这凤栖帝后也别当了。 “舅舅,你说我该怎么办。”宁昀求助的看着溟,这个时候能相信的就是他这个舅舅了。“她不是听你的话吗,她若真来了,你就帮我教训她,好不好?” 溟挑眉笑,看着爬上自己膝盖的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小家伙,点头道:“好。” “不过也别教训的太重了。”宁昀思索,小声嘟囔:“毕竟她是我母后。” 溟笑出声:“好。” 终于得到了舅舅的应承,宁昀心情大好,从溟膝盖上下来,往殿外跑去:“我去找宁甯他们。” 溟叮嘱:“下雨了,你们小心点。” “知道啦!” 看着这小男孩活泼的背影,溟浅笑,起身,往一旁的侧殿行去。 侧殿的榻上,青羚刚转醒,隐隐约约听见殿外的对话,她摸了摸后颈,想到晕倒前的一幕,自己似乎抱了溟帝? 完了,那个小气又无耻的人肯定饶不了她。 青羚后悔不迭,连忙下榻,四周看都找不到自己的鞋子,也管不了那许多,就这么赤脚往外跑。 刚跑了没几步,便见到往这里走来的人。 她悚然一惊,只觉背后都冒起了寒气,连忙又回去,快速躺下,装作晕倒的模样。 溟直接来到侧殿,并未有什么疑心,侧头瞧了这女人一眼,复又往前走,在书架前找了两本书,低眸翻了两页。 青羚听着他的声音,眉头大皱,心中忐忑,这人打算怎么样,并没直接将她下大狱是想等她醒了再折磨她吗。 她紧紧闭着眼,手心都攥出了汗。 正想着,忽觉身上一重,她心中一跳,差点蹦起来,感觉到身上的是什么后,她疑惑的皱起了眉。 溟动作将毯子扔到青羚身上后,便在桌子旁坐了下来,顺手拿过一旁的折子开始批阅。 青羚等了半天也听不到他走的声音,身上的毯子盖在身上,让她觉得肌肤发麻,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很厌恶她吗,为什么会给她盖毯子? 她将自己的脚缩在毯子里,感觉暖和了几分,不由一怔。 屋内安静,青羚的手脚却越来越不自在,她听着殿外隐约的雨声,心里的不安在一点点扩大。 这个溟帝的心思实在太诡异,她摸不清,但是他一个帝王将一个寻常女子带进宫里,目的恐怕不多。 无非就是折磨她,玩弄戏耍她而已。 而且听闻这个溟帝至今未曾立后,后宫无一人,其实坊间对他的传言多种多样,有的说他那方面……不行。 越得不到的越想,溟帝因此性格愈发暴虐,专喜欢在那方面作弄女人…… 想到这个,青羚立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528.第528章 【番外二】磨墨 他不会是想把自己…… “啊!!” 青羚忽然弹坐起来,拿着毯子捂着胸口,双颊通红。 她看见皱眉往这里看来的溟,心中一惊,想也不想就跳下榻,惊鹿一般往外跑去。 “哎呦!” 刚跑没两步,青羚只觉脚下一绊,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顿时将她摔得头昏眼,呲牙咧嘴倒在地上起不来。 溟收回使绊子的脚,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跑什么跑?” 青羚仰头,只看到他白皙的下颌和妖冶的眉眼,她抿了抿唇,脸颊更红了几分。 溟哪里知道这人的龌龊心思,见她不但不说,反倒红了脸,莫名其妙的摇头,毫无风度的拿脚踢了踢她:“起来。” 青羚爬起来,却并未站,跪下来低头道:“陛下饶命,民女知错了,再也不敢卖那种书了……求陛下放过民女。” 溟看着这人,听到她说书的事,脸色难看了几分。但此刻这人诚诚恳恳给自己道歉,不原谅反倒是他这个做陛下的不够大度。 反正他也没打算继续跟个女人纠缠,便道:“你先起来。” 青羚见他话中有转机,眼睛顿时一亮,嘿嘿笑着爬了起来。 从小就以男儿身份出来卖书做生意,她早学会了看人脸色,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越是高位者越不稀罕跟小人物计较,只要在溟帝这里讨了好,大事也能化小。 想到这里,青羚表情更加恭敬和善。 溟冷眼看着她朝自己讨好的笑,这人现在明明怕自己怕的要死,还非得忍耐着摆出一张最和善的笑脸,这笑没让他觉出亲切,反倒让他觉得……嗯,有点反胃。 他睨了她一眼:“把嘴闭上。” 青羚的笑僵在了脸上,她紧紧抿起了嘴,小心翼翼看着溟帝。 都说溟帝喜怒无常,她今日可算见着了。 溟走向书桌旁坐下,淡淡道:“过来给我磨墨。” 青羚诧然,:“啊?” 溟看也未看她,敲了两下书桌,眉头微皱,显见是不耐烦了。 青羚连忙走过去,她看了溟帝一眼,伸手拿过墨锭,在砚台上轻轻用力,给他磨墨。 她用力轻而慢,未发出丝毫声响,姿势也算端正,只不过时不时会觑溟一眼,表情复杂。 “你看什么?” 溟执笔的手修长白皙,长睫微垂,眼窝似打下一层阴影,细腻又平和。他轻声问,语调冷淡,不经意抬起眼角,流眄生波。 青羚的目光在他侧脸上溜了一圈儿,闻言慌张移开眼,轻咳一声道:“没什么。” 溟也就不再问,安静批阅公文。 宫殿里虽然不算冷,但是赤脚在冰凉的地板上,时间长了还是有点受不住,青羚双脚冰凉,她看着身侧的溟,却不敢发一言。 青羚现在搞不懂这个溟帝的心思了,原本觉得他是有特殊癖好,但是他除了乖张了点,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可为什么还不放她走? “陛下……天也不早了,您看,民女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529.第529章 【番外二】本性 “想走了么?”溟轻笑,声音浅而润,但这声音却让青羚打了个哆嗦,她定定瞪着他看来的眼,慌忙摇头:“不……不想了。” “哦?”溟放下了笔。 见他眼眸含笑的看着自己,青羚越发知道他现在还不想放过自己,遂道:“民女不走,民女要伺候陛下。” 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倒是说说,想怎么伺候我?” 来了……来了…… 青羚心里一紧,她没猜错,这人就是有问题,终于露出本性来了。 她噗通跪在了地上:“陛下……民女的父亲临死前嘱托民女找个身家清白的好人家嫁了,不许民女招惹权贵。民女无能无德,绝对伺候不了陛下。” 溟眉头跳了跳,这女人难道…… 他嗤的笑了一声,勾了勾唇道:“你刚才还说要伺候本君的。” “此伺候非彼伺候,民女手脚笨拙,只会磨个墨。” “唔……是挺无能。”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目光落到她微颤的手上,皱了皱眉,这人竟如此厌恶他? 他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打算跪到几时?” 青羚头贴着地面,闻言垂着头站起。飞快的看了溟一眼,复又垂下眼。 溟气不打一处来,何时他成了洪水猛兽,还能吃了她不成? “你过来。”他扯出一把凳子,目光示意她:“坐下。” “民女不敢……不敢……” “本君让你坐。”他声音低了几度。 青羚不敢违抗,老老实实坐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灼灼盯着自己,心头一震,往后退了几分。 溟看着她的动作,不屑的哼了一声,抬腿一勾凳子,将它往自己身前勾。 青羚动都不敢动,怔怔看着他,紧张的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 溟故意使坏,慢慢的动,他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不错过她丝毫表情,眼看着她脸越来越红,他眉头舒展了几分。 青羚坐在凳子上,脸几乎成了一块大红布,她觉得这人实在无耻至极,一垂眼,目光中就是他修长笔直的腿,她慌张移开,手紧紧抓在凳子边缘上,几乎沁出了汗。 眼见自己未穿鞋袜,脚指头就那么露在他面前,又看他似笑非笑盯着自己,这下他连自己重量肯定都估了出来。又是羞愧,又是屈辱,青羚几乎要哭出来。 她觉得这一刻无比漫长,心里千百个想法绕来绕去,心砰砰跳得厉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但是溟却在一半的地方停了下来,脚仍勾着凳子,腿就横在两人之间,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挑起眉,瞧着她的脸,淡淡道:“你脸红什么?” 青羚咬唇,屈辱:“民女没有……” 溟轻笑:“那你抬头。” “民女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民女……民女……”民女了半天也没找到说辞,她咬着唇,抬眼看他。 溟手搭在一旁的桌子沿上,慢条斯理的问:“你叫什么?” 他一边说,脚尖无意识轻敲凳子,震动一点点传至青羚身上,让她觉得心尖上似乎有蚂蚁在咬,又麻又痒。 她不自在的扭身,觉得心口有点发紧。 530.第530章 【番外二】意思 “民女贱名青羚。” 溟瞧她一眼:“你很害怕我?” 青羚恭敬:“您是陛下,民女自然不敢造次。” “呵……”溟嗤笑,将怀里的那本书扔她腿上:“不敢么?” 青羚一见这书,差点又跪下,她抬头看溟,“民女再也不敢卖这种书了……” “哦,原来是不敢,不是不卖……” “不不不,民女再也不卖这种书了,民女知错,民女有罪。”青羚苦了一张脸,陛下挑字眼的本事真厉害。 溟皱眉:“你这个模样,是感觉很委屈?” 青羚自然委屈,那么多家卖这种书的,偏偏找上了她这里,能不委屈么。但是在陛下面前她绝对不敢这么说。 “没有。绝对没有。民女一点也不委屈。” “那好。”溟看着她:“那给本君乐一个。” 青羚目瞪口呆看着溟,眼见溟淡淡瞧着她,她抿了抿唇,在他的目光中咧起嘴:“嘿嘿……” “真丑。”溟转过眼,轻哼一声。 青羚心里要哭死了,明明是他让自己做的。 见青羚脸色阵青阵白,溟终于舒坦了,他收回腿,淡淡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忽然赦免了她,青羚一怔,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如同劫后重生,忽见光明曙光一般,青羚都结巴了:“真……真的吗……陛……陛下……” 溟瞥她:“不想走?” 青羚跳下凳子就往外跑…… 青羚刚走几步,脚步一顿,她侧头看着重新拿起公文的溟,心里不知怎的,忽然像是堵了一块东西似的,让她不舒服。 这次走了,他与她地位悬殊,恐怕就再也见不着了吧…… 她想了想,恭恭敬敬朝他磕了个头:“民女告退。”她顿了顿,道:“若是陛下不嫌弃,日后想起民女,可以来书铺那里找民女说说话。” 说完她赶快起身,垂着头往外跑去。 溟听到她的话,表情微怔,遂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 青羚往外跑,刚到殿外就后悔了,在廊下,捂着头羞惭不已,为什么要跟陛下说那种话,来她的书铺,他没让她把书铺拆了就好了,又怎么会来! 她看着自己的脚,又看着积了大片水的地面,失落的摇了摇头。 “喂——”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她转过头,便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大眼睛十分清丽,面容白皙,嘴角噙着笑看着她。 “你是……”陛下的外甥女? 宁甯指着她的脚,问:“你不冷啊?” 青羚挠了挠头,呵呵笑:“不冷。” 宁甯觉得这个女人挺傻的,明明脚都冻得发青了还说不冷,真是口是心非。 不过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可以理解。 “你等等。”她喊了她一声,往殿中跑去。 青羚怔怔,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 不一会儿,宁甯噔噔噔又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双鞋子,递给她:“送给你,我找宫里的姐姐借的。为当初吓到你道歉。” 青羚看着这小姑娘,感激不已,她也没矫情,接了过来,道:“谢谢你啊。” 宁甯朝她摆手:“小意思。” 531.第531章 【番外二】偏见 宁甯朝她摆手:“小意思。” 青羚瞧着她小小年纪,一副侠肝义胆的小模样,心里更加喜欢,她穿上鞋子,朝她挥了挥手:“我走了,谢谢你。下次见。” 宁甯点了点头,朝她挥手:“走吧,走吧。” 等看到人走了,从殿中又跑出两个小家伙,宁昀哼了一声,淡淡道:“这女人还真傻。”他看了宁甯一眼:“当初既然扒了她的鞋子就别想着还,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让她光着脚回去不就得了。” 宁甯抿嘴笑:“哥哥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这是让她对我放松警惕,收买她呢。既然我不能嫁给舅舅了,当然要给舅舅找个好女人才能走,她对舅舅有意思,我得试探试探她,否则安心不了。” “你管的事还真多。”宁昀弹她脑袋:“心思不用再正道上。” 她嘿嘿一笑:“跟哥哥学的。” 宁昀哼了一声,抱着胳膊看着天,苦大仇深:“也不知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来。” “哥哥想母后了吗?” 宁昀冷哼:“想她我是小狗。谁稀罕想她。” 宁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道:“我倒是想母后了呢。” “她又不想我们,你不许想她。” “谁说的,母后肯定快来了,哥哥你对母后有偏见。” 宁昀气哼哼的转身走了:“谁让她那么对我的,等着吧,舅舅说了要教训她,等着看好戏吧!” 看着哥哥气呼呼的背影,宁甯拉了拉棠棠的手:“棠棠,哥哥他口是心非。” 棠棠用力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过了半月,三个小宝贝等啊等,却始终未等到夙沚到来。 宁昀头几天还僵着脸不说话,过了几天,便也耐不住了,每天早上去找溟问她有没有夙沚的消息。 溟倒是也有点疑惑,这夙沚宁千惜俩人也忒不把自己孩子放在心上了,这么多天也不来找一找,也不怕真丢了。 这日,天光明媚,宁昀又一次跑到溟宫殿里头,大着嗓子喊:“舅舅,有那个女人的消息没有?” 溟摇了摇头,信也去了几封,始终没有接到回音。 “你说她会不会出事了啊。”宁昀急得直转圈:“为什么这么多天还没来呢。” 溟安抚他:“不会的,不会的,你母后命大得很,出不了事。” “她是不是忘了我呀?就算忘了我,还有宁甯和棠棠,她怎么那么狠心啊。”宁昀眼圈红了,紧紧抿着嘴。 溟看着这可怜的孩子,拍了拍他脑袋,转移他注意力道:“今日带你们出去玩儿好不好?许回来了你母后也就到了。” 宁昀吸了吸鼻子点头:“好。” 三个孩子在姬野皇宫里也是成天没事干,听说溟要带他们出去,顿时欢欣鼓舞,跳上马车就跟着他出宫去。 溟领着他们四处转悠了两遭,想了想,告诉了骁轻韦个去处,骁轻韦听言显示一怔,随即点头,一扬马鞭,驾着马车往那处行去。 532.第532章 【番外三】喜悦 此刻,青羚正坐在书铺屋子前,她撑着脑袋,看着街上的人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身后的人们瞧着她的背影,低声交谈着:“她怎么了?这么多天就这德行,书也不卖了,问她怎么了也不说,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青羚也是大姑娘了,有点心事也难免。” “的确。”他身旁的人赞同的点头:“难道是有意中人了?” “看那样子像。青羚虽然平时跟男孩子一样,但这个岁数,难免有恋慕的男子。” “不知是哪家的,季叔去世,若是跟人家门当户对,我们就去说和说和。” “是,青羚也老大不小了,别因为季叔没了就给耽搁了。” “行,行。” “好,那我们去问问她。” 几人走出门,叫住青羚,将这事儿粗略跟她说了,因都是大男人,也不好说得太细,但就这样还是让青羚闹了个大红脸,青羚看着这几个人,哭笑不得的道:“我没有意中人,真的,你们就别操这份心了。” “真没有?”那些人狐疑的看着她:“有什么困难的就跟我们说,虽然大钱我们没有,但你的嫁妆我们可早准备好了,一准儿叫你嫁得风风光光的。” 青羚看着他们,心中无比温暖。意中人吗……这个时候,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随即她似被惊了一跳,摇了摇头,笑道:“真的没有,你们多想了,我只是有点累。” 几人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几个是你大哥,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嗯。”青羚呵呵笑。“我知道了。” “青羚。” 青羚刚笑完,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她诧然抬头,忽然便看到那人似笑非笑坐在马车上朝她看过来。 她的心就这么猛地跳了一下,呼吸一窒,血液腾地冲向了头顶。 一旁的人诧异:“这是……” 青羚连忙起身,跑到溟面前,呼吸还有些不稳:“您……您怎么来了?” 溟挑眉看她:“怎么,不是你让我没事儿来你这儿坐坐的么。” “哦,对……”青羚挠头傻笑:“陛下,您请。” “还有我们呢,你高不高兴?”宁甯露出一排小牙,朝她嘿嘿笑。一旁又钻出两个小脑袋,淡淡瞥着她。 青羚一怔,随即笑了笑:“你们也来了啊,我当然高兴。” 溟跳下马车,接着转身将三个小孩儿拎下来,朝青羚淡淡道:“你陪他们玩儿。” 青羚看他:“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女的么。”溟瞥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不会。” 青羚无言,就知道这个人来找她没什么好事,不过她倒是很喜欢这三个漂亮的小孩子,遂朝他道:“那好吧,今日我也能为陛下分忧,真是荣幸啊荣幸。” 溟哼了一声,自顾自往书铺走:“知道就好。” 青羚失笑,目光落在溟帝背影上,抿了抿唇,目色渐深。 “你怎么了?”宁甯戳了戳她:“你怕我舅舅呀?” 533.第533章 【番外三】心意 青羚回神,摇了摇头:“没有啊,不怕。” “那你怎么不敢看舅舅的眼睛呢?” 青羚窘然:“我没有……”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女人的心思真是深如海。”宁甯捂嘴偷笑,大人样一般背着手往前走。 “走吧。”宁昀棠棠催促她。 青羚连忙带着这几个人往屋中去,走到门口时,写书的那些人拉住她,低声问道:“青羚,这些人都是谁啊,你的朋友么?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青羚也不好解释,只是推脱道:“这几天才认识的。” “你可别蒙我们,老实说了吧,他就是你爱慕的那个人?” 青羚脸一红,连忙将他们往外扯,确定溟帝听不到他们说话了才紧张道:“你们说什么呢,不是。” 那些人皱眉:“他瞧着样貌不凡,只还带着三个孩子,我们虽然穷了些,但你要嫁给人家做小妾却是绝对不行的。” “什么小妾……”青羚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呢。” “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季叔将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给人家做小妾的,大哥们是过来人,这些富贵人家的男人都靠不住,不如嫁个跟我们门当户对的心里踏实。” 青羚看了一眼屋中的那个男子,抿了抿唇,道:“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而且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你们别担心了。” 几人皱了皱眉:“你清楚最好,只是说看不上你,我们青羚齐眉整眼的,哪一样输人,大哥们只是不希望你嫁给那种人以后受苦。”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对我最好。”青羚呵呵一笑,推他们:“客人来了我们聚在一起说话也不好,你们回去吧,今儿我们早些关门。” “好吧。” …… 眼见他们走了,青羚舒了一口气,往屋中走去。 溟见她来了,勾了勾唇:“聚在一起说什么呢?” 似被窥见了心事一般,青羚耳根发热,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笑道:“没什么。” “撒谎。”溟瞥了一眼那杯子,淡淡道:“你怎么用我的。” “啊?”青羚一怔,看了一眼杯子,烫手一般连忙放下,结巴道:“我……我不知道。” “骗你的。”溟低笑,“你怎么这么好骗。” 青羚瞧见溟如画眉目,想到刚才他们说的话,心里一时堵的发疼,她抿了抿唇,慢慢放下了杯子,垂下了眼。 “逗你呢,你怎么了?”溟见她不说话了,微诧。 青羚知道自己不该将这种失落的心情表现出来,她这是妄想,妄想就该从一开始就阻断,她强笑了笑,“我没事。” 溟扫她一眼:“笑得真难看。” 青羚心里更加苦涩,她嘿嘿笑了两声:“本来就不好看。” 溟挑眉,看着她,没说话。 青羚终究是受不了他的盯视,有些慌张的站起,几近落荒而逃:“我去给他们买几样小吃。” 看着她的背影,溟嘶了一声,摇了摇头,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