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师她不务正业》


 第1章 我不可能成为小甜心

    第1章 我不可能成为小甜心
    凌晨四点，邹家破旧的酒馆正在打烊。
    一大一小两人，提着水桶收拾混乱的场地。
    酒馆内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殴，酒水食物全倒在地，脏得要命。
    飘荡空中的二手机器人歪着脑袋，露出脖子下乱糟糟的线路，还在拉着嗓子喊：“客人，别激动。客人，你揍错人了，客人……”
    唉，彻底失灵了。
    它是案件的受害者之一，斗殴人员都是轻伤，被星警三辆车拉走。
    唯有它这个旁观机器，差点连头都保不住。
    明天肯定要拿去维修店，做点大型手术补救补救。
    四岁小孩拿着专为矮人种设计的地拖，持柄高度刚好超她头顶而已，有一下没一下的拖着地。
    苏宁珑，穿越来这个世界四年。
    前不久才整理好记忆碎片，记起自己曾经是大乘期老祖，在修仙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堂堂老祖，穿越异界，没混得风生水起，反而被一介凡人女子拿捏。
    好没出息！
    苏宁珑使劲推拉拖把，差点将拖把舞起来，以至于甩了几滴脏水在桌上。
    干妈邹淑薏叉起腰，眼冒火光，“苏宁珑，好好干活，是想打一顿屁股吗？”
    苏宁珑捂着屁股，对被打屁股一事羞耻万分，“我四岁了，是个有思想的人，你不能再动不动打我屁股。”
    她虽然嘴上驳斥，但动作幅度乖乖变小，规规矩矩地清洁起来。
    邹淑薏是她干妈，辛辛苦苦拉扯了她四年。
    她做不出太忤逆她的行为。
    “还不错，屁股能决定你思想，证明之前对你的教育很有效。”邹淑薏被逗笑。
    苏宁珑怒目，“你这个可恶的打压式家长，小心我提前进入叛逆期。”
    “亲爱的，你叛逆，意味着我解放了，可以不管你了。”
    邹淑薏妖娆的身姿靠在吧台边，单手将杯子扣在杯架上，帅气一转杯架，全部收入柜子里。
    苏宁珑无话可说。
    邹淑薏和她的关系，连领养都算不上，只能算作临时监护关系。
    星际法中，临时监护人代表随时可以根据收养人和被收养人的意愿来变更。
    只要经过审核，二者的确存在不可调和矛盾，对某一方身心已经造成伤害，就能断掉关系。
    苏宁珑若是叛逆，邹淑薏完全可以向警局报备她无力再教育她，送她去孤儿院。
    可这个临时监护的标准，就是为了孤儿院满员状态来制定的，送不了孤儿院，那就只能去其他临时监护人家里。
    还不如每天跟邹淑薏斗斗嘴呢。
    邹淑薏给她自由度很高。
    凌晨五点还能不去睡，除了邹淑薏，估计没几个家长愿意宽容小孩熬夜。
    经过一个多小时努力，清洁进度终于进入尾声。
    还有两个小时，幼儿园分配中心开门。
    分配中心会根据小孩的各种表现和能力，分配到附近的幼儿园上学，这是她从客人口中了解到的。
    苏宁珑做最后挣扎，“干妈，你看，我能帮你减轻负担，又能招呼客人，省心，还省钱……”
    苏老祖之心昭然若揭，不想上幼儿园，一群小屁孩，天知道有多吵。
    邹淑薏拿着抹布，走到吧台洗手盆处，开着水龙头，纤细的手，力气超大，把布都搓烂了。
    她晦气地把布扔进垃圾桶，去拿了条新的。
    “省钱能发财吗？托你的福，没你，我早发达了。跟个有钱男人混，不用那么辛苦。”
    她就不明白，其他小孩没上学前，都对上学挺期待的。
    自家小豆丁，光看新闻和各种视频就能识字，偏偏厌学。
    肯定是酒馆氛围影响，那些酒鬼们，整天吹牛逼，逗小孩，让苏宁珑不学好。
    邹淑薏无差别地责怪，每位酒客膝盖都中一箭。
    她心里叨叨，要不是开图书店会亏得厉害，她早就换个营业执照了。
    苏老祖自知避不开去幼儿园的命运，她板着脸，躺在沙发上，打开酒馆的大电视。
    感觉度秒如日。
    电视播放着早间新闻，“昨日，双子星莱尔街道一号，无端燃起了火光，有市民称，看见了有人在内里打斗，并说该房子长期传出孩子哭声。但星警搜索过，里头没有小孩子活动迹象，也没有发现密室，现在该房子已被封锁，星警会联同专业人士会进一步调查，请市民不要靠近……”
    “下一则新闻，凯比星气象台测算出，今年三月份，凯比星将有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潮，巨浪将会超五十米，有兴趣观潮的群众或逐潮的选手，可以致电……报名参与。”
    苏老祖有一颗八卦心，更爱听明星或民众之间情情爱爱的破事。
    拍一张照片，内容全靠编，编得离谱了，后续还会有律师函，一环扣一环，都是乐子人。
    今天什么都没听到，她郁闷闭着眼睛，歇息到出发时间。
    早上七点半，邹淑薏把晚上要卖的酒放进冰窖内。
    去洗漱间梳洗一遍，脱去蕾丝围裙。
    左手牵着苏宁珑。
    右手提着响了一夜，终于耗完能源的机械人。
    先把机械人扔维修店，邹淑薏期待地问：“能修吗？”
    维修店老板是个年轻男人，一向对邹淑薏有好感。
    看着女神递过来半死不活的机械人，他向来喜欢夸下海口的嘴巴，笨拙起来。
    粗略检查一遍后，结巴道：“很，很难修好。”
    邹淑薏惋惜，“真修不好了吗？3号是我用过功能最齐全的机械人。”
    “它被打得碎了核心，换核心的钱，足够多买个二手的。”
    维修店老板想说他可以陪她去购买二手机械人，提供有用的意见，顺便来个浪漫的约会。
    苏宁珑知道邹淑薏无意跟这个人发展第一春。
    开口道：“算了吧，你不舍得它，是因为它经久耐用，不是因为它功能齐全，你压根用不了它那么多功能。”目前二手市场能买到能耗最少的机械人，只有这款，而且最贵。
    “你这小嘴巴，能沾点蜜哄哄我吗？”邹淑薏低头看着只到自己大腿高度的小屁孩，“揭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可毒舌是咱家传统，你应该相信自己言传身教的成果，我不可能成为小甜心。”
    苏宁珑咧齿一笑，自带甜甜的小酒窝，仿佛从钟灵毓秀之地走出来的小仙女，可惜长了嘴。
    (本章完)

 第2章 奇怪的测试

    第2章 奇怪的测试
    “小宁珑，对你干妈好一点，她养大你，很辛苦。”维修店老板企图用说教的口吻，得到女神认可。
    可女神是个护崽的。
    邹淑薏拉过苏宁珑，“机械人先放你那里，等会再过来拿。”自己可以对苏宁珑说教，但外人，最好少管。
    维修店老板没这个眼力见儿，两人走远了，他还在喊：“小宁珑要好好上学，知道吗？”
    邹淑薏翻白眼，自家这个厌学精，别人说得越多，只会越讨厌上学。
    苏宁珑借机再次挣扎一下，“幼儿园有什么好上的，全是小屁孩，对不对。我完全可以自学，只要我再自学一阵子，我就能修好你的机械人。”
    又来了，又来了，邹淑薏说：“你需要交朋友。”
    “我有很多朋友。”
    “那些酒鬼不算。”邹淑薏只好隐晦提示道：“老实跟你讲，幼儿园，并非真的只是跟一帮小朋友玩，你还有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赢在起跑线上，你最好能如此。更多的我不能跟你说了，等你分配过后就能知道。”
    来到幼儿园分配中心。
    大厅里各人种齐聚，有蓝皮肤的，有身上带绿鳞的，更多的是华肤人。
    华肤人的华，特指皮肤根据个体不同，有不同颜色。华肤人体毛较少，皮肤光滑，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力。
    也有的人种无法分辨，星际大融合后，除极个别小体型的人种保持着独特体征，大多差不多。
    分配中心就像个菜市场，幼崽们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邹淑薏紧紧捉住苏宁珑，防止她逃走。
    这里幼儿太多，苏宁珑逃了，就会跟他们混在一起，很难分辨。
    邹淑薏挤进队伍里，排起队。
    附近排队的人，全都很面善，前面排队的绿麟人女家长，同样抓紧了自己小孩胳膊，不让他跑。
    绿麟人小孩精力特别好，又哭又叫，周围的人脸色渐渐烦躁。
    她暴躁地告诉自家儿子，再瞎闹，就扔他去乡下，不要他了。
    “不要去奶奶家里。”小孩委委屈屈地安静下来。
    她不好意思地跟周围道歉，道歉过程中，余光扫到邹淑薏，看了眼沉静的苏宁珑，叹气道：“你家孩子真好，都不用你操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孩子不令人操心，但她厌学。”邹淑薏一句话，所有家长齐刷刷看自己孩子，谁不厌学了？
    又操心又厌学，糟心得很。
    “你那个是首测吧。我这个二测，上次测，就差一关不过，这回难度变高，都不知道能不能过。”
    有家长安慰：“你家差一关而已吗？已经很厉害了，能分配进第一幼儿所，不同我家这个，三测了，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不能过，要等成年十八才有机会。”
    “所以我不甘心啊，只差一关，就能去星联盟了，孩子从那里出来后可以直接分配高薪工作。”
    能分配好工作的学院，谁不想进。
    邹淑薏神色复杂，心里暗道：“也不一定，主要看人。”
    进星联盟，万中无一，她自然希望苏宁珑能够去的，从小可以接受最精英的教学，接触联盟保护圈以外的环境。
    而且苏宁珑不得不去，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还有第三次。
    以苏宁珑的才智心性，应该有很大几率通关。
    但所有家长都只能碰运气。
    苏宁珑认真倾听，捕捉到关键词，星联盟。
    新闻上说，星联盟是五年前成立的，但那是一个多国家组成的组织，专门负责对外接触。
    新闻播报员含糊其词，酒客们更不会跟她一个小孩子提起，所以她至今不清楚组织具体干什么。
    队伍前进很慢，轮到她们，邹淑薏给柜台递上预先填好的表格。
    并告诉柜员，“第一次测试。”
    柜员看苏宁珑证件，刚好四岁，“你愿意给她进行特殊测试吗？”
    “当然。”邹淑薏强行带苏宁珑过来，就是为了给她进行特殊测试。
    柜员喊来一名工作人员，“这个小孩要去一号室。”
    “小朋友，你愿意跟我来吗？”工作人员是个星启人大帅哥，金发金眸是星启人最好的标志。
    他说话特别温柔，无论语气还是嗓音，都如此，令人如沐春风。。
    邹淑薏推了推她，“去吧，有些事情，我不方便提前告诉你，那样会导致测试结果不准确。”
    星启人赞赏地道：“是的，你妈妈说得对。”
    苏宁珑不扭捏，“好吧，哥哥，我愿意跟你去测试。”她将高贵的手抬起，塞进金发小哥哥的手里。
    “真乖。”星启人带着她，进入一号测试门。
    测试门内，还有两个小孩等候着，都是男孩子。
    “凑够三人了，可以开始。”房间上方的音箱孔传出声音。
    星启人安排三个小孩坐好。
    三个三头身的小萝卜头，乖巧地坐小巧凳子上。
    这么排排坐，尤其突显出苏宁珑独特的气质，姿势随意，全然没有小孩在陌生场景中的拘谨。
    仿佛在表达“请你开始你的表演”，她是观众，而他才是要经受考验的人。
    星启人甩开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奇特想法，“在测试前，你们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吗？”
    另外两个小孩跟苏宁珑差不多年纪，他们紧张点头。
    “我的问题可能对你们来说有些难，懂回答的，就举手回答，不懂的，我们就下一题。”
    苏宁珑不明白什么题目，需要凑够三个小孩才能进行的。
    “五十加三十一等于多少？有小朋友会回答吗？”
    其他两个小孩伸出手掌，十分老实地数手指。
    苏宁珑想快点测试完，回去修炼。
    该死的星际，灵气少得可怜，不勤奋点，三十岁之前都未必能筑基。
    “八十一。”
    星启人小哥哥鼓掌，“苏宁珑小朋友很棒哦，答对了。”他在表格上打勾。
    另外两个小孩震惊看着她，暗暗有些焦急，“你怎么会的，你爸爸妈妈提前教你这个吗？”
    “她给我看少儿数学，我自学成才。”苏宁珑深深为这个时代的数学着迷，这不是说以前学的术数没用，而是星际数学，有公式，不用推算，更简单易懂。
    (本章完)

 第3章 进入模拟器

    第3章 进入模拟器
    小孩子喜欢分输赢，难免攀比，他们不想被苏宁珑比下去。
    专注地听着星启人第二个问题。
    “饭桌上，有绿色蔬菜，有肉，还有粥。你们的妈妈喊你们多吃蔬菜，这样才能营养均衡。爸爸喊你们多吃肉，快长高。奶奶喊你们吃粥，因为粥好消化。你们会怎么选？”
    两个小朋友纷纷回答。
    “我……我听妈妈的，吃蔬菜。”
    另一个小孩小心翼翼道：“我也听妈妈的，不过吃蔬菜后，必须吃肉。”
    星启人看向安静的苏宁珑，“你呢？你会怎么选？”
    “大人才需要选择，小孩全都要。”苏宁珑托着腮帮，“我不挑食。”
    这样也行？两小孩快哭出来，他们觉得她说法才是对的，因为每个大人都说，小孩子不能挑食。
    苏宁珑觉得他们反应还挺好玩，为了不影响后面测试，补充了句：“虽然我不能选，因为没经济大权。”
    虽然不知道苏宁珑说的经济大权是什么意思，但他们有莫名被安慰到。
    “最后一个问题。”星启人再次在表格上打勾，“你们知道什么是黑影吗？”
    这次，轮到苏宁珑答不上来。
    “我，我知道。”小孩神色害怕地道：“妈妈跟我说，它们是邪灵，会吃人。”
    另一个小孩抢着说：“我听其他小朋友提过，她们说黑影是怪物，有三层楼高，一口就能吞掉人。”
    苏宁珑问：“所以，黑影是什么？”
    大眼里盛满好奇，别看她在酒馆能接受外界很多消息。
    其实来喝酒的大人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心知肚明。
    可以起争执打架，但逗小孩的时候都明白分寸。
    毕竟说错一句，很可能影响小孩子一生，更有可能被女战神邹淑薏揍一顿。
    邹淑薏能独自经营酒吧，自然不是善茬，揍人超级给力。
    昨晚群殴能停下来，全靠邹女武神彪悍一板凳，把两个矛盾制造者给干晕。
    星启人诧异，没想到，表现最成熟稳重的苏宁珑，反而对黑影的事情最缺乏了解。
    小孩的家长不错，没灌输黑影是可怕怪物的理念。
    他越来越满意苏宁珑，工作态度更积极起来。
    说不定今天真能出一个进星联盟的小孩，只要发掘一个，他就能跟着一起进星联盟，当小孩的领路人。
    那工作的薪酬，比呆在这里好太多。
    “好了，我们去下一关吧。”
    “下一关，是个过家家的模拟游戏，记住，这是个游戏。在游戏内，你们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可以自由行动，也可以原地站着。遇到害怕的东西，申请退出就可以了。坚持十分钟，便算通过第二关，明白吗？”
    苏宁珑还是摸不透在进行什么测试，只好保持沉默。
    星启人带她们来到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入眼是中央放着大型机器，机械下方，安装了头盔形状的模拟器。
    他拉着三人，“切记，害怕就退出来，屏幕上，会为你们设定好退出按钮。”
    他不知道三位小孩即将面临什么，只好再三叮嘱。
    其中一个孩子抗拒戴上头盔，大哭起来，“我……我不进去了。”
    其他大孩子告诉他，里面有很可怕的怪物，会带走他，不让他见爸爸妈妈，他害怕。
    “别怕，别怕，不会强迫你进去，你不进去，就在这里等等，好吗？十分钟就能走了。”星启人小哥实在太温柔了，安抚的效果十分好。
    小孩害怕的情绪缓和了些。
    进去的人，就只剩下苏宁珑和另一个小孩了。
    “你们害怕吗？”
    “不害怕。”苏宁珑道。另一个小孩也摇头表示不害怕。
    星启人给二人戴头盔，“那么，祝你们顺利。”
    倒数三二一。
    头盔一黑，场景转换。
    苏宁珑与另一个小孩置身到一个破旧的宴会厅内，头顶上方的超大吊灯无风晃着，摇摇欲坠。
    宴会厅被一张超大长桌占据，餐桌上，放置着散发臭味的食物。
    烛光影影卓卓，能让人看见食物中“咕踊”着的蛆。
    长桌主位方向，传来咀嚼食物，吞咽食物的声音，勾引人过去。
    光场景布置，已经给人很可怕的精神暗示，仿佛在告诉她们，前面有危险在等着她们。
    星启人小哥哥已经很明确暗示了，玩家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选择原地待着，十分钟一过，算过关。
    但这叫过家家吗？谁家玩过家家，用到这么恐怖的场景。
    “姐姐，我害怕，我能跟着你吗？”另一个小孩捉住苏宁珑袖子。
    “你多大啊，我刚四岁。”
    “我四岁半。”
    “比我大，装什么弟弟，你最好待在原地，我不会照顾你。”苏宁珑甩开他的手，踮起脚，拿起餐盘上摆放的刀叉。
    掂量掂量，有点重，不过金属光泽很亮，没有氧化，正适合小孩子。
    修真人感情淡薄，苏宁珑自认为，除了父母恩，师徒情需要记一记，其他都不需要在意。
    陌生小孩，苏宁珑并不想带着，反正模拟器内又不会死。
    小孩并不生气苏宁珑的态度，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反而坚定了他的决心，他也学着苏宁珑的样子，拿餐桌上的东西。
    他的模仿，有点可笑，东施效颦地拿了一个空碟，抱着走。
    “姐姐，我们拿餐具，是要去找好吃的吗？这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吃，臭臭哒。”
    她看着当前场景，心生警惕。
    他，以为别人是要他们找好吃的。
    “原来你才是王者。”
    小孩：“？？？”
    站在监控室内观看小孩表现的两位联盟长官，看着苏宁珑胆大地往前方去，“这个女孩，真有趣，她不会以为她拿刀叉能对付黑影吧。”
    “她不懂黑影是什么。”
    “男孩不是更有意思吗？在那么可怕的场景里，还能自得其乐。”
    “要不要打个赌。”
    “不赌，前期表现再出色，也会倒在好奇心下。”
    苏宁珑慢慢走，走一会停一会，摸摸椅子，又碰一下墙壁，偶尔还会拉开椅子，看能否拉动。
    甚至会用刀叉在墙上写下到此一游的不文明举动。
    她身后的小孩愣得很，不明白苏宁珑要干什么。
    苏宁珑还能干什么，当然想知道场景真实度，还有测试自己的感官。
    (本章完)

 第4章 怪物

    第4章 怪物
    苏宁珑的结论是，全都接近真实，却又能看到模拟痕迹。
    像进入了某个精神世界，看着真，却存在假。
    十来秒的路程，她愣是走了三四分钟。
    小孩抱着碟子，也察觉不对劲，“姐姐，这里是不是怪物住的房子。”
    “不知道。”苏宁珑冷冷道：“我也是第一次进。”
    “对哦！”小孩不说话了，他寻找食物的心不再坚定，只紧紧跟在苏宁珑身后，生怕她丢下他。
    来到长桌最前方，两人立刻被一道“奇观”吸引住视线。
    长桌主位，摆着金碧辉煌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头戴皇冠的大胖子，头发油腻地耷拉两边，肚腩肥肉一层迭一层，凹凸不平。
    修真界很少有胖子，胖也不会胖到这个程度。
    他不停往自己嘴里塞肉。
    肉上的蛆掉下来，他竟然捡起来继续吃。沾满腐败肉汁的手指也没放过，放嘴里嗦了嗦。
    苏宁珑眉心拧成川字。
    这一幕，吓坏了小孩，“啊，怪物。”他尖叫，转身就跑。
    尖叫声惊醒大吃特吃的胖子。
    他茫然抬起头，肥胖导致他无法完全睁开眼，直视前方时，没看见人。
    视线往下挪，看到小巧可爱的苏宁珑。
    “嘿嘿，新鲜食物。”胖子大手一张，捉向苏宁珑。
    这动作非常突然，苏宁珑却凭借优秀的战斗习惯，不慌不忙退后两步，恰好错开胖子的手。
    她认真打量胖子，感觉很熟悉，他身上不详的气息，跟她上辈子捡到的那块牌子非常像。
    胖子再次发起进攻。
    苏宁珑再次退后，然后歪着头问：“你是谁？”
    观看监控的长官们面面相觑。
    “还有闲心问那胖子是谁，心理比我们还强。”
    “我后悔了，还是打赌吧，我觉她会赢。”
    “迟了。”
    “切，你也觉得她会赢，所以才不敢赌吧。”
    不得不说，苏宁珑反应真快，是他们目前见过最敏捷的小孩，少见能躲过胖子起手一捉。
    寻常人，很难想到，一个大胖子能够做出那么迅捷的动作。
    “新鲜食物，刺身，刺身。”胖子执拗地低吼着，这次他站起来，向苏宁珑扑去。
    小山般的身体往前扑，一下砸烂一张椅子。
    但想让一个胖子再次站起来，是非常难的事情。
    胖子也没打算站着，身体趴地，神色疯狂，向她爬去。
    嘴里重复着“刺身”，“新鲜”的话语。
    苏宁珑跳上椅子，再翻身上桌，避开胖子阴暗爬行。
    胖子没放弃，双手搭在桌子，学蛆的样子，拱着身体爬上桌，“食物。”
    只要是他抓到的东西，就往嘴里塞，胃口简直无底洞。
    见胖子无法沟通，苏宁珑看了看表，还剩下三分钟。
    “姐姐，我来帮你了。”跑掉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在他眼中，苏宁珑正在奋力与怪物打斗，逼得无路可退。
    他要勇敢帮助她。手里拿着的碟子扔胖子，非常精准的，扔中胖子脸部。
    “死胖子，来啊，冲我来啊。”
    胖子脸上全是油，碟子黏住脸，慢慢往下滑。
    他甩了甩脸，视线转过去，看到另一个新鲜食物，他更兴奋了。
    “新鲜的，好吃的。”快上桌的胖子，顿时转移目标，又爬下去。
    苏宁珑抽抽嘴角，“真够蠢。”
    也不知道在说谁，毕竟胖子和小孩都很蠢。
    “退出去。”苏宁珑命令小孩。
    “我不能放下你不管。”小孩边跑，边喊道。
    而他运气有点背，左脚绊右脚，脸朝地，直直摔下去。
    游戏真实度跟现实没多大区别，这一下摔太重，小孩大哭起来：
    “呜呜呜……”哭声格外刺耳。
    “呃～”苏宁珑嫌弃脸。
    胖子爬得很快，飞速接近小孩，大手举起，臃肿脸部布满狰狞笑意。
    小孩对比他体型，就像只小老鼠。
    小老鼠逃不开了，胖子超级兴奋，身上的肉颤动得更厉害。
    “我要死了。”小孩光顾着大哭，忘记了还能退出。
    苏宁珑夹着叉子，手指曲起，体内灵气流窜覆盖手上，将叉子用力投掷出去。
    叉子正中胖子，深深插进手腕骨臼中，切断了肌腱。
    手本能缩回去，“痛，好痛。”震天怒吼，整个宴会厅摇了摇。
    “数据异常，数据异常……”
    机器发出警报。
    联盟长官看着监控数据的红条飞速上升，这小鬼头，居然激怒“饿缚”，致使能量超标。
    负责模拟器进出的管理员询问，“是否将异常副本内的玩家踢出。”
    “先别，看看她怎么做。还剩两分钟，我们再等等。”
    “首测便如此灵活，还有那样的头脑，非常能干。”
    能干，在星联盟刻意藏起来的那个世界中，意味着稀有珍贵。
    珍贵的人，必然需要一点特殊待遇。
    苏宁珑跳下地，提起小孩，“滚出去，别妨碍我。”
    小孩没听明白她“滚出去”是“退出模拟场”的意思，连忙跑起来，但他鞋子沾上油，跑起来慢得不可思议，完全靠胖子渗出的油滑出去的。
    苏宁珑已经无力吐槽了。
    在胖子缓过来前，她又回到桌上。
    周围臭气熏天，苏宁珑差点也吐出来。腐烂食物的气味太难闻了，有必要做那么真实吗？
    “咻咻。”苏宁珑吹口哨，吸引胖子注意，“死胖子，过来。”
    胖子眼睛通红，又爬动起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分，边吃边向苏宁珑爬去，直到整个身体上了桌。
    苏宁珑跑起来，她早就设计好路线，在腐烂食物间穿行。
    路过大吊灯后，弹出餐刀，精准割断吊灯绳索。
    巨大吊灯毫无预兆砸下来，重重砸在胖子身上，尖锐的灯架狠狠扎进肉里。
    发出噗嗤声，一层油缓慢淌出来。
    吊灯就像一个沉重枷锁，却也只是减慢胖子行动而已。
    被激怒的胖子，扫落所有餐盘，仿佛一个推土机，他要吃掉她，一定要吃掉她。
    苏宁珑叹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饶我，我也不能饶你了。”
    烛台就在手边，烛台内只剩下一点蜡烛，明明灭灭。
    苏宁珑随手把烛台拿起，扔过去。
    油乎乎的胖子瞬间被点燃成大火球，“痛，痛。”
    焰火越烧越盛，胖子想滚下地，吊灯将他压得死死。
    渐渐的，他不动了。
    距离通关还有十秒，胖子彻底死亡。
    (本章完)

 第5章 不祥的牌子

    第5章 不祥的牌子
    胖子死后刹那，释放浓郁灵气。
    苏宁珑失去的灵气飞速补满，炼气期等级往上升了一级。
    她瞳孔微缩，“怎么回事？”
    可她人已经被踢出模拟器，不能再登入。
    星启人帮她脱下头盔，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询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苏宁珑握了握拳头，力量还在，没有消失。
    “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苏宁珑要上星联盟学院。
    她一定要上，她想知道其中的奥秘。
    监控室内，两位长官举起一瓶茶饮碰杯，“今年的孩子，太了不起了，有这女孩，我们双子星也算完成指标之一。”
    “令人惊叹的处决，判断力一流，不过要好好引导，不能被人引入歧途。”
    通关的小孩立刻兴奋地向另一个小孩炫道：“我过第二关了，有一点点恐怖而已，也没你说的那么难。”
    没进入模拟器的小孩不太高兴，同龄人可以做到，他也能。
    问星启人：“哥哥，我能再进去吗？我也能通关。”
    “下次吧，你们该进入下一轮了。”
    星启人语气特别坚定，并没有答应他，带着他们进入下一个房间。
    苏宁珑进入另一个房间前，回头看那个非常大的模拟器，“小哥哥，你进去过那个机器吗？杀死了里面的怪物吗？我想详细了解一下。”
    “通过测试的话，你会知道的。”星启人笑着说。
    谜语人真讨厌，谜语人是她从电视上学会的新词汇。
    相连的下一个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三块麻将大小的牌。
    星启人指着三块牌，“你们各自拿一个，握在手里十分钟，时间一到，你们放下这张牌，从对面的那扇门出去。
    门后会有一条走廊，走廊末端还有一扇门，只要到达那里，你们的测试便算完成，我会在最后一扇门后等你们。”
    他叮嘱道：“如果这张牌令你们感到不舒服，随时可以丢回桌上，然后往那扇门走，离开这里。”
    “去拿牌吧，我们等会儿见。”星启人快速从来时的门退出，并反锁，不让小孩原路返回。
    苏宁珑拿起牌子，目光凝在上面，这牌子她很熟悉，曾经被她评价过垃圾一坨的东西。
    翻来覆去看，好像没什么不同。
    她闭上眼，伸出精神力，接触它。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脑海，很吵，苏宁珑听不明白它想说什么，却吵得人心烦意躁。
    不祥的气息非常浓厚，整块石头透出令人不愉快的声音，也可以解释为波动。
    苏宁珑抽出精神力，转而用手掰。
    一如既往的坚硬，掰不碎，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和纹，仿佛天生不祥而已。
    她以前融化过它，把它融成了饕餮的形象，还给镶嵌了一颗吞噬种（修习邪门法术的妖内丹），企图让它产生点作用。
    结果它更废了，废得连不祥气息都消失。
    苏宁珑是个讲究人，不研究明白，不会彻底放弃。
    监视器另一头站着的两位长官，看着苏宁珑竟然试着跟通关第二场测试的小孩沟通，让他拿块牌子去磕自己那块。
    “不，她在干什么。”她这是在作死。
    两块牌子一接触，丝丝缕缕的黑气互相缠绕，产生吸力，不祥气息以几何级速度提升。
    苏宁珑啧了一声，不想增加麻烦，很自然的扯开它们。
    房间头顶的传声音响传出咳嗽，三个小孩疑惑抬头。
    监控那一头看到两个牌子分开，音响又关上。
    监控室那头的两人长长呼了口气。
    “妈呀，刚才太刺激了，刚刚我都打算拼死一搏。”
    “以后要圈一圈范围，不能让他们接触到彼此。”
    “不过这小孩，是不是有了特殊能力？”
    “肯定是了，第一次对付那些东西，就得到了能力。注定不凡，等她入学后再探。”
    测试房间内，“你们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苏宁珑问两小孩。
    两小孩点头，不约而同说：“心里有点不舒服。”
    苏宁珑抛了抛它，两个小孩齐刷刷看她轻松的动作，“你不觉得它重吗？”
    他们手里的牌子，越来越重，渐渐有些握不住的感觉。
    “重？没感觉。”估计是那些不祥气息导致的。
    苏老祖内核强大，区区乱人心智的小东西，不至于影响到她。
    十分钟一到，音响传来声音，让他们放下牌子。
    苏宁珑将它放在桌上。
    与她一起通过模拟器关卡的小孩迟疑，见她径直离开，走向星启人提及的另一扇门，连忙也放下牌子，跟着她离开。
    第三位小孩没按照要求做，他把牌子攥在手里，“我可以先带着吗？”平平无奇的牌子，仿佛是他最钟爱的宝贝，他想带回家。
    “你该放在桌上，然后进入那扇门。”音响里劝说他不要做无谓的事情。
    小孩：“可是它让我带上它。”
    苏宁珑还没走，“它不是在说带上它，而是在说，你的灵魂真美味，仔细听听。”
    小孩惊讶，“有吗？”他真的贴在耳边仔细倾听。
    苏宁珑笑道：“撒谎的时候，最好别用蹩脚的借口，你拿着它的样子，活像一辈子没见过玩具。”
    “我没有。”小孩否认。
    却迟迟没放下牌子，似乎很难做抉择。
    “呵呵。”
    嘲讽的笑声过于刺耳，小孩重重放下它，通红着脸道：“我家里有很多玩具。”
    苏宁珑挑眉，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才是那个没玩具的小孩吧。”小孩憋着一股气要与苏宁珑较劲。
    “也许吧，我没玩具，所以你会高兴点吗？”
    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走廊不长，也就二十来米，走廊左侧，是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
    玻璃一尘不染，映出空荡荡的房间。
    偏偏，有人站在角落，全身漆黑。
    瘦长的黑影背对着他们。
    不祥，还是同样不祥的气息，很难形容他，苏宁珑并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些东西。
    苏宁珑脚步顿了顿。
    与此同时，黑影以缓慢的速度转过来，慢得让人忍不住专注，想看它另一面长什么模样。
    她隐隐察觉，黑影希望她好奇，希望她能多观察它。
    大变态。
    长得丑，想得美。
    (本章完)

 第6章 选择领路人

    第6章 选择领路人
    叛逆老祖说走就走，毫不留恋。
    如果她能通过测试，一定会有机会了解它。
    测试不过……
    不可能不过，不给她过关，肯定是对方损失。
    苏宁珑大步穿过走廊，诡异的黑影又转回去，仿佛从来没动弹过。
    两个小孩什么也看不见，高高兴兴地往门外走，推开门，帅气金发小哥哥正在门后等着他们。
    苏宁珑感觉赏心悦目，修真世界中，基本所有人都黑发黑眼，少数人会是银发或棕色头发。
    金发金眸的人不说绝对没有。
    但苏宁珑做老祖这么久，没见过。
    星启人的金发金眸很戳穷鬼的心，毕竟最高等级的灵石，也大多长成纯粹的宝石金色。
    星启人身后，还有个工作人员，她带走了那个不舍得将牌子放下的小孩，哄他出去另一扇门。
    这代表，他被淘汰了。
    剩下两位小孩，被安排进另一扇门。
    “好多门。”苏宁珑看着一路走来，一模一样的门。
    设置这些门，有什么含义吗？
    四位大人在终点等待他们，其中两人穿着星警的服装，一男一女。
    有星警在场，另一个小孩明显放松了些。
    星警尽职尽责保护市民安全，总能给人安全感。
    另外两人，穿着彬彬有礼的服装，笑容和蔼可亲。额头显露浅浅的皱纹，看着像中年人。
    光凭外貌判断不出年龄，但他们的出现，直让星启人白了脸。
    两人衣服上别了胸章，五颗白色星星相连，星联盟工作者的标记。
    星启人没想到，学院竟然派老前辈来接管小孩。
    他不由丧气，有这些老前辈在，肯定轮不到他做小孩的领路人了。
    身旁人的叹息，苏宁珑敏锐地捕捉到。
    刚不还挺高兴吗？
    两位星联盟工作者对两个小孩笑了笑，“恭喜你们，你们通过了测试，即将入学星联盟学院。不过我们这，还有一个小小的讲解，希望能静下心来听一听。”
    旁边小孩知道自己过关，脸上泛起快乐的红晕，想向新认识的小姐姐，又或者可以说是新同学分享。
    奈何苏宁珑脸上并没有喜色。
    他兴奋的情绪压下来，转而升起崇拜。
    不愧是在游戏里打败怪物的人，知道自己通关入学，还能保持淡定，他也要学习她这样稳重。
    “首先，在你们入学前，你们需要了解一下我们真实的世界。并且，对于你们为何能通过测试，会有领路人给你们解释。其次，入学之后，对学院内某部分课程，你们务必保密，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当然，这些课程，领路人会跟你们的家长解释以及签订保密协议。最后，就读我们学院，是全日制寄宿学校，每个星期六日，才可以回家一趟，你们确定可以星期一到星期五，离开家长，独立生活吗？”
    小孩看向苏宁珑，苏宁珑漫不经心问：“领路人有谁？我可以自己选吗？”
    “当然，你有选择权。”
    两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冲着苏宁珑而来。
    她在第二关独自杀死了饿缚，成绩吊打非常多的学生。
    虽然单次击杀，并不能完全杀死饿缚，但能消灭一次，代表她观察力惊人，反应超强，以后必成大器。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奇，纯正的古香人。”
    古香人与华肤人极像，苏宁珑现在就是个华肤人。
    古香人大多肤色白皙，手指很长，脚掌的尺码也很大，稍微有点洞察力的人，都能很好分辨二者。
    “我有五年领路经验，对接任务熟练，能让学生得到充分的锻炼。我带过的那个学生，在学校里得到过多项奖章，以年级第五的成绩，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生涯。”
    另一个人也有类似的介绍，他带过的孩子，“战绩”同样辉煌。
    “那你呢？”苏宁珑转过头，看向金发小哥哥。
    星启人惊讶，他以为自己失去机会，所以在老前辈面前，他不敢贸然出头。
    苏宁珑把机会主动递到他面前，岂有不捉住的道理。
    他深呼吸，考虑到苏宁珑是个主意极强的小孩，他斟酌道：“我叫星渊，刚从星联盟学院的领路人专业毕业，毕业成绩优异，有充分的学识储备，能随时为你提供高效服务。如果我有这个荣幸当你的领路人，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你，以你意愿为先。”
    苏宁珑喜欢他的介绍，很聪明，不浮夸，不傲气，又适当展示自己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没有自作主张为她规划人生。
    苏宁珑决定了，“我要星渊当我的领路人。”
    “为什么，我们远比他经验足。”艾奇脸色很不好，责怪星渊跳出来，“我从业了五年，能带领你走向更高，并且变得更优秀，周围的人都会为你而骄傲。”
    “艾奇先生，你刚刚才说，我们的课程需要保密。”苏宁珑指出他话中的漏洞，“所以我的成绩如何，都不会向他们透露才对。”
    他们被四岁小孩怼得哑口无言，更绝的是，苏宁珑紧接着又出暴击，“我干妈爱美，我也喜欢好看的事物，你们不符合这个标准。”
    言下之意，他们不够帅。
    星渊很难评价此刻的心情，有点想笑，又有点失落，五味杂陈。
    星警咳嗽两声，“好了，另一位小朋友呢，你选谁？”
    怕小孩说出也要星渊当领路人的尴尬事，星警补上一句：“领路人与通关者只能一对一服务，不能同时领路两人。”
    艾奇看不上这小孩，“不用选我，你和我不是同一道的。”
    幸好小孩够蠢，没细想“不是同一道”什么意思。
    另一个领路人皱眉，他怎么能如此说话。
    见小孩懵懵懂懂，这名领路人心生怜悯问：“你愿意我当你的领路人吗？”
    小孩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拒绝，“好，好吧。”
    星警道：“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去跟家长报喜讯吧。”
    苏宁珑伸出双手，对星渊说：“抱我出去，我累了，不想走。”
    路走多了，特别累人，又经过一场虚拟打斗，更困了。
    (本章完)

 第7章 请背后蛐蛐

    第7章 请背后蛐蛐
    星渊说：“苏小朋友，你应该学会独立。”
    小孩子的精力一旦用完，跟抠了电池的玩偶没差别。
    苏宁珑耷拉脑袋，“我这么可爱，不值得抱一抱吗？”
    任性苏老祖披着小天使的皮囊，很快获得星启人臂弯尊席。
    她脑袋靠在星启人肩膀，昏昏欲睡。
    后头的小孩也想领路人抱。
    “查理少爷，我是脆弱的海丹人，更擅长音律。如果你想我讲故事和唱歌，我很乐意亲自为你提供高品质的娱乐节目。”
    查理就姓查名理，非常容易记住。
    查理委屈瘪嘴，自己挑的人，半点比不上星渊，“难怪姐姐不选你们。”
    领路人更无奈，小孩子思维总是如此直线。
    没关系，等他了解过后，便会明白，有个经验丰富的领路人，能少走很多弯路。
    邹淑薏在大厅坐着，望眼欲穿，看见苏宁珑被星启人稳稳抱着出来，提起的嗓子眼放下来。
    她安静走上前，从星渊手里接过苏宁珑。
    苏宁珑杏眼睁开，映入眼帘是熟悉的身影，她抱住邹淑薏脖子，放心又合上眼。
    “过了？”邹淑薏轻声问。
    星渊微微躬身，“尊敬的邹女士，你好，我名为星渊，将会是苏宁珑的领路人。”
    “不用多介绍，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你回去后，只需要跟宁珑说明学校的事情就行。”
    “感谢理解。”
    邹淑薏无意大肆庆贺，带上星渊，无声无息离开分配中心
    而查理那边，他妈妈得知他通关，尖叫着抱住他亲吻，亲得他脸颊通红。
    “你太棒了，宝贝。看到了吗？我宝贝可以进星联盟了。”
    “恭喜恭喜。”
    “你家孩子怎么进的，能不能教教我家孩子。”
    “太厉害了，可怜的，我家两个三次测试都不过，每个星球每年测试都不同，都说测能力与心理，小屁孩还没长大呢，怎么测。”
    查理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夸赞，不禁害羞地埋在妈妈怀里。
    “我家孩子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过，你家那个就是个蠢货呀。”有人不禁质问。
    “呵呵，如果聪明就能上星联盟，干脆只测智商就好了。”查理妈妈讽刺说酸话的人。
    “测试到现在，才一个孩子通关了吗？”
    “肯定是了，唯一的。”查理妈妈笑着道：“毕竟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们这里在欢呼。”
    查理的领路人不得不小声告诉她事实，希望她能收敛一下。
    等会她还要签署保密文件，并不适合张扬。
    “查理少爷不是唯一通关者，与他一起通关的，还有个女孩。是那位女孩带着查理少爷过了全部测试。”
    只能说，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查理的妈妈僵住笑容，火热的心瞬间冷却。
    她早该猜到的。
    这么多孩子在场，怎么偏偏是自家这小蠢货通关，原来有“高人”带飞。
    怕以后查理被退学，面子保不住，她不得瑟了，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视线回到苏宁珑这边，回到家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宁珑才醒来，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看了眼时钟。
    还好，没错过晚餐时间。
    坏掉的机械人已经放在她房间内，与其他机械品排列在一起。
    机械人眼中无光，头也被拧下来。
    架子书柜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机器，苏宁珑抱怨房子小，嘟囔道：“没我洞府百分之一大。”
    推开房门，跑下楼，闻着香味进厨房，“干妈，晚上吃什么？”
    然而，在厨房工作的人并不是邹淑薏。
    是星渊。
    他穿着不太合身的蕾丝围裙，在灶台前抛锅炒菜，抛起的食物中有肉有菜，每一种食材都裹着薄薄的酱汁，色泽超级好看。
    “哇！”苏宁珑星星眼，“你居然学过烹饪？”
    “嗯，我家里人常常没空做饭。外面的东西吃多了，会腻，自己烹饪，可以随时更换食材，更换烹饪手法，总能尝到不同的味道。”星渊耐心解释。
    “干妈也会做菜，不过需要炒菜机辅助，自从炒菜机罢工后，她的菜就只是吃不死我而已。”
    苏宁珑不由得蛐蛐邹淑薏厨艺，“她最擅长清水煮肉，蘸点辣椒盐，或者酸甜酱，又或者酱油。当然啦，我们这里常年有下酒菜，生、果脯、还有肉干。她没空的时候，就会用那些没营养的东西来应付我。”
    苏老祖爱吃东西，直到大乘期，她都会偶尔让师姐的徒弟做点好吃的给她打牙祭。
    为了讨好她，也为了得到指导，他们的手艺都练得非常好。
    唯独在邹淑薏这里吃了亏。
    一本正经的童言童语逗笑星渊，“那你等会多吃点，评价一下我的厨艺。”
    “好啊好啊！你做的菜肴，外观比我干妈的食物好一百倍，味道肯定也好很多。”
    “喂喂，有了新人忘旧人吗？”邹淑薏站在厨房外，看着小家伙一脸馋样，“去外面，洗手等吃的，别在厨房捣乱。你忘记自己差点炸我了厨房吗？”
    苏宁珑反驳：“那是意外。”
    “三次意外？”邹淑薏说。
    真令人伤心的事实，有谁能想到，炼器无数的火系天才，竟然掌握不了烹饪技术。
    苏宁珑冷哼，转身进去饭桌边，踢着小短腿坐到了为小孩子特制的椅子上，等着别人喂投。
    星渊很贴心地把所有菜肴都装在小碟子上，放她面前，最后盛了小碗米饭给她，“够吗？”
    “够了。”苏宁珑使劲点头，小肉手捉住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肉吃。
    边吃边给认真点评，“肉很嫩，与蔬菜香味完美融合一起，超好吃。”
    “谢谢称赞。”
    星渊见她完全不需要大人喂食，嘴巴周围脏了，还懂得用纸巾擦一擦。
    他在上学期间，还没见过如此省心的四岁宝宝。
    “讨人喜欢的乖宝贝。”
    星渊不明白邹淑薏为什么要提醒他，说苏宁珑是捣蛋大魔头。
    有些事情，很难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邹淑薏道：“你以后一定会理解我的。”
    苏宁珑说：“你蛐蛐我的时候，能不能背着我说，当面蛐蛐，我很难装作听不见。”
    星渊忍俊不禁。
    “你看！”邹淑薏说：“等她嘴巴攻击对象变成你的时候，你会难受死的。”
    (本章完)

 第8章 情报分部

    第8章 情报分部
    苏宁珑塞一块肉进口，腮帮鼓囊囊，嘴巴油汪汪，可爱加倍。
    老祖她不跟邹氏凡女一般见识。
    她转头问星渊：“你以后都跟我一起住，还是回家呀？”
    “我家不在双子星，路途遥远。邹女士同意我假期住在这里，方便照顾你。而校内，领路人都有免费住所。”
    苏宁珑举双手欢迎，“太好了，以后我不用吃猪食。”
    邹淑薏夹了一筷子蔬菜到她碗里，“多吃点，少说话，等会气着我了，不介意给你点小痛爱。”
    不就是换个说法揍她吗？
    苏宁珑对着碗内的蔬菜发愁，“你的爱太素了，多给点沉重的肉呗。”
    “给你，都给你，吃货。”
    “能吃是福。”
    邹淑薏和苏宁珑吃了一顿非常满意的晚餐。
    星渊简直是烹饪大师。
    两人没吝啬夸赞，星渊都被夸害羞了。
    吃饱喝足，星渊翻开记事本，拿出一块拇指大的金属片。
    手指搓开，成一指厚的粒子压缩合同。
    里面包含保密条约，与苏宁珑入读星联盟学院的费用准备。
    星联盟学院跟普通幼儿园一样，需要收取一定费用。
    校服至少要买两套。
    经济允许下，额外要买一套对抗极端高温或极端寒冷的衣服，每一套，三千星币。
    “对抗极端天气的衣服，可以十二岁之后再买。”星渊不想她们冤枉钱，特意说明。
    “没事，都买吧。其他孩子有的，宁珑没有，不合适。”
    苏宁珑点头，别人有，本老祖也要有。
    “干妈你真好。”
    “呵。”邹淑薏太了解苏宁珑的“熊性”，为了图清静，只能宠着。
    星联盟是寄宿学校，还要交寄宿费，吃饭也需要用钱，类似饭堂选餐模式。
    总计星币数目并不少。
    “如果孤儿成为星联盟学院的学生怎么办？”苏宁珑不禁想到这个问题。
    “由孤儿院承担他们的费用，总是有很多热心人士捐赠孤儿院的。不过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邹淑薏习以为常的回答。
    母女俩的对话模式，有点惊到星渊，他学了很多儿童心理，绝大部分的小孩子都会以自我为中心思考问题。
    苏宁珑的问题一下子跳到孤儿上，这证明她已经具备成人的思考能力，超脱了一般聪明的行列。
    随后的问答进一步证实这点。
    学费，有三种缴纳方式。
    以优秀成绩从星联盟学院毕业（十五年教育），之后为星联盟打工五年以上，上交一部分工资来抵债。
    第二种，家长全额缴费。
    第三种，上学期间，在领路人的监护下，接取任务换取积分，积分可以支付学费。
    “他们要雇佣童工？”
    “特殊情况下，任务确实需要孩子帮忙，不过非常罕见。大多会由十二岁以上的少年解决，所以不用担心，你去学校，就是为了学到更多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星渊补充一句，“像查理，他看不见虚幻的深空秘灵，就是所谓的邪灵、黑影，所以他很难受它们影响。而你，如无意外，在十二岁前，你都不会接触到那些秘密任务，因为你能看见，受它的影响，会更大。”
    苏宁珑感觉很新鲜，做大乘期老祖那么久，除了炼制仙器，很少有令她感到困惑的事物。
    而这个叫深空秘灵的东西，充满了神秘，超越了她的认知。
    星渊道：“秘灵有多种形态，虚幻的、实体的，你们入学星联盟，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学习对付它们，并且终结掉它们。它们大多拥有影响人心的力量，而我们领路人，就是为了保证你们健康成长而设立的。每个星期，我都需要对你进行心理评估，确保你没受到影响，以及照顾你的起居生活。”
    “我知道，类似保姆和护士。”
    “是的。”
    “除了学习对付它们的课程，还能学其他学科吗？”苏宁珑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她读过好几本科学书，看了很多纪录片，无不显示，这个世界与修真世界截然不同。
    科技力量总能给生活带来意想不到的便捷，普通人也能享有同样的好处。
    “当然，不过学校不提倡幼儿接触太多课程，更注重你们的心理状况。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帮你报名少儿班的课程。”
    “太好了，我还以为幼儿园必须跟一群小屁孩玩耍。”
    星渊笑了笑，严格意义上，苏宁珑没说错。
    但她自主学习，想要卷，没人会拦她。
    晚上九点，他们已经签订好所有合同和协议，星渊把合同放在一台小型压缩机上，把合同压回金属片形态，非常谨慎地放回背包内。
    酒吧恰好，迎来了开门时间。
    准备工作刚做好，门上挂着的铃铛“叮叮”响起。
    两个穿着背心的男人推门走进来。
    他们见吧台内多了个打杂的星启人，十分稀奇。
    “小伙子，没见老板娘发招工简介，你怎么应聘上的。”
    苏宁珑趴在长桌，得意洋洋地道：“我，是我，星联盟的测试，我过关了，他是我的大助理。”
    “进星联盟学院了？”
    邹淑薏笑着道：“嗯。”
    “恭喜，太好了，以后我们传递消息，就不用避开她了。”
    “咦？”苏宁珑杏眼微睁，“你们私底下传递消息？传什么消息。”
    邹淑薏目光游移，“忘记跟你说了，我这里是星联盟学院情报分部。”
    苏宁珑震惊不已，邹淑薏真能瞒呀。
    邹淑薏还以为苏宁珑会生闷气。
    结果苏宁珑什么都没说，并且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实力低微造成观察力下降，她不能怪别人。
    邹淑薏暗想，小屁孩心思真难猜。
    “给我们两杯菲尼吧。”两背心男人主动点了鸡尾酒。
    邹淑薏熟练给他们调好两杯。
    酒液呈现淡蓝色，清澈透亮，充满梦幻的气泡。
    苏宁珑很想试试，只是她太小了，不能喝。
    邹淑薏向苏宁珑小声解释道：“他们给了我情报后点菲尼酒，代表消息是他们本人的，没经过中介或公司进行。等星联盟确认情报准确，他们能得到一千到一万星币不等的奖励。”
    (本章完)

 第9章 满足好奇心

    第9章 满足好奇心
    这非常丰厚，人们的平均工资才三千星币左右，空暇时做兼职，相当于多一份报酬。
    而情报分部挂牌成酒吧，出入人群杂乱也不会惹人注意。
    苏宁珑理解地点点头，宗门也有类似的情报组织，只不过宗门会玩得更大点，整个村庄或整座城都是宗门情报网。
    不一会，又有人推开酒吧门。
    他穿着竖领大衣，进来便摘下帽子，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
    苏宁珑立刻兴奋跳下凳子，飞也似地扑过去，“伍叔叔。”
    伍陌哈哈大笑抱起苏宁珑，转了一圈，“小苏苏，一个星期没见，有没有想我呀。”
    “想呀，零食大礼包呢？”
    无耻伸手党从不掩饰吃货本质。
    “带来了。”
    伍陌从背包拿出大袋零食，递给她。
    “谢谢伍叔叔。”
    她大方地给伍陌一个飞吻，逗得伍陌大笑，欢笑声充斥酒馆。
    这位小麦肤色的俊美帅大叔，是酒馆常客。
    也是最宠苏宁珑的客人之一，可以这么说，他见证着苏宁珑的成长过程。
    伍陌额头蹭蹭苏宁珑的小脸蛋，“小家伙，很晚了，你需要去休息了。”
    “我等着给你送好消息，我进星联盟学院了。”
    伍陌笑容渐渐收敛，深吸两口气，转头问邹淑薏，“她这么单纯可爱，不该如此早接触那残酷的世界。”
    邹淑薏道：“她出生没多久，就能看见秘灵，早点接触，并不是坏事。”
    八个月大的苏宁珑，就被邹淑薏抱回来，某次带着她逛街，她指着一个秘灵问它们是不是投影。
    邹淑薏自此便知道苏宁珑不能像其他小孩那样，有个普通的，自由快乐的童年。
    苏宁珑从小被约束在酒吧，很少外出，就是这个原因。
    伍陌和星渊侧目，婴儿时期就能看见秘灵，很惊人的天赋。
    苏宁珑并不记得婴儿时期的自己做过什么，那时候记忆碎片不全，她懵懵懂懂，能聪明地问出秘灵是不是投影，估计已经是极限。
    “幸好她是个宅女。只要有各种玩具和机械品，她能安静地玩很久。”邹淑薏从伍陌手里接过她，拍拍她小屁股，告诉苏宁珑，“你需要调整作息时间，不能再任性。”
    “如果你给我看看情报内说了什么，我立刻就去睡。”
    “不许讨价还价。”
    “这不是讨价还价，而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就一眼。好不好嘛，干妈。”苏宁珑道。
    邹淑薏拿她毫无办法，“给你，看不懂别问我。”
    上面有很多专业术语。
    苏宁珑不看那些专业术语，视线快速扫过内容，提炼她能看懂的词汇，总结情报。
    “星葵街3号，发生无法解释现象，该住宅居民是一对新婚夫妻，购入该宅子后三个月，无缘无故头晕恶心，耳鸣越来越严重，并且出现幻听，总感觉自己被窥探。
    性格开朗的两人不断吵架，精神极度压抑，怀疑住宅存在不稳定的能量磁场。后续两人报警，星警劝他们暂时搬离住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情报员已排除能量干扰。
    而离开住宅的夫妻，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但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梦境在迫使他们回住宅。”——该情报由星盟情报员工号xxxx与工号xxxx提供。
    “星葵街，不就是隔了两条街的房子吗。这么近，我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放在修真界，隔壁两座山头发生的事情，两个小时就能知道了。
    邹淑薏教她注意细节，“年轻夫妻俩在这个地方只住了三个月，你要明白，年轻人总很难跟周围的邻居混熟。”
    邹淑薏的话引发苏宁珑深思，貌似是这样没错，她以前也会观察，只是她的观察都在很浅的表层。
    因为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炼器世界，面对任何敌人都喜欢用实力解决。
    不同的社会环境，造成不同的交流局面。
    伍陌不赞成邹淑薏做法，眉间露出阴郁，“她还小，你不应该给她看的，她会好奇。”
    “一个星期后她就去上学了，伍陌，她保证，如果她不喜欢去星联盟学院，我会转移她去第一幼儿园。”邹淑薏安慰道：“抱歉，我不想故意提薇妮，但你不能总那么畏惧害怕，宁珑很聪明，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们不能限制她的选择。”
    伍陌的女儿曾经也是星联盟学院的一员，学霸级别的，古灵精怪，与苏宁珑特别像。
    她在协助伍陌前妻完成任务时丧生。
    伍陌一直不能原谅自己，很后悔自己答应前妻的请求，最后害了薇妮。
    伍陌颓废坐在高脚凳上，摸出大衣口袋里藏着的巧克力，“小宝贝，在睡觉前，能再给我一个拥抱吗？”
    邹淑薏低头看苏宁珑，苏宁珑马上露出甜笑，允许伍陌的请求。
    熟人间拥抱很常见，苏宁珑入乡随俗，给予伍陌一个大大的拥抱，安慰这位经历过丧女之痛的男人。
    一个星期后，星渊帮苏宁珑收拾好所有东西，足足两大箱行李，还装了两个背包。
    苏宁珑什么都想带去学校，听说学校有地热炉，就是地心火为能源的炉子，那可是炼器的好东西。
    “你不打算回家了？”邹淑薏不跟随她去星联盟学院。
    经过两天观察，她知道星渊是个细心的人，有星渊陪着苏宁珑，自己没必要送一程，为难自己作息。
    苏宁珑说：“回呀！可是在家又不能修复机械，修复不了的，我都要带去学校修复。”
    “就这些破烂，你可真能折腾。”
    苏宁珑连续biubiu三个飞吻，她爱死了这种狂放的亲切姿势。
    安慰邹淑薏，“好了，大美人，我不跟你聊了，课程还没定呢，我要早点去学校，学习需要的课程。星渊说了，迟了课程会满员。”
    邹淑薏蹲下来亲了亲她脸颊，“到了学院后，立即联络我报平安，还有，不许教坏其他小朋友。”
    “但愿其他坏蛋不教坏我。毕竟我还小，很容易受大人影响。而唯一教坏过我的人，就在眼前。”苏宁珑一句话堵得邹淑薏无话可说。
    (本章完)

 第10章 小星门

    第10章 小星门
    星渊已经不是第一次笑场，这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母女，幽默感无与伦比。
    尤其苏宁珑，每次她小奶音一响，哭笑难料。
    走出家门，苏宁珑坐在超大行李箱上，行李箱边绑着两个背包。
    行李箱则悬浮在空中，随着星渊拖动往前飞。
    邹淑薏特意买给苏宁珑装东西，结果她那么大一个行李箱都没装够，还要占用另外一个普通行李箱，搬家都没她行李多。
    星渊任劳任怨拖着两个行李箱。
    路过星葵街，苏宁珑歪头瞅。
    星葵街3号就在路口不远处。黑白色封条围着一栋拥有小园的普通居民楼。
    暗红色门上贴满封条，封条完整无缺。
    星渊往前一步，挡住苏宁珑视线，“你还没有学习秘灵相关的事情，暂时不要去好奇，好吗？”
    苏宁珑眨眨眼，“可是‘好奇’它任性搬我脑子里，我无法忽视它。”
    “好吧，可以好奇，不要探究。”
    “嗯嗯。”苏宁珑敷衍点头，回头再看了一眼。
    小园内安置的秋千在摇动、小盆栽错落有致摆架子上，居住者对这个新家一定充满了期待。
    可惜现在杂草丛生，无端生了几分寂寥，与这边热闹的街道格格不入。
    苏宁珑将星葵街3号的事情抛脑后，惬意吹着风，唱着某当红明星的歌。
    嗓音还挺好，没技巧，全靠感情，把路过的人们萌得不要不要。
    有人路过顺口夸赞，“可爱女孩。”
    “很棒的小孩。”
    “很好听。”
    不到二十分钟，两人来到星航楼。
    苏宁珑已经被不下十个路人夸赞，“星渊，我好受欢迎呀。”
    “你本来就很可爱呀，以前没有那么多人称赞你吗？”星渊抱她下来过安检。
    “有的，酒吧里的客人都夸我可爱，但我之前都认为他们在开玩笑，并没有到人见人爱的程度。”
    变着法子夸自己，连搜她身，帮她过安检的严肃小姐姐都忍不住笑了，“这么小就跟着大人出来旅游了？”
    “是的是的，我跟我哥出来见世面。”
    “哈哈哈。”安检小姐姐很快检查完，“祝你有个愉快的旅程。”
    “谢谢。”
    星渊摸摸她脑袋，带她走向右边。
    指示牌写着星司部，相反方向，是星舰部。
    “星司部和星舰部有什么不一样？”她第一次来星航楼，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在这里，甚至能看见德沃人，俗称矮人。
    他们是最古老的，最早自愿加入星际大融合计划的人种之一。
    据说德沃人基本上都喜欢宅在家里，做各种手工，网络上现在流行的超精美物件，大多都是他们的作品，电视上是这么传播的。
    苏宁珑对此半信半疑，电视上还播华肤人有很多出名奸商，平均智商最聪明。
    可查理就很笨，压根无法想象他做奸商的样子。
    星渊解释星司部和星舰部区别，“星司部用于就近星球的快捷穿梭，星舰部则是乘坐宇宙星舰。”
    快步来到名为双子星sz90编号的一道，找到他们要快捷穿梭的通道，星渊给旁边的机器人递上公民证件。
    机器人扫描他和苏宁珑的容貌，“通过验证，请进。”
    闸机打开，通道门为他们开启，星渊与苏宁珑踏进一个升降梯中。
    苏宁珑环视四周，没有按钮。
    电梯通过智能控制，停在哪一层，全取决于他们要去哪里。
    门一打开，眼前出现一个蛋状的安全穿梭机。
    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加上苏宁珑和星渊，刚好五个，座位也是五个。
    “嗨，你们来得真巧，还有三分钟就出发，快点进来。”里面坐着的一位胖子，自来熟地招呼着他们。
    他身边还有个同款小胖子，两人样貌饼印一样。
    苏宁珑猜测他们是一对父子。
    大胖子很快也向两人证实这点，“我是菲比，我儿子，小菲比，他考上了星联盟，这是他的领路人，葛威。”
    小菲比的领路人身穿西装，全身包裹严实，从脖子再到鞋，无一不透露着精致，与一丝不苟。
    他咳嗽两声，提示菲比低调。
    菲比无奈抱歉一笑，“对不起，是我太激动，太想与人分享了，忘记要保密。”
    苏宁珑被星渊抱上座椅，扣好安全设备。
    她这才回道：“没关系的，我也是星联盟的学生，你可以尽情分享。”
    菲比干笑，突然丧失分享欲。
    明明宇宙那么大，为什么巧合那么多。
    星渊安置好行李，最后往苏宁珑手里塞了一个小纸袋。
    苏宁珑疑惑地问：“这个有什么用？”
    “我知道，这是拿来给你呕吐用的，我也有一个。”小菲比打开手心，结果纸袋却从手心滚下来。
    这时候，穿梭厢内传来没有情感波动的语音通知，“已检查到乘客准备完毕，出发前倒数十秒，十、九……”
    “我的纸袋。”小菲比向父亲撒娇，希望他能把纸袋捡回来。
    “我捡不了，你自己不小心弄丢的，别指望我的纸袋能给你。”菲比拒绝小菲比无理的哀求，不经常坐穿梭机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呕吐。
    他是大人，绝对不能在小孩面前丢脸。
    小菲比哀怨地看了看苏宁珑，“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不会弄丢的。”
    乖乖坐在座位上的苏宁珑无语，果然奇葩不光修真界会有，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这种乱甩锅的笨蛋。
    小菲比的领路人皱眉，“这是你自己造成的，怎么能怪别人，我的给你，别乱动了，很危险。”
    快要哭出来的小菲比重新得到纸袋，才停止了指责，抓紧袋子。
    车厢安静下来。
    倒数时间结束。
    球状的穿梭机顺着轨道滑落，一阵心悸传来，穿梭机加速，不断加速。
    达到某个速度后，前方出现一道蓝光门。
    穿梭机穿过光门，闯进了灰蒙蒙的空间，大家都有共识，这是亚空间。
    而刚刚进来的那道门，叫小星门。
    适用同一星系，星球与星球间的穿梭。更远途的话，需要用到星舰来穿越大星门。
    (本章完)

 第11章 满分评价

    第11章 满分评价
    苏宁珑对亚空间非常熟悉。
    大乘期之所以能做到在各位面自由旅行，靠的就是撕开空间，进入这个地方，再定位想要去的地点，再撕开空间，到达目的地。
    普通修真者无法进入这里，因为空间之力，会把人直接撕碎。
    而修真界穿梭位面用的船，副作用很强，强到会伤害神魂，一般不到结丹，不会乘坐。
    想不到这个世界的科技，能让凡人达到大乘期的高度，很了不起。
    苏宁珑记忆碎片融合好后，不知道第多少次发出惊叹了。
    他们在亚空间没停留很久，随着穿梭机向前的惯性推进，大概十秒，另一道小星门打开，抵达目标星球。
    安全措施贴心全部自行弹开，游走亚空间后的副作用随之而来。
    菲比父子马上打开纸袋呕吐，星渊不例外，对着纸袋一阵干呕。
    至于小菲比的领路人，脸色铁青，踉跄地扶着门。
    苏宁珑拍拍他，“叔叔，我的给你吧。”
    葛威见她脸色如常，来不及多想，“谢……呕呕……”他快速拿过纸袋，走出穿梭机，搁一边狂吐。
    出了星航楼，他们脸上仍带菜色。
    星渊舒服了点后，终于注意到苏宁珑异样，“你有没有不舒服？有不适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没事。”苏宁珑肤色红润，蹦蹦跳跳。
    主动坐上行李箱，乖乖被牵着，星渊再次感叹她省心。
    菲比大胖手捶了捶胸膛，顺顺气，吐槽道：“星航楼不能研发一款没有副作用的短途穿梭机吗？”
    纸袋随手扔进垃圾桶。
    小菲比模仿他，但他人小力气不够，第一次扔，没扔中。
    菲比看见后，立即恼怒道：“扔好点，被智能监测到，有可能判你随地扔垃圾，要罚款，我丢不起这个人。”
    小菲比吓得一瑟缩，赶紧捡起纸袋再次丢垃圾桶内。
    他平日可能没做惯活儿，扔垃圾扔出了三分娘感，尾指翘起，放到垃圾桶内才放手。
    扭了扭小胖腰，向父亲乐呵呵笑，希望得到父亲认可。
    奈何菲比只顾着吐槽，挑剔周围的一切，“这星航楼真小，像乡下地方，机械人也是旧版的。”
    葛威默默把一切看在眼里，然后转身，再次感谢苏宁珑，“我叫葛威，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伸出手，星渊握上去，“星渊，这是苏宁珑。”
    葛威惊奇打量她，“你就是苏宁珑？那个在模拟器测试中杀死怪物的新生？”她的测试成绩，在新生中，可谓一骑绝尘。满分五十，她不止满分，还加分二十。
    有十分是她独自击杀模拟机内的饿缚。
    另外加的十分，完全是对于她惊人观察力的欣赏。
    她发现了星渊也是领路人，并且在老前辈面前，果断选择了星渊。
    大人都未必有她这种魄力，
    “如果你没认识第二个杀死了怪物的苏宁珑，我想，我就是那个苏宁珑，很高兴认识你。”苏宁珑甜甜一笑，给人天真纯良之感。
    葛威露出一抹浅笑，也许他不经常笑，笑起来很不自然。
    想起自己的笑容并不受小孩欢迎，他收敛回去。
    苏宁珑知道自己测试成绩应该不低，没想到在领路人圈子里出名了。
    “就因为我杀死怪物吗？其他人没杀死怪物吗？很稀奇吗？”
    “很少有人做到，非常非常少，能杀死怪物的小孩，大多是幸运与巧合。”换言之，苏宁珑这个故意，且从容灭杀怪物的小孩，简直是稀世珍宝。
    一行人出了星航楼，合伙打车去星联盟学院，星联盟学院距离星航楼一百多公里。
    车上，菲比的注意力都在苏宁珑身上，各种打探，打探她是谁家孩子，又在测试中做过什么事。
    苏宁珑只回答自己干妈经营酒吧，其他的，嗯嗯哦哦是的是的，经典敷衍法。
    得知她住在酒吧，菲比顿时少了几分热情，多了两分看轻。
    酒吧的孩子，必然是沾上粗俗斗殴的风气，所以才打败怪物的吧。
    苏宁珑见他态度转变，乐得自在。
    五位乘客，唯有小菲比心情不太好，自从葛威说苏宁珑测试成绩遥遥领先。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忽略了自己，连父亲都如此。
    他一路板着脸，下车时，无人驾驶出租车请乘客支付车费，并给予服务打分。
    小菲比冷哼，“低分低分，最低分。”
    “嘤嘤嘤，是小途驾驶中给你造成不愉快经历吗？”纯属被迁怒的智能系统带着无限委屈。
    苏宁珑拉出服务评价的界面，用邹淑薏新给的智脑手环付款，并给了最高的评价分，“你行车真平稳，不要为无端的指责难过，谢谢你，小途。”
    小途又快乐了，“感谢宝贝好评，欢迎下次乘坐。”
    星渊和葛威看彼此一眼，差距太明显了，将不屑计较，表现得淋漓尽致。
    菲比也气自己儿子不争气，“你不应该跟一个智能系统生气。”
    小菲比听不进耳里，他被宏伟的学校镇住了，“爸爸，我们就在这里上学吗？”
    星联盟学院，学院大门恢宏大气，作为只有一米左右的小孩子，苏宁珑也不自觉发出“哇哦”的欢呼声。
    他们不用登记，人脸识别就能进入学校，菲比被禁止进入。
    “我是孩子父亲，今天不是开学吗？家长难道没有陪同孩子进入学校的权利，我们不进去，怎么知道学院环境好不好。”
    看守大门的人不是寻常保安，是星警，星际警察。
    他们在学校驻点，以便及时处理突发事件，“领路人应该有跟你解释过，星联盟学院家长禁止进入，要是怕孩子受委屈，你可以现在办理退学手续，换学校。”
    “没有家长开放日？”
    “没有。”
    葛威淡淡道：“我已经告知菲比夫人该情况，当时也通知过了你来听注意事项，你没有参与。”
    “我当时很忙，我在工作，在出发的时候，你该提醒我。”
    “晚上九点进行的会谈，我提前了三天预约，菲比夫人没告知你吗？”
    菲比一时语塞。
    “她……她或许忘记了，孩子的事情一向是她负责，我不过问。但你作为领路人，你有责任把特殊情况再告诉我一遍。”
    (本章完)

 第12章 承诺

    第12章 承诺
    晚上九点还不回家参与孩子的入学事宜，事后又埋怨别人没说明此事，星警都侧目。
    葛威眼神冷冽：“小菲比是你的孩子。他永远更需要的，是来自父母的关心。我们领路人，服务于星联盟组织，星联盟只要求我们照顾他起居和关注他心理状况，并不包括照顾你。”
    菲比脸色酱紫。
    他以孩子入读星联盟为荣，满心想着能与孩子进入学校，拍上几张照片，以此为证，向邻居同事炫耀。
    “都怪你妈，竟然没跟我提起。”
    “菲比先生，小菲比还办入学手续吗？”葛威制止菲比废话。
    他做事不喜拖拉，菲比若继续胡闹，他不会惋惜小菲比的离开。
    “行行行，你们星联盟最了不起。”菲比转身离开，站到路边想打车，恰好刚才坐过来的的出租车还留在原地，似乎早知道他要打道回府。
    菲比看看四周，荒芜空旷。
    别的家长来了，都是抱抱孩子，便原车离开。
    这里是远郊，重新喊车来，不知道要等多久。
    左右踌躇，不得不钻进原来的出租车上，他恼怒地踢了踢前座。
    小途：“乘客，小途的身体也很宝贵哦。您能温柔一点吗？”
    菲比扯了扯脖子的领带，“开车吧，小智障，出租车竟敢甩我脸色看。”
    小途沉默，它好惨一智能系统，按照程序告知客人应当履行文明行为而已。
    客人不领情就算了，还骂它。
    星渊没等葛威和小菲比，拉着行李往前，顺便告诉苏宁珑，由于她测试中表现太出色，致使她入学后，需要通过两个心理专家评估，才能正常上课。
    他也是昨晚才接到通知，希望她不要有心理压力。
    苏宁珑斩钉截铁保证，“渊哥，我做事，你放心，一定过关。”
    星渊更担心了。
    邹淑薏提点过他，但凡苏宁珑信誓旦旦保证过的事情，一定要多关注。
    因为苏宁珑只要承诺了，便会做到极致。
    “极致”有另一层含义，完美主义者，极端。
    星渊：“你放轻松就行。”
    “我一定能够做好的。”苏老祖不信一个小小的心理测试还能难倒她。
    苏宁珑想尽快挑学科，星渊放下行李后，被她赶着来到学校信息部。
    信息部在一处风格怪异的大楼内，远看大楼，像一个个扁平盆子拼凑起来的，如果不是外表陈旧，它会科技感十足。
    “这栋大楼已经有三百年历史。”星渊道：“原先用作实验室的，它太老了，已经不具备实验室的基本要求，所以学校将它改造成任务楼，我们也叫信息部。”
    刚推开门，一个小搬运机械人低空飞行，迎头撞过来。
    苏宁珑把迈进门的脚收回去，机械人恰好擦身而过，撞到星渊腿上。
    星渊：“……”
    他明白为何苏宁珑能杀死饿缚了，反应贼快。
    “对不起，小宝贝，我要送东西，先走了。”机械人萌萌哒的声音，跟小孩子一样，说完朝着前方一条通道飞行。
    苏宁珑指着机械人对星渊道：“我觉得这个机械人很好，多少钱一个？能买一个给我吗？”
    星渊：“很好？好在哪里？”
    “看着很好拆。”
    小机械人默默加大动力，飞快点，远离可怕的幼崽。
    星渊谆谆教导：“宁珑，机械人为人类解决很多难题，你拆了它，它会失去存在的价值。”
    “我会拼回去的。”
    “每次都不成功，是不是？”
    苏宁珑半垂着眼，主要她想通过炼器方式重塑它，“因为它们本来就坏了，拼回去也没用，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好的机械人。”
    “我们先来学习吧，多学习，总没错。”
    她低头踢了踢地面，“行叭，我学会了之后，你能给我买吗？”
    “等你能做任务，可以自己买。”
    “我记得你说过，我要做任务，至少十二岁，八年呐，人生有多少个八年。”苏宁珑暗暗数两遍上辈子的年月，九千岁老祖，也就一千多个八年吧。
    “小机灵鬼。”星渊揉揉她脑袋，“很想要一个吗？”
    “嗯，我想要，小小的玩具也行，只要它是完好的，都可以。”
    面对苏宁珑渴望的眼眸，星渊说不出拒绝的话，思忖一会，说道：“如果你全科目学年考试得到第一，我给你买。”
    苏老祖胸有成竹，“不是第一，我都不好意思要礼物。”
    “勾勾手指。”星渊与她拉勾，“约定就在此刻生效，好好学习。”
    “嗯嗯。”
    学科咨询在一楼，只坐着两个老师，都有一定年纪的了，因为课程能在网上挑，大多学生都不会来这里。
    而这里，是给新生设置的临时咨询点。
    新生只有四五岁，不能指望他们主动求学，领路人很少会强迫孩子过来，所以两位教师都很闲。
    “星渊？”其中一位教师看见熟悉的星启人，热情打招呼，“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很快就会重返学校。”
    星渊带着苏宁珑到他们跟前，“这是我负责照顾的孩子，苏宁珑。她想学习更多科目，并且想了解接下来一学年的主科课程。”
    “宁珑，这是洋老师，教导你们秘灵与自然生物的老师。”洋老师有一把大胡子，头顶光滑，像抹了把油，能反射光线。
    星渊：“另外一位老师是教星际历史的芙妮老师。”
    芙妮是个矮人，奇兰尔分支。
    奇兰尔人出名脾气好，身材瘦小，大多都爱学习，涉猎知识面很广。
    芙妮戴着一副厚眼镜，与她的小脑袋非常不搭，但她喜欢这副眼镜，为了它，甚至不愿意去做近视矫正手术。
    “眼镜是我的幸运符，希望你不要取笑它。”
    “我为什么要取笑它，它很衬你的气质。”那头卷发似刚经历了爆炸，加上死厚死厚的眼镜，明明就很时髦。
    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芙妮直率道：“我喜欢你这么嘴甜的小宝贝。”
    “是呢，我早餐吃了蜂蜜蛋糕，可甜了。”
    星渊抬头看天板，此时沉默，是种礼貌。
    (本章完)

 第13章 心理评估

    第13章 心理评估
    洋老师胳膊杵了杵芙妮，芙妮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宝贝，你是自愿来增选学科吗？”
    “嗯嗯，我喜欢学习。这样有利于我认识世界。”
    “你的想法真棒。星际历史和秘灵与自然生物是你们的必修课，不能缺席。”芙妮摁了下桌面边缘的按钮，苏宁珑面前升起一个触屏界面。
    “宝贝，我们学校学科大类一共十八门，门下还有细分。你自己有没有想过学哪一个？”
    “我想学数学，想学修理机器人、历史、信息技术、还有化妆、钓鱼、画图。最重要的是，我想学自己动手制造机械人的课程。”毫不夸张的说，有啥学啥，苏老祖她大把美好人生，奈何没钱。
    薅羊毛，哪里不是薅呢。
    星联盟学院的学费已经交了，学生想学什么，全凭自愿。
    老师们没责怪她贪心，学生积极学习，是个好现象。
    芙妮遗憾道：“太多了，你上不完，有些课程的上课时间是冲突的。你可以删减一些兴趣，第二年再学。”
    洋老师在旁提醒：“如果你选修的科目不合格，下一学年，你仍然要修这门科学，开弓没有回头箭。要考虑清楚。”
    苏宁珑认真点头，“我能先看看学科有哪些吗？”
    “你能认字了？”
    “嗯，我会写字了，生活基础用词已经全部自学完毕，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学进阶课程？”
    星联盟欢迎天才，也同意天才们自主进阶课程，不拘泥于什么年龄读什么书的老古板做法。
    洋老师腆了腆肚子，“自然，你可以在这里申请。不过必修课程你需要跟你的任课老师商量。”
    “好的。”
    选完学科，从信息部出来，苏宁珑神清气爽，她已经迫不及待想上课了。
    芙妮和洋老师直愣愣看着苏宁珑新出炉的课程表，除了星期五下午没课，其余时间挤得很满。
    “这孩子，太好学。”芙妮喜欢好学的孩子，“希望她真能应付那么多课程。”
    洋老师又看一遍苏宁珑的课程表，发现华点，“营救课程，新生也能参加吗？太胡闹了。”
    芙妮抬了抬眼镜，“这孩子满分且加分进入学校的，学校有新举措也说不定。”
    只能如此认为了，但愿不是真的派出那么小的孩子去完成任务。
    苏宁珑的宿舍是四人间，星渊住在领路人的宿舍。
    二人分开的，宿舍并不大，放不下所有东西。
    所以其中一个行李箱没打开，里面存放着苏宁珑的“破烂”机器。
    星渊主要负责苏宁珑日常起居和学习，还要给她树立正确价值观，平日要增值自己。
    如无意外，他接下来很多年，都与苏宁珑绑定。
    星渊先帮宁珑收拾衣柜，一件件摆放好，按照高低、颜色逐一陈列。
    苏宁珑看了眼自己的东西，从来没如此齐整过。
    “万一我弄乱了，你会不会想揍我。”邹淑薏起手就揍，不带迟疑的。
    “不会，你比大多数小孩都省心多了，只不过收拾一下东西，我不会生气。”读领路人课程的时候，老师清楚地告诉过他做领路人这个职业将面临什么。
    四五岁的小孩，并没有完全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失禁、穿衣、吃饭等等，都需要领路人来处理。
    若担心性别问题，宿舍楼旁边住着几个宿管，宿管有男有女，可以帮助领路人完成不方便的问题。
    而领路人，必须在孩子六岁前，教会他们所有生活技能。
    确保六岁后，他们进入小学阶段，能独立起来。
    中间所有麻烦事，领路人都必须耐心解决，务必做一个优秀保姆。
    用过午餐后，星渊带苏宁珑去做心理评估，星联盟学院有三位心理评估师，负责评估孩子们的精神状况。
    三位咨询师轮流坐班，今天是博克顿和贺雪两位医生。
    星渊清楚三位心理评估师的特点，他不喜欢博克顿的诊治，所以先让苏宁珑去贺雪那里。
    苏宁珑与贺雪的谈话很愉快。
    贺雪有一头利落的短发，说话风趣，
    她以苏宁珑好学这点引入话题，再从话语、反应和动作了解她的性格。
    最后她评价，苏宁珑积极乐观、思维独特，拥有接近成年人的判断力，是个思想正向的好孩子。
    顺顺利利结束谈话后，星渊询问另一位心理评估师米米拉什么时候上班。
    贺雪小声道：“米米拉生孩子去了，临时心理评估师要下个星期才到位。情况就是这样，避不开博克顿。”
    “心理评估，一定要今天完成吗？”
    “流程如此。”
    星渊唯有带着苏宁珑敲响博克顿的房间。
    房门自动打开，“进来。”
    “去吧，少说少错。”星渊道。
    苏宁珑不由生出古怪之感，“博克顿先生很可怕吗？”
    “不是。”星渊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的心理评估过程有点另类，总让孩子们哭泣。据说是哭泣过后才能释放情绪，我们都倾向找贺雪和米米拉，不用哄孩子。”
    “哈哈。”苏宁珑笑着走进博克顿的房间。
    绕开一堆凌乱的豪华瓶摆件，来到博克顿面前。
    博克顿穿着一身黑色长大衣，神色阴沉，活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
    这是苏宁珑对他的第一印象。
    “博克顿先生你好，我是苏宁珑，来做心理评估的。”
    博克顿斜睨她一眼，摆了摆比寻常人宽大的手掌，示意她坐下。
    他坐在座位上不作声，压抑尴尬的气氛渐渐浓烈。
    低头看完苏宁珑的资料，有差不多十分钟，他才缓缓道：“你不像一个正常孩子。”
    正眼不瞧她就下结论？
    “你见识真少，我很怀疑你是否专业。”苏宁珑曾见过像自己那么老成的小孩子，所以心安理得做自己，没刻意伪装。
    “我是否专业，不需要一个小孩质疑，你只管回答我问题。”博克顿很强硬。
    苏宁珑：“你在审讯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华肤人太普通了，你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杀死怪物。”
    “事实就是如此。”
    博克像没听见，径直说：“你在杀死那头肥猪时，有什么感觉，是开心、还是悲伤。”
    他随意地挑了块，放进嘴里，“就像现在，看着我吃，会不会想吃，下次看见怪物，也会毫不犹豫出手杀了它吧。”
    (本章完)

 第14章 恶意

    第14章 恶意
    眼前的人跟贺雪差别太大了，苏宁珑对心理评估师没了解，只能反问：“你希望我的回答是开心还是悲伤？”
    “回答我问题，不许反驳，狼人杀里，只有鬼祟的狼人，才会反问别人那么多问题。”博克顿用力拍桌子，“回答我。”
    苏宁珑有些生气，“没感觉，它想杀我，我反杀它而已。”
    “也就是说你主动杀的，没有其他人协助？”
    “具体情况你可以问在测试人员。”
    “我说了，直接回答我问题。”博克顿大声呵斥。
    女孩保持着端正坐姿，不说话，盯着他。
    “你不配合，我就在你评估上写你反社会人格，你会没办法入学。”博克顿站起来，威胁道。
    苏宁珑顺着他戾气的脸，视线对上他的手，他的手腕处，有一条青黑的蜈蚣伤疤，疤痕尾部似乎动了动。
    博克顿注意到她视线，低头一看，慌忙拉下袖子。
    苏宁珑无法细看，这么一打岔，她恢复了心平气和，“为什么？你故意害我心理评价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故意，你太反常了，我必须诱导你的负面，看到你内心真实想法。一个聪明的坏蛋，小小年纪就会懂得隐藏自己。”
    “是吗？”那么她也不需要他的评估，一个怀抱恶意的人，做不到公正。
    苏宁珑笑了笑，很突然的双手捂脸，放声大哭，充分利用小孩子优势。
    门外等候的星渊听到超高分贝的哭声，本就心急如焚，哭声一起，他按捺不住，推门闯进去。
    “宁珑，怎么了？”星渊担心问。
    “星哥哥，他欺负我，他说我反社会人格，说我是坏蛋。”苏宁抽噎声带着奶猫似的的尾调。
    酝酿出眼泪后，她才抬头，小脸皱成一团粉嫩嫩的糍粑，小珍珠一滴又一滴落下。
    “他说我不听话，就让我入不了学，我才刚刚选了科目，哇哇哇……芙妮老师和洋老师肯定也会说我不是好孩子，我不能学习了，选好的科目都不能去了。”
    “这孩子哪里得罪你了。”
    星渊还没开口说话，贺雪站在门口，指着博克顿，气得满脸通红说：“我忍你好久了，每个小孩子经过你心理咨询，情绪都要低落很久，我只以为你是释放他们的负面情绪，所以需要一定时间调节。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诱导孩子走向黑暗。”
    “她在说谎，这个小孩嘴里没一句真话，她不正常。”博克顿十分镇定坐着，“我只是对她进行正常的心理咨询。问到有关模拟器内击杀秘灵的时候，她回答，‘没感觉，我杀它而已。’’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现。”
    边说，博克顿边把剪掉的录音播放出来，里面真真切切播出苏宁珑的声音。
    “没感觉，我杀它而已。”声音通过剪辑，却丝滑无痕。
    博克顿的必杀武器，没有小孩能逃过，也无法自证，他以此为傲。
    这些小孩子，都被惯坏了，他出手整治，才合情合理，这样才能增强他们的承受能力。
    苏老祖气坏了，第一天入学便出师不利，怎么混下去。
    她收起抽噎，口齿伶俐道：“他问我杀死怪物后，是开心还是悲伤，他形容怪物的时候，是用肥猪这个词的。然后逼我说杀怪物的感觉，我说怪物想杀我，所以我才杀它。他知道我的考核内容，我记得星渊说过，每个星球的考核内容都有差别，而且会进行一定保密，他只需要评估我的心理状况，为什么会知道我模拟器内杀的怪物？”
    博克顿解释不清，“我……我从别人嘴里得知……”
    “心理评估师居然能犯‘从别人嘴里得知’这种低级错误？”星渊胸腔升起怒火。“一个专业研究心理的人，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说的任何事情，即使相信了，也不能用在评估对象中。”
    他坚决维护苏宁珑，“别怕，哥哥给你撑腰。我们报警。”
    “你报警？报警无非想不正常的心理评估变成正常而已。告诉你，不可能，星警来了，也说不出我有任何问题。”博克顿讽刺他不自量力，“反倒你们，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苏宁珑无法轻易融入集体。小杂种最后只能退学。”
    “博克顿，你疯了？”贺雪指着他道：“你用词最好小心点。”
    “华肤人都是杂种，我没说错。赶紧报警呀，傻逼。”博克顿大力关上门。
    贺雪看着关上的门，气恼道：“你出来，博克顿，你是心理评估师，清楚逃避根本没用。”
    “滚，我不会改变评估结果。先看不起古香人的是她。”博克顿大吼。
    贺雪拍门，“博克顿，把话说清楚。”
    “滚。”
    连续拍了好一会，里头没动静。
    贺雪深吸气，控制好情绪才转身对星渊说：“还要报警吗？他说得对，报警并不能解决他与你之间问题，除非你直接起诉他。他以前挺好的，虽然专业知识不够扎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成这个模样。我是会向学校汇报此事，并且申请辞退他。”
    “难道让我们这样放过他？我咽不下这口气。”星渊已经在按报警电话，苏宁珑摁住他动作，软软地对贺雪道：“我能要求其他心理评估师重新评估吗？”
    “当然，宝贝，他出的报告与我的报告存在极大差异，学校一定会重新找人来给你评估的，别害怕。”贺雪摸摸苏宁珑脑袋，从口袋掏出两包软，“对不起宝贝，请忘记那些语言伤害。”
    “你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做错的人是他。我很坚强。”苏宁珑打开自己的袋子，示意她放进去，“能多给几包吗？装满它。”
    “噗。”怒火中烧的星渊绷不住，被她逗笑，“贪吃小鬼，我给你买，贺老师的零食要给其他小朋友吃的。”
    “没关系。”贺雪又去自己办公室拿来大包，塞进苏宁珑口袋。
    “宝贝你真没事吧？
    “嗯，我好着呢。”苏宁珑拍拍口袋，挥别贺雪，小手挥得起劲。
    (本章完)

 第15章 特殊能力

    第15章 特殊能力
    等走远了，星渊问她：“为什么不让我报警。”
    “因为我知道报警后，会得到怎样的结果。贺姐姐的话没错，星警管不了多少，博克顿没对我造成任何实际伤害，他们会把博克顿和我的争执归为民事纠纷，属于校内事务。除非我掌握了他祸害其他小朋友和我的证据，这样我才能直接起诉他，索要道歉和赔偿。”
    苏宁珑话锋一转，“干妈一个月要报警两三次，我都熟悉星警操作流程了，生活经验可能比你都多呢。”
    星渊说：“你生活真精彩。”
    “谢谢！苦中作乐罢了，所以我总是缺点来抚慰脆弱的心灵，你愿意做这个好人吗？”
    星渊眉开眼笑，与苏宁珑一起，真欢乐。
    难怪邹淑薏一边嫌弃，一边稀罕得不行。
    他没提博克顿的反常很可能跟另一位领路人艾奇有关。
    古香人这个种族的文化很复杂，自诩高贵，又没什么特长，内部团结，却互相蔑视。
    没必要给苏宁珑灌输不良的文化熏陶，何况他没证据。
    入学第二天，终于迎来正式开学日。
    苏宁珑乖乖坐在大礼堂内，周围全是四五岁的孩子，来自同一星系。
    校长拥有一头火红色长发，快要拖地的胡子绑成麻，用漂亮的红色发夹夹好。
    他声音洪亮地道：“欢迎各位优秀的学生来到星联盟学院。”
    他鼓掌，台下的小家伙们不配合，动来动去，掌声寥寥无几，“好吧，看来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但我仍然要刷个脸，以后看见我，记得称呼我叫闫校长。我喜欢吃柠檬，所以小朋友不允许问我拿，因为我也要吃。如果你们口袋有，倒是可以分享给我一块。”
    许多有的小朋友警惕捂住自己口袋。
    看见小孩子可爱的反应，闫校长笑眯眯道：“领路人可以带各自的小朋友去测试能力，然后上课。”
    领路人会心一笑，闫校长还是如此幽默风趣，不爱演讲。
    “他助理呕心沥血写了三天演讲稿。”
    星渊、查理的领路人海羽，还有路上遇见的葛威，三人走在一起，牵着各自负责的小孩去测试室。
    海羽认识校长助理，那是他同学，昨天他同学还在星网群里炫耀他苦命的工作。
    一想到闫校长脱稿演讲，他忍不住笑出来。
    “或许可以留作下一学年。”星渊调侃。
    “不，他是执着的人，估计每一年都会写新的稿子，直到闫校长愿意用他的稿。”
    星渊：“如果稿子上写，我要抢走孩子们的，闫校长应该会采纳。”看似在笑话助理做无用功，其实全都在打趣闫校长。
    葛威：“……”
    学习领路人专业的人很多，能成为领路人的不多，好不容易有面善的，他们也希望交朋友，互相交流情报、心得。
    查理很高兴再次与苏宁珑见面，他觉得小姐姐很漂亮，还特别厉害。
    “苏姐姐，你好啊。”
    “嗯。”苏宁珑淡淡的，思考着测试能力，指什么？
    “人家不愿意理你。”小菲比冷嘲热讽，他还在为苏宁珑抢风头的事情生气。
    “我妈妈说，苏姐姐是性子冷，人很好，也很厉害。”
    “只不过运气好，等着，我会将她比下去。”小菲比放狠话。
    查理不甘示弱，“比就比。”
    三个大人都默契不参与小孩的争斗，任由他们打嘴仗。
    他们不急不缓地来到测试室，排队等候。
    新生通常不会有特殊能力，所以测试进行得很快。
    不用一会，已经轮到他们，小菲比抢着先进测试室。
    葛威皱眉，见其他两个小孩一脸淡然，他感觉小菲比的好胜心太重。
    “之前不是测试过了吗？这次又测什么？”苏宁珑趁机问。
    星渊解释：“有的人，接触过秘灵后，会有特殊能力。看不到秘灵的人，会变得能看见。又譬如有的人能够增强嗅觉，厉害的，甚至能控制火焰。”
    苏宁珑追问：“有了能力后，是不是会受到极高的重视，是不是话语权会大很多。”就像修真界，实力为尊。
    “嗯，就算心理评估不过关，星联盟也会投入更多资源给有特殊能力的人。后续还会给予专门的心理辅导员。”
    “你有心理辅导员的证件吗？如果我有能力，你能兼任这个吗？我喜欢你，你不会管东管西，其他人不一定，我讨厌管束。”
    “放心。该有的证件，我都有，就算没有，我也可以去考。”星渊愿意努力学习，做最称职的领路人。
    “所以，能力是类似这样吗？”苏宁珑手心升起一抹灵火。
    灵火有规律地在苏宁珑手心跳动，红得妖娆，像朵快要盛开的牡丹蕾。
    星渊大脑宕机，耳膜里传来心脏鼓噪的怦动。
    “天呐。”海羽羡慕死了，苏宁珑小小年纪就有特殊能力，意味着未来有无限可能。
    周围也传来轻微的惊呼声。
    星渊：“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的，邹女士知道吗？怎么不告诉我？”
    “你们又没问。”
    “我们先测试，看你还有什么能力。没事别玩火，若造成损失，邹女士可能会打你屁股。”星渊告诫她。
    “不怕呀，不会伤害到人和物的。”只要她不想，灵火就不会灼烧任何东西。
    苏宁珑将灵火凑近星渊的手。
    很神奇，它并不热，跟暖手宝差不多，很温暖。
    苏宁珑收起来，炼气期二层并不能维持太久灵火。
    对她来说，目前灵火的作用，还不如一块暖手宝。
    就在她能力展示完成后，小菲比像颗打霜的茄子，从测试室走出来，他告诉葛威：“他们说我没有特殊能力。”
    “打起精神，一次测试而已，以后还有很多次。”葛威喝道：“你是星联盟的学生，必须坚强面对任何事情。去整理仪容，然后到教室学习。”
    小菲比攥紧拳头，闷闷不乐道：“我知道了。”
    葛威抱歉向两位领路人说失陪。
    “葛威太严厉了。”海羽忧愁道。
    “每个人相处方式不一样。”
    (本章完)

 第16章 展示能力

    第16章 展示能力
    轮到苏宁珑进入测试室，星渊轻轻推她进门，“我在外面等你。”
    海羽连忙蹲下来开导查理，“查理，特殊能力不是生来就有，每个人都需要努力获取，你会因为宁珑有特殊能力，而你没有，感到失落难过吗？”
    查理头顶一撮卷发翘起来，呆感十足，他如有荣光道：“姐姐一直如此厉害呀。”他是苏宁珑小迷弟，他不能做到的事情，苏宁珑能做到，再正常不过了。
    胖嘟嘟的脸庞盛满骄傲。
    海羽白担心了，他干巴巴道：“心大，可以算作一种省心，对吧。”
    星渊忍俊不禁：“是啊是啊，何尝不算。宁珑锋芒毕露，我比较担心自己地位不保。”
    海羽怜悯看着他，“别担心，你是苏宁珑亲自选的。领路人中，应该没人比你好看。”
    “我谢谢你。”
    “不客气。”
    苏宁珑进入测试室的时间特别长，学校不得不再开放一个测试室给后面的人测试。
    刚进入测试室，屋内有道声音指示苏宁珑推开哪一扇门，连续推开两扇门后，一个穿迷彩服的军人站在房间里面。
    方形脸，耳朵是义械，给人严肃坚韧之感。
    “你好，苏宁珑，我叫云斐。”他直接进入主题，指着桌上的两块牌子，“你入学前的测试过程，我已经看了三遍，对你在第三关表现出来的镇定与处事方式，非常欣赏。其中，我留意到你碰触两个令牌后，主动分开了它，能再演示一遍吗？”
    “这也是特殊能力？”
    “对我们来说，是的，这是非常有用的特殊能力。”
    苏宁珑在云斐注视下，拿起两块牌子。
    牌子给苏宁珑的感觉没有变化，她随意地合起。
    两块牌子刹那产生吸力旋涡，不祥气息爆发，苏宁珑刘海无风自动。
    恐怖威压自牌子散发出来，白色led灯如同遇见灵异事件，闪烁不停。
    房间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动，用恶意满满的视线窥探着一切。
    云斐一直观察苏宁珑的表情，见她没有勉强之色，正确来说，她没有任何变化。
    两块牌子以极快的速度交互不祥力量。
    在二者即将融合时，苏宁珑准备分开它们。
    然而它们互吸，凭她的小手的手劲难以掰开。
    云斐笑了笑，只要不受牌子影响，也算不错的收获。
    他伸手过去，打算接手。
    苏宁珑抬手，往桌上狠狠一磕，只听见清脆“啵”。
    两块牌子彻底分开。
    “软的不行，非要我用硬的，欠揍。”邹淑薏口头禅被苏宁珑完美继承，语气都一模一样。
    轻轻放下牌子，“这样可以了吗？放心，它们没有磕坏。”
    苏宁珑十分担心穷得叮当响的自己负上债务。
    “当然可以。”云斐扯着嘴角笑，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幻觉，牌子是暴力对待能分开的吗？
    切割机对它们都不管用，小孩子轻轻一磕，居然能让它们屈服。
    他拿着牌子，上下翻，没多想，先把牌子收起来。
    然后桌子升起一个小巧的仪器，“这是能力探测仪，探测你是否产生特殊能力，你可以把手放上去。”
    苏宁珑不敢确定自己体内的灵气能让探测器产生反应。
    她干脆像刚才那样，把灵火给云斐看。
    “如果特殊能力指这个，我想我有的，不用测试了。”
    云斐眼瞳微缩，压抑住激动的情绪，“什么时候产生的，杀死了饿缚之后吗？”
    “嗯，貌似是那个时候。”苏宁珑将计就计，欣然将修真技能定为特殊能力，给以后修炼过了明路。
    “还有其他特殊能力吗？”
    “特殊能力越多越好吗？”
    “我们可以针对你的特殊能力，对你进行资源集中分配。”
    星渊说的没错，有特殊能力，代表有特殊待遇。
    苏宁珑决定在云斐面前再展示一点实力，增加留在学校的筹码。
    “你有小件的金属物品吗？”
    一把小刀被递到苏宁珑面前。
    “小心点。”
    云斐给了她一把匕首，刀身厚实，刀刃锋利，指腹轻抹，能感受有气流在刀身流动，是把好刀。
    苏宁珑升起灵火，将刀身放入火中，重新淬炼。
    这个过程很慢，苏宁珑控制着灵力输出，渐渐的，刀身掉下一层层灰色物质，想要融化掉。
    云斐有些后悔，他的宝贝刀不会成了废物吧。
    苏宁珑喘着气，鼻尖冒出汗珠，还是太弱小了，想当年，她刻上千条阵纹，不过两息而已。
    现在，居然半个小时都搞不定。
    但来都来了，苏宁珑必须完成它。
    银色刀身闪烁红光，缓缓形成一条神秘的纹路。
    最后一丝灵火用尽，纹路隐入刀身，消失不见，而匕首小了一圈。
    苏宁珑深呼吸，调整气息。
    手指捏着刀身，刀柄递到他面前，“它很忠诚，已经认你为主，勿辜负它，多用它战斗，它会给你带来惊喜。”
    饶是见识多广的云斐，也听不明白苏宁珑在说什么。
    一件贴身匕首而已，如何谈忠诚。
    云斐接过去，一阵凉彻心扉的寒意萦绕指尖，他仿佛能听到金属鸣响。
    只要懂点兵器的，都明白这是难得的冷兵器。
    他曾经也接触过一把，是位技术高超的德沃人作品，非卖品。
    拿在手上，同样会悸动不已。
    “它，多了什么用途？”除了小一圈，它似乎没有变化。
    “更锋利了呀。”
    见云斐没领会她的意思，苏宁珑指着桌上的白纸，“刃锋朝上，然后把三张纸迭起，放锋面上。”
    云斐照做。
    抽出三纸张，置于匕首上。
    神奇一幕发生了，白纸还没碰触刀刃，便自动分割成两半，往两边飘落。
    云斐再试。这一次，他仔细观察。
    匕首仿佛有了条无形刀锋。
    好家伙，只不过几分钟，便做出了匠人耗费心血才打造出的绝世兵器。
    他不是说工业品无法做到这个程度，但结合匠人手艺，定制出来的冷兵器，总是比生产线上统一出炉的东西多了几分灵性，用起来更流畅顺手。
    “如果给你一块金属，你也能做出同样的匕首吗？”
    “不知道，我没试过。”苏宁珑眼眸灿若星辰，期待地道：“所以，我能得到什么资源。”
    (本章完)

 第17章 不同课程

    第17章 不同课程
    云斐：“那个刻进刀内的纹路，哪里学来？能教别人吗？”
    苏宁珑：“我能得到什么资源。”
    “你还有其他特殊能力吗？”
    答非所问，苏宁珑不爽了，“你太啰嗦，不告诉你。”
    苏老祖大乘期时，底下的小辈都捧着哄着她，脾气日渐增长。
    成了小孩子，更不用顾全脸面。
    “我想要一个很大的房间，不给，免谈。”
    苏宁珑小脑袋微微扬起，直接提条件。
    云斐无奈，这才想起，她只是个小孩子。
    刚才有来有往，大人似的交锋，宛如错觉。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尽量轻柔。
    “宁珑，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能力，我们才能更好的培养你，给你想要的东西。”云斐哄小孩的手段跟很多大人没区别。
    撒。
    “喜欢吗？给你。”
    “我像缺的孩子吗？我这么可爱，多的是人给我。”苏宁珑说：“你们大人最喜欢画饼，你也肯定是画饼高手。，哄不了我，我要真实的饼。”
    云斐哭笑不得，“成成成，你要什么样的房间。”
    目的达成，苏宁珑嘿嘿一笑，提出要求，除了房间，肯定还要很多东西。
    她最后志得意满地走出能力测试室。
    “星渊，咱们搬家啦。里面那位云叔叔说，给我批一个独立大套间和一个小工作间。”
    星渊不知道云叔叔是谁。
    等云斐面无表情走出来，瞥了苏宁珑一眼，“小朋友，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嗯嗯，我会让领路人记住的。”
    云斐还想说两句，他手环突然振动起来，翻开看了眼内容，大手拍拍苏宁珑小脑瓜，转身走了。
    星渊精神恍惚，“他跟你谈了什么？”
    “主谓宾不对，是我跟他聊了什么，主场在我。”苏宁珑不介意透露星渊知道。
    云斐想探她有什么能力，然后她主动提出能力与资源的置换。
    “可惜没办法取得熔炉的使用权，但我申请到了焊机。”
    小小年纪，懂得谈判重要性。
    星渊点头又摇头，“你说什么？焊机？”
    “是呐。”
    “我还答应了他两件事，你帮我记着。”
    苏宁珑说的两件事，很不寻常，打造两把小刀和再次进入模拟器。
    星渊温柔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从没听说过星联盟学院会对小孩子提那么过分的要求。
    偏偏，苏宁珑自作主张答应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云斐是个狼灭，没人敢在他面前把承诺当玩笑。
    “你可真会玩。以后要做决定，可以先与我商量，你还小，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苏宁珑避重就轻，甜笑着道：“我知道错了，渊哥，我想吃冰淇淋。”
    萌系转移大法失去作用，星渊有点生气，“邹女士没有给你买零食的预算。”
    “嘤。”
    苏宁珑很快从小小的四人间搬到一间有一百五十平方的套间，整个套间都是她的，她的“破烂”终于有地方放了。
    星渊为了就近照顾，也搬进去，并且帮她收拾东西。
    经由星渊收拾过后的房间，赏心悦目。
    苏宁珑扑到沙发上，毛茸茸的软和垫子和被子，深得她心。
    星渊帮她把课程表贴在房间内最显眼的洞洞板上，“你还有什么需要购买？我晚上可以去一起置办。”
    “我要吃麻辣烫，重口的，不麻辣我不吃。”
    星渊：“……”
    正式上课那天，第一节是语言课，苏宁珑高高兴兴带着星渊昨晚买的可爱水壶去班级。
    四岁小孩的课堂，学的东西不多，老师需要重复又重复同一个知识点。
    苏宁珑听得眼皮打架。
    查理就像苏宁珑的跟屁虫，她去哪，他跟哪，很自然地做了她同桌。
    “你为什么跟着我？”苏宁珑问。
    “妈妈说，要跟着你，跟着姐姐才能考试合格。”
    “你妈很有先见之明，可你跟不上。”苏宁珑下课后，奔去跟语言课老师说明自己的情况，“我想申请考试，这个学期的语言课不来了。”
    “语言课除了能认字，还会有很多童话小故事，小朋友你不想听吗？”
    “如果你指书本上那几十个逻辑明显有问题的智障故事，我确实不想听。”
    语言课老师严肃纠正她的说法：“故事有利塑造小朋友们正确三观，不能以正常逻辑来定义故事。”
    “好吧，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对这些哄孩子的故事有偏见。但故事我都看过，能申请学难度大一点的语言课吗？”
    “字都认全了？”
    “只要字典上有的，我都会。语法问题我也翻过一遍，不影响日常交流，只差一场考试来验证一下学习成果。我下一节课是数理课，昨晚在网络上跟老师沟通过，他让我去少年部。少年部距离幼儿楼有点远，老师你能快点答应我吗？我时间很赶。”
    她昨天没加上这位老师的联系方式，要不然昨天已经一起处理了。
    语言课老师很年轻，她迟疑道：“这样吧，你先去上课。放学前我会通知你的领路人如何帮你进行跳级考核。”
    “下一节课不是卫生课吗？”查理伤心极了，“姐姐，我想与你一起上课。”
    “我的课程表与你们不一样，下午四点的秘灵与自然生物课再见吧。”苏宁珑很高兴摆脱幼儿园排排坐数苹果的局面。
    一二三四五，要学一下午。
    苏宁珑抖抖肩膀，太可怕了。
    星渊此时已经等在门口，带着她冲向下一个上课地点。
    查理哀怨目送她离开，“海叔，苏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不愿意和我一起学习。”
    海羽：“你刚才没听见吗？她说了，要跟你一起上秘灵与自然生物课。”
    “对喔。”查理又高兴了。
    海羽欣慰，真好哄！
    数理课，苏宁珑坐在平均身高至少一米四的大孩子中。
    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个矮墩子。
    “你是沃德人吗？”坐她旁边的少年问。
    苏宁珑：“我是星际人。”
    少年：“？？？”
    不久后，上课铃响起，老师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走进来。
    一身酷炫的金属身体，瞬间吸引无数少年视线。
    他披着简易的遮体麻衣，脑袋是个透明“鱼缸”，鱼缸内安置着一颗大脑。
    (本章完)

 第18章 超智体与白菜鹦鹉

    第18章 超智体与白菜鹦鹉
    “大家好，我是纳维科，研究高等数理与亚空间课题，暂代为你们数理老师。”纳维科说话很慢，有股浓重的机械人味儿。
    简而言之，很清晰，却没有感情。
    有学生惊呼：“我知道，你是超智体，你们放弃了自己身体，达成永生。”
    “哇，好酷。”苏宁珑仔细打量纳维科，它身体真的完全由机械组成。
    星际人都太棒了，利用智慧和工具改造自己，做成了修真者都做不成的事情。
    “谢谢您的称赞，宁珑。”
    但开头惊呼的学生，并不是想赞扬他。
    反而是嘲讽开端。
    “小豆丁，不要以为超智体是好东西，他们模样怪异，冷漠无耻，不配为人。”
    另外一个红发男生满脸厌恶道：“确实，超智体都是一群老不死，他们知道很多事情，但他们失去了人类感情，根本不算人。”
    纳维科没任何不适，仿佛被讽刺的对象不是他。
    他说：“威尔少年，我们有感情，只是我们比普通人更理性。长久的岁月，让我们富有知识，知道越多，越理性，这也是人类的一种特性。”
    “解释等于掩饰。你们超智体最容易受秘灵影响，如果教导我的人是你，我宁愿不上数理课。”威尔挑衅道：“这个班级，我成绩最好，只有我，战胜过秘灵，我说你不够资格教我，你就必须离开。”
    哦豁，苏老祖活了那么久，顽劣小子见多了，没见过如此自大的。
    苏宁珑喝了一口温水，“超智体算不算人类，你说了不算呀。星际宪法中说他们是，他们就是，你没资格定论。”
    威尔涨红脸，浅渴色的雀斑突显出来，像星图，多而密集。
    狠狠盯着苏宁珑，“小豆丁，你以为你是小学霸就能改变我的决定？你刚入学，不知道星联盟学院制度的残酷，星联盟以实力掌握权利，我讨厌他教学，他就必须离开。而且我爸是星联盟董事，有权利对他展开调查。调查期间，可以不允许他教学。”
    “是吗？那你试试，学校是更重视你，还是更重视我。我对纳维科没有意见，他只要能教好我，就是好老师，你不喜欢，那么走的只能是你。”苏宁珑抬起下巴，手心升起灵火，加大灵力输出，火焰热力充斥整个空间。
    这无疑像在掌掴威尔的脸，全班同学大气不敢喘。
    “据我所知，你们即使有特殊能力，也不能稳定控制，而我能。所以，坐下，别浪费我时间，我需要学习。”
    “你……”
    威尔捶了捶桌，被四岁孩子压制，很憋屈。
    但苏宁珑是真有本事，不是魔术，不是吹牛。
    真实的凭空燃烧，全班同学看着那火苗，没人敢呛话。
    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实力越强的人，星联盟越偏心。
    没学生再站出来反对纳维科站在讲台上。
    苏宁珑甜笑，“纳维科老师，请你继续讲课。”
    纳维科云淡风轻，如常进入课题。
    苏宁珑能在他身上，看见岁月流逝后的宽容和淡然。
    一堂课下来，苏宁珑体会到，纳维科确实不算一个教书育人好老师，这指的是他教学毫无激情，缓慢的声音令人昏昏欲睡。
    幸好苏宁珑对数理抱有浓烈兴趣，听的津津有味。
    纳维科不愧是长寿的超智体，超级博学。
    他对数理有很多深远的理解，可以延伸到空间与实际应用场景。
    而且所有公式诞生背后，都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苏宁珑入迷，下课铃响起，她才清醒过来，纳维科也停止了授课。
    她拍手，“老师你说太好了。”
    纳维科扫了一眼其余学生，全趴在桌上。
    “谢谢您的恭维。”
    苏宁珑疑惑：“恭维？”
    太认真，以至于没关注周围，苏宁珑左右看，才不在乎呢，他们学不学，对她有影响吗？
    没影响。
    “纳维科老师，我能加你联系方式吗？以后有问题，我想私下请教你。”
    “当然可以。”纳维科道：“刚才说到亚空间的理论时，你表现出强烈的兴奋，能听得懂？”
    “没彻底听懂，我只是对亚空间实验部分的一些现象感兴趣，刚才课堂上，你说穿梭机如果智能计算错误，导致亚空间出现非欧几里得几何结构，我们将难以逃脱，除非有人从外部打破这个结构……”
    四岁女孩一本正经说自己懂亚空间的现象，这非常有趣，纳维科不吝啬与她讨论起来。
    然后他发现，她确实有格外独特的想法。
    “这值得思考，但没有数据支持。”
    “不怕，亚空间都能被我们人类利用了，终有一天能实验一下。”
    “你说得对。”
    等苏宁珑和纳维科一起离开，所有学生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加了二十分通关的新生吧，真强，我坐在教室边缘，也能感到热气腾腾。”
    威尔仍然在嘴硬，“她与纳维科走在一起，注定是个窝囊废，她也会成为冷漠的懦夫。”
    “威尔，少说两句。我们很快就要进行猎人考试，考试不过，我们都只能成为外面平凡学生一员，或者当个领路人。而纳维科，仅暂代老师。不做老师，他还能继续做科学家。”
    威尔无话可说，只能独自生闷气。
    苏宁珑走在学校走廊上，全景玻璃栏杆能看见远方美丽幽深的森林。
    “渊哥，班里的大孩子们都很讨厌数理老师，为什么呀？”
    星渊来接苏宁珑时，看见了纳维科，知道数理老师是超智体。
    “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它酷炫的外表，他很博学，但我不了解他。当然啦，除了干妈，我肯定更喜欢你。如果晚餐你能做酸甜骨，我会说最喜欢你。”
    喜欢程度可以根据美食产生变化，苏老祖就是如此善变。
    星渊捏了下苏宁珑脸蛋，说起超智体的起源。
    “超智体是个古老的族群，曾经的他们，也拥有人类的外貌体征。他们聪明，喜欢探究事物本源，据他们的历史记载，他们族群已经延续了两万年。在星际大融合之前，他们的文明正经历一场变革，有一小部分人想要永生，做了很多惨无人道的实验，其中的受害者，不止他们自己族群的人类，还包括很多其他文明星球的人。”
    “最终，他们成功了，无数超智体诞生，全民进入‘永生’时代。但成为超智体后，他们中有很多丧失人性，成为没有感情的机器。”
    “而有的，则又想回到人类状态。于是进行更加残忍的实验。为此，还打开了深空的深渊之门。”
    “他们无法抵抗秘灵，秘灵具有传染性，很多超智体都陷入癫狂，自杀而亡，十不存一。逃跑，成了他们唯一的自救途径。”
    “那时候的星际很乱，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战争，没人欢迎他们，他们只能不停流浪。直到全人类为了对抗秘灵，组成联盟，他们才安定下来。想了解更多，你可以问芙妮老师，她精通星际历史。我只能讲到这里，更深入的，我怕自己有了解错误的地方，从而误导你。”
    “联盟是星联盟吗？”苏宁珑首先想到这个。
    “不是，联盟指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合作，星际大融合也是那时候进行的。大概在两百年前签订，十年前完成大统一。五年前，由闫校长牵头，进行猎人培育计划，俗称星联盟。”
    经星渊解释，苏宁珑理解其他人为何讨厌超智体。
    有的伤痕，无论过了多久，都无法抹掉。
    “秘灵究竟是什么？怎么来的？科技这么发达，两百多年都没搞定吗？”
    “这就是你未来要学习和探究的事情。”星渊询问：“你听了超智体的来历后，对纳维科有什么看法？”
    星渊注视苏宁珑。
    苏宁珑眼底清澈，诚恳地道：“我要跟纳维科多相处，才能有看法。”
    “非常好的想法，我们不能因为某些人的坏，责怪另一部分无辜的人。”
    “这是生活智慧。”苏宁珑得瑟，反问：“你呢，你会因为超智体的历史而讨厌纳维科吗？”
    “星启人群体并没有受过超智体迫害。”
    “渊哥，你好奸诈，竟然不正面回答。”
    “这也是生活智慧。”
    苏宁珑中午在饭堂解决午餐，喋喋不休点评，“这个青菜品种不行，寡淡无味，肯定不是有机的。薯条焦了点，没你炸的好吃，红烧排骨的酱汁平平，差点意思。”
    星渊短暂屏蔽苏宁珑发出的怨念信号，他也有工作，不能每一顿饭都照顾到位。
    下午除了秘灵与自然生物课，还有现场勘查课，是十岁以上少年的课程，老师是位退休星警。
    第一次接触该学科的苏宁珑，简直大开眼界。
    老师给他们看一些简单的图片，让他们分析其中谁是犯人。
    学生纷纷发表意见，争相说明自己的思路。
    最后，老师给他们讲解犯人是谁，其推理过程，令苏宁珑耳目一新，觉得这个比炼器还要好玩。
    去秘灵课的路上，她还在意犹未尽地思考着老师布置的作业。
    当上课铃响起，才意识到，下一堂课可能要迟到了，她小跑赶到森林边缘。
    见她来了，查理立即松开海羽的手，跑向她，憨笑道：“苏姐姐。”
    “嗯。站好，别挨着我。”苏宁珑马上高冷起来，双手插兜。
    查理听话站好，手指贴紧裤侧，“苏姐姐，我好想你呀，你课程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样呀？”
    “因为我智商在线，你智商堪忧。”
    “我妈妈也说我智商刚刚好。止步优秀前，原来姐姐你也这么认为”
    海羽捂着额头，“太狗腿了。”
    小查理活像倒贴都没人要的狗子，围着苏宁珑转。
    “小朋友单纯，不用太在意。”
    海羽斜睨笑容灿烂的星启人，“我可以理解你在说风凉话吗？”
    星渊背着手，神色轻松，“朋友，我不希望你如此曲解我。”
    海羽翻白眼，这人，尾巴都翘起来了。如果身后有孔雀尾羽，现在已经开屏。
    由于这节课没有墙壁限制小孩活动区域，领路人全程只能在旁看管好他们，不让小孩子乱跑。
    不一会，洋老师开着一辆车款款而来，车后拉着大东西，被黑布盖着。
    停好车，洋老师热情地打招呼，“嘿，小朋友，过来，我们开始上课了。”
    洋老师一喊，五十多个小孩子离开领路人，欢快跑到车子旁。
    “洋老师好。”
    “洋老师好。”
    被一群小可爱包围，洋老师呵呵直笑，腆着大肚腩，撸了撸大胡子。
    大胡子内，突然伸出一只绿色小鹦鹉的脑袋。
    “老师，这是你的宠物吗？”
    “是啊，这叫白菜，你们暂时不要碰它，它害怕生人。”
    可有的小孩左耳入右耳出，对警告熟视无睹，伸手要摸。
    “团子，都是奶团子，啊，好可怕。”鹦鹉仿佛受到惊吓，扇着翅膀飞出来。
    “白菜，你给我回来。”洋老师跳起来想捉它，没捉住。
    小鹦鹉身体羽毛五彩缤纷，在几十个萝卜头的头顶飞舞。
    吸引小孩子的视线。
    “嗷嗷，我是你大爷，敢碰我，都得亖。”
    “白菜，你敢……”
    “敢，敢，我就敢。”白菜高昂一叫，随机“飞翔”。
    一坨黄白的鸟屎落下来。
    苏宁珑扯住查理衣领往旁边拉，避开大“翔”淋头的危险。
    鸟屎旁落小菲比的鞋上。
    “我的新鞋。哇……”小菲比大哭。
    小鹦鹉没放弃攻击，飞起再俯冲，气势汹汹扑腾，“可恶的熊崽子。”
    小孩子害怕起来，有的抱着头往外逃，有的摔倒在地。
    场面十分混乱，好几个小孩被白菜挠了一爪。
    “白菜，别，回来，他们没伤害过你，你不能这样做。”洋老师焦急地道。
    白菜没听，再次瞄准查理，准备鸟轰炸机形态，收起翅膀轰击。
    一只白嫩的小手比它更快。
    白菜被掐住咽喉，“咯咯，完蛋，我被坏崽子捉住啦。”
    苏宁珑擒获白菜，洋老师松了口气，“太好了，能把它给我吗？我要狠狠教训它，实在太调皮了。”
    手心的鹦鹉不忿喊叫挣扎，“放开窝，放开窝。”
    苏宁珑捏住它嘴巴，“唔唔唔……”
    (本章完)

 第19章 直观秘灵

    第19章 直观秘灵
    “没礼貌的鸟，要驯。”苏宁珑还给洋老师时说。
    洋老师小心圈住鹦鹉，迅速塞进笼子里，关上笼门，“确实要教，太坏了，吓到你们。但它本性不坏，只是被两个小孩折断过翅膀。可能因为这样，对你们产生应激。对不起，各位宝贝。”
    本来以为驯好了，打算给它放放风，这下好了，还要关着一段时间。
    白菜愤怒地盯着苏宁珑，“屁小孩，记住你。”
    “记住我没用，菜鸡，菜要多练。”
    “咯，气死鸟了。”白菜上下扑腾，羽毛飘落了几根。
    洋老师担忧地问领路人，“被鸟儿抓过的孩子，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白菜很有分寸。”领路人说。
    所有小孩都没伤着，只是被轻轻一挠。
    没破皮，大概有点痛。
    小孩们哭了一会停下，“坏鸟。”
    “坏鸟坏鸟。”
    白菜嘎嘎反驳，“坏孩。”
    二者王不见王。
    洋老师赶紧抱走白菜，“你们等我一会。”
    十分钟后，被伤得最深的小菲比也被葛威哄好，擦掉鞋上的脏污。
    幸好是皮鞋，很容易擦干净。
    洋老师气喘呼呼跑回来，课程耽误了十多分钟，他无心再做任何介绍，马上进入课题。
    “各位小同学对秘灵，肯定有所疑惑。一堂课，并不能让我解释清楚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可以让你们来直观的感受一下。”
    领路人面面相觑，集体退后十米，才第一学年，就这么刺激。
    洋老师将车后黑布罩着的大东西卸在地上，然后掀开黑布。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小集装箱，集装箱中间部分用了透明材质，可以看见里面有什么。
    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它没有五官，也没有人形，就像一团无法触摸的怪东西。
    黑布一打开，它缓慢靠近，停在距离人最近的那一面墙。
    “这是什么秘灵？”小菲比满脸惊恐道：“我们为什么能看见它，不是看不见吗？”
    “仿灵，一种无星秘灵，最弱的秘灵之一，它们总能轻易被观察到。你们不用害怕，它们的传染能力非常弱。有我在，它无法逃出来。谁愿意第一个来直面它。”洋老师招手，问哪个小朋友勇敢尝试。
    能站在这里的小孩，都见识过模拟器内的怪物，几乎每一个小孩都不自觉退后。
    他们的后退，突出呆呆站在原地的查理和满眼好奇的苏宁珑。
    “那就你吧，男孩子勇气可嘉，奖励你第一个面对秘灵。”洋老师指向查理。
    查理左顾右盼，心想哪个小孩这么幸运，苏宁珑推他出去，“查理，老师喊你呢。”
    查理表情更呆了，吸了吸鼻子，第六感告诉他，这不对劲。
    但他无处可逃，只能缓缓挪到洋老师跟前。
    “老师好。”
    “你叫查理吗？”
    “嗯。”
    “放心，没危险的，来吧。”洋老师拍拍他肩膀，“相信老师。”
    查理趔趄，被拍到集装箱前。
    他茫然无措。
    仿灵就在集装箱边缘，它没有五官，更没有形态。
    “能看见里面的黑影吗？”洋老师问查理。
    查理点头。
    当查理注视它，它缓慢形成四肢，然后是头发。
    查理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有个冒牌货，正要取替自己。
    “别害怕，它在里面，出不来。”
    洋老师给孩子们介绍仿灵，“仿灵，能模仿任何人，能窥探人心。当它有了嘴巴后，它会懂很多言巧语，会企图让你们跟他交换身份。一旦你答应了，你就会成为它们的一员。父母将会逐渐淡忘你们，我们中，也不会有人记住你。当你完全被遗忘，它也会变回秘灵，你和它，都将会成为祸端。”
    确定不是在说恐怖故事吗？
    洋老师讲课很认真，没开玩笑的意思。
    此时的仿灵已经形成五官，完美复刻了另一个查理。
    它张开口，“你好，查理，我是你的兄弟。”连声音都带着惊人的一致。
    查理提防：“我没有兄弟。”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你大伯的孩子，算是你堂兄弟，只是他丢弃了我。”
    “不可能，那你怎么成为秘灵的。”
    “世界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我被丢弃后，没东西吃，也没地方住，没办法活在这个世界。秘灵愿意跟我交换身份，我便成了它。”
    查理大眼扑闪，“你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吗？”
    “怎么可能，还是吃过的。吃过一块馒头，父亲给我的，那是我记忆中最好吃的食物。”
    与查理一模一样的脸，流露出怀念。
    这引起了查理的怜悯，“那你还想吃馒头吗？”给这个秘灵一块馒头，查理认为自己还是很容易能做到的。
    “不了，我吃不了东西。现在的我，唯一愿望，是想看看父亲，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你能带他来见我吗？”
    “学校不许外人进出。”查理为难，他是乖宝宝，不想违反校规。
    “可惜了，我还以为你能帮到我，原来你也不可以吗？”
    仿灵说话越来越轻。
    仿若一根羽毛，撩着查理的心脏，让查理情不自禁走进泥潭。
    “我……我可以帮你，但不知道如何能帮到你？”
    “你确定想帮我吗？”
    “嗯，能帮你，我肯定会帮。”
    仿灵的言巧语得到了成效，“我有一个提议，你应该看出来，我模样很像你，我可以短暂假扮你身份，去外面见一见父亲，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了，你愿意吗？”
    查理同理心太强，又没听清洋老师的教导，眼神迷蒙，张开口答应。
    洋老师及时伸手捂着他嘴巴，“小朋友，你做了个堪称完美的错误示范。”
    查理茫然，被抱开。
    仿灵失去注视，散开人形，再次归于黑漆漆的状态。
    “同学们，这一堂课，就是让你们深刻认识到，秘灵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洋老师道：“即使有人在你跟前，被祸害成秘灵，你也不能信他，不能搭把手从门后拉他出来。他们已经不属于这个维度。勉强来到这个维度，它们也只会成为害人的秘灵。明白吗？”
    孩子们看着查理一步步走进秘灵编织的谎言里。
    都吓傻了，没办法回应洋老师。
    海羽轻声对星渊道：“明明知道那些东西能力诡异，每次看见它们施展能力，仍然感觉毛骨悚然。”
    “我有点担心洋老师的教导是否能得到正面反馈。小朋友显然对秘灵产生抵触。”这是星渊观察所得。
    葛威说：“他们从小接触，会减少恐惧，要相信，人的适应能力很强。”
    洋老师叹气，“有谁想再来试一遍，不妨告诉你们，你们这个学年的期末考核，就是它，你们需要让它模仿不了你们，才能合格，不合格者，将会被劝退。”
    四五岁小孩，对退学无所畏惧，没有人将洋老师的“威胁”听进耳里。
    洋老师失望，怀疑自己的教学方式出问题。
    “我，我要试。”苏宁珑举手，跃跃欲试。
    洋老师私以为苏宁珑在替他化解尴尬。
    他老师目露慈祥，“勇敢的小战士，快过来。”
    苏宁珑大步上前，先询问洋老师，“我该如何做，才能让它模仿不了我。”
    真聪明，洋老师指着仿灵，“它是个窥探你内心的小偷，想让它模仿不了，心一定要足够强大。勇气、无畏很重要。”
    “能来点通俗的说法吗？”苏宁珑说。
    洋老师哈哈大笑，尴尬地摸摸胡子道：“好吧，第一，思维转移法，心里想着小狗，小猫，一切积极的，你感兴趣的食物都可以，不过这个方法只能减缓它窥探你内心速度。第二，封闭意识，晕倒是不错的选择。第三，不要惧怕它，并且对它有很强的进攻欲望。仿灵是超级胆小的家伙。”
    太好了，苏宁珑道：“第三点真是好消息，我以为只有晕掉是对付它最好的方式。”
    “小家伙，最后一点并不容易做到，人往往在害怕时，才能表现出很强的进攻性。”
    “如果我现在做到了，是不是代表秘灵和自然生物这门课程考试合格了？”
    “是的，但你不能缺席我课程，因为最后还有笔试。”
    “我喜欢你的课，我只是不想被劝退。”
    “那么，去试试吧，期待你的表现。”洋老师鼓励地推了推她，把她推到黑影面前。
    黑影马上靠近。
    苏宁珑敏锐察觉不祥气息透过墙体渗出来，这东西就算关押着，也不安分。
    注视只要开始了，不祥气息便会缠上来。
    她开始试验洋老师说的第一个方法。
    酸甜排骨、盐焗鸡、水煮牛肉……每想一样，苏宁珑口水不自觉分泌。
    随之，又难免想到邹淑薏的猪食。
    仿灵捉住机会，开始变化模样。漆黑一团再次有了四肢……
    洋老师在一旁密切关注着。
    仿灵慢慢变成与苏宁珑一样高，褪掉黑皮，头发丝披散下来。
    眉毛下方两条缝撑开，黑色瞳仁又黑又大。
    “我讨厌有东西装成我的样子。”
    苏老祖淡淡的一个冷笑，快要成型的仿灵慌乱起来，嘭的恢复黑影状态，瑟瑟发抖飘回房子角落。
    “胆子还真小。”
    “精彩的表现。”洋老师拍手，苏宁珑超出他预期，“咳，太棒了……”
    所有人跟着拍手，查理拍得最用力，比他自己成功更激动。
    苏宁珑没理会身后穷激动的人，向仿灵勾起食指，“过来，我还没玩够。”
    星渊：“……”
    好了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勇敢无比。
    洋老师大手一抓，将她提起，安稳放到三米远，“宁珑，课堂时间有限，其他小朋友也需要体验。”
    苏宁珑依依不舍，“下一堂课，我还能玩这个吗？”
    “下一堂课讲自然生物与秘灵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然后下个星期，咱们还会接触另外一种容易被观察到的秘灵，暗影爬虫。毕竟你们不能只专注学一样东西，对不对。”
    听到能接触到另一种秘灵，苏宁珑眼眸笑成月牙，那也不错。
    一堂课下来，洋老师都在给学生体验仿灵，效果不可以说没有，只能说，他们年龄小，只适合第一种方法对抗仿灵。
    他们很难产生强烈攻击欲望，攻击自己相同模样的仿灵。
    不过，孩子们不再害怕仿灵，就是好的开始。
    小朋友的好胜心可以克服所有障碍。
    课堂结束后，洋老师宣布：“每个星期五下午三点，我都会开放仿灵给你们练习，如果你们不想被劝退，主动过来吧。”
    苏宁珑惊喜不已，“星渊，行程有变，不提早回家了，帮我记着。我星期五要找仿灵玩。”
    星渊提醒：“是学习。”
    “对，学习。”苏宁珑脆生生道。
    “姐姐，你留下，我也留。”查理认死理，一心做苏宁珑的小跟班。
    苏宁珑没再抗拒这条小尾巴，任由他绕着转。
    查理人是蠢了但，但他长得可爱。
    脸盘白净，小小年纪就有双桃眼，眼下生了颗不显眼的痣，典型桃旺盛长相。
    俏皮卷曲的发梢勾着墨玉般光泽，晃在脑袋上，苏宁珑也会有撸的冲动。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白面馒头加了炼奶蜂蜜。
    苏宁珑突然想到炸馒头，“渊哥，我想吃炸鸡。”
    “你不是要吃酸甜排骨吗？没买鸡。”
    邹淑薏另外给了买菜钱，让星渊可以自由发挥厨艺，星渊是个三观正的青年，并不想浪费新鲜食材。
    “苏姐姐，你不去饭堂吃吗？”查理口腔内分泌大量口水，“我也想吃酸甜排骨。”
    “你想想就好，我干妈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只有我配享用，你乖乖去饭堂吧。”
    “海叔叔，你能做酸甜排骨我吃吗？”查理转头问海羽。
    “我不会做饭。”
    “你啥都不会。”查理感觉天塌了，哀求苏宁珑，“苏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吃饭，我可以让妈妈给你钱。”
    “渊哥会很辛苦，不要。”
    “哇。”查理突然大哭，眼泪像开了闸门的大坝。
    苏宁珑傻眼。
    由于哭声过于惨烈，海羽哄不好。
    星渊安慰他，让他下个星期跟父母商量，交点伙食费，再来蹭饭。
    (本章完)

 第20章 精神锚定器

    第20章 精神锚定器
    有了星渊的承诺后，查理才收了哭声，喷了个鼻涕泡泡，笑着与苏宁珑说再见。
    “渊哥，辛苦你了，这小子，会是个大麻烦。”
    摇头晃脑，语气老成的苏宁珑，得到星渊一个轻轻的爆栗子，“少说风凉话。”
    风水轮流转，作了孽，总在某个地方还回来，星渊发誓以后再也不在同行面前得瑟。
    晃眼到星期五早上，昨晚苏宁珑赶作业，凌晨三点才做完。
    教星际历史的芙妮是个布置作业的狂魔，第一堂课星际历史结束后，就布置了五份作业。
    一份抄写、一份背诵，查找星际大融合前人类种族数量及名称、星际大融合前和大融合后，文化上有什么显著变化，最后要求学生星期六日去一处古迹游览，回来后抽空到她那里讲述观后感。
    星渊呈上丰盛早餐。
    苏宁珑眼神迷蒙坐餐桌前。
    星渊见她眼下青黑，“你昨天熬夜了？失眠？”
    这一个星期来，苏宁珑都准时上床睡觉，星渊没想过督促她。
    结果稍不留神，她就熬夜了。
    苏宁珑：“赶作业，我怀疑芙妮老师戴那么厚的眼镜片，就是为了遮住她精明狡诈的眼珠子。”
    “你是不是看书又看入迷，没听到芙妮最后要求。你今天只需要交一份抄写，背诵是下个星期四的课堂考核。后面三份作业，只要你这个学年在我们的辅导下完成就行。跟你一样大的孩子还不认字呢，她怎么可能要求你们单独完成那么多复杂的作业。”
    苏宁珑超震惊，作业不都是当天布置当天做吗？
    星渊：“你都做完了？”
    “就剩下星期六日去古迹的作业。”苏宁珑塞了只煎蛋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这人，太耿直了。”
    “作业能给我看看吗？”星渊很怕她独自完成的作业里，含金量太低，导致芙妮误以为他这个领路人做得不够称职。
    苏宁珑将自己做的作业给他看，“抄写是手写的，我写的可好看了。其他都是星网文件。”
    星渊将信将疑拿起她的抄写本。
    星际通用文也是象形文字，有很多种书法形式。
    苏宁珑的字体圆润饱满，一如她本人给人的感觉，可可爱爱。字体收尾处有锋芒，却内敛，字如其人，能看出来，苏宁珑是个有脾气的小家伙。
    确实如她所言，写得很好看。
    可能因为手还小，缺了点力气，整体看过去，有些飘，但问题不大。
    吃过早餐，星渊已经翻完她的所有作业，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四岁小孩的作业，参考书籍和哪里查找的资料，都标注清楚，没有敷衍。
    网上也找不到相同的文档，证明这些作业，完完全全由苏宁珑独立完成。
    “宁珑，你让我感到骄傲，不过也让我惆怅，我领路人的工作，对你来说，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星渊选择倾诉，而不是闷在心里。
    “星渊哥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没有你，我又要吃猪食了。美食，才是我活下去的动力。”苏宁珑做出夸张的西子捧心的动作，没注意脚下有一块被她乱扔的圆柱形零件。
    在还不能完全控制身体的年纪，苏宁珑的脸，成功撞到墙上，磕到了牙。
    星渊连忙上前查看。
    小俏鼻通红，看不出有什么大碍。
    但有没有碍，只有当事人清楚，苏宁珑揉揉鼻子，又张开嘴，轻碰门牙，能摇动。
    手痒顺带一拽，掉了。
    血流如注，口水混着铁锈味儿，苏宁珑惊呆，“我的牙。”
    “别慌，小孩子换牙很正常。”星渊翻抽屉拿出医药箱，帮她止血。
    见还有血不断渗出来，星渊连忙套上衣服，抱她去医护室。
    赶到医护室时，刚好轮到女医生上班。
    医护室面积很大，有十多张病床和两个重病医护舱。
    通向屋顶的落地窗，将阳光裁成菱形光斑，洒在纤尘不染的地板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碎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闻着并不刺鼻。
    星渊放下苏宁珑，向医生解释事件经过，“莱娜医生，你看一下她有没有事，流血不止。换了三块了。”
    莱娜圆润白嫩的指尖掀开苏宁珑的唇，细心检查，“小朋友，你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呀。”
    牙齿上还残留了一点点新鲜的牙肉，可见牙齿脱落时间并不长。
    “伤口有些大，又刚吃过早餐，血气足，伤口难好。用点愈合剂就能行了。”
    莱娜温声细语吩咐道：“药有点苦，含着别吞，一分钟后吐出，明白吗？”
    苏宁珑身体健壮，第一次来医院，也是第一次尝试星际的药物。
    她点头，按照吩咐含着药水。
    这一口，巨苦。
    苦得苏宁珑脸部皱成巴哥犬，眼睛含了一勺小珍珠，要掉不掉，好不可怜。
    莱娜笑盈盈，仿佛披着人皮的大魔女，“不许吐出来。”
    一分钟过去，苏宁珑吐掉愈合剂，清水漱口。
    嘴巴里又干又涩，她摸摸舌尖，“呕。”
    吃邹淑薏的猪食没吐，坐穿梭机没吐，偏偏用药过后吐了。
    “小朋友真勇敢，但不可以吃哦，要等两个小时后才能吃。”
    苏宁珑手心攥着的被莱娜拿走。
    苏宁珑震惊脸：“谋财害命呐。”
    “哈哈哈。”莱娜点了点苏宁珑鼻子，“说话漏风的小朋友，医生只是关心你，你该去上课了。”
    星渊嘴角一直翘起，没下来过。
    “一颗，就当请医生吃吧。下次小心点脚下。”
    苏宁珑沮丧，“你回去后，记得帮我收拾一下。”
    “嗯嗯，每天都帮你收拾着。你每天都乱扔而已。”
    更苦逼了，锅都是自己的，甩不掉。
    带着苏宁珑离开医护室，星渊与她一路小跑去营救课的课堂。
    经过苏宁珑磕掉牙的这一茬，星渊不再提自己这个领路人没用的话。
    替她敲响课室门，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居然是云斐。
    “云老师，抱歉，我迟到了。因为这个。”苏宁珑龇牙。
    云斐口吻熟稔：“去哪熊了，几天没见，居然变豁牙妞。”
    少年们都惊奇地看着她，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为何出现在青少年班。
    苏宁珑一屁股坐在最前方预留给她的位置上，这里是十二岁孩子的班级，椅子做的比较高，她小短腿都够不着地。
    “云老师，快讲课啦，浪费两分钟了。”
    云斐挑眉，不再聊废话，今天课程内容有点多。
    星渊转身离开，云斐拿起两块不祥牌子，“想必，你们都知道，这东西，叫秘者令，收容秘灵不可或缺的工具之一。”
    苏宁珑想表示不知道，但她没打断云斐讲课。
    云斐似乎也明白苏宁珑的情况，特意重复了一些少年们学过的内容，让课程更容易理解，“收容了怪物后的秘者令，能导致持有者精神错乱，污染人的心灵和身体，最终成为它们一员，又或者彻底死去。受污染的人数目越多，秘灵群体越强大。”
    “所以光靠秘者令，并不能很好地执行收容。你们还需要辅助物品来帮助完成收容。”云斐再次拿出一个黑色的挂耳式工具展示，“精神锚定器，开启后，它会短暂植入纳米神经，帮助你稳定认知，逃脱视觉错乱。戴上它，你也能够分辨出这两块秘者令之间的区别。”
    “有人想试一试吗？”
    “老师，你手上的两块秘者令，其中一块，是收容了秘灵吗？”有学生提问。
    “没错。”
    “老师，你怎么做到不受它影响，你不是说，收容秘灵后的秘者令，能导致持有者精神错乱吗。”
    云斐似乎早料到他们会提出这个问题，经验丰富地应对，“你们能分辨出秘者令的不同，我才回答你们这个问题。”
    这种新奇事，苏宁珑表示立即想体验一番，高举双手。
    邻座学生一脸“你好勇啊”的神情。
    “你还小，不能使用锚定器。”云斐拒绝她的请求。
    另外一个女生，是个绿麟人，她举手。
    “沙莉，还得是你，上来。”
    云斐把锚定器给她，指导她正确使用，“你手劲轻一点，使用时的感觉也说出来，明白吗？”
    绿麟人出名力气大，沙莉也有这个力大无穷的属性，他们常常忘记这点，导致学校很多仪器，都被他们损坏了。
    对绿麟人来说，损坏仪器后的赔偿金额，是一大笔开支。
    云斐不得不特意提醒。
    沙莉点头，小心翼翼戴上锚定器。
    “我感觉太阳穴有点凉，而且很痛。”沙莉脸色痛苦。
    锚定器的纳米神经贴紧她的皮肤，正在与头颅的神经连接，沙莉越来越难控制住表情。
    “痛，是正常的，不痛，反而要怀疑，你是否在感知错乱的世界里，无法走出来。”
    云斐对沙莉的痛无动于衷，这是每个学生都需要经历的事情。
    “当初设计锚定器设计师，也是将锚定器设为无痛接入，后来发现不行。因为在感知错乱的时候，想正确佩戴仪器，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强烈的痛感，会让你短暂清醒。听着像受虐狂，但事实上，痛感，可能是你活命的唯一出路。”
    沙莉忍着痛，绿色的皮肤变得青白，眼神恍惚。
    “沙莉，说一说感受。”
    正式佩戴好后，沙莉神色一松，自我感觉良好。
    “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眼睛看东西更清晰。”
    云斐突然把讲台上一块粒子书籍扫下去，沙莉想也没想，眼睛看见了，立刻就用手去接，居然稳稳接住了。
    “这就是锚定器的作用，让你神经反应速度进入异于常人的状态，周期佩戴，能让你慢慢适应它。”
    学生惊叹，“周期佩戴，就能变得很厉害了？”
    “厉害是挺厉害，但它有后遗症。如果你做不成猎人，无法猎杀秘灵，你会因为它，短寿几十年。”
    学生倒吸一口凉气，撇开超智体不谈，人类寿命才多长，最高三百年，普通人能活到一百五十，已经很了不起。
    错误使用导致折寿几十年！妥妥坑货。
    学生更集中精神听课，生怕错过一点点细节。
    “营救课程的意义就在这里，你们想跨进猎人行业，一定要清楚所有辅助仪器的使用方法，过度使用，会死。”云斐并不是危言耸听，“猎人至今死亡了五千多人，其中过分依赖辅助仪器而死的猎人超过上百人，因其受到重伤的，更是多达数千，往后再也无法执行收容任务。”
    “好了，进入今天主题。这里，有一个收容了秘灵的秘者令，还有一个空置的秘者令，戴上了锚定器后，沙莉可以短暂的接触一下。”
    台下的学生身体向前伸，想凑得更近观看。
    沙莉两块牌子拿上手的一刻。
    她耳膜多了层强大的压力，仿佛被压在深海中，无尽的呢喃，裹挟着钟表齿轮发出的滴答滴答响动。
    而同学的惊呼和吞咽口水声变成气泡音。
    眼前出现割裂的空间错位，课室一半是正常的，另一半则孵化着磷光孢子状的鱼卵。
    因为她的闯入，鱼卵整齐划一转动，藏在薄膜下的眼睛，直愣愣地注视着她。
    沙莉痛叫，她无法分辨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幻境。
    看着鱼卵，恐惧油然而生，紧接着，锚定器运作起来。
    太阳穴传来强烈刺痛，沙莉大喊，将收容了秘灵的秘者令往前一扔。
    秘者令抛物线落在苏宁珑桌上，苏宁珑周围的同学咻的躲开，躲出三米远。
    沙莉脱离异常，跪在地上，云斐递过去一杯温水。
    她一口气喝完，眼底残留着恐惧，“那就是真正的秘灵吗？”
    “有可能是秘灵的一部分而已。”云斐冷酷无情揪起沙莉，“站好，上课要有始有终，把你刚才的感受说出来。”
    “它生出了很多有眼睛的鱼卵……我觉得自己很渺小，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沙莉摇头，伤心困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回去座位吧，要是下课还没缓过来，记得去检查身体，看一下心理医生。”
    沙莉擦掉泪水，点头。
    云斐走到苏宁珑桌前，苏宁珑把秘者令递给他。
    (本章完)

 第21章 逐客之道

    第21章 逐客之道
    “谢谢苏……”云斐伸手接，中途顿住了。
    愕然发现，传递过程有些奇怪。
    她徒手拿起给他的？太莽撞了。
    悄摸干了坏事的苏宁珑一脸纯真，令人无法对她说出过于严厉的话。
    云斐收起满腔怒火，尽量温和地问：“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苏宁珑摇头。
    “现在老师的模样，你能形容出来吗？”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呀。”
    “眼睛和嘴巴形状，也描述一下。”
    苏宁珑如实回答，听了她描述后，云斐确定她没偏离认知，继续问：“它有对你说什么吗？”
    “有，它问我是谁，还问我要不要去它那边玩。是懂点待客之道的。”不过苏宁珑略带嫌弃道：“但它那里太脏了，不然我会有点心动。每个鱼卵都捏爆，肯定很好玩，跟捏泡泡纸一样。”
    秘灵想破脑袋都可能想不到，它还能被形容成有礼貌但邋遢的客人。
    “你也挺懂逐客之道。”他拍拍苏宁珑的小脑瓜，“心思单纯，勇敢无畏的孩子，运气都不会差，你很棒。”
    并不是。
    九千岁老祖怎么可能心思单纯，怪物都不一定有她寿命长，她只是更难受到诱惑，也不会轻易对事物产生恐惧。
    而且她贪图它们身上的灵气，首次正式碰撞，不由自主的显露无尽杀意。
    这才是她不受影响的根本原因。
    课程结束时，云斐布置了一份作业，“你们去查一下精神锚定器的作用原理，然后计算自己大概能使用多长时间，写一份简洁的报告给我。”
    “沙莉，苏宁珑，你们跟我来。”
    二人摸不着头脑，跟着云斐走。
    课室门口看见星渊，云斐道：“正好，你是苏宁珑的领路人吧，你也来一趟。”
    云斐将三人领到医护室，“进去。”
    医护室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医生，女医生莱娜，男医生身材瘦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好奇地打量他们。
    “莱娜，帮她们检查身体。”
    莱娜抬头，轻轻将游戏机放在桌上，“咳，检查什么？”
    “检查有没有印痕。”云斐道：“一个刚接触了满载的秘者令，一个杀死饿缚后获取了能力，还没接受过身体检查，刚才课堂上调皮，没有防护的情况下，也接触了满载秘者令，很高风险患上印痕。”
    “印痕？”又是一个苏宁珑不懂的词汇。
    “你可以理解成被秘灵污染了，会影响精神状态。”星渊解释道。
    莱娜马上穿防护服，领着两个女孩子进帘子后检查。
    不一会，“没发现印痕。”莱娜拉开帘子，不赞同道：“云老师，你的课程，也太激进了。居然让两位可爱的小姑娘接触满载秘者令，这次幸运，没被污染，下次呢。”
    “缺人，只能快速培养，他们既然是星联盟的人，就要随时做好准备。现在多接触，以后少意外。”
    云斐：“没被污染就行，去吃午餐，放松心情。”
    他风风火火带人来，自己则雷厉风行地走了，走时，不断看手环，似乎非常忙碌。
    莱娜叉起腰，摇头叹气，“要学生成才，也需要循序渐进呀。”
    见两个小家伙懵懵懂懂，莱娜关怀提醒，“尤其是你，苏宁珑，你早上才磕掉了牙，受伤的人，会更容易被污染。以后不要随意碰满载的秘者令，知道不？你也是，领路人应该多给小朋友科普一些常识。”
    星渊无辜牵扯进来。
    惯来没人训的苏宁珑被莱娜提溜着教训了十分钟。
    莱娜嗓音尖细，不断重复同一段话，直到苏宁珑假装要哭，她才罢休。
    离开医护室后，苏宁珑心有余悸，她捂了捂耳朵，“好神奇，我产生了幻听，感觉莱娜医生还在骂我，是不是被污染了。”
    “你说话真有趣。”沙莉哈哈大笑，“刚才在课堂上，其实我也可以做到你那样，接触满载秘者令也能没事，只是因为我戴上锚定器，太痛导致秘者令脱手。”
    可能为了挽回面子，沙莉特意解释了两句。
    “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没用？”
    “你想得到我的认可吗？我一个四岁的小孩，并不能增强你的自信心。有没有用，你该心里清楚。”
    沙莉不知所措，想否认，又反驳不了。
    “沙同学很了不起，不要自我怀疑，你能抵抗住满载秘者令的侵蚀，就是最好的证明。”
    沙莉重新露出笑容，她确实需要别人认可。
    星渊抱起苏宁珑，“咳咳，你该回去了，今天星期五，课程结束。洋老师临时有事，秘灵屋不放开。你想现在回家，还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出发，那时候人少。”
    “食言易肥，洋老师大肚腩肯定就是这么来的。”既然不能研究秘灵，只能去工作间开始她炼器大业。
    苏宁珑摩拳擦掌，拎着她的一堆破烂进工作间。
    小工作间大概有二十平米，坐落在山林边缘的一处山坡上，四周全是碎石子铺成的平台。
    同样的房间还有几十个，因为墙体厚，隔音设施好，每个工作间都很安静。
    苏宁珑就在工作间里，拿着她的焊机，先对照着学习视频，学习如何操作。
    星渊在她身后，看着她那双小手“舞动”，提心吊胆，生怕她操作不慎，伤到自己。
    不到十五分钟，苏宁珑已经了解到手中焊机的用法，用切割机切割铁片。
    切割金属产生的尖锐爆鸣钻进星渊耳里，他嗓子眼全程吊在半空，很怕一不留神，小家伙把自己切开两半。
    苏宁珑专心致志，哼着歌，把她想做的模型弄出来。
    两个小时后，苏宁珑额前飘着两缕烧焦的头发，“渊哥，你看。”
    她举着一个小烤炉，“我回家要吃烧烤。”
    不知道云斐看见烤炉后，会有何想法。
    反正星渊欲哭无泪，折腾两小时，弄了个圆滚滚的烤炉，还不如买，半天送到。
    星渊接过苏宁珑做的烤炉，正确来说，是个把炭火竖着放的围炉，设计很巧妙。
    上面没有焊接的痕迹，所有弯合拼接的地方，光滑平顺。
    宛如模具铸造的一体金属炉，他露出惊艳的神色，“炉子很漂亮，相信烤出来的东西一定也很好吃。”
    “还要加上你的手艺，我要吃烤排骨。”苏宁珑从凳子跳下来，关掉焊机能源，把危险物品逐一放好。
    “如果我懂修理机器人就好了，那样子酒吧的家务不用我来分担。”离开邹家酒吧五天，苏宁珑唯一不挂念的，是家里的家务活。
    星渊无法理解苏宁珑的惆怅，他已经收拾好东西，买好回程票，出发回邹家酒吧。
    再经历一次亚空间穿梭，星渊又吐了，苏宁珑拍拍他背，“可怜哟！”
    回到邹家酒吧，还没到营业时间，苏宁珑兴奋刚推开门，就看见了新买的机器人。
    机器人是个无法飘在空中的老伙计，圆头圆脑，身体修长。
    它尽职尽责道：“你好，小客人，请出示成年证件。”
    邹淑薏走出吧台，抱起冲过来的苏宁珑，“老十号，她是我女儿苏宁珑，不用检查证件了。”
    “噢，我以为女士是单身。”机器人眨着电子眼，慢吞吞地道：“抱歉，我有点老了，软件跟不上，我需要录入一下您女儿的长相。”
    苏宁珑转过头，给它录入，期间她古灵精怪地做鬼脸，机器人仍然能如常录入。
    “好了，小主人真可爱，是个活泼的女孩子。”
    苏宁珑：“它软件很好，只是硬件老了。最近我学会了焊接，可以帮它做个灵活点的身体。”
    星渊默默摆上苏宁珑的成品烤炉。
    亲切的邹淑薏不复存在，苏宁珑总能让她火大，“不许你动它，它了我三百星币。”
    “三百星币有我重要吗？干妈，你不想我了？我只是想帮你做点事情而已。”
    “刚好，来帮忙清洁，这老机器人，端酒端水很好用，做家务不太行。”
    苏宁珑苦着脸，转头对老十恼火说：“我一定要把你的那些前任修好。”
    “我是机器人，没有过情人。”
    “看来你真的有点老实。干妈没取错名字。”
    老十号压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前任，它勤勉地擦着桌子，营业时间一到，礼貌地上前：“欢迎光临。”
    伍陌早早过来，“小宁珑，你在吗？”
    “嘿，怎么可能不在呢。伍叔叔，你是不是想我了？”苏宁珑从柜台内探出头，她正在吃烧排骨，架起炭火烧烤，烤制时间特别长，但烧出来的排骨外脆内嫩，肉香四溢，口口爆汁。
    伍陌露出慈爱的笑：“星渊这么晚才做好晚餐吗？”
    “我吃过饭了，这是烧烤，我的夜宵。”
    伍陌看了看时间，八点半。
    “那我也来一顿宵夜吧。一杯白琥珀和一份生。”
    邹淑薏：“你又接任务了？”白琥珀是提神用的饮料，专门供给猎人镇静用的，无任何副作用，但一天最多只能一杯。
    “星葵街那里，又死了个猎人，猎人更少了，青黄不接。我孤身一人，没有牵挂，适合多干点事。”一杯白琥珀下肚，伍陌精神许多。
    酒吧陆陆续续来人，大多都是熟悉脸孔。
    “邹姐，我为什么不能继续接任务，再不接任务，我就要饿死了。”染了黄发的青年急匆匆跑进来，指责邹淑薏，为什么没给他通过申请。
    邹淑薏用力地放下刚洗干净的酒杯，“你不按规定来，我当然不允许你继续上岗，这里人来人往，你大声喧闹，是想吊销资格吗。”
    黄发青年噎住，“我说了，没钱去做检查，帮帮忙吧，通融一下。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会去检查。”
    “我不会通融。你不去检查，没有领路人或者猎人跟你组队，就别想申请到秘者令。”邹淑薏公事公办的冷酷模样，跟她以往大姐大，逢人三分笑得形象很大差别。
    苏宁珑拉了拉星渊的围裙，小声问：“啥情况？”
    星渊道：“每个情报分部都会负责该区域猎人的身体情况，监督并督促对方去医院检查有没有被留下印痕。一旦被污染，要清除干净，才能再次踏进秘灵场所。”
    “之前没有监督到位，在星联盟建立前，发生过一起集体污染事件，导致一半猎人无法正常工作，死伤数目没公开。但你回来的时候，应该注意到了，星葵街那栋房子，仍然找不到猎人来处理。”
    黄发青年狠狠睨了邹淑薏一眼，视线扫向苏宁珑，“你们存心不让我好过。”
    “小六，你情绪不正常，真的该去检查了。没钱，我可以借你。”
    黄发青年没听，邹淑薏这是在羞辱他，他愤怒摔门离开。
    邹淑薏打发掉小六，转身对苏宁珑说：“你以后别学他，他在星联盟上了两年课，侥幸过了猎人考试，就以为天下无敌了。结果，一事无成。”
    刚才邹淑薏一心二用，苏宁珑和星渊的对话，都听见了。
    叮嘱道：“星葵街3号不是没人处理，而是里面死了一个猎人，小六的前队友。派出星联盟的少年，才把尸体搬出来，那少年也被标上印痕，暂时清除不了。宁珑你别因为好玩，去探险。”
    苏宁珑继续吃排骨，吃嘛嘛香，一副我很乖，很听话的模样。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修真者，要勇于挑战新事物，保持年轻心态。
    黄毛引起的争执，宛如酒吧经营中最正常不过的插曲，晚上没人闹事，苏宁珑被邹淑薏早早赶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苏宁珑床边已经迭放整齐两件衣服，显然是星渊放的。
    套上后，圆滚滚的袄娃娃新鲜出炉。
    打开门的时候，苏宁珑明白为何要穿这么厚实，外面居然下雪了。
    苏宁珑兴奋地走出门，在门口挖了一堆雪，堆起雪人。
    星渊泡了杯茶，早餐放在桌子上，他坐酒吧内，观看门外的她，别有一番闲趣。
    苏宁珑挥动小铲子，雪人渐渐成型，造型相当别致。
    她堆出一个超级大胖子，浑身肥肉仿佛会duang，贪吃神态栩栩如生。
    (本章完)

 第22章 溜出去了

    第22章 溜出去了
    “宁珑，这堆的人是谁？”莫名有点眼熟，星渊隔着玻璃问。
    “饿缚呀，好看吗？”
    秘灵都丑得抽象，好看二字很难说出口。
    星渊半晌，挤出一句形容，“艺术天赋满分。”
    “没错，我就是天才，不止能搞秘灵，还能搞艺术。”
    星渊：“……”
    这里是星联盟情报分部，进进出出的，都是猎人和情报人员。
    晚上霓虹灯一亮，朦胧间，他们会不会以为自己认知出现问题，一脚就踹过去，踹到玻璃上。
    星渊摇头轻笑，算了，就当作为酒馆创收。
    “妈妈，是这里，姐姐就住在这里。”查理拉着查妈妈，来到酒吧前。
    查理见着白色饿缚，惊叫：“怪物怎么在这。”
    “我堆出来的，你有意见？”
    苏宁珑拍拍手套，看向长相温婉的查妈妈。
    查理妈妈有一头海藻般的浓密长卷发，肤白貌美，不用靠近，都知道她是香香软软的大美人。
    “这是你妈妈？很漂亮的姐姐。你长相不如她。”
    查妈妈瞬间被奶声奶气赞美她的苏宁珑俘虏，“你也很可爱，宁珑，你妈妈呢？”
    “她在睡觉，找她有事吗？”
    “不，我们找你，想感谢你帮了查理。”查妈妈自觉礼多人不怪，“老公，礼物拿过来。”
    一位气质和善的男人从车后座捧出大堆礼盒，快要把人遮住，“唉，你好，我是查理爸爸。”
    男人有着查理同款天然卷黑发，相貌平平，浑身散发着敦厚气息。
    苏宁珑看见礼盒，眼睛大亮，招呼他们进酒吧坐。
    她自来熟问候：“阿姨和叔叔好，要喝什么茶，你们在附近居住吗？”
    查妈妈柔声道：“不用茶水了，我们距离这里，大概十分钟车程，很近的。”
    在查妈妈与苏宁珑说话的时候，查爸爸打量酒吧。
    墙体战损风格，油漆涂抹并不均匀，桌椅造型独特，没有统一风格。
    查爸爸主动夸道：“这些桌椅哪个设计师设计的，很有个性，我还没见过哪个酒吧的摆设如此别致。”
    “二手店淘呀。”苏宁珑理所当然道。
    查爸爸呛了下，干笑道：“是我肤浅了，原来是你妈妈眼光独到。”
    “她没眼光，纯粹因为便宜。”
    查妈妈睃了查爸一眼，“没关系，性价比高，你妈妈一定很会过日子。”
    “是啊，她很会过日子。不然不会淘到老十这样的老古董。”
    老十在墙角充能源，歪着头问：“小主人，有什么吩咐。”
    “你待着不动就好了。”
    “好的。”
    星渊只是领路人，不方便招呼客人，他呈上茶水，便在一旁看书。
    查理爸妈坐立不安，除了谢谢，他们不知道苏宁珑对什么话题感兴趣。
    怕继续聊下去，会问到更尴尬的问题。
    静默片刻，打算离开。
    楼梯传来脚步声，邹淑薏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到吧台下按供暖的按钮。
    “有客人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下。”
    “是我们突然上门，打扰到你们了。”查妈妈说明来意，笑容灿烂地表示：“没有你家宁珑，我家那小子，进不了星联盟。”
    邹淑薏笑而不语，星联盟的薪酬确实丰厚，却不是每一份都是好工作。
    好几个工种，都是打着高薪公务员的幌子而已。
    “干妈，阿姨，我能打开这些礼物吗？”
    邹淑薏转头，才看见老十脚下堆迭的礼物，“宁珑，这样不礼貌，而且礼物不能收。在测试里帮查理一把，只是宁珑无意识下的帮忙，不值当。”
    邹淑薏不是客气话，推查理一把进星联盟，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收下，宁珑你尽管拆。我特意打包成礼物，满足孩子拆盲盒的乐趣。”查妈妈自认为是点睛之笔。
    “不许拆。”
    “拆。”
    两个大人互相推让。
    苏宁珑摇头，嘀咕道：“查理这烦人精，不收礼物，我岂不是白被烦了。”
    查理蹲在旁边，“我也能一起拆吗？”
    “拆呗。”
    苏宁珑先拆开一个中等大小的礼盒，里面放着一只头戴星警帽子的金色大胖鼠玩偶，毛发蓬松，根根分明，抱起来手感很好。
    “哇，这是叮叮鼠。”
    “叮叮鼠是什么？”
    查理说：“他是维护星际和平与正义的星警鼠，昨天他才捉住了一个准备毁灭世界的大坏人……”
    “好了，不许说了。”肯定是动画片角色。
    苏老祖观看过几次儿童动画，被里面神经病一样的剧情震惊到，差点烧坏脑子，以为星际世界就是如此荒谬。
    后来邹淑薏解释，她才知道，老鼠不会穿着星警制服巡逻，人也无法在被人打成饼状后复原。
    现代科技很神奇，但没神奇到那个地步。
    不过苏宁珑挺满意这个好感极好的胖嘟嘟鼠，甚至有些爱不释手，做老祖时，她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邹淑薏见查理帮苏宁珑主动撕开包装，明白大势已去，放弃挣扎。
    “宁珑刚刚喊你干妈，她是你收养的？能一个人带大她，一定很辛苦吧。”
    “她是我闺蜜的孩子，我怕她在孤儿院受委屈，便收养了。”更深入的原因，邹淑薏没提。
    女人之间，话匣子打开了，很多事情都能彼此倾诉。
    这家的人行为不端，那家有孩子淌过污水渠。
    家长里短，聊到某些伦理道德之事，连星渊和查爸爸都不自觉地往前凑。
    “你们做化妆师，就是好，能经常接触明星，我家宁珑也爱听。”查妈妈是手艺高超的化妆师，很多大明星都爱找她。
    在明星圈子久了，什么八卦都能听到一些。
    猎人的事情她也听过不少，但查理看不见秘灵，很大几率不会当猎人，所以查理妈妈挺放心他在星联盟就读的。
    一则八卦说完，他们意犹未尽，室内气氛也静谧起来。
    “是不是有点安静？”星渊突然感觉不对劲，扭头一看，“宁珑和查理呢？”
    礼盒全被拆好，礼物被扔到沙发上，人却不见踪影。
    “宁珑，宁珑……”邹淑薏往楼上喊，没人回应。
    “老十，宁珑去哪了？”
    老十曲起手臂，指着后门方向，“他们打开了那扇门，进去了。”
    “那是后门，肯定是跑出去了。宁珑从来没有一声不吭离开过酒吧。”
    查妈妈焦急万分：“查理在家就很喜欢往楼下的孩子堆里钻，一刻也闲不住，铁定是他撺掇妹妹出去玩。”
    四人慌忙去找，外面天寒地冻，万一跑到有水的地方玩就糟糕了。
    事实上，查妈妈的猜测相反，是苏宁珑这厮抱着叮叮鼠，先走出大门的，查理只是从犯。
    苏宁珑走在大街上，往星葵街方向拐去。
    有附近的小孩子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们一眼就能辨认出苏宁珑怀里的叮叮鼠，是正版的，老贵了。
    一个大胆的孩子凑到苏宁珑跟前，“你的叮叮鼠，能借我玩一下吗？”
    “那是我送给姐姐的，不给你们。”查理在苏宁珑身边保护她，还有她的叮叮鼠。
    苏宁珑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星葵街三号门前。
    “这里被警察封了，是很危险的地方。”
    一路跟随苏宁珑过来的孩子，提醒他们不要进去。
    他们都害怕这个地方，黑白封条具有警鸣效果，触碰到，会发出警笛声。
    届时，孩子与监护人都会受到处罚。
    星葵街三号紧闭的红色大门上，此时贴了两重封条。
    底下封条断裂，证明有人光明正大从大门进去过。
    邹淑薏所言非虚，不是故意吓唬她。
    有人进入做任务，没成功，房子只能重新封好。
    横跨整个院子的黑白封条，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可见用材独特，不是一般命案发生时封锁的塑料长条。
    苏宁珑视线往下移，一株开得正好的白从栅栏里探出头。
    每片瓣带着玉石切面般棱光，皱褶处沉淀着象牙色，舒展处则薄如蝉翼，能透出地上的白雪。
    “好漂亮的，姐姐，我摘下来给你吧。”
    “不用。”
    有心讨好的查理遭到拒绝，并没有气馁，而是直接伸手。
    苏宁珑扯住他衣领，“不许摘，我不喜欢。”
    “哦！”
    查理不摘，其他小孩没有这个顾忌，辣手摧，熊孩子是专业户。
    他们蹲下来，大着胆子去揪。
    “怎么揪不出来。”
    小孩改用折，掰，扭，全试完都没能成功。
    儿就像一只倔强的驴，扎稳了马步，茎纤维也韧性十足，不服输。
    查理看着犯迷糊，“他为什么摘不下来？”
    “我能摘下来。”小孩不信邪，干脆趴上，要从封条底下过去。
    苏宁珑踩住他背部，“你刚才自己说了，不能进去。”
    “进去一下而已。摘了我就出来。”
    “不行。”
    “宁珑，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伍陌刚做完任务路过，看见巷子里那么多孩子聚在星葵街3号，立刻跑过来，打算驱赶。
    没成想，宁珑也在这里。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苏宁珑：“？？？”
    他欺负她？那她踩着的，是什么东西？
    “大头，你跑去3号干什么？不要命了？”一位身体壮硕的大妈，拿着扫把，皮鞋鞋底与路面仿佛擦了火星，哒哒哒地跑来。
    她凶神恶煞道：“你是不是又皮。”余光触及苏宁珑，“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
    苏宁珑摸摸脸，自己长了一张容易被欺负的脸吗？
    “我没欺负她。”大头爬起来，委屈死了。
    “她这么可爱，你不可能不想揪她辫子。”
    小孩抬头，他刚才只注意到叮叮鼠，没分神看苏宁珑。
    苏宁珑今天梳着个精致的包包头，包包头上绑了红丝带，穿着一身干净的红色冬日套装，像个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他脸颊发烫，这个女孩子确实挺可爱的。
    “我没有欺负她，是这个弟弟说儿漂亮，想摘给她，我才去摘的。”
    查理：“你说谎，姐姐说不喜欢。”
    显然，憨厚脸的查理更能获取大人信任。
    大头被大妈狠狠揍了一顿，他抽噎着说以后要找查理算账。
    苏宁珑和查理被伍陌牵着回酒吧，路上遇见昨日指责过邹淑薏的黄毛青年，他鬼鬼祟祟地躲在巷子里。
    巷子里还有一个人，但他站在灯柱后，只能看见他那双关节膨大的手，递给黄毛一个粒子文件。
    黄毛青年急忙往怀里揣，“谢了。”他神色轻松地转身，看见伍陌，脚步一顿，他笑容僵住，“伍……叔。”
    伍陌点点头，疑惑道：“你在……”
    “苏宁珑。”前方邹氏母暴龙驾到，黄毛趁机往相反方向走，不想遇见邹淑薏。
    邹淑薏双眼冒火，叉腰怒道：“去了哪，老实交代。”
    跟随他们一起出来找苏宁珑的老十问：“邹女士需要我交代什么？”
    邹淑薏喉间即将爆发的三百句骂语被堵住，狠狠瞪了瞪老十，“回去就帮你改个名字。”
    “噢，女士，我现在就可以改，程式能自动识别。”老十恭敬道。
    星渊低头轻笑。
    邹家可能自带搞笑基因，机器人似乎也不能幸免。
    为了邹女士健康着想，星渊抱起苏宁珑，代替她，耐心跟苏宁珑说：“邹女士很担心你的安全，以后出去玩，能先告诉我们一声吗？”
    “好。我们明天还去参观古迹吗？”
    “恐怕要等上两个星期，最近去历史古迹的学生很多，我没能抢到这个星期的参观票。”
    “作业限期不止一个星期，对吧。”
    “是。”
    “姐姐，你要去哪个历史遗迹，我也要去，我给你带妈妈做的果仁饼干，很好吃的。”
    本想参与修理孩子行动的查妈妈整个人都不好了，正想拒绝。
    苏宁珑却点头，她无法抗拒果仁饼干的巨大诱惑力，勉为其难答应他。
    查妈妈痛心疾首，坑货儿子呀。
    …………
    等到了星期日的晚上，风雪停止，苏宁珑要出发回校。
    邹淑薏打包了一个行李箱的东西，都是给苏宁珑准备的。
    然后她蹲下来整理苏宁珑帽子，确保帽檐能盖住孩子两边耳朵，不受冻。
    苏宁珑不禁好奇行李箱的东西，“里面有什么？”
    “好东西。”邹淑薏说：“回学校再打开它，是惊喜，下个星期见。”
    (本章完)

 第23章 没材料

    第23章 没材料
    星渊拉着行李箱，护送她上学。
    再次穿越亚空间，星渊不仅没适应，后遗症反而严重了，持续了好几分钟呕吐症状。
    其余吐得脸色苍白的乘客，都十分羡慕苏宁珑体质。
    简直天选之子。
    苏宁珑递给他一张纸巾，星渊接过抹掉嘴角白沫，自我调侃说：“在你面前，我感觉越努力越心酸，竟然需要你照顾回来。”
    “没关系，天赋大于努力，你还有颜值和厨艺。”
    “还压上韵了？”
    回到温暖的学校房间内，苏宁珑脱下外套，迫不及待打开行李箱，想知道邹淑薏送的沉甸甸惊喜是什么。
    打开后，她合上，“干妈她老人家的脑子指定是有点毛病。”
    “怎么了？”星渊问。
    一箱子粉红衣服，外加很多不可名状的黑色饼干。
    星渊瞥了眼，默默去厨房翻点吃的，安抚吐空的胃。
    他们竟然拖着这玩意回了学校。
    这不可能是邹淑薏买的，邹淑薏也不会做饼干。
    苏宁珑拿起小块，舔了舔，齁甜。
    “yue。”
    苏老祖要收回自己曾经暗戳戳认为查理不适合做奸商的想法，查理在谎称他妈妈做饼干好吃的时候，无比真诚。
    没人会怀疑他在下套。
    “这东西，狗都不吃。”
    苏宁珑很生气，一生气，她就想干点什么发泄。
    “星渊，我要去工作间。”
    “太晚了，明天还要上课。”
    “我被查理伤透了，开心不起来，你带我去吧。”
    温柔的金发天使赢不了磨人小妖精。
    苏宁珑又能在工作间恣意玩耍。
    星葵街3号的诡异状况，令苏宁珑迸发危机感，不炼点东西傍身，她总缺了点什么。
    得益于查询锚定器的原理，她有了灵感。
    锚定器的原理，是通过量子纠缠态神经元网络生成逻辑屏障，让大脑规避不正常的视觉体系。
    脱离现实的事物，都会被强行矫正。
    苏宁珑不知道量子纠缠态是什么，但她知道修真界有一个法术，也有同样的作用，让人保持头脑清醒，并且没有副作用。
    那就是清心咒，与某部分秘灵用于控制精神的“呢喃”差不多。
    不过清心咒要想效果发挥最大，必须做点小玩意出来增强效能。
    只是具体效果如何，还要她把器具炼制出来，找机会进行试验才知道。
    星渊捧着书本，一心二用，边学习，边留意苏宁珑。
    前天早上苏宁珑失踪，星渊很自责，虽然她只是去了附近玩耍，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但星渊明白有自己疏忽的原因，苏宁珑专心打造她小玩意的两个小时里，他无数次抬头。
    最终她宣布，“我失败了，我忘记准备材料。”太大意了。
    图样画好，脑中有了好几套备用方案，偏偏忘记最重要的东西。
    都怪曾经的苏老祖太富了。
    她洞府从不缺材料，转身就能找到，以至于她没料到自己败在材料这一环。
    “你缺什么东西？”星渊问。
    “不知道。”
    星渊：“……”
    苏宁珑描述想要的物品，“我要一种植物，它具有凝神镇静的作用，是种金色的木头，打磨过后，像宝石一样漂亮。还有牛黄、玄冰……”
    十多种，全是星渊无法理解能产生什么效用的物品。
    “我说的东西，网上都有卖吗？可我没钱，怎么办。”
    “有一个地方，什么东西都有，而且不需要钱。”
    “哪里？”
    “夜深了。”星渊说：“今天指引到此为止，而你，要去睡觉。”
    苏宁珑看了看时间，反正今天也完成不了。
    她很快调节好心态，穷，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她听话回去睡觉。
    ……
    一夜好眠，苏宁珑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迫不及待想知道哪里能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星渊摆上热腾腾的包子，打开一个网站，发送到她的手环里。
    苏宁珑手捧包子，另一只手虚空滑动浏览，闪烁的大横幅标题写着，星联盟营地。
    很快，她就知道营地是干什么的了。
    类似一个买卖交易平台，但坐庄的卖家只有一人，星联盟，结算不是用星币，用积分。
    换言之，星联盟有自己的专属货币。
    积分可以换取物品或金钱，一积分等于一百星币，购买力很强，但金钱不能换积分，这能很好地把非星联盟的人员排除在外。
    积分来源，则通过做任务获取，前提必须拥有职业身份，领路人、猎人、情报者、探索人……
    而星联盟物品的价钱，普遍比外面低很多。
    网购有的东西，它都有，这可能是从普通商家仓库调取，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任何稀奇古怪的东西，星联盟都有。
    可想而知星联盟背后有多庞大的资金库。
    网站首页上，有个占据视野的商品。
    “相位祭坛”，形状像个碗，表面雕刻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坛身斑驳有磨损，充满岁月痕迹。
    圣器，仅限猎人购买，价值五万积分，一积分换一百星币，这东西竟然要五百万？
    苏宁珑三下五除二把包子全塞进嘴里，“星渊，能说说猎人和圣器吗？”
    “猎人就是清理秘灵的人，至于圣器，我没接触过，这是三星以上猎人的福利，等你做了猎人，才会买得起。”星渊道：“有空我去了解一下。”
    真正做了领路人之后，星渊才明白自己有多缺乏领路人该掌握的常识。
    苏宁珑点点头，她挑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结算一下积分，五十六积分，然而，她积分是零。
    苏宁珑感觉星渊在骗她，“我是学生，积分送我一点不行吗？”
    “之前你不是制作了东西给云斐吗？你可以放上去，给平台估价，他们的收购价很公道，收购后，就能给积分了。不过有可能收购不成功，需要心理准备。”
    这么说，还是要时间积累，不能立刻动工炼器。
    “我要努力拼搏。”可肉包子太香了，苏宁珑再吃一个，腮帮鼓囊着，“干完饭再说。”
    苏老祖拼搏过一辈子了，炼器的事情，还是延后吧。
    星渊：“……”
    …………
    星联盟培育人才，不止对文化课和能力上有要求，体质是否优秀，也很重要。
    上肢无力，下肢瘫痪，没法子胜任猎人职位。
    所以，体育课，还是要上，并且一上，就是两个半小时。
    教导小孩子体育的，是个真真正正的幼儿园老师，年轻漂亮，笑容甜美，穿着宽松的浅色系运动装，彰显出青春活力。
    为了给孩子们进行感统训练，她以游戏的形式，调动积极性。
    苏宁珑穿着包裹上半身的粉色罩衣，神色凝重地站在平衡木前，两边还有两条平衡木。
    他们要进行一个比赛，胜利者可以得到一个由学校董事友情提供彩虹摇摇木马。
    苏老祖不稀罕摇摇木马，虽然它很可爱，光滑油亮的真皮包裹着上等原木，摇起来的时候，头顶一撮彩色毛毛也会飘起来。
    但苏老祖打死不会承认她喜欢这玩意，目标只为了赢。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奶娃娃们大声道。
    体育老师吹哨子，“开始。”
    旁边那位小孩率先出发，他自信满满，张开双手保持平衡，他在家里练习过今天比赛的所有项目。
    父亲就是资助木马的董事，为了能在比赛中夺冠，费煞苦心，他不赢，谁赢。
    苏老祖踩上四公分厚的平衡木上，没动过，她先让其他孩子走两步，自己才开始走，不，是跑。
    脚一蹬，像颗无声的子弹，宛如一阵风，五米平衡木，用时不到两秒，就从这头到另一头。
    帮忙按计时器的领路人抽抽嘴角，这成绩，有点不科学了呀！
    海羽看着查理第五次从平衡木掉下来，没眼看了。
    海羽苦逼吐槽：“星渊，我是不是该去整容。”
    “你该去鼓励查理了。”
    查理见苏宁珑抵达终点，急得在软垫上嘤嘤哭，越急，越无法保持平衡。
    海羽只能耐心教他如何保持平衡，“反正你也追不上，不如保持平常心。”
    查理吸吸鼻子，决定不理海羽了，他就只会打击他。
    体育老师让苏宁珑去下一个比赛项目，攀岩，很简单的攀岩，只要触碰底部的计时按钮，再碰一下两米半高处的按钮，就算过关。
    领路人还想给苏宁珑套安全绳，苏宁珑撸起裤腿，退后几步，往前冲，脚踩计时器，腰部和手同时用力，跳跃到中间的岩点上。
    摸到按钮后，翻身下地。
    一秒二。
    “哦耶！”小皮猴欢快地去下一个比赛场地。
    投球进篮、沙池爬、还有弹弓射击……
    全部玩下来，合计二十秒。
    惊为天人，领路人对星渊的羡慕又提升了一层，苏宁珑咋这么能整活呢。
    这成绩，妥妥第一，没有悬念。
    满心以为自己能赢的周煜愤怒无比，“你肯定作弊了，事先肯定有训练过。最快记录需要三分钟，二十秒，怎么可能做到。”
    苏宁珑转头，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罩衣的男孩大力跺脚。
    他额角很高，头发全部利落铲平，看上去桀傲不驯。
    众目睽睽怎么作弊，就算她有训练过，从能学步开始练，满打满算也就三年，这算什么作弊。
    “最快记录是哪个人的？”
    还能是谁，他自己呗。
    雀斑男孩以己度人，苏宁珑不费吹灰之力，怼得他哑口无言。
    彩虹木马是她的了，比赛胜负已出，奖励还是需要最后才能颁奖，体育老师让其他小朋友加油，“别灰心，还有其他奖励呢。”
    可周煜不想玩了，不是第一，就没有意义了。
    他负气走到一边，阴沉地盯着苏宁珑。
    领路人小声求着他继续。
    他不干，指挥着自己的小弟们也不能比赛。
    “小菲比、威圆、艾娜，你们都过来，不许比赛。”
    威圆和艾娜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他们能进星联盟，多亏周家资助和私下训练。
    家中父母千叮万嘱，要他们听话。
    小菲比正好不想比赛，平衡木他摔下来的次数比查理还多，太累了。
    葛威看见摆烂的小菲比，血压升上来，忍不住呵斥道：“小菲比，你现在走过去，放弃的不止是尊严，还有父母对你的期待。而且，你想期末不合格，被学校劝退吗？”
    小菲比犹豫，“那……他们为什么可以不比赛呀。”
    “因为他们背后有足够资源。”葛威拎着他回到赛道上，“继续比赛。”
    “小菲比，你不过来，你死定了。”
    葛威拦在小菲比前，“你想小菲比如何死，使劲欺负他？还是孤立他？我是他领路人，有问题，先找我。”
    周煜可以欺负小孩，却不敢欺负大人。
    周煜的领路人赶紧拉开葛威，圆滑道：“葛兄弟，顺顺气，小菲比在长大后的某一天会知道，什么人该交往，什么人不该得罪。何必跟周家对着干。”
    “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职业素养。周煜这种个性，别说做猎人，做领路人都不行。”
    “他可以做星联盟的董事呀。”
    “星联盟董事是继位制？”葛威表情肃穆，“星联盟只要有闫校长在，还轮不到董事们做主。董事们可以背后搞点小手段，但想夺权，至少要有消灭秘灵的实力。”
    董事们都贪生怕死，之所以愿意资助星联盟，就是怕某一天遭受秘灵侵害，能有富足的人手去解决事件。
    周煜的爸爸可以做董事，不代表周煜也可以。
    几十年后的事情，谁又敢说自己一辈子顺风顺水。
    周煜的领路人气结：“不知变通。”
    比赛结束后，苏宁珑拿到了摇摇马奖励。
    孩子们争相围过去，表示想一起玩。
    “苏宁珑在吗？”场地外，有穿着制服的星警风风火火跑过来，“我找苏宁珑。”
    星渊挡在苏宁珑面前，“我是她领路人，找她有什么事？”
    星警跟星渊耳语了几句，星渊点头。
    云斐派人来喊她，要带她进入模拟器。
    “为什么那么急？四岁的孩子，进入模拟器能干什么？”
    “事情紧急，等会你直接问云先生吧，我没有权限回答。”
    (本章完)

 第24章 紧急救援

    第24章 紧急救援
    星警领着他们到学校的执行部，执行部在学校的另一头。
    星警驾驶校内配备的飞行器，送她过去。
    路上风景宜人，浩瀚森林就在右手边，左边有个清澈的绿色大湖，波光粼粼，偶尔会有鱼儿跃出水面，捕捉湖面的飞虫。
    不一会，苏宁珑看见执行部。
    那是一座比信息部还要大得多的崭新建筑群体。
    靠近后，能看见很多衣着统一的青少年进进出出。
    他们都各自有事情做，没人有空多关注一个小孩。
    星警用通行手环刷了三道门。
    云斐就在这里，他接管了苏宁珑，“宁珑，你之前说，想要进入模拟器，今天就有一个契机，要不要进。”
    “要哒。”苏宁珑自己争取来的，当然不能推。
    “等等。”星渊重复了刚才对星警说过的话，虽说苏宁珑自愿，但作为领路人，不能不过问原因。
    为什么如此着急？这不正常。
    “有人被困在模拟器内出不来，他们被困在黑天幕，而进入黑天幕，需要光。苏宁珑有使用火焰的能力，很适合进行这次任务。同时，也是为了判断，你是否具备进入模拟器的能力。放心，我也会跟她一起进入。”云斐说话急促，给苏宁珑戴上头盔前，问她：“你在模拟器内，想要什么装备，我们可以在上传你意识的时候给你。”
    “黑天幕是什么？”苏宁珑困惑。
    “秘灵为了困住猎物，创造出来的空间夹层，这需要消耗秘灵自身的力量，但也挡住了外人监视机会。模拟器内也不例外，这个时候，我们便需要做出判断，是否进行救援。”
    云斐既然喊苏宁珑过来，便是确认了对方需要救援。
    苏宁珑说：“我要你那把匕首，还有，精神锚定器。那秘灵有什么特征，我需要做什么。”
    云斐抽出匕首，让工作人员扫描，做传送准备。
    “锚定器，我们只允许你使用一分钟，再多，会对你脑部造成损伤。其他的我们进去再说。”
    星渊没办法阻止，他为星联盟工作。
    “宁珑，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知道了。”苏宁珑说：“顺便问一下，我完成任务，有积分吗？我缺积分，不对，我缺材料呀，云老大，我完成任务后，可以给全能又可爱的我，一点奖励吗？”
    云斐坐在她旁边的模拟器上，头盔准确无误套到她头上，笑着道：“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我很能吃，但我不吃亏，你一定不忍心欺负四岁小孩。”
    太能侃了，云斐直接闭麦。
    苏宁珑眼前一黑，再一亮，她和云斐出现在模拟器内。
    但这次，有些不同，她不再是小孩子。
    她被赋予了一具十八岁成年人的身体。
    “这是根据你现在模样推算，为你设计的虚拟躯壳。你先尝试一下作为成人的感觉。”
    “这个好。”人变了，声音没变，苏宁珑对着旁边的玻璃照了照，长大后的她，冷艳高挑，胸前两坨有点大。
    少了几分上辈子的仙骨道风。
    “可以把前面这些肉调整到平的吗？行动方便点。”
    一般人无法回答这么尴尬的问题，云斐不是一般人，淡定道：“你当成负重吧。”
    苏宁珑：“噢，有道理。”
    监控前的工作人员：“……”
    苏宁珑接着观察自己身体，弹力十足的黑色长裤裹着肌肉线条流畅的长腿，皮肤红润白皙，看着像每顿能吃三碗饭的健康宝宝。
    她动了动身体，原地跳起，除了鞋子有些重，一切都很自然。
    “这鞋，是不是太重了点。”
    “它能让你短暂无视重力，在墙壁上走动，用手环控制就行。”
    两人面前的界面，摆着各种装备，云斐挑了几样，装备上，“你会用什么，就拿什么，注意别超重，模拟器内是一个半真实的维度世界。会发生不可思议事件，但又没有脱离现实。”
    “现在我们的任务，是进入黑天幕。将困在里面的意识拉到外面。”
    苏宁珑：“秘灵不用消灭了吗？”
    “尽量消灭，也可以不消灭。模拟器可以通过调整参数，大范围削减秘灵实力，再让人进来。你可能还不知道，猎人分三种，网猎、白猎、星猎。”
    “网猎，就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通过模拟器，将收容后的秘灵分割成无数份，再投入到模拟场地，让猎人消灭。勤奋点，赚钱养家还是可以的，但星联盟学院，一般会把它作为训练器，联盟学院出来的猎人，主场在现实。”
    云斐简短说明情况，“有一群十八岁的青年，进入到模拟器中猎杀秘灵。秘灵名为腐灵，腐灵是无星秘灵。能让所有生灵腐烂崩塌，人类接触到，也会皮肤溃烂。其中一只，估计是吞噬了同类和人类意识体，成长为食人魔，制造出了黑天幕。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强行拉人出来，会把秘灵也拉出模拟器，被困住的网猎很可能会直接死亡。”
    “腐灵有仿灵的特性。你学过仿灵了吗？”云斐不知道苏宁珑老师的讲课进度，特意问道。
    “学了，它也会假扮成我吗？”
    “不会，它只能幻化成你认识的人，别回应它。”云斐道：“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跟紧我。”
    “又是十分钟？”
    “营救行动向来紧急，他们已经被困半小时。”
    云斐跑起来，苏宁珑跟上。
    两人跑在空间崩塌街道上，所有东西都出现了错位。
    霓虹全息广告在头顶抽搐成马赛克碎块，钢筋骨架像被巨型钳拧转，再插入建筑中。
    一阵金属疲倦的悲鸣，钢筋骨架掉落下来，苏宁珑刹停后跳。
    云斐回头，苏宁珑再次跟上。
    “你反应不错。”
    “我长大了呀，身体真好用。只要我多干几年，十八岁之后找工作，是不是可以在简历上写，从业十四年，工作经验丰富。”
    直接从牛马大军中脱颖而出，苏宁珑一阵窃喜。
    云斐无法反驳，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跨过写着警示请勿靠近的栏杆，栏杆后，黑色弧形天幕挡住了前路，散发着强烈的不祥气息。
    身后响起邹淑薏的声音，“宁珑，你怎么在这里。”
    是腐灵伪装后的声音。
    “别回头。”云斐背部僵直，“我们准备进入黑天幕。”
    苏宁珑没所谓，往前走了数步，进入另一个世界中。
    黑漆漆的环境，没有任何光源，苏宁珑升起火苗，照亮身边环境。
    诡异的是，云斐并不在身边。
    而此时的云斐，被突然弹出模拟器。
    他愣了愣，对着监控器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刚才模拟器突然产生了一段数据乱流，指令是高于二星的猎人无法进入。这只有在猎人考试时会用到。”工作人员说：“我们正在做紧急处理，删除该数据。”
    “黑天幕被植入，猎人考试程序被植入，你们的技术，已经低端到被陷害才能检测出来的程度吗？铃菲呢，你们不行，就喊她来。”
    云斐的质问，让工作人员非常羞愧，“我们立刻处理，给我们一点时间。”
    星渊已经被请到屋外，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
    苏宁珑看了看倒计时，一分钟过去，她要从哪里找。
    进入黑天幕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身后没有路，苏宁珑双指成钩，叩了叩墙壁。
    远处隐约传来回音，像某种烦人的低语。
    而面前，是两面高墙，高墙如巨兽脊骨般向天际延伸，高不见顶。
    墙体共同组成了一条三十米的通道，尽头处分左右两边。
    苏宁珑想了想，只能往前走，到达分岔路口。
    左右两边的分岔路尽头，还有两条分岔路，这是迷宫吧。
    她面前突然弹出提示，一串金色字体写着，“人就在迷宫出口昏迷，找出口。”
    这是新手引导还是模拟器自带的智能提示？
    “呵，九分钟，不止要救人，还要走迷宫，是考验吗？”
    苏宁珑让灵火飘在前面两米处。
    夜幕下，火苗轻轻晃动，苗尖拂向左边，空穴来风，出口该有风。
    苏宁珑跑向右边，火苗随同转向前进。
    走着走着，身后多了重脚步声。
    一种厚重的，毛毯般的压迫感席卷全身。
    苏宁珑停下来，仔细听，没有了。
    重重往前跨一步，“哒”，“哒”，重复的脚步声再次出现。
    没听错，不是回音。她走一步，另外还有一个人在身后走一步。
    苏宁珑再次小跑，后方始终与她保持同频的脚步。
    苏老祖从来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灵火飘至身后，苏宁珑转头，想看有什么鬼东西在作祟。
    “宁珑，你怎么不等一下我，擅自行动。”云斐的脸容在灵火光照中显露，笑容清浅，笑得像个女人。
    视线往下，他的身体遍布肉瘤，肉瘤伸缩几下，喷吐出粉末状的东西，泡泡肉瘤如同一块腐肉，在发酵发臭。
    苏宁珑念头刚至，便闻到臭味。
    饿缚同款丑货居然有想象力具现功能，这刷新了苏宁珑认知。
    “嘿嘿，被你识破了，别逃了，成为我们的一员吧。”云斐头侧，伸出两张人脸，一张不认识，一张是邹淑薏的。
    “来，来干妈的怀抱，害怕也没关系的，干妈给你做吃的。”
    “你可拉倒吧。”吃过星渊的东西，谁会想吃邹淑薏的猪食，苏宁珑转身跑。
    身后穷追不舍，但它始终无法跑得更快。
    她慢，它也慢，她快，它也快。
    这么跑着，过去三分钟，苏宁珑走过无数岔路口。
    要维持灵火，需要不断消耗灵气。
    所以她每次选择都毫不犹豫，
    随着灵火变得微弱，光圈缩减，身后的鬼东西蠢蠢欲动，开始有了小动作。
    越接近出口，两边墙体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坚硬物质，它有了血肉，搏动的血管滋养出许多腐烂苞。
    黑色粉飘散，苏宁珑眨眨眼，刚还在前方的出口，变得遥远，越来越远，遥不可及。
    耳边出现无数呢喃，“你和他们一样，走不出去。留在这里吧，留在这里，你一样可以享受人的喜怒哀乐。”
    起初是模糊的碎语，慢慢的，凝结成诅咒，“向前，还是向后，你真的能相信自己眼睛吗？”
    音节钻进耳里，篡改着神经信号传递的方向感。
    苏宁珑没有一丝慌乱。
    体会着秘灵的手段，真厉害啊，只不过是小小的秘灵，便能影响她判断与情绪。
    黑暗，放大了了它们的力量。
    重新向灵火注入灵力，光照范围蓦然变大，被持续照耀的血肉苞惊恐退走，诅咒声渐渐远去，但它依然存在，一点点蚕食人的意志，挥之不去。
    苏宁珑轻轻吐息，快步上前，向出口位置跑去。
    出口前，有块偌大的空地，而云斐所说的青年意识体，就在这里。
    但他们的容貌，变得丑陋可怖，其中一人受了重伤，伤至骨头。
    骨头表面被编织成珊瑚礁的纹路，从骨头内开始异变，污染至表皮，周围皮肤仿若被深海管虫爬行过，布满蚀刻痕迹。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们被黏在墙上，脑袋歪着，苏宁珑观察一圈，试着用灵火靠近灼烧。
    粘液缓缓收缩，墙上三位青年掉下来，没有苏醒迹象。
    苏宁珑左右看，没看见有绳子。总不能一个个背出去吧，万一她出去了，再进来，又要从头开始走迷宫，岂不是白费力气。
    那怎么把人一起拉出去。
    然后，她目光定在他们皮带上，这东西结实。
    苏宁珑颇为嫌弃地帮他们松皮带，然后捆住他们的手，她拖着三人，艰难走向出口。
    “你们不能走。”
    一路跟在苏宁珑身后的食人魔，终于摆脱了规则束缚。
    迷宫出口，是他大本营，模拟器系统对它约束再大，也不能在这里限制它行动。
    它在迷宫内对苏宁珑穷追不舍，只为了苏宁珑内心对它产生恐惧。
    恐惧一旦盘桓不去，它就能得手。
    可惜了。
    不过在这里解决苏宁珑，更好，省得它搬动猎物了。
    在这里，不再有规则束缚。
    食人魔从迷宫那头钻进来，走过的地面，残留磷光闪闪的粘液。
    (本章完)

 第25章 任务完成

    第25章 任务完成
    怪物体型变得比刚才迷宫时遇见的更庞大。
    不断增生的肉瘤之间钻出半透明触须，每一条触须上都有一张嘴巴。
    它们就像一种病毒，不经意间侵害人的心灵。
    现身瞬间，苏宁珑仿佛看到无数人类的悲鸣。
    她闭了闭眼睛，脑海出现一幅幅恶心图像，像被寄生物悄声无息植入，在神经末梢爬行。
    距离至少十米远的触须攸然拉长，
    苏宁珑立刻放弃手中的那些人，紧急避险。
    半透明触须罩在青年头上，贪婪吸吮着他们的情绪与思想，还有意识体形成的血肉。
    腐臭味钻进鼻孔里，触须上缓缓生出血红眼球，血管遍布的眼皮开开合合。
    苏宁珑脑袋很胀，头晕目眩，视野出现重影。
    “宁珑，干妈在这里很寂寞，来陪我，来陪我。”
    “你没必要呼吸，每次吸入，都只会是亲人未来尸骸的骨灰。”
    “遗忘自己，遗忘过去……”
    凄凄切切的哀怨声，在耳畔回响，一道无形力量悄然扎进苏宁珑精神世界。
    苏宁珑心情降到冰点。
    思维像被撕裂，一边是秘灵的呢喃，一边是冷静的自己，那冷静的一面，明白过来，在当下环境里，影响难以拔除。
    苏宁珑咬了咬舌尖，甩开秘灵恶臭的诅咒。
    老祖她要是恢复大乘期的实力，一定要这些恶心的东西死。
    突然，地面倾斜起来，旋转一百八十度。
    苏宁珑脚跟往后一磕，开启重力鞋的攀墙功能。
    五指成爪，捉住墙体上的茎，眨着眼睛的苞缓缓靠近她的手。
    苏宁珑准备往旁边跳，更多苞围拢过来。她举起匕首划过去，一刀断掉苞，苞往下掉落。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迷宫深渊，黑咕隆咚。
    头顶的地面离她越来越远，灵火也被留在那里，无法动用。
    食人魔肆意吸食着三个青年的生命，触须上的嘴巴哈哈大笑，仿若在笑她不自量力。
    苞渐渐将她淹没。
    怎么办？她有什么能利用的工具？
    对了，苏宁珑摁了下耳朵，开启精神锚定器，纳米神经建立开始。
    超细神经线沿着她太阳穴进入脑内，疼痛感如约而至。仿佛有一个榔头重重打她脑壳，捶打力度一下比一下强劲。
    沙莉只是流泪尖叫，没有滚在地上，已经算是坚韧强大的女汉子了。
    周围的苞眨眼消失，错乱的空间感掰回来，苏宁珑踩在坚实地面，灵火完好地在她身边跃动。
    好像刚才的旋转跌落只是虚无的想象。
    地上三位青年少了一个，食人魔正在吞咽他。
    一分钟，她只有一分钟反败为胜的时间。
    苏宁珑一动不动，食人魔以为得手了。
    触须伸到她头顶。
    苏宁珑突然举起双手，手指配合快速变换着动作。
    有些法术以她炼气期的实力难以无声用出来，但她可以结印，不祥的东西，就该用点正面的力量来对抗。
    这些不祥的东西，给苏宁珑的感觉，就像某些变种魔物。
    体内灵气快速调动，飘在空中的灵火回到苏宁珑身边，“附灵”。
    赋予物品灵性，从而达到伤害非物质目标体的作用，譬如，伤害对方神魂。
    修真界的小把戏，没有真正的灵剑好用，但能达到灵剑一半效果，低成本，效益不错，很多实力低微的修真人士都喜欢用。
    缺点就是需要点时间，在决斗的时候，零点五秒的时间，都能决定生死。
    大多数人还是喜欢本身带灵性的法宝。
    须臾间，匕首附上灵火，抵住了触手。
    触手似被烫到，缩回去。
    苏宁珑不退反进，捅进食人魔身体，划拉开它肚皮下方。
    大量腐烂的脓疱涌出来，像一堆堆恶臭爆浆鱼卵，食人魔停下吞咽，双手扶着肚皮。
    这些都是它的力量，它吃下的力量。
    它不断把鱼卵塞回肚子里，越塞，流出来越多。
    灵性武器灼烧过的地方，伤口无法愈合。它撇下已经塞嘴里的食物，赶紧跑向墙体，躲进黑暗里。
    苏宁珑怎么可能让它如意，追上去，匕首不断扎进怪物的身体，肉瘤爆开的咕噜声像是岩浆在岩缝中翻涌，裹挟着腐臭味的低语。
    食人魔惨叫着躲闪。
    每一下深扎，都让食人魔痛不欲生。
    与此同时，因为直接触碰食人魔，苏宁珑手臂出现侵蚀纹路，沿着手臂蔓延。
    苏宁珑停止了攻击。
    物理攻击根本毫无效果，匕首只能阻止食人魔恢复。
    没有实力，缺少手段，所有想法都是徒劳。
    苏宁珑一分钟时效过去，精神锚定器正在剥离。
    疼痛像一道高压电流，从后颈窜入脊椎，所过之处，神经纤维仿佛在噼啪爆裂。
    苏宁珑差点咬碎银牙，这种痛，正常吗？怪不得说用久会伤害神经，特么的太痛了。
    她顶着剧痛，放弃继续攻击食人魔，重新拉着三个没有行动力的人，往出口一步步走去。
    金色字体再次出现，“祂在你们之间，不能带祂越过门。”
    “谁？”苏宁珑眼神扫过去，才注意到刚刚被吞掉的那个人，莫名长了颗一模一样的脑袋，表情狰狞。
    苏老祖浑身低气压，不想跟怪物纠缠。
    一脚踢过去，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头颅被踢飞，回到黑暗中。
    金色字体再次出现，“还没清除完毕。”
    苏宁珑发飙，“有完没完，你是谁，人工智能吗？给提示的时候，能说明白点吗？”
    仅沉寂一瞬，金色字体又加了一行字，“附在下半身。”
    “下半身？”苏宁珑扫到刚才那个人的裤子上，裤子侧面长了个人脸疮。
    裤子长疮？为什么刚才又没注意到。
    自己明明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
    苏宁珑努力集中精神，把那人的裤子扒下来。
    随手用灵火焚烧。
    食人魔发出惨叫，类似昆虫蜕壳，混杂一首倒放的流行曲旋律，很吵。
    它居然就这么被灭了，灵气刹那逃逸出囚笼，四散开来。
    苏宁珑运起功法，将灵气收编。
    入体的灵气纯净度很高，令人通体舒畅，比吸取上等灵石的灵力舒服。
    可惜的是，这里要塌了，烧了一条裤子，刚好烧了大动脉，整个迷宫在震动。
    苏宁珑没有储存灵气的法宝，要不然可以存下来慢慢炼化。
    算了，灵气吃不完，这次吃掉的灵力，让她二级炼气期的进步提了大截，下次再来杀。
    金色字：“天幕崩塌，空间不存，快走。”
    黑天幕从入口处崩裂，空气被挤压成尖锐的蜂鸣，如同亿万只蝉在撕扯空间的经纬线，快速扩散至出口。
    苏宁珑吃力拖着三人，在拖拽的过程中，他们裤子与裤衩子一起被地板摩擦滑落，半自动光腚。
    要死，长针眼了，忘记他们没裤带。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像网络上游戏那样，设定永不掉线的裤衩子。
    苏宁珑下巴四十五度角上仰，“你们不赔偿老祖我的损失，跟你们没完。”
    崩塌就在脚下，苏宁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三人拉扯出外面。
    苏老祖很久没体会到那么惊险刺激的生活了，好累。
    出了黑天幕，三名青年幽幽转醒。
    第一眼便看见身材火爆，以手作扇的冷艳美女在旁边守着。
    芜湖，好美的小姐姐，从他们角度看，属于死亡角度，但美人三百六十度无可挑剔，美得发光。
    他们虚弱地道：“谢谢美女猎人救我狗命。”
    “不用谢，下次记得多要两条皮带。”
    美女眸光潋滟，意味不明地丢下一句，转身退出模拟器。
    “美女什么意思？”其中一人挠头，怎么下身凉飕飕的。
    低头，才发现自己在美女面前春光乍泄，哪还顾得上害怕围过来的腐灵，尖叫着退出模拟器。
    丢脸丢大发了，这辈子不用见人了。
    苏宁珑一出黑天幕，模拟器的监控也恢复正常。
    见三名青年安然无恙，工作人员身后的死亡视线消失，取而代之，却是狂风暴雨。
    云斐大怒：“这三小子，暴露狂，禁他们三个月进模拟器的权限。”
    云斐窝火，十分钟过去，负责运作模拟器的人什么都没干成。
    苏宁珑还被三个臭流氓污了眼睛。
    不知羞耻，孩子才四岁。
    苏宁珑脱离模拟器时，云斐已经回到模拟器所在的房间。
    她脸色红润，两颌的奶膘微微鼓起，眼神晶亮。
    “云叔，我做到了呢。这是不是你对我的考验？”
    云斐冷冽眼眸中露出几分柔情，轻拍她头顶，“好样的，不过不是考验，确实是模拟器出了故障，我很抱歉。”
    “没关系呀。”
    既然不是考验，她要开始提条件了哦。
    “我想要这些东西，星联盟营地合计五十多积分，如果你有多余的精神锚定器，请给我一个，还有，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进模拟器，太好玩了，那些怪物都特别蠢……”
    苏宁珑连珠炮似的把要求说出来。列好的表格发送到云斐手环里，“不能赖账。”
    六！
    谁家正经小孩四岁就会催债的。
    不过苏宁珑没心没肺的模样，看来没将三个大男人光腚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要没造成心理阴影，云斐都认为是小事。
    列表内的东西，应该不是很难获取的物品，多点时间而已。
    云斐说：“星期五之前送到你住所。另外这是模拟器登录号，鉴于你年龄还小，一个星期只允许你登录一次，提前跟工作人员报备一下，报备过后，他们才能准备你登录过后要用的东西，也能通过外部，观察模拟器内的情况，以防止意外。”
    “嗯嗯。”苏宁珑掐指一算，一个星期进入模拟器一次，可以的，她事情多着呢。
    跟所有工作人员甜甜地说再见，星渊牵着她回宿舍。
    蹦蹦跳跳甩着发带的小背影，萌化各位叔叔阿姨的心。
    一个梳着两条马尾的奇兰尔中年女性捧住脸，目光慈爱。她就是刚被叫来处理紧急故障的铃菲。
    “想生女儿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工作人员：“喔？你不是绝经了吗？”
    “滚！”铃菲道：“下次小朋友报备上来，记得通知我。我不允许我粉的新闺女出意外。”
    “别走啊，铃菲，你才刚来啊，我这里需要你。”
    “自己想办法，每次出故障都让我来，我很闲吗？你们今天之内搞不定，明天回去重修学习，让新人上来。”
    “猎人模拟器又不是普通人工智能，杀了我们蒜了。”
    修理故障的工作人员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只能自己焦头烂额想办法删掉多余的数据。
    不一会，铃菲还是返场回来。
    她带着最新的科研成果云端水母进入模拟器终端。
    水母半透明的伞形头部由悬浮粒子构成，能看到数据流在里面交互进出，铃菲拉过云端水母的触须数据线，插入模拟器终端。
    触须流动的sql语句，在数据中心穹顶过滤冗余信息，让铃菲更快找到问题核心。
    执行部因为不止苏宁珑这边出问题，好些网猎都出事了。
    苏宁珑走出来执行部的时候，看见很多穿着制服的星警往白色大门的房间中跑。
    “外面有怪物吗？”
    “有怪物会响危险警报，应该是有急事吧。”星渊猜。
    …………
    铃菲删除这些混乱的指令后，云斐追问：“智算一号，你能检测到是谁给你安装的数据乱流吗？”
    超级生命ai智算一号：“你好，云先生，我只能追查到以下ip地址，请查收。”
    云斐看了眼地址信息，就在学校里面，“这不是执行部的ip地址吗？”
    “不可能，执行部只有我们能接触到智算一号的终端，那些数据乱流程式需要从内部输入。我们今天都没动过智算一号。”
    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立刻撇清关系，他们再傻，也不会动智算一号，这关系着上万条白猎的生命。
    弄不好，会成为超智体那样族群，在星际史上遗臭万年。
    外头恰好有工作人员进来请示，“星警请求见一见铃菲和云斐，你们有空吗？”
    铃菲帮智算一号重归正常，“可以了。去见吧。”
    (本章完)

 第26章 去见两个死人

    第26章 去见两个死人
    铃菲跳上悬浮板，滑着出门，“小菜鸡们，看管好我的小水母，它要是有一点点损伤，你们接下来不会好过。”
    工作人员不寒而栗，铃菲惩罚人的手段太多样化，他们一定会好好保护头顶那好看的水母。
    云端水母快乐地飘来飘去，偶尔触须会搭在某个工作人员肩膀，就像铃菲在身后注视着他们一样，好恐怖。
    “警官，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见两个人。”
    铃菲满心以为是哪位大人物。
    然而，星警带铃菲和云斐去了执行部的冷藏室，见的是两个死人。
    两具尸体被装在裹尸袋里，防腐技术产生的甜腻混着血腥味，从裹尸袋里渗出来，铃菲下意识用袖口捂着鼻子。
    星警打开裹尸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死状有点可怕。”
    云斐点头，铃菲则将悬浮板往后挪，躲在云斐身后，又抗拒不住好奇，探头看。
    “死的两人均为男性。”裹尸袋敞开后，铃菲脸色顿时白了。
    男尸的头爆开，脑与血肉混合在一起，嘴角诡异地翘着，似乎死前还没意识到死亡来临。
    “这属于限制级画面了，不适合我这样的美女看。”铃菲捂着脸，背对着，“警官，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啦。”
    云斐戴上乳胶手套，触碰死者皮肤，“很新鲜，刚死的？什么身份。”
    “网猎，就在执行部进入模拟器时死亡。”
    “你不会是怀疑智算一号杀人吧，智算一号就算杀人，也不会采取那么低级的手段。”
    铃菲信任智算一号，准确来说，她信任自己，她清楚超级生命ai是如何运行的。
    智算一号忠于人类，才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
    叭叭说着的时候，也不害怕了，转身澄清道：“模拟器内死亡几率很小。除非出现今天那种连生命ai都无法监视的黑天幕，黑天幕出现，也不代表都会死人……”
    星警制止了铃菲喋喋不休，“我不是这个意思，铃菲老师，这两人的死，跟今天的意外应该有关联，我喊你来，是想咨询一点事情。”
    “这样吗？”铃菲又转过身，安静下来。
    星警拿出两块装在物证袋里的残片，“我们的人对它进行了加急检测，证明是植入脑部的纳米芯片。
    “上面发现了爆炸物残留，幸而有一部分没完全坏掉，所以还探测到刺激脑啡肽分泌的信号。”
    脑啡肽能让人产生病态的愉悦，从而提高任务完成率。
    在一百多年前，这种植入脑内的芯片被启用过，后面发现，它并不能治愈或减缓秘灵对人的影响，反而加重了传染。
    所以在猎人中被禁用。
    可网猎人数多，难以统一管理，他们中，总有人不以为然，为了赚钱，违规使用。
    星警道：“今天网猎人出事，证据显示，是智算一号出了问题。我想问，网猎携带植入芯片，是否能够扰乱智算一号？”
    铃菲瞪大眼，圆滚滚的大眼睛占据了小脸几乎五分之一的面积。
    她托着下巴思索这个可能性，严格来说，每个秘灵场景的运行都离不开智算一号的数据库。
    总控室要从外面植入数据乱流，很难做到，无死角的监控，能全方位监视到每个人的动作。
    “直接从模拟器内部着手的可能性很低，但不是没有，对方一定精通超级生命ai的运行模式和程序设计，再实时逆行推算，这才有可能在某个时刻，混入数据乱流。这个人，肯定有我一半聪明才行。”
    “铃博士，你后面那句可以不用说，不然会加重你的嫌疑。”云斐笑道。
    铃菲说：“抱歉啊，我不是想讽刺你们智商不如我。你们知道的，有才华的人，总有些地方比较讨人厌。”
    你确定这是道歉的话吗？
    星警将铃菲的讲解记录下来，“谢谢你的合作，如果有什么新线索，请告知一声。”
    “可以可以。”
    铃菲点头时，不可避免又看见男尸那剥开的石榴脑袋，她快速离开，悬浮板开出了穿梭机的感觉。
    星警留下云斐，还有事情，“今天出事的人里，基本全是有望进入白猎行列的优秀网猎。云长官你让校长注意管理猎人的状况，避免出现之前的大规模污染事件。”
    “我们会发下严令，让每个分部通知猎人进行一次身体检查，这次着重检查头部。”
    星警道：“感谢配合。希望你们能想办法规范一下网猎。”
    “已经在出台行业标准，到时候，可能麻烦到你们。”
    “只要不死人，事情都好说。”星警最怕遇见死人。
    新纪元人类的死法多样，自杀方式层出不穷，更别说谋杀事件，能这么快查出来，得益于是在星联盟内。
    …………
    晚餐时分，查理找到了苏宁珑的住所，“苏姐姐，我来了。你家好大啊。”
    来到苏宁珑这里，查理就像出笼的鸟儿，吱吱喳喳。
    海羽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没有半点精气神，看着沧桑了不少。
    查理的妈妈转了星渊大笔星币，希望他能让查理吃好一点，住家饭更健康。
    看见查理，苏宁珑炫耀新摆设，彩虹摇摇马。
    她坐在上面猛甩头，愣是把头顶结实的包包头摇散了，活像个小疯婆子。
    “好晕。”苏宁珑将摇摇马让给旁边眼巴巴的查理，“星渊，帮我扎头发。”
    “做饭呐，你喊海哥帮你。”
    “海叔，帮我扎头发。”苏宁珑递给他发带和头，自觉背对着。
    海羽一下子坐起来，眉毛拧成麻，严阵以待。
    他死死盯着苏宁珑发丝，手指拿着皮绳，好一会，他才开始动作。
    像拆弹专家般，僵硬且小心地绕着皮绳。
    扎了三次，都不太成功，第四次，他终于帮苏宁珑的头发固定好。
    然后星渊成功看到苏宁珑头上一条歪脖子冲天辫。
    星渊笑起来一般会很克制，但放在苏宁珑身上，就不是一般情况，她爱美，要她顶着这一发型，不容易。
    “哈哈哈哈。”
    海羽后退半步观察：“编得很差吗？”
    “渊哥你别笑了，笑得像老母鸭，嘎嘎嘎。”苏宁珑说：“你不能打击海叔的积极性，像查理那么笨，那么懒的，明年他可能就要换个女学生跟随了。”
    海羽在帮苏宁珑梳头时，透露查理堪忧的成绩，语言课还好，认识字，能背能读就行。
    其他课程，他都在合格线下，要反反复复教，才有点成效。
    空有勤奋，知识不进脑子，比那些调皮捣蛋鬼更令人心梗。
    查理也不好意思起来，坐在摇摇马上，“对不起，海羽，我太笨了。”
    他扭捏地咬着指头，现在才明白，智商堪忧不是好话，是笨蛋的意思。
    “我也很抱歉，在别人面前抱怨你不够好。星联盟学院并没有那么重视成绩，是我太执着了。”海羽拿查理与自己之前的学生对比，其实是不对的。
    查理是个好孩子，品性纯良，不会像带过的学生那样，叛逆讨厌他。
    查理跑过去抱住海羽，“呜呜呜，海叔叔，你也很好的，如果你能学会做饭，就更好了。”
    海羽翻了个大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彼此道歉后，他们恢复了亲切友好关系。
    海羽主动进入厨房，请教星渊，学习做饭。
    饭后，海羽和查理离开，查理还有很多作业没完成。
    星渊给苏宁珑洗头发，吹干梳直，确保不会毛毛躁躁，明天起床打结，才停下。
    “你故意把事情摊开来说的，对不对？”
    海羽和查理来时的状态太奇怪了，苏宁珑自认八卦精，自然而然套出了实情。
    “哼，小屁孩和傻大叔别扭得很，没我，他们得散。我可不想查理缠着你，你是我的领路人。”苏老祖护短，星渊照顾她已经够累，不能再多加一个。
    星渊笑着脱下围裙，督促她去睡觉，“你体育课表现出色，明天早上七点，会有专门教导你体能的老师过来给你开小灶，不能迟到。”
    “赢了还有惩罚？”闻所未闻。
    “这应该叫额外的人力资源奖励，不然你以为周煜为何那么恼火。”
    “不能一对多学习吗？”苏宁珑说：“一起学习，才能一起进步呀。”
    不想早起，躺在床上多舒服呀。
    “班上的人是一对多，唯有你，一对一。”星渊摸摸她脑袋，目露担忧，“普通猎人对付不了的秘灵，都要特殊人才出面。从小开始特殊的训练，才能快速成长。不过放心吧，你还小，不会对你进行高强度的训练，那样会长不高。如果感觉到很累，也可以提出休息，我们并不会强迫你。”
    “好。”苏宁珑也觉得自己差了点耐力，可以接受简单的训练。
    翌日天气晴朗，苏宁珑在森林边缘小跑，做拉伸练习。
    担任训练课程的老师是在职星警，之前也是体能训练方面的指导员，等苏宁珑完成一系列的测试后，他跟星渊说：“苏小同学是个小天才，所有动作，只要示范一次，就能完全按照标准来做，以后每天半小时练习就可以了。”
    “以后我不用那么早起床了。”苏宁珑惊喜问。
    星警点头，做老师的，也想延迟起床时间呢。
    “谢谢老师。”星渊不意外老师会夸赞苏宁珑，他递干净手帕给苏宁珑，让她自己擦掉身上的汗水。
    苏宁珑说：“渊哥，我刚才在那边发现了两间大屋，还有好多散养的小羊小牛，放学后，我能去喂它们吗？”
    “那是洋老师的农场，今天上午有他的课，你可以询问他。”星渊说。
    “嗯。”苏宁珑喜欢洋老师的课程，与老师确认每天训练时间后，他们才吃早餐，然后去上课。
    阳光如羊绒披肩裹住双肩，草浪随着微风，轻拂小孩脚踝。
    他们今天依然在室外进行课程讲解。
    洋老师牵着三只小羊，两只肥鸡和一笼小仓鼠过来。
    还有被关禁闭了几天的白菜，白菜依然在笼子内，但它安静了很多，高冷地仰着头，不屑跟小屁孩计较。
    “上个星期，我们接触了秘灵，今天，我们来与小动物们建立友谊。”洋老师笑着道：“在此之前，我要提问，常见的自然生物，都有哪些，你们知道吗？”
    有毛茸茸提供玩耍，小朋友态度很积极。
    老鼠、鱼、鸡……每说一样，洋老师就奖励回答的小孩，给他们一块谷物饼干喂小羊。
    眼看饼干越来越少。
    查理手指反复卷起衣角，又抚平，想说出自己知道自然生物时，其他人已经说了。
    苏宁珑在他耳边道：还有树木草。
    “你不说吗？”
    “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反正我想说，多的是。毕竟我打小就聪明。”
    查理腼腆一笑，举手要说。
    但有人比他更早脱口而出，是周煜。
    小菲比在查理旁边，听见苏宁珑的话后，立即转告周煜。
    周煜成功拿到洋老师手里最后一块饼干，“吃吧，小蠢货。”然后转头向查理和苏宁珑挑衅一笑。
    查理下唇抖得像果冻，睫毛挂着泪珠。
    “不许哭。”苏宁珑说：“下午上完课后，我带你去玩。若是不能玩，我就把摇摇木马借你。”
    摇摇木马才是孩子心目中的神。
    小孩子的眼泪说收就能收起来，查理忘性大，被转移注意力后就不哭了。
    “摇摇木马真借我玩？”
    “你想跟我玩，还是与摇摇木马玩？”
    查理左右为难，在苏宁珑与摇摇木马之间摇摆不定。
    这要想吗？这都需要想吗？
    苏老祖纡尊降贵邀请你玩，你竟然还要想？
    早知道就不给他解围了。
    “苏宁珑，你偏心查理这个蠢货没用，他不可能留在星联盟学院的。”小菲比不爽地道。
    小破孩不学好，天天盯着别人缺点，伤口撒盐。
    苏宁珑说：“不偏心他，偏心你吗？谁说他不能留在学校？”
    “班里的同学都这样说，他体育不行，文化不行。只要有一样不合格，都不能留在学校，星联盟只收精英。”
    “查理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废物。”周煜讥笑道。
    (本章完)

 第27章 自然生物不会突然长眼睛

    第27章 自然生物不会突然长眼睛
    艾娜抱臂站在周煜旁边，这个比同龄人高半个头的女孩，连影子都带着恶霸般的压迫感，“星联盟每年都会刷掉一些吊车尾，能留下来的，基本都是有自立能力，还有聪明的脑子。”
    她尾音突然压向还在傻乐的查理：“他这种，能把两球对碰听成两球对喷的傻子，有领路人在旁教导也不行，迟早被退学。”
    苏宁珑：“如果他能留下来呢？”
    “打赌吧。”周煜肉乎乎的手掌模仿父亲签署文件的姿势，拉出手环界面，在界面上重重一按，给她一份现成的对赌协议。
    这孩子的爸爸是有多心大？
    居然还配备了打赌协议。
    苏宁珑思忖道：“你想赌什么？”
    “赌查理不能留在校园。我赢了，你给我叩头，并且承认自己不是天才，是垃圾。”周煜信心很足，他爸是星联盟董事，只要查理成绩不达标，都能让他收拾包袱滚蛋。
    五岁男孩的嗓音还带着奶味，却已经学会鼻孔看人，用最侮辱人的方式，来对赌。
    苏老祖自叹不如，她做不出那么没品的事情。
    “你输了呢？我也不用你叩头，下点赌注吧，不过赌注不够，我不参加。”
    周煜无比渴望苏宁珑输给他，势在必得道：“行，我输了，就送你机械小鹿坐骑。”
    机械坐骑，按照某动物外貌为样本制造的交通工具，用苏宁珑更容易理解的话概括，就是动物形状的飞行法宝。
    没有平常飞行器好用，胜在猎奇。
    被当成赌注的查理正试图用蒲公英撩小羊，浑然不觉自己的学院生涯已经被标上倒计时。
    苏宁珑弹了下查理的头顶卷发，恍惚看见当年收服的那只只会吃灵果的胖仙鹤。
    本老祖座下，最次也是仙鹤级别的。
    “那就走着瞧呗，我身边，没有废材。”
    洋老师见孩子们玩得太投入，拿着小铜锣，“铛”的敲在铜铃上，惊飞了草地上啄得正欢的小灰雀。
    孩子们齐刷刷从毛茸茸的云团里回过神，看向洋老师。
    “讲课了，专心听讲。接下来，我们要说说自然生物。自然生物，不会无端改变外貌，不会突然长出好几只眼睛，或者多余的器官。”他从身后搬出一个小箱子，掀开上面的那块黑布，箱子内漂浮着一只四耳兔标本，它身上长了十多只眼睛。
    站在最前方的小菲比和周煜，一个哆嗦坐地上。
    既然不会无端长眼睛，“那那……那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周煜道。
    “当然，也有例外，被秘灵污染的，就长这样。”洋老师拿着一根搅棒，打开一个小口，伸进去戳了戳四耳兔。
    搅棒划过的兔耳分叉处长出来的眼睛，眼球蓦然睁开，长出了玫瑰。
    这颠覆了认知，正常动物身上不会突然长出植物。
    “要记住它们的容貌，当看见的生物与认知不一致的时候，需要立刻告知星联盟猎人，也可以留下距离家里最近的星联盟分部电话，告诉负责人。”
    “自然生物没有异化传染能力，秘灵才具备异化生物外观的能力，当然，也有可能是你本身认知出错。”
    洋老师的课程没有书本，他也不需要课本。
    这是新开的科目，教材还没来得及编著。
    四岁的孩子也没办法吸收更多知识，开设这堂课，主旨是让幼儿有个基本概念。
    苏宁珑手拿两根野草，跳起来提问：“老师，认知没出错的时候，还能辨认出生物是否有问题。那么我认知出错了呢，坚信玫瑰本该在兔子眼球上长出来呢？我们该怎么发现自己已经被污染了？”
    这问题，裹着修真界辩经的锋芒。
    “问得好。”洋老师从口袋掏出精神锚定器，回道：“我们通常有几种方法，最直接的是，戴上精神锚定器。不过你们恐怕要十二岁才接触到。第二种，定期去检查身体。第三，自我检讨，最近有没有接触过秘灵，有没有去过陌生的地方，碰过奇怪的物品，情绪波动是否剧烈。”
    “最后一样也是最常见的。”他又掏出了一样东西，是面镜子。
    “从镜子中看物，秘灵很难连你的镜子都污染。如果到了连镜子映像都受影响，你必然已经被严重污染，甚至身上出现了异化严重的印痕。”
    镜子对准四耳兔标本，镜内，映出了四耳兔。
    它原本闭着的眼睛，全睁开着，正在邪恶地觊觎着他们。
    孩子们吓得尖叫着跑开。
    洋老师喊他们回来，“不可怕的呀，你们跑什么？它被关在封禁器内，不会传染的。”
    热烈的课堂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最后，还是只有查理和苏宁珑在原地站着。
    苏宁珑饶有兴趣地看着四耳兔，“所以我们身上是不是要常备镜子。”
    “是的，女孩子可以多挑两款可爱的镜子随身携带。”
    讲课内容到此为止，洋老师给小孩们时间多接触动植物，多观察，“今天的作业是，写下你们观察到事物的外表特性，最少要三种自然生物。下节课我们要接触暗影爬虫，你们可以提前做一下功课。”
    下课后，苏宁珑找洋老师，询问她傍晚是否能去他那里喂小羊，“上课的时候，我没有喂到。”
    “小机灵。”洋老师允许她过去，“但你要记住，别靠近秘灵大屋，那里住着很多秘灵。”
    苏宁珑满口答应，大屋距离农场有挺远一段距离的，远看会觉得很近，近了便知道，足有一公里远，跑步也要好几分钟才能到。
    如无意外，她也接触不到秘灵大屋。
    苏宁珑的课程总是很满，别人都尽量少修点课程，她不，有多少修多少，把学习当成打发时间的兴趣爱好。
    跟查理约好放学在工作间门口见，苏宁珑匆匆去下一堂课。
    海羽：“走吧，回去做作业。”
    “海叔叔，我会努力的，一定能留在学校。”
    海羽颔首，欣慰查理的决定，也不算没心没肺。
    “证据学、数理课、紧急医疗。”每节课都需要一小时四十分钟，星渊运用其中的时间，学习更多技能。
    苏宁珑吸收知识的速度太快，四岁的她，已经走上网猎的道路，虽未正式考试，但有了星联盟特殊许可，
    相信考上白猎，星猎，时间也不会很久远。
    星渊不得不加紧学习，掌握猎人助理该有的知识。
    苏宁珑上完所有课程，时间已经到五点半，她赶去工作间，与查理汇合。
    边走，边跟星渊说：“莱娜医生是我们紧急医疗课程的老师，她说，如果我们有需要用到合成肾上腺素时，最好去测一下身体数据，以便限制自己超过最大使用量。”
    “还有就是，纳米凝血剂真的那么好用吗？莱娜说通常猎人都会带上一个，只要一喷上去，就能止血。”
    苏宁珑起初不懂猎人之间有什么区别，通过莱娜的讲解。
    她清楚了网猎、白猎和星猎有什么不同。
    网猎，顾名思义就是进入模拟器消灭秘灵，秘灵放进模拟器时，会被稀释成数十份甚至数百份投进模拟器。
    由超级生命ai建造可供人类意识出入的牢笼，通过各种手段，消灭稀释掉的秘灵。
    白猎，就是准星猎，也可以说是一级星猎，需要星猎队友，还要领路人跟随，内应外合收容秘灵。
    考取二级星猎证后，才能单独行动。
    最高能达到五星，但五星猎人的数目，少之又少，全星际目前只有五个，评级标准未知。
    看似不靠谱，还问孩子拿的闫校长，就是五星猎人之一。
    “莱娜肯定有跟你说纳米凝血剂，不能当成正常的凝血剂。它主要用于大动脉出血，寻常的止血，并不需要用到。”星渊说。
    苏宁珑理解了，修真界也有这样的好东西，不过是内服，而且是高级丹药，大补之物，不是重伤的时候使用，会一直流鼻血。
    别问苏老祖怎么知道的，她只是好奇买过，然后塞进师姐那受伤撒娇嘤嘤嘤的徒弟嘴里。
    走到森林边缘。
    查理踮脚张望，活像只摇摆的帝企鹅，他远远便打招呼，“姐姐。”
    他挥舞着手里两个七扭八歪的草环，等苏宁珑走近了，递了一个出去，“好看吧，送你一个。”
    草环上插上了毛茸茸的蒲公英，只要风一吹，晚上洗头必然会变成大工程。
    苏宁珑丑拒，“你自己拿着玩吧。跟我来。”
    她带着查理去洋老师的农场，农场规模不大，但有很多动物。
    洋老师养着的鸡，已经被关在豪华鸡笼内，鸡笼分上下两层，被命名为金木水火土的五只鸡在笼里踱步，神气挺胸，非常肥美。
    苏宁珑悄悄咽口水，如果可以吃，她一定要煎烤焖炖煮各来一种烹饪方式。
    豪华鸡笼内，铺在里面的稻草和碎木屑干干净净，水也是满的，很清澈。
    看得出来，洋老师十分喜爱它们。
    他们一行人靠近，就有十多只毛茸茸的羊靠近。
    雪白的卷毛蓬松如云，风一吹便簌簌颤动，查理兴奋伸出手，隔着栅栏抚摸它们，掌心被舔得发痒，咯咯笑。
    他全然不知道某老祖正在进行投喂实验。
    苏宁珑来看动物，不是爱心泛滥，她偷摸从袋子里拿出查妈妈牌齁甜饼干，看它们吃不吃。
    谁能拒绝呢，何况饼干内有大量的果仁与面粉。
    羊群疯狂地拱食饼干，挤来挤去。
    苏宁珑仿佛看见当年为了桂糕大打出手的灵鹤长老。
    苏老祖不知道，凡人家的羊，并不能喂，喂了容易拉稀。
    见它们吃得那么开心，她大把地撒出去。
    不一会，还引来八只黑白相间的狗崽讨吃，从草垛里突然杀出，摇着尾巴向苏宁珑身上扑。
    不远处，狗爸狗妈仿佛解脱了一样，趴在草地上，耳朵耷拉着。
    生动诠释家长带熊孩子的生无可恋。
    苏宁珑被扑得摔倒地上。
    狗崽们围攻她，舔她脸和手，奶狗的口水也是口水，臭烘烘。
    “渊哥，救命～”
    星渊在与海羽聊天，听到喊声，仍然选择袖手旁观，看奶娃娃与狗崽“搏斗”。
    “救命～”
    苏宁珑想爬起来，却被狗崽们压住，鲤鱼打挺，也挺不起来，个子矮小，力气孱弱。
    悲哀，何其悲哀。
    查理也扑向小狗，玩作一团，有小狗被他撸出心理阴影，连忙跑开，查理笑哈哈地追。
    等苏宁珑放弃挣扎，却被拎了起来，身上的草屑被拍掉。
    一双大手从她袋子里拉出一袋未撒完的饼干。
    苏宁珑抬头，洋老师标志性的大胡子就在眼前，光秃秃的脑袋在霞光下，如同烧红的鸡蛋。
    洋老师脸色沉沉，故作生气，“宁珑，小动物不能随意喂人类吃的饼干。”
    “这样吗？”明明宗门后院那些奇珍异兽什么都吃啊，铁都啃，羊为什么不能吃饼干？
    “对不起，但饼干没人吃，太浪费了。这里有能消化它们的动物吗？”苏宁珑道歉贼溜，眼睛却在各动物间徘徊。
    准备点兵点将，点到谁祸害谁。
    洋老师不得不收缴了她的饼干。
    “明天这些羊肯定会拉肚子，罚你们帮我清理羊圈。明天这个时间过来，帮忙清洁，知道不？”
    摆脱了噩梦般的饼干，苏宁珑很乐意做点补偿，“查理他没喂，他也要来清洁吗？”
    “是的，因为他是你朋友，你牵连上他了。”
    洋老师等着苏宁珑对查理有愧疚，奈何她没有。
    罪魁祸首其实是查妈妈，母债子还，也算天经地义。
    “你不怕他霍霍你的羊，我肯定不介意他参与进来啦。”
    洋老师好一阵心梗。
    “罚你打扫两个星期。”不知悔改的小屁孩。
    “星渊，我们都能来撸很长时间的小动物了，血赚。”
    “洋老师还在这呢。”星渊好笑，表现的太得瑟了，也不怕被打。
    查理不明白自己为何被罚，但知道自己还能来撸小动物，他也很高兴。
    更高兴的是，苏宁珑把摇摇木马借给他。
    “一个星期后还我。”苏宁珑一句话，把查理打发。
    “你带他去喂羊了，为什么还要借摇摇马给他？”
    (本章完)

 第28章 空间夹层

    第28章 空间夹层
    “因为这样做，明天他就会死心塌地听我话，帮我清理羊圈。”
    很好，查理就算多长八百个心眼子，也不会是苏宁珑的对手。
    …………
    苏宁珑感觉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回到宿舍，她奋笔疾书，把所有学科的作业搞定，然后在草稿纸上写下有关今天学习遇到的问题。
    星渊擦着湿发走出浴室，苏宁珑乖乖盘坐在沙发上，“洋老师让我们提前了解暗影爬虫，可是网上没有记载，我该去哪里寻找资料。”
    星渊到房间，拿出一本粒子书籍，手指一搓，书页化作星辰沙瀑，悬浮空中。
    书封闪烁着书名，《秘灵图鉴》
    “这是我收藏的书，里面记载了很多有关秘灵的事情。”
    按目录提示，星渊翻到暗影爬虫那一页，“想要秘灵的资料，只有星联盟营地能购买。”
    “洋老师的目的，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有星联盟营地这个地方，鼓励你们积极赚取积分。”
    “小孩子怎么赚取积分？”
    “期末考试以优秀成绩通过，就有十积分，可以买很多书。”
    “所以现在，你们暂时要依靠领路人。”星渊放在这让她看，“看完记得压缩好，粒子书籍虽然结构稳定，但也有解体风险。这本书，了我三积分。”
    苏宁珑专心看书，一字一句，不想有任何遗漏。
    “暗影爬虫，被评为一星秘灵，以悲剧为食，繁衍生息……本体在空间夹层中，附在感情物品上……虚实交织，重现悲剧。每一次进出幻景，暗影爬虫就能影响一次现实。当门完全打开，它们便能侵蚀掉你，把你拉进门内。”
    云里雾里的，领路人此刻的重要性已经达到顶峰。
    “空间夹层是亚空间吗？附在感情物品上是指实体吗？如果附着实体上，又如何影响现实的。”
    苏宁珑的提问直戳星渊知识盲点。
    他如实道：“我没当过猎人，以前猎人来跟我们讲课，都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其余知识点，恐怕需要你亲自问洋老师或者云老师。”
    星渊的声音很有磁性，语速均匀，娓娓道来。
    “空间夹层与亚空间不一样，我们说的亚空间，是通过扭曲空间进入一个与正物质相反的地方，通过它，实现瞬间消失与到达。稳定，且不容易坍缩。”
    “而空间夹层，若我们将空间比喻成一条线，那么它就是从这条线上多出的一个泡泡，有些类似寄生依存，它不属于我们这个维度，也不属于秘灵的维度。人类和秘灵，都能进出。如果你进入了空间夹层，千万要小心。”
    “因为不经意间，你有可能踏进秘灵的维度中，任何秘灵的话，都不能相信，不然只需要一点点语言的力量，它就把你拉进它们的世界。”
    “我们喜欢用门来表达维度的打开与闭合，其实是有依据的。秘灵，就很喜欢用门来做维度界线。”
    苏宁珑恍然，“所以分配中心的测试室内，才有那么多门，这是为了打开一道门后，有人被拉进去了，还有另一道作为阻隔，不牵连无辜，是这样吗？”
    新的疑问又来了，“我们能开门，它们为什么不能开？”
    “想从一个维度进入另一个维度，不是简单的走进去。有可能是从立体变成纸片人，秘灵可以变成纸片人不死，人类可以吗？人类不行。唯一庆幸的，秘灵无法自行打开维度入口。”
    太复杂了，苏宁珑认为，秘灵是她目前接触过，最神秘，最难以名状的生物，没有之一。
    “都是星际谜语怪。”
    见苏宁珑嘴巴撅成小船状，星渊不再深入讲述了，“它们分很多种类，并不是所有秘灵，都能依靠门来降临。慢慢学吧，知识是学不完的，就算是校长来了，也定义不了秘灵是什么东西。就像你无法读完每一本书，每一种生物，都有其神秘的一面，秘灵更加难以触摸罢了。”
    “星渊，如果你去当幼儿园老师，一定会是最佳的引导人。”苏宁珑听了星渊解释，心情好了很多。
    她以为自己智商出了问题。
    “至于如何进入空间夹层，又是如何实现虚实交织，悲剧重现等场景，我没现场体会过，理论知识上，我也不太懂。有机会，请教伍陌，也许是很好的选择。”
    “嗯！”苏宁珑重重点头，带着满脑子疑问去洗澡入眠。
    等到了要上数理课的时候，她特意提早蹲点。
    纳维科是研究者，必然明白空间夹层怎么进入。
    铃响前，苏宁珑确实蹲到了纳维科，纳维科提前来到教室门外。
    “纳维科老师，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纳维科的机械义眼自动识别眼前的人，“宁珑你好，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洋老师昨日提及暗影爬虫。我在查找资料过程时候，学习到一个新的空间概念，空间夹层。”为了不浪费时间，苏宁珑直接问了：“如果我想进入空间夹层，要如何做？”
    纳维科压根不用思考，回答：“你需要钥匙。”
    “钥匙？”
    “是的，空间夹层，是维度与维度之间的夹缝，由秘灵创造，而钥匙，则会在现实当中形成，并且存在过。”
    “形成？然后存在过？到底是什么样的钥匙？”
    纳维科思索了一会，在上课铃响之前告诉苏宁珑：“它可以是任意一样物品，有经验的猎人，能一眼看出来。”
    “这说了跟没有说，有区别吗？”脑子要是能多长一个替她思考就好了。
    苏宁珑挠头，跟着纳维科进教室，前排的椅子已经坐满，没人打算留位置给苏宁珑。
    倒是沙莉，还记着星渊那句肯定，特意留了旁边的位置给她，在倒数第一排，最边缘的位置。
    苏宁珑踮起脚走过去，爬上凳子。
    前排此起彼伏发出嗤笑，像毒蛇吐信。
    这些人，平均年纪才十三左右，戾气也太大了，迫不及待找个发泄筒欺负的感觉。
    苏宁珑装作没听见。
    她坐椅子看不见黑板，干脆盘腿坐桌子上。
    一纸团破空而来，苏宁珑稍微偏头。
    纸团滚在沙莉桌上。
    沙莉的眼睛从讲台移开，拿起纸团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纯粹为了侮辱人而扔的。
    通常幼稚的手段没得逞，人便会主动放弃。
    可惜扔出纸团的人不信邪，威尔不愿意听纳维科的课，也不愿意苏宁珑听纳维科的课。
    “喂，小屁孩，跟我道歉，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如果你不道歉，我就公之于众。”
    预估对方不会再出手的苏宁珑，再次迎接五六个纸团攻击。
    苏宁珑依然无视，拉出手环的界面，不停地做笔记。
    威尔气死了，看着小孩雷打不动，瞧都不正瞧他一眼，他感觉受到了轻视。
    “肯定是因为纸团打人不痛。”所以苏宁珑并不受干扰，他环顾四周，要求邻座脱鞋。
    “你的鞋给我。”
    “我们在上课。”邻座同学的鞋已经穿了几年，皱褶痕内全是黑色的污垢。
    “你给不给。要是不给，你别想在猎人考试时，我和你组队。”威尔又转给他七百星币，“足够你买双调节鞋，而不是穿传统的臭鞋。”
    “这是我家乡买的。”邻座同学嘀咕一句，看在钱的份上忍气吞声，脱掉鞋子。
    至少四十码的鞋，成抛物线，角度非常完美地抛向目标。
    苏宁珑意识到有物品砸来要躲开，没想过波及无辜。
    压了压腰，躲开了的鞋子，好死不死丢到沙莉头上。
    “啊！”鞋子扔人，在绿麟人族群的习俗中，寓意倒霉。
    沙莉忍无可忍，脾气一点就爆，“威尔，你什么意思？”
    正在讲课的纳维科停下来，“后面的同学，有疑问吗？”
    “老师，威尔他用鞋子扔我头上。”
    “我没扔你，我扔的是她。”威尔试图甩锅，“她要是不躲开，我就不会扔到你了。”
    “你欺负人还有理了。”沙莉捋起袖子，更要替苏宁珑打抱不平，她大声骂道：“现在上课，你干嘛扔她，她才四岁，你欺负人欺负到小孩子头上，还算人吗？”
    “我不算人，她反社会人格，心理报告已经出来了，她就是个变态，将来会杀人不眨眼。”威尔将今天欺负人的始末和盘托出，并且理直气壮道：“我这不叫欺负，是教她老实点，提前教她做人。”
    班上的同学仿佛听到大八卦。
    “反社会人格为什么还能留在星联盟？”
    “等她大一点点，她会不会突然要杀我们，我们不要跟这种人一起学习。”
    “星联盟是不是没人了，她配坐在我们中间吗？”
    “谁让她有特殊能力。”
    学生们窃窃私语，有讥笑、有困惑，也有幸灾乐祸。
    “同学们，别吵了，先上完课，有争执，下课再解决，好吗？”纳维科不擅长解决人类之间的矛盾。
    他计算过今天的讲课内容和时长，不想因为小事情拖延进度。
    劝他们暂时放下矛盾，先听课。
    威尔本就不服纳维科，又怎么可能听他说话：“不行，跟她上课，我人身安全没保障。”
    苏宁珑举手，“老师，给我一分钟时间解决吧。”
    纳维科歪着脑子，一分钟就能解决了吗？
    “好。”
    苏宁珑站在桌上，叉起腰。
    “你威尔算老几，我性格如何，关你屁事，学校都不管，你管的着吗？你认为我会对你造成身体上的伤害。我不要你认为，我要我认为，我认为你不配，就是你不配。你无缘无故用纸团和别人的鞋子扔我，我才四岁，谁不当人，一目了然。讲话完毕，老师你继续。”
    她气沉丹田，声音嘹亮，连教室外的很远的地方都能听见。
    你不配这一句的杀伤力堪比原子弹散开的蘑菇，辐射能量超标。
    “哇哦。”学生们需承认，苏宁珑说得在理，就算是反社会的人想杀人，也会权衡你配不配才会杀。
    羞愤如同滚烫沥青当头淋下，粘住威尔舌头。
    火气在肚里翻滚，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他嚯的站起来，“你去死。”挥拳向苏宁珑。
    苏宁珑身体再次一压，避开拳头。
    “啊！”沙莉再次遭受无妄之灾，右边脸高高肿起，脸颊和太阳穴的绿色鳞片炸了。
    见状，苏宁珑只能说声抱歉，麻溜从课室后门跑出去，不要影响课堂。
    打架要讲环境，要么套麻袋，打了没人知道，要么一拳制敌，打服对方。
    先天条件缺乏，她太矮了，力气也不大，打人最好靠工具。
    没工具的情况下，苏宁珑选择跑。
    威尔对于打着沙莉并不愧疚，追着苏宁珑出去。
    沙莉也跟着跑，此仇不报非绿麟人，绿麟人最痛恨被殃及，祖祖辈辈都提到以前的历史教训，一定要让人知道，弱小不等同容易受欺负。
    何况她不弱小。
    好巧不巧，威尔追出来后，苏宁珑找到了靠山。
    她抱住过路的云斐大腿，奶呼呼地抽泣道：“云老师，有人要打我。”
    云斐旁边是闫校长，闫校长看见红着眼冲过来，不管不顾的威尔，他平静地抬手，一道无形的墙壁出现威尔跟前。
    空气如被无形巨掌挤压，气势滔天。
    校长光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巨山。
    威尔从癫狂状态抽出来，低下头，冷汗直流。
    “两位，嗯，是三位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怎么从课室跑出来。”
    威尔想恶人先告状，沙莉比他更快，“闫校长，他上课扔苏宁珑，一言不合还打人，你看我，他把我脸打肿了。”
    闫校长点点头，没选择只听沙莉的一面之词，“威尔，你能否告诉我，沙莉的脸，是你打的吗？为何你要追着苏宁珑同学？”
    威尔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谁对谁错，几乎都能判断出来。
    “查一查监控就能知道事情始末。”云斐不欲多言，有审问的时间，不如拿证据。
    威尔很害怕，只能狡辩，吞吞吐吐说：“我只是为全班同学好，苏宁珑有反社会人格……”
    (本章完)

 第29章 清心耳坠

    第29章 清心耳坠
    “学校明令禁止心理评估师外泄学生的隐私。”校长双手轻握，放在身前，“你是从哪里，获取这些信息。窃听吗？还是特意去调查？”
    冷风扫过威尔后脑勺，钻进威尔后颈，少年盯着地砖裂缝里挣扎的蚂蚁，“我偷听了别人说道。他们说苏宁珑手刃饿缚很熟练，只有经常杀生的人，才能培养出冷酷无情的人格。”
    “经常杀生就是冷酷无情人格，那么在工厂里负责屠宰猪羊的屠户，是不是也要被你评为杀手？”苏宁珑认为他才是脑子和人格都有问题的人，“偷听就偷听了，估计也只偷听一半，然后美滋滋的来陷害我。”
    威尔脸上的热气快喷薄而出，因为她猜得没错，他只听了几句话。
    认为有了这几句话，便足以攻击苏宁珑，让她感到害怕。
    事实恰恰相反，苏宁珑更理直气壮了，是因为她年龄小，所以得到同情和庇护吗？
    他脑子开始混乱，真的是他没偷听完整过程吗？
    早知道自己拿到实锤证据再来。
    这时候的他，不仅没反思自己行为的恶劣，还逃避现实，希望苏宁珑反社会人格是真的。
    “可是，她真的不像个正常的孩子，我听说有人天生精神有问题。”
    闫校长对每个学生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而传谣问题，在学生中并不少见，只是不严重的，他们都当成是一种社会磨砺了。
    但传一个四岁女孩子反社会人格，太过分，绝不能姑息。
    闫校长掌心覆盖苏宁珑头顶，示意她先别说话。
    “还是听说吗？你有去真真正正行动过，去查阅相关知识吗？”他语重心长道：“通过学校多方观察，苏宁珑并没有心理健康问题，反倒是你，威尔，你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吗？最近不仅顶撞老师，拉帮结派歧视别人，还要求别人与你一起成立共赢团。你知道为何这个团没申请成功？因为你的申请表格中，没有任何明确的主旨，也没有实际行动策划，只是一些虚无的废话。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什么，改变了你。”
    威尔的头一下子垂得更低，校长的话，仿佛撕开了他内心被藏起来阴暗面，原来他们都知道。
    “所以偷听墙角留言，比你的猎人考试还要重要吗？”云斐抱臂倚着栏杆，作战靴碾碎外面飘进来的枯瓣，他的话比闫校长说话直接多了，也伤人。
    “所以这是你连续半个月缺席猎人特训……”云斐忽然俯身逼近少年惨白的脸，“靠两年前的那次网猎功勋，够你啃老到百岁？”
    “还有你，沙莉，你网猎成绩太差了，这么下去，你只能退出猎人考试，或许你可以考虑其他职业。”
    沙莉愤怒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有矛盾，不应该在课堂上发起争执。”校长接过云斐的话，“谣言止于智者。沙莉下课后，去医生那里看一下脸颊。你们都回去上课，威尔把《秘灵收录图鉴》抄一遍，就从饿缚章节那里开始。”
    学生之间的矛盾被闫校长和云斐打太极般四两拨千斤，平息下来。
    躲在校长身后的苏宁珑探出脑袋，“你们不许说我不好，敢说我不好，我就把你的胡子夹拆下来，给洋老师的狗子玩。”
    每个学生都害怕云斐，唯有苏宁珑，人小鬼大，压根不怕两位老师。
    闫校长摸摸苏宁珑扎起的小辫子，“小朋友，你也回去吧，纳维科老师该等急了。”
    没有苏宁珑，纳维科也觉得讲课没意思，其他学生都不爱听他讲课。
    苏宁珑没动，当闫校长俯身跟她说话时，她鼻尖翕动着。
    “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蝴蝶结内为什么有那么多柠檬？”苏宁珑被香甜的气味吸引，“你能给我一颗吗？”
    “它味道有点怪，你确定想要？”
    “你这么说，我更想吃了。”
    闫校长无奈在蝴蝶结里拿了一块给她。
    “听说能从闫校长手里抠出，都会成为厉害的猎人。”
    “这肯定又是传言。”
    话音未落，苏宁珑闪电般拆开纸，深以为这样做，校长无法收缴回去。
    校长说得没错，的味道很怪，闻上去是甜的，实则是酸的。
    酸雾在口腔炸开的瞬间，苏宁珑打激灵，是种极致的酸。
    粘在舌头上，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周围也没有垃圾桶。
    辫子上头随着脑袋甩动，其中的碎钻勾住了校长火红的胡须。
    走廊下顿时乱作一团。
    “喔喔喔。”闫校长拍着胡子，“云斐快帮忙，这小家伙要把我胡子薅秃。”
    “你的在我嘴巴炸了个陨石坑一样，薅几根胡须怎么了，别咋呼呼的。”
    云斐：“……”
    柠檬的威力太大，酸味持续进攻，苏宁珑气成河豚。
    好一阵鸡飞狗烹的解绑互动，苏宁珑的头落在校长胡子上，粉红色搭配他火红的胡子，别有一番风情。
    “一换一，扯平了。”云斐调侃道。
    苏宁珑看也不看那粉红色的头，正好有借口丢了它，她早就觉得辣眼。
    奈何星渊不这么认为，还觉得搭配粉红色，很衬她皮肤。
    闫校长和云斐目送她进教室，走远了，云斐才道：“把博克顿开除了吧，艾奇也不适合当领路人，太激进。”
    闫校长：“你居然说他们激进？真难得。提议增加四岁孩子进入网猎训练的人是你。”
    “这只能证明我眼光独到，苏宁珑确实做到了，而且这是她自己的请求。没有我的帮助，她也能完成任务，董事会的人只能愿赌服输。”
    “博克顿不是源头。”闫校长低头欣赏栽种路边的草，顺便把已经整株枯萎的朝雾草拔出来，腐根带出来漆黑的菌丝。
    “表面有烂叶的时候，很可能里面已经被蛀食一空。看，这草是从根系开始烂的，烂透了。路边要再开一株观赏植物，除草后，必须翻晒，翻一翻，晒晒太阳，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闫校长往嘴里丢一颗，蹙眉吐出来果，奇怪道：“我这颗怎么甜的发腻。”
    风掠过空纸，锡箔上印着的字体不是明日吃的那款。
    他看向蝴蝶结内装着的，不知道何时起，他的柠檬被换成了包装颜色相似的果。
    显然某只“小兽”早调换了罐。
    苏宁珑切了一声，“这么喜欢吃酸的，我偏不让你吃。”
    这些酸，可以拿来让酒醉的酒客清醒清醒。
    下课后，苏宁珑将课堂期间发生的事情告诉星渊，“我想送点东西给沙莉，谢谢她为我出头。”
    “你想送什么？”
    “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苏老祖以前随手送练手之作，下面的人只要得到一件，都会欢天喜地。
    现在兜里空空，不宜送太贵重的东西。
    “我们去薅羊毛吧。”
    星渊：“？？？”
    暮色漫进农场内，苏宁珑正握着钢梳，给绵羊开解结块的绒毛。
    星渊望着她发间沾着的雪白纤维，终于明白她的“薅羊毛大业”。
    女孩脚边的竹筐已经盛满云絮般的原绒。
    苏宁珑要薅真的羊毛来做羊毛毡。
    接下来一个星期她都要清羊圈，天时地利。
    论物尽其用这一块，苏宁珑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星渊道：“做羊毛毡，你有染色剂和固色剂吗？其实你可以买成品……”
    话音未落，苏宁珑塞了他满手带露的蓝璃草，拿来喂羊的。
    “我早就从云斐身上薅来啦，还都是天然染色剂，实在机智。”
    苏宁珑之所以能那么悠闲，是因为清理羊圈粑粑的工作，是由机器人负责的。
    那团金属水母正将排泄物虹吸进储存箱内，当排泄物积压到一定程度，它飞回处理器，把粑粑倒进发酵筒。
    苏宁珑和查理，只需要清洗羊槽，并且给羊添加食物。
    两小孩穿着防水连体衣，清理好食槽后，又笑着给羊梳毛。
    洋老师眼尾皱褶舒展开，欣慰道：“我的羊很久没梳过毛了，看它们多享受。”
    星渊干笑，没说出苏宁珑目的，就让苏宁珑乖巧美好的一面留在洋老师心里吧。
    苏宁珑轻易的得到了很多羊毛。
    羊毛需要经过清洗和筛选，才能让材质变得柔软且干净。
    苏宁珑不怕麻烦，晚上做完作业就在工作间倒腾。
    星期三晚上，云斐的助理叩响苏宁珑工作间的门，送来了所有苏宁珑想要的东西。
    因为苏宁珑只描述了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模样，什么功效特征，并不确认学术名字。
    所以云斐多准备了几样，确保她能有替代的物品使用。
    “云老师看着不像很细心的人啊。”
    “云斐身边有两个领路人，一个负责帮他筛选任务，做报告汇总，行程安排。一个就是负责日常事务，对外社交接触。”星渊道：“这些东西，大概率是他的领路人帮他准备。”
    细心，谨慎，都是八面玲珑的人。
    “我相信你，渊哥，你会是我最好的助手。”苏宁珑喜欢日常事物都有星渊负责照顾的日子，舒坦。
    “按照你这调皮捣蛋鬼的作风，想我做你的助手，薪资至少五位数，要不然，你必须给我一个带薪摸鱼许可证来平衡工作量。”
    苏宁珑愣是找不到词汇反驳，只能从嘴角挤出一个字，“六。”
    星渊已经有了邹淑薏一半功力，怼她方面进步斐然。
    苏宁珑在一堆物品里挑着，摸一摸，嗅一嗅，掂量掂量，寻找最合适的材料。
    炼器师很考验眼力、经验与直觉，修真人士喜欢定制法宝，在无数材料中挑选最适合打造法宝的东西，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云斐给她的东西，质量都很好，只是差了点灵性，没有灵气滋养，只能算凡品。
    高深的法宝她暂时练不出来，但做件类似精神锚定器的东西，感觉并不难。
    羊毛毡分别泡在各天然染色剂中的时候，她先将到手的材料进行加工。
    苏宁珑低头，精神集中到她的东西上。
    这是她第一次在不同的时空进行炼器，为了减少灵气不足可能带来的失败率，她还特意调整了制作流程与制造顺序。
    她搅动着陶罐内的碎末，待它们变成粘稠物体时，离了火，然后戴上手套，趁热搓成大丸子，刚好十颗。
    圆滚滚，每颗丸子散发着奇特的草木香气。
    星渊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只能由着她玩。
    只要她不是吃进嘴里，都当成小孩子探索世界新事物。
    反正东西是她自己赚回来的，她愿意浪费，也理所当然。
    之后便是给大丸子进行淬火，要是她有筑基实力，这些丸子在炼器炉内就能完成淬火过程了。
    大丸子在灵火中上下跳动，幽蓝灵火舔舐着表面，逐渐淬进内部。
    杂质被一点点挑出，直到十颗大丸子变成小丸子。
    小丸子外层组织坚硬如铁，同时散发冰凉气息，金灿灿的。
    叮叮咚咚落在陶罐上，特别清脆好听。
    苏宁珑坐在椅子上打坐，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半小时后，苏宁珑才开始第二个步骤。
    她拿起一块合金，用机器打薄，大概一毫米左右。
    再借助刻刀和锤子，慢慢凿出谛听的图样。
    这一步，只是打个模板，想要发挥它作用，还要灵火淬炼。
    图样的雕刻不能太快，稍有不慎，就会刻穿金属片。
    刻刀下渐渐显露谛听的纹路，完成后，苏宁珑吹了吹，吹走金属屑，然后深吸一口气，指尖再次升起灵火，灼烧金属板。
    金属板随着她心意，开始弯曲变形，直到成为一个铃铛样式的耳坠。
    就在此时，苏宁珑把小丸子丢进去。
    体内的灵气飞速渡向铃铛，铃铛颤动，谛听纹路悄然隐入了金属内部。
    一缕青烟寥寥升起，宛如一头猛兽即将破壳而出。
    两枚耳坠正在她掌心流转着星河般的光晕。
    “谛听辨万物，铃音破虚妄。”
    “铃铃铃”连续三声喜悦的铃响，宣布炼器成功。
    苏宁珑体内灵力彻底用尽，铃铛落在工作桌面，冷却后，显露真实容貌。
    炼制成功的耳坠，没有了一点金属该有的特征。
    外表浅蓝色半透明状，耳坠内，点缀着小金球，像是宝石内有星辰在闪耀。
    (本章完)

 第30章 挺对称的

    第30章 挺对称的
    苏宁珑给自己制造的耳坠，自然是自己佩戴。
    在制作过程中便认了主，往自己耳朵一扣，耳坠便自动穿进她耳垂。
    穿耳的过程有点痛，两颗淡蓝色坠子泛着灵光，甫一接触皮肤，便化作流光钻进血肉。
    苏宁珑在旁边的镜子上照了照，耳坠近似耳钉，贴着耳垂的地方有一颗水滴状的小铃。
    日常跑动不会有响声，剧烈甩头，手指碰触又或者注入灵力，它才会响、
    苏宁珑试一试功效，手指轻轻一碰，它发出悦耳的铃响。
    清泉般的咒文漫过意识海，将困倦感冲刷得干干净净，头脑一片清明。
    是件好作品，可惜少了谛听的毛，谛听的指甲也行，但以指甲为原材料，戴在耳上会膈应。
    她准备戴上精神锚定器，配合使用。
    后颈衣领突然勒紧，星渊拎鸡崽似的把她提溜起来。
    青年额角青筋突突的直跳，视线不过离开两分钟，苏宁珑就往耳朵穿了两个洞。
    星渊心态有点崩了，“苏宁珑，你当自己是楦子吗？匡匡就往耳朵扎，万一发炎了怎么办？上周才磕掉牙，这周又……”
    苏宁珑转过头，咧嘴笑，汗珠顺着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蛋滚落，粉色外罩衫也染了晕不开的颜料，像画了幅抽象派的图画。
    “不会呀，它认主了，不会伤害我的。”
    “我真没事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渊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的羊毛毡还没做。”苏宁珑依依不舍越来越远的工作室。
    星渊用胳膊夹着她，“去医生那里。牙没长齐，又捅篓子，我怎么跟邹女士交代。”
    在操心如何找女朋友的年纪，他已经成功操心上孩子如何健康平安长大。
    校医室内，传来游戏掌机人物撕打的声效。
    苏宁珑凑近医生莱娜的工作岗位边，踮起脚尖。
    莱娜又在打游戏，神色专注。
    手边杯子下方压着半张处方笺，绷带凌乱地卷在医药箱，课堂下的莱娜，好像有点不拘小节。
    当游戏中的主角锯开一道暗红色木门时，游戏主角遭遇开门杀，死了。
    莱娜哀叹：“又死了，哪里出错了。”她抬头，看见一个脏兮兮，猫脸的孩子，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游戏机砸她脸上。
    苏宁珑此刻像极了游戏中某鬼怪的孩子，静悄悄来到身边，然后大开杀戒。
    还好她理智尚存。
    “那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又掉牙了吗？”
    苏宁珑咧起嘴巴给她看，“没有掉牙，你这个游戏人物，要带上那个神的叉子，而不是锯子。”
    “你才看了多久，这也能知道？”莱娜说：“这里说了，boss是被锯子重创的，死了后盘踞在这地方，该是恐惧锯子呀。”
    “可他信仰的神拿着叉子，刚刚进那道门前，你打的守护兽就说了，‘我的主人永垂不朽，无人能敌。’没有人能替神惩罚他，所以他死后还能在这耀武扬威。只有神对他施展惩罚，他才会真正死亡。”苏宁珑说：“不信的话，你重开一局。”
    苏宁珑说得有理有据，忽悠着莱娜手指头按在游戏重启上。
    “咳咳咳，莱娜医生，请你帮这小家伙看看，她的耳垂。她自己在耳朵上开洞了。”星渊提醒道。
    莱娜惊愕，视线定在苏宁珑耳垂上。
    无敌了，小孩子给自己耳朵开洞，“我只见过小孩给自己剪头发。”莱娜调侃道：“这耳洞，还挺对称的。”
    “耳洞是耳坠自己扎的，当然对称啦。”
    苏宁珑说真话，没人信。
    莱娜想帮她解下来查看耳洞，解不下来，没看见耳扣在哪。
    苏宁珑说：“你们解不下来。”她碰了碰耳后，耳坠自动脱离。
    “耳环哪里买的，好精致，用了什么新科技吗？”
    星渊厉眼一扫，警告莱娜别再附和苏宁珑，纵容她伤害自己。
    莱娜清清嗓子，正经道：“没发炎，没出血，很完美的耳洞，你们再迟些就诊，里面都愈合好了。技术真不错，以后做不成猎人，也有份手艺。”
    她开了一次性碘伏给苏宁珑，掰开小管，碘伏就会流进里，方便沾涂。
    “新伤口，注意点别碰水就行，保持干净，三天内没发炎，都不用来了。”
    “谢谢莱娜医生。”苏宁珑把碘伏交给星渊，“我说了，我没事，你偏要过来，耽误我做羊毛毡的时间。”
    星渊点了点她额头，“你有理！”
    “哼～”
    羊毛毡肯定做不完，因为这些羊毛还要晾干。
    回到住处，苏宁珑乖乖躺床上睡觉，“渊哥，我想听故事，你肯定知道一些猎人去做任务时的事情，你说给我听吧。”
    星渊想说她今天表现太差劲，不想答应她。
    但当初在分配中心承诺过，他不能干预她任何选择。
    作为苏宁珑的领路人，他只能尊重她的选择，而不是像对待其他学生那样，规范化她的人生。
    连模拟器都擅作主张进入了，她给自己耳朵打耳洞，好像也不是大事。
    给讲故事、转身不理她，两个念头在脑海打架。
    最后，他拿出一本笔记本，拉过一张凳子，给她说起带着恐怖色彩的床头故事。
    “星际历某年某月某日，某屠宰厂发生的一起秘灵恶性传染事件。起因，有人给屠宰厂送去两头癫狂的猪，猪身上无端长了烂肉，为了不浪费猪肉，商户提前送来，先行屠宰。屠户的切割刀粘上烂肉……慢慢的，所有被切割刀切割的猪都染上了怪病，包括屠户自身，他把自己的头砍去，但他没有死，颈项溢出的烂肉缠绕蠕动着，在修复他的伤口，最后，屠户把猪头安在身上……”
    结尾是，整个工厂如今还在封闭状态下，用黑白封条封存，不允许人类靠近。
    如果有好奇者不听劝进去，星警和猎人都不会营救，他们自求多福。
    久而久之，没人敢再去探。
    苏宁珑问：“放在那里，秘灵就会消失吗？”
    “不会消失，那里，已经形成了覆盖工厂的空间夹层，秘灵可以在那里自由活动。里面污染很严重，地方大，污染个体多，预估要上百个猎人一起行动，才不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一个地区才多少猎人，屠宰厂位于荒郊地区，周围没人，暂时不管，也不会有大碍。”
    “你觉得这个故事恐怖吗？”星渊虽然按照苏宁珑的意愿，将秘灵事件当成故事述说出来，但她若因此留下心理阴影，他不会说第二个。
    苏宁珑突然道：“星渊，以后你一定是我的大助理，谁想替代你都不行。”就像邹淑薏，她和他，都没有把她当成寻常小孩，通过观察她言行和性格，来寻找平衡的点，跟她相处。
    这个状态很舒服，像有两个家人在背后默默托举、关心、支持着自己。
    “谢谢未来五星猎人的肯定，你该睡了，晚安。”星渊手掌覆盖她眼皮上，然后去关灯。
    苏宁珑甜笑着进入梦乡。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由于她那精致显眼的耳坠，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成了全班最靓的崽，小朋友纷纷问她哪里买的。
    周煜的大跟班艾娜同样羡慕，她壮硕的身材，总是被邻居家孩子嘲笑。
    戴上这对耳环，她一定能得到同龄人青睐，而且，苏宁珑凭什么戴好看的耳饰，她不是学霸吗？
    学霸该注重学习，而不是打扮。
    “苏宁珑，你把这个摘下来，给我戴，我戴完后再还你。”小朋友记仇方式总是如此难以理解，并且与众不同。
    “艾娜，你要跟她玩？”周煜见艾娜追捧那种东西，小脾气上来。
    艾娜支支吾吾，“不是跟她玩，是问她借东西。借了我，就是我的了。”
    索要说成借，据为己有还敢在准债主面前说，这姐儿好生霸道。
    苏宁珑：“你看着像个傻子，我不能给你。而且，你有耳洞吗？没耳洞戴不了。”
    “耳洞是什么？”
    苏宁珑展示给他们看。
    周围孩子们露出害怕神色，“耳朵上打洞，不痛吗？”
    “痛啊！很痛的。这不是没办法吗？还要去莱娜医生那里打针消炎呢，每天还要涂药。”
    苏宁珑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小孩子，还是别冒风险穿耳洞了。
    不仅痛，还要打针涂药。
    想要耳环的小同学打退堂鼓，甚至开始带着偏见鄙视她，她居然为了美，伤害自己身体。
    见大家都开始远离苏宁珑，周煜趁机煽风点火。
    “她妈妈在酒吧工作，不是正经人。”
    “我们别跟她玩了，她是神经病。”
    “人好看，但不太聪明。”
    “是啊，她还不愿意分享摇摇马给我们玩，只给查理那个笨蛋。”
    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知道苏宁珑家世后，他们私自下定论，认为她是小坏蛋。
    离经叛道约等于小坏蛋。
    周煜小手背在身后，斜睨苏宁珑，想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嘿，小弟弟，你爸妈没去过酒吧？星际法中，有规定进酒吧的人就是坏蛋吗？不是正经人，怎么经营酒吧，做老板，要有合法身份的……”苏宁珑不止不受影响，还趁洋老师没来的时候，给他们科普。
    周煜眼神阴恻恻，转头跟小菲比说话。
    他不信，自己治不了苏宁珑。
    苏宁珑确实不好过，她羊毛毡的材料还没干透，无法赶在今天晚上做出礼物。
    很担心放假前，都无法把薅出来的羊毛晒干，星期六日要是刮风下雨，羊毛就臭了。
    说着说着，洋老师就来了。
    洋老师给他们讲解暗影爬虫的特征，“被评为一星秘灵，以悲剧为食……”
    说法与书本记载的一般无二。
    “老师，附在感情物品上，具体是指什么？”
    “指它诱惑的当事人寄托感情最深的物品。”洋老师说：“它一定是现实中存在过的，这可能有点深奥，但你遇见它后，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苏宁珑看了眼装着暗影爬虫的房子，里面仿佛存在着另一个空间，飘荡着许多半透明的人影。
    像幽灵，也像回到过去。
    洋老师说：“暗影爬虫就是藏头露尾的耗子，若不慎陷入幻境中，只要让自己身处光明，它们自然会退走。”
    苏宁珑懵逼，都陷入幻境，又如何让自己身处光明。
    违背悖论的生物，同样要在悖论中找生存之道？
    一堂课，把小同学的脑子绕晕，查理丧气：“姐姐，我听不懂。”
    “别说你不懂，脑子再聪明的人，也很难懂。秘灵就是个沟，没踏进去前不知深浅，踩进去才明白，深不见底。”苏宁珑这几天回忆自己对付食人魔的过程。
    那时候，自己的思维好像不是自己的，很多事情可以不忽略，偏不能控制自己的脑子。
    怪诞的现象，她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如果不是金色字体提醒，那三人怕是活不成。
    这天晚上，苏宁珑申请进入模拟器，她想申请进入暗影爬虫的副本，看能否找寻到她不理解的事情。
    可申请一个小时后，发来通知，模拟器正在修复升级，作进一步检查才能投入使用。
    “尊敬的准网猎，请你在系统更新时段，去正规医院做身体检查，届时医院会直接上传数据到智算中心。没有健康身心的身体，智算中心无法再提供秘灵副本体验服务。一切解释权归星联盟智算中心，谢谢合作！”
    苏宁珑：“渊哥，我要去医院检查吗？”
    “莱娜会自动上传学生的检查报告，你才检查了多两天，不需要重新检查。我猜，应该是星联盟对网猎要进行规范管理，所以升级系统，提醒所有用户注意自己的健康状态。”
    第二天，苏宁珑在云斐的课上，看到了新的物件。
    乾坤神龛，用来关押秘灵，也是收容进秘者令前的一道工序。
    神龛是一次性道具，它能化作一间数据房间，“诱惑”秘灵进去。
    秘灵进去后，底部嵌上秘者令，就能完成收容。
    值得注意的是，乾坤神龛存载量有限，不能装载数据量过大的秘灵。
    云斐说，这是白猎的主流工具之一，便宜、操作安全。
    (本章完)

 第31章 突发事件

    第31章 突发事件
    一个乾坤神龛十星币，云斐大方地送给了苏宁珑，并且在全班同学面前赞扬她在模拟器内的优秀表现。
    “老师，为什么四岁的孩子有特权进入模拟器，我们都是十岁以后才有机会接触。”
    “因为你们的家长不同意你们七八岁就进入模拟器，而你本人，在四岁时，也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意愿进入。”云斐轻易将威尔的质疑挡回去。
    威尔一脸愤慨，托着下巴低声抱怨：“对着我们，只会骂，我也杀了秘灵啊，双标。”
    “四岁的你，还在幼儿园玩泥沙，小泥人。”沙莉记得第一次见威尔的时候，他上洋老师的课，故意跑去挖土堆泥巴，脏死了。
    “你没资格说我，瞎子沙莉。”
    沙莉听见瞎子称呼时，腰背僵住。
    云斐就在她面前，她忍了忍。
    为了平复糟糕的心情，转而看着苏宁珑桌面上的神龛。
    她仍然是苏宁珑的邻座，问苏宁珑：“我能看看吗？”
    “你看吧。”
    神龛只是创作者想夸大它的功效特意起的名字，它的形状仿若一个梯形魔方，打开后不知道什么样子，一次性用具。
    苏宁珑不想浪费它，沙莉自觉也没有打开，观赏了两遍后，还给苏宁珑。
    上课时，她们认真听云斐讲课，云斐是个经验丰富的四星猎人，会结合实际案例，给他们讲解乾坤神龛的用法。
    在外面，十万星币都未必能听到这么专业的课程。
    下课后，沙莉迫不及待问苏宁珑，“你在模拟器里，怎么对付秘灵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明白的，灭掉秘灵的过程，通常带着荒谬与狼狈。”
    苏宁珑说：“不，我很乐意分享呀。”
    她隐去了一部分细枝末节，告诉沙莉，自己如何在黑天幕中行动，又是如何脱离认知失控。
    “你下次可以喊上我，我们绿麟人对秘灵抗性很高。”沙莉自得地道。
    “是啊，抗性高，高到你根本看不见秘灵，你连仿灵都看不见，做猎人，只是痴心妄想。”威尔从身边走过，讥笑沙莉的种族优势论，“你们绿麟人，根本没法子当星猎，连做白猎都不成。”
    “我可以。”沙莉倔强地抬起下巴，“威尔你才是，你只是胆小鬼，却一直以强者自称。”
    威尔呵呵冷笑，扮了个鬼脸，故意碰了碰沙莉肩膀，与身边的朋友离开。
    威尔远离后，故作坚强的沙莉眼神黯然下来，对苏宁珑说道：“是的，我们绿麟人只有极少数能看见秘灵，因为绿麟人总是被誉为最笨的种族。”
    “沙莉姐姐，看不见，或许是命运对你的偏爱。”苏宁珑道：“像我这样，四岁开始给星联盟打工当牛马，你认为是件好事吗？看不见，证明你的精神内核不容易被影响，以后做个救援人员也很适合。”
    沙莉眨眨眼，“可救援人员总被人嘲笑能力不行才干的。”
    “那你可以对他说，‘如果下次再嘲笑我，得加钱。’当你的钱比他收获的工资多，谁能力不行，一目了然。”苏宁珑道：“出色的人才，往往都是不起眼的，因为他们更注重锤炼自身本领，而不是宣传自己。”
    不排除有宣传自己，又能力出色的人，毕竟是少数个体，很难模仿。
    沙莉思考其中的道理，别人跟她说的时候，她听不进去。
    但苏宁珑只是个小孩，她都懂的道理，自己必须懂。
    “谢谢你的开解。”
    “这是你本身的天赋。”苏宁珑说：“真想谢谢我，不如来帮我清洁羊圈吧。”
    洋老师不打算星期五这天放过她，吃过查妈妈牌饼干的羊，拉稀了好几天。
    它们窝在羊圈里不愿意出来吃草，愁坏了洋老师。
    听闻了苏宁珑恶劣事件，沙莉笑喷，“你可真是个小坏蛋。”
    不过她答应与她一起去清洁羊圈，因为她也很久没撸过小羊了。
    星期五下午没课，苏宁珑吃过午饭，先去工作室查看羊毛干度，十多种颜色的羊毛飘在工作间门前，像一道有实体，且会波动的彩虹。
    查理抽噎着，被海羽牵过来。
    他们都是在工作室这边汇合，再去农场。
    海羽生无可恋，眸中没了光，充满绝望。
    星渊正在帮苏宁珑收羊毛，停下来：“你们怎么了？”
    海羽叹气，他从来没教过这么笨的学生，查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学习天赋却是零，二者相乘，最后还是零。
    苏宁珑卷好毛团放收纳箱内，出来便听到查理哭诉。
    “星渊哥哥，怎么办，我考试只考了五十分。”
    “满分多少分？”
    “一百分。”
    “那也还好啊。”努力点，就能合格了。
    海羽道：“是七科加起来五十分，每份试卷满分一百分，这五十分，包含了体育成绩。”
    “呃！蒙也能蒙出一百分吧。五十分，怎么考出来的？”苏宁珑实话实说刺伤了查理的心，他哭声更响亮了。
    星渊不由得同情海羽，“学校这么快安排考试了？”
    “说是给学生上点强度，积极点学习，四岁的孩子，正是玩的时候。”海羽为查理找借口。
    可有的学生，天生不是学习那块料。
    星渊道：“文化课没那么重要，学校会考虑孩子岁数，留校考核成绩中，文化课成绩占比较少。只要体育有八十分以上，还是有机会能留下来的。”
    “不，你不懂，我已经每天带着他跑步锻炼了，他体育还是只有三十分。”
    星渊被狠狠镇住了，体育三十分，其他六科，岂不是个位数？
    难怪海羽那么崩溃。
    苏宁珑想起击杀饿缚那会儿，查理笨拙的身手，那时候已经初见端倪。
    怪物在身后撵，都撵不动他。
    苏老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不能因为查理跪在周小子面前认怂，一定要让他留下来。
    他们到了洋老师的农场。
    查理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狗崽，“狗狗，我来了。”
    狗崽比羊好撸，毛茸茸的牧羊犬，手感一流。
    连日来找狗崽玩，狗崽们看见查理，立刻惊恐转身跑，查理则在后面追，半点看不出是个体育废材。
    苏宁珑说：“查理撵人不行，撵狗倒是一流。”
    无计可施的海羽双眼大亮，“谢谢宁珑。”他仿佛找到了坦途，立刻去跟洋老师借狗。
    星渊知道苏宁珑与周煜之间的赌约，告诉她：“体育成绩并不能完全成为查理必然留校的因素。就像沙莉，她虽然看不见秘灵，但她力气大，文化课成绩也很好，很适合当星联盟的后勤。”
    查理就像借着东风混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位置。
    “我只管他这一年。本小姐不要输，输也不能输给那个小子。”
    苏宁珑轻车熟路地刷洗食槽，命令机器人喷水进食槽，然后她的刷子在食槽里划出流畅的旋涡——这份工作她闭着眼都能完成。
    如果忽略此刻突然抵住她后腰的尖锐羊角的话。
    当风平浪静时，总有点意外会出现。这大概就是主角光环加持后的副作用。
    “咩！”
    一头公羊不知为何突然看不惯苏宁珑，低头撞击。
    苏宁珑像块破抹布似的抛上空中。
    在羊圈外旁观的星渊，深吸一口凉气，看着少女踢着栏杆后空翻，精准降落在公羊背上。
    这头暴躁公羊，此刻鬃毛炸成闪电，前蹄扬起，疯狂地蹦。
    “驾——啊呸！放我下去！”苏宁珑双腿夹紧羊腹，十指深陷羊毛，似抓住一团会蹦极的蒲公英。
    公羊带着新晋“骑羊勇士“跳过栅栏，一溜烟地蹦向远方。
    星渊和沙莉愣神两秒，才反应过来。
    “糟糕了。”公羊蹦的方向是森林大屋处，在那里出事很容易死人的。
    星渊连忙去追，沙莉跟上。
    苏宁珑驾着羊，不对，是苏宁珑被羊驾着跑到两间大屋前。
    屋檐下的绿头鹦鹉白菜，看着滑稽姿势的苏宁珑，兴奋得尾羽乱颤：“菜瓜骑菜羊！嘎嘎嘎！”鸟喙把笼子啄得哐哐响，扑腾着道：“报应来得比洋老头秃顶还快！”
    “混球菜鸡，你再幸灾乐祸，我拔光你的鸟毛，丢到你同类面前。”
    苏宁珑在颠簸中薅下一把羊毛，瞥见前方那堵黑铁大门。她双腿绞紧羊脖，灵力灌注掌心将羊头猛按下去——羊角“咔“地卡进门环凹槽。
    少女翻身落地时，公羊正用后蹄猛刨，企图顶门撞进去，奈何都是徒劳。
    苏宁珑快速远离公羊，二级炼气期菜修，太容易嘎了，还是别靠近危险源头比较好。
    白菜突然噤声缩成毛球，因为苏宁珑眯起的眼睛让它想起曾经的那些折翼天使（熊孩子）。
    这头傻瓜鹦鹉见苏宁珑还在靠近，突然大喊：“老洋救命！杀鸟啦！”
    “你果然是菜鸡，还没碰你呢。”苏宁珑想碰也碰不到，鸟笼挂在高处，恐怕只有星渊和洋老师那么高的人才能取下来。
    苏宁珑忽然顿住。
    后颈泛起细密的刺痛，仿佛有无数冰针顺着脊椎游走。
    身后的大屋散发着浓烈不祥气息，仿佛有什么正在破门而出。
    她往里窗口里张望，窗内放着很多洋老师讲课用的箱子，阴影中，箱子似乎长出了血管状的纹路，渗出黑色液体。
    苏宁珑退后两步，门旁另一个窗户被打开，两个小身影仓皇逃了出来，慌忙往外蹿，连窗户都没关。
    那个头发只有两毫米长的后脑勺，除了周煜还能是谁？
    周煜回头，看见苏宁珑在门口，他更加惊恐地跑。
    这两个人为什么在秘灵大屋里？
    就在苏宁珑疑惑的时候，身后的公羊突然爆发凄厉嘶鸣，陡然又转调成女人尖笑。
    苏宁珑转头，看见周煜逃出来的那个窗户内，无数青白手臂从窗框后喷涌而出，手臂布满紫黑色尸斑，指甲缝里嵌着碎肉。
    掌心豁开的嘴状裂口正滴着莹绿色脓液。
    它们散发强烈的恶意，攥着公羊的后腿，往里拖。
    “小孩，救命，救命。秘灵来了。”白菜在笼子里急得直跺鸟爪，刚才还在喊着苏宁珑杀人，现在又向苏宁珑救命了。
    反复无常的菜鸡鹦鹉。
    苏宁珑也心惊，忌惮地看着那些手臂。
    那些手臂似乎感应到她和鹦鹉的存在，竟然朝着她和白菜摸过去。
    它们迅速占据门口这片区域，地上、屋檐上，通通变成粘稠的惨绿色，视觉冲击力很强。
    一股刺激性气味飘进鼻子，苏宁珑感到头晕目眩，手脚发软，抬手都困难。
    心底里涌现出无数道声音，窸窸窣窣，一会儿像蜂鸣，一会儿像婴孩哭声，更多的是，发出灵魂拷问，问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真是好问题！活着能尝美食呗。
    可回答与不回答，手臂都不会放过她。
    苏宁珑狠狠咬了下咬舌，疼痛让她恢复了点知觉，腰身用力一扭，脸撞在柱子上。
    大力甩动下，耳坠发出清脆灵动的铃响。
    响声传入耳膜，令她迷糊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苏宁珑退后一步，可脚下已经被粘液包围，踩在上面有恶心的黏连感。
    它们不断隆起，蔓延，漫上脚踝，形成腐烂手臂，要拖着苏宁珑进入它们的世界。
    苏宁珑碰了碰耳坠，注入灵力。
    清心咒的咒文立刻从耳坠飘出，围绕着苏宁珑旋转。
    企图吞噬苏宁珑的手臂刹那收回去，似乎衡量着能否承受咒文的反噬。
    “你为什么不加入我们，你为什么拒绝回答问题……”手掌上每一个裂口共同开合，保持同一节奏，像个渣男一样，质问她，pua她。
    苏宁珑首次真切地感受到识海被精神污染了。
    她警铃大作，但相当冷静。
    趁灵力持续输出，咒文未消失，苏宁珑主动迎上去。
    咒文撞上手臂的那一刻，手臂表皮簌簌剥落，露出里面纠缠里蛆虫的指骨，一根指骨突然断落，弹射到苏宁珑衣襟上。
    骨头上的裂口猛然扩张成布满利齿的嘴，狠狠咬向喉管。
    苏宁珑手覆经文捉住它，指头骨化作黑雾，逃回窗内。
    苏宁珑再接再厉，靠近窗户，越来越多手臂碰撞咒文，化做黑雾，发出只有苏宁珑能听见的骇人尖叫。
    (本章完)

 第32章 狡辩

    第32章 狡辩
    顶住嗡嗡耳鸣，苏宁珑启动了乾坤神龛，梯形魔方组件如同瓣一样旋转打开，瓣之间，由银蓝色光丝连接。
    绕在乾坤神龛周围的黑雾，“好奇”缠上了银蓝色光丝。
    那些银蓝色光丝自动吸纳黑雾，随着吸纳黑雾增多，“阴间手臂”数量减少。
    期间没有机械鸣叫，只有持续的惨嚎。
    “铛”的一下，乾坤神龛自动合上。
    公羊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蓬松的毛湿答答，纠结成一绺一绺，没了两分钟前撞人的威风。
    洋老师比星渊更快赶来，苏宁珑赶紧把乾坤神龛给洋老师，“老师老师，有秘者令吗？拿秘者令收容，这神龛好像撑不了多久。”
    乾坤神龛不断抖动，里面的东西似乎要脱笼而出。
    “秘者令哪是能经常持有的，你以为我是云斐那个变态吗？”洋老师想用锁匙打开黑铁门，结果压根没锁。
    他脸色难看，来不及多想，拿着乾坤神龛，跑到大屋内，飞速打开其中一个空的集装箱门，把神龛扔进去，再锁门。
    门内传出一阵骇人的嚎叫，门砰砰响起来，震动声仿佛能把门打碎。
    洋老师握住门柄，周身迸发一股灵气，形成灵力屏障，将集装箱包围。
    被关在里面的秘灵渐渐安静下来。
    苏宁珑乖乖的没踏进去，而是探头张望，这大屋，散发着种类繁多的不祥气息。
    洋老师居然也是修真人士？
    把秘灵关押好后，洋老师表情凝重，在每一个集装箱之间转悠，看是否有打开的情况。
    还好的是，只有仿灵隔壁的千手灵被放出来。
    一星秘灵，因为没有进食过，又曾经被收容进模拟器削弱，所以实力低微。
    饶是如此，也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对付的。
    洋老师走出来，“是你打开门进去了？”
    “冤枉啊，我一直在外面，没进去。”
    公羊已经停止呼吸，与秘灵接触时间太长了，又被撕咬过，毛下方出现了惨绿色脓包，身体快速腐烂。
    洋老师憋着一股气，先去合上羊眼，对它说声抱歉。
    做完这一切，洋老师站起来。
    高大的身影俯视着苏宁珑，释放无边的压迫感。
    “你怎么跑来这边？”
    “那头公羊硬是要载我过来。”苏宁珑指着掉了好几片漂亮羽毛的白菜，“它做证鸟，星渊和海羽也可以做证人。”
    白菜翅膀捂着脑袋，听见苏宁珑的声音后，它才抬头，“救鸟命，救鸟命，崽儿好。”
    白菜第一次认可一个小孩，苏宁珑也算间接救它鸟命。
    但它再也不想留在这，“菜要离开，离开……”
    鹦鹉嗓子尖锐，听多了耳膜痛。
    “白菜，安静点。我在问宁珑事情，再吵，今天没有水果吃。”
    白菜头顶两条呆毛晃动，鸟眼呆滞，似乎在思考“离开”与“水果”之间，谁更重要。
    它安静下来，选择什么，不言而喻。
    又是个吃货。
    苏宁珑说：“是周煜，我看见他和小菲比从窗户跳出来，跑走了。”
    洋老师不得不信苏宁珑说的话，如果学生中有谁能抗住秘灵，估计只有周煜，他身上有圣器护持，是他爸费大价钱给买回来的。
    “你刚才是不是用了圣器。”
    “没有，我用的是这个。”苏宁珑头一甩，耳坠甩出了漂亮的弧度。
    清心咒被轻轻地念诵出来，仿佛一个温柔的佛修在遥远的天边敲木鱼，清心宁神。
    打造材料的原因，刚才的对抗已经是耳坠极限，要休养一下才能使用，不然就毁了。
    凡器不经造。
    “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呀。”苏宁珑显摆自己的手艺，“根据精神锚定器做的。”
    洋老师感到汗流浃背，一个小孩，做出了圣器？
    乾坤神龛也算圣器之一，但做出乾坤神龛那个人，是继承了前几代人的成果，机缘巧合下制成的。
    “你确定，耳坠是你做的？”
    “是的，我看着她做的，耳坠是宁珑的作品。”星渊和沙莉从农场那头跑过来，心里祈祷着苏宁珑别出事。
    暴躁的公羊僵直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不出意外，还是出事了。
    下午的太阳没有给他们添加一丝暖意，微风裹挟着凉意，吹得人头皮刺痛，大滴的汗水从星渊脖子后渗出滑落，打湿了衣服。
    公羊那死状，绝对不是苏宁珑动手的。
    两人走近两间大屋后，寒意更深。
    沙莉血气旺盛，冷不丁的感受那股寒意，身体不停打颤。
    “这……这就是关着秘灵的地方吗？”
    树影斜落在大屋上，摇动着，给大屋加载了一层神秘阴森的视觉效果。
    苏宁珑如同一只兔子，扑到星渊身边，“星渊，你来太迟了，没看见我精彩的去驱灵场面……我能不能获取积分。”
    吱吱喳喳的小奶音让星渊从羊尸中回过神，“你说什么？有两个小孩跑出来，然后你用乾坤神龛关住秘灵？”
    每一个字他都懂，合在一起却令人犯迷糊。
    秘灵大屋居然被两个小孩闯进去了，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带着传染因子祸害其他孩子。
    这事件严重性超出了领路人和一位老师的处理范畴。
    “我们要报星警，不能允许他们出校门。”
    “对对对，报警。”洋老师拍着额头，他看见秘灵大屋被打开，自己养大的公羊惨死，一时间难以冷静。
    星渊马上拨通校门口星警的电话。
    交代事情经过后，星警拉响了全校戒严模式，幼儿班下午没课，有的孩子已经出了校门。
    周煜刚跑走，大概还没来得及出校门。
    “渊哥你连校门口星警电话都有啊？”
    “有备无患。”
    苏宁珑算是领略到了星渊的谨慎，以后自己有这么一个后勤支柱，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秘灵大屋重新被关上，以防出意外，洋老师还加了一层锁，等待学校处理。
    即将与领路人坐上车的周煜在校门口被拦下来，小菲比不例外。
    他们被请到了校长办公室。办公室内，坐着两位星警，还有莱娜与云斐。
    办公室内，气氛肃穆，空气似乎要凝结成果冻，让人喘不过气。
    学校从来没出现过类似的疏漏，被小孩闯进秘灵大屋，说出去，会面临怎样的批判，不敢想象。
    小菲比被葛威推着进入办公室。
    他低着头，等着别人提问。
    可没人出声。
    校长还在书写，笔尖簌簌的声音，拉扯小菲比紧张的神经。
    不一会，周煜也被请来，他身后跟着领路人，还有撑腰的校董事爸爸，周珈席。
    周珈席服饰没周煜高调，甚至可以称得上普通，看着像个和善人。
    但他进入校长室后，招呼也不打，径自坐在单人沙发上，姿态休闲，好像一切事情都掌握在手中。
    周煜则站在周珈席身旁，底气十足，他模仿他爸爸平日的说话方式，道：“有事情快说。喊我来了，你们为什么一声不吭。”
    闫校长停下笔，把老古董钢笔盖好放回笔筒中，“再等等，等等事件的受害人。”
    “等什么等，什么事件受害人，耽误我时间，我还要回去练习开飞行器。”
    周珈席蹙起眉，给周煜领路人递眼色，领路人立刻给周煜一些零食与玩具，“周少爷，你先玩着。”
    他轻声细语把周煜哄好，让他不再吵嚷，周伽席脸色稍霁。
    周煜是小孩，在长辈没开口之前吵闹，不成体统。
    就算犯错方是自己儿子，周伽席也会维护他，但周煜不能失了周家的教养。
    两分钟后，洋老师眉间蒙着一片阴影走进来，“校长，他们可能偷拿了教师办公室内的备用钥匙。究竟是谁允许他们拿的。”
    看见周煜和小菲比已经到了，洋老师更生气，“你们钥匙哪里来的，为什么要闯入秘灵大屋。”
    “你亲眼看见我闯进去了吗？”周煜打死不承认，“我是周家的孩子，我不会偷东西，也不需要偷。”
    在那么多双眼睛面前，他丝毫不慌，像头小公牛，跳起来跟洋老师犟。
    余光看见洋老师旁边的苏宁珑，他努努嘴，眼神怨毒，像在说，你怎么还没死。
    苏宁珑抬起下巴，本老祖就是命大，实力强，你妒忌也没用。
    两个小孩的互动，大人们都看在眼里。
    苏宁珑给人的感觉自然更舒服讨喜，她眼里没有戾气，乖巧且萌萌哒。
    “洋老师，稍安勿躁，你是老师，调查的事情，让我们来就好了。”星警安抚住洋老师，他招手让苏宁珑站出来，“你好，宁珑，听说你在秘灵大屋非常勇敢。你能说说当时的情景吗？”
    苏宁珑点头，有条不紊地说出一连串的事情。
    逻辑线通顺，除了公羊发疯这点有些奇怪，没有漏洞。
    后续洋老师解释了这点，“波罗，是死了那头公羊的名字。波罗到了发情期，苏宁珑身上可能有其他公羊的味道，可能误会她是情敌了。”
    可真无妄之灾。
    “她说我出现在那里，你们就相信了吗。她出现在那里，也很让人怀疑啊。全班同学都知道，她想出名。也可能是她拿着乾坤神龛，试试能不能收秘灵。为什么你们不怀疑她，怀疑我。”周煜辩驳。
    他们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周煜。
    “你为何认为她想出名？”
    “她故意跑去上高年级的课，就是想出名。不想出名的孩子，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不会故意吸引大人去夸赞。”
    苏宁珑目光怜悯，打破周煜不切实际的猜测，“乾坤神龛需要配合秘者令使用，端着一个乾坤神龛就跑去收容秘灵，只有蠢人才会这么做。”
    周煜人小，脑子也是好用的。
    “你骂我蠢？”反应过来苏宁珑在暗讽他。
    他冲过去，暴躁踢苏宁珑，星警连忙拉住他。
    云斐突然插话，问苏宁珑：“我才给你的乾坤神龛，你用掉了？”
    “嗯嗯，老师，你会再送我一个的，是吧。”虽说只要十星币，但这东西，仍然要通过星联盟营地购买。
    云斐被苏宁珑光明正大索要礼物的口气逗笑，“你倒是客气点。”
    “客气了你就给了吗？”这个好办，苏宁珑立刻掐着嗓子，奶音更重地道：“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老师日行一善，必然会大富大贵……”
    好听的祝福语不停从苏宁珑嘴里飘出。
    哪个家长教的，口甜舌滑。
    星警笑着制止了她，星渊将她牵到一旁，避免她继续刺激男孩的情绪。
    苏宁珑不屑无视的态度，真的很能使同龄人恼火。
    她被分隔到闫校长办公桌边。
    桌子边，窝着一只毛色与地毯色泽相近的大狗。
    它那大头，苏宁珑两只手抱不过来。
    苏宁珑与它四目相接，大狗对着她喷了一口气，继续趴着。
    苏宁珑低声问：“好狗有好抱，你想熊抱，还是爱的抱抱。”
    大狗耷拉着眼皮，不明白她在说啥。
    “看来你都喜欢。”苏宁珑一把抱住它，大狗没反抗，温顺地接受了孩子奶呼呼的拥抱。
    之后，它成了苏宁珑的垫子，苏宁珑直接趴它身上，打了两个哈欠，困倦地合上眼睛。
    狗子的头转了转，瞥了苏宁珑一眼，又看向星渊，【你家的小孩把我当床了，快挪开。】
    星渊抱歉地看了眼大狗，当下情形，苏宁珑不出来捣乱才是最好的。
    大狗喷了一口粗气，又不能拿一个小奶娃怎么办，只好一动不动。
    莱娜帮周煜和小菲比检查过身体后，确认他们没印痕，才交给星警审讯。
    他们到了校长办公室的偏厅谈话，其他人距离他们很远，很难听清他们在谈什么。
    偏厅窗口的阳光落在光滑的木制桌面上，反射出温和的蜡光，星警旋转着笔录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你在两点时，人在哪里，干什么？”
    “谁会记得钟表转了几个圈，你们大人说话莫名其妙。”周煜不知道那是审问流程，也不明白审问意义在哪。
    男孩下颌绷出倔强的弧线，他仗着年龄小，肆无忌惮。
    但凡他年龄再大一点，犯下的事情，足以让他戴上镣铐了。
    (本章完)

 第33章 做出了圣器？

    第33章 做出了圣器？
    星警曲起指节，叩击桌面，“根据《星际青少年监管条例》我们有权限调取校园天眼数据，查看你的行动轨迹。学校内遍布电子眼，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小孩的行踪。如果你现在不说实话，我们只能请你去警局喝茶，届时审讯椅的金属挡板，会硌得人很疼。”
    喝茶二字的含义，周煜还是懂的。
    一旦进了局子，性质就不一样了，周伽席，也就是他爸爸一定会生气。
    紧闭的嘴巴终于被撬开了一点，周煜道：“我们去了秘灵大屋。”
    “具体活动内容。”记录笔亮起刺目的红光。
    周煜再次沉默，星警转头询问似鹌鹑缩成一团的小菲比。
    “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心底那份羞耻感让小菲比难以启齿，“我们……我们……”第一次干坏事就被捉个正着，没有心理建设，小菲比说话磕磕巴巴。
    不断揪住袖口，机械性的卷起，然后抚平。
    小孩子再不愿意吐露实情，也逃不过星警的大记忆恢复术。
    “洋老师下午会开放秘灵大屋的仿灵屋……我们不想去……”
    “你们不想去，直接不去就行了，洋老师是很好说话的人。”星警道。
    “可他说那是考试内容，我们想着，如果全班同学考试都不过关……我们就不用考试了。”小菲比声音越来越低，只剩下蚊子飞过似的分贝。
    再详细的，他说不清楚，没有苏宁珑那么流畅的语言逻辑能力。
    最初目的就包含这个，小菲比选择把最阴暗的想法瞒下来。
    其实，周煜和他都清楚，苏宁珑一定会去秘灵大屋，所以才商量出这个计策，他们没想过要苏宁珑死，到时候洋老师肯定在场，就吓唬吓唬她而已。
    星警嘴角抽搐，五岁就有这种心计，利用群体心理瓦解考试制度，这认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他们认为不会害人的想法，过于理想化。
    如果不是苏宁珑有自保能力，恰好又有云斐给的乾坤神龛，遭殃的可能不止一只羊，是全班同学。
    “不是我们一起想，是你自己告诉我能这样做。”周煜嚷嚷，长睫毛投下了蛛网般的阴影，“我帮你而已。”
    如果跟着做坏事的人是艾娜和威圆，他们或许会帮周煜打掩护，但周煜拉着的人是小菲比。
    小菲比才不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他不要被关进拘留所，于是指着周煜道：“是你说，你星期五下午想回家玩，不想考试，不想面对仿灵。问我有什么办法能避开。”
    “我没说。”
    “你说了。”
    “别吵了，你们不知道秘灵的危害吗？老师们反反复复给你们强调过不能擅自去接触秘灵，是认为老师在骗你们？”星警敲了敲桌子。
    周煜不以为意，“我有圣器在身上，秘灵伤不了我。”
    “你以为圣器是万能的？”星警对周煜的安全意识非常担忧，这样的心态，一如葛威所说，周煜不适合当猎人。
    当董事，也嫌他多管闲事，报复心强。
    熊孩子，就是愁人。
    经过一番调查，星警将所有线索串联整理，得出这次案件的主谋就是周煜和小菲比。
    至于备用钥匙如何得到的，小菲比说是捡到的。
    他们否认自己偷，而星警，也在办公室里找到备用钥匙。
    所以小菲比和周煜没撒谎，他们得到的那条钥匙，很可能有人故意丢在小菲比面前的。
    来龙去脉已经搞清楚，小菲比有错在先，为了偷懒，走歪门邪道，必须接受惩罚，写道歉信，并且进行公告。期末考试，必须成绩优秀，心理测试过关，才能继续留校。
    也仅仅只是留校，如有再犯，无论他成绩多优秀，开除。
    然后是周煜，出主意的虽然不是他，但他也是主谋之一，还提供了规避秘灵的工具，是带着恶意的。
    需要公开道歉，期末考试如果在仿灵考核中不过关，同样开除学籍。
    并且“罚款”，罚星联盟营地积分五千。未来即使有机会当猎人，他也要背负着债务。相当于降低他做猎人的积极性，也难以晋升。
    毕竟他爸爸是周伽席，在学校当董事，惩罚不重一点，跟挠痒痒没区别。
    不用到警察局蹲拘留所，周煜放松下来，天大的祸事，有他爸爸挡着。
    他相信，周伽席不会放弃他。
    走出偏厅后，他笑着对周伽席道：“爸爸，我没事了。”
    “你认为没事？”周珈席已经听到星警的交代。
    他坐在这里，有维护他的意思，同样，是想看他的表现。
    但周煜显露出来的愚蠢，太令人失望。
    苏宁珑有理有据说出事情经过时，周煜便应该知道大势已去，企图狡辩没用。
    事情做了就做了，主动承认，接受改正，便不会有后续的惩罚。
    周伽席没看见他的担当，不仅狡辩，还不懂审时度势。
    犯了错，连遮头断尾都不懂，大蠢、特蠢。
    周伽席居高临下看着周煜，嘴角翘起讽刺的笑，“被人当枪使还沾沾自喜。”他瞥了眼领路人，“我会给你换领路人，一个只懂奉承伺候，不懂教你处理事情的领路人，不要也罢。”
    领路人敢怒不敢言，当初他也教过周煜处理事情，教了后，不还是他来处理。
    周煜笑不出来，经过小菲比时，踩了他一脚。
    小菲比哆嗦着不敢反抗，他本能做出周煜想看见的反应，神色怯怯。
    葛威挺直了一辈子的脊梁弯了弯，教导小孩子的工作好像真的不适合自己。
    星渊看出来了，拍拍他肩膀，“不是你不够好。”
    端看小菲比的父亲，就知道小菲比大概是什么性子。
    小菲比本性不坏，他只是太想受到关注，并且分辨不清好与坏，孩子都要引导。
    小菲比抬头看葛威，很怕葛威也斥责他。
    葛威并没有那样做，“回家吧。”
    身材壮硕的洋老师让开两步，打开办公室门，等两个小孩走了，才记起来道：“我不该冤枉他们偷东西，我还没跟他们道歉。”
    闫校长道：“眼下最该干的事情，是你该增加一些大屋的安全措施。年底我们会给秘灵大屋拨款，联通智算一号，大门出入由它识别控制。到时候，你也要多加一层锁。”
    “可是，我的家里总是一团糟，很怕丢了钥匙。”洋老师说：“要不，你帮我找个领路人来管？”
    “谁都没有能力管秘灵大屋，只有你能，我也只信你。”校长的话，无比熨帖，让洋老师心情变好，他撸了撸胡子，自我调侃道：“也是，这是我的优势，不然也不能在星联盟干活。”
    至于呼呼大睡的受害者，她已经枕着狗子睡了大半小时，口水滴到狗子鬃毛上，睡姿软糯香甜。
    众人都不舍得吵醒她。
    只有云斐，愿意当个冷漠的闹钟。
    他蹲下来戳了戳她脸颊，“苏宁珑，醒醒。”
    喊了好几声后，苏宁珑睁开眼，睡眼惺忪，脸蛋印出一条条红痕。
    她打算揉眼睛，星渊按住她手，用消毒湿纸帮她擦擦，“云老师和校长有事情问你。”
    “嗯？！”
    星渊擦完她手，帮她擦脸。
    女孩眼眸恢复了神采，星渊捡起她衣服上沾着的狗毛，推到两位老师跟前。
    苏宁珑坐到沙发上，“五点了，你们有事情快些说，干妈知道我今天回去，肯定买了很多菜，等着星渊做。”
    “谢谢你为我考虑，但你先给两位老师解答问题。”星渊道。
    “你的耳环，能给我看看吗？”闫校长笑着问。
    “是耳坠。”
    “嗯，是耳坠，我说错了。”闫校长主动承认说法错误。
    苏宁珑随手拿下来，云斐清楚看见她的动作，她手指刚碰上扣环的地方，耳坠便自动脱落。
    闫校长用纸巾接住，然后将耳坠平铺在桌面，举着放大镜看细节。
    耳坠外层散发着寒冰浅蓝色的质感，通过放大，能看到内里刻着复杂的纹路，还有十多颗金灿灿的小珠子，折射出如星辰般的光斑，美轮美奂。
    一线首饰设计师都不一定能设计出这么漂亮的耳饰，如果能量产，绝对是引领风潮的设计。
    闫校长隔着纸巾，轻轻一晃，放在耳边聆听。
    沁入鼻尖的清新药香，伴随一阵无法形容的旋律，他仿佛成为了一座高山，以另一个角度来打开生命奇观，观察万物生长。
    品鉴完后，他放下来，给了云斐。
    云斐直接戴手套拿起，反复试了几次，大概搞明白用途，他才放下来，“这东西，哪来的？”
    “我自己做的呀。做这个的原材料还是你买回来的。”
    云斐思维一时间陷入沉寂，“你是说，你用五十多积分，打造了一个圣器？”
    正好苏宁珑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圣器是什么？”
    闫校长擦了擦放大镜，放回工具箱中，“圣器可以压制、削弱、甚至杀死秘灵。它可以洞穿秘灵量子态的载体，直接作用在秘灵身上。”
    “不是的，这个跟锚定器相似……”苏宁珑呆了呆，好像还真能对秘灵产生一定影响，清心咒和谛听结合，具备破除虚妄，驱邪镇魂的作用。
    咒文直接逼退了秘灵。
    “所以我做的这个东西是圣器？”法宝就是圣器？不对，必然是其中一种因素在起作用。
    万物相生相克，秘灵既然存在，那么有东西相克，也很正常。
    苏宁珑追问：“这个耳坠是不是很值钱呀？”
    云斐：“要测试数据，把数据放进智算一号，才能知道它具体作用。”
    “你愿意重新做一份，让我们进行测算吗？”闫校长弯起眉眼，笑得像个弥勒佛。
    苏宁珑仿佛能看见他背后的盘算，臭老头，坏得很。
    想让像在宗门时那样做牛马，没门，窗户都没有。
    “我可能做不出来。做这个，讲究天时地利，还有心情。”
    重点是心情，苏宁珑加重了音调。
    “明白了吗？我必须心情好。”
    斜阳闯入窗棂，投在女孩清澈黑眸中，光斑如无数星星落在那汪深潭内。
    她在明晃晃的要好处！
    在场的四个大人都意识到她心中有小算盘。
    “你先回答我，你怎么想出来做这个的。”
    “我想做就做到了呀。”苏宁珑踢着小腿，抱着一只头顶了橘子的卡皮巴拉玩偶，这是星渊怕她紧张，特意从偏厅拿过来给她抱着。
    女孩脸上纯真的笑容，看不出她有半分撒谎的痕迹。
    云斐再三确认，耳坠是否她的作品。
    “我看着她做出来的。”星渊能做保证，他亲眼目睹她一点点做出来，而且他负责收拾她的房间，苏宁珑有没有在外买东西，自己一清二楚。
    “你等会儿，我和校长去旁边说会话。”
    云斐与校长走到一旁低声交流，苏宁珑打量起办公室，一整排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大蝴蝶发饰陈列在柜子里。
    零食架子上，全是柠檬黄包装的。
    爆炸酸柠檬的后劲太大，苏宁珑头一次没对零食产生馋意，另一个柜子上，则放满了奖杯和一些奇怪的机械品，其中就有精神锚定器。
    苏宁珑私下将那些机械品归为辅助器。
    最让她感兴趣的，就是大狗狗了，“洋老师，校长的狗狗叫什么名字？”
    “奥利，它是只宇宙领航犬，可以在无氧环境下生存十多天的犬种。生命力顽强，寿命长，但生育能力弱，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我一直想养一只，可惜人类至今无法培育繁衍。”
    有灵兽特性，苏宁珑喜欢。
    她再次走近，左看右看，这大狗除了毛色火红，好像没特别的地方。
    苏宁珑推起它肚子，翻它密集的毛。
    洋老师也拍拍大狗壮实的身体，“在特殊状况下，它的皮肤能变成钛合金一样……你在找什么？”
    “有哦！”
    “有什么？”
    “有neinei，是母的。以后它生崽儿，能给我一只吗？”苏老祖的收集癖发作，灵兽身上很多宝贝的，它身上的毛，说不定也能炼制法宝。
    奥利炸毛，智商不低的它，能听懂一部分人类语言。
    它以为苏宁在帮它按摩，原来在非礼它？
    (本章完)

 第34章 迷晕拐走

    第34章 迷晕拐走
    奥利赶紧站起来，甩动毛毛，厚实的毛被它甩出波浪感，它眼神警惕地绕开苏宁珑。
    洋老师感概道：“能让情绪稳定的领航犬也怕你，你是第一人。”
    星渊就知道苏宁珑只要醒着，一刻都停不下来，狗都要被她调戏一番。
    商议好事情的闫校长和云斐再次回到办公室这边。
    云斐直言道：“先说需求，我们想要你重新做一份耳坠，你还能做第二种能对秘灵产生威胁的物品吗？”
    “我做出来了之后，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吗？想不给谁就不给谁吗？”苏老祖大乘期时宗门仍然要求她定期制作法宝，报酬少得可怜。
    那时候她是宗门的人，是长老，被占点便宜也情有所原。
    星联盟可不是宗门，人员太复杂，董事享有很大优先权。
    她做出来的东西，如果惠及的人是周煜，那她宁愿啥也不干。
    “你想要什么积分、材料、星币、珠宝……”云斐列出无数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苏宁珑点点头，补充道：“还有好吃的，不能催我，不能限制我，不能给我黑名单上的人使用，不能公开我名字。”
    前面的要求很简单，最后一个条件，非常难。
    “保密再强，也不可能长年累月瞒着，如果有人破解你的技术，提前注册专利，你再进行买卖，还需要给他支付一部分星币。”
    苏宁珑很缺星际常识，并不知道有专利这个说法。
    修真界都是我抄袭你，你抄袭我，以此“交流”技术。
    “我的东西还要收我钱？”好离谱的规矩。
    苏宁珑当然不愿意自己的东西还要交钱。
    “是的，即使这样，你还选择保密吗？”云斐看着一脸稚嫩的女孩，打算忽悠过去。
    星联盟这些年的管理初见成效，增强了人员素质，减少了秘灵传染。
    但对于圣器的研究，一直停滞不前。
    乾坤神龛是机缘巧合下的产物，只算半个圣器。
    现在流通买卖的乾坤神龛，都是参照第一个乾坤神龛为样本，照本宣科复制，想做出第二种圣器，就像盲人摸象。
    苏宁珑只要做出两种不同的圣器，代表她天赋凛然，可以传承手艺。
    星联盟虽然目前与政府部门接轨，但它仍然像个暴发户门外汉，游离在外，不是机关部门，也不是私人企业。
    只要苏宁珑成功，到时候星联盟的地位会更稳固，猎人也能得到更多保障。
    这是闫校长成立星联盟初衷。
    “云斐不是吓唬你。”闫校长坦荡荡，但他认可云斐的说法，“除非你能减少外出，做科研人员，不然出名，是迟早的事情。”
    女孩甜甜一笑，大家都以为她要妥协。
    “你们商量了好几分钟，就商量了这些吗？我的答案是不行，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
    他们有求于人，才该多点心思的一方。
    自己有邹淑薏养。至少还能苟十二年。
    啃老啃得心安理得的苏宁珑说：“我年芳四岁，正是学习的年纪，该专注学习。你们大人不想办法解决，为什么还要我想？”
    众人：“……”
    云斐看向星渊，苏宁珑亲近他，有他加入劝说，
    星渊抬头看天板，研究白色的天板是如何保持那么白的。
    洋老师默默与奥利站在一块，他在这里的作用，跟狗子没区别，除了知道苏宁珑的秘密，想不出任何建设性发言。
    只是其他小孩无法参考或复制她的行动，她具有唯一性，什么任性要求都可以提，只要不杀人放火。
    苏宁珑继续道：“折中的办法也行，不过你们自己想。我要放假了，刚好你们有两天思考时间。要求都在这，不能损害我的利益，也不能公开我的信息，更不能把我的东西在不经我同意下，给讨厌的人用，例如周煜和小菲比。物质与星币，我都要。下个星期再见。”
    四岁的壳子九千岁的芯，“老顽童”比真正的小孩难搞多了。
    苏宁珑走出门之前，又折返回来，摊开手：“我要乾坤神龛，还有，我给学校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记得算积分和酬劳。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好欺负。”
    云斐借走校长办公室柜子里放着的乾坤神龛，“拿去，人精儿。”
    “嘿嘿。”苏宁珑妥帖放进口袋，跟他们说再见，斯斯文文又乖巧的模样，难以想象她前一刻还在跟他们讨价还价，老气横秋说她才四岁，该以学习为重。
    “她真的不像个四岁的孩子，我总感觉自己面对着铃菲。”云斐头痛，铃菲就爱这般任性，但铃菲是星联盟的员工，有职业操守和责任感。
    苏宁珑完全没有。
    暮色漫过窗棂，校长办公室被染成了蜂蜜色。
    云斐看了看手环，“有任务，我该离开了，思考的事情，交给你了，校长。”
    洋老师看了眼奥利，灵机一动，“我带着奥利这小可怜去逛逛，被苏宁珑枕了许久，一定血气不通，我的农场添了窝奶狗，正需要阅历丰富的长辈教导社交礼仪。”
    奥利的耳朵像雷达竖起，听说可以去玩，立马站起来，它是狗，也爱大自然的清新空气。
    “走，都走，留个老古董在这儿孵金点子。”闫校长气得吹胡子瞪眼。
    两人赶紧溜。
    当寂静重新流淌在办公室，老人随手从蝴蝶结里拿颗柠檬，撕开包装扔嘴里。
    “真糟糕，又是甜的，甜的怎么能叫柠檬。”
    他能肯定，又是小家伙调包了。
    “她究竟什么时候调包的。”当闫校长打开自己的钢笔盒打算记录点事情，发现酸味就在盒子里。
    而他刚吃的纸上，画着吐舌头的鬼面。
    真心灵手巧的小女孩！下次他要给蝴蝶果盒弄个紧密点的盖子。
    苏宁珑回到家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繁华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酒吧挤满了顾客，他们都在追问邹淑薏有关新政策的事情，“网猎们都太自由了，星联盟整治完白猎和星猎，当然就轮到网猎了。”
    网猎群体庞大，酒吧客户很多都是网猎，他们坐在酒吧内，向往着星猎的生活。
    “白猎证书我还没考核通过。”
    自苏宁珑考上星联盟，这些客人说起话来，都直接多了。
    喝得半醺，他们开始吹自己网猎成果，接着又哀叹命运不公。
    苏宁珑拿着一串烤鸡腿，坐到他们中间，“白猎很难考吗？你们考了多少次？”
    “考了三次。”
    “我考了五次。”
    “白猎考试，一年才一次。我也考了五次了。都是星猎带着我们去扫荡低级秘灵，算是福利局。可我们不争气，根本没有特殊能力被开发出来。呜呜呜……”
    “没有特殊能力，都不能进行真正的白猎考试的。小宁珑，你一定要争气啊，给我们争口气。好多星猎都来自富裕家庭，或者有军政身份的人。我们这些平凡人，太难获取了。”
    “听说特殊能力最佳获得时期，是八岁到十六岁，加把劲。”
    苏宁珑咬了一口肥美的鸡腿，“我有特殊能力了呀。”她给他们看自己的灵火。
    网猎们看着她炫出来的小火苗，哀声一片。
    “噗。”
    “我的心好痛，给我供氧剂，谢谢。”
    “嘤嘤嘤，小宁珑，你欺负我。”
    “小宁珑，给我抱抱，让哥哥沾沾你的好运。”
    一个长胡子的大男人自我称呼哥哥，苏宁珑直接丑拒，用油乎乎的鸡腿挡在身前。
    “臭烘烘的男人死开，要抱也是我抱，姐姐即将考试了，给姐姐来个幸运buff吧。”
    “你们进入模拟器时，是不是杀了秘灵就出来。”苏宁珑问他们。
    “杀了秘灵还不出副本，留在那里干什么？”
    苏宁珑翻白眼，他们都是酒馆常客，消费主力。
    围着她的，家庭、性格都不错，愿意跟小孩打成一片，很愿意迁就她。
    她就勉为其难提点他们吧，“你们根本不懂，要留在那里，才容易得到特殊能力。”
    气氛一静，所有人面面相觑。
    “留在那里就能得到特殊能力？星联盟的人怎么没公布，小朋友，不许说谎哦？”
    姿月是位二十岁的网猎，相貌普通，能说会道，性格很开朗。
    经常来酒吧向其他猎人取经，也会给苏宁珑带宵夜。
    “有的人，也试过停留在副本中……”姿月就是其中尝试的人之一，屡战屡败，什么方法都试过，“猎人们都说要看天赋。”
    苏宁珑将鸡腿啃干净，用纸巾擦擦嘴巴，再擦擦手。
    “姐姐，给我手。”
    姿月痛快递手过去，苏宁珑挠了挠下巴，歪头，“经脉有点堵塞，没事，还是有机会的。”
    吸纳灵气的过程对新手来说，很缓慢，很艰难，但只要身体自动吸纳过一次，就能得少许提升。
    女孩的小短腿够不着地，充盈着一股奶味，香香软软的。
    但她说话老气横秋，“只要场地没崩塌，你们试着在那里停留一会儿。我教你们一个口诀，听着哦，我只说一次哦。”
    其他人都笑着，并不当真。
    姿月却没放过机会，用手环录音，苏宁珑这么小就能得到特殊能力，说不定有高人指点呢。
    “鼻吸清风口吐烟，气沉丹田三寸田。绵绵若存似春水，一念不起自通玄。”修真口诀朗朗上口，是长老们为了小朋友能快速学习，特意编写的。
    苏老祖就是其中一位长老，“自己领悟，本小姐真是个大好人。”
    听完后，又是一静。
    “宁珑，你能再重复一遍吗？”有人轻声道。
    “哼，让你们不以为然，我都说了，我只说一次。我要睡觉了，小孩子要早睡早起。”
    “小宁珑，别走啊。”
    苏宁珑头也不回，奔向星渊，星渊又烤好了十串小鱼干，干掉它们，她就去睡。
    他们还想追问，邹淑薏散发寒芒的视线瞥过去，只好止步。
    见苏宁珑不可挽回，
    他们看向姿月，挤挤眼，围住她，“姿月～，姿宝……”
    邹淑薏正在调酒，半磕着眼皮，对苏宁珑道：“又忽悠别人去了？”
    “不是忽悠，是真的。”苏宁珑说：“你没实践，没发言权。到时候他们都来感谢我，你的酒吧生意会更好。老十会顶不住，你又要买机器人。而我，那会儿，肯定学会修复机器人，把老十的前任都修复好，你只能求着我把它们送你。”
    美好的设想，邹淑薏拍了下她小屁股，
    “我等着你的三手货。”邹淑薏道：“老十改名了，叫老庚，去洗一下手，再来拿烤鱼。”
    “脑梗？”苏宁珑看向穿梭酒吧的老十，“老十至少没毛病啊，可怜，名字越改越离谱。”
    邹淑薏：“……”
    苏宁珑不想跑去厨房洗手，那里烟雾有些大，于是走向洗手间。
    正撞上从男厕出来的黄毛小六，他神色慌张，用手遮掩塑料袋子里的东西。
    苏宁珑打开水龙头，从镜子里看他，感应到熟悉的不祥气息。
    “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小六惊疑不定：“你……”
    “你是星联盟学院的人，对吧。”
    苏宁珑关掉水龙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
    “正好，我缺个人。”小六穿着工装，他先把东西塞进衣袋，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条毛巾，神情阴狠，骤然向苏宁珑扑过去。
    苏宁珑一个滑铲，躲开了小六，弹起来打算跑。
    侧边伸出一双关节膨大，已经变形的手，捂住她嘴。
    大意了，没想到小六还有帮手。
    手巾中的迷药带挥发性，即使苏宁珑不呼吸，也会自动进入肺部。
    不用两秒，苏宁珑便陷入半昏迷状态。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好处。”
    “没关系，事成后，我自会索要我那部分的报酬。”小六的帮手，声音奇怪，发音不男不女，仿佛被毒蛇吻过，沁着剧毒。
    苏宁珑意识清醒，身体却动不了，听到那声音，手臂起了一阵鸡皮。
    她感知到自己身体被小六扛起来，从厕所的天窗扛了出去。
    打劫？绑架？杀人？拐卖？
    各种念头在脑海盘旋了一遍，不知道小六绑架她一个四岁的孩子干什么。
    (本章完)

 第35章 星莱尔街一号（1）

    第35章 星莱尔街一号（1）
    邹淑薏存款不多，星渊说过自己家庭条件普通，熟悉的酒客，又一个比一个月光。
    最富有的，大概就是伍陌，但他行踪不定。
    小六绑架她，可以排除贪财一项。
    他难道要报复邹淑薏？苏宁珑直觉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他跟邹淑薏发生过矛盾。
    但邹淑薏与他之间的矛盾，矛盾升级到拐走她，好像说不通。
    刚才他问她是不是星联盟的人。
    结合邹淑薏之前说的，小六没有帮手，不能接取任务。
    是需要她处理秘灵事件吗？
    可她只是孩子啊。
    还有，那个帮手毒蛇哥，又是什么目的在帮小六？图他财，还是图他菜？
    小六将她平放在车后座，摘下她的手环丢酒吧后门，再给她穿上一件厚衣服。
    厚衣服并不合身，苏宁珑能闻到一股霉味，至少没打算冻死她。
    车辆无声启动，车身重心稍微调节一下，便全速驶向远方。
    繁华大城市的灯光夜景从眼前掠过，冷冷的风吹拂脸上，这居然不是小轿车，是漏风小摩托。
    能帮忙转个头吗？冷风打脸上，快没知觉了。
    苏宁珑明白不能坐以待毙，小六的神色不对劲，像魔怔了。
    迷药导致她灵力运行不畅，她气沉丹田，努力半晌，才将灵力推进，缓慢刷洗着渗入迷药的经脉。
    苏宁珑以为小六会带她去人迹罕至的地方，结果，车只跑了十分钟左右。
    面前飘过一阵刺鼻的气味，中和了迷药。
    淦，早知道有这一出，就不浪费灵力了。
    苏宁珑睁开眼，浑身酸软。
    苏老祖审时度势，“小六哥你要带我去哪？”
    “你是星联盟的学生，趁还没能力看见秘灵，帮我一个忙，我要进行升级考试，只要你帮我完成了，少不了你酬劳。”
    还有这种好事？有报酬，苏老祖可以酌情答应的。
    “你能给什么酬劳？”
    小六只当没听见：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好了，苏老祖知道小六的意思了，老板画饼，让小员工免费打白工来实现，想什么好事呀！
    小六神色沁着癫狂，拽她下车，苏宁珑迷药刚解掉，双腿还有点发软，顺着拖拽，趔趄走到一处房子前。
    房子样式与星葵街上的相似，只是没有前院没那么大，为了防止草木太过茂盛，铺了很多大块的石板。
    石板之间的缝隙处，已经顶出二三十厘米高的杂草，大概很久无人踏足了。
    小六从刚才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块秘者令，往院门黑白封条上蹭一下，黑白封条消失。
    小六嘴角翘起，“没骗我，真的是秘者令。”
    “秘者令需要申请才能短时间持有，你申请的？”苏宁珑问。
    她才刚学习过，出了星联盟校园的猎人，必须由情报分部的负责人上交身心合格报告，才能申请秘者令。
    “你不需要知道。”
    “小六哥，你需要看不见秘灵的人帮你，可是我能看见呀。就算无法看见秘灵的普通人，也会受影响呀。”苏宁珑踏进院子后才声明，自己并不符合他的“用人标准”。
    边说，边用好奇的到处看，打量这座楼房。
    楼上窗户内有东西一闪而过，苏宁珑想细看，却只有黑洞洞的破窗户。
    “你说谎，你看不见。你说自己能看见，只不过是想引人注目，这样的事情，我也经历过，别以为我不知道。”
    小六自言自语，往门边架设了一个机器，然后拿出一条机械绳，扣在自己腰间。
    “看到这个吗？这是救援绳，如果发生意外，或者我被污染，不能自控。帮我按动腰前的这个按钮。机械绳会自动拖我去找门口那台机器，到时候，我就得救了。”
    苏宁珑从打量中回过神，“你得救了，那我呢？”
    小六道：“星联盟的雏鸟就该早点见见世面，我能带你来，你该知足，这是你的荣幸。”
    不仅拿她当免费打工人，死了伤了，还要她认为是他的恩赐吗？
    傻子都不干，明显就是看她年纪小，欺负她。
    苏宁珑路过进屋大门时，一手捉住门柄，大喊着：“我不进去。”
    “你不进也得进。”小六力气很大，轻描淡写就把苏宁珑手指抠出门柄，拎着往里走。
    苏宁珑大喊救命，“放火了，杀人了。”
    无人在意，左右邻居也不打算出来看看，星际人民如此冷漠吗？
    小六讽笑道：“你大喊大叫没用，这里经常传出小孩尖叫。劝你老实点，没人会管你的。”
    年龄差摆在那里，腿比别人短，力气比别人小，手上啥情报都没有，苏宁珑认栽。
    为了保证自己安全，她从裤带摸索着出精神锚定器，挂在耳朵上。
    苏宁珑开始套情报：“这是哪里？”
    “星莱尔街一号。”小六打开墙上的灯光开关。
    灯条闪烁了十来秒，才正式亮起。
    此时墙体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很多虫子在里面爬行，丝丝缕缕的不祥气息遍布整个房子。
    玄关尽头的白墙上写着大红字“温馨之家”，可能因为前段时间潮湿，字体颜料晕开往下滴，形成诡异的“血字”。
    下方建有一个仿古大钟，大钟的高度至少一米七，只是钟表在下方，摆钟在上面，位置颠倒了。
    乍一看，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认知错误。
    非常突兀，但也给这个家增添了个性化设计。
    大钟表面的玻璃已经碎掉，缺失了两根指针。
    只有时针在，秒针和分针都不见了，看不出它有没有坏掉。
    侧面有一道道不整齐的刻痕，也不知道是钟本身自带的，还是小孩子自己划的。
    苏宁珑继续环顾周围，就算要逃跑，也必须先了解地形。
    作为一间民宅，这里的风格过于黑暗压抑，进了玄关后，能看见两张黑色皮质沙发，它们放在黑红相间的遮光窗帘下。
    其中有一个位置凹陷下去，仿佛有个人坐在那里，注视着厅中的一切。
    星莱尔街一号，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吗？”苏宁珑问。
    除了风格沉闷，这里的摆设都很正常，并不像发生过什么意外。
    “邻居说总是听到小孩哭声，我要把伪装成小孩的秘灵挖出来，收容进秘者令。”
    经小六提醒，苏宁珑记起来了。
    她去分配中心测试前，听过一则新闻，【双子星莱尔街道一号，无端燃起了火光，有市民称，看见了有人在里面打斗，并说该房子长期传出孩子哭声。但星警搜索过，里头没有小孩子活动迹象，也没有发现密室，现在该房子已被封锁，星警会联同专业人士会进一步调查，请市民不要靠近……】
    苏·八卦·老祖因为没听到奇葩事和绯闻，还埋怨这些摸不着头脑的新闻碍事。
    原来它是给猎人发布的新闻，怪不得普通人听不懂。
    “两个星期，还没猎人来处理？”苏宁珑紧接着又问：“你对这里了解多少，之前住着什么人？”
    进入屋子后的小六恢复了点理智，但他依旧紧紧抓住苏宁珑的手臂，手在抖。
    “之前住着什么人不重要。其他猎人确实来过，但他们都没有触发任何秘灵事件。”
    秘灵能直接影响现实世界，但这里，比很多秘灵消灭后残留的能量因子还要少。
    有人判断这里根本没有秘灵，可是残留的能量因子一直没消失，房子只能暂时空置。
    小六就是听说了这点，决定来探究一番，反正不会死。
    “之前这里住着什么人也很重要，万一他们是失踪状态呢，失踪了，代表有可能变成秘灵了。死了，灵魂也有可能成为秘灵的一部分。”
    小六不以为然，“以前我们都这样执行任务，任务紧急，哪有时间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
    “呵呵，你们任务牺牲率是多少？”
    苏宁珑的问题触及小六痛点，他脸色难看起来，因为能力不够出众，又经常跟差不多实力的人组队。
    不知道被嘲笑过多少回了。
    凡是组过队的队友，都没好下场。
    “其他猎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你认为你能做到？”苏宁珑继续说：“你是天赋异禀，还是脑子好使？”
    “够了。”小六声嘶力竭地道：“这里没有猎人死亡，对我来说，是最适合晋升猎人等级的地方。我已经特意挑选这里了，还想我怎么样。”
    他执拗的认为，不能脱离白猎身份，是因为没有适合的秘灵事件给他处理。
    现在有了，等他晋升二级猎人，就不需要队友了。
    “瞅瞅这身包浆发霉的衣服，我自出生以来还没穿过这么差的，是你硬拉着我来，我才在这里。”苏宁珑又道：“问一下情报怎么啦，你有装备可以随时撤出去，我这小短腿怎么跑，我后面还有大把时光，谁不想活着呢。”
    环顾四周，见小六被她怼成自闭状，继续问：“你要做秘灵任务，肯定有方向吧，行动起来。”
    “闭嘴，我正在思考。”
    静默片刻，“你行动前啥也没准备？乾坤神龛呢？你应该多做准备再来，我们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都说闭嘴，这里没有猎人死亡。你害怕什么。”
    “你确定是我在害怕吗？”
    他身体抖得像簸箕，害怕的人是谁呀。
    被小孩看不起，小六感觉丢了面子，他努力回想，想到了一点，“楼上发生过火灾，去那里看看。”
    苏宁珑不知道更深入是不是好事，但她没法制止小六的行动，硬生生的又被拖着向楼梯。
    楼梯中间铺了地毯，踩上很柔软，苏宁珑的心却往下沉。
    楼上没有灯光，电路被烧坏了。
    一步步往上走，深色磨砂墙纸吸收了部分光源，到达二楼时，伸手不见五指。
    小六举起电筒到处照，灯光亮起，扫过墙体时，墙内再次响起窸窸窣窣。
    不禁让人联想到蟑螂、蜘蛛、百足虫……许多的虫，撕咬啃食着墙纸。
    难以形容，令人毛骨悚然，浑身难受的声音，像指甲持续刮着黑板。
    苏宁珑：“你有没有听到那些声音？”
    小六的灯光骤然停在焦黑的门上，疑惑道：“什么声音？”
    “那么明显，像爬虫，暗影爬虫。你灯光照射的地方，都有这种声音。”
    “你在开玩笑吗？暗影爬虫会回溯场景，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上学肯定没认真听课。”电筒光晃来晃去，小六狐疑竖起耳朵倾听，仍然没听到声音。
    “它们不会每时每刻都回溯场景，你开着电筒，有光。它肯定不会找你啦。你才是没听课的人。”苏宁珑重复看了好几遍暗影爬虫的资料。
    前有星渊讲解，后有洋老师与纳维科加深记忆，绝对不会弄错暗影爬虫的事情。
    可这是现实，有太多秘灵知识她不了解，判断不出秘灵真面目。
    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这里盘踞着阴影爬虫。
    小六毫无反驳余地，因为他只记得暗影爬虫回溯悲剧的特性。
    天板被火焰舔舐过，漆黑开裂。
    循着烟熏的深浅痕迹，能看出，过往发生的那场火灾从楼梯边的卧房里蔓延出来的。
    小六推了推苏宁珑，“你去开门。”
    “你是大人，勇敢点，好吗？”
    一把尖刀怼住她背后，正对着心脏的位置，“去不去？”
    人固有一死，但不能窝囊死，苏宁珑说：“去就去，吓唬小孩有什么意思。”
    厚实的木门已经被烧成木炭，但它坚挺地立在门框上，半遮掩着，未完全合上。
    苏宁珑一推，变形的金属扣响起“嘎吱”声。
    里面是个书房加卧房结合的主卧，大概有七十平方，到顶的大衣柜内还挂着很多衣架，衣服烧剩几块碎布片，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秘灵到底在哪？”小六眼睛警惕地扫过卧室，重复喃喃道：“这里肯定有秘灵，在哪呢？在哪呢？”
    苏宁珑摇头，小六果然是个脑袋空空，又好高骛远的小混混。
    学过一点侦查技术的她，环顾四周，先走到床头柜边，拿起被熏黑的照相框。
    相框材质用了很好的防火材料，照片并没有被烧毁。
    (本章完)

 第36章 星莱尔街一号（2）

    第36章 星莱尔街一号（2）
    相片内一家三口对着镜头，泛黄的全家福，在电筒光晕中忽明忽暗，男人金丝边眼镜下的笑容温润如水，三岁左右的孩子被少妇抱在怀里，灿烂地笑着。
    温馨之家，挺像那么回事。
    “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六的电筒光不停晃着照片。
    苏宁珑指尖抚过相框边缘，突然发现少妇和孩子垂落的睫毛在玻璃下投出两道游动的阴影，虹膜深处闪过活人才有的晶状体反光。
    定睛一看，她们仍然维持着原样，可能是光线反射导致。
    苏宁珑放下，转身的时候，照片变了模样，微笑着的孩子，表情木讷起来。
    见她看了半分钟，他以为苏宁珑有什么新发现，也凑过去看，举着照片拉近，再放远，前后翻。
    最后轻轻放下，小六对自己的思考能力挺有自知之明，厚着脸皮问她：“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没发现……”苏宁珑想去书桌那边，可她没有电筒，稍一推迟，真发现不妥。
    当她认真注视，照片中的家人仍然笑着。
    不经意瞄到的时候，人物表情变了。
    小六手抖了抖，结巴道：“那……那照片里的人是不是在动。”
    “想验证，用镜子看看就行了。”
    然后小六看见苏宁珑镇定地拿出一面镜子，对准照片。
    他也有镜子，只是从来没想过用在什么地方。因为在秘灵地盘中，镜子显得尤为鸡肋，认知已经混淆的时候用，它就是摆设，看什么都正常。
    认知还没出错的时候用，往往污染还没开始，仍然看什么都正常。
    既然看什么都正常，又怎么会用它，事实上，某些场合中，它还是很有用。
    苏宁珑庆幸自己的物品喜欢装进裤子口袋里。
    粉蓝色小镜子，街头一星币店淘的，经济实惠。
    镜子里映出孩童诡异的状态。
    呆滞，死气沉沉，脑袋不是伏在妈妈怀里，而是歪在爸爸那边。
    男人女人眼底没有笑，只是唇角强行撑起了笑意而已。
    小六吸了一口凉气，“秘灵已经出现了，它就在我们身边。怎么办，它是不是已经扭曲了我们认知。让我们发现不了它。”
    “你说这句话，除了增加自己的恐惧感，有什么帮助？”苏宁珑对这房子产生了兴趣，但她惜命，比较愿意实力再提高一点时再来探，“要不，你送我回酒吧，我可以告诉干妈，你不是故意的。你绑架我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不行，我们要把它找出来。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到了，必然能晋升二级猎人。”
    “绑架了我，你还认为自己能晋升吗？”苏宁珑不明白他脑回路串台到哪个搞笑频道，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猎人有特殊豁免权，犯一些小错，可以不追究。”
    “哪里听来的，没有这条法律，也没有这个特权。罪犯不能当猎人，这是星际政府划下的界线。”
    “还没有踏足这个行业的人，没资格评价。你根本不懂潜规则，我知道有猎人害死了人，也被无罪释放了，实力就是真理。继续搜，如果我完成不了任务，大不了先捅死你，再自杀。”
    苏宁珑还想问是哪个猎人，小六的刀又怼到她背后，这个位置，没有肋骨保护，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戳进心脏。
    “继续搜。”
    “你是大人，你也可以搜啊，为什么指望我来，我是小孩，什么都不懂。”
    刀尖被压得更深，脆弱的布料隐隐发出撕裂的抗议声。
    小短腿默默挪动，苏宁珑被“劫持”到书桌前。
    书桌两边都有抽屉，拉出一个，里面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苏宁珑问小六：“有没有多一个照明工具。”
    “我帮你照着不就行了吗？”
    他真傻子还是假的傻子？算了，没区别，能带孩子来秘灵区域做猎人任务，本就说明他不太聪明。
    “你劫持我有十多分钟了，老六。星警找到这里来，可能就半个小时左右。”
    当然，找到这里，不意味着立刻冲进来，还要调动猎人。
    星警不会蓦然冲进有秘灵的地盘。
    小六被噎得无话可说，塞给她一支小电筒。
    指头大的手电，苏宁珑拿过去，打开。那束光，还没硬币大，顶多能照亮抽屉小小的角落。
    感受到苏宁珑不敢置信的视线，小六嚷道：“没错，就是我从小孩手里抢的，他用这个东西晃我眼睛，我才没收掉。”
    “没人问你电筒来历。”苏宁珑继续未完的搜索，电筒照过抽屉每一个角落。
    她没直接上手，而是用一支桌上的钢笔拨开里面的东西，快速翻完一个，记住里面大概有什么物品，再到下一个。
    翻到中间那层，苏宁珑看见有一层白色的霉斑长在抽屉两边。
    碳化过的木头还会生霉菌吗？
    苏宁珑不禁产生疑惑。
    电筒光扫过去，白斑一点点褪去，响起虫子剐蹭墙壁的声音。
    当她移开光源，白斑再次回到最初位置。
    它们只是在光源下短暂消失。
    苏宁珑反复测试，小六看不明白她操作，“你在干什么？快点。”
    “你能看见这些白斑吗？”
    “什么白斑？没有白斑。你想糊弄我，拖延时间吗？”
    苏宁珑无语，但苏宁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受精神污染了，手指放在耳边，随即放下来。
    那种忐忑迟疑的心态，很不适合她，道具就只有这些，必须省着用，耳坠是有极限的，跟乾坤神龛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拿镜子看镜像，镜子里，确实没有白斑的存在。
    从一进屋子，她就能听到声音，苏宁珑自认意志力还不错，肯定比小六精神状态好。
    精神污染，应该没那么快入侵。
    最好的解释是，这些白斑对小六来说，不可见。
    有时候太出色也不一定是好事，辣眼睛的东西居然不能分享给别人看。
    “其他猎人过来，在白昼，还是晚上？”苏宁珑问。
    “我没留意过。”再次感受到苏宁珑投来的鄙视目光，小六补充一句：“大多数会在白日进行。”
    苏宁珑打开钢笔盖帽，用尖锐的部分探入抽屉边缘，挑起里面一块木板，下面有个暗格。
    随着木板挑起，霉菌像蘑菇孢子成熟时的场景一样，被刮落飘扬。
    苏宁珑屏息，电筒照进夹层底下。
    那里有一本笔记本，漆黑外皮封面攀满密密麻麻的白斑，字都被遮盖严实。
    小六伫立旁边，连忙推开苏宁珑，伸手打算取出来。
    粗鲁的动作，眨眼让笔记本化成齑粉。
    苏宁珑：“……”
    “咳咳。”小六咳嗽掩饰尴尬，“你怎么发现这里有夹层的？”
    “你多长个脑子就懂了。”
    “呸，秘灵的地盘，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小六神经兮兮道：“会成真的，这里既然没发现什么东西，我们去隔壁那个房间瞧一瞧。”
    他挠了挠脖子，仿佛开始痒起来。
    苏宁珑直起腰，翻下一个抽屉，里面依然是白斑，通通长满霉菌，一路延伸到地面。
    她想象地毯下方的实木地板，也全是这玩意，没由来泛起恶心。
    苏宁珑甩甩头，不能再联想，秘灵就爱这种样式的精神污染。
    楼下的大钟突然“咚咚咚……”
    一阵看不见的能量波动扩散，“原来下面的大钟还能用啊。”
    空间宛如被无形的黑暗潮水淹没，苏宁珑感觉脚下失重，想捉住点东西，却什么也捉不住，顷刻间淹没在水中。
    眼皮一开一合，她人已经移形换影，身处一个黑暗封闭的地方，樟脑丸的气味直冲鼻子。
    “小六。”苏宁珑轻轻叫唤，没人应声。
    颈项上有冰凉的软物拂过，什么东西？
    苏宁珑猛的伸手往前，摸到一条粘嗒嗒的东西。
    很柔软，那东西在手心痉挛，触感介于腐烂海葵和婴儿胎膜之间。
    什么鬼东西。
    苏宁珑往身上擦了擦，擦掉粘液，后退一步，背部触碰到墙壁。
    “窸窸窣窣”，仿佛碾碎了许多虫子鞘翅的声音，皮肤顿时泛起鸡皮疙瘩。
    强如苏老祖，也不禁喉头发紧，她知道那是霉菌，却总忍不住联想到虫。
    霉菌冰凉，凉意顺着脊骨爬满整个背部。
    就像白斑正在侵蚀她身体，苏宁珑被这些霉菌狠狠恶心了一把。
    很多时候，恐惧源于自己吓自己。
    苏宁珑果断跨步往前走，指节叩到一片横条，她面前，是一扇百叶门。
    这个房子里，目前她接触过有百叶门的地方，就是衣柜。
    自己在衣柜里？
    手按上去，正想用力推，柜门外传来皮鞭挥动的破空声。
    “宁宁，出来！”
    愤怒的气泡音，分不出是男是女，咆哮自带震慑效果似的，渗入木缝。
    苏宁珑情不自禁抖动，想蜷缩自己，缩到衣柜更深处。
    双臂抱起时，苏宁珑惊醒，汗毛乍起，这不属于她的做事方式。
    意识到这点，苏宁珑明白自己正在被精神污染。
    污染程度未知。
    云斐说过，污染深浅并没有规律，一旦认知到自己正在被污染，若没有压制手段，必须马上离开污染地，或者直接消灭秘灵。
    “宁宁，我知道你藏哪里。”
    苏宁珑心脏不受控制加快跳动这道声音，让她本能地想逃离，越快越好。
    但后背是墙壁，人躲进这里后，本就没有退路。
    “逃……快点逃……她知道这里，快逃……现在跑。”
    心底有声音不断催促她跑。
    苏宁珑咬牙，变得更加冷静，皮鞭破空声越来越近。
    柜门外，亮起诡异的红光。
    那道喊她逃跑的心声歇斯底里尖叫，“跑啊，为什么不跑，这是最好的逃跑机会，不会伤害你的。”
    苏宁珑偏偏像个石柱子，一动不动，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她呼吸变得急促粗重，她举起手臂，捂住鼻子。
    猩红光芒，浓稠得能掐出汁液，投射进柜门，光线掠过苏宁珑额头，将一头黑发边缘染成粉红。
    也让苏宁珑看清怪物的下半身，一双已经变形的大脚缠着绷带，每走一步，身上都会滴下粘稠的液体，没进深色地毯内。
    拖行走动的后脚，转眼踩液体上。
    抬起脚跟时，扯出蛛网般的粘液丝，腥臭味弥漫开来。
    像千年不洗的脚气，又像鱼虾鱼腐烂的气味，闭气都无法彻底屏蔽，滂臭。
    随着皮鞭一声炸响，一条扁平皮鞭垂落下来，镶嵌宝石的金属扣钉，活像毒蛇的眼睛。
    幽幽盯过来。
    祂转过身，正对着柜门。
    “宁宁，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数三声，一、二……”
    苏宁珑的身体叫嚣着后退，她死死忍住，不发出一丝声响。
    双方对峙了一会。
    祂终于挪步，继续拖着脚后跟，慢慢远去。
    苏宁珑仍然不敢有大动作，等了好一会，确认红光不在了，她才推开柜门，爬出来。
    这是什么怪物？秘灵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空间夹层？
    带着这样的疑问，苏宁珑首先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耳环和锚定器都在。
    摸索衣袋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了，变成轻薄的夏装。
    镜子和小电筒也在，从衣袋里，她还摸出一个打火机、一支像簪子的物件。
    打开小电筒，环视这里的环境，跟刚才待着的卧室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个房间的墙壁长满霉菌。
    电筒光转了个角度，照进衣柜，刚刚令她感到不适的粘稠海葵，其实是条红色裙子，质地光滑柔软，只是被霉菌侵蚀，已经变成咸鱼干一样，挂在立体衣架上，诡异得像吊颈身亡的女鬼衣服。
    接着她检查身上携带的物件，打火机上印有星联盟的图样，至于簪子，它是扁平的，很轻，苏宁珑干脆把散下来的长发盘起。
    用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容貌，是她自己的容貌。
    确定完所有东西，苏宁珑手持小电筒，照射床头柜，相框内的照片变了，里面只有妈妈和孩子，父亲被抹去。
    相框后多了一行“想你了，是不是祈求之后，你就能回来”。
    谁想念谁？
    苏宁珑暂时放下，转身翻书桌，她已经翻过一次，这次手法娴熟，拉开第一个，放着的东西没变，快速下一个。
    (本章完)

 第37章 星莱尔街一号（3）

    第37章 星莱尔街一号（3）
    翻到有暗格那个抽屉时，她在桌面找钢笔，发现没有钢笔，而书桌上，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
    摊开的那页写着：
    【想念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写日期，很难判断日记的时间跨度。
    本想翻到最前面，但后面一页写着的内容，吸引苏宁珑注意。
    【我总感觉时日无多，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出现了心理问题。但我的身体我知道的，我的生命在流逝，你能不能回来照顾宁宁。】
    苏宁珑翻到下一页。
    【我感觉邻居都在说你，你来了后，总是闷在房间不出来。我只能大声告诉他们，你性格本就如此。所以我要给你换上了厚实阴暗的窗帘，这样他们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宁宁又调皮捣蛋，她变坏了，她居然趁我不注意，想赶走你。我会教训她，我对你承诺。】
    这个人的笔记，疯癫中至少还有点逻辑，后面则能看出她出现明显的认知错误。
    【今天是纪念日，我穿上那件红色裙子，穿不上去……为什么？我对着镜子不断审视自己，身材没变，只是，我的皮肤粗糙了，人老了就这样，皱褶多了，所以才穿不上衣服吧。】
    【我找到了能穿上衣服的做法，我把皱褶全部切掉，绑上绷带，勒紧腰肢。还是穿不上，为什么？】
    苏宁珑毛骨悚然，日记本的主人切掉自己的肉，还能给自己绑上绷带。
    精神污染程肯定很深，对知觉已经失去控制，认为身体出现变异也当成了正常的。
    这种程度的异变，说明对方在秘灵区域待了很长时间，也可能直接接触污染源导致的。
    苏宁珑心里悄悄给这两点画下划线，重点记住。
    不过逻辑混乱状态下写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的。
    刚才那只怪物，大概就是写日记的人。
    他们一家子颜值都挺不错的，变成怪物，会不会自卑，苏老祖自得其乐地想。
    之后苏宁珑直接翻最后一页。
    【对不起，我记起来了，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她想往前翻，看最开始的日记本主人，是怎样的人。
    前方突然亮起红光，经过卧房门的怪物，看见了苏宁珑。
    苏宁珑一惊，她苏老祖历尽千帆，什么丑东西没见过。
    但怪物的样貌，已经超出了丑陋的范畴。
    它长了两个头，左颅骨镶嵌在右颅太阳穴位置，两张脸呈九十度垂直生长，四只眼睛呈品字形分布，不断旋转颤动，下方那只眼套着一只复眼，流出惨绿脓液，滴在地上。
    粘液重复着的命运，被它的脚踩上去
    “宁宁。”怒吼的语调中裹挟着兴奋。
    皮鞭似乎能感应到怪物的心情，急促地挥动。
    正确来说，那不是皮鞭，是皮带。
    皮带违反常理地在背后啪啪啪，抽打着空气。
    “我看见你了。”
    苏宁珑快速合上笔记本拿走，发现它被霉菌粘在桌上。
    果断放弃，选择跳下椅子，躲到桌后，宽大的桌子抵在背后。
    苏宁珑思维飞快运转，这里肯定不是现实世界，空间夹层吗？
    她听到钟声后被投放进来的，按理说，钟声算是进入空间夹层的“钥匙”，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对了，小六，她没有看见小六，空间夹层应该不会拒绝任何人进入才对。
    她需要去找小六，然后想办法离开。
    怪物一步步靠近，不知道它会从哪个方向攻过来，左？右？
    碰运气的事情，苏宁珑处之泰然，既然要赌，稳住心态才能赢。
    “你出来，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苏宁珑：“？？？”
    它是不是有毛病，所有孩子的家长都爱这么说，哄了孩子出去后，就是大刑伺候。
    声音明显在往右走，苏宁珑悄悄迈开脚步，毛毯上浸满粘液，粘住脚后跟。
    “我太弱小了，我扛不住，被揍一顿不要紧，不会死的。”这样的念头突然又跑出来，不断盘旋，入侵她，企图同化她。
    傻逼才不逃。
    苏宁珑用力，挣不脱。
    怪物头颅探出来，长满蛆虫的腐烂手指向苏宁珑身上摸去，一条条蛆虫往下掉，掉在地毯上。
    非礼！这么脏，苏宁珑干脆脱鞋，只穿袜子，跨出地毯范围，跑。
    见苏宁珑逃跑，怪物大怒，皮带抽打桌面，好端端的桌子一下被抽得四分五裂。
    回头看一眼，幸好她没听那傻逼心声。
    怪物大跨步，迅速靠近。
    苏宁珑加快速度，身手敏捷跳上沙发，追逐她的皮带空中拐了个弯，在她身后炸响。
    破音残留的气浪刮得头皮生疼，苏宁珑翻滚向前，站起来后，怪物已经大跨步，先到门口那里堵她。
    皮带直剌剌的挥过来，苏宁珑银牙咬碎，没有法宝道具，没有防御能力。
    唯有就是做出一些牺牲，抬起手臂挡。
    毁掉一个手臂，她也还没输，能逃的。
    千钧一发，苏宁珑突然脱离了场景。
    有光线晃过她眼睛，“喂，喂喂，说句话，你没事吧。”小六以为她忽然傻了。
    苏宁珑抬手遮住晃眼的电筒光。
    “你手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受伤。”
    女孩娇嫩的手背处皮开肉绽，长长的伤痕蜿蜒至手臂中间，流下鲜红血液。
    苏宁珑没管，先问他“你没有进入另一个场景？”
    “什么场景。”看他懵懂的样子，必然是没有进入，空间夹层不会拒绝任何人进入，那么她刚才进入的地方又是什么？
    “我进入了一个与这里一模一样的地方……”苏宁珑尽量简短地说明，“我必须离开，不然我会死在这里。”
    空间有目的地筛选人进入，自然不可能是好意。
    如果进入的人只有她，苏宁珑不想孤军奋战，队友必须找个靠谱的。
    小六听了苏宁珑的话后，不在乎道：“不会的，这里没有猎人死亡。”
    “我不是猎人。”苏宁珑控制不住情绪，怒斥道：“你只想着自己的任务，想过我会变成一部分吗？我要是变成秘灵，一定先……”杀了你。
    最后三个字苏宁珑没说出来，不对，很不对，自己戾气太重了。
    苏老祖碰了碰耳环，清心明神的铃响回荡耳畔，洗涤她浓重起来的怨气。
    “既然你能进去另一个场景，证明这里真的有秘灵。只要秘灵被我们解决了，任务就完成了。”小六挠了挠脖子，充满憧憬。
    心底怒火压灭后，苏宁珑冷静很多，边分析现状，边打量小六，她苏老祖完成任务，跟他小六有什么关系。
    小六已经魔怔，苏宁珑怀疑他受精神污染了，只是不知道哪个阶段。满脑子都是完成任务，要成为独立的猎人。
    他一直碎碎念，苏宁珑无意再争吵。
    “有没有绷带。”
    受伤了后，更容易被传染，莱娜和星渊都有跟她提起过。
    她现在必须做伤口紧急处理，让伤口少接触外界环境。
    小六的良心还没完全被埋，声音戛然而止，连忙翻衣袋，没有绷带，只有医用止血贴。
    “这是我留给自己用的。”
    “你又不会受伤。”苏宁珑把医用止血贴揪过来。止血贴更好，上面有消炎杀菌的药。
    止血贴四周胶布与皮肤贴合，牢牢贴住伤口。
    包好后，苏宁珑检查一番。
    效果立竿见影，伤口不再流血，也没有崩裂风险。
    包扎时，她再次思考自己刚才进入的场景究竟是什么地方。
    还有，自己面对的秘灵，究竟是什么？
    “秘灵中，能制造出真实幻境的有哪些？”苏宁珑不由自主向小六发问。
    小六喉结滚动两下，抓挠的动作从脖子蔓延到耳后，他回忆学过的知识，眼神飘向窗帘，最终说道：“你问我吗？”他尾音打着飘，心虚至极。
    苏宁珑：“……”不问你，问鬼去吗？
    看不见、听不见、知识也不过脑子，某些人本身就不适合当猎人。
    如邹淑薏所言，小六能当白猎，归根到底三个字，运气好。
    苏宁珑突然理解，海羽面对查理时的无力。
    摇了摇头，一点不能指望小六。
    摇头时，苏宁珑头发松动，“哐当”金属坠落的声响格外清脆，一支金属簪子滑下来，磕到桌上，再掉到地下。
    苏宁珑看着金属簪子，愣神。
    这东西能从另一个场景里带出来？她以为空间只能造成“真伤”。
    后知后觉摸向口袋，缺了一样东西，打火机不在了。
    什么原因？
    小六捡起簪子，“这是什么？这形象，怎么像根筷子，筷子没那么扁吧，还开了个洞。”
    “我也不知……”开个洞的筷子？苏宁珑忆起楼下那个古老的时钟，“应该是楼下时钟的指针。”
    苏宁珑劈手夺过，迅速塞裤袋里，“对了，我进入另一个场景，一共多少时间了？”
    小六灼热的视线黏在她裤袋，回过神才明白苏宁珑问了什么。
    他又被问住，思索：“钟声开始，到我用电筒晃你眼睛。”
    “具体点，多少秒。”
    “二十秒左右吧，绝对不超过二十五秒。”
    二十秒，在那里却像待了半小时以上，时间流速不一样。
    “走吧，回楼下。”
    “你想逃？”
    苏宁珑要下楼，小六第一时间联想到苏宁珑要逃，他咬紧腮帮，绷出棱角，好像苏宁珑要下楼，就是剜他的肉。
    “你必须先帮我完成任务。”
    “老六，我们现在就是要去了解情况。钟在楼下，不去一楼，去哪呢？”苏宁珑一字一句
    这个秘灵地盘明显比她遇到过的都要复杂，小六作为猎人，应该想办法尽早铲除秘灵才对。
    他蹙紧眉心，支支吾吾道：“先……先检查完这里。”
    话音刚落，旁边的书桌传来细碎的，泉水汩汩流淌的声响。
    泉水汩汩是白噪音，它不是，它令人心底发毛，想象成“血流成河”更恰当。
    书桌从里抽屉里涌出大量白色霉菌，蔓延的速度很快。
    苏宁珑捡起钢笔碰了碰桌子，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刚才她的进出，很可能连接了两个空间。
    若把另一个场景比喻成次空间，次空间与现在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那么次空间一定被霉菌腐蚀中。
    想想他们谈话间已经过去多少秒，
    腐蚀差不多后，肯定轮到现实。
    苏宁珑：“你不走，我走了。”
    说完，苏宁珑转身跑，小六跟在后面，就在他们跑出房间后，承受太多霉菌的木桌轰然倒塌。
    菌丝满天飞，苏宁珑顺手就给关门，抬脚下楼。
    小六拦住她，仿佛被什么吸引，偏要带她去更深处的那个房间。
    有句粗口怎么说来着，话到嘴边，很难脱口而出，最后化作一句，“你个老六。”
    苏宁珑甩动手臂，尽量压重心，“我要下楼。”
    力气却不敌小六，他就像头什么都听不见的蛮牛，扯着她去隔壁。
    苏宁珑眼角余光瞟到刚出来的那道卧房门渗出白色菌丝，“行行行，去隔壁，别拉着我。”
    推门进入另外那个房间，这里，跟屋子的布置完全是两种风格。
    像走进来童话世界，满室童趣，薄荷绿的墙漆上漂浮着云朵，墙边有张恐龙样式的架子床，一条滑梯连接着床尾。
    任何一个小孩都很难抗拒那样的床，更妙的是，滑梯下方改造成一个秘密基地。
    布置这里的人，了很多心思。
    小六进来后，径直走到滑梯那里，“进去。”他让苏宁珑进入黑暗的“秘密基地”。
    “进去干什么？”
    “拿一样东西。”小六说：“那里有一个小型的望远镜，拿出来给我。”
    “你自己拿呀。”
    “一定要你去。”小六爆发情绪，再次用刀指着她，怒吼：“去拿。”
    苏宁珑担忧等会无法下楼，果断打开围着秘密基地的帘子，电筒照射进去，一眼就看见挂在楼梯下方的小望远镜。
    “这个东西，有什么特殊吗？”
    小六没回答。
    就在她伸手去拿的时候，踩过无数次邪物陷阱的苏老祖，第六感警铃大作，因为这间屋子充满不祥气息，让她忽略了物件本身的异样。
    这件物品，跟这屋子的不祥气息格格不入。
    (本章完)

 第38章 星莱尔街一号（4）

    第38章 星莱尔街一号（4）
    “快动手。拿到了吗？”见苏宁珑迟迟不碰望远镜，小六刀尖抵住她背部，催促：“你不想帮我。”
    “帮，当然帮。”背后有刀捅着呢！
    苏宁珑如果有模拟器内那般身高，早把小六踹成一级残废。
    她掌心腾起灵火，燎过镜身。
    望远镜骤然剧烈震颤，金属外壳裂开十字形瞳孔，虹膜四周密布蛀虫般的细小触须。
    灵火仅能灼出原型，并没有对它造成太大伤害，小触须依旧雀跃地“咕涌”着。
    这绝非普通秘灵，背后恐怕另有本体。
    “你要我拿这玩意？”
    小六也怔住了，嗫嚅道，“他说，他跟我说，这是和性命同等重要的物件，却被这房子的主人从街边捡来。”
    苏宁珑：“？？？”
    漏洞百出，“谁跟你说的？谁会街上捡走一件小破烂。”物资丰饶的年代，一星币能买一个类似的破烂，送孩童的礼物需要上街捡拾？
    还有，对方怎么知道屋主捡走的，又是如何知道这东西在小孩房间的，最重要一点，为什么一定要她来拿。
    “无论如何，你必须取下来。”
    即便刀锋已刺破衣料，苏宁珑仍我不愿意配合，“要抓你自己抓，恶心死了。”
    “恶心”二字刚落，十字瞳孔骤然收缩，无数触须齐刷刷转向苏宁珑，怨毒目光如有实质。
    仿佛在说，她冒犯到它了。
    眼见小六在衣袋里胡乱摸索却掏不出工具。
    苏宁珑只得自己从裤兜拿出仿古钟指针，谁让隔壁还有霉菌威胁着。
    这也是秘灵物品，同为秘灵器物，这枚缠绕着不祥气息的金属长针，至少不似那触须令人作呕。
    指针挑起望远镜刹那，数十根触须突然暴长，缠上指针。
    两种截然不同的诡谲气息，对彼此都很有想法，缠上的那一刻，便互相撕扯吞噬，在虚空中展开无形厮杀。
    在旁的小六毫无所觉，被苏宁珑问：“这样算拿到了，对吧。”
    小六迟疑：“认真看一看，那眼球也挺可爱的，用手拿……”
    苏宁珑眼神阴森起来，高声道：“可爱？我已经是小可爱了，不想被它变异成大可爱。”
    “那算……算了吧。”
    “那还不快走。”趁小望远镜和时钟指针缠在一起，苏宁珑赶紧溜，临出这间卧房时，她回头，墙壁上比她高一点点的地方，画着简单线条的一家三口，歪斜抖动的曲线，明显是小孩手作。
    它们全都带着笑容，小女孩坐在中间，爸爸妈妈站在两边。
    虽然是乱涂乱画，但也挺可爱的。
    或许有两个秘灵在打架的原因，卧房门的霉菌没有进一步扩张，隐隐有萎靡的趋势。
    但苏宁珑知道，二者接触久了，一方会被另一方吞噬，又或者融合一起，更强的秘灵会出现。
    她不能任由二者融合。
    到了楼下，苏宁珑趁小六不注意，拔腿往前跑，跑了没两步，她停下来，天塌了。
    洞开的大门没了光，漆黑一片。
    一楼的灯也越来越暗，光似乎在消逝。
    “黑天幕。”苏宁珑在模拟器里经历过一次，要么找到规则出口，要么杀死制造天幕的秘灵。
    无论以哪一种方式解困，对毫无准备的猎人来说，都很艰难。
    …………
    邹淑薏在苏宁珑被掳走后五分钟，发现她不见了。
    “我找遍家里都没看见她。”星渊从二楼跑下来，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有吃的在等着她，她不可能悄声无息走出家门。”苏宁珑的吃货属性深入人心，连酒客都清楚。
    姿月道：“我有留意到她去了厕所那边。”
    邹淑薏连忙去厕所里找，洗手台下，滚落一颗粉红色的小珠子，是苏宁珑头饰上的。
    星渊指向天窗，“那里打开了。”
    厕所的窗户通常不会打开那么大，除了隐私问题，还有近段时间经常下雪，天气太冷了，几乎都是关着的。
    “报警。”
    报警流程邹淑薏已经驾轻就熟，附近警局的内线电话都清楚。
    直接打到警局去，没让人工转接。
    星警听说报案的人又是邹氏酒吧，临出警前，队友还调侃道：“打架斗殴事件？”
    “不是，一个星联盟的孩子被掳走了。”
    “会不会是被星耀联盟的拉去旁边聊天？”
    星耀联盟，一个仿星联盟的组织，星际政府为了猎人不完全被星联盟垄断，允许了它的建立。
    成立不久，规模没有星联盟大。行事方式也没星联盟光明磊落，总喜欢在星联盟背后抢人。
    星联盟之前就被抢了好几个有潜力的小孩。
    今年就还好，因为星联盟严格把控考试流程，而且有意向成为政府机关部门，星耀联盟便无法得到生源了。
    “应该不会，因为邹淑薏是星联盟的情报分部负责人，她怎么可能让孩子去星耀。”别说邹淑薏看不起星耀，星警也不喜欢他们的做事风格。
    但政治博弈和政策制定从来不是零和一，他们没有权利置喙。
    在同一星球内，星警想要寻找一个小孩的踪影，还是很容易的。
    邹淑薏听说小六拐了苏宁珑去有秘灵的房屋，徒手掐碎了一个啤酒杯，眼神阴沉，从牙缝挤出“小六”二字。
    星警立刻联系星联盟，还有星耀联盟，看他们有没有人能派过来。
    这次，星耀联盟比星联盟反应更快，附近就有猎人，他们率先接下救援任务。
    邹淑薏不信任星耀，为了稳健，联系上了伍陌。
    伍陌是三星猎人，苏宁珑出事，他比邹淑薏更紧张。
    刚做完任务的伍陌，立即调转飞行器的飞行方向，全速赶往星莱尔街。
    …………
    黑暗正在一点点吞噬大屋，外界无法供能进来，灯光全部熄灭，伸手不见五指。
    小六笑话苏宁珑耍小心思，“看，逃跑没用。”
    “你在幸灾乐祸吗？我逃不了，你也不能幸免。”
    纳维科说过，有经验的猎人，轻易就能判断进入亚空间的钥匙是什么
    显然，这次要进入亚空间的钥匙缺少了些东西，所以导致进入的空间并不是完整的，限制了进入条件。
    苏宁珑快速回到时钟边，不能再拖了，黑天幕会加快秘灵吞噬过程。
    她走到道：“我要再进那个场景，钟声开始，我会陷入一无所知的状态，你要在二十秒内，用电筒光晃我眼睛。明白吗？你想完成任务，只能这样做。不然大家一起死。”
    小六感觉任务很简单，他又开始挠脖子，总感觉这里很痒。
    “你小心点。”
    “嗯。”
    看着时针指向十点十五分，她尝试拨动时钟，拨得动，但苏宁珑在想，如果再响动时，处于怪物打她的状态，怎么办。
    小电筒的光照分针上，尾端提着的小望远镜触手变得更长，似老树盘根，缠绕更深。
    灵火飘到小望远镜下灼烧，处于优势的小望远镜触手全部缩回去，苏宁珑顺手把小望远镜扔进往一个储物铁罐内扔，合上盖子，形成封闭空间。
    铁罐颤动摇晃，回忆洋老师用灵气覆盖房屋的操作，苏宁珑依样画葫芦，结印直接给铁罐给一道隔绝封印。
    这封印就像一个真空层，让秘灵感受不到外界，与外界失去联系，从而只能在封闭环境中形成自己的领域。
    领域建立后，只要不打开盖子，远离它，封印消失也不会有大碍。
    铁罐很快安静下来。
    小六看了眼铁罐，“你为什么要关着它。”
    这还用问吗？苏宁珑深深看了小六一眼，道：“因为我要用这个分针。”
    她在小六面前，说话恢复了苏老祖该有的霸气，跟精神不正常的小六对话，缺少一点气势，就会被他威胁。
    “哦。”
    周围太黑了，小六电筒照了照大厅那里，凹下去的沙发上，好像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人影靠着椅背，看着电视，认真看着电视。
    小六嘴唇翕张，指尖颤抖，他揪揪苏宁珑的袖子，“这……这里的秘灵，真有可能是暗影爬虫……”
    暗影爬虫在高星猎人眼中，可能只是诡异了点。
    对白猎，可是致命的。
    “升级二星猎人，你一样要独自面对。”苏宁珑淡淡道。
    她也注意到了，天幕展开，亚空间正在与现实空间重合。
    融合加深到一定程度，她和小六将无处可藏。
    楼梯地毯上冒出了白色霉斑，没有更多时间给苏宁珑思考，她将分针按时钟上。
    然后逆时针转了大半圈，让时钟再次响起来。
    “铛铛铛。”
    苏宁珑进入另外那个世界，睁眼时，周围仍然漆黑。
    只是这次，衣柜变得更狭窄，霉菌味儿很浓，稍微提起脚，就能听到噗叽的粘液声。
    苏宁珑再次进来，一为了钥匙完整，找到秒针，二是暗影爬虫主体在哪。
    日记本那个“你”，苏宁珑认为就是事件源头之一，她需要查看日记本前面那部分。
    到这一步，苏宁珑彻底理解暗影爬虫课程上的内容。
    课本叙述不清的部分，实操一遍就什么也知道了。
    “宁宁，宁宁……”红光再次晃过柜门，苏宁珑瞳孔缩成针，霉菌彻底侵占这里，柜内左右两端的霉菌上，点缀着白色虫卵。
    那么近的距离，苏宁珑看清虫卵内，有黑色的东西在孕育。
    很多，密密麻麻，它们借由霉菌增生速度，渐渐向苏宁珑靠拢。
    苏宁珑面无表情，有机会，她一定要让秘灵尝尝混沌神火。
    红光一直徘徊，仿佛故意的，要让霉菌吞噬她。
    随着空间与现实重合，自然更容易发现她。
    可苏宁珑就是不动，她一定要查看日记的前面。
    虫卵贴上苏宁珑皮肤上，清凉激起鸡皮疙瘩，苏宁珑忍住。
    她能听见无数虫卵在耳边破裂，即将破壳而出，尖锐的虫足剐蹭她脸颊，她仍然像个石头雕塑。
    可能有某种规则所限，也许绷带怪物只是秘灵的从属，在怪物与暗影爬虫争夺猎物的时候，暗影爬虫优先。
    绷带怪物只能无奈退场。
    而这时候，苏宁珑运起灵气，全身覆盖一层薄薄的灵火，已经刺穿苏宁珑表皮的虫足退回去。
    苏宁珑飞速出了衣柜，根本来不及思考，关上柜门。
    她连忙掏出镜子，看见自己脸上出现了一点一点的白斑，她动了动耳环，清明了脑袋后，白斑并没有消失。
    污染进一步加深了，只是几秒接触，暗隐爬虫已经让她身体出现异变。
    苏宁珑咬咬牙，快步走向书桌，书桌上的日记本还在，只是被霉菌侵占，有部分字体看不清。
    她翻开第一页：【很开心，祈求****，终于响应，感谢你的到来。】
    第二页：【宁宁终于能走动了，你说的没错，当科技解决不了病情，可以尝试求助你，你果真做到了。】
    第三页：【找不到人倾诉，感觉**变了，你能帮帮我吗？让我们彼此冷静一下。】
    苏宁珑数着时间，快速翻看内容。
    【对不起，在错误的时机拥有了你。】
    【一切都变了，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大概原因已经清楚，不能要你了。】
    褐色血迹在白纸上尤为明显，血迹边缘有锯齿状，是滴落产生的。
    这些血，怎么来的？
    苏宁珑前后对比了下，给她一种很强的割裂感，不像同一个人书写的。
    她牢记几条内容，在红光要抵达前，她飞快跳下椅子，藏在桌子后面。
    怪物深沉吸气声犹在耳边，苏宁珑头皮
    怪物嗅来嗅去，闻到了猎物的味道。它没再往衣柜走，而是向桌边挪动。
    拉丝的粘液声，让苏宁珑判断它动作变慢了，心里默默计算着行动时机。
    一步、两步、怪物探头看桌子后面，甚至低头，看桌子下方能藏人的地方，没有人，只有猎物残存的气味。
    苏宁珑已经沿着没有地毯的地方逃窜，躲到沙发后，弯着腰，蹑手蹑脚走出房门，逃往楼下，她必须去看看，剩下的那个秒针在哪。
    但她被眼前的场景难倒了，楼梯上全铺了地毯，白丝菌丝占据整条通道。
    身后灯光摇摇晃晃，怪物在逼近。
    (本章完)

 第39章 星莱尔街一号（5）

    第39章 星莱尔街一号（5）
    早上聆听讲台絮语；下午化身园丁，修剪秘灵之手；晚上哄客人，提供情绪价值；深夜还要和怪物躲猫猫；
    少女的日程表，能让最勤勉的猎人都自叹不如。
    苏宁珑反手撑上楼扶手。
    当乖小孩还在规规矩矩踏台阶的时候，熊孩子已经走上捷径。
    顺着扶手滋溜滑落。
    楼梯边的厨房突然飘来断断续续的哼唱，旋律轻柔，嗓音很甜很柔和，满含爱意。
    但在当前场景，像渗血的蜜，甜腻惊悚。
    苏宁珑惊愕，这里还有怪物。
    厨房案板前，站着一只腹部鼓胀的怪物，秀美的头发覆盖在前方，从侧面看，比楼上那只要正常一点。
    但它做着更骇人的事情。
    实木砧板上，放着一只人手，它在剁人手，每剁一下，手指便会微微抽搐，仿佛刚从人身上剁下来。
    楼梯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动厨房。
    怪物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它转过头，猩红幽光扫过厨房门、楼梯，然后是大厅。
    苏宁珑就藏在料理台下，跟怪物只隔了半米。
    黑红帷幔无风自动，玻璃恰好能映出她身影，苏宁珑僵住，天要亡她吗？
    她一动不动，屏住呼吸，也没看向玻璃，怕自己眼睛会反光，惹来怪物注视。
    好一会，厨房恢复剁肉声。
    苏宁珑快速动起来，贴着墙根，闪到玄关处，她看着时钟，愣了愣神。
    猜错了，这里还是只有时针和分针，秒针呢？
    她之前以为秒针在这里，只需要把秒针拿下来，回到现实世界，再按进钟内，就能进入真正的亚空间。
    怎么就猜错了呢。
    苏宁珑马上调整思考方向。
    现实、次空间、亚空间，全都是同一场景，这三者必然有关联。
    次空间大概是现实的一道投影？也不对，次空间是亚空间的一道投影？
    厨房剁肉的声音倏然停止。
    苏宁珑抬起头。
    女人走出了厨房，她拿着刀，刀口还在滴血。
    红光从怪物肚子那里亮起，肚子上塞着一个孩子，孩子全身被扭曲安，五官完全错位变形。
    眼睛红彤彤的，光源就从那只眼睛来的。
    而那孩子手里，握住最后那根秒针。
    苏宁珑抽抽嘴角，猎人手册上该加条报警指南。
    求教，猎人在执行任务时，该如何报警。
    丑得太抽象了。果然是同一个场景的怪物，没有最丑，只有更丑。
    苏宁珑能感觉到自己精神污染+1+1+1……
    怪物一刀砍下去，零帧起手，破空声擦过耳骨。
    刀锋劈开墙纸，碎石飞溅如霰弹。
    苏宁珑吓得打了哆嗦，深知自己无法抗衡。
    唯有跑，她小短腿跑出了风火轮的风采。
    矮身躲过第二下横劈，绕到沙发后面，怪物大踏步追来，两人在大厅中追逐，苏宁珑跟怪物玩起秦王绕柱。
    红光越来越弱，似在熄灭，怪物的力量却感觉越来越强。
    苏宁珑手上的小电筒无法提供足够照明，有什么办法，能从小孩的手里抢来秒针。
    力量不对等，要怎么办？周围没有能用的上的道具。
    道具？苏宁珑灵机一动，不对呀，力量不对等，那就引诱对等的来对付彼此呗，楼上那位，就很适合。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怪物都没下来，证明两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日记也有提及，“我们彼此冷静一下”。
    两个怪物，大概是一男一女，夫妻关系。
    冷静等于分开，分开就不会闹矛盾了。
    但二者相见后，也有另一种可能，两人和好联手。
    也不对，日记内容太隐晦了。
    平常邻居听见的小孩尖叫声哪来的，火灾又是如何发生的。
    假设这里的秘灵是暗影爬虫，那它是如何感知到悲剧，又何时盘踞进屋子。
    大肚子怪物的刀用力戳进沙发，沙发被它推动，推至墙上，苏宁珑眨眼失去了大件物品的掩护物……
    还好现实当中的小六没拖后腿，在钟声过去后，电筒光落在苏宁珑身上。
    在被菜刀劈开一半之前，苏宁珑重新回到现实。
    小六指尖颤抖指着她的脸，“你……你的脸。”
    苏宁珑碰了碰脸部，虫足蛰过的地方鼓起一粒粒小泡泡，密集恐惧症患者绝对会晕厥的程度。
    钟表散落的玻璃渣子上，映出她如今的脸部。
    丑陋、可怕，但目光依然清澈。
    她透过镜子确认自己长相时，余光扫过大厅位置，那里飘着无数三个虚影，重现着家庭惨剧。
    暴力的爸，无力的妈，还有坐轮椅的她。
    端看虚影的演绎，苏宁珑还是低估了悲剧层级。
    女人快被打死了，女儿坐在那里尖叫呐喊，而那位爸爸还在打，打到女人直不起腰，他才停手。
    不久后，女人又能站起来做饭洗菜，刷洗地板。
    之后男人无端端在楼梯那里把女人又打了一顿，打到满地是血，男人抬头，女儿正直愣愣的在梯口看着。
    虚影正在重复播放着这两段影像。
    “我们真的来到了暗影爬虫的世界。”小六呜咽着说：“它主体在哪，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出不去了，我们出不去了。”
    呜咽突然转变成沙哑的怒吼，“能出去，我一定能出去，我都计算好了，我都想好了，必须晋升。”
    苏宁珑抬眸，小六脖子挠痒的位置，长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头颅。
    不知不觉间，小六已经彻底深度污染。
    小头颅有一双小眼睛，一个尖嘴巴，脸颊凹陷，面相尖酸刻薄。
    它是小六内心最深处的阴暗面，被小六道德感排斥，有了黑天幕的“资助”，它长出了血肉，并且开口说话。
    “你忘记了吗？你的初衷就是当一个高星猎人。你这样做不成高星猎人，献祭她，拖延就好，外面的人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不行，绝对不行，我知道的，我能力不够，我做不到，不要再逼我了。”小六抱头痛哭，“对不起，邹姐，对不起，我应该遵守规则的。”
    他猛的揪住自己的头发，拼命挣扎着。
    “献祭她，献祭她的力量，她拥有你羡慕的力量，你可以成为她。”小眼睛中充满贪婪不甘，“你看她，那么小，根本不足以面对秘灵。力量应该掌握在思想成熟的人手里，小孩子，总是容易失控。你没必要愧疚……”
    浓烈到令人呕吐的恶意从那小头颅传来，小小的头颅，正在茁壮成长，它不停吸收着宿主的养分，说着邪恶的言语。
    苏宁珑几乎能预见小头颅长成大头颅后，会如何掌控小六的身体。
    小六的眼睛越来越混浊，身体直立原地，呆呆看着前方。
    二楼的霉菌蔓延下来，霉菌上面出现了白色小点，它们散发着微弱的白光，点缀着黑暗，仿佛在给苏宁珑铺一条通往死亡的路。
    随着小头颅的念叨，苏宁珑精神恍惚，竟然开始觉得小六长两个脑袋是正常的。
    这不正常。
    有秘灵的地方，都要保持着高度警惕。
    小头颅不断膨胀，说话的语速加快，念经一样，洗脑小六的同时，也在对苏宁珑进行精神污染。
    靠山山倒，苏宁珑知道小六这座小山丘无法再提供帮助了，他已经迷失。
    她只能靠自己。
    苏宁珑一把抢过小六的电筒，给耳坠注入灵力。
    咒文环绕全身，瞬间驱散缠绕身上的恶意。
    小头颅露出痛苦神色，狰狞着向苏宁珑扑过去。
    苏宁珑必须为自己争取生的希望，现在这个地方，正在与亚空间进行融合交汇，但没有完成最后一步。
    找到秒针，才能真正踏进亚空间。
    她必须杀掉暗影爬虫主体。
    只要利用好时间流速不一致，一定不会死。
    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她能活着的。
    于是苏宁珑手指果断放在时钟上，再次拨动时钟，眨眼又回到衣柜里，这次，整个衣柜里都是菌丝，厚厚的一层，虫子已经孵化。
    菌丝散发荧光，在黑暗中，如同星河般美丽璀璨，苏宁珑一瞬间陷入恍惚，心底冒出喜悦，好像留在这里也不错，就一会儿……
    就一会儿……
    就你老祖，没好吃的，没好喝的，家里的小烤鱼还等着她享用。
    大冬天的被拐出来，已经够糟糕了，她不想因为这种虚无的诱惑连性命都被拿去。
    苏宁珑马上启动精神瞄定器，趁疼痛还没升上来，她夺门而出。
    衣柜的菌丝跟随着她蜂拥而出，门外再次亮起红光。
    红光照射到的地方，窸窸窣窣，化作霉菌的暗影爬虫减缓了增长趋势，退到红光外。
    此时的苏宁珑已经藏到书桌后，等怪物再次进入房间，她故技重施，无声奔到门外。
    在楼梯口顿了顿，转头，欠揍的轻轻吹了个口哨，挑衅怪物。
    “宁宁……”怪物立即被引过去。
    走出房门时，它恰好看见苏宁珑滑下楼梯拐角，在怪物眼中，原先这里并没有楼梯，被苏宁珑引导后，他踏了上去。
    如苏宁珑所愿，怪物真的被勾下楼了，它眼睛的红光让楼梯上的霉菌退走，没覆盖红光的脚跟又被黏住，速度缓慢。
    苏宁珑趁机快速躲藏，这次，她选择藏到时钟旁边，时钟的一边，恰好与墙体之间保持一段距离，形成一个狭窄的视野盲区。
    二楼怪物与一楼怪物不期而遇，不出苏宁珑所料，它们打起来。
    一乱如麻的线索已经被苏宁珑理出了规律。
    这个三口之家，一开始，并不阴森，也没有矛盾。
    端看他们对女儿卧房的布置，就知道夫妻二人的精神状态相当正常，对女儿也充满了爱。
    是什么导致他们的悲剧？
    大概是他们的女儿得了什么罕见病，他们无法从医疗上得到帮助，便打算寻找偏方，直到，把暗影爬虫迎进家门。
    这才是悲剧开端。
    暗影爬虫能回溯悲剧，不代表有了悲剧后才能回溯，它作为污染源，本身具备够扭曲认知的能力。
    它的到来，才导致一系列事件发生，然后才有悲剧给它回溯。
    苏宁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有意思的是，这两怪物，势均力敌，并不是虚影展现出的那样，有一方弱势。
    两怪物打架，自然会殃及无辜，血肉横飞，这掉一块肉，那掉一个零件，大肚子怪物那里的秒针，就这么被甩了出来，落在苏宁珑脚边。
    勇敢的人，运气都不会差，苏宁珑惊喜一笑，这一刻，她相信了。
    她捡起秒针，这个地方，大概是这两个怪物自我衍生出来的幻境，能与现实、亚空间相连。
    苏宁珑判断，它一样能够到达真正的亚空间，所以从进来的那一刻，便不再需要小六的帮助。
    将秒针摁在大钟上，苏宁珑转动时针，拨不动，转分针，也转不动，只能转秒针，且只能顺时针转。
    至少转五十圈才能到达下一次钟响，坑老祖的钟啊。
    偏偏怪物打架已经进入尾声，它们身上的红光在消散。
    强烈危机感袭来，苏老祖心里骂骂咧咧，手指却只能任劳任怨地转秒针，一圈、两圈、三圈……
    秒针的边缘像开了刃的小刀，苏宁珑的小嫩手转动时，给压出来一条条血痕。
    两个怪物已经打完，它们搂到一起，进行最后的拼杀。
    苏宁珑头痛得快炸，精神锚定器认为她看到到一切都存在不合理性，所以不断释放痛觉信号，让她快点恢复过来。
    可这里本来就不正常。
    而这件精神瞄定器并不像模拟器内用过的那样，会一分钟后自动关闭。
    铺天盖地的霉菌从楼上涌下来，两个抱一起的怪物打到楼梯口，它们在彼此融合，血肉粘连在一起，无法分开。
    它们看见了苏宁珑，看见她脸颊完全变形肿胀，眼睛眯起一条缝，指尖被秒针伤了，不断有血液流下来。
    它们向她爬过去，嘴巴翕张。
    霉菌彻底将它们覆盖，叫嚣着逃跑的情绪再次从心底跑出来，“跑啊，快跑啊！”
    苏宁珑看着他们被淹没，眼眶边缘莫名流下两滴泪。
    在霉菌涌来前的最后时刻，钟声终于响起，“铛铛铛……”
    苏宁珑再次回到衣柜内。
    (本章完)

 第40章 星莱尔街一号（6）

    第40章 星莱尔街一号（6）
    虫卵尽数孵化，它们聚合起来，形成青灰色巨手，攥住苏宁珑脚踝。
    低语声化作带倒刺的根须，不停地在刺进苏宁珑心窍，侵蚀她内心。
    “闻到鸢尾香了吗？你背后才是永恒的春色，那里才是生生不息的自然世界，你想拥有的一切，这里都有。”
    “淑薏收养你，不过为了多个干苦力的奴隶，她只把你当成可有可无的苦力，她随时会抛弃你。”
    “小六是个小混混，但罪不至死，该死的是邹淑薏，邹淑薏没给他活路，是她的错，你来这里，是她的错，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苏宁珑想笑，但她扯不起唇角，面部肌肉爬满胶质颗粒，像极了癞蛤蟆背部的疙瘩。
    暗影爬虫真不是多聪明的东西，诱惑语言毫无力度，软绵绵的。
    灵火再次燃遍周身，脚踝的巨手放开了她，它们窸窸窣窣地徘徊，想进攻又忌惮着。
    一双小手推开衣柜，女孩瘸着腿，跌跌撞撞地走向书桌。
    外面阳光明媚，身后衣柜内的霉菌消失殆尽，像回到了现实世界。
    苏宁珑关掉精神锚定器，痛感并没有消失，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窒息感汹涌袭来。
    房间门口突然被打开，扎羊角辫的女孩跑进去，攥住她手腕。
    “妹妹快逃。”
    苏宁珑抬头，是这屋主的女儿，她保持着纯真的脸孔，像不谙世事的小天使。
    “妹妹，你跟我走，你现在很危险，不要停留在这。”
    苏宁珑甩开她的手，径直往书桌去。
    “我真的没骗你，你信我，别留在这，不然你会死的。”
    苏宁珑一言不发。
    小女孩迫不及待给苏宁珑看现实中，她正在遭受什么。
    她画了圆，圆圈内，播放着现实片段。
    现实当中，耳坠失去了灵力供应，苏宁珑随之也没了咒文保护。
    小六分裂出来的小头颅彻底占据上风，他掐住苏宁珑的脖子，举到半空。
    狞笑着道：“小屁孩，献祭了你，让我继承你的能力，我就有能力离开这里了。”
    那个世界中的苏宁珑，四肢垂落，脸色青紫，接近濒死状态。
    “看见了吗？你的状况真的很危险，我们下楼吧，我能带你离开这里。”女孩子再次牵着她，笑着对她说：“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不会伤害你，来吧，跟我来吧。”
    苏宁珑确实能感觉到女孩很温暖，很阳光，她释放出来的信号都是无害的，无疑给人一种可以亲近，可以信任的感觉。
    但苏宁珑已经走到桌边，她的手搭在桌子上，这时候，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见，脸颊上的增生异变，彻底遮住了她双眼。
    她摸索着桌子边缘，失去了视觉后，桌子变得湿滑、粘稠，仿佛成了活物。
    不祥气息通过指尖传递到她脑海，无边的压力不断蚕食她意志。
    有那么一瞬间，苏宁珑想放弃抵抗，加入秘灵。
    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快让苏宁珑失去意识。
    “这里很危险，妹妹，我们……”
    她强撑着，举起打火机，狠狠砸向书桌。
    机油流淌出来，浸满日记本，苏宁珑用仅剩余的灵力，点燃桌面。
    “啊……你要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苏宁珑被狠狠推倒。
    女孩扑到苏宁珑身上，露出本体。
    半融化的青白人脸如同被高温炙烤的陶俑，左脸保留着小孩的轮廓，右脸呈蜡油状，垂坠至下颚，露出内层甲壳质骨骼。
    本应是眼白的地方，布满微型复眼，每颗瞳孔都映出不同空间内的场景。
    十二对步足罩住苏宁珑头顶，它透明的第三腹节内，悬浮着被吞噬者残留的记忆碎片。
    记忆碎片中，是小女孩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快乐地笑着，他们随着气泡缓慢下沉。
    “不听话的孩子。”步足刺穿的苏宁珑受伤手臂。
    它想去扑救，但灵火不是普通火焰，加上机油洒落，扑上去，只会烧回它身上。
    “你在这里伤我没用的，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因为你的空间已经在崩塌。”
    随着日记本被烧，书桌上方散发惊人的灵力，苏宁珑深吸一口气，充足的灵气，让她所有疼痛都压下去。
    她不断吸收，用灵力修复身体。
    但修复完成前，她需要时间，她需要拖延。
    “知道你为什么不成功吗？知道我是从哪里发现你的阴谋吗？”
    暗影爬虫的口器悬在苏宁珑脖子上，这里是它老巢，是经它改造的亚空间，秘灵拥有很高的自由度。
    暗影爬虫有悲剧重现的能力，自然也能窥见人心一角。
    但它看不透苏宁珑，它确实不知道自己失败在哪一个环节。
    “你到现在都无法成功，就是他们阻止了你。从一开始，你就想误导我，误导我以为他们一家三口是个充斥暴力的家庭。”
    “妈妈是精神病，爸爸是暴力狂，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有病的。其实不然，是孩子生病了，妈妈病急乱投医，才把你迎进了门。”
    “你就是那个日记本，寄居在物品中，觊觎着人类的世界，扭曲他们认知。”
    苏宁珑看到的日记本。其实内容不全，有很多，都被暗影爬虫删除了，它只想给苏宁珑看它想要给她看的。
    它从没想过，苏宁珑能从日记本的蛛丝马迹中揭穿它阴谋。
    日记本，其实是两个人写的，前面那部分，是这个家庭的妈妈。
    她深爱自己的女儿，她从暗影爬虫那里获得了不知名的力量，让她坐轮椅的女儿重新站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高兴了一段日子后，她发现不对劲。
    应该说，她以为高兴了一段日子，其实时间很短，可能一两天，可能一两个星期。
    直接接触污染源，感染的时间肯定很短，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
    在认知产生偏差后，她们感受不到时间流逝，所以日记无法记录日期。
    妈妈很爱女儿，就是太爱了，所以希望再生她一次，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
    经过扭曲的世界，却以为她要再怀一次孩子。
    所以才有一楼那怪物。
    在她们没有变成秘灵一部分时，孩子便变得诡异，暗影爬虫让孩子变成它的宿壳，感染着周围一切。
    丈夫开始产生认知错误，无法控制脾气，暴打妻子。
    当妻子和女儿彻底成为秘灵一部分后，他意识有短暂的清醒，后悔做过的事情，他去看医生，医生却说他只是心理问题。
    回来后，他看了那本日记。
    并且幻想着自己成为妻子，之后尝试在日记本上写日记，希望通过“女儿宁宁”的虚假状况，唤回妻子。
    但在找回妻子的路上，他也迷失了，进一步被感染，将日记本当成了重要之人。
    直到成为秘灵一部分，他都没有成功找回妻女，并且被妻女幻化出来的空间阻隔着。
    为什么裙子穿不上，皱褶多，因为他是男人啊，骨架那么大，削去几层肉，一样穿不了。
    本来有一点苏宁珑不解的，男人说宁宁尝试毁掉“你”，也就是尝试毁掉日记本。
    被重度污染的人，怎么可能产生毁灭秘灵的念头，他确确实实在最后的时刻，用打火机烧掉了桌子，卧室起火也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打火机不能回到现实，因为现实中的被烧掉了，它在现实中不能存在。
    日记本也是，它在现实中不存在了，但仍能在亚空间留存，只要亚空间的本体没被消灭，暗影爬虫就能一直存在。
    苏宁珑第三次进入，才明白这点。
    男人和女人身上的红光，并不是要寻找孩子才产生，是代表他们未泯的人性，
    红光能逼退霉菌，是他们压制着秘灵，阻止外界人士进入暗影爬虫的亚空间。
    他们对全部倾注到女儿身上的爱，女儿的画和卧室布置，就是最好的说明。间接的，让所有孩子成为空间的特殊存在，他们想给予孩子离开的机会。
    然而，他们只成功了一半，暗影爬虫捉住这个漏洞，反而把“无辜”孩子拉进了特殊空间。
    听了苏宁珑的解释，暗影爬虫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那又如何，我们并没有觊觎人类世界，是人类觊觎我们的力量，我们才能降临到这里。你消灭了我的本体并不能拿我怎么样，他们已经成了秘灵，他们即将成为我，我也能是他们。而你，也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不，正因为他们有别于你，才更好清理掉。而且小瞧本老祖，是会吃亏的。”苏宁珑已经恢复了力气，脸上隆起的组织渐渐在灵火灼烧下消弭。
    咔嚓一声，乾坤神龛打开，怼到暗影爬虫脸上。
    在暗影爬虫不注意的时候，苏宁珑就布局了。
    暗影爬虫惊慌后退，身体却仍在不由自主开始瓦解。
    新的秘灵力量最弱，它们还进入过真正的秘灵世界，逃不过神龛的诱惑。
    “这种东西，无法困住我们。”
    “十秒前的我，确实无法困住你，但现在的我，可以了。”耳坠再度发力，灵火腾起，苏宁珑的气息不停飙升。
    有了浓郁灵气的滋养，苏宁珑气势不停攀升，炼气期三层、炼气期四层……突破到炼气期七层。
    灵火焚烧空间，火光映衬苏宁珑眼底，她看见暗影爬虫的真实状态，不可名状，不可直视，只能意会。
    它一会儿变成女孩，一会又变成虫样，咽喉部位的气管瓣膜张开，模拟小女孩的声线，“别不要我，好不好，妹妹你拉我一把……好不好。”
    “宁宁，我们还保持着人性，让我出去吧，带我们出去。”
    “我们可以帮你逃离小六魔掌，他不是我污染的，单靠你一人，解决不了他，我可以帮你……”
    复眼重复播放着苏宁珑在小六手里濒死的情景，只要苏宁珑生出一丝丝怜悯，他们就能钻空子。
    可对待敌人，苏宁珑一贯冷血，她冷笑道：“真辣眼睛！”
    咒文箍紧了暗影爬虫的身体，三口之家虽然可怜，但秘灵就是秘灵，决不允许跨过门，来到人类的世界。
    新生的秘灵，还没降临过现实，处处都是弱点。
    苏宁珑疯狂吸收灵力，再往耳坠导入灵力，咒文与不祥气息对撞，消磨秘灵力量。
    “铛。”秘灵吸收完毕，苏宁珑拿出顺来的秘者令，贴到乾坤神龛底部。
    她可是个小机灵！回去一定要感谢校长给她练手机会。
    躁动摇晃的乾坤神龛重归平静当中。
    空间持续崩塌，虚无中，现出一家三口的白影，他们无声笑着，向苏宁珑挥手，用嘴型说着“谢谢”二字。
    苏宁珑冷漠转身，走进身后的光明道路上。
    回到现实，并不意味着就这么结束了。
    还有一场恶战。
    脖子被掐住，脚悬在空中，苏宁珑喉咙在被灼烧，身体非常冰冷。
    刚被纯净灵气大补过的苏宁珑睁开眼，腰间发力，双脚抬起，绞住小六手臂，然后往上一拧。
    “咯”的脱臼声异常响亮，小六无法再握紧手掌，被逼松开苏宁珑。
    “咳咳咳……”
    “献祭，献祭。”狰狞的小头颅高喊，一般小孩，这时候已经跑了。
    苏宁珑不，她记仇。
    …………
    星莱尔街一号外面来了两辆警车，他们被房子升起的黑天幕震惊，一直被专业人士判为极低风险的秘灵之地，竟出现了黑天幕。
    后面那辆警车的后座钻出一个身形曼妙的女人，她鬓角的发丝凌乱贴在脸颊边，看着眼前仿佛能将光源吸去的黑天慕。
    眸光燃起熊熊烈火。
    邹淑薏拼命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如果不是破坏公物要被定罪，她能把人行道都掀了。
    火气无处发泄，邹淑薏把曾经憋在心里的三百句骂语骂了出来，“混账东西，你爸妈是不是缺心眼它祖宗，生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老六玩意，屁用没有，还绑架我女儿，猎人行当里怎么能有你这种废材。她有一根发丝受损，我保证你咽气时，连骨髓都被敲出来煮熟喂蟑螂……”
    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的大美人，为什么能骂人骂得这么溜。
    (本章完)

 第41章 星莱尔街一号（完）

    第41章 星莱尔街一号（完）
    几位男星警和星渊屏息立在旁，喉结不住滚动，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压得极低。
    生怕火力全开的邹淑薏逮谁骂谁
    率先赶来的伍陌，刚从飞行器出来，人还未站稳。
    便被邹淑薏拽住，她收敛火爆脾气，双目含泪，语气放软哀求：“伍叔，你一定要救宁珑，她还那么小。一定要救她。”
    伍陌道：“放心，我来的时候，就让助理整理了资料给我。”他取出仪器佩戴妥当，与警察核对助理整理的资料，看有没有出入。
    伍陌亮出身份后，星警马上调出资料道：“房产登记在张某名下，其本人失踪状态，妻女一个月前死亡，女儿死因系被妻子喂毒，妻子则是喂毒后自缢，当时尸检显示，张某妻子背部有陈旧性鞭痕，并没有发现致命外伤。”
    “附近邻居称张某和妻子相处和睦，转折点始于女儿查出罕见病后。大概是一个半月前，之后这家屋子常传出短促的惨叫。”
    警员将全息地图放大，“邻居有报过警，我们三次出警都无功而返，张某妻子始终不追究，更不愿意离婚。事后星联盟的人核查过，这对夫妻在外面没有经济纠纷，也没有出境记录。”简而言之，就是很普通的小家庭，不知道何缘故惹来秘灵。
    他们有猜测过，是不是男主人失业了，所以真实性情暴露……但这一点，助理给伍陌的消息中证实，并不是。
    张某工作性质特殊，属于机关部门，他只是请假了，并没有辞职，更不存在被辞退的说法。
    空气几乎凝滞，邹淑薏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
    邹淑薏也收到过情报，有三组猎人接取过该任务，都空手而归。
    她还考虑过上报，撤掉该任务，结果苏宁珑遭殃了。
    伍陌了解情报过后，准备好进入，他推开院门。
    鞋尖触及黑天幕边界线刹那，整片天幕骤然溃散，白炽灯光从房内流泻而出。
    众人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小六那家伙杀掉秘灵了？”不知是谁低呼出声。
    邹淑薏猛然向前冲，被星渊眼疾手快钳住。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能因为黑天幕消失放松警惕。”
    邹淑薏青筋暴起的手背在袖口下起伏几次，终于抱臂退后半步，深呼吸，“行，是我冲动了。”
    伍陌大步向前，推开房子的门。
    他看见令他震惊的一幕。
    只见玄关尽头，一道小身影正凌空飞踢，稚嫩嗓音掷地有声，“我戳爆你狗眼。”
    苏宁珑双指成钩，狠辣地戳进小头颅眼眶。
    在凄厉尖啸中单脚踏在小头颅的颈项上。
    小头颅下细细的脖子上布满一层层老褶子，很像一截干燥的树枝。
    苏宁珑提起它的头，咔嚓的清脆断裂声响起，小头颅断开与小六的连接。
    恶毒诅咒悬在小头颅的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
    “大自然告诉我们，双头蜥蜴是变异，九头蛇是神话，而您，属于《走进科学》能拍三集的畸形怪物之谜，为了我的身心健康，只能请你退场了。”苏宁珑大义凛然。
    金色咒文持续环绕收束，在咒文“超度”下崩溃瓦解，小头颅碎成残片，如烧掉的纸钱飘荡空中。
    清心耳坠此刻仿佛完成自己的使命，随风化成星尘，一起湮灭夜风中。
    小六白浊的眼珠恢复些许清亮，但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生命走到尽头。
    他躺在地上，眼角滚下几滴泪水，“对不起，我太害怕队友消失，我只是不想队友再死亡，邹姐是好人，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
    生前做过的蠢事一幕幕浮现脑海，他溃散的瞳孔映出伍陌逼近的身影，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张。
    “我之所以……”他努力吞吐字眼，沙哑的声音突然卡住，字句被碾成碎末，无法说出来。
    僵硬的喉结猛凸起，一朵带刺的苞从他嗓子里冒出。
    苞慢慢绽开。
    苏宁珑踮脚要细看蕊里蠕动的眼球。
    伍陌掌心覆上她双眼，“宁珑。别看。”
    苏宁珑听见伍陌低沉地念道：“你该永远沉眠。”一阵带着灵力的波动从伍陌身上传出。
    苏宁珑闻到了奇怪的香味，大概是伍陌的能力。
    之后小六身上那不祥的气息彻底消失了，伍陌才放开苏宁珑。
    那朵已经消失无踪，小六整个人被一层蜡封上，最后那滴泪也被凝固在扭曲的眼角边。
    “他死了！”苏宁珑惆怅，生命无常。明明前些天，他还鲜活的，吵闹的。
    温柔的掌心落在她头顶，“不怨他拐你过来吗？”
    “一开始有点生气，但我知道他肯定被某些东西蛊惑了，就不那么生气了。”小六的精神状态在来这之前就有问题。
    苏宁珑还不至于跟一个死人计较。
    她别开脸，倏然揪住伍陌袖子，“伍叔叔，看这个东西，是有人想借小六的手陷害我。它是个小望远镜，上面还有向日葵眼睛。还好我聪明，让它和这里的秘灵打架。才躲过去……”苏宁珑的小嘴嘚啵嘚啵，充满分享欲。
    人到一定年龄就爱唠叨，苏宁珑也是如此，算上灵魂存活岁数，九千零四岁的她，啥也能侃。
    伍陌拿起装了小望远镜的盒子，他眉心蹙成川字，里面的气息很奇怪。
    秘灵通过依附物件上影响现实世界的手段很常见，但能够令物品变异长出眼睛，通常需要长年累月的侵染。
    “走吧，你的冒险经历，需要、跟你干妈汇报。”伍陌目光透过苏宁珑头顶的发旋，恍惚看见另一个跟她一样聪明的女孩。
    苏宁珑比他的薇妮更机敏，只不过在学校学习两个星期，就能处理复杂的秘灵区域。
    令人惊叹。
    “我干妈在外面吗？她会不会骂我？会不会揪我耳朵？”
    邹氏式关怀可不能以常理猜测。
    “小英雄凯旋而归，只要你愿意给个拥抱，没人舍得骂你。”
    “有道理，是这样没错。”苏宁珑鼓起信心，支棱起来，飞也似的跑出去，“干妈！”
    脆生生呼喊抚平邹淑薏焦躁的心，邹淑薏接住迎面撞来的小炮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小冤家，你差点吓死我了。”
    “我没事哒。”苏宁珑拱着脑袋钻出来，眼睛弯成小狐狸，悄悄问：“干妈，我打败了秘灵，是不是可以申请积分呀？”
    好好的温情时刻被她一句得瑟打破，邹淑薏板着脸道：“如果不是你到处得瑟，小六会拐走你吗？”
    苏宁珑委屈地嘟着嘴，“我才华横溢，低调不来呀，而且他也不是因为我得瑟才绑我过来的。星渊，我的鱼干，还留着吗？”
    “都是你的，没人能抢走。”星渊见邹淑薏放下她，他接手抱过去，“以后得在你身上多安装一个跟踪器，太能惹麻烦了。”
    邹淑薏表示赞同，小小年纪就遭坏人惦记，真怕她还没长大，就给带坏了。
    等会要去警局一趟，苏宁珑不能现在回家，她伏在星渊肩膀上，不停打哈欠。
    倒是邹淑薏，酒吧的生意她扔下了后，让熟人看管着，不能长久离开。
    检查了一遍苏宁珑的伤口，对星渊道：“需要麻烦你接下来一直陪着她了。”
    “这是我的职责。”星渊稳稳托住小姑娘，他表示这个晚上，不会让她离开视线。
    邹淑薏打车回酒吧，酒吧是自己的地盘，这都能丢孩子，她很是自责，回去后，就把厕所窗户修窄，后门也安上感应器。
    至于被星警分配任务的星耀联盟猎人，他们开着最先进的飞行器，姗姗来迟。
    三个挂着青黑眼袋的猎人跳下飞行器。
    星警告诉他们，秘灵区域已经被人破解，可以回去了。
    领头的猎人扯掉精神锚定器，眼白爬满蛛网状血丝，“玩老子吗？我们辛辛苦苦赶过来，你们跟我说秘灵被人收了？星联盟那帮伪君子又截胡？他们捞过界了吧。你们星警怎么做事的，你们他妈双向发包？”
    他们一副老子接了任务，你们就该等老子来的嚣张模样。
    “救援任务优先时效性。”星警不惯着他们，警告道：“人命很宝贵，并不是我们把任务分配给你们，任务就一定属于你们的。比起问责，不如反思为何比别人晚到十多分钟，明明你们距离这里最近。”
    意思很明显，你们来迟了。
    “你们星警不讲规矩……”
    尸体拖行的摩擦声打断了对峙，“你们这么喜欢接任务，星葵街的还没解决，去解决了吧。”伍陌正从大屋施施然地走出来，他是双子星有名的猎人，三人看见他拖着尸体，自动理解为是伍陌抢了他们任务，捷足先登。
    “伍叔，你过界了吧。女儿死了，你就窝在家里嘤嘤嘤就好了。干嘛来这里多管闲事。”
    三名猎人都很年轻，火气重，嘴上压根不懂什么叫尊重。
    这让星警和星渊都很反感，星耀联盟就像某专业领域里跑出来的野路子，实力虽然有点，但性格都太抽象了，令人难以忍受。
    伍陌平日话不多，只要不触碰他底线，他都是比较好相处的人。
    但女儿就是底线，任何人拿她的死当笑话来说，都不行。
    他眼神凌厉，看他们的眼神，像看死人。
    “大哥哥，你们坐的飞行器很漂亮，是赶着去参加迟到大赛？”苏宁珑从星渊怀里探出脑袋，作为受害人，最有资格说这话，“等你们来救我，怕是墓志铭都刻好了。”
    “星警叔叔，他们不讲礼貌，蛮不讲理，凶得很，扣他们绩效。”
    伍陌指节爆响的杀气倏然消散，他笑道：“小家伙，猎人可不讲绩效，失败往往意味着人没了。”
    星耀联盟几个毛头小子似乎不想罢休，他们还想诋毁伍陌几句，星渊将苏宁珑交给伍陌。
    他站出来，道：“我相信几位一定是优秀的猎人，不然不会主动揽下救援任务。但事情已经解决，争论没用，如果你们想当街争吵，把你们迟来的事情宣扬出去，我们也可以奉陪。”
    救人没有先来后到，星渊提醒他们，是他们“逾时未达”，他们说破天，都不占理。
    三人如鲠在喉，又不得不接受结果。
    “我们不能白来一趟，不然不好跟组织交代。”
    “警官，这事儿怎么说？房子后续清理交给他们？”
    星警点头，“你们愿意负责后续事宜吗？”
    “行。”三人点头，经过星渊时，他们特意多看了两眼，这小子，长得不赖，嘴巴也不赖，不过真她妈令人讨厌。
    星渊目不斜视，心里偷偷给三人画叉。
    这三人的飞行器外壳泛着特供涂层的冷光，作战服渗着星砂。
    敢跟星警硬碰硬，对伍陌那样的前辈叩出恶言，进一步证实他们心高气傲。
    为什么甘愿收拾善后，这很奇怪，像鬣狗突然改吃素。
    星渊不方便说出来，苏宁珑没顾忌，“他们心里肯定有鬼。”坐到星警车上时，她道：“那三个人，跟害我的人有关联。”
    “没证据，不能乱说。”星渊递给她一瓶暖牛奶，“这可能是吊桥效应。”
    “才不是，别人对我有没有恶意，我很清楚，那个穿衣服的古香人，他看我看，像看一道菜。”现实中杀秘灵，苏宁珑受益匪浅，修为一下子窜到炼气期七级。
    修为越高，对善恶的感应越灵敏，苏宁珑能肯定，对方对她有图谋。
    不过那间房子什么也没有了，有关秘灵的东西，已经全部带走，还能得到什么？
    到警局后，星渊被委托作为临时监护人，星警向苏宁珑问话，他全程旁听。
    星联盟也派了人来收集信息。
    五人坐在一间审讯室里，氛围轻松地听苏宁珑“讲故事”。
    讲故事免不了添油加醋。
    “机灵的我，躲在衣柜里，就是不动，怪物没办法拿下我，就只能走了……”
    苏宁珑企图塑造自己是英勇无匹的小英雄，壮士断腕也要将秘灵杀死。
    这可把在场四个大人的都逗乐了。
    (本章完)

 第42章 博物馆宝石树

    第42章 博物馆宝石树
    “这么说，你识穿了秘灵的计谋？”
    苏宁珑蹬掉小皮鞋，踩在椅子上，“是的是的，全靠我聪明绝顶。”
    她比划着手脚，打算耍一套修真界的拳脚给他们开开眼界。
    星渊捂脸，熊孩子把星警当摆设，还敢爬上桌。
    被她这么说下去，能说到黎明，他只能抛出杀手锏，“宁珑，我已经预约了明天的博物馆门票，你打算通宵讲故事，然后我们直接去博物馆吗？”
    “你早说呀。”小姑娘马上盘腿坐回去。
    板着脸用“首先、其次、最后”来梳理案情，没了夸张的遣词造语，她没几分钟就把自己的推理思路和行动全部说清楚。
    外头监测她生理状况的星警跟审讯室的星警耳机交流道：“一切正常，仪器并没有监测到谎言起伏曲线。”
    四岁小孩破解了三重空间奥秘，并且直击秘灵，消灭了“主犯”，关押“共犯”，这天赋，真的很了不起。
    完全靠智商取胜，相当于一枚绣针击落星际战舰。
    当然，精神锚定器和耳坠也发挥了作用，但在暗影爬虫布下的“蛛网”前，效能尤为弱小。
    询问的人虽然不想相信，但一般小孩说不出苏宁珑那富有逻辑的叙述。
    至于小六，他是白猎，附近街区的星警都了解他。
    档案上，他一共执行过十五次任务，但十二个“任务失败”红标，能刺痛任何猎人的视网膜。
    有人说他克死了队友，有人说他故意陷害队友，反正跟他长期组队的队友，都没有一个活着。
    所有“失败任务”都需要喊其他猎人过来烂摊子，堪称活体扫把星。
    那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带飞小朋友通关。
    只能是苏宁珑太优秀，反向带飞小六，可惜他已经受到严重污染，还在秘灵区域爆发。
    离开警局时，外面正在下雪，警用飞行器的远光灯刺破雪夜，星警们送苏宁珑回邹氏酒吧。
    酒吧内水晶灯的光晕正淌出玻璃窗，十几个酒瓶搁在窗台。
    看见警车来了，酒吧客人探头探脑，低声询问又发生了什么事？
    好几个熟悉的酒客等到现在，当苏宁珑被星渊牵下车，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心肝儿，今晚要是看不着你，我非得吞三粒安眠药才能安心睡觉。”姿月紧抱苏宁珑。
    苏宁珑快喘不上气：“所以你还是会安心睡觉，对吧！”
    “咳，听说有个废物白猎拐走你。”姿月旁边的人猜：“那衰货是小六吗？”
    “你怎么知道？”姿月放开苏宁珑，追问道。
    “他早就被有心人盯上。”纹着蛇形刺青的男人转着酒杯，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小六最近念叨着升级二星，可他那实力，升二星，纯粹就是为秘灵做贡献。念叨多了，就有人打着能帮助他冲二星的幌子，讹他这个菜鸟好几万，他做网猎赚来的钱，都没了。”
    “消息哪来的？”
    “我父母以前就是混灰色地带的，认识几个大骗子，很正常。”
    酒吧熟客边打听，边不断往苏宁珑的兜里塞零食，塞小玩具，抚慰她受到“惊吓”的心。
    星渊直皱眉。
    苏宁珑来者不拒，回馈满满的情绪价值，“哇，懂的，我都懂你们。但你们想知道发生什么事，要明天哦。我要睡觉啦。”
    苏宁珑热情跟所有人说晚安，抛飞吻，活像粉丝见面会。
    姿月也回她飞吻，“明晚不见不散，等我来哦。”
    星渊：“……”原来是一群八卦精。
    一位年轻星警穿过大厅，走到吧台前，询问：“邹女士，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你最后一次见小六，是什么时候……”
    邹淑薏实话实说，当星警问到她有没有督促小六去做身体检查。
    邹淑薏笃定道：“当然，我让他在最后限期前去做身体检查，当时我还说了，他有困难，我这边可以借一点星币给他周转。他不愿意跟我交流，还发生了点争执。”
    邹淑薏做情报分部负责人好几年了，情报分部的职责是收集秘灵消息，然后督促猎人做好身体管理。
    她也是头一次遇到拒绝去做身体检查的猎人。
    但猎人的隐私，她不方便深入了解。
    “多谢告知。”星警名叫雪万杉，刚调来这片区的新星警。
    老前辈摇摇头，对邹淑薏道：“新来的，很有责任心，对什么都好奇。”
    新人星警的通病，邹淑薏能理解。
    小六没有亲人，他的死，又是秘灵直接害死的，不会引起舆论关注。
    他为何绑架苏宁珑，又是谁蛊惑了他，估计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如果小警察愿意分一点精力出来，也不错，或许能让小六死得明明白白。
    送走星警，邹淑薏揉了揉脖子僵硬的肌肉，结算时，顺便处理今天的情报事宜。
    星莱尔街一号只要情报人员再去检查一下能量反应，确定没有秘灵能量，便算任务完成。
    邹淑薏把星莱尔街任务拉进已被猎人清理名单中。
    随之检查任务就被人抢走了，这种任务大家都爱去，报酬不多，但没有危险。
    苏宁珑是秘灵区域主要攻克者，这就有点麻烦了，她不属于猎人，只是学生。
    邹淑薏大手一挥，麻烦的事情交给星联盟自己处理，自家干女儿要是对结果不满意，她负责驳回就行，计划通。
    第二天苏宁珑被星渊喊醒，她睡眼惺忪咂咂嘴巴，牙缝间仿佛残留着小鱼干的蒜香味。
    呵了口大气，貌似有点臭，她昨晚刷牙了呀。
    看来早上要再刷两遍。
    衣服星渊帮她挑了行动方便的两件套。
    外面罩一件短款大衣，再戴一顶叮叮鼠帽子，帽子能盖住耳朵，防止受冻。
    穿戴整齐后，星渊帮她撕掉创口贴，伤口已经基本愈合，没出现任何异变，“你运气真的不是一般好，被秘灵直接伤到，还能全身而退。”
    “昨晚不是检查过了么，我身上没印痕，那个叔叔是个好人。”鞭子虽然致命，但不致异，就算致异，只要离开秘灵区域，那点小影响，苏宁珑都能靠灵火铲除，她体质和心性都比普通猎人好多了。
    美美吃过早餐，查理爸爸带着查理来接她和星渊去博物馆。
    坐上车，苏宁珑看见坐在角落的查理，还有一身休闲装扮的海羽，她打招呼，“海叔叔，查理早上好。”
    海羽笑着点头。
    查理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蔫巴巴，苏宁珑顿时乐得轻松，不用应付小孩子。
    查理不断目光不断飘向苏宁珑，奈何苏宁珑主动断开接收器，趴在窗边看景色。
    沿途高楼林立，中间和地上那一层都用作商业区。
    机械松鼠叼着松果跃过全息广告牌，做出各种可爱动作；悬浮列车穿梭于交错的枝状立交桥；有架造型奇特的机器喷洒着修复材料，但凡它经过的地方，道路上所有坑洼都会被修补。
    修真界修路还要凡人自己一个一个修补，这里直接一机搞定，高效整洁。
    到达博物馆前，查理终于忍不住，“苏姐姐，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不开心。”
    “我为什么要问，你不开心是你的事情，我今天很开心，暂时不想让你毁掉我的好心情。”
    查理爸爸先绷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宁珑说得真不错，不能让负面情绪影响自己。他早上醒来听说我的妻子不能一起来，便不开心，准备向你大吐苦水，结果，你不接招。”
    “爸爸。”查理哀怨的大眼睛水汪汪，“你在妈妈面前也哭了。”
    “我跟你妈妈吐苦水而已，没有哭。”查理爸爸坚决不承认自己囧事。
    到达博物馆，停靠好飞行器，海羽和星渊向博物馆工作人员出示预约码。
    进入会场前，苏宁珑和查理要量身高，量完身高，发给他们一张儿童免费游玩券，免费玩一些新科技项目，例如骑行机械狗、悬空蹦床一类的。
    看着量尺，苏宁珑想起星莱街一号时钟上的刻度。
    她明白过来，钟侧面那些划痕，不是胡乱刻的，恰恰体现张家父母对女儿的爱，他们时刻关注着女儿的身高。
    苏宁珑会心一笑，跟着星渊走进博物馆。
    博物馆建在一处远古遗迹上，最底层是遗迹，上层都是城市建立初期到如今的一系列物品与历史展览。
    如果要游览整个博物馆，三天都游览不完，他们主要目的，是最底层的远古遗迹。
    今天来参观的学生很多，星渊怕苏宁珑走散，特意买了条狗带，呸，是小孩牵引绳，套在苏宁珑身上。
    套好后，苏宁珑低头看，“渊哥，我感觉自尊受到了伤害。”
    “乖，总比被绑架强。”星渊被突发事件整怕了，有的孩子，她不适合混在人群里。
    苏宁珑吃着棒棒，看了看别的家长和孩子，十个里头有三四个都这么做，她也就释然了。
    只要不突兀，她愿意当个安静的美少女。
    “快去看古迹吧，我迫不及待扩充我的知识面了。”苏宁珑第一次出外旅游，上来就是高大上的博物馆，对什么都好奇。
    已经来过两次的查理提不起多大兴趣，唯有苏宁珑指着一颗宝石树问那是什么的时候，他才兴奋起来，给苏宁珑讲解。
    “这是宝石树，叮叮鼠有讲解过。”
    “然后呢？”苏宁珑问：“什么年代建造的，什么工艺，怎么做到栩栩如生，那么大的宝石树一定要很多钱建造，是哪个审美独特的冤大头所为？”
    查理一脸茫然，转头看海羽和星渊。
    知识面渊博的领路人也无法回答，他们不是无所不知的。
    “小朋友，这是原渡家族的祖辈了五代人的心血打造的，是艺术珍宝。”站在宝石树下的一位男人捧着相机，笑着解释道。
    “五代人都那么有钱？”苏宁珑不信。
    “也有落魄的时候，在上个世纪落魄过一次，不过很快又崛起了，这就是一个家族的底蕴。”他腼腆一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茂喜，自由媒体职业者，专门探索历史，给民众科普历史，当然，也涉及人文科普。”
    “你好，我是苏宁珑。”苏宁珑压根不给介绍身后的人，没必要，毕竟萍水相逢。
    “你说这是原渡家族的杰作，这个家族的人都死了吗？没人继承？”
    “不是的，小朋友，这个家族的人还健在，而且非常富有。他们认为这宝石树已经达到了艺术巅峰，所以暂时放在这里展览。原渡家族的人喜欢美好事物，也经常做善事，自从星际融合以后，他们就把大量文物捐赠给博物馆，让我们有机会一起见证历史。”
    “你好像很崇拜这个家族的人。”
    “嗯，谁不想变得如同他们家族的人一样厉害呢。”
    苏宁珑转头问：“渊哥，你也喜欢这个家族的人吗？”
    “没感觉。”星渊实话实说，他以往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在兼职打工与认真学习中度过，只知道原渡家族算是传奇家族之一。
    以前可能富可敌国，但星际大融合后，顶多算小虾米。
    一个家族的体量，永远不可能大于星际融合后的国家。
    苏宁珑仰头看这宝石树，这东西不太好，凶煞气极重，不是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就是背负了性命。
    她只在凡人大规模的战场上见过这么重的凶煞气。
    不过有这么大型的建筑和人流分散镇压，不吉利也没事。
    不吉利又不代表凶兆。
    摆在这，顶多让人走神，然后倒霉的人会摔跤而已。
    念头刚落，走了没两步的查理和这位抬步往下走的自媒体人齐齐摔倒。
    姿势非常标准，狗吃屎的模样，还好有地毯缓冲，不然查理和茂喜，都要看牙医。
    苏宁珑摇头，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毕竟白菜随机“飞翔”也能飞到查理头上。
    茂喜拍拍衣服，习以为常地用纸巾擦掉鼻血，“让你们见笑了，你们需要导游吗？我可以为你们免费讲解这处远古遗迹的历史。”
    有这种好事？
    不一会，他们发现，茂喜不是好心，是他要开直播，顺道给他们讲解，显得没那么尴尬。
    (本章完)

 第43章 圣器使用特权

    第43章 圣器使用特权
    茂喜开启直播镜，将镜头抬高，锁定文物，避开孩童入镜。
    这个现实中稍显拘谨的青年，此刻对着历史文物侃侃而谈。
    “我们正在深入遗迹，看到遗迹下方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了吗？遗迹发掘尚未完成，他们正细致地用小刷子给清理物品表面的灰尘。虽然机械人能处理常规作业，但对首次现世的古物，还是要由人类来处理比较妥当……”
    茂喜的讲解很有趣，古人用过的物品，古人为何要造那样的古物，他都能头头是道说出来。
    苏宁珑一边对照着展品注释，一边聆听讲解。
    有种自己穿越过去，也会是这么想，这么做的代入感。
    陆续展示完一个大厅的展品后，茂喜突然开启年龄限制。
    “终于来到我们最期待的圣器馆，接下来的内容，儿童无法观看。”他把十二岁以下的儿童都踢出直播间，才进入圣器馆。
    “明明都半公开了，为什么小孩子不能知道？”苏宁珑其实很不解。
    直播间突然爆出小奶音，让观众一阵兴奋。
    【茂子，你有小孩了？】
    【隐婚生子？】
    【小朋友的提问太可爱了，快回答她。吓唬吓唬她。】
    【不对啊，你们是不是忽略了，小孩可以跟随茂子一起进入圣器馆。】
    茂喜直播的时候太专注，差点忽略了苏宁珑。
    正想回答，星渊适时插入讲解：“星际大融合前，一部分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秘灵的存在，他们迫害过能看见秘灵的特殊群体。即使现在已经减少很多歧视和伤害，但不能否认，有部分人仍认为秘灵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另一方面，经实验证实，四岁前受到过秘灵惊吓的孩子，会形成难以治愈的阴影创伤，几乎是永久性的恐惧烙印。”
    星渊的声音顿了顿，才又道：“即便他入读星联盟，并且优异成绩毕业，这类孩子也无法担任猎人一职。还有一件事，圣器馆的圣器，全部由星联盟提供。出于这三方面的考虑，圣器馆不会开放给非星联盟学生的十二岁以下儿童。”
    星联盟为何培养孩子，当然是要培养厉害的猎人。
    无法担任猎人是好听的说辞。
    其实是四岁前受过秘灵污染的孩子，再度受秘灵污染的概率比普通人要高，呈指数级增长。
    这种污染通常不需要实质接触，很轻微，只需要见过秘灵，并且害怕秘灵，那么恐惧就会在那一刻植入。
    所以邹淑薏不允许任何人在苏宁珑上幼儿园前提起秘灵。
    而四岁后，就会减少恐惧植入风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开始拥有驯服恐惧的可能。
    半公开，是为了消除民众疑虑，遇到特殊事物也会第一时间报警，而不是亲自去探。
    隐瞒，则为了孩子编织一层保护网。
    不过进入圣器馆，则是星联盟就读学生的特权。
    【小哥哥的声音好苏。】
    【茂子，求镜头，快给我们瞅瞅。那小孩，是星联盟的孩子吗？星联盟幼崽有啥不能露的。】
    【不都是孩子，能有什么不同。】
    茂喜摆手，镜头死死固定在展柜上，“不成不成，小孩太小了。”他不会如观众所愿把直播镜头给苏宁珑和查理，让他们好奇去吧。
    “咳咳，我面前的这个圣器，是真我镜，它不会受到秘灵侵蚀，其余用途未知……属于远古时期的产物，那时候的人类，运用他们的力量与智慧，与秘灵做斗争，我真想知道多一点他们的事迹……”
    苏宁珑听到了圣器的来历后，愣了愣，原来人类历史还有断层的。
    有一段文明曾经与秘灵一起，埋藏在深空之中，没人能够探知。
    直到超智体在机缘巧合下打开了这道神秘的大门。
    而秘灵如何消失的，文明如何断层，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圣器也是断层文明的杰作，无法复刻，所以学校才如此重视苏宁珑的耳坠。
    苏宁珑让星渊抱起她，绕着真我镜看两圈。
    “有的人相信，断层文明时代的人类能沟通天地，精神与宇宙相连……”
    真我镜整体铜绿色，六角形，每个角都有镂空的兽首图纹，旁边播放着使用说明的全息影像。
    其中一个角能够开合，开合一次，充能一次，具体充什么能，没人知道，只知道类似充能器，挖掘出来已经有三年之久，却没人能激活它。
    研究人员在全息影像中是这么解释的，他们猜测需要匹配猎人特性使用，因为一直没有人能够匹配上，所以挖掘出来后，便陈放展览柜。
    圣器馆的人很少，见苏宁珑在展览柜前一直转，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星联盟的孩子都可以申请上手观看一件物品哦，这位小朋友想接触实物吗？”
    “想。”能上手，苏宁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去，真能摸吗？文物不锁防弹柜？】
    【黑幕，绝对是黑幕。猎人的vip服务。】
    茂喜怔住，在弹幕爆炸瞬间，他一把按住展柜：“等等，这合规吗？这东西是历史文物，怎么能给小孩子玩？”
    双子星远古博物馆这是要牛逼上天了吗？
    他背后渗出冷汗，直播观看数正以恐怖速度冲破十万大关。
    他本意只是不想苏宁珑受到网暴。
    可说出来，却像在挑起民愤。
    【我就知道，能进星联盟的人，都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他们居然能够上手摸博物馆的东西。】
    【博主快报警。】
    【哈哈哈，人家能光明正大在你面前说，肯定有博物馆的理由。】
    工作人员让星渊填表，圣器馆的经理过来开锁，他解释：“眼前展出的这些东西，全部由星联盟出钱出力发掘，它们被鉴定为圣器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供给猎人使用。如果它能够拯救一条人命，那么它就比摆在这里有用。星际圣器管理条例也有说明，你们可以自己上网查询。”
    一席话，把直播间看好戏的人干沉默了。
    还以为是公器私用，原来早就做好了规划。
    直播间的人能说出物品比人命有价值吗？不能。
    在战乱年代，这些东西还没一块饼贵，只不过是人赋予了它价值而已。
    “这里监控都是无死角的。”经理指着分布每个角落的监控，“三百六十度无影灯式监控阵列，比星际法庭刑讯室还要多三组镜头，我们不会知法犯法。”
    圣器取出来后，他们给苏宁珑一双小手套，“记住不能损毁，要轻轻的，知道吗？”
    苏宁珑点头。
    查理和查理爸爸凑过来，工作人员也问过查理是否申请一件物品上手看，查理爸爸立刻摆手，“不了不了。”自家儿子是小倒霉鬼，怕是刚上手就把人家东西弄坏了。
    他再有钱也赔不起。
    听说一件不限制人使用的圣器，在拍卖会上炒到几千万，这特殊的圣器，价值肯定不会低过六位数。
    苏宁珑拿着真我镜后，便研究起来，她精神触角深入镜身，查看它的工艺。
    真我镜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原因是背面篆刻了一个真字浮雕。
    隔着手套的指腹一点点抚过真字，深入探索镜身。
    她发现镜内有很多灵力通道，还有复杂的符文烙印，这是真正的法宝。
    但渐渐的，苏宁珑又感觉不对。
    内里通道有凝滞感，就像是好几个人一起完成的作品，能力不够，人数来凑的感觉。
    苏宁珑轻轻弹了下镜面，回音沉闷、涩滞。
    其他人看她漫不经心的动作，不禁心肝微颤，小祖宗你可不要当成玩具扔地上。
    虽然地上特意铺了厚厚的地毯。
    但真我镜没产生圣器作用的时候，它是文物呀。
    苏宁珑摸摸下巴，依照她曾经的炼器知识，她只能看出设计师为了追求极致的效果，舍弃了适用性。
    通俗点讲，就是不够实力的人使用，会有副作用。
    经理与工作人员观察苏宁珑与真我镜的互动。
    经理问：“小朋友，你拿着它，有什么感受？”
    感受？
    苏宁珑想了想，说道：“这不是一个人的作品，这个东西，应该分别由六个人打造，之后再做拼合，很失败的作品。”
    众人：“……”谁问你这个，还有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小年纪，大言不惭，这块真我镜在显微镜下，严丝合缝，没有缝隙，不可能。】
    【上面是哪位大佬，居然也上手看过真我镜吗？】
    【她竟然说圣器是“鸟样”，太嚣张了吧，她能打造吗？】
    【茂子，你还等什么，批评这个熊孩子。】
    【求求了，别让孩子碰文物了，能当着镜头前胡言乱语，背后还不知道说多少谎言。】
    【吹，小孩子就爱吹。】
    【评论区怎么对一个孩子那么大恶意，她刚才仅发表了意见而已，如果这是一个大人说出来的，你们第一句可能就是问她为什么，而不是指责她大言不惭，小孩子就不配拥有超过你们的知识了？】
    直播评论区骂声一片，却不影响现实。
    “我指的是，你能使用它吗？”经理换个说法：“圣器遇到合适的人，就能操控它。”
    “操控？”法宝蒙尘，是令人惋惜了点。但这东西，不是一般猎人能用的。
    苏宁珑单手拿着，输入灵火。
    灵火流窜镜子之间，镜身簌簌落下青铜色粉末，慢慢露出本来面目。
    茂喜大惊：“怎……怎么回事？”
    他镜头对准了真我镜，让直播间群众清晰看见真我镜蜕变的过程。
    小手轻抚过的地方，蜕变成金银交织的样子，六个兽首的模样也呈现出来，威武霸气。
    只是兽首眼中无光，已经失去当初的作用。
    也可能是她灵力供应不足。
    【谁说人家胡言乱语的。】
    【啊啊啊，漂亮鼠了，想要同款。】
    【古色古香，看着它，感觉自己在与古人隔空对话。】
    【博物馆里的东西，每天都能随机震惊几百个参观者。】
    【老祖宗的审美就是香，我一个生活在星际时代的，都感觉绝了。】
    【评论区又恢复正常了，刚刚骂孩子的快出来。】
    【好样的，会说多说点，坐等解释。】
    茂喜追问：“这是怎么回事？能解释一下吗？”他镜头都快怼向苏宁珑脸了，星渊出手挡住，才避免苏宁珑出镜，“茂先生，请你注意情绪，还有你的仪器。”
    “抱歉。”茂喜控制直播镜头盯着镜子，他重复刚才的问题。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她还没弄懂这个东西功效，不方便解释，怕解释错。
    “不可能，你第一次接触就能知道怎么使用了？”
    “你家里的机器人你拿到手后也知道怎么使用，但你知道它原理吗？”苏老祖脾气上来了，说话夹枪带棒，奶力充足，打算再骂两个回合。
    星渊捂着她嘴巴，“好了好了，别生气，没必要为萍水相逢的人生气。”
    茂喜也意识自己急躁了，他一直想进入猎人圈子工作，奈何这个圈子不是想闯就能闯进去，太危险了。
    猎人大多性格孤僻，不是他们想孤僻，而是很多人无法理解他们的工作。
    苏老祖性格同样喜怒无常，她前一刻能跟你称兄道弟，下一刻就能臭脸。
    很典型的猎人性格。
    经理道：“既然你能用上，我们会将真我镜调回星联盟学院，届时你可以用积分租借使用。”
    苏宁珑不太看得上它，“这东西还要租借吗？能让校长直接给我用吗？”
    海羽逗趣道：“你可以问一问校长，不过你有什么能让校长免费给你用呀？”
    星渊紧张，很怕她答出多做几个圣器的话。
    大庭广众不适合，她自己说了低调，结果自己爆出来，很难再跟校长谈判。
    “如果他答应免费给我用，我可以不把他的酸柠檬换成甜的。”
    众人：“……”
    “你把校长的换掉了？”海羽笑喷，他已经能想像到校长吃瘪的模样。
    “是啊，校长很厉害，同学都传，吃过校长的就能跟他一样厉害，我迷信，所以信了。”没其他意思，苏宁珑说出来，单纯想让其他人都感受一下口腔爆炸的滋味。
    (本章完)

 第44章 救命恩人？

    第44章 救命恩人？
    查理信以为真。
    果=超能力；
    原来苏姐姐这么厉害，是嗑了校长的。
    查理双眼晶亮，仿佛参透了宇宙真理，难怪开学时，校长不允许小同学问他拿，反过来还想要吃。
    校长肯定是想吃独食。
    【校长：完蛋，被小孩发现真相，我的还能保住吗？】
    【校长：连夜焊死果柜。】
    【星联盟校长的很好吃吗？很好奇是哪个牌子的。】
    【没有牌子，是特制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亲测好吃，尽管问他拿吧。】
    【笑死，酸的。你们可以尝尝这个牌子的，（链接在这里）校长的柠檬，比这个还要酸一点。】
    【隔壁小超市就有这个牌子，我立刻去隔壁小超市买了，救命。小孩子别轻易尝试，酸死人，跟吃柠檬一模一样。】
    直播间秒变美食测评修罗场，所有人都安利某个牌子的果，强烈推荐没吃过的人去吃试试。
    吃过的人不甘心光自己被酸倒，又安利别人尝。
    平日滞销的“柠檬地狱”果惨遭屠版，光速没货。
    事后茂喜的直播间还会回味这场带货风波，小孩轻飘飘一句话，就把破产的小产业给救起来。
    天赋很强，做直播肯定赚大钱。
    但苏宁珑不愿意出镜，更不可能做公众人物，她喜欢做长老时的状态，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横行霸道”。
    经理见真我镜蜕变成功，连忙问苏宁珑，“你要不要也试试其他圣器？”
    苏宁珑：“不要呢！”她知道自己会忍不住鉴定，鉴定后又忍不住尝试用，这不又成了打白工的。
    让她打白工也就算了，后续使用还要收她钱，苏老祖拒绝星联盟的老六行为。
    她知道圣器是什么就行，等实力再提升一些，她做个适合自己的超级圣器。
    苏宁珑一次不经意的举动，让好些不相信秘灵的人刷新了认知。
    既然茂喜在直播，博物馆经理插入一段题外话。
    “圣器不止对秘灵产生作用，还有可能对人体造成伤害，如果直播间有观众得到一件疑似圣器的物品，千万别随意使用。可以拨打博物馆的电话，会有专人来进行免费鉴定。如果物品达到通明器标准，还能拿到拍卖会上拍卖。”
    苏宁珑感觉很新鲜。
    “渊哥，他们比你更了解圣器。”
    星渊不好意思，“咳，我已经在恶补这方面的知识了，请给我一点时间。”
    “没事，他们模样比你老二十，多了二十年的时间，学识多你一点，能理解。”
    “评论别人老气不礼貌，不要说了。”星渊小声道。
    “先抑后扬，我明明夸他知识渊博。”
    经理面无表情。
    茂喜：“我四十多岁了，所以我这叫显年轻，不显老。”
    【我直接原地笑死，小孩姐太逗了。】
    【一本正经说茂喜老气的小哥哥也逗，茂子，你真实年龄不是二十八吗？】
    【原地给自己增加二十岁，然后说自己显年轻，合理。】
    冷静下来的自媒体人情商真高，尤其学历史的，星渊都要甘拜下风。
    离开博物馆前，星渊和这位自媒体“大叔”互换了联系方式，茂喜想做一期有关领路人的采访，正好星渊是新手奶爸。
    他可以对比新手奶爸与老前辈的经历，让更多人接受和理解猎人这个职业。
    “政策今年有变动，政府有意宣传秘灵的事情，让人们多了解秘灵，多做防范。星先生的形象很好，确定不想出镜？”
    “不想，我家这个小孩说想低调。”星渊要是想出名，早就出名了，他受过良好教育，性格好，样貌好，技能多，人夫感满满。
    做明星也不会泯于众星。
    但他只想做领路人。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在能回答的范围内，我不会吝啬。”星渊道。
    “谢谢。”
    茂喜略带遗憾，不出镜，只能当成多认识一个猎人体制内的人了。
    茂喜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假设他真能跟星渊打上交道，他才真的闯进猎人圈子里。
    有时候捷径就在眼前，偏偏从指缝漏出。
    等兜兜转转才到达终点时，终点的那个人就是当初没去重视的。
    这次出来，查理爸爸又以苏宁珑帮助过查理为借口，请他们在外面吃饭。
    吃饭地点特别高大上，价格不便宜，苏宁珑吃了五成饱就不吃了。
    光有颜值不好吃，被星渊养刁胃口的苏宁珑，在回家后，又疯狂嚷着要加餐。
    星渊只好再做一顿给她，“你今天吃那么多，小心胖成小猪崽。”
    星渊担心是多余的，修真之人，没胖妞，除非她自己想胖。
    吃完大碗捞面，苏宁珑抱着一个雪糕舔。
    刚好邹淑薏醒了，她戴着眼镜下楼，浑身充满怨气，苏宁珑舔雪糕都不敢用力。
    没一会，集聚无数怨气的邹淑薏爆发，“星联盟没事找事做。”
    她狠狠捶着吊起来的沙包，将九十度角的沙包踢出十度角。
    旁观的两人战战兢兢。
    还好天板结实，没被拽下来。
    邹淑薏发泄一通后，安静坐下来，翘着腿不停抖。
    星渊小心翼翼问：“什么事那么生气？”
    邹淑薏道：“星联盟最近要管理网猎，举行网猎大赛，所有网猎想报名，都只能线下报名。”
    一是让情报分部的人确保网猎身份和身体状况，二是模拟器会下放，不止分配中心有，在情报分部附近也会放上两台。
    到时候还会分发工作人员下来进行安全监督。
    情报分部的负责人不管愿不愿意，都会被分发小弟，管理来自星联盟的工作人员。
    最重要一条，网猎对战秘灵的视频，能进行直播和录播，供所有网猎和猎人参考。
    届时邹淑薏必然要经常处理有关网猎的突发事件。
    “不会做成娱乐节目之类的东西吧。”星渊担心道。
    这不兴播啊！太血腥了。
    “星耀联盟那坏东西有这个提议，他们倒是想的，但被星联盟和执法部门一同否掉了。”
    娱乐节目不可取，一旦推出，必然受到很高热度的关注，有可能引发新一场污染危机。
    “然后呢，大赛肯定有奖品吧。”苏宁珑对背后的奖品很感兴趣。
    “有，很丰厚，积分足有五万，还能收到积分打赏，听说最后还会有神秘礼物。不强制直播，却一定会录播，品行不端的，将会被踢出星联盟。不参与赛事的，也会被踢。”
    最后一条是隐藏的，反正最后谁不参加，谁就会被踢，没有商量余地。
    强行让所有网猎重新登记，重新审查，进行新的审核流程。
    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枣，这颗枣还不一定能拿到手。
    但所有人都会被丰厚奖品吊着。
    “这样会不会有很多网猎不干了？”
    “要的就是去掉一部分已经不干网猎的人。”只要有网猎的身份，就能够得到政府补助，还得到税收优惠政策，有的人挂了个名字，就只进去过模拟器一回，显然在浪费社会资源。
    五年过去，上头决定整改，新建的星耀联盟也要按照这套流程进行。
    邹淑薏知道苏宁珑获批进入模拟器的事情，她警告道：“你悠着点。”
    “我又不是网猎，悠着干嘛。”苏宁珑冷哼，她只是准网猎，是学校特批的，根本不用担心被开。
    饶是有邹淑薏提醒，晚上回学校时。苏宁珑仍然被众多堵住大门的网猎吓了一跳，他们神色激动，想要星联盟出详细点的说明。
    要不是守门的是星警，他们都闯进去了。
    好不容易凭借小孩身份挤进去，刚打算回住所。
    苏宁珑半路就被请去校长室谈话，“这么急？”
    她生出困惑，到了校长室，里头却不止云斐和校长，还坐着两男一女。
    女的非常帅气，银灰色狼尾短发，下巴到耳朵部分有黑色图腾纹身，军用背心露出两条小麦色肌肤的手臂，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一看就知道是个气血很足阳刚型女生。
    坐中间的男生，一头浅金色卷发，用发箍全部箍起来，笑起来有虎牙，阳光开朗。
    至于最后一位，鼻梁架着着金丝边眼镜，鸦青色头发全部束成高马尾，斯文又带点狂野。
    从外表看，他们三人性格各异，但能坐一起，关系貌似不错。
    沙发后还站着四名黑衣大汉，估摸着是保镖。
    云斐单独坐在一张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等苏宁珑一到，云斐给对面沙发的两男一女介绍苏宁珑：“这就是救你们的人。”
    “她？”三人大吃一惊，坐中间的青年直接从沙发摔下来，“不可能，救我们的人是个小姐姐。”
    苏宁珑疑惑问云斐：“他们就是被困黑天幕那三个倒霉蛋？”
    云斐：“……”
    他承认他们当时有碍观瞻，但起因不是你扒走他们皮带吗？
    苏宁珑瞥了眼他们腰间的皮带，双层加厚，能看见两个不同的扣子，搭配很好。
    她噗嗤笑出梨涡，“今年流行皮带迭穿？”
    “云先生，你骗我的对不对？”浅金色卷发男生可怜巴巴眨着眼，不愿意从地上起来。
    “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告诉小孩子你们曾经的窘事。”
    云斐笃定的语气，让三个青年幻想破灭。
    眼镜男摘下眼镜，狼尾女瘫坐沙发。
    浅金色头发青年捶胸，“还我女神，你们怎么能骗我。我好不容易遇到心仪女生，就这么被骗了芳心。”
    “少爷，我们已经说了，网恋需谨慎。”沙发后面的大汉一言难尽的表情，“人家是小孩，你这样很像碰瓷。”
    “我不，让我emo一下。”浅金发青年脸贴在茶几上滚来滚去，眼睛不停瞄苏宁珑。
    苏宁珑的五官与模拟器内那位御姐很像，只是幼年版，还有婴儿肥，偏向可爱甜美。
    模拟器内那位，冷艳高贵，不可亵玩，气质差距也太大了。
    云斐道：“大庭广众不要脸滚在地上那个，是双子星执政官的第三个儿子连辛意，另外两人，男的是我校沈董事长大儿子沈昭明，女生是双子星首富的小女儿雷青崖。”
    苏宁珑恍然大悟，他们全都是大人物的儿女。
    “没错，如果不是这三人，我不会这么着急找人。”胡乱捉住苏宁珑就往黑天幕里闯，云斐至今有些歉意，但不多。
    他工作性质特殊，性子冷漠，不会因为苏宁珑年龄小，就给予优厚对待。
    但苏宁珑有能力，他会特别看重。
    珍惜人才，是云斐的优点，不然他爬不到如今位置。
    “他们来亲自感谢你。”
    “感谢？礼物呢。”苏宁珑戏谑打量他们，嘴角冷笑弧度与初见时如出一辙，他们不得不相信。
    萌萌哒的奶娃，就是被模拟器塑造成大美人的救命恩人。
    滚在地上的青年彻底失望，坐回沙发上，宛如一具魂魄出窍的活尸，心如死灰。
    云斐直摇头，“他们本来以为来这里能看到大美女……”
    未尽之语让青年活过来，羞怯捂脸，“别说了，行吗？”
    “礼物有的，不过……”本来是送给大美人的东西，给小女孩不适合，因为青年送的是礼服、首饰，唯一能送给苏宁珑的，就是叮叮鼠。
    保镖大汉将叮叮鼠递过去。
    “啧。”苏宁珑嫌弃，玩偶她有两个了，一个是查理妈妈送的，一个是从校长室拿的，两个已经足够。
    玩偶容易藏灰，不到一个星期，星渊就要拿到阳光底下拍打灰尘，晒晒螨虫，很耽误时间。
    苏宁珑抱住叮叮鼠，叮叮鼠跟查理妈妈送的是不同系列。
    不要白不要，还有首饰，她也拿下，送干妈。
    别看邹淑薏本质男人婆，她外表绝美，打扮一下，就是最美的球。
    沈昭明推了推眼镜，给雷青崖打眼色，让她说句话，然后离开。
    大张旗鼓来道谢，结果道谢对象是个小孩子，太尴尬了。
    他们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厉害。
    雷青崖没领会沈昭明的意思，她很想知道苏宁珑有什么本事救他们。
    不是贬低，是苏宁珑太小了，她无法相信苏宁珑实力在他们之上。
    可礼送完了，人也认识了。
    一直没做声的校长开始赶客，“夜渐深，你们该回去了。”
    (本章完)

 第45章 计谋得逞

    第45章 计谋得逞
    坐立不安的两位男青年触电般弹射起身，连忙道谢，同手同脚挪到门口。
    那模样，活像被磁铁吸走的机器人。
    来这之前，他们想过很多话题，要跟救命恩人聊聊。
    哪知道大恩人变小恩人，他们一时间无法消化。
    他们拉着雷青崖走出办公室。
    雷青崖还是不甘心，在走廊来回踱了三圈，又折回来。
    在校长注视下，她硬着头皮问：“你叫宁珑对吧，加个好友，行吗？”
    帅气少女红透了耳尖，雷青崖清了清嗓子，“放心，我没有恶意，别看我打扮中性，我性取向很正常的。”
    办公室鸦雀无声。
    星渊抽了抽嘴角，仿佛看见长大后的查理，蠢萌蠢萌的。
    苏宁珑点头。
    她手环里联络人不多，多一个女孩子没关系。
    直到手环发出“滴”的添加成功提示，雷青崖松了口气，“宁珑，拜拜，晚安。”
    “再见，雷姐姐。”
    雷青崖踩着太空步出办公室，完成了一项心事，她心情轻松很多。
    云斐关门反锁，金属声拧得格外清脆，确保不会有人闯进来。
    而苏宁珑正盯着校长长胡子上的蝴蝶结，居然挂上了小锁。
    她心虚地东张西望，“云老师，你们留我们在这里，有什么事？”
    云斐：“明知故问。”
    校长注意到她耳坠不见了，问怎么回事。
    星渊复述苏宁珑回家后的惊险绑架风波。
    “你回家后没闲着，跑去杀秘灵？”云斐相当意外，苏宁珑的能力有目共睹，她已经具备了一名猎人需要的所有素质。
    他没想到还能现实中解决秘灵。
    “谁会特意跑去杀秘灵。”苏宁珑翻白眼，不客气回怼：“听重点，我是被绑架过去的。还有，秘者令不是星联盟才有吗？每次任务不是都需要申请吗？体检不合格的人为什么能够申请到。”
    云斐错愕，“不可能，所有秘者令申请都需要经过两个部门批准，体检不过关，没有部门会批。”
    “你们等我一会儿。”他走到一边打电话，查看秘者令最近的申请名单。
    校长则走到茶几边，给苏宁珑递了一盘果，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防止她再次偷梁换柱。
    校长告诉苏宁珑，“我们找了个折中的办法，你想保密，那么我们便对你的身份资料进行加密处理。但是，你的交易会陷入被动，只能私下与我们交易。你有需要的东西，我们可以买回来给你，但你要清楚，我们的经济实力，并不能跟整个星联盟的猎人和董事们比较，价格无法抬高。”
    换言之，她想赚大钱，很难。
    “两天时间。你就只想到了这些？”
    独家交易权，校长赚大发。
    “你想到更好的主意？”
    校长的反问让苏宁珑无话可说。
    苏宁珑沉思片刻，觉得这样也可以，没有压力，压力都到校长这边了。
    校长额外补充一点，“我希望，你自己用的东西和你打造出来与我们交易的物品，外型不能一致，而且保证质量没有问题。”
    “我不知道怎样才叫质量没有问题。”苏宁珑点了点自己耳垂，“战斗中，耳坠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等你做出圣器来，我们再制定一个标准。”圣器定义质量问题，全因还在开发阶段，物品都没出来，又如何鉴定质量。
    “嗯嗯。”
    校长笑了，云斐说她精明难搞，其实还好，她不是贪心的小孩，只要满足她条件，一切都很好商量。
    刚查好资料的云斐蹙紧眉头走过来，“那位代号小六的白猎并没有申请过秘者令，有可能是从其他渠道获取的。”
    “这件事只能交给星警，不是我们星联盟流出去的秘者令，我们没权利追查。”星联盟想挤进机关单位，就不能像个私人企业那么，违规操作。
    云斐只能说声抱歉。
    “没关系，反正小六已经死了，对方计谋没得逞。”令苏宁珑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小六强迫她到儿童房拿物品，像一道强制性的命令，背后肯定有鬼。
    “那时候出现了一只道具带眼睛的怪物。伍叔叔有交给你们吗？小六说要把我献祭，获取我的能力，真能做到吗？”
    苏宁珑觉得跟邪修修炼很像，吸收别人的生命为己所用。
    但小头颅说的，好像是把别人的能力归为己有，有可能吗？
    苏宁珑自身能力都是通过灵力转换而来的，人有五行之力，五行之力随意组合，又可以合成更多种类的法术。
    而她本人偏向火属性，所以擅长火系法术，并不是说不能用其他法术，用起来比较麻烦而已。
    苏宁珑的不解，源于她常识不够。
    不够了解猎人的实力体系。
    她靠灵力来使用法术和法宝，要修心养性，要经历雷劫，才能推进实力，速度缓慢。
    猎人类似异能觉醒，靠天赋和熟练度增强实力，用得越多，能使用的灵力也越多，进步会更快，但手段比较单一。
    就跟先有鸡才有蛋，还是先有蛋才有鸡一样，殊途同归，却又是两种分支。
    “任何献祭都只是宗教的迷信说法，人不可能能从别人身上夺取能力。”云斐否定这个可能性。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校长背着手站在窗户边，玻璃映出他深潭般的眼眸，“我们需要百分百确定没有这个可能性。”
    “你是说……”云斐看了眼苏宁珑，转了话题：“你做圣器需要什么材料？”
    “需要这些。”苏宁珑发材料表给他，炼气期七层，可以制造更好的耳坠，她再也不想用精神锚定器了，那东西，意志力再坚韧，用完也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云斐扫了一眼材料表，没表示出太大疑惑，“你要的东西，数目是不是有点多？”
    像菜谱食材和调料，不像拿来做圣器的，说不出名字的草根、有某种香味的……
    “做任何东西都有失败几率，对吧。”如果云斐要跟她理论，苏宁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空手套白狼。
    奈何云斐不给她机会，他只是提出疑问，并不想要答案。
    既然这样，那不能怪苏宁珑得寸进尺了，“真我镜，借我研究几天。还有，把它数据扫描进模拟器，我星期五要进模拟器。”
    “小孩子不能贪得无厌。”
    “如果我能做出差不多性能的圣器呢？”
    云斐：“资源合理利用，当然没问题。”
    星渊：“……”
    善变的猎人头子。
    苏宁珑得到想要的，高高兴兴地道晚安回宿舍。
    办公室内，云斐轻轻碰触自己的机械耳，缓慢张口道：“校长，真的有人天生就懂圣器的锻造吗？”
    “宇宙太大，神奇的事情很多，你不能否认某些人与生俱来就具备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天赋。”校长拿出一颗柠檬，这会儿他先细看包装，确定没选错，才放心吃下一颗。
    校长眉心舒展，“慢慢来，星联盟才创立不久，如果我们没有耐心，就会落入敌人的陷阱。苏宁珑的来历，我很清楚，她是我亲手从废墟中抱出来的孩子，她没问题的。”
    云斐还打算查探苏宁珑来历，既然校长亲自托给邹淑薏养的，那就表示这个孩子从小在星联盟的监视下长大。
    难怪校长那么放心，是他多虑了。
    云斐又看了一眼苏宁珑给的材料表，很多东西都只有外貌形容词，某种形态植物的根部，某种动物的血液……还是交给助理烦恼吧！
    拿到材料表的助理：老板最近犯了什么病！都是些偏门材料，收集癖吗？
    …………
    光速洗完澡的苏宁珑躺在床上，正想喊星渊过来讲恐怖故事，手环振动了下。
    这么晚了，谁找她，不知道小孩子要早睡早起吗？
    是雷青崖发来信息：【你好，请问你这个星期有空吗？我们想邀请你进入模拟器。】
    苏宁珑：【……】
    【我们单纯想知道你的实力，我不明白，一个小孩子，怎么做到在没有猎人带领下救了我们三人。如果你答应邀请，我可以做主送你一辆最新版本的雷霆跃迁飞行器。】
    雷青崖不愧是首富大小姐，财大气粗。
    雷霆跃迁飞行器又称富人之光，富婆座驾，不止外观好看，性能也一绝，可以做短途跃迁。
    就跟星航楼的星司部一样的，只不过星司部是公共交通，跃迁飞行器属于私人交通工具，主要凸出一个字，“贵”。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自由进出模拟器。】
    【你不能？】
    雷青崖三人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对啊，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一个四岁孩子能获批进入模拟器的权限。
    沈昭明推了推眼镜，顶着一张温润学术派脸孔道：“我做了星象占卜，占卜结果表示我们此行顺利，所以她能进入模拟器才对。”
    “你占卜没一次是灵的。”连辛意与沈昭明从小一起长大，对沈昭明的占卜没有任何期待。
    “你可以不信我，但占卜书就是这么说的。”
    雷青崖：“别吵，对方回复了。”
    【我不需要跃迁飞行器。】苏宁珑认为跃迁飞行器交给她，纯粹是浪费，跃迁需要申请开通航道，平常使用跟普通飞行器没区别，
    维修费死贵死贵，她没钱维护它。
    【你需要什么？】
    苏宁珑左脚搭右脚上，躺平姿势相当舒服，最近怎么老有人送自己东西，害自己不好意思拒绝。
    【两个餐厅用的机器人。】
    苏宁珑想要两个端茶递水，会做清洁做工的机器人。
    雷青崖自动理解成，需要两个全能型的餐厅管理机器，实用性超强的机器人并不比跃迁飞行器便宜多少。
    雷青崖那头沉默片刻，才回道：【可以。】
    【星期五中午十二点登录。】苏宁珑喜欢做主导的那个，不给他们商量时间，自动约定行程。
    雷青崖：【好。】
    得到肯定答案，三人很激动，互相拍手庆贺，计谋得逞。
    他们原本被禁进入模拟器几个月。
    “受害者”兼“恩人”同意组队，他们便可以申请解禁了。
    雷青崖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妙哉。云斐绝对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
    云斐第二天看见他们的解禁申请，的确没有反对。
    只是冷笑不已，太天真了。
    苏宁珑可不是单纯善良的乖孩子，她小心思多着呢，他等着他们哭。
    …………
    星期一体育课，幼儿班的萝卜头们聚在一起，看见苏宁珑便开始窃窃私语。
    等她看过去，他们立刻又停止说话，如此反复几次。
    苏宁珑问他们看什么？
    “你们不说，我向你们领路人告状，说你们背后说我坏话。”
    小孩子都藏不住事，在苏宁珑再三逼问下，告诉了她。
    “查理告诉我们，你那么厉害，是因为吃了校长的。”
    查理小手绞在一起，紧张地道：“对不起，姐姐，我忍不住把秘密跟同学分享了。我们也想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小倒霉鬼是想更倒霉吗？嘴上没把门。
    苏宁珑摇头：“我胡编乱扯的，如果吃就能变厉害，星联盟没必要时间培养人才。”
    但人有逆反心理，你越否认，他们越坚定。
    校长的，即便不是苏宁珑变厉害的主因，也会当成是一种祝福加成。
    所以这些小屁孩仍然想搞到一颗。
    如果苏宁珑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为校长祷告一番，希望他能守护好自己的，别让小孩子吃。
    校长牌柠檬会无差别酸死每一个敢尝试它的人。
    “查理，我的摇摇马呢？”为了惩戒查理，苏宁珑决定问他拿回摇摇马。
    查理表情更虚了，“我……摇摇马我借给隔壁的妹妹玩了。”
    “我借给你玩，你借给别人玩？问她拿回来，然后还给我。”
    “可是，她不小心给摇摇马染上污渍，带回家清洗，这个星期没拿回来，要下个星期。”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小小年纪跟她玩心机。
    苏宁珑目光冷淡地看着查理，“让她寄回来，否则，你永远别再喊我姐，我们也不会是朋友。你想交朋友，想展示你的善良友好，不该以损害我的财物为前提。查理，做我朋友，都该有原则有底线。”
    (本章完)

 第46章 猛兽呼吸？

    第46章 猛兽呼吸？
    查理解释：“只有她愿意陪我玩，我才借她的，我……”
    苏宁珑竖起三根手指抵住查理额头，“听着，我的摇摇马，从它头顶的彩色毛毛到它的木脚丫，都姓苏。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把它借出去，就是你不对。”
    苏宁珑严肃认真道：“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由你亲自去拿回来。要么我出手，我保证，一旦我出手，你和她，都不会有好结果。”
    小孩子之间，其实没那么多宫心计。
    但查理太蠢了，学东西慢，又烂好心，空有正义感，却不自量力。
    不给点教训，他永远都领会不了事情的严重性。
    甚至做出背叛行为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背叛了朋友。
    体育课结束后，苏宁珑跟海羽说了这件事，“他需要把摇摇马亲自要回来，那是他的责任。”
    海羽惊愕地看向查理，“你怎么能将苏宁珑的东西借别人，你这样做，没想过失去一位真心对你的朋友吗。另外那位女同学，真的对你好吗？还是为了摇摇马，你有想过吗？”
    小孩子当然不会多想，也不会权衡，经由海羽反问后，查理眼底逐渐黯然，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查理点点头，“我会去要回来的。”
    还好查理有愿意担事的责任心，不然真没救了。
    下课后，苏宁珑把脚下一块石子踢出五米远，黑着脸对星渊说：“我没想过查理这么不靠谱，居然敢拿我的东西做人情。”
    苏老祖成名之后，太久没遭遇过类似的事情了。
    她借出去的东西，别人都是恨不得裹几层布来保护，查理倒好，分享一下还不够，直接借给别人，气死她了。
    星渊温柔地揉揉她头顶，安慰道：“查理还不知道人与人的相处有那么多人情世故，多给他一点时间。朋友不就是这样吗？互相”
    “我和他暂时不是朋友，绝交中。”在摇摇马没还回来之前，她要跟查理绝交，苏老祖眼里容不得沙子。
    星渊笑了笑，由着她，他相信苏宁珑会处理好自己与朋友关系。
    …………
    星期五约定要进入模拟器，苏宁珑考虑好要带的装备。
    耳坠是圣器，小巧便携，漂漂亮亮，“首饰永远不嫌多。”多制造几份，以备不时之需。
    云斐的助理在星期一的傍晚，顶着一双黑眼圈敲开苏宁珑工作室门。
    为了找齐苏宁珑想要的东西，助理忙了一天，活像一台材料市场的人体检索机，“小家伙，下次能不能按《星际材料百科》编号下单，材料都太难找了。”
    他只能把相同效用或差不多样貌的东西全部买下来，才不至于多跑几趟。
    悬浮小推车卸下所有东西，一共三大箱材料。
    “大哥哥，你辛苦了。但不行哦，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买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想要的东西。”苏宁珑笑出甜美的小酒窝，缺失的牙齿已经萌芽，有个牙尖尖，小吸血鬼似的。
    星渊心里默默敲木鱼，给苏宁珑加点功德，太缺德了。
    助理无奈：“那么下次请多给点时间准备，可以吗？”
    苏宁珑和星渊目光古怪，“我们没规定准备时间呀！”
    助理眼里突然没了光。
    所以，时间那么赶，全是自家老板的锅？
    他就知道，早该知道了，压榨他的，只有自家无良老板。
    助理咬紧腮帮，努力稳住快爆发的怒火。
    如果不是看在年底奖金丰厚的份上，谁会做这份工作。
    他很快调整好情绪，“东西送到，有点忙，不寒暄了。”转身离开的背影，萧瑟寂寥。
    苏宁珑挥动肉肉的小手，“下次再来哦。”
    对方脚步突然踉跄了下，走得更快了。
    星渊失笑，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以后这重担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吧！
    苏宁珑哼着歌，挑了材料回到工作台，她有了新的草图，要做清心耳坠的升级版。
    手心灵火升起，火光映照着她专注的侧面，给她周身镀上一层金光。
    两个小时后，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清心耳坠出炉，苏宁珑跳下椅子，给耳坠输入灵力。
    左边耳坠如同之前一样，飘出咒文。
    右边耳坠的符文，则顺着耳朵，环绕她身体游走。
    “是不是很漂亮，小仙女本仙。”苏宁珑得瑟地转着圈，展示她新成果。
    星渊见怪不怪地看着她像个调皮的光球，蹦蹦跳跳。
    星渊提出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容我提醒一下，发光体，对大部分的秘灵来说，很有吸引力。”
    苏宁珑僵住，好像是这样没错，都怪自己的小孩脑，一心只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居然没考虑生存问题。
    苏老祖反省，“我去改进一下。”
    清心耳坠惨遭回炉，之后的版本很低调，清心符文印在身体表面，可以消弭初期污染，也能压制变异。
    为了不再当一回癞蛤蟆苏，苏宁珑努力将材料的特性发挥到极致。
    做了专属版耳坠之后，苏宁珑想重复做一个，但惯做定制法宝的她，意识到，自己这个版本的耳坠，也许并不适用其他人。
    他们大概率无法将它功效完全呈现，再做一模一样的，无疑浪费材料。
    “星渊，帮我找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还有几个网猎，测试耳坠的性能阈值。还有一点，我要现场观察他们的使用情况，以便进行调试。”
    星渊：“……”
    感觉苏宁珑上学之后，知识不断累积过程中，越来越放飞自我。
    霸道的性格也显现出来，指使人做事非常理所当然。
    苏宁珑见星渊表情奇怪，她回忆自己刚才的语气，明显自己习惯性用了苏老祖时的态度。
    她补救比心，“渊哥，帮帮我啦。”
    “嗯。”星渊似笑非笑，“我找云斐吧。”以自己目前的人脉和圈内名气，方方面面无法照顾周全，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
    苏宁珑：“好主意。”
    云斐助理接到通知时，正在喝续命咖啡，手环光脑探出任务的瞬间，浓缩咖啡呛进鼻腔，“咳咳咳……”很好，再次工伤，他要申请调休。
    接下来几天，苏宁珑都沉浸在各种新奇古怪的玩意中，不知不觉到星期三，星渊带她去心理咨询室。
    “不是说有特殊能力者入学不用测心理了吗？”苏宁珑没排斥，疑惑却不能憋在心里。
    “你这次不是做心理测试，是做心理疏导，你还不是猎人，却做了猎人的活儿。免费疏导，不想要吗？”
    苏宁珑点头：“要。”
    跟着邹淑薏混日子，苏宁珑深谙薅羊毛的乐趣，给了钱，就要把每一星币用出十星币的气势。
    再次来到心理评估师的办公室门前，中间那扇门紧紧闭合，窗户也没开，门外有一份外卖垃圾袋。
    博克顿的办公室还有人？
    给她做心理疏导的人还是贺雪，苏宁珑坐下来后，问：“那个博克顿大叔，学校还没开除吗？”
    “辞退了，一个月的交接期，他在这还能逗留三个星期。”星联盟比较仁慈，没有一棍打沉他的意思。
    他虽然签订了竞业协议，但生效时间只有一年，如果他有心在心理评估师这一行走下去，一年后完全可以重操旧业。
    学校给他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也是希望他在这期间，能找到其他适合的工作和解决住宿问题。
    贺雪莫名有些担心，博克顿一天到晚都不出来，很可能已经产生某些心理障碍。不过这已经不是她能担心的问题了：“小宁珑，我们开始今天的谈话吧。”
    心理疏导前，首先要确认苏宁珑的心理状况，贺雪与苏宁珑聊天，问她最近生活状况，有没有发生不开心的事情。
    苏宁珑也不介意分享一下，贺雪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查理小朋友确实不应该伤害你的感情，不过你会因此一辈子不喜欢他吗？他还小，并没有你那么成熟的思想。”
    “没有喜欢不喜欢的，他就像我的自动铅笔，笔芯断了就换，笔壳好看，便多留一会。符合我三观不踩我底线，我可以把他当朋友。不符合，不交往就好了。”
    她的一辈子很长很长，就算只到元婴期，也不是查理能够踏足的高度。
    苏宁珑分不出那么多精力去重视一个不符合期待的人。
    以她目前的人际关系，邹淑薏和星渊，才值得她投入感情。
    当然，查理能够处理好这次事件，她会重新给予他一点关注。
    贺雪笔尖在评估表的“心智水平”栏打圈，说道：“你数学一定学得不错。”
    “是的，少年阶段的数学，我已经学了一半，再过一个月左右，我会开始攻克高等数学。”
    贺雪默默推远了点跟前的茶，防止自己手抖失态。
    知道苏宁珑是名副其实的小天才后，贺雪话术更谨慎，时刻关注她的神态表情。
    持续不断聊过很多话题后，贺雪觉得自己过于警惕了。
    苏宁珑是个真诚的孩子，她说的每一件事都有迹可循，不是空谈的，也没有演戏痕迹。
    她的心理情况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健康。
    贺雪认为她不需要心理疏导，反而是自己，和她聊天，居然生出知己的感觉。
    究竟谁给谁做心理疏导？
    聊天过后，贺雪送苏宁珑出门口，试探性地问星渊：“小宁珑的心理状态很不错，她进步很大，你有给她看过心理方面的书籍吗？”
    星渊道：“她书柜里的书和电子书，全都是实用性的工具书，心理书也有，但我不认为她有太多时间翻阅。她要上很多课程，作业量比青年阶段的学生多，而且全是她独立完成的。”
    贺雪：“她学习速度太快了，连我这个只接触她两次的人，都能察觉她在飞速成长。别让她接触不良书籍，尤其心理方面的。”
    在飞速进步的阶段，很容易会走上歧路。
    “我会注意的。”星渊回头，“宁珑，我们该走了。”
    小姑娘耳廓几乎嵌入门板，她正贴在博克顿办公室门前偷听。
    里面有台鼓风机似的，很重的呼吸声，像野兽打呼噜，“你们办公室的隔音是不是很好。”
    贺雪莞尔，“办公室的隔音出了名很好，除非在里面尖叫，不然很难传出声音。”
    上回苏宁珑高分贝大声哭泣，才惹来星渊闯门。
    贺雪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她模仿苏宁珑那样，贴着门板听了听，“呼呼呼……”
    呼噜声很有节奏，不像鼻鼾，鼻鼾声会慢很多，里面的起伏音，太非人类了。
    喘得那么厉害，贺雪怀疑博克顿出了意外。
    “博克顿，你在里面吗？”贺雪连续喊了三次，又拍了好几次门，里面无人应答。
    “麻烦通知一下星警过来。”
    贺雪可不想跟博克顿发生冲突，他都快离开了，万一头脑一热怪她多管闲事，做过激行为，她连命都要赔出去。
    星渊打电话，星警五分钟内赶来，“什么情况？”
    中年星警抹了把脸，他刚从星联盟执行部，汗水津津往下滴。
    “我们不知道情况才喊你们来。”贺雪道：“我们也是刚发现问题。”
    苏宁珑突然忆起一件事，跳起来举手，“星警叔叔，我上次看见博克顿先生手背上有一条会动的辣条。”
    辣条是什么形容词？
    “你详细说一说。”
    苏宁珑形容那凸起的“肉蜈蚣”，当初她以为自己看错，虽然一闪而过，但她记忆力还不错。
    最近学了很多有关秘灵的知识，知道印痕是怎么回事。
    就是一种标记，即使已经远离，秘灵也能通过这种标记，一直对某个体有影响，
    如果不进行及时驱除，很可能会导致身体变异，又或者增加某种debuff。
    像小六，平日看不出异样，进入黑天幕后，变异速度呈指数递增，小头颅在短短半分钟内拥有小六身体的操控权。
    这就是印痕的恶心之处，每次进入副本后，最好能去医院一趟，就是这个原因。
    中年星警道：“最好能有猎人在场。”场面一旦失控，或者出现秘灵，猎人能救场。
    抱歉，今天发布又迟了，工作有点忙。
    谢谢月票和打赏，爱你们哦！
    (本章完)

 第47章 不可逆畸变体

    第47章 不可逆畸变体
    星警们配齐枪械装备，举着防爆盾列阵。
    两台武装机械人在队列前方，关节处泛着冷光。
    星际大融合后，这类杀器属于严格管控的战力资源。
    秘灵会污染机械，之前曾有提出机械人代替人类进入秘灵区域，很不幸的，它们在污染区集体倒戈，导致进入污染区的猎人全军覆灭。
    机械人被秘灵控制后，人类很难在这种机器人面前讨到好处。
    如今它们只被允许驻守星环要塞，或在平叛行动中作为威慑。
    今天的情况例外，他们在“门外”使用武装机械人，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为首的星警道：“没有指令之前，不许射击，我们还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a0058，全景扫描。”
    “扫描目标中。”武装机械人眼瞳射出蓝光网格，扫描办公室里面，制作三维图片，以及热成像，“警告，检测到大型生物体征，申请行动指令。”
    全息投影在众人手环中显示，防爆盾阵列传来整齐的金属摩擦声。
    星警看着图片，喉结滚动，里面赫然是一只庞然大物，确实很像猛兽。
    但根据学校监控，并没有猛兽闯进校园区域。
    “猎人过来了没有。”带队星警问。
    “来了来了。”两个二星猎人风风火火赶了过来，精神锚定器已经挂在耳上，他们做好进入秘灵污染区域的准备。
    也就是在学校里，他们才这么快被调动。
    “怎么回事？”两猎人问。
    星警告诉他们心理评估师办公室内的情况，眼角余光瞥见贺雪、星渊和苏宁珑愣愣站在原地，分明想凑热闹的模样。
    星警：“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远离这里。”
    星渊连忙牵着苏宁珑走开，贺雪跟上，走到五十多米开外，苏宁珑扯了扯星渊，不许近处凑热闹，那就远远的凑热闹。
    人类有八卦天性，毫不夸张，能比作傻狍子，有热闹他们是真的回头瞅的。
    星渊：“你不怕吗？”变异人类偶尔会出现攻击力很强的个体，“我只练过简单的武术，保护不了你。”
    贺雪表示：“我纯学者，没学过武。”
    孱弱的凡人呐。
    “你们退后，我保护你们。”苏宁珑站在他们前方，做出防御姿势。
    奈何她踮起脚尖都没星渊大腿高，贺雪差点笑出声。
    前面有星警和猎人扛着，大概用不上她。
    “我们需要打开门，确定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已申请许可，初步确认为物理变异体，如若的具备攻击性或污染性，执行清除协议。”
    “a0058，开门。”
    “遵命。”
    武装机械人指尖弹出脉冲刃，嗡鸣着熔毁门锁。
    门轴断裂的刹那，冷光刺破黑暗。
    “嗬…嗬…”黏腻的喘息声中，暗蓝色几丁质外壳折射冷光。
    盘踞室内的多节虫躯几乎顶穿天板。
    “博克顿。”星警喊了一声。
    那颗虫子头颅机械性转动180度，星警中传来抽气声。
    白翳覆盖的眼球精准锁定声源。
    脸仍然是博克顿的脸，五官相似，人脸与虫体的结合处，古香人标志性的宽手掌正神经质地敲击甲壳，本应该是咽喉的位置，裂出镰状螯牙。
    随着虫躯舒展，每节甲壳缝隙渗出黏糊糊的东西，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博克顿道：“你们来做心理评估吗？”螯牙开合间黏液滴落，声带振动着非人的嗡鸣，“进来吧，我会让你发泄出来，悲伤的重量，需要更多泪水才能平衡。”
    一头虫，在对人类做出礼节性的邀请，无论从哪个角度观看，都令人毛骨悚然。
    “我前天看见他扔外卖在门口，没看见样貌，只看见那双手。”贺雪搓着手臂，声音发颤，“我是不是，好几天都跟这头怪物待在一起。
    怪物就在隔壁，任何人都无法保持冷静。
    因为不想惹麻烦，这么多天以来，她都没理会博克顿在干什么，更不关心他状态。
    她忍住恐惧道：“如果我早点发现，他会不会好起来。”
    “你刚才说了，你手无缚鸡之力，只可能多一个受害者。”苏宁珑安慰人总是别出心裁。
    莫名让恐惧指数再度飙升。
    星渊认为这个距离有点危险，愣是又拉着苏宁珑往后退有五米。
    怪物那么大的体型，退五米和退后五十米都没多大区别。
    最好能离开，可是，学校又没有像修真界那样的“隔壁山头小弟”。
    图八卦只能自己上，苏宁珑表示还没看够，她想知道普通人如何对付变异体。
    办公室门前，每个人都不敢随意妄动，他们举好武器，打开武器的保险装置，对准博克顿，随时做好射击准备。
    为首的星警用强光扫过博克顿眼睛，道：“博克顿，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博克顿困惑地摩挲着甲壳，然后低头，随之回答：“我有什么不妥吗？这样的身体不好吗？让来访者都心生敬畏，多么完美的震慑力，能让来访者更容易宣泄自己。”
    越说，博克顿越认为是这么回事，神经质地把头伸到门口，“进来，我可以治愈你们。”
    变异体的命运，在脱离人型的时候，结局便已经注定。
    武装机械人判定该目标为【不可逆畸变】。
    博克顿被消灭，是必然的。
    但此前，有些事情需要了解。
    “你去过哪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星警顺着博克顿的意思询问，希望能得到博克顿变异的原因，
    “需要治疗就进来，别说废话。”
    博克顿打算坐在他舒服的尊座上，可他身躯太庞大了，无法做到。
    没有高人一等的座椅，他怎么向病人施加压力。
    当他意识到无法维持坐姿，虫腹剧烈收缩，他暴躁起来，甲壳摩擦声如同砂纸擦过金属，身躯横扫，周围的瓶乒乒乓乓倒下碎开。
    “你们毁了我的仪式。”
    心爱之物碎掉，博克顿更难控制脾气。
    “博克顿，冷静！回答我问题。”
    博克顿直接将碎掉的瓶碾成齑粉，冲出门，“你们弄坏了我的东西，我要你们哭，我要你们的灵魂抽搐。”
    他已经不能沟通了。
    星警连忙躲开。
    “攻击。”
    武装机器人率先开了第一枪，它自动瞄准怪物甲壳缝隙，打入一枚解离弹，这是星联盟特意开发的武器。
    子弹灌装了干扰电波，能造成变异体意识错乱，中断生物行动能力。
    星警迅速开枪，解离弹散发的波动能让枪口自动锁定同一个位置。
    集火攻击，博克顿虫躯被洞穿了一个大洞。
    他仅仅僵住三秒，又恢复行动力，虫躯一摆，螯牙夹向最近的武装机器人。
    武装机械人立刻横着胳膊卡住它的螯牙，想要脱困，但为时已晚，暗蓝色液体分泌出来，覆盖机器人。
    液体渗进机器人关节中，快速凝固，机器人转承轴失去灵活性。
    “警告，机体受损超过百分之五十，请求支援。”
    “警告，机体受损超过百分之……”
    等机器人不动了，博克顿将它粘在自己破开的伤口前，充当临时止血贴。
    开了大洞的伤口快速愈合，武装机械人已经与伤口缠在一起，成为它身体一部分。
    苏宁珑直瞪眼，这都行？她从前杀邪修和妖兽，基本上给它们身体破个大洞，战斗就差不多结束了。
    不过这东西防御与动辄移山填海的妖兽没法比，空长一身厚壳子。
    博克顿气势汹汹扑向星警和白猎，要撕咬这些烦他的小人。
    “放无人机干扰。”
    远处支援的狙击手放出无人机，小范围轰炸博克顿。
    他们动用各种武器，不断转换战术配合，限制死怪物的活动范围。
    见这个距离暂时安全，苏宁珑掏出瓜子磕。
    “渊哥，那个拿起来能不断biubiu的武器，我想买，我赚的积分能买到吗？”
    “那东西只有猎人申请进入任务地点才能拥有，平日不许携带。星警也要归属武警类才可以佩戴。”星渊有几分愕然，他以为苏宁珑会清楚这点。
    “你想学，学校是有课程的。”
    苏宁珑精神一震，猛点头，“我要学，哪里报名？”
    话音刚落，苏宁珑感觉到博克顿有些不对劲。
    连续攻击下，它都没讨到好，干脆停止了攻击。
    尖锐爆鸣声突然撕裂空气，博克顿的甲壳蜷缩成环状，高频振动，散发某种次声波。
    “不能听。”
    爆鸣声伴随一阵扰乱心智的低语，让人跟着狂躁起来。
    两名白猎快速扣死头盔的声波滤网。
    有两名不幸的星警靠太近，没及时隔绝声音，当场疯了，他们感觉浑身刺痒，控制不住自己，要撕开防护服抓挠。
    “玛德，加大输出。”星警队长指挥道：“不要让它有恢复的机会。”
    站远了的星渊和贺雪差点以为自己要疯。
    一阵飘渺的梵音及时升起，挡住了扰乱人心的呓语。
    是苏宁珑灵力灌进耳坠，筑起金色咒文防御墙，堪堪罩住三人。
    怪物招式无奇不有，幸好清心咒正好克制。
    只是爆鸣声仍然产生了作用，苏宁珑感觉身体血气翻腾，腥甜涌上喉咙。
    她吞了吞口水，将那口血压下去。
    看着博克顿一动不动，气势却不断攀升，给她强烈压迫感。
    “怪物要放大招啦，跑。”苏宁珑牵着星渊往外跑，“快跑快跑。”
    星渊没质疑她，直线跑苏宁珑没有他快。
    他顺势一把捞起她，发挥大长腿的优点。
    贺雪不可能一个人留在原地看，自然跟着跑，高跟鞋刮出“哚哚”的声响。
    等怪物快跑出视野范围的时候，他们回头看一眼。
    伤痕累累的博克顿此刻虫躯像鼓胀的气球，嘭的一声炸开，一坨坨粘稠的液体如同烟冲上天，再散开落下。
    贺雪惊叫。
    暗蓝色的肉块和粘液爆得到处都是，给附近的草木都染上一层黏糊糊的油光。
    苏宁珑嫌弃地“呃”了一声。
    “呕…”贺雪干呕声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太吓人了。
    难怪学校聘用他们之前，会问他们有没有接触过秘灵。
    心理评估师最好别接触秘灵，不然心灵容易扭曲，这不是玩笑，贺雪很肯定，自己晚上必然会做噩梦。
    前方陆续传来喊叫声，苏宁珑疑惑不解。
    “停停停。”
    星渊放下她，苏宁珑双脚落在实地，双手攥着两把匕首，紧张地看着前方。
    眨眼间，一条有眼镜蛇王体型那么大的蜈蚣出现在视野范围内，那是由博克顿核心蜕出紫黑色蜈蚣。
    每节背甲都嵌着半张人脸，狞笑着游走过来。
    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有三个普通人在前方。
    它挑中站在中间的苏宁珑，因为她气息最弱，也最娇小。
    博克顿完全失去了人性，被秘灵入侵太久，已经成为真真正正的怪物。
    他满心满眼都是给自己争取时间，吞噬了一个他幼崽，它就能变强，它能找人寄生，它能重新开始。
    闪电般奔向苏宁珑，却没料到，挑了最难啃下的铁板。
    为了验证最近的炼器成果，苏宁珑将炼制匕首当飞镖，投掷一柄出去。
    寒光破空，精准没入蜈蚣它张开的大嘴。
    “唔唔……”
    她打算用来开坚果的，现在倒是先给怪物开瓢了。
    怪物身躯骤然弓成圆环，数以百计的骨刺如毒蕈绽放，打算蛰向毫无防御的皮肤。
    苏宁珑捉住第一把匕首，手掌往下一压，钉住怪物头颅。
    第二柄匕首此时楔入第一把匕首的吞口处，咔嚓一声过后，接连迎来甲壳的断裂音。
    刀刃沿着神经节一路劈开甲壳。
    “咔咔咔……”匕首往后拉，开背剖骨，生生将一条怪物分成两半。
    更绝的是，苏宁珑喜欢随身带零食，防止自己落入某个绝境后，没有盐分补充，通常会带和椒盐味食品。
    随意打开一包椒盐味脆脆面，拆开包装，把里面那包椒盐味调料撒下去。
    怪物恢复力再强悍，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再进行攻击。
    何况，它已经死透。
    星渊：“……”
    贺雪感觉脑袋晕乎乎，瞳孔地震看着被盐腌入味的虫躯，凶残，太凶残了，天才幼崽的力量恐怖如斯。
    (本章完)

 第48章 确定要重铸吗？

    第48章 确定要重铸吗？
    怪不得博克顿会怀疑苏宁珑。
    不展现战力的时候，苏宁珑就是乖宝宝，温软无害。
    一旦战斗起来，贺雪怀疑她能飞，能徒手撕开大气层。
    一阵逆方向的风刮过，少女突然弓腰，“咳咳咳。”眼角咳得泛红。
    “是不是受伤了。”星渊已经习惯了小闺女的惊人表现，更关心她身体状况。
    苏宁珑连忙摆手，晃了晃椒盐包装：“没事，被盐呛了。”
    星渊不放心，检查苏宁珑的手和脸蛋，没有伤痕和蛰孔。
    但衣服一角烂了，破了好几个洞。
    “看来要给你买自动修复的纳米衣服。”
    “好呀好呀！我要好看的。”有新衣服穿，苏宁珑不会拒绝。
    他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蛋，然后用纸巾擦拭她渗薄汗的后颈，叮嘱道：“以后别那么勇猛，我们是成年人，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可是我说过要保护你。”苏老祖答应的事情，说到做到。
    来自小闺女的关心，熨帖暖心。
    星渊眼神柔和下来，本来该是他保护小小的她，“谢谢宁珑，以后早上，我也跟你一起锻炼。”
    “嗯嗯，我可以教你练气，这样你能在我炼器的时候打下手了。”苏宁珑希望星渊一直做她的大助理，至少做几百年。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他的力也得到提升。
    “我不一定能学会，可能会让你失望。”星渊跟沙莉很像，属于对秘灵感应非常微弱的人。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苏宁珑眼底透露出你必须成功的光芒，“毕竟我的大助理，要兼任采购员、厨师、形象管理人……”
    星渊气笑，她居然厚颜无耻要他身兼数职。早知道，他就默默锻炼了。
    战斗已经结束，星渊给报了后勤组，让人过来清理现场。
    现场太恶心，路边、办公室内、树叶上，全是胶状黏液，光看着就感觉清洁工作量巨大。
    星警们从粘糊物里费劲爬出来。
    之后与后勤人员合力，扒拉出武装机械人。
    “太倒霉了。”武装机械人的线路全部露出来，幸好芯片没坏，还能修。
    …………
    另一边，董事陆续派人来问责，质问闫校长为何留一个危险人物在校园，他们集体质疑他的管理，是否到位。
    如果不是发现早，他们和学校的孩子很可能成为牺牲品之一。
    面对所有质问，闫校长只能回应，“会加强管理。”
    云斐、铃菲和几位站校长这边的校内工作者得知这个消息，气红了脸。
    心理评估师也会接受印痕检查，只是间隔时间会长一点，没有猎人那么频繁。
    谁能料到偏偏是一个被辞退的人成了畸变体。
    “博克顿不是董事推荐的人吗？我们辞退他，给他点收拾东西的时间，仁至义尽了。”云斐讨厌那些指手画脚的董事。
    之前说好只投资不管理，才过了五年，他们迫不及待想插手进来。
    “冷静些，云斐。”闫校长保持平和的心态，董事们只能责问他管理不善，并不能罢免他职位。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确实是我管理疏忽，必须承认这点。秘灵影响的范围持续扩大，我们需要做好准备。今天过后，学校任何人都要纳入每月两次的检查名单中。医务室的工作人员可能要辛苦一点，如果工作量太大，多招聘一个……”闫校长有条不紊吩咐下去，很好地安抚了众人的心。
    “云斐，能去警务室一趟吗？苏宁珑在那里，请护送她和她的领路人回来，顺便详细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云斐点头，“我会了解清楚。”
    …………
    苏宁珑踏进了星联盟校园警务室。
    银灰色金属门在身后闭合，这间位于执行部旁的警务室，距离苏宁珑的工作室很远。
    透过防弹玻璃，能看见外面天空繁星点点。
    啃着星警姐姐订的鸡腿饭，苏宁珑一口撕下大块肉，琥珀色脆皮在齿间碎裂，蜜汁裹着滚烫的肉汁在舌尖炸开，那充满油脂香的咸鲜，太快活了，滋味真好。
    云斐过来时，看见她小馋鬼的模样，不由得打趣道：“你打算在毕业前，处处留下你的传说。”
    严肃刻板的云老师也学会玩梗了？
    “云老师，你怎么才来，再晚来半小时，我都要被供成吉祥物了。”苏宁珑喝了口纯牛奶，打了个长长的嗝，“他们非要押着我吃饭，说是为了压惊。不得已，我只能都接受了。”
    星渊斜睨她面前的大堆零食，如果不是三番四次向每个星警都表示肚子饿，又怎么可能有这待遇。
    “我要回去工作间了，快送我。”
    “你等我一会。”云斐去深入了解这次事件起始。
    留她在警务室，是为了保护她，毕竟博克顿解体脱身后，直冲她的方向去，让人怀疑是不是针对她的行动。
    经过云斐多方面了解，最终猜测，是博克顿纯倒霉，选了个平平无奇的战斗小天才来对付。
    云斐看了监控，如若苏宁珑径直离开心理评估师办公室，博克顿的异常还能瞒很长一段日子。
    所以应该不是故意针对她的。
    后续战斗，苏宁珑宛如战神附体，时机拿捏恰到好处，很多经验丰富的猎人都没她镇定从容。
    即便云斐自己，在二十岁那年，也未必能有这般精准狠快。
    “可以了，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感谢云猎人护送。”苏宁珑坐上他的飞行器，直接被送到工作间。
    在她摆手说再见时，云斐摊开手心，问道：“如果我给你材料，你能帮我重新锻造一下匕首吗？”
    苏宁珑不解。
    看着云斐张开手心内，放着一把被断开两截的匕首。
    云斐道：“我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是它救了我。”
    云斐使用它的时候，情况紧急，他从来没想过它能伤害秘灵，并且让秘灵伤口延缓恢复。
    但它做到了。
    匕首断的时候，云斐仿佛听到它碎掉的悲鸣，所以想重铸，希望它能重现辉煌。
    在制造圣器上，苏宁珑有得天独厚的天赋，所以云斐不舍近求远，直接找她。
    苏宁珑捧起断掉的匕首端详。
    “旧版本的它光荣退役了，你确定要重铸它吗？你之前，很少使用它，对吧。”
    云斐错愕，这都能看出来吗？
    苏宁珑怎么知道的。
    匕首上煞气很少，苏宁珑才这么断定，“它越用越好用的，你没有珍惜。如果你再选择它一次，以后你绝不能冷落它。”
    云斐郑重承诺：“修好它，我会经常使用。”
    “我要探一探你的脉像。”苏宁珑捉住他手腕。
    心率吗？云斐狐疑。
    苏宁珑压住他脉搏，输送一缕灵气。
    云斐体内的力量立刻反抗，很温暖的能量，不反感，但他感觉自己被看透。
    作为高手，他无法接受窥视。
    像被蛰了一下似的，他猛的大力抽回手，“能解释一下吗？”
    “就是你们平日使用特殊能力的力量来源呀，慌啥。”
    云斐蹙眉，能理解，却又不明白，苏宁珑如何做到能量外流的。
    除了使用异能和圣器时体内能量会传达到外面，其他时候，都沉在肉体里，缓慢改变着肉体强度。
    苏宁珑任由云斐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沉吟道：“方便问问吗，你多少岁呀？”
    云斐体内的灵气反抗很厉害，初步断定有结丹期以上水平。
    云斐：“与重铸匕首有关系？”
    “当然啦，我还要问你有什么特殊能力，才能重构它之后，让你使用得更得心应手。”
    云斐：“上个月刚过了三十五岁生日，在这里不方便提供其他信息，匕首放你这里，星期五下午，我去你的工作间找你。”
    “星期六来找行不行。”这个星期邹淑薏要装修酒吧，她让苏宁珑和星渊星期六日在学校度过。
    邹淑薏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而星期五下午她不知道自己在模拟器内要待多久。
    云斐看了看自己的行程，“没问题。”
    考虑到苏宁珑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补充道：“报酬我会尽量满足你。”
    苏宁珑笑容顿时灿烂了几分，像加了几罐蜂蜜的甜糕，齁甜。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与云斐分开，苏宁珑思索着云斐的岁数和结丹期实力。
    要修炼到结丹期，在灵气丰裕的情况下，再天才也要五十年左右。
    苏宁珑如果日以继夜消灭秘灵，有机会在三十岁前结丹，但前提是她已经有过一次修炼经验，才能那么快。
    可云斐三十多就结丹期了，着实属于学霸中的学神了。
    这个世界修炼体系还挺有意思的，她要好好了解一下其他猎人是不是也如此快速进步。
    如果是，那她要加快步伐了。
    等到了筑基期，她要做个储存灵气的法宝出来。
    上回消灭暗影爬虫，就浪费了很多，压根没时间吸收干净。
    萌萌哒的小姑娘数着手指嘀嘀咕咕，半点看不出两分钟前的严肃专注，走路还不看路。
    怕她撞上路边障碍物摔倒，星渊干脆抱起她，抱进工作间。
    自从有了小闺女，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博克顿的后续苏宁珑没消息渠道探知，想知道博克顿为什么变成那个模样，星期六或许可以问一问云斐。
    查理这边，后续可以说非常精彩。如果苏宁珑知道有这么一出，一定捧着瓜子在旁看戏。
    借了摇摇马的女孩子打从一开始就打算有借无还。
    苏宁珑与查理冷战的当天，查理到了隔壁宿舍，问那女孩要摇摇马。
    女孩直接耍赖，她说：“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了，为什么要拿回去。”
    “我没送给你，姐姐的东西，明明是你问我借的。”
    “苏宁珑不要了才借给你，你送我怎么了。”
    面对女孩的装傻充愣，查理急得快哭了，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坏。
    “没有，苏姐姐没送我，是借给我的，你要还回来。反正你还回来。”
    “不要，你再借我一个星期，不然我不跟你玩了。”
    “不跟我玩就不跟我玩，你没姐姐好，我要摇摇马。”
    查理伤心欲绝，彻底醒悟，这人愿意跟自己玩，完全为了摇摇马。
    可女孩坚持要把摇摇马据为己有，她认为别人不要，才会借给查理，既然能从查理那里拿走，那就是她的了。
    谁也别想抢，除非她玩够了，嫌弃了。
    女孩蛮不讲理，查理也不懂迂回处理。
    一气之下，他动手先打了女孩，女孩不愿意吃亏，也打回去。
    两孩子搂作一团，打得不可开交，查理扯头发，女孩捏肉。
    痛得对方嗷嗷叫。
    两位领路人不得不喊来家长，事关财物损失，摇摇马价值好几千星币。
    女孩借了不还的行为，算侵占他人贵重物品了。
    而女孩搬摇摇马回家后，非但不说是她借的，还直接跟家人说是学校奖励她的。
    女孩家长来学校后，指着查理鼻子骂他贪心，不要脸。
    把两个劝和的领路人都说懵了。
    查理爸爸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对方是个女的，他也要挽起衣袖打人。
    直到两个领路人说明摇摇马来路缘由后。
    女孩家长才知道自己闹了乌龙，现在的情况是，她已经承认自家女儿从学校将摇摇马拿回家，无法抵赖。
    如果摇摇马只值几十星币，她可以大方说买新的给查理赔礼道歉。
    可摇摇马值几千星币。
    她不仅骂了人，还冤枉别人小孩。
    最后那家长只能摁着闺女的头道歉，把干干净净，根本没染上污渍的摇摇马寄回学校。
    别以为这件事就告一段落，家长间的“战争”结束，属于查理的孤立才刚开始，他更不受班里人待见了。
    因为双方家长面谈时，并没有让外人加入，班上其他小同学都不知道摇摇马差点换主。
    女孩子相貌成绩都不错，稍稍扯了个谎，换了套说辞。
    班上同学都相信她，认为是查理把苏宁珑的东西给了女孩，错在查理。
    查理为此偷偷哭了好几次。
    还好查理把摇摇马拿回来后，苏宁珑恢复了与他的正常交流。
    不然，他在学校，可真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本章完)

 第49章 准网猎登录

    第49章 准网猎登录
    苏宁珑只是想让查理明白，有些事情，必须有底线。不成长起来，别人给他再多东西，他也无法握住。
    查理归还摇摇马的日期，是星期四。
    这天早上，苏宁珑正在教星渊最后一节练气操。
    星渊依样画葫芦地踢腿，苏宁珑总要停下来纠正他动作，“用力不对，要这样，你脚腕用力，会扭伤的……”
    训练苏宁珑的老师也被苏宁珑拉着练，还别说，经由苏宁珑指点后，他们只要动作标准，每一个招式打出来，能带出凝实的破空声。
    训练老师问她：“你有专人教导过？”
    苏宁珑指尖拂过耳坠，“你说呢？”
    训练老师不问了，问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的职责是确保苏宁珑这一年的训练量达标，并不需要干预苏宁珑的私生活。
    练了不一会，海羽拽着蔫巴巴的查理出现，手里提着毫发无损的摇摇马。
    查理慢慢蹭到苏宁珑跟前，目光游移，不敢直视苏宁珑。
    他浑身发痒似的，很想到处挠挠，十指绞得发白。
    海羽拍拍他肩膀，“别怕，是你有错在先，要承受任何后果。”
    查理抬起头，鼓起勇气看着苏宁珑，“姐姐，对不起，我做错了，我不该擅作主张，把你借给我的摇摇马借给别人。”
    少女眉峰凝霜，查理瞬间噎住，泪水在眼眶打转，他真的很害怕失去苏宁珑这个朋友，她是他在学校唯一的朋友。
    “你能不能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说出这句话后，苏宁珑仍然没回应。
    查理心里难受，哇的一声哭出来，不停抽泣着说对不起。
    苏宁珑堵住耳朵，“聒噪，不许哭。”
    啜泣声戛然而止，查理双手死死捂着嘴，想哭不敢哭。
    “想让我消气？”苏宁珑道：“那太便宜你了，你做错了，肯定要有惩罚。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跟班，早上跟我一起锻炼，不许迟到，只要你有一天懈怠，我就再也不是你朋友。”
    她没忘记周煜的赌约，海羽多次表示对查理的文化课成绩无能为力。
    单体育成绩，无法保证查理这块榆木疙瘩留在学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查理得到特殊能力。
    所以，他需要打基础。
    有了底子，苏宁珑才能把他托举上去。
    转头一想，她真像网文小说中送福利送修为的老家伙。
    苏宁珑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要教会星渊，然后再让星渊教他，绝对不能做他“师傅”，她没那么伟大。
    查理眼前一亮，跳起来想抱住苏宁珑，苏宁珑退后一步，他扑了个空。
    老祖拒绝身体接触，她怕蠢气传染。
    星渊刚学会练气操，就要经历人生最艰难的教学生涯。
    给查理打基础，简直是炼狱开局。
    “气沉涌泉。腰马合一。你又顺拐了。”
    查理领悟特别慢，学了第二个动作就会忘记第一个动作，学会第三个招式，就会忘记三秒前做过什么。
    连续两天教学，星渊教麻了。悟出了某种真谛，有些人，想成功学会一套招式，就该把动作刻进骨髓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星渊只能让查理跟着一起练动作，一遍不行来两遍，两遍不行来十遍，直到他身体自行记住。
    苏宁珑无比庆幸自己先教会星渊，她没耐性。
    不过有了每天的陪伴，查理逐渐又开朗起来，海羽操碎的心也得以愈合。
    星期四有洋老师的课，原定计划是继续上实践课，道德和危险意识的教育本不应该他来上的。
    发生上个星期的人为突发事件后，洋老师讲了一堂有关秘灵危害的理论课程，针对谁，一目了然。
    他甩出了一张畸变体投影幕上，目光盯着最后一排的平头小孩。
    “就算是实力最低的秘灵，都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希望你们能谨慎面对它们，如果你们不喜欢猎人这份工作，趁早退学，星联盟不会强迫你们继续读下去……”
    洋老师大嗓门在前头激情演讲。
    周煜没听进去，掐着一支了的萼，在苏宁珑面前折断：“你真好运，这都能逃过一劫。你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我会找机会干趴你，让你爬着出校门”
    “直接点，现在吧。来打一架，看谁干趴谁。”苏宁珑想不明白周煜的嫉恨从何而来，就因为一次体育课？
    周煜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如此小心眼。
    更深层的原因，其实是周煜回家后，周珈席话里话外都在赞扬苏宁珑敏捷机灵。
    习惯当第一的周煜当然不服气，他不愿意有人爬到他头上。
    他所受的教育和家里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遇见高山就炸山，而非攀登。
    他足够聪明，他足够厉害，他就必须是人上人，任何人都不能比他强。
    小菲比在周煜旁边扯着嘴角对苏宁珑做鬼脸。
    他们像两株毒藤，共生共绞。
    会因为自家爸爸的几句话，妒忌别人家的孩子。
    也会因为别人出色，想办法拉对方下来。
    奈何苏宁珑不接招，她不需要无意义的交际关系。
    所以班上同学排斥她时，她依然我行我素。
    所有人都诋毁她时，她仿若背着手站高处的成年人，嘲笑他们弱智。
    油盐不进。
    打架，肯定打不赢，苏宁珑每天早上都有专门的老师指导，听说进步神速，跟他们已经拉开了大段距离。
    更气人的是，她居然能进模拟器。
    周煜从周伽席那里得知的，他也想申请，却被周伽席驳回。
    理由是太危险，家长不允许进，周煜就不能进。
    …………
    星期五上午有云斐的课程，他讲述了苏宁珑所经历的暗影爬虫事件。
    当然，他没有提苏宁珑的名字，只是依照她的“解题思路”，给学生说明一件事，要杀掉秘灵，不仅可以采用暴力闯关，还能智取。
    好不容易稳住心性，想当后勤的沙莉又开始动摇。
    沙莉咬着指甲，“怎么办，我已经报名学后勤的学科了，为什么这时候才跟我说能智取。”
    苏宁珑：“……”反复无常是大忌。
    “中午我要进模拟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苏宁珑道：“智取需要实力托底，没有一定实力支撑，都白搭。”
    沙莉不禁咋舌，“你真能进模拟器啊？学校批准你每个星期进去？你家长不反对吗？”
    “不然呢？星联盟就是这样的地方呀，只要我愿意卷，交同样的学费，我能得到更多的知识。”
    重要的是，邹淑薏很开明，知道她会主动去卷，便给予她最大的自由。
    沙莉思索片刻：“好，下午我也没课，正好试验一下我能否智取，智取不了，我就安心当个后勤。”
    中午十一点吃过饭，苏宁珑再次来到执行部大楼。
    星渊帮她申请装备数据。
    星渊再次叮嘱：“你进入后，记得申请直播功能。我会在外头看着你，方便我随时关注。”
    “好的好的，你也别打赏我，留着积分给我买材料。打赏还要扣百分之四十的积分，星联盟太抠门了。”
    星渊：“……”那是为了防止猎人利用打赏来做交易。
    他绝对不会打赏，他保证。
    戴上头盔，苏宁珑眼前出现了几行字。
    这是苏宁珑第一次以准网猎的身份登录模拟器。
    猩红数据流刺破黑暗，【欢迎准网猎再次登录，本次升级如下。】
    第一、小队上限增至二十五人，十人以上队伍，有半数以上退出任务，则被视为任务失败，熔断机制自动执行，所有人会被弹出模拟器。
    第二、任务随机制度修改，小队的队长可以自由选择秘灵实力的百分比。
    智算一号贴心的给予示例，譬如队伍匹配到消灭饿缚，饿缚被分割成十份，那么你可以选择饿缚的十分之一，十分之七、又或者全部实力。
    第三、网猎若自愿签署一份黑天幕应对协议，向被困网猎提供援助，完成三次救援任务后。可以得到一次猎人现实带队机会。
    这份协议随时可以签，苏宁珑暂时不管。
    苏宁珑之前没有网名，这次她直接取名“不务正业”，这也会成为她以后的代号。
    她指尖划过【不务正业】的id铭牌，邀请函化作电子蝙蝠，扑向虚空。
    她给沙莉和雷青崖等人发出组队邀请。
    四人进队后，有十分钟时间调整。
    【你们将进入场景，装备库已载入，面前装备可选。】
    “居然有枪械可选，太好了。”代号金丝雀的连辛意蹦起来，扑向陈列架，脸颊贴在冰冷的热武器上，仿佛在嗅玫瑰。
    “以前没有吗？”苏宁珑第二次进来，她让云斐调整了人物形象。
    数据流如潮水退去时，苏宁珑的虚体定格成平板身材。
    波涛汹涌变一马平川。
    苏宁珑做着各种适应动作，没了两坨负担，灵活度大了很多。
    连辛意瞄了眼她身材，唉，小孩子的审美太清新，之前形象多好啊。
    那具曼妙的建模体终究只能被锁进记忆里。
    雷青崖一手拍过去他后脑勺，“收起你色眯眯的眼神，眼珠不想要了。”
    “哈？”连辛意摸了摸脑袋，大声反驳：“我没有！我只是缅怀一下我逝去的爱情。”
    他自从知道苏宁珑是个奶团子后，午夜梦回都要给思想拷上贞操锁。
    想都不敢想，若敢想，他自己都狂扇自己。
    雷青崖，代号判官，她希望自己能判秘灵死刑。
    枪管在她掌心旋转出银，“虽然秘灵无法用枪械消灭，但物理攻击能产生一点阻拦效果，能争取逃命时间。”
    她解释给苏宁珑听，然后问：“要学吗？”
    “我不会用。”苏宁珑拿起一支眼熟的。
    她端起狙击枪的架势活像抱着一根葫芦，“我见过星警用这个，等会试一试。”
    一看她拿枪姿势，就知道她不会用。
    “我建议你用这个。”雷青崖推荐了一把载弹量多的手枪，“这个轻一点，打开保险就能射击，换子弹也直接换弹匣就行。比较容易瞄准。你拿的这个，很重，影响行动，适合中长距离射击。”
    雷青崖演示了一遍，手臂平直，三点一线向前方的靶子点射，接近一半子弹都中靶心。
    连辛意吹口哨，“又进步了，酷啊，如果不是你月经期格外狂躁，我都以为你是男的。”
    雷青崖懒得理嘴巴闲不住的连辛意，问苏宁珑：“懂了吗？”
    “懂。”苏宁珑渴望的眼神，让雷青崖心中犯嘀咕，真懂？
    苏宁珑重复了一次雷青崖的示范，有些生涩，却没出错。
    她学着雷青崖那样射击，第一枪打中靶子边缘，第二枪打到靶子中央，第三枪开始，“十分、十分、十分……”
    射完一个弹匣，她只有两枪没中靶心。
    连辛意下巴差点合拢不回去，默默穿上装备，不跟这两个变态比，会自卑。
    雷青崖精神恍惚：“你真的第一次使用吗？”
    “你认为呢？谁允许我用？”苏宁珑甩着发麻的腕骨，肌群抗议她超负荷运转。
    身体的基础数值还是偏低了，她年龄要是真的十八岁，绝对不止这点力气。
    沙莉看着靶子上记录的分数，动摇一半的心，坚定下来。
    四岁小孩，绝对不可能有碰真枪的机会。
    她好好做个后勤吧，自己练枪，十枪只有一枪中靶心。
    面前两个女孩子，却能够从容瞄准靶心，还不用调整状态。
    雷青崖看着苏宁珑的成绩，也是服气，云斐亲自带进模拟器的小孩，果然有两手。
    “这两个是什么东西？”沈昭明眼神极好，指着耳坠和真我镜。
    耳坠有五对，每个人都能戴。
    真我镜只有一个，苏宁珑率先拿下。
    “都是圣器，我申请下来的。”
    “你能申请圣器？现实中也能使用？”只有现实中拥有圣器，才能申请到圣器装备数据。
    这是共识，不然是个网猎都能用，模拟器就没有存在必要了。
    网猎是白猎星猎的过渡，有些苦，不亲自尝一尝，根本当不了真正的猎人。
    “嗯。”苏宁珑没多解释，
    “沈昭明都没有，你居然能有。”
    雷青崖是首富女儿，她有钱，却没有门道挖圣器回来。
    (本章完)

 第50章 豪华观光列车（1）

    第50章 豪华观光列车（1）
    说到这，雷青崖不禁黯然。
    她爸对秘灵始终抱着傲慢的轻蔑。
    没接触过秘灵，却能在她面前大义凛然地说出：“所谓污染，不过是意志力破产者的遮羞布。”
    他认为，强大的内心就能免疫秘灵，在秘灵身上浪费精力与金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我妈和姓沈的已经离婚了。”
    沈昭明惯常以这句话介绍自己，他不介意别人知道他家庭概况。
    与其等他人在窃窃私语中拼凑校董之子残缺家庭，不如他亲手撕开结痂的伤疤。
    除了上回差点要死时得到过沈董事垂怜，其他时候，他没得到过姓沈的任何帮助。
    沈昭明深刻明白，沈董事救他，也只为了能保住面子，免得圈子内的人嘲笑他身为校董，连长子陷入危机都不管。
    距离开始还剩下五分钟，苏宁珑让他们戴上耳坠。
    “这是女款的，我有耳钉了，比这个好看。”连辛意拒绝佩戴，并炫耀一下他的酷炫的耳骨钉。
    他是男生，不要这种娘们唧唧的耳饰。
    “你的是圣器吗？”雷青崖塞他手里，“让你戴就戴，苏宁珑带队，听队长的。等会都喊各自的代号，在秘灵世界里，喊名字也有危险。”
    少年不情不愿戴上，金属冷意刺得耳垂发麻。
    他摸了摸，感觉怪怪的，“这个功能是……”
    沙莉突然惊喜地道：“你用力点甩头。”
    连辛意半信半疑照做。随着头颅左右转动，耳坠晃出冰蓝色弧线。
    心里突然平静下来，所有急躁通通如同退潮时的泡沫急速消散。
    连辛意惊愕不已，“这不比精神锚定器强么，还不痛。什么时候挖掘出来的圣器，竟然有五份。”
    得知功效后，他欢喜地持续甩动，“我的乖乖，圣器原来这么好用，是云星猎借给你的吗?”
    苏宁珑没回答。
    代号墨规的校董之子擦拭着镜片，他把普通眼镜换成环境数据分析的同款眼镜。
    余光瞥见苏宁珑细致的调整装备位置，心里疑惑更盛，苏宁珑横竖看都不像一个四岁小孩。
    苏宁珑才不管其他人想法，真我镜目前已知用法是，危险预知和照出真实。
    不过要输入灵气才能开启，有点耗灵力，不能经常使用。
    她放进胸襟前的口袋，如若副本用不上，还能给挡挡致命的物理攻击呢。
    连辛意还在喋喋不休，“咱们一般都是墨规做队长，他经验比较丰富。宁珑你要不要把队长给他。”
    沈昭明摘下眼镜：“被迫的经验。在失败了雪崩的团队里当队长，就像举着漏勺接暴雨。你们都太莽了，我没办法带。”
    沙莉好奇问：“失败率多少？我的失败率是百分之七十，不过我只进过十场副本。”
    “也是七成。”连辛意自豪地竖起三根手指，道：“今年五十场副本，这个数据能排进这么多队伍的中上层了。”
    “你们都用失败率来炫耀战绩吗？现实又不是游戏回档点，你们在现实执行任务，岂不是全军覆没的程度？怎么做到的。”苏宁珑的声线让空气温度骤降三度。
    连辛意涨红了脸，“你不也是新手吗？等你场次积累多了，失败率自然会高。”
    好好好，还能这么算。
    现实中他们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辛苦智算一号了，要拉扯起这些毫无作为的网猎。
    “现实中对付秘灵，可没有重试的机会，就算要打无准备的仗，我也一定要赢。”
    苏宁珑从他们身上明白到，为什么大多数网猎都无法做猎人。
    网猎的心态，有问题，他们都抱有侥幸心理。
    光一星秘灵暗影爬虫就能让他们焦头烂额，更别提更高级别的。
    而现实中，根本没有试错机会。
    接下来，苏宁珑进行难度选择。
    连辛意和雷青崖都建议她先从一星秘灵的十分之一实力开始。
    老祖不需要别人质疑，都听她的。
    在收容的所有秘灵中，她挑了个实力留存了百分百的一星秘灵，然后把难度拉满。
    其余四人：“？？？”
    【倒数三二一。】
    一阵失重感袭来。
    当失重感消退，铸铁护栏的锈腥味率先侵入感官。
    他们正站在某辆行驶列车的尾部露天尾舱。
    像一个房子的大露台，身后是列车厢，其余三面能看见沿途壮丽景色。
    “什么情况？还有这么落后的列车吗？还是仿古世纪列车款？”沙莉指尖掠过雕护栏，风轻轻拍打在脸上，超级舒服，感觉不像秘灵之地，倒像是她祖星的运输列车，行驶速度慢。
    “落后列车？这是豪华观光列车，坐一趟至少要两万星币，吃喝都在列车上。”雷青崖说道：“我在别的星球旅游时坐过，体验感还不错。”
    任务光幕在视网膜上逐帧显影。
    【任务：拯救幸存者。】
    【星联盟收到列车员求救信号，信息已知：1、该列车在同一段轨道上重复行驶，疑似空间被扭曲；2、这是一辆观光列车，载客数量50，服务人员10，安全员2，列车工作人员两名（司机），机器人若干；3、根据人工智能数据分析，幸存者生命倒计时12小时，12小时内未救出幸存者，视作任务失败。】
    没有其他信息提供了，跟现实的秘灵之地能得到的信息差不多。
    紧急任务，情报人员也没办法给予太多有用信息。
    写着疑似的地方，不能当成正确的信息接收，只是提供一种猜测。
    想救幸存者，至少需要破解列车为何陷入“循环”。
    沈昭明托了下眼镜，录入环境数据，他扶着护栏，往下看轨道，大数据自动分析这趟列车的一部分基础资料。
    “破解循环需要找到锚点，列车长日志可能有线索。”
    “先检查身上的装备。”苏宁珑道：“所有人设定十二小时倒计时。”
    她手环设定好后，又在栏杆放置一个秒表，自动计时。
    问队友再拿一个，不过这个被设计成每隔半小时响一次，然后就扔到轨道外。
    对于苏宁珑的迷惑行为，连辛意很想问为什么，又不太好意思，显得他很蠢。
    雷青崖忍不住：“队长，为什么要扔计时器下去？”
    沈昭明目光闪烁，瞬间领会：“你们多动脑子想一想。”
    沙莉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连辛意和雷青崖你看我，我看你，眼底盛满清澈的愚蠢。
    苏宁珑见他们茫然，“列车在同一轨道上重复行驶，这段距离是多少，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摇头。
    “铃响，或许会给予我们提示。”
    苏宁珑简单解释过后抬眸观察这辆列车的外观，用手环拍下照片。
    红绿相间的颜色并不显俗气，反而与轨道两旁的森林景色融为一体，宁静悠远，令人心情放松。
    但这种放松，仿佛是想将致命循环伪装成宁静的旅途。
    “这辆列车的车身，是不是比一般列车要宽。”苏宁珑问的是雷青崖。
    雷青崖点头：“嗯，观光列车因为需要提供住宿房间，又没有速度要求，一般体积会大一些。”
    苏宁珑不喜欢废话，“如果有生命危险，你们可以直接选择退出。出发吧。”五人第一次组队，没有磨合过，苏宁珑对他们期望不高。
    综合看一看他们水平而已。
    连辛意：“你不应该给我们彼此加油，然后提高士气吗？”
    苏宁珑微笑，手碰在列车门上，她去开列车门。
    “别急，我们做好准备。”
    另外四人抬起手中的枪械，对准门口，如果有秘灵出没，他们立刻攻击。
    然而，当车厢门打开，车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恶心。
    银叉轻碰骨瓷，发出脆响。
    醒酒器晃荡着红酒，折射出宝石般的光斑，乘客杯碰杯，边享受风景，边享用膳食。
    这是一处列车餐厅。
    乘客穿着休闲服饰，笑意盎然地享受午餐。
    炸过再卤的猪手已经被在餐车旁的机器人拆掉骨头，精准控制重量，分到白色餐盘上，再呈给客人。
    看见苏宁珑等人，机器人疑惑地歪了歪头，却并不说话，它们没有发音系统，全靠头部的屏幕打字显示。
    “客人好，请问点餐了吗？”
    苏宁珑没有回答，倒是乘客中的一人抬头，“你们是这辆列车的安保人员？吃过饭了吗？”
    他问候一句后，将大块肥美的猪手肉放进嘴里，快速咀嚼吞下，粘稠的肉汁顺着嘴角滑落。
    他用手指擦了擦，将残留手指上的肉汁嗦掉。
    “不够，再来一些。”他打了个响指，示意机器人再添一点。
    机器人立即为他再切一块肥腻的猪手。
    客人再次埋头大快朵颐，不像品尝美食，反倒像猪在进食。
    连辛意脸上不免流露嫌恶之色。
    正欲催促队友转向相邻车厢，身穿绛红制服的服务人员从另一节车厢走过来。
    目光扫过他们的衣饰，“你们好，请出示邀请函。”
    整节车厢骤然沉寂，所有乘客以及机器人的视线齐齐转头，目光直勾勾的，黏在他们身上。
    连辛意四人顿感不妙，此刻处境，活似误闯贼窟的猎物。
    贼人还倒反天罡的发信息求救。
    迟迟不见苏宁珑回应，车厢内气氛越来越诡异。
    仿佛只需验证他们非法乘车身份，整列车厢便会暴起吞噬掉他们。
    银光倏闪，苏宁珑举起一张精致的卡片，在服务人员面前轻晃，然后收起，“既在此处，自有凭证，不买票，我们怎么上车。”
    服务员绷紧的脊背霎时松缓，对齐程式化的笑容：“抱歉，尊贵的客人，你们需要餐食服务吗？”
    “不用招待，我们自己游览。”
    “好的，请便。”服务人员让出通道。
    苏宁珑等人疾步穿过本就开启的金属门，到下一节车厢。
    脱离窒息视线的瞬间，连辛意三人扶墙喘息。
    沙莉攥着领口颤声道：“刚才我险些闭气晕过去，秘灵在眼前我都不会这么慌，总感觉免费坐上列车，是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卡片哪里来的？”雷青崖问。
    苏宁珑抛玩着战利品，神秘一笑：“这张吗？”
    她递给他们。
    能神不知鬼不觉置换校长身上的果，这等顺手而为的事儿，不过雕虫小技。
    卡片上的名讳虽然属于他人，但服务人员不需要检查名字是否能对上。
    “你们别学，学也学不来。非常时期的行非常事罢了。”苏宁珑不提倡这种不道德行为，全因任务所需。
    “你怎么知道有用的？”
    “乘客中，有两个人的口袋里拥有同样形状的卡片。”只偷觑一角，苏宁珑便起了疑心。
    不过还得感谢这趟观光列车搞出来的仪式感，要不然没有这般顺利。
    雷青崖：“谁会在意他们衣袋里是否有相同形状的卡片。”
    连辛意：“我光顾着看他们进食仪态了。”
    “你们没上侦查措施与谋略那个课程吗？老师讲得特别详细，对搜集线索特别有用。”苏宁珑道。
    众人：“……”别说了，别再说了。
    他们只是普通学生，不是学霸，谁会为了对付秘灵，跑去多学一门侦探课程。
    这反人类呀，他们只想与自己平平无奇的大脑和解。
    苏宁珑穿行两节卧铺车厢，驻足802号房门前。
    她抽回连辛意掌中卡片，刷过感应区。
    堂而皇之的姿态，仿佛她才是房间的主人。
    列车空间有限，所谓的豪华卧房不过十余平，大沙发紧贴墙壁，桌椅占据一张剩余空间，局促得难以旋踵，
    “判官，这里要怎么睡觉？睡沙发？”苏宁珑疑惑问。
    “沙发是折迭的，展开便是床。”雷青崖敲击隐藏机关位置，说：“黄昏前，会有服务员和机械人过来，将这里再布置一番。”
    原来如此，苏宁珑恍然。
    她正挨个抽屉翻检，散发淡淡香气的木抽屉里，只有丝绒衬垫泛着冷光，没有任何东西能提供关于列车秘灵的线索。
    连辛意模仿苏宁珑，也翻找起来。
    他来到浴室前，蹑足张望时，浴室垂帘忽地晃了晃，白色磨砂布后浮出诡谲巨影。
    (本章完)

 第51章 豪华观光列车（2）

    第51章 豪华观光列车（2）
    那“生物”抬臂掀帘的姿势，与连辛意窥探动作完全镜像。
    连辛意寒毛倒竖，强烈的心理暗示，让他不敢妄动，仿佛妄动分毫便会撕碎脆弱的平衡。
    沈昭明同样僵在原地。
    同样的经历曾有过，某道不似门的屏障，被无意开启后，涌出无数怪物。
    那次，他们几乎没能活着退出。
    也还好在模拟器内，放现实里，他们能留条全尸，已经很体面了。
    他暗自祈求秘灵别在这种出其不意的地方现身。
    “你慢慢放开手。”沈昭明道。
    连辛意点头，他动了动手指，放开食指，再放开中指……
    “他们在干什么？”沙莉进入模拟器次数不多，而且她看不见绝大多数的秘灵，连辛意他们的戒备令她很困惑。
    雷青崖下颌绷紧，“他在害怕。”
    “你们不害怕？”连辛意就这么与帘子后的“怪物”僵持了好一会，即将完全松开手。
    苏宁珑瞥了一眼便一手扯开帘子。
    “妈呀，你就这样拉开了？”连辛意吓得往后躲。
    狭窄的浴室里挂着件浴袍，顶上的灯光将浴袍与洒的影子重迭，投下奇怪的阴影。
    “有秘灵的地方，通常会有很强的不祥气息，自己吓自己，只会什么都做不成。”
    连辛意憋屈，进入模拟器次数多了后，遇着什么都容易一惊一乍，这是应激反应，他也想保持镇定从容，但这是人的本能，很难克制住。
    沈昭明不由得为连辛意辩护两句：“恐惧会蒙蔽感知，我们也是安全为上。不过，不祥气息什么？”
    苏宁珑垂着眼帘，随手拿起一把牙刷，敲了敲镜面，方才连辛意对峙“浴袍”时，镜中似有阴冷视线划过。
    是有关镜子的秘灵吗？苏宁珑沉思。
    “什么叫不祥气息？”沈昭明重复问了两遍。
    苏宁珑回过神，“就是事物本身的不同气息，人有人气，动物有动物的气，秘灵也有。它会带来不祥，所以我管它叫不祥气息。”
    对不同实力体系的人来说，气是很难懂的事情。
    就像一开始要接受秘灵的存在，每个人都认为这很荒谬怪诞，当秘灵事件增多，目击者和感染人群相继增加，它才成为被理解的存在。
    四人交换着眼神，希望其中一人能解释新词汇“不祥气息”的意思。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在网路上见过。
    苏宁珑沉吟道：“拿起秘者令前，你们应该能察觉上面有很强的吸引力，迫使你专注它，可它附着的东西，又是对人有害的，你的身体，会比你更快一步察觉它不对劲。这就是不祥气息的影响。”
    更加难理解了。
    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就是不懂。
    沈昭明：“是你的特殊能力吗？”
    浴室的帘子又晃了晃，排气扇发出细微的吹风声。
    “勉强算是吧。”苏宁珑只能似是而非地回答。
    副本结束后，看来必须尽快补全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认知。
    苏老祖素来不探听别人的修炼秘密，但眼下不一样了，若不做足功课，恐怕练出的法器，旁人都催动不了，这就很没意思了。
    在卧房巡视一圈下来，没发现任何特别的东西。
    “秘灵究竟在哪里？胡乱寻找也不是办法。”连辛意经常在副本内思考这个问题。
    可这个问题，苏宁珑不可能立刻给予他们方向，每次进入陌生副本，大家都只能像无头苍蝇，先搜索东西，再进行分析。
    副本只给了十二小时，他们总不能十二小时内搜遍列车吧。
    “至少我们可以先排除这间卧室。”
    沈昭明跟随苏宁珑脚步踏出卧室。
    迎面走来一个穿白色厨师服的矮人。
    矮人厨师惨白的围裙下摆沾着褐色污渍，不到一米二的身高，四十厘米宽的银质餐盘几乎遮住他整个上半身。
    “用餐时间，贵客怎么在此逗留。”
    矮人厨师阴森的视线在五人异服上来回滚动。
    他们的打扮不像乘客，像来找麻烦的雇佣兵。
    环境太真实，四人自动代入身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仿佛做了亏心事。
    面对秘灵，他们干就完了，面对正常人，所有借口都显得苍白，谎言又容易被揭穿。
    他们缓缓看向苏宁珑，想知道她会如何做。
    餐盘突然震颤着发出脆响。
    连辛意起了鸡皮疙瘩，丰富的想象力，让他联想到，里面有只活人手在有节奏地敲餐盘。
    呸呸呸，污染还没开始，他不能先污染自己。
    “请你礼貌点，我们还轮不到一个厨师质疑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酒吧内多的是这种自命不凡，故意抬高自己地位的人。
    苏宁珑很擅长“毒哑”他们。
    矮人厨师直勾勾盯着苏宁珑几秒，端正了态度，放低姿态道：“抱歉客人，惊扰了你们，是我不对。”
    苏宁珑大方表示不介意，笑着问：“你端着盘子去餐厅吗？是什么菜式，我能看看吗？”
    你要看？四人震惊脸，主动面对污染吗？
    矮人厨师此时彻底打消了疑虑，“没端上餐桌前，不能打开保温盖。客人若想尝一尝，可以去餐厅点餐。最近新出了一款菜式，非常受欢迎，特别鲜嫩。”
    “什么菜？”
    “餐牌上有推荐。”
    “谁会在意餐牌上写的推荐，我只喜欢看自己爱吃的那一种菜式。”苏宁珑点了点下巴，“你继续送餐吧，我们还不饿，想到处逛逛。”
    你来我往的短暂较量，最终以苏宁珑一方取胜。
    “好的，客人。”矮人厨师遗憾地迈着八字步往前走，腰间凸出的大肚子，让瘦削的他，看上去比例失调。
    苏宁珑目送他离开，怎么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古怪。
    “呼。”连辛意轻轻吐气，“对着车上的工作人员，我总感觉自己在做坏事，像劫匪。”
    偷卡片蒙混过关、闯别人卧房、骗矮人厨师等等，这些越界行为，全都是现实中他们不会干的。
    “不是感觉，我们就是在干坏事。秘灵污染区域，放开来，释放天性就好了。”苏宁珑摇摇头，“跟秘灵不需要讲道德。”
    貌似是这样没错，可他们看上去也不是秘灵啊！
    当他们来到车厢衔接过道时，列车恰好冲出林海。
    窗外景色豁然开朗，列车在一片湖上疾驰。
    湖面泛着梦幻的粉紫色，彩虹鱼在湖面逡巡，带出无数涟漪，每片磷都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斑。
    “好漂亮。”沙莉站在窗边，目光炯炯，宛如看见了梦中情人。
    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秘灵副本，像真的去旅游一样。
    “全息网络就能看见类似的景色，有这么好看吗？”连辛意对窗外的景色无动于衷，再漂亮，也只是模拟器中生成的。
    “我家乡都是光秃秃的山头。这种生态湖，要三级以上星球才能孕育。”绿麟人的家乡资源匮乏，星际大融合时，它们第一个主动加盟，为的就是逃离家乡那贫瘠之地。
    但能走出家乡星球的绿麟人很少，沙莉是因为星联盟选拔时，唯一能够直面秘灵，通关模拟器的绿麟人小孩，于是整个家族为了她，来到双子星谋生，才勉强供她上了学。
    绿麟人基因里，渴望无边无际的绿色大自然。
    苏宁珑低着头，脚底不知何时涌现大量恶意，仿佛有东西在列车下方对他们虎视眈眈。
    但它们似乎迫于某种规则，无法突破那层屏障。
    “我们的任务是拯救幸存者，不是搜索秘灵，知道幸存者什么意思吗？”苏宁珑说：“就是列车上我们看到的人，都有可能是死人，只有幸存者是活着的。”
    苏宁珑将他们放松下来的精神重新拧紧。
    不会吧！
    目前为止，他们遇到的人，都很有活人感。
    “我们最好能分头行动，在秘灵感染区域待着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受影响。”
    苏宁珑发出登录模拟器后的第一道指令，“绿魔跟着我，我和她往最列车头去，刚才我看了，加上最后的观光平台，列车一共十一个车厢，你们检查四至七号车厢。每到一个车厢，给我发一次信息。墨规当副队长，给我汇报。”
    分开检查？
    沈昭明习惯性地摸出占卜硬币，抛接五次，其中三次都落入他指缝中，竖了起来。
    占卜显示自己带队的结果为混沌未知，福祸相依。
    虽然不想承认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比他们强悍，但苏宁珑确实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我们要是有消灭秘灵的强悍能力，失败率便不会那么高了。”连辛意不想分开，他害怕狗血电影剧情发生。
    “要不绿魔留给你们，她对秘灵的感应很弱，你们就算变异了退出了，她还可以给我发消息。”
    沙莉感动不已，这不是苏宁珑第一次对她能力的认可了。
    沈昭明无语，苏宁珑的行为，好像在表达：怕死呀，怕死我给你留个人，遗言可以跟她说。
    现实中，沙莉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后勤人才。
    但她看不见危险，他们却能看见，在危险来临时，他们根本不知道该不该救她。
    有的秘灵区域，她闯进去没事，他们却会因此遭受污染。
    但她在污染区域内，时间长了，也会受到污染。
    后勤不能跟随猎人进入秘灵区域也是如此，会妨碍猎人行动。
    沈昭明干脆道：“金丝雀给你，绿魔归我们吧。”
    沈昭明认为，模拟器可以随时退出，沙莉跟谁其实没多大关系。
    以苏宁珑爽利的作风，他相信苏宁珑实力不低，为了平衡两队人实力，她还是带上连辛意吧。
    “你们确定？”苏宁珑道
    “嗯，金丝雀虽然实力一般，但你可以使劲差遣他，他脾气很不错，顶多拖后腿，不会恼羞成怒。”
    这点好，苏宁珑喜欢脾气稳定的人，她没意见。
    “我是你们随意扔的一颗菜？”连辛意小声抗议。
    “不，你就是菜。”雷青崖说：“后面你好好表现，别被嫌弃了。”
    神级损友！都是菜鸡，五十步笑百步。
    苏宁珑已经行动起来，连辛意立刻跟上，他不要单独行动。
    站在模拟器外观看直播的星渊看着他们分头行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停在将苏宁珑的直播画面。
    倚在观测台的颀长英俊身影很难令周围人忽视。
    少见这么年轻的奶爸，照顾孩子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入行三四年，很难保持星渊那良好的精神面貌。
    所以好几个现场看直播的网猎询问他是网猎还是猎人。
    星渊：“我是领路人。”
    “领路人？你家孩子多大了？”
    十二岁以上的少年，很多都会失去他的领路人，因为学校不会再提供资金供养，想要领路人的，会五六个孩子合起来聘用一个。
    奋战好几年的奶爸还能保养这么好，他带着小孩一定很省心。
    不过准网猎登录模拟器不需要领路人监管吧，学校会安排安全员的。
    就在星渊思考措辞，远处传来尖细的嗓音。
    “让开让开。”
    苏宁珑走进大楼刹那，铃菲就得到消息，她踩着悬浮板来到观看模拟器的直播间，推开人群，跟星渊握手，“星先生你好，我是小苏苏的妈妈粉。”
    穿着研究员衣服的奇兰尔矮人跑过来热情打招呼。
    苏宁珑哪来的粉丝？她又宅又不爱露面，平日又馋嘴，校长看见她都要绕路走。
    星渊震惊之余，有点受宠若惊，“你好，你是……”
    “我是执行部的研究员，之前在后台见过小苏苏的表现，特别好，而且她特别可爱。”铃菲作为新晋妈妈粉，随时关注着苏宁珑的动向。
    她想要的消息，都有人呈递到跟前，知道最近苏宁珑勇敢切了条虫子，她为她感到傲娇。
    星渊莞尔，必须承认，苏宁珑的模样很“勾人”，能萌化人心。
    星渊与铃菲握过手后，双手插袋，目光注视着直播屏，并没有跟其他人详谈苏宁珑。
    最好的词汇就是沉默，谁要探知苏宁珑身份，让他们查去吧。
    大多数人并不会关注苏宁珑，只是闲着没事问一句罢了，这跟八卦的本质雷同，听就完了，没多少人在意背后事件是否真实存在。
    (本章完)

 第52章 豪华观光列车（3）

    第52章 豪华观光列车（3）
    直播镜头内，气质冷冽的女生穿过列车走廊。
    她眉心一直没舒展，每走一步，汞蒸气般的恶意浓度便呈指数级攀升。
    太飘忽了，究竟从哪来？
    湖底？车轨，还是次空间？
    苏宁珑思维在转动，以多年来的经验，这种级别的恶意，必然是这个地方滋生了大规模死亡，才会形成的。
    粉紫色大湖范围宽广，列车前行溅起无数水，给人的视觉带来清凉之感。
    苏宁珑神态肃穆，成熟稳重，反观连辛意，他满身轻松，鬼祟地看来看去，像条壁虎，贴墙移动。
    连饮水机都被他掀开遮挡板查看，“检查完毕，没有变异物体。”
    拍电影都没他身体语言表达的那么夸张。
    “你一直以这个模式执行任务？”苏宁珑按住太阳穴，无迹可寻的恶意令她很不舒服。
    晃了晃耳坠，企图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不都是这样吗？战术手册有说明的呀，战斗时贴墙走，能避免腹背受敌……”少年突然卡壳，一位服务员经过，扫过他的眼神，如同处理餐厨垃圾。
    明晃晃在表达，他侮辱了这身帅气的打扮，丢人玩意。
    沈昭明和雷青崖肯定早知道他这个模样，所以果断放弃他。
    来到三号车厢，人员出入数量骤减。
    原先苏宁珑以为之前遇见的那些车厢已经是列车顶尖配置，结果三号车厢更豪华。
    不过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恰好，有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士晃着酒杯，醉醺醺地走出来，她们凑近连辛意，上下打量他，似乎对他外表很满意。
    “帅哥，要不要来个三人同塌。”
    连辛意脸上爆红，“不…不用了。”
    “哈哈哈哈，纯聊天也不愿意？”两位女士调戏连辛意两句，见他始终不回应，没趣味地结伴离开。
    苏宁珑顺手牵羊拿到两张金色卡片。
    “谢谢你牺牲色相。”
    连辛意目光哀怨，平日里美女搭讪，他没那么乖的，一切都是为了祖国的朵。
    三号车厢又是一间餐厅，所有装饰都彰显着壕无人性。
    鎏金砂穹顶投射着星云光斑，餐桌上的瓶内，插满了绽放正好的清香卉。
    这里气氛热烈，舞池中旋转的一对男女恰好停下来，向台下观众致谢。
    所有人热烈鼓掌。
    苏宁珑和连辛意快速穿过餐厅，车厢气氛冷凝下来，多双眼睛紧跟随两人身影。
    “你们是来表演的吗？有什么特长，表现好，重重赏。”
    下巴长着一撇山羊须的瘦小男人咧开嘴角，两排锯齿状的白牙整齐露出来。眼下密布大片黑斑，如同蝰蛇纹路。大多生了大病的人，才会有这种特征。
    他一起哄，众人便站起来，簇拥着两人，逼迫他们上舞台。
    “不……我不是。”连辛意大喊道：“我不是表演的人。”
    但他的反抗都是徒劳，他们听不进。
    苏宁珑遭到同等待遇，沙丁鱼似的给挤到舞台边缘。
    但她比连辛意灵活，侧身一推，任凭你人再多，她都能从他们推搡中滑开，但她一时间也抽不出手来救助连辛意。
    连辛意站在舞台上刹那，舞台那方圆之地，忽然像潘多拉魔盒多了个缺口，不祥气息爆发，某种肉眼看不见的阴影蠕动生长。
    他惊恐发现，自己的四肢正被看不见的冰冷物体覆盖。
    足尖违背意志地踮起来，形成芭蕾舞鞋的尖锥状，大脚趾骨在皮肤下完成完美的四十五度弧线。
    他整个人宛如提线木偶，缓慢地碾过木质台面，跳着诡谲的机械舞蹈。
    痛，痛得想大喊。
    小臂骨传来螺母拧紧似的哀鸣。
    “救…救…”连辛意痛得快死了，却怎么都叫不出来，喉咙像塞了软胶封死。
    他拼命想反抗，可肌肉纤维被无形的力量撕扯，越挣扎，疼痛越剧烈。
    舞台上方，金属镜面将他身影分割成十多个，同步抽搐、旋转、在鎏金灯下，他瞳孔开始溃散。
    观众微笑的嘴角咧至耳根，笑得特别诡异，在连辛意眼里，他们每一张嘴巴都像镶了金牙的扑兽夹，要夹断他的命。
    视网膜上的退出按钮闪烁不停，只要他意识同意退出，神经突触发出指令，就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区域。
    就在他崩溃退出之际，苏宁珑拿出那面金银色的镜子，对着舞台。
    都不用灵力催动，正在蚕食现实的不祥气息仿佛遇到天敌，急速坍缩退走，苏宁珑看向镜中，镜子内已经什么都不剩下。
    连点尾巴尖尖都不留给她，无法进行观察。
    “啧，退得真快，又是个胆小鬼。”苏宁珑不由惋惜。
    深空秘灵连她苏老祖都能污染，为什么总藏着掖着，喜欢玩躲猫猫。
    连辛意“噗通”跪下，浑身虚脱，泡过冷水似的。
    暖意慢慢回流时，他味蕾尝到喉咙里的血腥味。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停止了呼吸，差一点点，就窒息死亡了。
    等体力恢复一点点，连辛意四肢匍匐在地，手脚并用爬下舞台。
    疯狂的乘客此刻安静无比，他们像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又回到餐桌，刀叉碰撞瓷器的清音取代了起哄声。
    苏宁珑若有所思，“刚才你快死了，为什么不退出游戏？”
    连辛意茫然，有这事儿？生死之间，其实他没思考太多。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理由，“我想着，我退出了，你就一个人了，或许后面需要帮助。”
    满身狼狈的少年傻笑着，脚趾还在一抽一抽地痛，但他独自站起来，并没有要求苏宁珑搀扶。
    靠着墙体，连辛意瘸着脚走了两步，疼痛渐渐消退。
    裹在战靴下的脚趾头还残留着被折断的幻觉，导致他走路一瘸一拐，不过不影响跑跳了。
    心有余悸回头看舞台，“刚刚，是什么东西攥着我。”
    “没看见，跑得太快了，像故意藏起来一样，等着偷袭人。”
    光鲜亮丽的舞台，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苏宁珑希望有人站上去，她好做观察。
    连辛意揉了下脖子，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我们快走吧，太危险了。”
    “越危险的地方越多线索，你都经历了一次危险了，下次再遭遇同样的危险，我知道如何救你。还害怕吗？”
    这话该死的有道理，连辛意嗫嚅道：“好像没毛病。”
    呸，话是没毛病，是苏宁珑脑回路太奇怪了。
    他抬头看舞台上擦得蹭亮的金属镜面，那里折射出无数扭曲的人影，台下看，根本没看出任何异样。
    “秘灵是不是通过镜子实施攻击。”
    “应该吧，不能否认可能性，但我还不知道具体是哪种秘灵，对秘灵来说，镜面只是一种空间载体通道，对我们来说，却是跨不过的坎。不知道对方真面目，我们很难对付它，尽量小心谨慎吧。”
    “我很小心了呀。”连辛意不觉得自己行动有问题，怪那山羊胡子大叔起哄。
    他恶狠狠地瞪他，山羊胡子大叔毫无所觉。
    苏宁珑也认为山羊胡子大叔有问题，所以大步走过去，拉过一张空椅坐下，“先生，对于你的行为语言，我们很不满，你必须向我们道歉。”
    连辛意：“？？？”好家伙，还能要求疑似怪物的人道歉吗？
    山羊胡子大叔正将银叉刺进肉冻，肉冻表面晶莹q弹，浓稠酱汁顺着刀锋滑落，他放进嘴里，缓慢咀嚼，满脸陶醉。
    喉结松弛的皮肤诡异地滚动，混浊的眼珠专注食物上，对苏宁珑的话充耳不闻。
    他一切举动都在表明，他们不配跟他说话。
    苏宁珑霍然起身，一把揪住男人衣领，往舞台上带，“我们师出有名，你刚才让我们跳舞，现在你也去跳一跳，跳得好，我重重有赏。”
    高背椅与车厢地面擦出刺耳锐响，山羊胡子大叔瞳孔骤然紧缩，“你们不知死活，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压根不认识你，管你是谁。”
    苏宁珑感觉自己力气还是小了些，七级炼气期实力，她能拖动五百斤重的物体了，眼前这个山羊胡子男人，顶多就一百八十斤。
    她居然不太拖得动，苏宁珑给连辛意打眼色，让他帮忙拖。
    车厢内的其他人捧着酒杯，笑盈盈地看着山羊胡子男人出糗，并不打算上前帮忙。
    服务员在旁冷眼观看，能来这节车厢的人，非富则贵，只要他们不是打到头破血流，都不想管。
    深知这点的山羊胡子只能硬着头皮指着苏宁珑，“我警告你，你对我出手，会遭报应的。”
    “我说真的，你不能这么做……”
    苏宁珑左耳入右耳出，而连辛意自觉跟苏宁珑同一阵线，加入拖拽行列。
    挣脱不了的山羊胡子男人没再吓唬，哀求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放开我，不让我喊人过来了。”
    “喊吧，看我捅你快一些，还是人来得快一些。”少女手上拿着餐刀，刀锋转出银。
    寒芒在他眼前晃，山羊胡子大叔浑身僵住，在他圈子里压根没见过这么凶残直接的画风。
    暗地里捅刀子的多，把捅刀子搬上桌面，苏宁珑算第一个。
    眼看自己要站舞台上，方才两位舞者男女踩着华尔兹节拍旋出，“别为难他了，他不会跳舞，让我们为你表演吧。”
    苏宁珑挑眉，不等她答话，两人走上舞台，调皮浪漫的舞曲旋律奏响，他们翩翩起舞。
    女舞者足尖点地时，男伴的领结内闪过诡异的银纹。
    苏宁珑放开山羊胡子男人，用真我镜照舞台。
    两人舞姿优美，动作合拍，宛如天生一对。
    真我境里映出的仍是人类轮廓，舞台顶的镜子内，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观众很快忘掉山羊胡子大叔的闹剧，沉迷一对男女的舞蹈中。
    连辛意见此，好奇地看过去，这一看，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眼神渐渐痴迷，尾指抽搐了下，心里莫名涌出赞赏与喜悦，很想伸出双手鼓掌。
    猝不及防的身后的人给予他一记重踹。
    记吃不记打。
    连辛意神色狰狞捂着屁股，尾椎骨炸开的剧痛让他险些咬到舌头，这是什么招式，比撩阴腿还痛。
    火辣辣的，好像被鞭子狠狠抽了好几下。
    连辛意转头，“干嘛呀！”
    “没察觉自己受污染了吗？还看，小心看死你，到时候连退出都做不到。”
    淬了毒的话语让连辛意清醒过来，他意识到刚才自己居然看那两人表演，看入迷了，平日里，他去大型歌舞剧都感觉无聊的。
    冷汗不禁又流下来，他不敢再看舞台了。
    秘灵百分百实力难度与他之前参与过的副本不能做比较，神不知鬼不觉他就掉落陷阱。
    “谢谢宁……谢谢姐，谢谢队长。”
    全城观看直播的星渊与铃菲震惊。
    姐？认真的吗？
    横看竖看，都是连辛意老一些。
    铃菲气愤握拳，“他凭什么喊苏宝贝姐姐。”
    星渊额角冒出井字青筋，牙缝挤出一句话，“凭他脸大吧。”
    两人反应有些大，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看过去，直播屏幕内又没发生危险，至于那么激动吗？
    连辛意见苏宁珑脸色平静接受了“姐”的称呼，他决定做个安静地美男子。
    可是，心底有些酸怎么回事。
    苏宁珑才四岁呀，才四岁！周身压迫感强得可怕。
    山羊胡子大叔抚平衣领皱褶，退到阴影处，目光阴鸷如毒蛇般缠绕，“不久的将来，你会受到惩罚的。”
    “很多人都这么跟我说过，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死了。”
    连辛意惊愕张大嘴：“真，真的？”
    愚钝的呆相与查理有八分相似。
    查理好像变成了她衡量别人智商的度量工具了。
    苏宁珑发出无人能听见的轻叹，越过他身边，打算往下一节车厢走。
    路过餐车时，瞥见餐车的瓷盘，保温盖下传来密集叩击声，与矮人厨师捧着的餐盘很像。
    苏宁珑顺手打开。
    餐盘内，数十条筷子粗的触须正活力四射地痉挛扭动，吸盘裹满了绿色酱汁，很像某种生化武器。
    “凉拌生海章。”连辛意念出菜名。
    (本章完)

 第53章 豪华观光列车（4）

    第53章 豪华观光列车（4）
    “这玩意真能往嘴里送？”苏宁珑跟连辛意确定了一遍，她用盖子拨弄海章腿。
    连辛意轻轻点头，“能吃，生啃海章触须是很多星际网红的吃播项目。我也吃过，它扭得越欢快，证明越鲜活好吃。”
    海章是海洋星球最受欢迎的食物之一，模样怪了点，但生吃它的时候脆脆的，甜甜的，加上辛辣的调味料，味道能直冲天灵盖。
    还怪想念的，连辛意分泌唾液，不自觉蔓延到嘴角。
    苏宁珑沉默取代了震惊。
    这跟生吞秘灵有什么区别？
    连辛意知道在某些人眼中，这基本等同异食癖了。
    “生鱼片都吃，生吃海章不值得大惊小怪吧。”
    保温盖被苏宁珑快速盖回去，连辛意生吃海章腿的余韵犹在刺激苏宁珑，原来秘灵也能吃吗？
    不对，这不是秘灵，只是长得像秘灵。
    九千年的阅历在此刻竟显得苍白。
    个别人类暗戳戳觊觎秘灵，好像变得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归根到底，她还是见识少。
    “你，很勇敢。”吃了她一辈子都不敢吃的东西。
    连辛意哑口无言，想蹲在墙角数蘑菇，第一次被陌生人夸，竟然是因为能吃，敢吃。
    金属门合拢的时候，身后有团阴森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
    苏宁珑没理会，与列车弥漫的恶意相比，山羊胡子男不怀好意的目光太低级了。
    苏宁珑指尖一翻，再次变戏法似的炫出一支记事电子笔。
    三分钟前，它还在山羊胡子男的襟口别着。
    苏宁珑本打算用来捅进对方咽喉，看见是记事笔，她改变主意。
    指腹碰触到笔帽上凸起的按钮，一段冷漠的机械音响起。
    “承载体999，已自愿参与社会实验，请乘坐豪华观光列车gu009前往……”
    重复播放的冰冷声，无端的让连辛意遍体生寒。
    “实验吗？做什么实验？听上去像什么阴谋。”
    “别忘了，我们还在模拟器内，一切都是为消灭秘灵打造的模拟之家。”苏宁珑轻叩笔盖，结束这段音频。
    “不是，你不知道吗？”
    “嗯？什么不知道？”苏宁珑将记事笔精准扔进三米外的洗手台边的垃圾桶，山羊胡子男的东西，她不敢带在身上。
    小望远镜上那裂开了的眼睛还记忆犹新。
    苏宁珑不想自己变成另一个博克顿。
    难得遇到苏宁珑不懂的事情，连辛意隐隐有些兴奋，脖颈泛起潮红，解释道：“智算一号更新中有说明，对战百分百实力的秘灵时，会尽量还原秘灵污染区域内的场景，演算的所有物件和事件发生顺序，偏差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他眉飞色舞地补充自己的看法：“换言之，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它绝对不会无凭无据放在场景内，必然是现实中找到了证据。”
    苏宁珑望着青年发亮的虎牙：“你想表达的是，这个场景，现实中发生过？”
    “嗯。”连辛意信誓旦旦道：“智算一号新发布的每一条说明，沈昭明都有仔细分析过。”
    好兄弟可是能把更新说明当侦探小说啃的狠人，一条说明都能榨出三斤真相。
    连辛意骄傲地提起眉尾，由衷的为认识了一个厉害兄弟感到高兴。
    果真是个纯真烂漫（蠢萌）的仗义青年。
    不过，他至少能记住兄弟的话语，而不是七秒记忆，比小六争气。
    苏宁珑迈进二号车厢，这里的户型比后面车厢的卧房要大，连铸铁门扉都宽三分之一。
    走廊尽头两名穿着乘警制服的大汉狐疑地冲着两人道：“站住，你俩脸生得很，怎么到这里来。”
    “不需要你见过。”苏宁珑冷静回应，旋开旁边那扇门，推着连辛意进去，然后关门。
    一进入这里，连辛意就慌了。
    黑漆漆的，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灯？还没有窗户。
    “苏姐，这是哪里？我们进了什么地方。”
    苏宁珑淡淡道：“山羊胡子的卧室。”
    听到这个答案，连辛意后颈炸起鸡皮疙瘩。
    这个地方很冷，冷得像太平间，低温穿透纳米服，渗入皮肤当中，似乎能凝出冰碴。
    “星联盟学院的老师应该有跟你说过吧，遇见秘灵，尽量绕开，在不了解它的情况下撞见，死得更快。”
    苏宁珑作大死的做法，让连辛意安全感荡然无存。
    他很想回去好友身边，哪怕被嘲笑成胆小雀，也可以给他带来短暂的愤怒，然后忘掉一切。
    或许这就是受虐狂的宿命吧。
    “淡定些，还没死呢。”苏宁珑若无其事亮起电筒，“老师可没说，遇见线索要当鸵鸟。”
    眼前，出现了一面很大的落地全身镜。
    灰雾缭绕的镜面爬满红酒渍似的血管状纹路。
    本该映出人影的位置，此刻正蛰伏着一团拓扑学般的阴影。
    连辛意眼皮抽动，紧紧攥住拳头，冷汗顺着脊椎滑落。
    某种超出认知的存在正从镜面维度凝视他们。
    噗通、噗通…恐惧悄然往内心深处扎根。
    逃跑的念头升至顶峰，可连辛意双脚仿佛被死死定在原地，无法挪动。
    镜中怪物突然抽搐着舒展开来，皮下传来湿木断裂时的闷响。
    佝偻的类人躯干表面，目测一百多条人类手臂全部错位生长。
    所有手臂关节都异常肿胀扭曲，像泡发过的怪物胡豆。
    “吧嗒吧嗒”，每条手臂指缝间渗出粘稠的液体，以缓慢的速度滴落，但又藕断丝连。
    “别看它。”苏宁珑的警告迟了半拍。
    连辛意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想找它的头，找它的眼。
    作死二连后，他的视网膜突然灼烧般刺痛，泪水不停流淌下来，却又无法抗拒不去看。
    精神污染无限迭加。
    电筒光直接照射到镜面，给怪物打追光，僵立着的怪物以诡异的角度缓缓转身。
    那肿胀的手臂如同深海章鱼捕食时挥舞摆动，手臂同时做出捉握姿势。
    骤然向他们冲刺。
    连辛意用尽力气挤出一句沙哑的叫声，“快跑。”
    苏宁珑却优雅地掐灭光源。
    两人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连辛意听见自己心跳在颅腔里无限被放大，跟恐怖片背景音没多大区别。
    他害怕，怕到快窒息了。
    “你疯了…”
    “不关灯，等着镜子里的怪物冲出来吗？我们又打不过。”
    “不是……”关灯就能阻止怪物出来了？
    看不见就能让怪物不存在了吗？
    “怪物大概属于光敏性的秘灵，开灯相当于给秘灵递邀请函。”
    开灯刹那，不祥气息源源不断冲刷这片空间，回到黑暗中时，不祥气息便消弭大半。
    连辛意半信半疑，还没与苏宁珑深度合作过，他还是比较倾向自己的本能。
    双手忍不住去摸电筒，但他紧张时容易出汗，尤其手掌，摸什么都感觉滑溜溜的。
    指尖刚触到金属外壳，手一滑，工具从他汗湿的掌心滑脱，哐当掉到地上。
    “淦。”他骂了句，抬脚要捡。
    鞋底却陷入某种湿滑的胶状物内。
    浅金色卷发吓得绷成直线，黏腻触感让他瞬间脑补出镜中怪物爬出的画面。
    他会不会被无声吞噬，会不会连疼痛都感觉不到，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连辛意既不敢蹲下来找回电筒，又不敢再深入探索。
    “我们…出去吧。”连辛意震颤的嗓音裹挟着乞求，他踉跄后退数步。
    举起手摸索，本该触到门板的指头始终悬在半空。
    他明明进来才往前踏了两步，怎么就摸不到墙壁了。
    连辛意思维非常混乱，无法进行冷静分析，他将状况告诉苏宁珑，“门…门消失了。”
    他又走了两步，伸手去碰周围，仍然没有遇到障碍物。
    “你最好别乱动，现在空间曲率不稳定，你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折迭区域。”苏宁珑道。
    “空间什么率？”连辛意委屈补充道：“我数学从来没合格过。”
    “这是常识，跟数学无关。”苏宁珑道：“你可以理解成空间产生了变化，你以为在往前走，其实有可能在倒退中。”
    “这我懂，你可以通俗点解释，空间打结了。”
    苏宁珑：“……”也行吧，能理解就好。
    周身萦绕的黑暗中，窥视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空间传来的轻微波动，像是再次落入迷宫，倒转空间的感觉。
    令他们置身两难境地。
    苏宁珑喃喃道：“开灯招怪物，关灯陷空间迷障。选被吃还是选迷路？”
    青年声音带着哭腔，“我申请场外援助，行吗？”
    …………
    话分两头，沈昭明负责带队的队伍，主要负责检查列车的厨房和冷藏室。
    半开放的厨房里，戴着高帽的厨师正在颠锅炒着肉。
    焗炉蒸汽腾腾，油烟被上方的抽烟管道抽走。
    这种星际大融合前蒸汽朋克风格的通风系统，让他想起母亲收藏的老式火车模型。
    沈昭明先发信息给苏宁珑，说他们抵达厨房，即将进行搜索。
    信息刚发送成功，苏宁珑秒回他，【别进第三节车厢，有危险，你们难以规避。】
    “宁……队长遇险了吗？”沙莉的大嗓门压低，绿麟人特有的危机预警，让她脸颊两旁的鳞片扎起。
    厨房内的剁肉声，令她脑袋不断浮现尸体被肢解的现场。
    就像苏宁珑说的，她身体比思维更快反应过来，率先察觉到环境带来的压迫感，只是她自己迟钝的没察觉出来。
    “她能回我们，应该是脱离危险了。”雷青崖比连辛意更信任苏宁珑一点，毕竟苏宁珑是能跟她比拼枪术的小天才。
    “不一定，金丝雀没回我，失联了。”沈昭明不仅给苏宁珑发信息，没顾此失彼，也给连辛意发了。
    雷青崖盯着沈昭明的眼镜片不断闪过的蓝光，那是眼镜进行分析产生的数据瀑。
    “他不会有事吧，队长会不会扔下他不管。”
    “扔不掉他，他比狗皮药膏粘人。”沈昭明依照自己对连辛意的了解作出判断。
    沙莉也安慰道：“安啦，队长是云斐老师都夸赞的准猎人，她已经收容过一个现实的秘灵了，比我们能力强。而且她人很好的，不会对金丝雀坐视不管。”
    “当真？”雷青崖和沈昭明同时看向她。
    “嗯，我没必要骗你们。”沙莉越来越喜欢苏宁珑这个同桌，她年纪虽然小，但不会受班级风气影响。
    全班同学都瞧不起自己，她却乐意跟她做朋友，带自己进模拟器，让两个成年人带她玩。
    这是沙莉从来没享受过的待遇。
    沙莉还小，她人物形象是五人中最矮的。
    她踮脚趴在厨房玻璃上，鼻尖贴到冷凝水珠，“厨房内那么多人，可不可以直接向他们提问。”
    雷青崖年纪也不大，刚好十八岁，她思考方式也十分直线，“问什么问题，直接问我们能不能搜一下厨房？”
    她脑补自己冲进厨房后的画面，脸颊泛起尴尬的淡红。
    “哈哈哈。”沙莉干笑：“我开玩笑的。”
    人太多了，贸然进去说找东西，他们再鲁莽也绝对干不出来。
    沈昭明摸着下巴沉思，隔着玻璃看炖煮着某种禽类爪子的砂锅，他不由得产生疑惑，“豪华观光列车吃的食物就只供应这些市场论斤卖的食材？”
    “我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主题。”
    有钱人吃东西，有吃猎奇的、吃珍稀的，很少会大价钱吃这些日常都能吃到的食材，尤其在列车上，用餐基本只能在餐厅内。
    公共场合，大多数人会喜欢保持端庄。
    吃猪脚鸡爪一类东西，很难做到优雅且频繁吐骨头。
    该学的礼仪，雷青崖都学过，她这一身中性打扮，只是为了反抗父亲的独裁。
    她自问做不到啃骨头啃出高贵感。
    后厨飘来阵阵卤香味，某位厨师正用不符合解剖学的手法剪断鸡爪韧带。
    沙莉：“食材有没有可能，跟秘灵有关。”
    雷青崖摇头：“秘灵不会搬运食材上列车。”
    “秘灵或许不会，但人会，重点不该是厨房，而是冷藏库，那里会得到更多信息。”
    沈昭明示意同伴看向正刷卡开冷库的帮厨。
    (本章完)

 第54章 豪华观光列车（5）

    第54章 豪华观光列车（5）
    那人围裙下露出豪华观光列车专属袖纽，其他人都没有，沈昭明估摸着这人在厨房有一定地位。
    沈昭明拽住两人退到角落。
    坏事已经做过不止一次，沈昭明也想运用某些卑鄙手段达成目的，自己那八百个心眼子终于寻找到用武之地。
    “我们可能要学习一下队长的技术性借物。”他压低声音，镜片映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湖面。
    但他们没有苏宁珑那种神乎其技的偷窃技术，他也没学过书本知识以外的违规操作。
    干不干？
    一枚鎏银占卜币弹向空中，在车厢暖黄的光线里翻出银弧。
    “又玩占卜，有用吗？”沈昭明的坚持，雷青崖很难理解。
    “别急，当做是我的一种放松方式就行了。”
    雷青崖深吸气，轻轻摩挲腰间挂着的枪械，冰冷的金属质感，缓和了焦急情绪。
    沈昭明五次抛接后，他得出结论：“方向正确，吉凶不祥。”
    “过来听。”他招手，在两人耳边说自己的计策。
    雷青崖脸色古怪，“墨规，你学坏了呀，如果是在现实中，会被人起诉吧。”
    “我觉得挺好的呀。”沙莉亢奋起来：“很酷，比喂羊有趣多了。”
    在学校循规蹈矩的十二岁少女，隐隐期待做点叛逆的事情。
    雷青崖怜爱地拍拍她脑袋，年纪小就是好，做坏事没有背德感。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现在。”沈昭明眉眼突然凌厉，他需要进步，需要成为猎人，然后成为星联盟重要一员。
    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他们无法判断列车哪块区域属于污染区，越快完成任务越好。
    说完，他们立刻行动。
    冷藏库面积远比厨房要大些，毕竟要供应快上百人两天的食材，冷库不能造太小。
    现在正是厨房出菜的高峰期，但来往的服务员没有几个，只有推着餐车的服务员会过来。
    他们开始行动前，不断观察，尽量排除所有意外因素，让行动能够顺利。
    推着餐车的服务员从另一节车厢现身餐，车轮毂与地板的摩擦声，在寂静的走廊内有些刺耳。
    第一次主动干坏事，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心跳加速。
    服务员停下，“客人需要帮忙吗？要吃点东西吗？”她打开一个雕瓦煲盖，煲内汤汁还在咕噜咕噜沸腾。
    八角与腐乳的诱人醇香飘出来，被炖得软烂的鸡爪搭配浓郁粘稠的琥珀酱色，三人口腔不自觉分泌口水。
    “吃一点点，也可以吧。”沙莉耸动鼻头，即将伸出的手猛然缩回。
    她虽然想当一回坏孩子，但不意味着干出徒手伸进滚烫汤汁里的傻逼事。
    沈昭明垂着头，双眼盯着鸡爪，眼镜快要掉下鼻梁时，他往上托了托。
    镜片蒙上了一层水雾，挡住了视线，这才抑制住向鸡爪夹一筷子的冲动。
    “我们想继续参观，冷了不好吃，你还是盖回去吧。”
    服务员合盖的咔嗒声，惊醒另外两人。
    “如果客人想吃，可以让厨房端去餐厅，两个小时内，都可以随时用餐。”服务员笑着继续推着餐车前进，背对着他们离开后。
    雷青崖猛吞口水，“我们绝对不能吃那些食物。”那锅鸡爪散发的香气，勾得她胃部痉挛。
    “刚才矮人不让我们吃，现在这个服务员又让我们吃，矮人会不会是幸存者？”沙莉猜测道。
    没有苏宁珑在旁，沈昭明更直白表达自己观点：“矮人对秘灵抗性还没古香人好，一般都是最快被污染的人种。”
    网猎和后勤，一般都以华肤人、绿麟人、星启人为主，不排除有个别矮人能突出重围。
    认真想了想，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沈昭明道：“我们之后如果再见那个矮人，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沙莉粲然一笑，沈昭明能接受她的提议，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次，也许是她最后一场网猎行动，签署学习后勤学科后，她未来将会承接整理打扫秘灵污染区域的任务。
    估摸着没多少机会接触秘灵，所以她要好好珍惜，尽力而为。
    餐车服务员全部背对着他们，厨房的人又在各自忙碌。
    三人停回到八号车厢这。
    负责望风的沙莉给他们举起拇指，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经过，三人中身手最灵活雷青崖行动起来。
    她原地跳起，宛如一只肌肉精壮内敛的豹子，轻盈地触碰天板。
    纳米战斗服包裹的腰肢在半空弯成满弓，她单手指头扣住上方通风管道口，另一只戴着厚厚手套的手举着幽影（无声热融刀，刀刃释放超高频微波），她切开一点点通风口的扇叶。
    之后飞快地往通风口扔了个很小的液氮瓶，液氮瓶的塞子需要用点力气才能拉开保险线，只是保险线不够长。
    沙莉小声喊道：“有人来了。”
    雷青崖双手的手指都快扣麻了，差一点点，她推了推液氮瓶的屁股，卡住它，然后再拉保险线，这一拉，没戴厚手套的手指险些被冻成冰棍。
    还好有纳米服包裹。
    在沙莉催促中，她跳下来，迅速跑去厨房那头。
    液氮很快布满整个通风口，促使温度传感器故障。
    车厢响起刺耳的故障警报。
    厨房正在给忙碌的厨师们同时抬头，人群纷纷站出来，像被磁石吸引般涌向廊道，想看看怎么回事。
    雷青崖和沙莉冲向那些厨师，对准刚才进入冷藏室的厨师，肩碰肩，带着巧劲一撞。
    周围都是人，厨师连躲都没办法躲，踉跄跌进戴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的怀里。
    年轻人扶起他，“当心。”
    “没…没事。谢谢。”
    “不客气。”金丝边眼镜青年笑了笑，转身离开。
    在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走的间隙，他们溜进了冷藏库。
    雷青崖反手关门的动作利落得像给手枪上膛，冻得有点发烫的指尖微微颤抖。
    “干得好呀墨规，教科书级别的声东击西。”雷青崖拍沈昭明肩膀，神色激动，“感觉这种行事方式很适合我们。”
    沈昭明脸颊浮现红晕，他们平日都遵照网猎的规章行事。
    其实，这种小小范围的坏蛋行径并没有超出章程许可。
    之前没人教，顶多只能网上看见冰冷的文字描述，而且这种偷奸耍滑的事情，大多不会炫耀出来。
    就算真炫耀出来了，是别人编的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无从考究。
    沈昭明三人平日都一起商量各种策略，如何行动也会讨论。
    但真正到了模拟器内，又是另一个光景。
    在变数面前，所有事先谋划的行动都不如随机应变。
    沙莉在一旁揪住衣服，耳坠在低温中泛着蓝芒。
    “我们在直播，会不会拍到我推那个厨师…”她声音发颤。
    原来她也怕呀？这证明星联盟的道德教育总算没白费，个别顽劣分子除外。
    雷青崖：“别怕，小公主，总有个适应过程。”
    “是的，适应一下。等你们这个学期结束后，你们才会认识到星联盟最真实的一面。”沈昭明虽然不是星联盟的学生，但他了解星联盟。
    表面看，美好祥和，很乐意砸资源供养小孩长成。
    背后，有很多门道的，现实就是现实，哪来这么多善事可言。
    真正的星联盟猎人筛选非常残酷，“一百个星联盟的学生中，能被内盟挑中，享有优等生待遇的，可能只有一个。这一个被选中的，最后还未必能够成为星联盟期待的种子猎人。”
    所以从星联盟学院毕业出来的猎人，必然都会是精英，通常会被派去做秘密任务，并不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内。
    可想而知，真正厉害的星猎，都忙得很，能抽空带网猎进行现实任务，已经是网猎能享受的最奢侈时刻了。
    雷青崖也在适应干坏事后产生的一点点心理压力。
    她爸爸要是知道她干出毁坏公共财物，伙同别人偷东西，铁定震怒，就算在模拟器内也不行，他认为雷家闺女必须做个讲文明的温柔淑女。
    偏偏雷青崖叛逆，她喜欢反抗她爸。她爸说的，她都不爱听，她爸不让她接触秘灵，她就要。
    要是能进入星联盟进修，她早就进了。
    想到这，雷青崖不由得更愤慨，拿起小刀，暴力拆解仓库内密封的纸皮箱，打开一看，鸡爪。
    寒气在雷青崖睫毛上凝出冰晶，她揉揉眼睛，接着开下一箱，刀刃与冻硬的胶带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撕开箱子一看，牛蹄。
    再来一箱，不知名动物的蹄髈。
    当然，少不得蔬菜和各种酱汁。
    “搞这些食物上列车，能随时坐法庭里当被告。”
    雷青崖清楚她老爸圈子里的喜欢吃什么，他们连牛排筋膜都要用镊子剔除，才不愿意吃边角料呢。
    “这也太多了。”
    吃什么食物肯定是人采购回来的，同时还会得到厨师长首肯，最后搬运上列车，还要经过检查。
    “快搜，我在思考，给我一点时间。”沈昭明戴着手套的手指插进鸡爪与箱子之间，掰起来看。
    他眉心蹙起，做这个主题一定有原因，什么原因呢。
    沙莉被安排到在门边望风，她听力好，隔着门都能听到脚步声。
    一箱箱冻肉搜过去，十来箱肉很快搜完。
    还有最顶端的没拿下来，雷青崖拉过移动爬梯，用力货架最上方的一个箱子拿下来。
    这箱子跟其他箱子不一样，黑色外壳，介于纸皮与金属之间的硬物，上了锁，没有任何说明。
    “墨规，你快来看。”雷青崖一时不敢打开，她人虽然莽了点，但进行过五十场副本后，不至于像个愣头青。
    沈昭明放下他翻乱的一箱猪蹄，摘下眼镜，对箱子进行扫描。
    他的眼镜是全知窥探os9000号，具有窥探物质与分析功能。
    【警告：检测到xxx级屏蔽材料，含有幽灵防窥材质，该材质常用于隔离放射性物质，以及制作乾***（该物件不在市面流通，无法显示全名）。】
    “乾坤神龛？”网猎用不上乾坤神龛，但架不住它在猎人圈子里如雷贯耳，雷青崖自己也收藏了两个，期待有一天能用上。
    收容秘灵，其实可以不用乾坤神龛，但用上乾坤神龛，却能减少收容失败。
    “里面，有没有可能是秘灵？”沙莉问：“要打开吗？”
    冷藏库的冷光灯在黑色箱体表面折射出诡异光晕，雷清一忍不住抚摸箱体表面的纹路。
    作为乾坤神龛的收藏者，她对这种材质还是比较熟悉的。
    雷青崖倾向打开，她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如果是秘灵，他们完全可以在它成长起来前灭掉它。
    沈昭明严肃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不能打开。”
    他们任务经常失败，在于他们经常将主任务和消灭秘灵这件事混淆，毕竟他们进入模拟器的目的，就为了能够消灭秘灵。
    可系统总给他们其他任务，要穿越重重障碍去拿一件东西，又或者救一个人。
    其实这不符合玩家心态，可任务就是如此，他们总要舍弃一样，不能顾此失彼。
    “如果里面是未成气候的boss呢，不杀boss，玩什么网猎。”
    网上炫耀战绩的，都爱这么说，雷青崖也不例外。
    “不务正业才是队长。”沈昭明按住她肩膀，“做决定的该是她，我已经发消息给她了。”
    “她又不在这里，你是副队长呀。”雷青崖蠢蠢欲动，她做事很急，急着求结果，不明白有线索为什么不能立刻一探究竟。
    雷青崖抱着箱子的指节微微发白，她突然感觉到内部传来的搏动。
    “打开它，打开它……”诱惑性十足的呓语在雷青崖心底冒出，她刀尖不知不觉搭在锁上。
    “不许碰。先放回去。”沈昭明下指令，“不听命令，咱们就散伙。更新的规定里，不止对咱们道德品行有要求，服从性也是其中一项。星联盟对网猎的这一改革，表明星际联盟国要正式制定猎人考核标准了，以后对猎人的考核，只会越来越严格，你若不想连考核资格都失去，就放下它。”
    (本章完)

 第55章 豪华观光列车（6）

    第55章 豪华观光列车（6）
    “行行行，你宁愿看着它孵化，是吧。”雷青崖很气，但她也明白沈昭明有所顾虑，己方没有百分百拿捏秘灵的手段，也只能嘴上逞强。
    正要放回箱子，沙莉突然道：“快，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没有推着车子，直逼冷藏库，沙莉听出来了。
    “随便搁地上，找地方躲起来。”沈昭明道。
    箱子咣当坠地，三人闪身钻进门边的货架缝隙。
    冷藏库放着这么多货物和架子，本就不宽敞，三个人蜷在货架后，衣角布料都在簌簌发抖。
    怎么藏，都有点明显呀，除非对方是瞎子。
    若是苏宁珑在场，她不会躲，定会直剌剌劈出去一个手刀。
    打晕对方，是她给予闯入者的最后一点尊重。
    可沈昭明三人情况不一样，他们下意识地选择了避让
    不知道幸运还是倒霉，进入冷藏库的人恰好是那个矮人厨师。
    他推门进冷藏库，先是看见滚落地上的黑色箱子，又见货架上被翻得七零八落。
    黝黑的面皮瞬间涨成猪肝色，“哪个龟孙子干的。”
    他气得跳脚，暴躁地踢了两下货架，震得货架掉下许多白霜。
    三人屏息缩在空纸箱后，听着矮人的皮靴在金属地面来回踱步，祈祷对方别发现他们。
    半晌，响起箱体被拖动的摩擦声。
    雷青崖露出一双眼睛，偷瞄到矮人厨师正拖着黑箱往外走，地面拉出暗红的拖痕。
    没一会，矮人厨师离开，门也半掩着。
    听着拖拽声远去，沙莉轻呼：“我们运气真好。”
    “他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奇怪？”雷青崖用气音说道。
    “不奇怪，那箱子，八成是他的。”沈昭明神色凝重，还好没贸然去探矮人。
    话音未落，沙莉倒抽冷气：“这是什么？判官姐姐，你的手。”
    雷青崖一低头，瞳孔骤缩，左手赫然生出两只惨白鸡爪。
    霜晶还凝在鸡爪上，它们活像畸变的肢骸，与纳米手套完全融合。
    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她为什么毫无所觉。
    雷青崖头脑发懵，抄起匕首就往下剜。
    刀刃寒光及时被沈昭明制止，他擒住她手臂，“别犯浑，除去手套就行。”
    “我这纳米衣服是连体的。”雷青崖声音发颤，满脑子都是自己即将畸变的可怖画面。
    “判官姐姐，用这个，你别被带偏了，精神污染会顺着恐惧增殖的。”
    沙莉掏出热熔刀给雷青崖看。
    雷青崖冷静下来，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纳米纤维虽然难以撕毁，但科技刀还是轻松完成使命。
    沈昭明帮她割开“手套”，然后把沾了诡谲物质的手套放在其他速冻鸡爪上，不一会他拿起，手套竟如磁石般吸附起成串的惨白趾爪。
    “你另一只手套也摘了吧。我们遇到的秘灵，大概是个手控。”沈昭明一本正经地道。
    神经病啊，秘灵怎么会是手控。
    雷青崖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满室的禽畜断肢。
    竟然觉得这推理荒谬得合理，那些秘灵，向来对生命体有着扭曲的博爱。
    雷青崖揉着泛起鸡皮疙瘩的小臂，刚才失控自残的冲动仍令她后背发凉。
    一旦陷入精神污染的泥潭里，再想爬出来，会非常困难。
    沈昭明蹲着观察那条拖拽的暗红痕迹：“刚才那个黑色箱子，很可能是污染源，我们要找回来……”
    他话音戛然而止。
    他这个角度，刚好看见门缝外闪过阴鸷如毒蛇的三角眼。
    矮人厨师不知何时折返，他一直在门外偷听。
    听见污染源三字时，他突然用指甲刮过门板，沙哑冷笑，像砂纸擦过耳膜：“敢动老子的包厢，你们做梦！”
    沈昭明神色一变，扑向门锁的手慢了半拍。
    电子屏已弹出猩红的【禁】字。
    门卡权限被锁了，随即电子屏跳回-20c。
    “我纳米服才刚被鸡爪占据了。”对雷青崖来说这不亚于晴天霹雳，她冻得汗毛结了层霜。
    沈昭明点亮手环：“我已经给队长发去消息，希望她能想想办法，但眼下，最好还是自救。”
    苏宁珑也许自顾不暇。
    这是镶嵌式的冷库，不是列车本身具备的，隔音效果很好，无法通过拍门让外面的人来打开。
    “你最好处理一下手臂。”
    “处理？我身上就一支纳米服修复喷雾。”顶多能修复巴掌那么大的地方。
    雷青崖比划了下被割下的布料面积，至少要七八支修复喷雾才凑够数目。
    “用保温膜，裹止血胶布再缠一层弹性绷带就好了。”沙莉掀开战术医疗包道：“我最近在医疗组学的应急包扎术，不能长久保暖，但能应付一下当前状况。”
    恰好她都有携带，“我来帮你。”
    雷青崖：“谢谢。”
    绿皮肤的少女十指翻飞如蝶，包裹完毕后，雷青崖试着屈伸手掌和手臂，绷带不影响灵活度，又不会感觉紧绷。
    “你手艺真好。
    沙莉羞赧一笑，“我以后一定要做专业的后勤。”
    虽然那还没正式陷入危险当中，但她已经决心做后勤了。
    自上了列车，她便陷入慌乱中，脑袋一片空白。
    她已经察觉出来，自己多尝试也不会像苏宁珑那样，在副本里如鱼得水。
    反正转战后勤，也能赚钱，毕竟族人的付出不能白费了。
    沈昭明正在用螺丝刀撬开屏幕，数据线接入后端界面，用眼镜分析着数据代码。
    门户设计的后端代码模式基本都是固定的，能够人为调控，只是没有针对的程式，解码会久一点。
    他专心干着解码的事情。
    “沈昭…”突然，雷青崖小声呼喊沈昭明，她忘记要说代号这回事了，眼睛死死盯着被他们放倒的箱子上。
    “墨规…咱们快点行不行。”
    “快不了。”沈昭明道：“需要一点时间，我也是第一次入侵这类型的程序。”
    “可是，不快不行啊，你看。”雷青崖尾音发颤。
    “看什么？”
    “看…看那里…”
    沈昭明沿着雷青崖僵直的指尖看去，那些被扔得凌乱的箱子，渗出了血浆，像活物一样蜿蜒朝他们而来。
    雷青崖扯过空纸皮垫脚，她自动充当大姐头角色，将沙莉挡在身后。
    此时，箱内那些速冻趾爪外皮隆起无数细小的脓疮，疯狂增生着肉瘤。
    膨胀速度像吸水的海绵宝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冷藏库空间。
    雷青崖举枪，射击距离自己最近的猪蹄，飞溅趾骨碎渣撞上货架，又弹回地面。
    对死物而言，子弹不过是扬汤止沸，杀伤力不大。
    沈昭明用虎口狠掐自己发抖的指尖，“顶住，我想办法开门。”
    冷汗顺着镜架滑落，但难以走出去的密闭空间触发了他潜藏的幽闭恐惧，他脑海蒙着一片阴影，难以沉下心思考。
    “冷静点，你能行的，你能行的……”沈昭明不断暗示自己。
    有矮人厨师的前车之鉴，沙莉不敢乱提议，可枪械对眼前这些东西又没多大作用，她只能寄希望于沈昭明。
    沙莉日常里虽然大大咧咧，但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看着沈昭明此刻的状态，她感觉他很不对劲
    白皙的脸孔在冷光灯下显得更白，毫无血色，明明在冷藏室，额角却冒出大片汗珠。
    沙莉犹豫三秒，决定还是说出来：“墨规哥哥，要不，你试试耳坠，那个圣器。”
    沈昭明转头看她一眼，本能地按照她的意思碰触耳坠，然后大力晃动它。
    无法集中起来的思绪当即恢复，瞳孔重新聚焦，所有数据洪流再次被他的眼镜捕获，然后由他分析掌控。
    这头危机四伏，苏宁珑那头的进度条已经僵住三分钟。
    本来凉飕飕的室温逐渐变得湿热，头顶上方不断吹来闷热的风。
    寂静的空间，声音慢慢多起来。
    耳畔交替响起，呼吸、打鼓、鸣笛……
    诡异的呓语不断压迫连辛意神经，他明知道是幻听，却抗拒不了胡思乱想。
    连辛意很想通过说话来缓解焦躁的心，可苏宁珑不理他，她正试着用耳坠驱散萦绕周身的不祥气息，借用咒文重新恢复视力，定位方向。
    咒文刚亮起，镜中的怪物又有动静。
    这次它动作更快，整个身体填满镜框。
    苏宁珑立刻停止操作，只要再亮起灯光，怪物就会破镜而出。
    她指节抵住刀柄，若在寻常空间，暴力突破也不是不行。
    偏偏此处还有个瑟瑟发抖的菜鸟，苏宁珑怕伤及无辜，她只能动用最后的武器了，本来不想用的。
    事实证明，人类需要使用工具，才能成为万物主宰。
    苏宁珑拿出真我镜，输入灵力，然后用电筒光对准镜面，触发真我镜“照出真我”的功效。
    霎时间，圣洁白光将房间照得亮堂。
    而房间的全身镜内，澄澈如初，没有怪物踪影。
    连辛意左看右看，满眼新奇，“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我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兴趣癖好。”主动将自己放在怪物嘴边，苏宁珑现在才看清连辛意站在哪里。
    此刻的连辛意，翘卷的睫毛快碰到镜面，鼻子贴在镜子上，再往前走一步，刚才他就要跟怪物来个亲密接触。
    然后快乐上天。
    连辛意眼白几乎翻进颅骨，像只快要碎掉的小狗。
    他连连后退，蹦到苏宁珑身后，“苏姐，苏妹妹，队长，刚才发生的事情，你千万别告诉我两个队友，求你了。”
    苏宁珑打量青年颤抖的膝弯，怀疑他身体和脑袋是分开长大的。
    这副身体分明在尖叫着恐惧，嘴里却还惦记着硬汉形象。
    苏宁珑眨眨眼，指着上方，露出天真稚气的笑，“可是，我们正在直播呀？你的队友如果想回看直播，录播上也能看到你的。”
    连辛意：“……”好惨。
    “这面镜子对我消耗很大，我只能维持三分钟。三分钟之内，我们必须退出房间。快点帮我搜房间。”
    连辛意震惊，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苏宁珑才是那个胆子大得能生吞秘灵的超级能力者吧。
    连辛意乖乖听话，开始快速搜房间。
    苏宁珑拿的是山羊胡子男的卡片，可房间内陈设的物品却是女性向的，行李中也是各种漂亮的裙子。
    行李最底部，有该行李箱主人的出入境证件，每个人通常都会随身携带，当手环故障无法使用时，这就是旅行者的身份证明。
    “还有其他东西吗？”
    “没有，一点星际科技品都没有，我还以为能翻到手环。”
    “不用搜手环，在怪物手上。”
    连辛意讪笑，苏宁珑也太神了叭，他看那怪物，只留意到它有无数只手。
    那么吓人的东西，苏宁珑到底怎么做到细节信息收集的。
    连辛意翻全了行李箱，除了证件，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裙子什么码数。”
    连辛意拿起其中一条，往自己身上比较，宽松的裙摆足以塞进两个他，“这尺寸，能拿来当披风。”
    对方可能是一个超胖的女士，又或者已经畸变，本就不是人。
    预设时间只剩下一分钟，苏宁珑的灵力流失很快，真我镜像个无底洞，不断吸收她的灵力，用的时间越久，它主动吸收速度越快。
    苏老祖掌控灵力但凡弱一点，都会被它吸成人干。
    她稳住灵力，利用最后的时间观察镜子。
    全身镜没有什么特别的，黑色边框，镜面平整，很普通。
    怪物是如何被封锁进去的？承载体是不是指镜中怪物。
    苏宁珑深深看了一眼全身镜，“该去找你的队友了。”
    连辛意：“我们还没搜完车厢啊。”
    “他们被关进了疑似存放过污染源的冷藏库内。”苏宁珑两分钟前收到的信息，她不想错过房间信息，所以暂且选择无视。
    智算一号又没要求他们消灭秘灵，更没有强人所难要求他们一定要完成任务，它的主旨，着重在锻炼网猎各方面的能力，不进则退，他们总要经历多些磨难才能成长。
    苏宁珑很清楚这点，所以不慌不忙。
    连辛意打开手环，他瞪了又瞪，压根没收到消息。
    可他相信苏宁珑不会撒谎。
    青年那猫系下垂眼抑制不住流露焦急，“那我们赶紧去救人。”
    (本章完)

 第56章 豪华观光列车（7）

    第56章 豪华观光列车（7）
    刚迈出房门，两柄枪管便抵上他们的太阳穴。
    连辛意条件反射般举起手。
    这玩意要是不小心走火，他绝对会当场“死出”模拟器。
    虽然不会真正死亡，但被子弹击杀的退出方式，实在过于丢人。
    毕竟在模拟器内，唯有秘灵吞噬才算真正死亡，其余死亡方式，一律算作游戏结束，强制登出游戏。
    苏宁珑侧身挤出门外。
    她不想待在这个房间内。
    灵力必须精打细算，省着点用，毕竟现在才炼气期七级。
    若是能突破筑基期，对付房间那只秘灵，能有更多手段，也不用避忌眼前两名乘警。
    想到这，她暗自攥紧拳头，还是太弱了。
    “不许动。”乘警的枪口微微发颤，“再动我们要开枪了。”
    “你们真的是乘警吗？”苏宁珑努力保持平静，轻笑道：“乘警可不会用枪口抵着乘客脑门。”
    两名乘警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们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人。
    中年乘警脸容严肃，他扫过苏宁珑二人防弹衣下的装备，纳米防护服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这种造价不便宜的纳米装备，通常只会在极端气候出现，更别说他们腰间挂着的修复液，单支价格抵得上普通佣兵一周佣金
    苏宁珑说完后，反手带上门扉，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真是光明正大登车的乘客。
    两名乘警对视一眼，枪口不自觉地垂低几寸，“系统显示你们不在乘客名单上，你们是谁。”
    苏宁珑眯眼，他们有权限查阅客人名单吗？观光列车上的乘警持枪，是不是有点夸张。
    行为反应上看似很合理，但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眉峰微挑，试探地问：“列车乘务系统与安保系统权限分立，你们怎么确认乘客名单的？不如直接接通列车长，只要他愿意回答你的这个问题，我们也不会隐瞒。”
    两名乘警呆住两秒。
    似乎没想到苏宁珑能在枪口压迫下做出从容的语言反击。
    中年乘警放下枪，当着他们的面，联系列车长。
    他划亮手环，苏宁珑状似无意地偏头，视线扫过屏上跃动的通讯号码。
    另外那名持枪乘警喉结滚动，抿了抿唇，“你们别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都举起手。”
    连辛意：“我一直举着手啊。”
    青年警察眉头紧锁，“我知道，只是重复一遍。”
    电话那头并没有接通，中年乘警进行第二次通讯，还是打不通。
    整条走廊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没道理，信号不弱，为什么打不通。要不，你来？我手环可能坏了。”
    青年乘警放下枪，“好，我来。”
    第三次拨出去，对面忙音。
    苏宁珑抱臂，手指轻轻点着，像在思考，“车头驾驶舱就在前面，距离这么近，你们不能直接找列车长吗？”
    “前面是商务私人车厢，不能随便进入。”
    “你们作为乘警也不行？列车长联系不上，有可能是出意外了，特事特办。”
    中年乘警点头，“你去找列车长，我在这里。”
    青年乘警打开旁边的过道门，去找列车长。
    当走廊只剩下三人时，变故陡生。
    留守的中年乘警突然狰狞暴起发难，枪托裹挟劲风，直劈苏宁珑太阳穴。
    连辛意吓了一大跳，本能后退，又硬生生刹住。
    他想到苏宁珑是女孩子，不能让她单独面对凶徒，于是又冲上去，只是苏宁珑速度更快。
    少女的柔荑如灵蛇穿过对方枪托，
    “咔嗒”
    苏宁珑双指成钩，卡进扳机护圈，右手拇指精准顶开弹匣卡榫。
    当弹匣坠落的瞬间，她足尖轻挑，银色金属匣便被踢到另一头。
    中年乘警未来得及反应，苏宁珑已握着他的手完成最后一次击发。
    枪膛内预留的子弹在消音器包裹下，化作闷哼，嵌入天板。
    乘警干脆扔下手枪，揉身扑来，铁拳快而狠出击，能听见破空声。
    苏宁珑右掌刚触到拳风，腕骨便发出“咯叻”的牙酸错位声。
    剧痛沿着神经直窜上头，眼眶边缘淌出泪珠。
    她踉跄后退，撞上车厢壁。
    第二拳接踵而至，擦着她耳廓，将合金车厢壁砸出碗口大的凹痕。
    这乘警的手套下，不是人类的手，是机械肢。
    不讲武德。
    苏宁珑顺势旋身，左手摸向腰间枪套，准备抽出手枪给乘警来点真理。
    不等她展现充沛武德，一抹蓝光电弧突然在视野边缘亮起，连辛意手中的电击棍抵着乘警后颈。
    没穿纳米服的乘警顶不住电击棍的威力，抽搐栽倒在地。
    连辛意握着电击棍后退两步，看向苏宁珑，“你手腕没事吧。”
    “没事，这会儿你倒挺机灵的。”苏宁珑发力，“咔”，将错位的腕骨推回原位。
    灵力流转，暖意环绕腕骨，伤处仍然很痛，不过不影响活动，忍忍就过去了。
    “毕竟我们…还要去救人，对吧，现在就走？”连辛意焦急道。
    “不。”苏宁珑拿过他的电棍，在掌心转出电弧圆环，给乘警来两下，确保他不会醒来。
    “咱们是理智成熟的人，不能忘记补刀的重要性。”
    连辛意仿佛能闻到焦糊的蛋白质气味，好惨的乘警，得罪谁不好，得罪苏宁珑这个狼灭。
    苏宁珑飞速搜乘警全身，证件、武器、还有藏在衣袋的一个记事笔。
    证件显示他是gu009的安全员。
    打开记事笔：“承载体999，自愿参与社会实验，乘坐豪华观光列车gu009，提供保护。”
    记事笔与山羊胡子的是同一款，“这大概是一名乘警身份的雇佣兵。”
    苏宁珑将证件抛给连辛意，拽着乘警腰带，把人推进房间。
    连辛意左右张望，给苏宁珑望风。
    等一切妥当，连辛意说：“苏姐，墨规他们快死了，咱们赶紧吧。”连辛意已经与雷青崖联络上了。
    “你该多替自己担心。你没注意到吗？你身上多了只手。”苏宁珑冷不丁地道。
    原本苏宁珑也没发现他的异样，精神污染一旦开始，很多不平常的事情都会成了“正常”。
    在秘灵污染区域，“正常”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直到她察觉连辛意左右身体不对称。
    这才引起她警觉，他们定是已经在污染区域内。
    只是不知何种缘故，他们还能看到“正常”运行的列车，却寻觅不到不祥气息的踪影。
    连辛意低头时，锁骨传来诡异的麻痒。
    第三只手臂洞穿纳米衣服，从防弹纤维衣服的接缝处钻出。苍白的指节垂在战术腰带旁。
    “我去。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连辛意捉住手臂拼命撕扯。
    却感觉有无数根须在胸腔野蛮生长，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连辛意扯它，它反过来拧连辛意的软肉，双方仿佛陷入菜鸡互啄的大战中。
    “苏姐，怎么办，我是不是受到污染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苏宁珑：“……”光嘴上说有什么用，你倒是退出啊。
    鉴于这位辛队友为人仗义，苏宁珑决定帮他一回，“别动。”
    她伸手接触连辛意时，还没靠近，寄生臂突然暴起，五根手指像反关节蜘蛛腿般撑开，黑色指甲在车厢墙壁刮出五道银色划痕。
    连辛意的右手被它按在墙上，手背血管凸起成青紫色蛛网。
    要碰他的是苏宁珑，结果它攻击他这个寄主。
    连辛意脑海闪过一个词“苦命人”。
    苏宁珑手指碰触他耳坠，输入灵力，咒文飞快涌出，鎏金色光芒卷住连辛意全身。
    顷刻，“哎啊啊…”连辛意痛叫，凄惨扶着墙，背部躬成熟虾。
    他仿佛听到脊椎深处传来甲壳类动物蜕壳的碎裂声。
    咒文顺着颈动脉游走，化作金色锁链，缠绕住寄生臂。
    每收紧一寸，连辛意痛苦一分，在与寄生臂连接处不断有黑色粘液渗出。
    咒文与手臂抢占身体，作为主人的连辛意，压根没有控制权，只能任由二者以他身体做战场，互相攻击。
    少女静静观察他反应，睫毛轻颤，似乎在心痛他，可她怜悯浮在表面，没有深入眼底。
    更像一个冷漠的局外人，看白老鼠挣扎。
    当最后一道咒文没入寄生臂，寄生臂如断尾壁虎般弹落在地。
    咒文略胜了一筹，逼退敌人。只是耳坠也功成身退，其中一只耳坠化作齑粉。
    就在连辛意松一口气之际，掉地上的寄生臂灵活翻转跃起，要重归宿主身上。
    苏宁珑的战术靴凌空踩下去，一抹灵火飘落。
    刚碰触到手臂，手臂马上蜷缩，只是它并不如饿缚那样燃烧起来。
    苏宁珑清澈的黑眸映着火光，“砰”，她对着它掌心的裂口来了一枪。
    子弹贯穿裂口，手掌分崩离析，手臂也跟着碎裂，彻底失去活力。
    而这一刻的苏宁珑，帅气的形象与黑天幕内救他们的少女重合，莫名令人心安。
    连辛意惊掉的下巴自动合上，侥幸捡了条命，他决定从今之后抱大腿，跟着苏宁珑的节奏走。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手臂零件，连辛意小心翼翼问：“我是什么时候受到污染畸变的？贴着镜子的时候吗？”
    “在舞台上跳舞时。”
    贴着镜子时，其实还好，当门外的光洒进房门，房间并没有改变。
    唯有合上房门，形成“门”，空间才产生变化。
    房内关押着一只怪物，但怪物被“封印”了，污染并不强，不至于那么快让人产生畸变。
    舞台出现的不祥气息就不一样了，众目睽睽，却无迹可寻。
    “你认为列车上的秘灵，是什么？”
    这题连辛意知道答案：“千手灵，这种秘灵最常见，不过最难消灭，它们总有各种各样的方式藏起来。”
    苏宁珑笑了笑，“你学得还不错。”
    不似小六，打根基的知识都能转头忘记。
    被苏宁珑夸赞，连辛意有些得瑟。
    刚翘起的嘴角猛地压平，反应过来，他有什么好得意的，都快二十的人了，做了几个月网猎，不知道千手灵的人，才奇怪吧。
    “加入星联盟网猎组织后，我特意去学很多有关秘灵的知识。”连辛意扯了扯他那头浅金色卷发：“实话告诉你，我是星联盟的辍学生，受不了星联盟学院后期训练的苦，才辍学的。”
    “苦？”苏宁珑没见过星联盟有强迫训练的事情啊。
    “你以后就懂了。”自愿卷和被动卷，是两回事。
    十二岁前的星联盟学院学生，顶多当个后勤用用，培养正确三观。
    谁敢让儿童当劳模啊。
    十二岁之后，才是地狱开端。
    “嗯，你留意一下周围的人，看见矮人厨师，吱一声。”苏宁珑对连辛意说。
    然后边往前走，边翻怪物房间主人的证件。
    佧莱娜，出生年月日（五十五岁），女性，未婚。
    头像照片就能看出她体重超胖，四层下巴，脸容鼓胀。
    肤色泛着病态的白，浅金色头发稀疏细软，眼下红肿。
    证件与证件套加起来沉甸甸的，苏宁珑扯开证件套，果然，里头夹了张信笺。
    苏宁珑展开。
    【致我的玫瑰娜娜：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当你的睫毛在茶雾中颤动时（此处墨水有反复瞄摹的痕迹），我确信自己找到了比星光更永恒的存在。你执杯的左手小指第二关节的弧度，分明像圣洁的天使翅膀，勾动我的心。我的爱意已经无法停留在书信来往上，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请到你一起与我踏上旅途，期待您的回复。】
    落款处，画了个带礼帽的山羊胡子男简笔画。
    苏宁珑被肉麻的情书搞得人麻了。
    她突然怀念起酒吧客人喝醉后的难听歌声，至少不会让人鸡皮疙瘩。
    承载体999，应该就是这位佧莱娜女士。
    不过承载体具体指什么？指佧莱娜与秘灵的结合吗？
    被人为改造成怪物，该承受了有多大的痛苦啊。
    山羊胡子男那家伙真该死，难怪之前故意起哄，算计她和连辛意登上舞台。
    看来他是知晓内情的参与者之一。
    就算智算一号不给他设下死局，她之后也要亲手了结这个祸害，不然不解气。
    有仇必报，才是她苏老祖的行事作风。
    (本章完)

 第57章 豪华观光列车（8）

    第57章 豪华观光列车（8）
    冷藏库被锁死，屏幕上闪烁的红色“禁”字令苏老祖感到十分棘手。
    在苏宁珑眼里，嵌套着生物识别程序的加密代码，比学习空间理论还要晦涩，那是一个庞杂的知识体系。
    更何况编程这门学问，完全颠覆了苏老祖过往的认知。
    苏宁珑自知无能为力，索性采取最直接的暴力手段。
    “劳驾让让。”她径直走进厨房，随手拽了个顺眼的厨师出来。
    厨房里所有厨师同时停顿，用木然的眼神盯着她。
    “瞅啥，看啥，还不继续干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客人饿肚子吗？鸡爪会自己主动摆盘吗？眼里要有活，不然请你们回来干什么。”苏宁珑理直气壮地呵斥，将她干妈骂街的泼辣劲学得惟妙惟肖。
    木讷的“牛马”，不对，是厨师们，闻言立刻低头，机械地恢复工作节奏。
    苏宁珑命令被拽出来的厨师立即开启冷藏库门。
    模拟器外。
    星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哭笑不得。
    直到看见苏宁珑骂街，他捂了脸，指缝间漏出的目光已近乎悲壮。
    邹淑薏作为法定监护人，绝对会调取这段录播观看。
    他仿佛能看见邹淑薏那张脸染上青黑，之后，还会给苏宁珑来点熟悉的打崽配方。
    最后，就是轮到他，要求他务必纠正苏宁珑的“坏习惯”。
    铃菲没有星渊那般困扰，她露出脑残粉的迷恋，整个人快要扑进直播间里，眼里仿佛闪烁着桃特效。
    “我家崽崽骂人都这么可爱。”
    “你们这边的网猎还没消灭秘灵吗？”有网猎走过来，加入观看，“要是能够在手环观看就好了。不用特意来这个地方。”
    铃菲道：“这是唯一能够让大部分网猎观摩学习的方式。所有观察室都铺设了量子级的过滤网，若用你的手环看直播，可能会不知不觉被污染。”
    铃菲是项目策划人之一。
    所有观看者，必须在同类型房间内观看。一是隔绝与外界的通讯，二是能够很大程度避免污染。
    没办法，之前海纳百川似的收网猎，留下很多“疑难杂症”，素质参差不齐，加上贪腐问题，网猎这一块成了重灾区。
    直到星联盟建立，星际彻底局势稳定下来，才开始建立标准，慢慢肃清。
    每一件事件解决，都不能完全依靠强硬手段，能不动用武力，就不动武力，有时候迂回曲解，更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这次网猎行动，不单只为了剔除累赘，也为了搜索民间“高手”。
    为此，直播与录播都不会作为娱乐项目被泄露出去，即便要给星际人民看，也必须由星联盟和政府筛选过后才行。
    铃菲指尖轻点自己的悬在空中的座驾，“几年前开放了一次直播，导致几十人集体被污染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这位年轻的网猎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掌心苦笑，作为早期扩张吸纳的网猎之一，他太熟悉被污染的人什么模样。
    有人为了赚积分接取三星秘灵以上的网猎任务，从模拟器出来后发生了畸变。也有人为了得到更多报酬，企图从网猎过渡成白猎，最终连尸体都没有，成为了门后（秘灵）的一员。
    现在能上帝视角观看别人每个战术细节，都像在暴雨中修补漏水船舱时突然得到了抽水泵。
    他有了很多启发。
    “你们这个直播间，秘灵实力如何？”
    “你自己搜着看呐。”铃菲指着其他空出来的位置，“队长代号叫不务正业，比其他直播间猛多了。”
    虚心好学的网猎将铃菲的“猛多了”放心里去，决定打开不务正业的直播间观看。
    房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年轻网猎和准网猎。
    那位正在搜“不务正业”直播间观看的网猎，显然是个社牛，认识很多人。
    别人进来，都喜欢与他打声招呼。
    “老古，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在看谁的直播，能介绍一下吗？”
    “不务正业的直播间。”老古打开直播间显示的难度系数，一星秘灵，满级，没有做任何削减。
    与老古打招呼的网猎凑近看信息，咋舌不已，“我去，你哪找来的大佬，积分排行榜上吗？”他们不都喜欢在半夜行动？
    积分排行榜，又叫月积分排行榜，能看见前一千名的网猎积分月总和，还有进行过的场次。
    大佬只喜欢跟大佬玩儿，他们这些中等偏下的网猎也只能眼馋一下别人的积分。
    “别人介绍的。”老古说。
    也就是说不在排行榜上，“会不会是哪个小孩贪玩，硬闯满级秘灵副本。”
    “不像，他们已经进去快四十分钟，暂时没人退出。”
    满级硬核难度他们也闯过，只要失败两次，智算一号便会禁止他们一个月内再进硬核难度。毕竟要求的算力太大了，智算一号也有极限的。
    “他们身上有没有圣器？有圣器，还不如看榜单三百左右的网猎，他们跟我们一样，没有圣器加持。”
    老古摆手，“我先看看这个，这个人没有排名，很容易忘记了，反正时间多，其他有排名的网猎，我可以找他们的录播。”
    “有道理，还是老古你想的周全。一起看，可以吗？”
    老古欢迎志同道合的网猎，“当然可以，你在这，我们还能讨论他们行动上的优劣。”
    模拟器内，疾驰的列车掠过湖面，即将驶入山峦迭嶂的区域，天穹垂下一道七彩长虹，虹光笼罩的人造拱桥横跨山峦区域。
    桥体特设的导流水道将数条飞瀑汇成巨型水幕，磅礴水雾间折射出迷离幻彩，美不胜收。
    视角切回车厢内部，身穿白色制服的厨师正机械式地反复刷卡。
    屏幕始终闪烁着刺眼的“禁”入标志。
    不一会，他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门前。
    连辛意挥舞的电击棍在他面前晃在在眼前来回晃动，也没能唤醒他的神智。
    “清醒清醒，干活呢。”连辛意温和的劝诫被苏宁珑截断，“你这样不行。”
    苏宁珑将电棍抵住厨师后颈，厉声道：“十秒内不打开门，先电晕再扔你下车轨。”
    人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会怕死，怕痛。
    生理性的求生本能终于冲破精神桎梏，厨师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只有…厨师长的权限卡能更改。”
    “你们厨师长在哪？”
    “不知道。”
    “他一般在哪？多高的，什么样子？”
    “这么高，是个矮人。”
    他断续吐露的信息，让两人恍然，曾经有过交集的矮人厨师，竟然是列车的厨师长。
    “他不在厨房的时候，会去哪里？”
    “送餐，或者回八号车厢，员工房间在那边。”
    提供完最后线索的厨师，再度陷入木僵状态，眼神重新呆滞。
    被电击棍轻推，便如同断线木偶般撞向墙壁，丢魂似的。
    苏宁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明知道挟持厨师长未必能迫使其配合，此刻却别无选择。
    只是穿梭车厢去坠扑人，注定是场与时间赛跑的赌局
    随着时间推移，副本危险性只会越来越大。
    苏宁珑：“要不要通知他们退出。”
    连辛意：“没有硬核点的方法吗？”
    苏宁珑摇头，她何尝不想暴力破局。
    若她是元婴修士，祭出本命灵剑，能给半米厚的合金门削个窗口。
    化神期，更厉害，弹指间将整扇门汽化都不在话下。
    可现在，别说她没有这个修为，就算带上热武器湮灭者，（通过电后产生高热，如同红色电弧的纳米单分子线，需要供给大量能源。）她都启动不了。
    连辛意撩开战术夹克，露出腰间的定向爆破条。
    苏宁珑嘴角抽动，那些火柴盒大小的金属管正泛着幽蓝冷光，精准爆破半径不会高于0.2米。
    “你学了爆破？”
    “没学。”
    “没学你带这个？”苏宁珑想报考射击课程，对“爆炸艺术”有一点点了解，简单总结一句，就是非专业人士勿碰。
    “我不懂，墨规会。”连辛意耳尖泛红，“本来就是给墨规准备的武器。”
    “你不怕好兄弟甩你十八条街，然后你们终有一天各奔东西吗？”
    “我…会帮他引路。”
    苏宁珑：“？？？”
    连辛意痛苦闭眼，薅着头发，“通关我就去考爆破执照，我连炸药都带上，已经不怕学习了。”
    二十岁青年此刻发誓的模样，像极考前临时抱佛脚的大学生。
    希望他说到做到。
    苏宁珑打算十分钟撬一下门，开不了就不管了，出去后，她要请教一下云斐，如何在墨规当前环境下脱困。
    忽然，列车前方吹来一股“妖风”，苏宁珑转头，那根本不是风，分明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挤压空气形成的气浪。
    那股怎么也找不到源头的恶意消散，转换成不祥气息。
    四五六号车厢的门都是开启状态，一眼到底。
    合金墙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破败。
    横在车侧的广告屏里，虚拟偶像的笑容闪着乱码。
    十五秒，原本银白色的车厢内壳翻卷焦黑，通风口垂落丝状的黏液，缓慢地往下滴。
    更深处，传出密密麻麻的抓挠声。
    连辛意注意到这个状况时，倒抽一口凉气，“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着变化快要降临这节车厢，跑，还是不跑。
    跑，沈昭明还没救出来，不跑，他们也会身陷诡异当中。
    “滴滴。”
    【权限已更改。】
    刷卡机红屏变绿屏，唰的被打开了。
    雷青崖三人满脸惊恐挤出来。
    透过门缝，能瞥见无数肿胀的兽蹄正在增殖，快要满出来。
    列车变化已经蔓延到他们脚下，抓挠声越来越响，无数爬虫在自己脑海里回荡。
    恶心感直冲喉咙，明明什么也没看见，那声音就是恶心，回避不了的生理厌恶。
    “哕。”
    雷青崖和连辛意干呕起来。
    沈昭明死死忍住，湿透的额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快…跑。”
    他推着连辛意几人往车厢前面跑。
    关键时刻，沈昭明路痴属性犯了。
    苏宁珑终于明白连辛意所说“引路”的深意。
    狭长列车明明只有首尾两个方向。
    墨规能在居然能跑错方向，方向感之差可见一斑。
    这个通晓各类知识的青年甘愿与连辛意组队搭档，恐怕是看中对方赤子般的坦荡心性。
    既无同行相轻的酸妒，又具备勇气与义气。
    说实话，苏宁珑也宁愿跟这样的人组队，至少后背不怕莫名其妙被扎。
    “墨哥，反了，这边，要往这边跑。”
    连辛意拽着他胳膊急转方向，雷青崖和沙莉紧随其后。
    连辛意下意识朝苏宁珑伸出手，却见她闪身退至队尾。
    “我断后。”
    冷藏库内膨胀的蹄爪发生恐怖异变，它们相互黏连融合，再骨肉重塑成扭曲的人类手臂，每条畸变长臂都能延伸出三米有余。
    数百条手臂冲破铁门，如同蛆群涌动，贪婪地抓取附近的生命体。
    苏宁珑单手持枪，连续扣动扳机，子弹精准贯入每条手臂掌心的裂口。
    被击中的肢体应声碎裂，但溃散的残骸落地后马上被同类吞噬，转瞬又滋生新的手臂，没完没了。
    倚在墙角的厨师被十几条手臂缠住腰腹，惨叫声刚溢出喉咙，就被包裹住。
    下一秒，猩红色浆液在墙面泼洒出抽象血画。
    不单生命体，连后方推车前来的机器人也被手臂裹成畸形肉瘤。
    手臂不停吞噬周围的人，对他们展开包围绞杀。
    他们必须与列车异变的速度展开生死竞逐。
    众人冲至第八节车厢，中途有双惨绿的手猝然从墙壁伸出来。
    腐烂的指尖距离领头的沈昭明咽喉仅剩半寸。
    “躲开！”雷青崖大喊。
    前面两人默契往下蹲，雷青崖瞬间瞄准，双发点射，子弹击中掌心裂口。
    沙莉：“姐姐好厉害。”
    雷青崖也感觉今天的状态超好，肾上腺素与求生本能催发着前所未有的潜能。
    回到第十节车厢时，这里用餐的乘客已经不见了。
    但刚踏进这里，沙莉猝不及防的被一条从墙体伸出的手臂绊倒。
    雷青崖回身，沙莉已经被手臂缠住，按在墙上。
    (本章完)

 第58章 豪华观光列车（9）

    第58章 豪华观光列车（9）
    雷青崖挥刀斩断两条手臂，想咒骂的声音一下子卡住。
    更多腐烂的手臂正从车厢壁冒出，像闻见腥味的蛆虫蜂拥而至，要分一杯羹。
    “姐姐别管我，我现在退出游戏就行。”
    沙莉胡乱踢蹬双腿，指甲在地板上剐蹭，她在做最后挣扎。
    她不想认命，又不知道如何自救。
    此刻的车厢仿佛有了生命般，试图绞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天板垂落的手臂几乎贴上鼻尖，留给他们的空间不多了。
    连辛意喊道：“别磨蹭，跑起来。”
    “先…走。”沙莉大喊，短暂的惨叫声后，她嘴巴被捂住，身体被挤压。
    极寒从每个毛孔钻进身体，她感觉身体内外都冷得像掉进冰窖。
    视网膜前，退出键开始闪烁。
    断后的少女冷着脸，推开快被一起淹没的雷青崖。
    灵力推进耳坠，咒文刹那溢出，萦绕着咒文金光衬得那双黑眸更加深邃。
    咒文贴着车厢疾走，裹缠沙莉的数十只手臂触电般蜷缩，却仍勾着沙莉的衣角不肯松脱。
    苏宁珑只好伸手，探进臂丛，抓住沙莉手腕，将淹没手臂堆里的沙莉一把拉出来。
    重获自由的沙莉剧烈呛咳，鼻涕混着冰碴挂在下巴。
    她顾不得体面，袖口一抹，爬起来。
    “谢谢队长。”
    “我主动带你进来，肯定要全须全尾带你出去。”苏宁珑把她甩给雷青崖。
    后者拽着女孩往前跑，却被暴涨的手臂逼退半步，餐桌下方也涌出的手臂聚合成肉墙。
    出口就在眼前，最后两米，仿佛成了天堑。
    前路被挡着，颅内即时响起非常嘈杂的声音，好像有台大音响在身体内共振，振得人心慌意乱。
    沈昭明与连辛意背靠背，向周围开火，电磁枪与普通手枪交替使用，断裂的残肢在地上扭动着重新融合，无穷无尽。
    怎么办？
    “墨规，我子弹快见底了。”连辛意哑声说道。
    汗湿的掌心几乎握不住枪柄，他不像雷青崖，纳米衣服套着手。
    他手掌经常有汗，纳米服会隔绝触感，让手汗在密闭手套里形成水洼，更难握紧手枪。
    关键他紧张时还有手抖的毛病，指尖在换弹匣的卡扣上打滑，全靠电磁枪和纳米服硬撑。
    他几乎要绝望了，不会又要凉吧。
    情急之下，连辛意灵光一闪，“对，我还有圣器。”
    他的手指拨弄那颗还没毁掉的耳坠，咒文并没有出现，但是脑海的嘈杂声音被另一种令人心情平静的语言驱逐。
    清心咒起效瞬间，那些手臂如遇到沸油似的后撤。
    见有成效，沈昭明效仿，他耳坠是齐全的，效果更明显，手臂纷纷避让。
    苏宁珑参照精神锚定器造出来的耳坠，恰好与千手灵的能力相反，也是如此，能够做到消耗千手灵的力量。
    五人在耳坠帮助下突出重围，苏宁珑转身捉住门柄，轰然合上。
    撞击声化作连绵钝响，幸好门板质量好，足够厚实。
    他们暂时脱离了危险。
    沈昭明将背脊抵在护栏，大力呼吸。
    雷青崖和连辛意大汗淋漓，纳米作战服下洇开几道汗痕，如同抹布姿态瘫在护栏上。
    唯独苏宁珑，风一吹，打绺的刘海又清爽起来，没大喘气，也没露出劫后余生的恐惧。
    仿佛车厢内的场面对她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她正将空弹匣逐个填满，白皙手指推弹入膛的动作精准如车床，快捷迅速，有着大将之风。
    沈昭明很难将她跟四岁小孩关联上。
    “队长，谢了。”他指着自己耳坠，这东西确实好用。
    听见道谢，苏宁珑抬头：“既然我做了队长，便会尽力让你们活着。”
    她嘴角勾起梨涡，奶味的笑容冲淡了硝烟气息。
    稚嫩天真笑容与她的脸有很大反差，沈昭明轻轻摇头，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四岁小孩还不懂什么叫惊慌吧。
    这孩子经历过真实的秘灵污染区域，模拟器场景内的副本，她只要愿意退出，随时能退，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状态比较轻松也说不定。
    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可车厢那个情况，还有活人吗？
    见过苏宁珑狡猾一面的连辛意默默垂下头，吹的像真的一样，但他不敢揭穿她，抱大腿要有抱大腿的态度。
    一阵呕吐声打断了沈昭明的沉思。
    “呕呕呕…”沙莉对着栏杆外呕吐，呕得脸青唇白。
    喉管内残留的腐臭催出新一轮干呕。
    刚刚秘灵的手伸进她喉咙里，冰冷的手在胃里搅动…
    她不想回忆，但大脑皮层不断回放那一幕，鼻间仿佛能闻到那股恶臭。
    太可怕了，她吐完最后一口酸水说道：“只是模拟器内的秘灵就有这种威力，收容秘灵的猎人该要承受多大心理阴影。”
    “二星以上猎人的选拔通过率很低，非常低，一般人可考不过。”雷青崖咔哒一声，也把自己弹匣填满。
    “如此近距离接触秘灵，会不会有污染风险。”沈昭明擦拭着镜片上的黏液，有些担心沙莉会被种下畸变源。
    “应该不会，这个圣器很厉害，连我畸变的部位都能驱除。不过用过一次就废了。”连辛意恋恋不舍，出了模拟器就没了。
    “话说这种圣器，哪里挖的，能不能量产，乾坤神龛都量产了，这一次性耳坠量产，应该也不难吧。”
    “是什么错觉给了你底气。”苏宁珑翻白眼，还想量产，岂不累死她。
    硬要分类的话，乾坤神龛跟精神锚定器更接近，清心耳坠与真我镜才是同一类的。
    前者生产线上能完成，后者要人工精心打造才具备效用，脱离了灵火，清心耳坠就是装饰品。
    连辛意托腮，“我喜欢上这耳坠了，它救了我。”
    沈昭明：“队长上次救了你之后，你也这么说的。”
    “这次不一样，它是物品，说不定能买，就算是一次性的，我也买，五万星币都买。”
    苏宁珑睫毛轻颤，五万星币，这应该是富裕人群的价格定位。
    减去耳坠成本价，她小小的赚一两万星币，也不过分吧。
    等有钱了，放假时她就可以去游历找材料，这个世界有灵气，她不信找不到富含灵力的东西炼器。
    苏宁珑轻轻瞥了一眼连辛意剩下的那只耳坠，回去还是需要改造一下，做个简化版，普通人不需要那么多功效，他们用不上。
    省去繁复的谛听图纹，能提产五六倍。
    怀着美好畅想，她与沈昭明开始交流信息，他们必须在门被破开前，分析此后的行动方向。
    沈昭明将他们前前后后干的，遇见的都复述出来。
    简而言之，主要经历的事件是，秘灵被锁在一个由幽灵屏蔽材料打造的盒子里，因为他们肆无忌惮地搜索，导致厨师长走进冷藏库后，认为盒子放在冷藏库不安全，于是拿走了盒子。
    盒子目前放在哪里不知道，只能盲猜在厨师长的休息室内。
    至于休息室的位置，现在这个情况，无法去找。
    整辆列车已经成了秘灵的巢穴，勇闯者要么成畸变体，要么成秘灵。
    挖坟躺平都要时间，何况找东西。
    “列车的转变，有没有可能是厨师长释放秘灵导致的？”苏宁珑没有排除这个选项，她望着眼前的景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任务还没失败，证明幸存者还在。”沈昭明道：“我们只有五人，携带火力有限，无法覆盖。怎么进去找幸存者。”
    他突然灵光一闪，语速加快道：“厨师长把秘灵放在冷藏库，本就打着污染食材的主意。”
    苏宁珑点头，接过沈昭明的话继续说：“吃过厨房食材的人，都会成为千手灵的一份子，接触过食材的厨师、服务员同样不例外。”
    沈昭明：“排除掉这些人，只剩下两名安全员（乘警）和两名司机（列车长）。”
    “可以排除乘警。我与他们接触过，其中一人被我们推进有怪物的卧室，另外一个，他应该用过膳了，衣领沾了食物的污渍。”
    厨房以炖菜为主，蹄子鸡爪炖煮出来后，酱汁浓稠，衣服上只要沾上一点，很容易结成龟裂纹污渍。
    连辛意恍惚，他怎么没留意到。苏宁珑眼神也太神了吧。
    “更重要一点，当时连辛意多了一只手，他们都没发现，必然受到精神污染。”
    这么一排除，幸存者角色出现了，列车长。
    “你们知道列车长的联系方式吗？”沈昭明问。
    连辛意：“没有。”
    苏宁珑：“有。”
    众人静默。
    半晌，连辛意道：“队长，我全程没跟丢你呀。”
    他没看见她翻阅有关列车长的文件啊，难道在怪物证件上有标注。
    苏宁珑：“乘警打电话给列车长时，他没有特意遮掩，我看到了。我的瞬时记忆力还不错，离开二号车厢时，我联系过，跟乘警的结果一样，联系不上。”
    连辛意：“好了，别说了，再说我现在就跳车。”
    苏宁珑的存在就是要打击他这种普通人的，连辛意欲哭无泪。
    “观察力可以通过锻炼获得。”智商普通也能习得，苏宁珑现阶段对炼器不太上心，对杂学倒是抱有强烈的兴趣。
    这个世界太多她从没见识过的事物值得她探索，她再来个九千岁，也学不完。
    “别管他，只要我们进步了，他自然会跟上。”沈昭明很清楚自己这位兄弟是个概念神，一旦落后，就会有奇葩的新招数赶超。
    虽然啥都不行，但他很难死，秘灵都会骂他难杀的程度。
    突然，轨道外传来一阵激昂纯音乐铃响，距离有些远，但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心头咯噔一下，连忙看手环时间。
    刚好距离登车过去一小时。
    “我们陷入新一轮的轨道循环了。”苏宁珑喃喃道。
    “救援任务不可能这么迅速展开，尤其是在旅行路线上，必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才会展开救援。要不然任务中不会给予这一条空间有关的信息。”沈昭明看着车厢大门被击打得开始变形，心烦意躁，他点了点耳坠，冷静下来。
    “秘灵通过什么手段让列车陷入循环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当然是吞噬列车所有人。”苏宁珑道。
    人类觊觎秘灵的能力，秘灵也窥视着人，只不过这种窥视如同蝗虫，是无差别的，在它们眼里，人类不过是生灵的一种，难杀一点，却有别样的乐趣。
    千手灵在企图将整个列车吞噬，列车长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苏宁珑揉了揉眉心，线索已经拢在一起，她感觉答案就在面前，只是差了点什么。
    “不是，我们不都知道列车长是幸存者了吗？我们直接去救他就好了，上车顶，去车头。”连辛意觉得这主意妙极。
    “不可以。”苏宁珑摆手，“先别吵，太复杂，我很难跟你解释。”
    看不清，有可能是身在局中，那么在局外呢。
    对，用上帝视觉呢。
    苏宁珑打开手环搜索功能，手环讯号显示弱，半天都搜不到她想要的内容。
    在车内明明讯号还挺强的，“你们手环的讯号怎么样？”
    “很弱，在车内会强很多，列车增强通讯的设备。”雷青崖道：“信号弱不要紧，还是能通讯的。”
    苏宁珑想了想，编辑了条短信，指腹快速按出字句。
    一心二用问他们，“你们有人查阅过列车的观光路线吗？”
    “我…我知道。”
    四人诧异看向沙莉。
    沙莉不习惯成为焦点，羞涩地绞着手指说：“我真的很喜欢这条路线，所以拍风景的时候，偷偷拍下来了。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很土气。”
    偶尔有自诩是本地人的同学，喜欢嘲笑她某些举动，指指点点说她果然从落后地方来的。
    她有些害怕他们也认为她这样做丢星联盟的脸。
    “不，你做得很好，立大功了。”沈昭明夸赞，不经意的举动我有时候才是破案关键。
    苏宁珑连续点头：“喜欢旅游，关注旅游信息，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兴趣与习惯。”
    随着车厢门敲击声越来越大，门上出现婴儿拳头大的鼓包，雷青崖拉起连辛意，示意他一起举着枪警戒。
    (本章完)

 第59章 豪华观光列车（10）

    第59章 豪华观光列车（10）
    “我这枪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连辛意不情愿，却又不得不照做。
    “烂就多练呗。”雷青崖不可能让连辛意摆烂，枪咔嚓上膛：“他们可以靠脑子突围，你又没有，除了这身铜皮铁骨，你能做什么贡献？”
    “我贡献可大了呐！”不等雷青崖接话，连辛意挺直腰板，大义凛然道：“把大大小小的坑都踩了，只为给你们做参考，贡献还不够大吗？”
    雷青崖被噎住。
    也算吧！
    能把愚钝转化成核心竞争力，算天赋异禀了。
    想到这家伙确实抗揍耐摔，最后她只能阴阳怪气道：“啊对对对，没你做贡献，队伍早晚得散。”
    “你现在知道就好。”连辛意大言不惭，又很心虚地看了看沈昭明和苏宁珑。
    看来他们都认同，非常好。
    苏宁珑和沈昭明凑一起，将沙莉的手环屏幕放大。
    沙莉拍下的路线图并不完整，可能当时做得隐蔽，又太匆忙，只来得及拍下两张。
    “你在哪拍到的？”苏宁珑问沙莉。
    “车厢上广告的边缘。”
    豪华观光列车内，确实有很多不起眼的广告。
    风格十分贴合列车的设计风格，浑然一体，若非刻意去看，任谁都以为是列车自带的艺术作品。
    广告植入其实相当巧妙，整趟旅程中，那些画面会潜移默化地映入眼帘，旅客们往往意识不到自己早已被广告渗透。
    购买产品时，会不自觉的先考虑它。
    苏宁珑看着路线图，自己当初竟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凯比大雪原－万翠森林－公主湖－水幕桥－尖峰石林－凯比大潮……
    每个地名上方标注着列车精确到分钟的通行时长，下方则是简单勾勒的画。
    雪原配着雾凇图标，森林画着鹿角、湖水跃起游鱼、横跨两地的大桥……
    沈昭明屈指叩了叩图片，冷白的指尖划过路线，“我们现在应该是身处万翠森林最后那一段路程，公主湖路程大概四十分钟，也就是说，我们大概在水幕桥这里构成闭环。这段路有什么力量控制？”
    他眉骨在白昼光线下投出锐利阴影，“按理，千手灵并没有那么大能耐控制开放空间。”
    苏宁珑因沈昭明的分析陷入沉思。
    手环突然震颤，打断沈昭明分析。
    苏宁珑霍的抬起头，刚才发出去的短信得到了回复，【收到。】
    “想到什么吗？”沈昭明问。
    “我刚才再次联系列车长，发短信，告诉他，我们正在准备救援，请他耐心等候。他回复收到。”
    她将屏幕转向沈昭明，指尖已经按下号码，回拨过去。
    随着两声铃响，那头接通了电话。
    因为有了短信做前提，对方激动情绪缓和许多。
    “你好，你好……谢天谢地，终于来人了，我在列车控制室。”列车长有些语无伦次，“我还以为你们不能来。我已经被困六个小时，一直重复着重复着走这一段路。外面不断有人喊我开门，那些东西在学人说话。我出现幻听…用所有东西堵着门…连通风管，我都封死了。你们不会也是怪物吧…”
    透过断断续续的叙述，他们能想象列车长的无助。
    这类列车的列车长通常接受过培训，也经常能够接触星际各星域的人。
    他们清楚怪象丛生时，最好别打开门，门是他最后的避风港，焊死舱门比胡乱求救存活率更高。
    可惜秘灵的侵蚀如同伸进船舱的海水，那些低语仍然会无孔不入。
    即使能够收容秘灵用的秘者令，仍然不可避免会影响人的思绪。
    无星秘灵仿灵也是个例子，它被关在屋子里，依然能够祸害人类，只需要前置条件达成。
    能坚持到现在，列车长意志相当坚定与强悍。
    “保持镇定，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水幕桥的景象能描述一下吗？”
    电话那头传来错愕的呼吸声。
    列车长被苏宁珑忽然抛来的问题怔住，这问题跟救他有关吗？
    他仅迟疑两秒，说道：“一条横跨尖峰石林的桥，能够有效引导车辆在这条桥上行驶，避免飞行车辆在低飞看风景过程中引发意外……”
    “我指，这座桥的视觉特征。”苏宁珑有些猜测需要得到证实。
    列车长把桥的模样大概复述出来。
    苏宁珑在脑海渐渐模拟出大桥的样子，大型水幕，就是一面超大的液态镜子。
    苏宁珑回复列车长：“你能停下车吗？”
    “不能，已经不能了，我联络救援中心时，就发现制动有问题，反重力推进器被锁死了。”列车长问：“有其他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吗？我还可以鸣喇叭、关掉灯光、呃呃…呃还能让车头脱离车厢……噢，抱歉，这点做不到……我在胡说什么，反重力推进器全都锁死了……”
    “你安心等待，我们会在一个小时内去救你。”
    “谢谢，谢谢，星联盟的人果然靠谱。”
    苏宁珑笑了笑：这算是智算一号在变相夸星联盟么。
    边警戒边竖起耳朵倾听的雷青崖见苏宁珑通话结束，马上追问：“不是说还有十二个小时吗？一个小时后不也有循环吗？应该能恢复我们刚开始进来的场景吧，到时候方便救人。”
    “你的逻辑没错，但实际情况你也看见了，场景循环而已，时间并没有循环。智算一号给我们的，只是外部情报员临时拼凑的碎片信息，有助于猎人了解情况。进入污染区后，猎人不能以这些信息作为基准来执行任务，必须随机应变。”
    这点，跟侦破刑事案件不一样。
    秘灵并不遵从人的生活规律行动，它们就不是人。
    苏宁珑摩挲着自己的手臂，那一次，她被皮鞭打得出血。
    暗影爬虫副本内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她，污染区情报就像涂了蜜的捕兽夹，越详尽，反而越容易中招。
    了解基本信息就行，那是进入污染区前的基操。
    “我之前想岔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准确来说不算时空循环，应该叫空间打结，金丝雀之前有提过，那个更贴切。”
    “你还会这么复杂的数学知识？”雷青崖用怀疑的眼光打量连辛意。
    连辛意茫然，摸了摸鼻尖，“我数学最高造诣就是心算一百以内的乘除。”
    苏宁珑：“如果我跟你们说拓扑学，别说你们不懂，我也没弄懂，太难了。他的说法更方便我们理解。”
    雷青崖：“……”好吧，把她放在与连辛意同一水平线，好像也能理解。
    她真不知道拓扑学是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次空间与现实空间打结。通过镜子，列车重复地走同一段路，时间没变，一直向前，只不过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空间折迭成环形陷阱。”
    苏宁珑尽量用通俗语句来说明情况。
    “次空间，几乎是秘灵的大本营，但钥匙并不掌控在它手里，它也无法将次空间完全据为己有，如果是你们，你们想让猎物心甘情愿地踩进陷阱，会怎么做。”
    沈昭明只思考了几秒，一语道破：“伪装，秘灵在玩偷天换日。”
    “没错。”苏宁珑继续道：“它将次空间伪装成正常的空间，而现实，早被它污染。唯有彻底污染现实的列车，它才能让所有猎物成为囊中之物。”
    沈昭明恍然大悟，是这样没错，怪不得他们走进列车后，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人们贪婪的吃相、厨师的烹饪场景、服务员与厨师越来越木讷的神态，还有连辛意脱离控制时，秘灵像谢幕的演员，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有次空间，秘灵的自由度才这么高。
    沈昭明咬字清晰地道：“所以，我们一登录，就在次空间中，并不是在现实，它在拖延时间，停留时间越长，我们精神污染越大，不出两个小时，我们可能就会跟列车上的乘客一样，彻底沦为它的一部分。”
    苏宁珑轻轻点头，眼神愈发幽暗，“现实空间污染程度虽然很深，但它还没完成最后的污染，至少列车长还幸存着。完全被污染后，整辆列车都会成为它囊中物，到时候，污染将无处不在，除非我们主动脱离场景。”
    连辛意：“跳车吗？”
    “脱离场景，我指的是退出模拟器，这辆车是秘灵地盘，你敢跳出去，下一秒就可能出现在列车的任意一个角落。”
    秘灵没那么大能耐将整个开放场景纳为己有，但它完全可以封锁列车周围的空间，形成牢笼。
    经过分析，自己一直奇怪的点也就有了解释。
    每逢经过镜子、湖面，她都能感觉到森森恶意，为什么是恶意，而不是不祥气息。
    因为，这些恶意，通通来自畸变后的人类。
    秘灵，更多的是隐蔽的窥视、无尽的贪婪、阴森的气场、扭曲恶心的外表，这才是秘灵的本质。
    它们对人类，更像高维生物俯视蚂蚁，恶意并不浓烈，倒是杀意挺重的，毕竟“蚂蚁”在觊觎它们的力量。
    而那些畸变人类，已经很接近秘灵的状态，吞噬曾经的同类，几乎成了本能。
    “人类不见了，所有东西，都变成了千手灵的一部分。这意味着，下一次转换场景，很大几率是幸存者的死期。”苏宁珑有了决断，她继续编辑信息，发送给手环备注的情报人员那里。
    果不其然，这时候还是能通讯的，短信刚发出去，信号再弱，对方都能收到，要不然列车长也无法求救。
    之后的行动，她需要外部的人配合她行动，才能确保把幸存者送出“循环”。
    苏宁珑啧了声，这些都是她本不该忽略的细节，没利用起来，是她大失策！
    不过没关系，是人就不可能尽善尽美，苏宁珑很乐观接受自己行动上的小瑕疵。
    她现在很兴奋，接下来就是验证推理的时候了。
    “全员上车顶，去车头。确认幸存者数量。”
    始终保持着安静的沙莉终于发问：“幸存者不是只有列车长？”怎么又要确认幸存者数量了？
    “上车的人，未必都是旅客。别忘了，还有承载体实验，一个邪恶秘密的实验，会没有观察员吗？”苏宁珑道：“清楚整个计划的人，真的如同山羊胡子男那样轻易落入秘灵手中吗？我们还有一号车厢没进去过。”
    对哦！
    “砰砰砰…”车厢门完全变形，车厢内的手臂沿着门缝挤出来，再不走，就没办法走了。
    苏宁珑是行动派，说干就干，“判官，你先上车顶，接应他们。”
    雷青崖点点头，她迅速响应指令，助跑，然后矫健地跳上车。
    “绿魔，来！”沙莉身体更轻盈，她也助跑，往上一跳，伸出去的手被雷青崖捉住，提到车顶。
    接着是连辛意和沈昭明，苏宁珑最后，灵火悬在掌心上，她本想封门的，但想想灵火要将这么大一道金属门完全封闭，消耗灵力太多，干脆什么也不干。
    他们全都爬上车顶，下面的门恰好被撞开，撞开不要紧，它们居然能从车厢两边窗户伸出来。
    污染刹那扩大范围，“跑，别回头。”
    手臂追随着他们身后，一节节车厢上冒出污染眼睛的手臂。
    连辛意跳起，像跳大绳一样避开横扫他脚的手。
    沙莉被雷青崖牵着闷头冲，沈昭明则紧紧跟在她俩身后，列车上方风很大，他体能比不上雷青崖，只能由她开路。
    跃过第五节车厢车顶时，真我镜微微发烫。
    苏宁珑不明其中的缘由。
    她只好拿出来，输入灵力。
    脚下二号号车厢传来闷雷般轰鸣，下一秒，整节车厢的人坠落。
    金属车顶如同锡纸一样被撕裂，腥风裹挟着金属碎屑扑面而来。
    盘踞车厢的怪物显露出全貌，那是由无数人类残肢拼凑成的肉山，长短不一的手臂从肿胀的躯干身上野蛮生长。
    最骇人的是，每条手臂末端，都有一张人脸，所有五官都在同步翕动。
    雷青崖被怪物其中一条手臂扯住脚踝，倒吊着甩向车头，她后脑砸地上，当场爆头而亡。
    沙莉坠落的轨迹正对着断裂的金属支架，她本能地蜷身抱头，却无法避免死亡结局，鳞片飞溅，混着血雨洒落。

 第60章 豪华观光列车（11）

    第60章 豪华观光列车（11）
    而连辛意与沈昭明甚至来不及闭眼，困惑的表情永远凝固脸上。
    两具躯体被三条粗壮的手臂拍进车身的凹陷处，生生碾成肉饼。
    眨眼死了四人，这是什么神仙局面。
    苏宁珑背后突然激起一股寒意，锋利的消防斧破空袭来。
    根本无暇哀悼，她旋身闪避。
    大腿肌肉记忆性地收缩，却仍被斧刃划开至少七厘米长的血口。
    第二道寒光再次横劈过来，新铸的玄铁双匕在千钧一发架住斧柄。
    金属相撞迸出火星。
    偷袭者现出真容，孩童身量的矮人穿着血污斑驳的厨师服，本该是比鼻子的位置裂开三道呼吸孔。
    畸变的五官很像融化的蜡像，他正抡起与身形不相称的大斧头，不要命地劈砍。
    受伤的苏宁珑勉强与矮人打成平手。
    这一切，其实并不是真实发生，而是真我镜的“危险预知”被激活。
    未来三十秒的致命危机在苏宁珑意识中闪现。
    可代价也很沉重，真我镜几乎抽空她灵力。
    丹田枯竭，几近干涸的经脉内，仅剩微弱灵气流转。
    要不是她及时止损，断掉灵力供应，这面镜子怕是能将她修为直接吸至降级。
    苏宁珑强忍着灵力枯竭的晕眩感，喊道：“停，前面有危险。”
    吼声被车顶的风撕碎飘散，跑在最前方的雷青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知道苏宁珑在喊。
    “什么？”
    “停下。”连辛意气沉丹田，大力一吼，穿透风声。
    雷青崖猛然回头，见他们止步，硬生生刹住。
    就在这瞬间，前方二号车厢顶部轰然塌陷，无数五米有余的长臂破顶而出，中央鼓胀的肉瘤暴躁地撕毁金属车皮。
    雷青崖吓得差点咬到舌头，牵着沙莉往疾退。
    与此同时，苏宁珑双匕交叉，“铛”。
    她接住了斧头冲击，金铁交鸣中，她踉跄退了两步。
    前有畸变怪物，后面车厢两侧更有无穷无尽的手臂，五人像是被围猎的小兽。
    雷青崖四人连忙背抵背，结成战阵，举枪射击。
    此起彼伏的枪声旁，是苏宁珑与矮人厨师在交锋。
    矮人厨师挥舞巨斧，“你们休想抢走我的宝贝。”
    苏宁珑在狭窄的车顶腾挪，但凡踏错半步，便会坠下列车。
    但她身形灵巧，愣是显得游刃有余。
    苏宁珑边打边往二号车厢移动，巨型怪物也在往三号车厢这边挪。
    看准时机，她滑步绕到矮人身后，
    “没人稀罕你的宝贝，你宝贝就在前面。”靴底重重踹出去，将矮人踹到三号车厢边缘。
    乱舞的手臂感应到活物，一把捉住矮人厨师双腿，往下拖。
    矮人厨师挣扎，疯狂踢蹬，“佧莱娜，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你是我的杰作，是空前绝后的艺术。我是你父亲，是我，创造了你。”
    嘶吼声戛然而止，肉瘤张开布满利齿的腔体，将矮人整个吞入。
    众人呆若木鸡。
    这年头当爹的，在逆子眼中，就是可逆对象啊。
    转念一想，实验人员中居然有矮人厨师。
    背后的渗透程度，简直触目惊心。
    五人稍稍喘口气，因巨型怪物出现，三号车厢的千手灵藏匿了，二者似乎分属不同阵营。
    “队长，接下来呢。总不能困死在这儿吧。”雷青崖攥紧枪柄，他们要去车头，不能永远在这耽搁啊。
    苏宁珑抿唇，眼神幽深，她快速转身去身后，匕首寒光一闪，切下几只手，往巨型怪物各个方向扔。
    他们看见，怪物接住了正面的手臂当食物，那些往二号车厢侧扔的，它无法捞起，空长一身那么长的手臂。
    “我们从车厢侧走。”苏宁珑指着车厢外沿。“怪物感知范围似乎呈扇形。”
    这都行？
    四名队友被苏宁珑观察力折服，强得可怕。
    可车厢侧光秃秃的金属外壳，哪有着力点？
    却见苏宁珑抖手，甩出数道银丝，绑在钩索上。
    她瞄准，往一号车厢射击，钩索精准钉入一号车厢的檐角，她将钩索的另一端绑到三号车厢檐上。
    二号和三号车厢侧，凭空架起了简陋的透明索道。
    沈昭明太阳穴突突直跳，太抽象了，真能成吗？
    这堪比蛛丝的玩意儿能撑得住那么多人。
    事实很快给出答案。
    脚下的这种索道材质特别轻盈有韧性，是一种生物材料。
    很适合用来做炼器材料，苏宁珑暂时还没想过用来做什么法宝。
    这并不妨碍她带在身上做实验，细细的一条就能承受上百斤的重力，很适合用来应对这般绝景。
    苏宁珑率先往前一跳，跃上索道，靴底出踏银丝的刹那，整个人如雨燕掠空，不出五息穿过二号车厢。
    新生的巨怪虽然没有耳目，却处于力量巅峰期，三号车厢的那层铁皮支撑不了多久的。
    苏宁珑去到一号车厢后，让连辛意和沈昭明二人先行。
    准备跳下索道的沙莉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仍乖顺退到雷青崖身后。
    沈昭明心知苏宁珑对他和连辛意有安排，遂不犹豫，踏上索道。
    迎着风，他们如同行走在震颤的琴弦上，贴着车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嘭嘭…”体型庞大的怪物不停击打三号车厢，雷青崖和沙莉为了更稳妥，只能压低重心。
    列车再次回到粉紫色湖面，生灵都主动避开这辆充满恐怖气息的“长蛇”。
    整片水域死寂得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
    连辛意与沈昭明平安到达一号车厢，苏宁珑搭把手提他们上来。
    “金丝雀说你懂得如何定向爆炸。”
    沈昭明瞪了连辛意一眼，“我只是学过，没有实践经验。”
    “虚拟世界的赛事里，你明明拿过第一。”
    沈昭明：“我谢谢你看得起那场赛事。”
    虚拟世界的赛事含金量向来不高，与智算一号那种能够遍布全星际的超级生命ai不一样。
    苏宁珑：“只要懂就好，不怕炸到人。”
    “什么炸到人？”
    沙莉和雷青崖在战战兢兢中平安走过来，还以为会发生意外呢。
    二号车厢中的怪物见许久没能破掉三号车厢，它半个身体探出来，向三号车厢四周发起进攻。
    三号车厢在它拍击下扭曲变形，甚至撕开了豁口。
    他们心有余悸，幸好离开及时，若晚走半步，怕是全成了肉泥。
    “刚才你怎么预判我们有危险的。”雷青崖抹着流至下巴的汗水。
    “圣器预测的。”说到圣器，苏宁珑又爱又恨，她需要时间恢复，接下来，都用不了任何圣器，包括耳坠。
    “刚刚的预测，对我消耗很大。无法给你们提供有关圣器方面的帮助了。”
    “我们会谨慎行事。”他们四人也不是非要成功通关，只是来都来了，也到了最后关头，尽力而为。
    趁巨型怪物与千手灵撕扯。
    苏宁珑破窗进入一号车厢，整个一号车厢是长形的房间，阳光明媚照射在室内。
    但这里没有人，只有两个机械人，一些实时传输的监控仪器，还有两个黑色盒子。
    【警告，陌生人类，你闯入了私人空间，请马上离开…】
    【警告三次无效，转为驱逐模式…】
    机械人发出警告，连辛意和雷青崖一左一右，扑到机械人背后，直接切断他们能源核心。
    “武装机械人我们不懂，民用机械人，我们可熟了。”富人家的孩子，资源上比很多穷人家的孩子有优势，无可厚非。
    光机械人，雷青崖和连辛意就接触过许多，只需要看一眼，开关在哪一清二楚。
    沈昭明绕着黑色盒子走。
    苏宁珑：“黑盒子是空的。”
    沈昭明想了想，点头道：“黑盒子内如果有秘灵，列车长坚持不了那么久。你要我们干什么？”
    “说了呀，布置炸弹。”
    沈昭明：“救助幸存者，需要布置炸弹吗？”
    另外三人好奇看着苏宁珑，他们设想中，是打开车头舱，把人救出来就好，任务完成。
    “你们是不是忘记最重要的事情。这辆列车已经被秘灵污染，列车长打开门，不一定跟我们同一个空间。”
    列车长现在能跟他们通讯，是因为他还在现实的门内。
    门后门外，有可能是两个世界。
    劝列车长打开门的行为，到底是救还是害呢？
    沈昭明疑惑：“水幕桥关闭，就能断掉循环了，何必大费周章炸车厢。”
    “因为我的目的，不止是完成任务啊。”苏宁珑微笑。
    少女不再维持天真的一面，双眸展露野心，“因为我要回去次空间，猎杀秘灵。”
    沈昭明扶了扶眼镜。
    嘴角噙着笑，他就知道，选择最高难度的人，不会止步于救人。
    “不是，你准备了多少子弹，炸弹也炸不死千手灵吧。”连辛意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们留下来看不就知道了？”苏宁珑神秘一笑。
    四十分钟后。
    苏宁珑站在一号车厢的车顶。
    巨型怪物与千手灵的厮杀仍在继续。
    三号车厢已经被撕开，躲藏在里面的山羊胡子男彻底变成千手灵一部分。
    即便如此，巨型怪物伤痕累累的躯体仍在机械挥拳。
    “千手灵要赢了吗？”雷青崖看出怪物后继无力，反而千手灵越打越有劲，“要给怪物一点支援吗？”
    “不用，怪物与怪物之间的战斗，不适合人类参加。巨型怪物没那么容易输，这里又不是次空间。”
    雷青崖：“可是，怪物被秘灵吞噬之后，不会变得更厉害吗？等会儿咱们真能消灭秘灵吗？”
    “它不会变得更厉害，因为巨型怪物也只是数据而已。而且不成功，我们退出就好了，不是吗？”苏宁珑转身，望着仿佛架在天边的大桥，它在上面的水流已经被断掉。
    沈昭明和连辛意终于布置好爆炸物，他们爬上车顶，等待苏宁珑下令。
    车头本来能够轻易摆脱车厢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只能选择炸开了。
    沈昭明道：“我们打开车舱后看见车底有血管状的黏液。”
    千手灵远比巨型怪物聪明，它想前后夹击所有猎物，一个都不放过。
    看着水幕桥越来越近，“引爆吧。”
    沈昭明按下了爆炸键。
    定向爆炸的蓝光如利刃切过车厢连接处，车头与车身在刺耳鸣响中分离。
    车头过了水幕桥，桥上便重新开闸放水。
    失去牵引的十多节车厢在惯性下，往前跑，穿过水幕。
    他们果然又来到了起始点。
    看直播的人对苏宁珑一行人精准的判断赞叹不已。
    铃菲指尖在打赏界面上疾点，看着飙升的打赏值，她笑逐颜开，“妈妈永远支持你。”
    “咳，铃女士，其实你可以用积分买东西给她，不用打赏……”
    星渊看着她撒积分如同撒草料，一千积分就这么撒出去，眼皮直跳。
    话音未落，新一轮打赏又撒出去。
    “又不是我一个人在打赏，别拦我，我必须做榜一。”
    疯狂追星心态，星渊很难理解。
    铃菲当然没那么大方，但这个观察室的技术有很多是她提供的，她每个月定期有巨额积分到账。
    没地方，当然是给自己喜欢的闺女啦。
    苏宁珑的直播间虽观众寥寥，但架不住有手头比较宽裕的，舍得砸重金的老饕。
    对于敢二度硬闯次空间的新人，值得打赏鼓舞。
    列车慢慢停下来，被扔在车外的闹铃仍在履行职责。
    苏宁珑让队友把耳坠给她。
    连辛意等人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圣器又带不出模拟器，给她就给她了。
    巨型怪物在与千手秘灵对抗中进入终章。
    站在一号车厢上，能看见手臂铺天盖地涌现，它们覆盖在巨型怪物身上，一口一口地撕扯巨型怪物，将它血肉吞入手中。
    场面并没有太血腥，巨型怪物体内没有血，逐条手臂被吞，像捏泡泡纸，有种解压感。
    苏宁珑摘下一个乾坤神龛，丢到二号车厢内。
    神龛内散发着勾引秘灵的气息，“芳香迷人”，一星秘灵压根无法抵挡。
    千手灵抛下怪物，数万条手臂突入如磁石相吸，转瞬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诡谲形态。
    他们第一次直面千手灵真容，它跟暗影爬虫一样，丑得抽象。
    扭曲的肢体以反物理学的角度交错生长，堪称史诗级的视觉污染。
    以为今天能完成这个副本的，结果修修改改，根本完结不了，还迟了发布上来。
    明天去祭祖，仍会迟发布，早睡的宝宝别等。
    顺便在这里求个月票，手中有空余票票的小可爱，能给我投个票吗？
    还有感谢之前给我投了那么多打赏和月票的宝子，我超爱你们，比心比心比心
    ˋˊˋˊ

 第61章 豪华观光列车（完）

    第61章 豪华观光列车（完）
    小山般巍峨的身影盘踞在视野里，每一寸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要怎么打？”雷青崖的枪口无意识下垂，未战先怯。
    她指尖颤动着，指腹离开了扳机，害怕忍不住先给自己一枪。
    连辛意和沈昭明心头同时升起绝望，连辛意道：“猎人都要面对这种东西吗？”
    沈昭明低声呢喃：“不知道。”
    唯有沙莉仰着脸，鼻翼翕动，捕捉到了腐肉溃烂的腥臭味。
    她看着巨型怪物的皮肉凭空消失，好像被什么东西蚕食。
    却始终望不见众人恐惧的源头，沙莉茫然地问：“姐姐，有东西在吃怪物吗？不还都是手臂吗？”
    雷青崖呼吸一滞，想起苏宁珑的提醒。
    沙莉是绿麟人，绿麟人对秘灵的感知阈值天然偏低。
    可她没料到会偏差至此，那团纠缠蠕动的存在明明近在咫尺。
    “不单是手臂。”雷青崖喉头发紧，“有一个比巨型怪物更扭曲恶心的东西，趴在巨型怪物身上啃噬。”
    沙莉小小打了个嗝，她不该问的、。
    有时候，无知才是更深的恐惧，她宁可亲眼见证可怖之物。
    只要他们身处这个空间，就避免不了被污染。
    “过来…小沈，过来…”千手灵缠绵地呼唤，所有手臂一并摆动招摇，如海藻摇曳。
    鲜血从沈昭明眼尾缓缓渗出，在苍白的脸颊上拖出两道暗红轨迹。
    他眼球仿佛被灼烧，却不敢阖眼。
    他看见，他的父亲正蹑手蹑脚潜进外公房间，偷拿了那份钢印未干的保密合同。
    正是那份合同，让外公破产，还突发心梗，差点背过气，逼得他妈妈为了生计到处奔波。
    越看，他越生气，恨那个背信弃义的父亲。
    父亲那鬼祟的剪影，与疯狂舞动的手臂渐渐交融。
    他似乎回到了过去那一刻，面部肌肉僵硬地扯出狞笑，“是你，毁掉了一切。”
    精神污染往往在某个不经意之间。
    沈昭明陷入记忆泥沼里，每个毛孔都蒸腾着杀意，最后，他忍不住，暴起冲向秘灵。
    连辛意早察觉他不对劲，扑过去摁住他，“别添乱啊，哥们。”
    可他是个小菜鸡，压制不住癫狂的沈昭明。
    雷青崖膝盖利落一顶，顶住沈昭明肚子，“你他妈中邪了。”
    连辛意顺势绞住持枪的手腕，“醒醒啊。”
    沈昭明什么都听不见，对着秘灵嘶吼。
    沙莉抿唇，轻轻点开沈昭明的精神锚定器。
    沈昭明疯狂的神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头痛，他跌坐下来，捂住脸，“对不起，失态了，还是因为他。”
    “没关系的。”连辛意安慰性地拍拍他肩膀。
    沈昭明扯开的衣领下，锁骨位置有着小他两岁的“弟弟”，亲手按下去的烟疤。
    他和雷青崖都清楚沈昭明过往，在他们圈子里，沈昭明就是个小可怜。
    三人默契都没提沈董事。
    谁都知道沈董事把私生子宠成暴君，又将长子钉在耻辱柱上，就像把一柄唐刀，生生锻造成供人取乐的痒痒挠。
    还好他成年了，跟着他外公一起生活，日子总算好起来。
    苏宁珑没空闲八卦，她以短信形式发给他们一段文字。
    【鼻吸清风口吐烟……一念不起自通玄。】
    能用短信分别发给他们，他们也明白不能读出来，沈昭明目光闪烁，雷青崖摸了摸下巴，连辛意则指着第一句问，“这什么意思？”
    沙莉对着这段字前看后看，看天书似的。
    “你们记住它就成，这是口诀。”
    苏宁珑什么也不解释，她想知道，他们三人中，谁更有悟性。
    若他们有所收获，是随了她一样，进入炼气期，还是与云斐、伍陌那样，直接拥有单项特殊能力呢。
    真值得期待！
    毕竟她炼出来的器具，不全是自己用，她往后，也不可能做独行侠。
    能指使别人干活，干嘛要自己上。
    苏老祖躺平方式跟别人不一样，她喜欢自己多学，然后别人多干。
    不过现在，别说能干的小弟了，一个贴心的师侄都没有。
    星渊是她大助理，是长辈，不能专门当牛马使，会离心的。
    若四人之中都没一人能够领悟，那她只能像在酒吧内一样，广撒网了。
    四人还想问什么，苏宁珑盘坐下来，摆出调息姿势。
    九颗耳坠被苏宁珑放在地上。
    次空间的空间波动与现实空间并没有太大差别，硬要分出差距，那肯定就是随着怪物死亡，灵力浓了一些，不祥气息席卷他们身上。
    精神污染进一步入侵，耳边充斥着无法驱除的呓语，它不是声音，是心底涌出来的，直接浇筑在神经突触上，难以屏蔽。
    千手灵观察了半晌，它终于忍不住向乾坤神龛扑去。
    翻涌的“手浪”带着腐臭黏液，熏得人眼前发黑。
    苏宁珑面无表情，通过之前的休息和打坐，她已经恢复了灵力，胜败在此一举。
    指节交迭成莲印，丹田灵力全部被调动起来。
    九颗耳坠升上空中，整齐排列。
    她丸子头散落的碎发在灵流中漂浮，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性。
    “圣器还能这么用？帅呆了。”连辛意也想着自己也有这么酷炫的一天。
    好友脸上的傻笑宛若痴汉，沈昭明别开脸，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就在此时，天空、森林突然安静下来，头顶上方出现一片黑幕。
    连辛意吓得脸青，忆起上回的经历，他揪了揪裤带，“我们要不要撤。”
    “队长都没退出，你慌什么。”说这句话的是雷青崖，她声音颤抖，自己角色已经换成女的，想来晕倒后，苏宁珑不至于再让她走光一次。
    手臂汇成的洪流冲向苏宁珑，而黑幕面积持续增大，直播中断。
    看着满屏的黑色，观看直播的网猎直瞪眼。
    “他们是傻子吗？都出现黑天幕了，还不走。”
    “我居然在直播上遇见真正的黑天幕。”
    “cao，他们脑浆被污染成豆腐渣了？”
    “次空间产生的黑天幕，援救难度更大了，不知道会不会出动三星猎人。”
    星渊银牙咬碎，这小崽子作妖作到黑天幕下。
    他要上报邹淑薏，最好能让她用戒尺抽烂她屁股。
    铃菲冷静分析道：“不用担心，秘灵开启黑天幕，会消耗能量。对不务正业来说，是好事。”
    她认为，苏宁珑有可能就在等这一刻。
    聪明人与聪明人的脑洞都有一定默契。
    苏宁珑就是这么想的，能遇到黑天幕，自然好，遇不上，她也不强求。
    许久没碰触人类的秘灵，都会急着想接触到人。
    但智算一号给的模拟环境太真实了，它被困在这里，只能按照既定的程序来。
    导致人来了，它也是先被巨型怪物吸引，再看见这些小不点。
    在黑天幕完全降下来那一刻，耳坠迸发出刺眼的亮光，它们悬停在苏宁珑身前三寸。
    冰蓝色耳坠在苏宁珑身前织成星轨，自发结成环状。
    千手灵攀到跟前，黏液滴到苏宁珑靴边，连辛意几人齐齐退后两步，不是不信苏宁珑，是千手灵太臭了。
    臭得像腌了三百年的鲱鱼罐头浇上尸油。
    苏宁珑依然纹丝不动，宛如亘古的石头，屹立不倒。
    她眼眸倒映着怪物的身影，近距离看着，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仿佛一眼万年，熟悉的人仿佛都在远去，独留孤寂伴随着她。
    苏宁珑抿唇，她又不是没体会过。
    身边人逐个生老病死，意外陨落，这都是修仙者必须勘破的心理障碍。
    岁月如劫，每一个劫，都能助她成长，登上巅峰。
    再来一次，她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九道浅蓝色光芒分裂成八十一束，交织成覆盖整节车厢的罗网。
    一阵混沌的嘶吼从千手灵身体内发出，声音的冲击力震碎所有玻璃。
    千条手臂同时暴涨，与光网相撞，炸出绿色火光，
    灵力全部灌注耳坠，耳坠内的谛听图腾同时睁开眼瞳，
    九枚耳坠化作细如发丝的光针，“万相归真”。
    光针顺着千手灵手臂间隙，直刺它中心区域。
    万籁俱寂，呓语停了。
    千手灵僵直的躯体开始层层剥落，坠地的碎块在触及耳坠蓝光时化为清水。
    苏宁珑接住飞回的耳坠，废墟上蒸腾起白雾，黑天幕碎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震荡的丹田。
    对他们说：“打坐，然后心里想着我的那个口诀。”
    四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听从吩咐坐下，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苏大神说要这么做，他们就这么做。
    在黑天幕彻底消散前，一串金色字体闯入眼帘。
    【恭喜！】
    这谁呀！
    苏宁珑对模拟器有所了解后，就一直好奇这串金色字体哪来的。
    之前她以为是智算一号侵入黑天幕引导她，现在看来，并不是。
    金色字幕道了声恭喜便消失，好像特意来显示一下存在感。
    灵力潮冲击下，苏宁珑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此前她都匆匆吸收灵力，并没有细细品味纯净灵力的好处。
    修仙界中，有种说法，在筑基前，处于浓郁灵力下，可以炼体，用灵力淬炼筋骨，往后能够走得更远。
    出身贫苦家庭的苏宁珑并没有机会感受清泉涤尘的滋味，这会儿倒是可以试试。
    灵力螺旋压缩进入体内，用浓郁的灵气冲刷身体。
    五分钟后，苏宁珑等人被踢出模拟器。
    苏宁珑气鼓鼓的。
    她不是生气智算一号踢她出来，是她真的淬炼了筋骨，而且成功了。
    却发现，丹田的灵力也被压缩了，这么一压缩，她充盈的炼气期七层灵气，回到了炼气期五层。
    夭寿了！这代表往后她吸收的灵力也会被压缩，想进入筑基期，遥遥无期。
    星渊本来黑着脸，想训苏宁珑两句。
    可看见小姑娘发顶翘起的呆毛蔫蔫地耷拉着，睫毛还粘了泪。
    他只好温柔地递出纸巾，帮她擦汗，“被欺负了吗？”
    “没有。”
    “是不是磕到哪里了？”星渊完全忘记自己要兴师问罪了。
    苏宁珑抱住星渊大腿，“我晚上要吃辣子鸡，要能辣哭的辣子鸡。”
    天大的委屈，都可以靠一顿美食消弭。
    星渊：“……”
    星渊哭笑不得抱起她，才想起来这家伙在模拟器内，是成年人模样，没那么容易被欺负。
    “好累啊，带菜鸡，比清理羊圈还辛苦。”苏宁珑手肘拄在星渊肩膀，托着下巴，眼皮半阖。
    进入模拟器经历副本，不止精神上累，身体也消耗很大，跟现实中收容秘灵没多大区别。
    不过这场战斗过后，也让她摸清了耳坠的能力。
    九枚耳坠配合加上她所有灵力供给，勉强杀一只一星秘灵。前提还要诱出秘灵的本体才行，不然都徒劳。
    “是是是，你最厉害！”
    星渊嗓音带着老父亲般的宠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你不能吃太辣，肠胃会受不了。晚上多做个菌菇汤给你喝？”
    “嗯嗯。”苏宁珑高兴颌首，星大助理太可心了，“渊哥，我会努力的，晚上我教你打坐吸收灵力，务必让你成为我未来几百年的大管家。”
    好了，你别提了，一提起这个，他太阳穴发涨。
    作为一个新手奶爸，他本来以为还有好几年的知识积累和锻炼。
    结果自己主动接手的这个小姑娘，折腾人的本事样百出。
    紧接着，星渊听到最不想听到的请求。
    “渊哥，我想知道发生在豪华观光列车上的后续，承载体是什么，列车长逃脱了吗？你可以查出来吧？”
    星渊叹气：“看来鸡只能买半只了，没时间料理。”
    “不行，要一只。我肚子能放下一头牛，半只鸡只能塞牙缝。这些信息不用着急找回来。”苏宁珑脸上两团婴儿肥上下颤动，严肃认真的模样，仿佛在说一件星际大事。
    铃菲也想来找苏宁珑，苏宁珑的副本结束后，她就被其他研究员拉走了。
    都快两个多小时了，偷懒这么一会儿，已经是极限。
    “呜呜呜…”悲惨的是，做到了榜一大哥，都没能让苏宁珑记住她。
    苏宁珑现在满脑子都是吃的，饿得想啃手指，压根没心思关注自己多少积分。

 第62章 细节分析

    第62章 细节分析
    苏宁珑将辣子鸡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
    鸡肉被炸得酥脆，却丝毫不费牙口，干香干香的，麻与辣巧妙结合，在齿间层层漫开，中和了炸物的油腻。
    腕间的手环突然响起，瞥见“邹淑薏”这个备注，她故意多嚼两口辣子鸡，腮帮子鼓鼓地对着光屏犹豫。
    这个思考过程很短，毕竟星渊就在她对面用餐。
    最终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油腻的指头，接通电话。
    “女王大人有何吩咐？”
    全息投影里传来哗哗的洗抹布声，这是干妈开启训诫模式的前摇。
    “没有就不能找你了？”邹淑薏嗓音里带着两分咄咄逼人。
    苏宁珑咽下鸡肉，童音硬拧出三斤蜜，“当然能，我正想您呢。下周我能回酒馆了吗？”
    “少跟我耍腔。”抹布啪地摔在台面上，“你在模拟器里的那些操作我可都看见了，星联盟都教你学习了什么，满嘴跑火车？”
    “你冤枉我。”四岁女童蹦起来，节奏不能任由邹淑薏来，这时候必须主动创造有利条件。
    “你看我这人畜无害的脸蛋，能干那种缺德事吗？那是演戏，为了让牛马听话，我用了《黑心老板皮肤限时体验卡》。现在失效了，你的乖宝只剩下甜心模式…”
    巴拉巴拉，歪理一套接一套。
    邹淑薏冷笑，“下周回来，罚你削土豆。”
    “酒馆终于干不下去，改行卖土豆了？”
    “酒馆很好，是隔壁的房子没再租出去，改成网猎活动中心，那些网猎嚷着要平价餐食……”
    未尽之言十分容易猜到。
    “可是干妈，你炸薯条不好吃。”苏宁珑直白提醒。
    “炸薯条不是我的工作，由机器人负责。”
    “你为了炸薯条的工作，买了机器人？之前你不是喊穷吗？”苏宁珑回忆刚刚的谈话，“不对，你说隔壁房子没再租出去，隔壁那房子是你的？”
    邹淑薏沉默片刻，拉高分贝道：“怎么可能，那是星联盟的房子。”
    跟她这个只买得起几百星币机械人的邹抠门有什么关系。
    苏宁珑：“你不能买半成品薯条炸吗？”
    “你回来后发誓不吃薯条，我愿意买半成品回来炸。”
    可恶，狠狠被邹淑薏拿捏了。
    苏宁珑决定卖萌，“削成爱心形可以抵扣处罚时长吗？”
    邹淑薏训诫失败，破功笑出声：“你少泡在模拟器里，多心思学习。”
    以苏宁珑在模拟器内的表现，很难不引起别人注目。
    邹淑薏不明白苏宁珑那一套对付秘灵的手法哪来，也许跟苏宁珑的父母有关，但她闺蜜的工作保密性向来很高，她连访问基础档案的权限都没有。
    现阶段的苏宁珑，不适合出现在大众视野。
    “我学习超认真，没有懈怠…”苏宁珑磨蹭着掰扯了好几分钟，在邹淑薏一声，“不许熬夜”中结束通话。
    星渊早已用完晚餐，此刻倚在沙发上翻书。
    长腿随意搭在苏宁珑弃置的摇摇马上，倒成了现成的脚凳。
    “六点半了。”青年翻过一页书，温润的声线裹着无形的压力，“你等会还去工作间吗？”
    苏宁珑抓起一块辣子鸡，“今天消耗太大，不去了。”
    很好。
    星渊喝了口自制的蜜桃乌龙茶，指尖轻快翻动粒子书。
    只要这丫头钻进工作间，他就无法静心研读。
    此刻难得清净的夜晚，连空气都沁着茶香，舒心宜人。
    苏宁珑吃完东西收拾碗碟，洗干净后全摞进沥水篮不管了。
    反正待会强迫症的星渊会把餐具收进消毒柜的。
    她擦把脸，哼着歌爬上沙发，“渊哥你在看什么书？”
    “当然是某小麻烦精想要的资料。”
    手环光屏被拉到跟前，粒子书，是领路人的手册。
    他已经忘记进入星联盟的信息库查资料需要哪几个步骤，所以重温了书籍一部分内容。
    经过查阅后，有关秘灵的案件查询，必须经过三重验证手续。
    领路人才能合法查询其中的案情。
    “有发现吗？”
    “在整理资料，交叉比对中，等我两分钟。”星渊的速度很快，有关凯比的秘灵案件，很少，尤其在那么特殊的观光列车上发生的，记录下来的文字并不多。
    苏宁珑接过“热乎”的资料，翻阅起来。
    那辆豪华观光列车的惨案细节逐渐浮现。
    真实发生的豪华观光列车秘灵事件，列车人员全部覆灭，无人生还。
    前去救援的猎人耗费巨大代价才完成收容。
    苏宁珑在副本里时，有几个疑点没解开，在这份资料上，她得到了部分解答。
    第一个疑问：关于舞台上优雅起舞的二人为何不受影响，在副本中时，原以为受次空间影响，同化成为了秘灵一部分，所以能如常跳舞。
    真相却不是这样的。
    次空间与食物虽然影响了人的思绪和行动，让他们成为无法挽救回来的扯线木偶，但那些人还是活的，保持着部分思考能力。
    千手灵在次空间内所作所为，只为了增加污染度，可不分清是敌是友，要不然解释不通山羊胡子男为何如此抗拒，在生死面前，只要还是人，污染再深，也会有反抗行为。
    资料上显示，列车上有仿真人，他们是活跃气氛用的“舞者”，市面很多大明星找不到适合的舞伴，也会用仿真人。
    他们不是人，只是仿照人类外表做的逼真机械人。
    仿真人领口闪烁的银芒在记忆中复苏，那分明是为覆盖仿生皮肤合金色泽。
    “星渊，这种有真实感的仿真人，为什么我没看见过。”
    “因为每个仿真人都必须是定制的，而且要进行多重备案，使用场所、外观参数、核心程序等等都要登记，太麻烦了。”星渊耐心解释道：“过于逼真的外观若大规模进入市场，恰好它们又遇上秘灵，你认为会造成什么后果？”
    苏宁珑小手托着下巴，用稚嫩的嗓音分析道：“会变成完美的污染载体。机械人‘肉体’不会变异，但它们会被秘灵融合影响，程序可能会被篡改，仿真人被秘灵控制，很可能会不知不觉释放污染。”
    星渊赞许点头，“没错，所以它们被严格限制在观赏用途上，智能水平还不及十岁孩童。更别提一个仿真人造价要几百万星币了。”
    “老十就挺好的，性价比之王。”几百星币就能提供长时间的劳动力，苏宁珑眼珠滴溜溜转，左瞟右瞥就是不敢直视星渊，“聘请员工，实用最重要，对不对。”
    她声音越来越虚，“外观好看又不能当星币……”
    星渊金色的眼眸直视她，“是这样吗？”
    “是啊，当初我一眼就看出你特别能干，所以才选择你。”苏宁珑赤着脚，脚趾头抠在沙发缝上，低着头，佯装在专心看资料。
    关于列车案的第二个谜团，承载体是什么？
    这个答案，显然没法公开，保密性比较强，资料上没有记载。
    而矮人那句“佧莱娜是我的杰作”更令人费解，一个厨师，怎么会同时涉足艺术创作与生物工程。
    至于承载体本人，也就是佧莱娜小姐的人生轨迹，倒是提及了。
    父母各自重组家庭后，独居的胖女孩蜗居在狭小的租房内。
    易胖体质让她成为恶意调侃的靶子，于是愈发沉迷幻想世界中。
    她时常幻想，能遇到一个不嫌弃她肥胖体质的真爱。
    所以经常出入小清新的餐厅，高雅的茶室，即使这导致她入不敷出。
    而往往那样的人，最好骗。
    星渊给苏宁珑补充一份资料，“佧莱娜女士在搭乘观光列车前，曾经报名参与一项素人减肥计划的综艺节目。”
    “该节目在两年前进行报名，中途听说有很多退出的人，她就是中途退出的人之一，现在这个节目已经在网络播出。”
    “减肥综艺节目？我想看。”苏宁珑不知道减肥还能做成节目，她略感兴趣地点开手环，搜索综艺节目，然后将该节目投屏到屏幕上。
    要从同质化严重的综艺节目杀出血路，要么猎奇新鲜，极端的减肥对比。要么搞点噱头，贩卖乌托邦式的生活方式。
    星渊找出这个节目的名字《蜕变之旅》，
    这个减肥节目，选择用素人发胖的早餐特写切入，便利店的饭团配碳酸饮料，久坐堆积的腰间赘肉等等。
    制作组试图从心理层面剖析肥胖诱因，当饮食结构调整失败，他们就会加上科技力量作弊，帮忙达成目的，最终让素人恢复健康身材。
    星渊说：“节目反响平平，有人看，话题度却始终没破圈。”
    “中途退出的人有哪些？是因为减肥太辛苦吗？”
    “你也知道减肥辛苦？”
    “酒吧很多客人都喊着减肥，只要有一个成功的，大家都会羡慕地恭喜她（他），还会酸几句。”苏宁珑眼睛盯着屏幕，嘴巴说出见解：
    “能引发嫉妒的成功，往往需要付出难以忍受的代价。”
    “我想，你该去学一门哲学，以后说不定能干政客的活。”
    “你觉得我擅长玩弄人心？”
    原来苏宁珑是这样理解的政客，星渊道：“你别在外人前开这样的玩笑，会被人误会是邹女士或是我教唆的，我不乐意背这样的锅。”
    综艺节目还在播放着，苏宁珑没多少心思看，胖女士变成健康女性的模样，换其他成年女性，会很有感触。
    对于修真老祖，无法控制身材，是对她修行的侮辱，她难以感同身受。
    副本的第三个疑点，列车长当时为何没跟乘客一样立刻被污染。
    这件事苏宁珑认为可以串联一起。
    这不是很奇怪吗？别人都吃了餐食，只有他没吃。
    可惜他死了。
    档案给出的答案也潦草可疑。
    苏宁珑视线在自杀二字上徘徊。
    对列车长的描述，语言特别简略，甚至还没佧莱娜的童年轶事多。
    或许为了保护列车长亲人的信息，所以没有过多描述。
    第四个疑问，他们登入场景为何是次空间。
    污染区域即便与次空间完全重合，在钥匙已知是镜子对情况下，不可能好端端地将人从现实大挪移到次空间，肯定有过渡过程。
    这个问题，估计只有智算一号主机才能回答她。
    苏宁珑想了想，在记事本上沙沙记录，将未解决的问题记下来。
    不太重要，但也不能忽视。
    终于消化整理完副本的前后事宜，苏宁珑将这个记事本合上。
    抽出另一个记事本，她将千手灵的特性记下来，方便以后参照这些特性，做针对秘灵的武器。
    她还写上一点，“假设秘灵的一个属性，针对该属性进行‘圣器’设计。”
    千手灵与暗影爬虫都能混乱人的思绪，那么，她假设安定、镇静等相反力量，就是克制的手段之一。
    是不是往这方面设计更极端功效圣器，能够获得更大的攻击力。
    但千手灵与暗影爬虫有所不同。
    暗影爬虫的主体是一件物品，找不到主体约等于没有实体。
    千手灵则是有实体，但难以用物理手段消灭。
    还有仿灵，它们不能靠任何物理手段消灭，靠的是语言诱惑，然后达成交易。
    通过语言契约进行博弈，显然不具备任何攻击效果。
    要如何消灭，苏宁珑没有头绪。
    直觉耳坠也拿它们毫无办法，或许可以试试真我镜。
    笔尖突然悬停，升起一丝灵感，但灵感转瞬即逝，她没有成功捕捉到。
    深空秘灵未解之谜太多，人类对深空秘灵的研究尚在蹒跚学步，连系统的分类法都未建立，只随意用猎人可应对等级划分。
    而现阶段连消灭它们的武器都稀缺，若能找出规律，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不过人类真的了不起，在没能深入了解它们的时候，就创造出智算一号这等手段压制。
    记下这些后，苏宁珑把笔记放好。
    她查看手环，看自己还有什么作业未完成。
    上个周末的博物馆观后感她还没写，提交通过之后，还要去找芙妮老师的聊天。
    想想就感觉无聊，但拖延不是苏宁珑的作风，她划出手环屏幕，接着从抽屉里拿出折迭键盘，开始做作业。

 第63章 约定

    第63章 约定
    小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翻飞了二十分钟。
    苏宁珑摸向零食袋，掏了颗奶。
    四十分钟后，溜进厨房摸出两块星渊烤的手工曲奇，巧克力碎在齿间迸开，令人回味无穷。
    “人类就该给可可豆的先祖建个非凡的博物馆。”她嘬着指尖嘀咕，作业效率随着血浓度直线飙升。
    星渊莞尔，镜片后的眼眸闪过纵容，“记得刷牙时仔细点。”
    “本座最爱干净了。”苏宁珑爬下沙发，抱着星渊给她准备好的恐龙睡衣走进浴室。
    淋浴洒开始出水，雾气很快漫上镜面。
    手环突然响起，正挤出洗发露揉出泡沫的苏宁珑看着来电者，【啾】。
    也就是金丝雀，这是苏宁珑暗地里给他起的名。
    源自星际网络爆火的表情包，炸毛金丝雀瘫成团，“你踩到我，算是踩到了”的梗图。
    苏宁珑挂断来电，他再次打来，苏宁珑再次挂断，连续三次后。
    通讯终于安静下来。
    半小时后顶着苏宁珑顶着毛巾出浴，暖风筒已经候在沙发旁。
    她蜷进自动吹风机的范围内，暖流裹着薰衣草香钻进发丝。
    舒服的暖风令她喟叹星际生活的便利。
    回拨键刚亮起，对方秒接。
    连辛意激动呼喊，满屏都是他晃动的猫猫眼。
    “姐，你是我的亲姐，想要什么，我立马星际速递给你。”
    全息背景里，沈昭明正托着眼镜，坐在宽敞的沙发上。
    星渊从书页间抬眼，他被连辛意那声压抑不住兴奋的一句“亲姐”吸引了注意力，眼神困惑。
    相信看过“豪华观光列车”直播的人，都会对这个咋呼的青年有印象。
    他一场直播中，触发了许多陷阱，却全身而退，简直就是幸运属性点满了。
    副本不是结束了吗？他致电找苏宁珑有何贵干。
    苏宁珑晃着半干的发梢，“有事赶紧说，快十点了，像我这样的小甜心，一般都要早睡来保持心情愉快。”
    怕憨货听不懂暗示，又补了句，“要是我睡不够，我会主动找始作俑者晦气。”
    连辛意激动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他看了眼手环，从他打出第一个电话起，快四十分钟过去了，他仍然压制不住兴奋。
    “不行，我语文不合格，嘴笨说不清，还是墨……沈昭明来讲。”
    数学不行，语文也不行，双废，这配置也是没谁了。
    但沈昭明接下来的话，证明连辛意还是有点用的。
    沈昭明嘴角噙着笑，他也很激动，只是做不出像连辛意那样过分雀跃的举动。
    “我们有特殊能力了。”
    “这么快？”苏宁珑讶异，追问道：“什么特殊能力？”
    星渊合上书，走到苏宁珑身边，竖起耳朵听，金眸闪着少见的八卦之色。
    “我的还不能完全确认，大概是将物件数据化。连辛意的能力很明确，自愈。”
    沈昭明的能力很好被发现，连辛意呢？
    “他怎么发现自己有自愈能力的？用刀割还是跳楼了？”
    连辛意傻眼，为什么苏宁珑能如此迅速扒开表层看本质。
    “他来找他，听说我有了特殊能力，太亢奋，直接从二楼……”
    连辛意从背后捂住沈昭明的嘴，“停停停，不说出来，我们还是好朋友。”
    “明天能约在学校外见一面吗？苏姐，我请你去吃海鲜自助餐。”
    自助餐？！
    “有凉拌生海章那种吗？”
    “有…有的，现捞现杀。”
    苏宁珑来了兴趣，“那你表演吃凉拌生海章，我就答应你的约会邀请，不过我要带上星渊奶爸哦。”
    她拇指朝着星渊的方向翘了翘。
    生吃海章还需要表演？这哪是朋友间聚会，分明是马戏团招工，这姐儿把他当猴看。
    连辛意委屈巴巴，“行。”
    连辛意发给她自助餐地址，“自助餐四点半开始，可以一直吃到晚上十点。我们可以去接你。”
    “不用了，明天下午五点，我们自己坐出租车过去，你们准时到就行。”
    连辛意还想说什么，苏宁珑挂断电话。
    光幕熄灭的刹那，眉间的好奇如退潮般消散。
    为什么会这样？
    口诀没错，人也是人，为何他们获得却是单一的特殊能力，而非踏入练气期。
    这违背了她对灵力运用的认知。
    想不明白，苏宁珑目光转移到星渊身上，可怜巴巴乞求道：“大助理，你一定要活成千年王八哦。”
    “被连辛意的傻气传染了？”见没有信息可以八卦，星渊再次恢复悠闲学习的姿势，“猎人和领路人注定都是操劳命，不可能长寿的。”
    “你不想寿命悠长吗？”
    “想，但也不想。”星渊拍拍她小脑瓜，“知道生命漫长的人往往肆意挥霍，知晓大限将至的人又会惶惶不安，人性向来矛盾，我们不应该过度追求寿命延续。”
    苏宁珑愣了愣，前世她单纯的只想变强，然后炼出更好的法宝，再成功飞升。
    可星际时代若没有仙界呢？
    那么她重新修炼到大乘期，又有什么意义。
    丹田处翻涌的灵雾突然变得虚无缥缈，但迷茫只发生在一瞬间，苏老祖只喜欢做老祖，不愿意做任人欺负的普通人。
    没有实力，生活品质如何保证，苏宁珑很清楚，普通人没资格上桌，只能在菜单上，或许连菜单都不是，只是调味品，人人都可以吃。
    “你和干妈都会很长命的，会活成老妖怪的。”他们要是不能修真，她就给他们延寿。
    修仙者，最擅长逆天改命了。
    头发炸起小毛刺的小姑娘说话还带着浓重的奶音，星渊想着，要不要喊人每天送些鲜奶过来，让她奶味保持长久一点，别那么快长大。
    大清早的，苏宁珑迫不及待带着星渊晨练。
    今天天气格外晴朗，能看见两颗卫星在天空上挂着，这两个卫星平日都分隔两个方向，今天倒是有部分交迭起来。
    苏宁珑和星渊做着同样的动作，在草地上踢腿，转身，拳头带着巧劲击出。
    拳风扫过凝露的草叶，扫落无数露珠。
    她内视经络中流转的灵气。
    雾蒙蒙的灵力绕着丹田转，每转一圈，雾海就会凝实一点。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筑基本就是将灵力凝聚成液态灵力，现在这个状态，突破到筑基会顺利很多，但想要突破筑基，首先要到达练气期十二层。
    以目前星球的灵力浓度，三十多年后才有机会筑基。
    除非，她望着执行部的方向……
    森林里刮出的风吹拂身上，星渊收势，结束晨练。
    这个星期的晨练，星渊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内到外的，浅浅的变化，仿佛有陈年污垢正随汗液蒸发。
    这是顶级理疗舱都达不到的净化效果。
    苏宁珑也在收势，只是她的势收起来时，连风都会逆转，让枯枝碎叶形成小小的旋涡。
    两人去工作间的浴房前后洗了澡，坐在工作间前的石凳上，欣赏着翠绿的森林与清亮的天空。
    星联盟学院所在生态星球正处于双卫星牵引的潮汐窗口期，头顶两轮银盘以微妙的角度交错，模拟出生态星的四季更迭。
    一切的一切，都如此不可思议。
    吃着夹了大块鸡腿肉的面包，苏宁珑一个人炫了两大个。
    “你吃的食物都去哪了？”星渊看着她略鼓胀的肚子，“不撑吗？”
    “我还想吃个雪糕。”
    话音刚落，云斐带着助理从远处走来，他内里套着纳米作战服，外穿了一件黑色长款外套。
    机械耳朵被削了一半，露出断裂的合金神经束。
    作战服领口还沾了些不明液体，形象有些惨，不过他脸色尚算健康，并没有受重伤后的疲倦。
    依旧保持着教科书式的冷峻步伐。
    “云老师，你被秘灵揍了？”苏宁珑踩着石凳，她入学时，云斐就一直是酷大叔的模样，无论在校长室还是在课堂上。
    他本人崇拜者很多，可他总是不苟言笑，很难令人亲近起来。
    导致整个学院敢调侃他的，除了她和校长，就只剩那位每天喝两杯咖啡续命的助理。
    云斐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在他身边工作的人，允许每日当着他面吐槽三次，能通过吐槽来舒缓情绪，是最快捷便宜的方式。
    云斐敲了敲耳朵上的合金神级束，“更正，是我把秘灵消灭了，然后付出了点代价，并没有被揍。”
    “你不受秘灵影响，是因为耳朵改造过吗？”机械耳朵银黑色的材质，让苏宁珑想起神龛内涂的幽灵材质。
    “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因为特殊能力。”云斐道：“进去说吧。”
    苏宁珑旁边的工作室亮起了已占用的灯光，云斐不希望能力被外人探底。
    苏宁珑的工作间由星渊帮忙收拾，整整有条，各种材料摆放在哪个位置，一目了然。
    “坐吧，云老板，你要喝饮料吗？”苏宁珑指着小冰箱内的清水、果汁还是鲜奶。少不得还有巧克力和雪糕。
    小冰箱是星渊自费买来的，二手货，但很好用，分层隔离冰冻东西，不会串味，还能放些材料。
    比以前制造的灵药盒好用多了。
    云斐自己找了张小杌子坐下，“不用，你有什么想了解，可以提。”
    “承载体是什么啊？”
    云斐：“承载体？你从哪个渠道知道承载体。”
    助理立刻反应过来，耳语两句，云斐才知道苏宁珑昨日的英勇事迹。
    “有关承载体的事情，是机密，不要深究。那是猎人与政府部门该关心的事情。”苏宁珑对事物表现出的好奇超乎一般小孩的求知欲。
    又或者担心她为了说不清的正义感去追查，云斐叮嘱道：“你要相信，我们也在行动，但我们会考虑更多事情，并不追求单一的结果。我知道你很聪明，应该懂我意思。”
    他说的隐晦，苏宁珑也要思索好几秒，才明白他表达的含义。
    “我们也在行动”，针对承载体的事情，星联盟和政府在合作。
    “他们思考更多事情”代表背后有很多“因素”左右，承载体事件或许不是最严重的。
    “并不追求单一结果”，就是他们的目的不止一个，最终走向，必须是多个“因素”一并解决。
    “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苏宁珑在光屏上画出冷藏结构图，再将同伴被困冷藏室的经过描述出来，“我束手无策，你有好的解决办法吗？”
    “类似的困境，我也遇到过，当时，上次我靠多功能匕首引发火，让门禁系统过载重启。不过这个要看运气，非专业慎用。”
    说来说去，还是要学相关的学科，短时间内，苏宁珑走不出大理工的学习殿堂。
    苏宁珑只能回归到匕首的锻造问题上。
    她询问云斐的特殊能力，之前在课堂上有人询问过，最后他都没有回答。
    “我的能力难以归类，我能释放一个域场，所有物体运动都会减速，包括秘灵。若他人减速百分之五十，我自己也要承受大概百分之五减速的副作用。”
    逆天能力，苏宁珑即使是大乘期，也无法让时间凝滞。
    在她印象里，除了极个别的强悍神兽能够做到，人类无法踏足这个领域的。
    可星际人类超越了她认知。或许他们修炼也无法长寿，也跟这些特殊能力有关。
    苏宁珑感兴趣地让他展示一下。
    助理随手捡起一个锤子，迅速朝云斐扔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二者有深仇大恨。
    锤子飞到云斐跟前十厘米，仿佛陷入凝胶，空中突然刹车，云斐闲庭信步往前走了一步，锤子这才带着迟来的破空声落地。
    “这种能力，不仅能延缓三星秘灵以下对我产生的影响，还能避免很多致命危机。”
    “能力是被动的，还是你能长时间展开？”
    “小朋友，你该问匕首有关的事情了。”
    “我就是在问匕首有关的事情呀。”
    云斐不愿意再提，苏宁珑撅撅嘴，打开手边一个木制的盒子。
    打造盒子的木材，由云斐助理上回带来的材料中提供。
    木头散发淡淡的香气，据说能够凝神静气。

 第64章 给予选择

    第64章 给予选择
    该木材不仅能完美替代耳坠其中一种材料，而且更具有震慑神魂的功效，甚至能直接稳固修行者的神识。
    下次进本，她要尝试该材质的耳坠对付秘灵的效果会不会增强。
    现在，木盒里面装着她本周新制的系列耳饰。
    有耳坠、耳环、耳钉与挂耳链条，各具巧思，每件作品都在灵力回路与形态比例上做过调整。
    “挑一件最合眼缘的，遵从内心，凭直觉，不要光看外表。”苏宁珑离开邹淑薏后，逐渐摆脱幼稚的行为模式，没办法，有妈的孩子是宝，凡事听妈妈的话。
    没妈在身边，当然想怎样就怎样。
    云斐在耳钉上停留，最终拾起了耳环。
    “就它，怎么激活。”
    “你们为什么总指望圣器自动引导？”苏宁珑轻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在场另外三人都不理解她的意思。
    毕竟炼制圣器是一项全新的科目，未知领域上，很难对苏宁珑的话产生共鸣。
    设置物件引导的开关，等同于在器物上安装冗余的通路，那样不仅影响法宝的效力，使用起来也没那么方便。
    体积上还要大上一些。
    不过也有好处，自己完成不了的操作，别人也可以帮忙完成。
    在意识不清晰时，队友也是很好的辅助。
    苏宁珑告诉他，使用时将耳环的卡扣按下去就行。
    云斐把延伸的卡扣合上，脑海翻涌的呓语被一点点剔除，前所未有的清明感漫过心房，连数月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
    他享受此时的状态，但云斐依旧保持客观冷静，一会儿后，他把耳环摘下来。
    混沌呓语重新漫上脑海，方才的清明的恍若幻梦。
    虽如此，但呓语的声音轻了，显然有削弱的作用。
    “这个东西能消除秘灵的印痕吗？”
    “不知道。你感觉怎么样？”
    “你不知道功效？”
    “我要是知道功效，不会需要你们来鉴定。”
    云斐摩挲着耳环表面的谛听图纹，“我来当实验体？”
    “这不是给你用的，只是一个测试。”苏宁珑道：“你感觉自己能维持多久？”
    “消耗很低，能至少维持一天。”重要的是，脑子还不痛，“这是什么原理，让大脑释放脑啡肽？”
    幸好星渊说过“芯片灾难”事件，没有这个前提，云斐直接跟她说脑啡肽，她压根不知道是什么。
    苏宁珑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它作用在你的精神世界、心灵，它不作用在肉身层面，脑啡肽只是让你处于兴奋，并不能消除任何负面状态，对吧。”她做的物件，才不会那么低端。
    云斐不置可否。
    “你能维持一天，其他猎人可不能。”话题回归到匕首上，苏宁珑给他两个建议。
    一个在之前的基础上强化，多加一个引导他力量的功能，当他灌注力量时，匕首可以产生可控的无形剑锋，长度可达一米，这是基于云斐实力才能做到的功能。
    另外一个选择，同化匕首，待它汲取他足够多的战意与气息，自动衍生出与他能力相合的功能，但需要时间积累。
    两种功能云斐都认为很好，他靠在椅背上，闭眼深思。
    云斐的助理姓雨，做事喜欢速战速决，他突然插话：“能两样功能都要吗？一把不行，做两把。”
    苏宁珑：“不能。”
    雨助理：“为什么？”
    “你知道重新炼制这把匕首，需要费多少时间和材料，保守估计三十个小时。我还是个学生，干妈也要求我学习为重，你不能指望一个学生日夜颠倒为你们锻造匕首。”苏宁珑祭出强大的家长牌子。
    雨助理无话可说。
    “没有折中方案？”云斐问：“你的建议呢？”
    苏宁珑能给出选择，显然也有考量。
    “如果你着急，求立竿见影，选择前者。但我建议第二种，它要是成功衍生与你相合的能力，以后你有危险，它还会主动救你。”
    “主动救？怎么主动。”
    苏宁珑暂时没办法使用飞剑，她结了几个手印，让一颗耳环升至空中，然后撞到他耳边，自动戴上。
    “就像这样，多使用它，假以时日，它自会懂你。当你遇到危险，便会主动出击。”
    云斐现在是结丹修为，多使用，很快就能让法宝契合认主。
    当下她的修为又不高，想给匕首增加强大的功能，无疑天方夜谭，最好的办法，还是身为主人的云斐滋养成长。
    工作室内陷入静默，助理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他们讨论了快半小时。
    雷厉风行的云斐难得露出了迟疑。
    “老板，你在犹豫什么？”
    云斐：“进入污染区没有一把好匕首，身上总感觉缺了点东西。我身上已经有两件圣器，但都是防御性，其实缺了一把进攻性的武器。”
    “原来你在想这个吗？”苏宁珑道：“放心吧，它衍生出来的能力，一定你最需要的。”
    云斐：“……”还能这样吗？
    “能进化的意思吗？”
    “是，只是进化后，你想它更进一步，要再进行炼制，让其能跟上你的修为。”这就是剑修穷叮当的缘由，钱都到炼器师手里了。
    苏宁珑垂眸，她建议云斐要第二个功能，是有私心的。
    想要更强大的武器，必须她来炼制，相当于跟她绑定了。
    离不开她，就会成为她这方的人，或间接或直接，都会给她牟利。
    昨夜睡觉前她思考了很多，看似和平的星际社会，暗潮汹涌。
    她入学的一段时间，已经遭遇过好几次暗算。
    有的是意外，有的是别人存心针对。
    长久了看，她这样势单力薄的天才，迟早“夭折”。
    在实力没达到元婴之前，笼络一批强悍的人在自己船上，很有必要。
    没人看出一个四岁小孩内心最深处的心思，星渊去给她拿鲜奶。
    云斐助理则摊开智能工作板，默默工作。
    很快，云斐做了决定：“我要第二种功能，还有，我能买一个耳环吗？”
    五分钟后，兜里揣着一枚耳环离开的云斐，木然看着天空，“我这个月赚的钱，还能支付你的工资吗？积分还够用吗？”
    雨助理看了眼刚被划走的星币数目，再查看全息账本。
    “足够的，老板你忘记了吗？梁助半年前投资的星际跃迁项目翻了四倍。暂时不用担心支付我们工资的问题。你的积分暂时用不完，除非你想再购置一件圣器。”
    “让你们费心了。”出入一次苏宁珑的工作室，云斐体会到肉痛的滋味。
    “老板，能用钱和少量积分得到一件适合自己的圣器，其实很划算。”
    云斐双手插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大步离开。
    星渊透过窗户，看着两道身影走远，“一把匕首，需要几百万吗？”
    “我按照星联盟营地上‘相位祭坛’的价格来定的，哪知道他不还价。”苏宁珑也很懵，买东西不还价，老祖她在修真界没遇过这种冤大头。
    一个敢开价，一个敢买。
    星渊将牛奶放在她手边：“你不怕炼制失败？你说的功能，一定能实现吗？”
    “我敢说，肯定能做到啦。多费些功夫罢了。”苏宁珑道：“对了，云斐助理帮我找到人测试耳坠没？”
    “找到，场地就在执行部进行，你有时间吗？”
    “下个月，我需要再沉淀一下技术。”
    星渊渐渐习惯了苏宁珑成年人般的说话方式，见怪不怪道：“需要我为你规划行程吗？”
    苏宁珑：“嗯嗯，可以安排在下个月某个星期日下午。”
    苏宁珑想着，自己通关一个副本，应该能有些收益，于是登录星联盟营地，看积分。
    刚登录，屏幕出现了新界面，更新说明与积分换购细则。
    是模拟器升级带来的新规。
    新的规则包括，限制转售清单圣器、变异昆虫尸体、高科技产品、药用品……
    昆虫尸体、市面少见的药品都属于稀奇物品，带有一定“危害性”，不仅不能卖别人，还要签承诺书保管好。
    受限制物件，需要填写申请表购买，并且承诺不转手卖出和随意丢弃。
    若是作为原材料加工，加工过后需在星联盟营地售出。
    星联盟多了一个专项页面，专门给猎人摆放加工后的物品，页面上已经有人在出售商品，艺术品、四星营养餐搭配攻略、猎人陪护……
    苏宁珑满意点头，未来不用担心自己的东西没地儿卖了。
    她翻开个人页面查看积分，一千三百四十二，有零有整。
    苏宁珑嘿嘿傻笑，接下来她可以买买买了。
    接着她盘算一下积分占比。
    她惊讶发现，源自副本的积分并不多，大多都是打赏所得。
    完成副本任务给10积分，额外消灭秘灵奖励100积分。
    只有这部分积分可以兑换成星币，而且限制七十二小时内获取的积分才能兑钱。
    虽然有点苛刻，但也能理解。
    星联盟营地不算游戏，也不是银行，之所以有积分设置，也只为了某些不太富裕的网猎能够得到照顾。
    10积分就是1000星币，不多，也不少，对于没有钱又追求刺激的人类群体，这是条出路。
    死亡概率比去玩极限运动的还要少，能赚钱，也算是份工作。
    甭管失败率多低，只要够勤奋，吸纳足够多的经验，想在网猎这一行赚钱，还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打赏得来的，苏宁珑压根不去关注是谁给的。
    她兴奋地搓热掌心，点开星联盟营地，却被琳琅满目的星际造物晃眼。
    太空盆栽、记忆消除、幽灵材质移动舱、星月提……
    看了半小时，苏宁珑放弃，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她不了解这些物品，简而言之，她没接触过，压根不知道买回来有什么用。
    是时候到外面逛一逛了。
    星渊考虑到苏宁珑打小能看见秘灵的特殊状况，谨慎起见，给她小背包里装上小瓶水，绷带、带调料干脆面和。
    得益于莱娜的慷慨，加上苏宁珑的萌物效应。
    免费获得了一支儿童款式的纳米凝血剂。
    凝血剂也放进她背包里备用。
    苏宁珑对着镜子转了两圈，浓密的黑发被梳成两条鱼骨辫，牢固不容易松散，发尾绑上小巧的蝴蝶夹，整体萌度翻了翻。
    “渊哥，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别动。”星渊将她最后一缕碎发别进水晶发卡，端详了一会，没有乱翘的发丝，“好了，小公主可以出发了。”
    出校门时，星警从治安室内探出头，“苏宝要去哪？”
    正是之前给她鸡腿饭的星警姐姐，星警姐姐拥有一头飒爽的短发，漂亮大方。
    苏宁珑露出小梨涡，笑着说：“星渊要带我逛街，给我买好吃的。”
    苏宁珑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包装漂亮的巧克力，“谢谢你请我吃鸡腿，我也请你吃巧克力。”
    “谢谢！”星警姐姐惊喜地收下，少见有小朋友在领路人没叮嘱的情况下主动分享美食的。
    “姐姐，我问你一件事。”
    “问吧。”星警表示有问必答。
    “博克顿的尸体，会怎么处理啊。直接送去焚烧还是研究？”
    星警姐姐面露难色，这个她也不清楚，星联盟自有主张，轮不到学校里的星警插手。
    “你为什么好奇他的尸体去了哪。”星警姐姐眯眼打量星渊，怕是星渊怂恿的吧。
    窦娥都没星渊冤。星渊摇头，不是他。
    可星警姐姐不太相信，对苏宁珑说：“我只知道博克顿的打扫出来的那些汁液，有一部分放进洋老师牧场的发酵筒内了。”博克顿不算秘灵，只是畸变体，传染性不强。
    他金蝉脱壳的那个壳，被拉去实验室，这部分星警不能说。
    “畸变体只是污染少，又不是没有污染。”苏宁珑可是见过畸变兔子还能睁眼的，洋老师把它关进封禁器才隔绝污染。
    她才不信博克顿对周围环境没影响。
    “要不，你问一问洋老师？他是对付秘灵的专家。”星警姐姐祸水东引。
    “谢谢你的解答，我会去找洋老师的。”
    牧场内，正在给狗子洗澡的洋老师打了个喷嚏，“你们掉毛有些严重呀。”
    狗崽甩了甩毛，甩了“洋饲主”一身水。
    最近它们被查理撵得到处跑，掉毛很正常，都是吓的。

 第65章 丰富收获

    第65章 丰富收获
    星渊订了网约车，它静静停泊在学校大门外的路口边。
    车顶悬浮方形全息标识，方便乘客远远就能看见它的车牌。
    识别账号条码后，后门应声打开，里面传来欢乐的机械音，“小途很高兴再次为您服务。”
    “我认得你。”苏宁珑爬上去后座，今天体感气温稍高，沙发自动调整温度，她舒服窝进沙发内。
    “你是上次载我过来星联盟学校的那个ai。”
    “是哒是哒，会为你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请为小途点亮五星好评哦。”
    “必须的，你驾驶速度慢一点，我想看风景。”
    “好勒。”小途贴心地介绍自身的功能：“乘客可以开启旅游模式，小途可为你自动设计最佳观景导航路线。”
    “开启旅游模式吧。我要去市中心，星豪购物广场。”
    “小途已为你规划前往星豪购物广场的最佳景观路线，预计耗时90分钟。”
    “嗯，就这样吧。”
    小途出租车缓缓行驶，本该右转汇入通向主城的车道，它往相反方向，直接去了学校外少有人烟的旷野。
    苏宁珑趴在窗户边，远离学校后，她误以为荒芜的杂草野地，越过一条河流后，其实另有乾坤。
    无数黑色的石块耸立于矿区之中，朝着同一方向摆放，有别于美丽的名胜风景地，这个地方油然而生一股孤寂悲怆感。
    “那是什么？”
    “猎人的纪念碑。”
    “五年死了那么多？”
    “不止五年，星联盟还没建立的时候就有猎人，那时候，他们被称为灵者。每块石碑都铭刻着一位灵者的生平事迹，他们有的葬在这，更多的是只剩下一点残骸的无名英雄。他们的探索和牺牲为我们创造了今天。秘灵在星际制造了诸多非人为的混乱，为了压制它蔓延，许多灵者前仆后继……”
    “几十年前的灵者，很多。现在网猎人数还不到鼎盛时期的一半。他们是可敬的……”
    所有哀悼的词语化成沉默，星渊没再往下说，星联盟的建立，就是为了抑制深空秘灵扩散，培育灵者。
    散户太容易被击垮了，发展人数虽多，抗风险能力却不够。
    苏宁珑很喜欢星渊以故事的口吻为她讲述过去的历史。
    星际太大，星际史册永远装不下真实的历史尘埃。
    有部分历史，甚至是被刻意抹去的或者只能以野史的形式存在。
    由星渊讲述后，她对历史有了兴趣。
    苏宁珑额头抵在车窗，英雄或许不在碑下沉睡，却永远有人记得他们的付出，修真界只有寥寥数人享受这种待遇。
    别看她上辈子已经登位大乘期，论影响力，还不如一位人类帝王。
    如果有机会，她也要去学一学历史，说不定能寻找到那个消失的断层文明。
    来了星际后，苏宁珑对炼器毫不上心，甚至有点想偷懒。
    毕竟炼制圣器跟炼制法宝不一样，不仅要符合个人使用习惯，还要能够对付秘灵。
    对付修真者，苏宁珑在行，对付秘灵，她只是个刚起步的小菜鸡。
    “星际中，是不是还有很多独行的灵者。”
    “对，伍陌以前就是其中一位独行灵者。不过他四年前就被吸纳进星联盟，为星联盟工作，他的妻子，当初也是吸纳进星联盟的重要猎人之一。后面他们的女儿死亡，才离了婚，伍陌的前妻也离开了星联盟。”
    苏宁珑相信星渊没骗她，但她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去查的？”
    “伍猎人的资料不是绝密，昨日我帮你查观光列车资料的时候，正好也顺手查了一下伍薇妮的案件。”
    “伍姐姐怎么死的？”苏宁珑想知道。
    “伍薇妮的死法，只有一个词概括，深度畸变。”
    苏宁珑怔住，深度畸变，跟博克顿是一样的，那样的畸变体，只能被杀死，没有第二种选择。
    “畸变后，由伍叔叔亲手执行清除任务吗？”苏宁珑轻声问。
    “由他前妻亲自出手。”
    苏宁珑双手托腮，“怪不得伍叔叔要离婚。”
    光看伍陌疼爱自己的模样，就知道他有多爱女儿，妥妥的女儿奴。
    他肯定无法面对曾经挚爱的人，只能用孤独来包裹悲伤。
    出租车缓慢行驶出纪念区，到达一处蓝色小湖上，湖水清澈见底，由高山雪水汇聚而成。
    湖底游动着小鱼群，银背红肚，头生犄角，尾鳍在湖底沙地上拨弄着，像在绘制某种古老图纹。
    “停。”苏宁珑让小途悬停。
    “悬停仍然计费哦！”
    “没关系，我会支付的。”苏宁珑已经兑换了五十积分，坐两个小时出租车游览星球，顶多一百星币，非常划算。
    星渊：“你看见了什么？”
    “那个鱼，能钓吗？”顺着苏宁珑所指，星渊看过去，小鱼的模样有些滑稽，肥得像球，悠然在水底下吐泡泡，
    “你停在这里，是想钓鱼？”
    苏宁珑：“问一下呀，我喜欢钓鱼，钓鱼能陶冶情操。”
    小姑娘鬼精鬼精的，不可能做无意义的事情。
    星渊挑了挑眉，道：“可以是可以，但网上有人说，这里的鱼钓不上来哦。生态保护区，严禁用渔网捕捞，只能用鱼竿…”
    苏宁珑眼前一亮，“那我们等会买钓鱼工具吧。”
    不容星渊说不，苏宁珑说道：“小途，可以重新开车了。”
    “好勒。”
    苏宁珑心情极美妙，竟然能在这看见修仙界的稀有鱼类，虽说她想偷懒不炼器，但看见稀有炼器材料，还是手痒想囤着。
    可惜小途播放着舒缓的纯音乐，不然她要一展歌喉了。
    当乘客沉默起来的时候，小途会尝试当个小话唠活跃气氛，只要乘客有回答，它就能一直叨下去。
    一个多小时的行程非常愉快，苏宁珑再次给小途好评。
    “谢谢小可爱的满分评价。下次约车，可以早点下单，直接呼叫小途车牌号，小途会为你提供更优质服务。再来两百个好评，小途就能给车身加美美的贴纸了。”
    等小途出租车走远，苏宁珑问：“小途不是同一个租车系统的人工智能吗？”
    “每一辆出租车都会设置不同性格，带着贴纸的出租车，一般都是比较受欢迎的性格。”
    “还能这么干？”出租车公司很会玩。
    “大环境卷，很多出租车公司都只能别出心裁争取客户。你听见小途这么说后，下次乘坐，首选的就会是它。”
    商家的套路深似海！
    苏宁珑认真点头，“嗯，我学到了！”
    星渊：“？？？”
    没让你学。
    菲比先生吐槽过这个星球落后，文明程度远逊于双子星系的主星。
    可当苏宁珑来到这里，却被独特的喧闹吸引。
    基因改造的荧光巨树矗立在广场中央，三十层楼高大的主干延伸出无数气根。
    商铺围绕着气根建造，反重力的彩色球体上下浮动，带着人一层层地上升，在树桠间划出流光溢彩的轨迹。
    树根底部人声鼎沸，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举办着大型的露天市集二。
    苏宁珑哈哈笑着要冲向墟市，她最喜欢这种什么都能买到的杂货市场了，星渊及时拽住她，“这里人很多，为了避免被人群冲散……”
    在博物馆里出现过的儿童牵引带再次登场。
    “非用不可吗？”苏宁珑很难对牵引绳有好感，“我可以……”
    她对自己兴奋起来乱跑的个性有很深了解，望着近在咫尺的市集，还有周遭攒动的成年人大腿。
    而星际科技再发达，也未能做到完全堵死人贩子的路。
    苏宁珑选择妥协：“你快牵上，我要去玩。”
    星渊强忍着笑意给她套上。
    严格上说，这是苏宁珑第一次正式出外游玩，博物馆那次参观，她奔着做作业去的，并没有玩，这会她要逛一天。
    苏宁珑也有女孩爱购物的天性，发间的蝴蝶夹子随着她雀跃的步伐颤动。
    她奔到一个卖小动物的摊位前，“我可以用手触碰它们吗？”
    摊主抬头，看见来客是个小女孩，他立刻热情地道：“当然，它们不会咬你，不过你要轻轻的，不能太用力哦。”
    星渊看着摊子上售卖的东西，他双眼发黑。
    一堆灰白皮的蛙类慵懒窝在生态箱的沙堆上，凸起的复眼上方，生了块像岩石质感的角。
    苏宁珑随手捉起一只，“这是什么蛙？”
    “石角蛙，它头顶的角能刺穿野外浆果的外皮，浆果汁流在角上，会吸引来昆虫……”摊主将石角蛙描绘成稀罕物种。
    不料小孩家长懂点本星球的生物种类，星渊插话道：“石角蛙含有人为修改的基因，生态改造工程的遗留物种，现在就是这个星球的常见物种之一。”
    “原来先生你懂呀。哈哈哈…”摊主只能干笑掩饰尴尬。
    “多少星币呀？”苏宁珑问价。
    “五百星币一对。”
    星渊皱眉，想还价两百一对。
    结果苏宁珑先开口了，“五十星币一对。”
    嘶，好狠！星渊侧目。
    摊贩恼怒：“小朋友，哪有人这样砍价呀，你直接砍到脚底板。”
    “我才四岁，确实不会砍价呀。你为什么要生气？叔叔该不会是想骗小孩吧。”
    遇上能言善辩的苏宁珑，摊贩算是撞铁板了，缓过来后，也知道自己不该跟小孩生气：“你开个好价钱，不然石角蛙不卖你了。”
    “我去后面看看。”常见的东西，又是本星球的物种，苏宁珑才不信价钱那么高。
    活体石角蛙，显然不属于星球间可交易的商品，价钱压根不可能炒起来。
    眼见小姑娘真要往其他摊位钻，“唉唉，唉…”摊贩把苏宁珑招呼回来，“一百五十，总行了吧。”
    “我只有五十二星币，高于这个价我都不买。”
    苏宁珑一口堵死。
    “你这是打劫。”摊贩嘴上骂骂咧咧，手却诚实地给苏宁珑打包石角蛙，他用个小塑料盒装着，底下铺了层沙子，随意的手法，让星渊怀疑两只石角蛙是不是养不活的。
    但苏宁珑已经付款，情绪正高涨，星渊不好当面质问摊贩，闹不愉快。
    何况，五十星币而已，就算养不活，能让苏宁珑以后警惕买卖陷阱，也算物超所值。
    越过十来个摊位后，确定摊主听不见，星渊问：“你会养石角蛙吗？”
    “谁说我要养？”苏宁珑指着它们的角，“我要这个东西。”
    “你买回来不是为了养？”
    “不是啊，等我挖了角，你帮我宰了它们，做椒盐蛙。”苏宁珑眼睛凑近塑料盒，看胖成牛蛙似的石角蛙。
    想到它们那紧实鲜美的肉，炸过后肯定喷香。
    星渊还想着，要不要给苏宁珑来点儿童心理教育，让她做个有爱心的小姑娘。
    看来不用了，大吃货，还是纯的。
    一门心思搞吃的小孩，能残忍到哪里去。
    “你吃过？”
    “我在网上看见过。”苏宁珑才不告诉他真相。
    这两只蛙放修真界是小灵宠，放苏宁珑这，就是炼器材料，剩余边角料，理所当然成为锅中的美食。
    两只石角蛙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即将成为别人的腹中餐，眨巴眨巴着大眼皮，很快在苏宁珑的摇晃中，毫无防备心地睡过去。
    接下来苏宁珑在各摊位间悠转，光看不买，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直到一个摊位卖奇石的摊位前。
    被一块不起眼的白色玉石吸引了注意，苏宁珑问：“这个，多少星币？”
    摊主坐着小马扎，袖口沾了点油渍，眼神左右扫，就是不看苏宁珑指着的货。
    一副爱买不买，不买拉倒的模样。
    “三百。”
    苏宁珑摸了摸手环，摇摆不定。
    将囊中羞涩演绎得惟妙惟肖，苏宁珑揪揪星渊衣袖，对他挤了挤眼。
    星渊马上领会她的意思，表现出不耐烦，“你零钱就一点点，为什么要买一块破石头？”
    苏宁珑撅撅嘴蹲下来，手指把玩着石头。
    “哥哥，这个哪里挖来到呀？”
    摊贩见小朋友犟着，也不走，便随意道：“你买了，我就告诉你，不买别挡道。”
    “买来真的告诉我吗？”
    “你家长也在，我不骗你。”
    “那我买，哥哥你快告诉我。”
    苏宁珑咬着下唇付款。

 第66章 偶遇

    第66章 偶遇
    就一块白色小石头骗了小孩三百星币，摊贩脸上火辣辣，“在星联盟后门的河流就有，要找到这种纯色石头，需要点心思。”
    什么？东西就在自家门口？
    星渊涵养再好，都想朝对方脸上啐一口，他仔细打量对方，突然猜道：“公职人员？（星警）”
    来这里摆摊的，基本都抱着试水赚外快的心态，他却用普通石头做掩饰，太敷衍了。
    看上去虽然吊儿郎当，颓废犯困，但他绷直的脊背泄露了端倪。
    气质还留存着星警独特的正义感，虎口有着常年训练留下的印记，有心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是不是。”摊主连忙摆手，“生计所逼。”
    演技太差，还比上自家小孩，星渊低头。
    苏宁珑咧嘴一笑，新长的门牙冒出牙尖，眼睛内盛满狡黠。
    摊贩笑容僵住，意识到小孩在演戏，事实上，她一开始要的就是石头产地，并不是石头。
    “你家小孩是童星？”
    稚气的嗓音响起：“我是星联盟的学生。”
    摊贩仿佛要碎掉，表情相当精彩。
    “咳。”他战术性咳嗽，“最近星球频发失踪案，你们二位长得好，还是当心些吧。”
    真有人贩子啊？
    “可不是！”隔壁摊主仿佛闻见八卦气息，主动凑过来道：“你们也知道这个新闻？我们小区都丢了两户人，翻遍监控也没找到人，要我说，保不齐是秘灵作祟。”
    “失踪案跟秘灵有关？”星警谨慎发问，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有可能，据说天眼都监管不了。不过我认为更有可能是人为，我在书店买了《秘灵传说》，里面写着，秘灵并不以人类为食。既然人类不是他们食物链中的一员，又不牵扯利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拐人。”
    “老哥你的见解一针见血。”
    “哎，多读些书罢了。”
    “并不是读书就能有独到见解，必须有思考过程。”疑似星警的摊主称赞，因为他也是如此想的。
    秘灵对人类有害，但它的“害”就跟病毒般无差别攻击，人类互相伤害才是最可怕的。
    同类相残才叫样百出，人类会隐藏埋伏，光凭外表，根本分不清谁是好人坏人。
    可惜星警这一方都没头绪，更别说普通市民，没有证据之前，都是凭空猜测。
    苏宁珑听了几句便觉乏味，没有离奇转折，也没有惊心谜团，她也不可能亲自去追查，权当一则普通社会新闻。
    她主动挥手与二人道别，钻去另一个摊位淘宝。
    购物小能手苏宁珑最后买了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如杂草一样的植物，甚至买了棵尾指粗的矮种果树苗，摊主信誓旦旦说该树最多只能长到十米高。
    拿着大包小包的星渊去广场边缘领来悬浮购物车，把消费欲望旺盛的小姑娘放在车上，终止了她无休止的钱状态。
    苏宁珑意犹未尽，“星渊，这个墟市会开放多久呀？”
    “墟市？”星渊以为她从哪个酒客听来的家乡话，“这个星球叫临时市集为互助交易市场，每个月开市三天。”
    “下次开市，我们还来。”苏宁珑兜里的五千星币，只剩下两千，费着实有点大。
    苏宁珑觉得还要多赚些。
    星渊轻拍她的小脑袋，“只要你能供应自己消费，我不拦你。”
    超级开明的奶爸，苏宁珑给他飞吻，“不能忘记，我们还要钓鱼！”
    啼笑皆非的星渊只好带她去渔具店。
    苏宁珑挑鱼竿挑了很久，她嫌弃鱼竿脆，太重，挑完所有毛病后，再对比价钱。
    她买了价值二十星币的儿童鱼竿。
    “以后我自己做鱼竿。”苏宁拿着粉色的鱼竿，长度大概只有半米，很像魔法棒。
    老祖她老人家偶尔兴致上头了，什么尴尬事都能干出来。
    她突然喊着：“叮叮鼠转圈，变身。”
    只要她不尬，尬的就会是星渊。
    星渊绷着脸，推着购物车疾走，身后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苏宁珑踩着点到了自助餐的餐厅，连辛意和沈昭明早等候在此，他们坐在宾客沙发上，当然旁边还有形影不离的雷青崖。
    雷青崖脸上有个扎眼的巴掌印。
    “谁打你了？”苏宁珑主动揭伤疤，她点了点雷青崖颧骨，眼眸内并没有恶意，纯粹的好奇，谁敢打这么飒的小姐姐。
    她记得雷青崖的身手还不错，别人很难欺负她。
    “当然是她父亲，不知道是谁透露了她在列车上的举动，雷叔叔认为她丢了雷家的面子。”连辛意替雷青崖鸣不平。
    雷青崖嘴角扯了扯，故作轻松，想笑，最终笑不出来，假装不在意失败。
    倒是苏宁珑主动戳破后，她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家里人并不希望我当网猎，认为星联盟成立，只是为了圈钱，把商人和纳税人的钱圈走。”星际那么大，人口那么多，秘灵污染再严重，也无法污染整个星系，何况有门作为拦截。
    “他从前就喜欢专横独断，没亲眼看过，体会过，他不会相信秘灵有能力让他破防。”
    连辛意道：“可你爸爸是个灵瞎，体质比沙莉更夸张。”
    曾经他们带着雷叔叔去看被污染过后的老鼠，他愣只看出那是正常的老鼠。
    某种意义上，雷青崖的爸爸挺适合当后勤的，超绝的心性，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秘灵瞎子。
    “别聊这个了，再聊会影响食欲。进去吧，连辛意特意开了包间，不要浪费。”沈昭明提醒。
    “对，先吃东西。”连辛意请苏宁珑进入包间，刚落座，就有机械人滑着滚轮来到他们跟前，“请客人验证券码。”
    连辛意给了验证后面，机械人的光屏亮起笑脸表情包。
    “珍惜食物，严禁浪费，我是机械人05，专属为你服务，请客人通过光屏点餐。”
    长方形桌面悬浮起五个光屏，里面列着各式各样的餐食。
    连辛意三人欲言又止，想趁餐前谈一谈有关特殊能力的事情。
    苏宁珑却二话不说，进入点餐模式，“真有生拌海章哟，这东西要求两份起点，你能吃完吗？”
    “能，两份就是一只小海章，没难度。”
    雷青崖眼角抽动，显然没料到他们私底下还有这么幼稚的约定。
    餐食快速点好，苏宁珑跳下椅子，表示要先去洗手间一趟。
    金发青年马上站起来。
    “渊哥你不用跟着我。”
    “不行。”星渊可不敢放任她独自穿行偌大的餐厅。
    苏宁珑冷哼，“那你抱我去。”
    星渊：“撒娇也没用，刚刚一直抱你，很累了。”
    苏宁珑嘴上傲娇，实际她没想过要星渊太劳累，只是有那么一点小别扭。
    苏宁珑和星渊刚走出包厢，雷青崖腾的站起来，掐住连辛意的脖子摇晃，“你们太不厚道了，只说你得到了特殊能力，要请我吃饭。你能得到特殊能力，真的是因为昨天那几句话？”
    “雷姐，不止我，还有沈昭明。你为什么只掐我。”
    “他太文弱了，你更适合，又掐不死，耐造。”
    雷青崖只掐了几秒，颓然坐下来，座椅发出刺耳摩擦声，“我确实不是做猎人的那块料，对吧。”
    “我们就是怕你这么想，才不敢立刻告诉你。”
    雷青崖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敏感自卑。苦练枪术，也只是为了有一技之长。
    可雷叔叔不愿她考警校，她自己又不想当军人。
    人生没有目标，不知道要漂泊到哪里才是终点。
    连辛意道：“你看我，我像做猎人那块料吗？我有特殊能力已经很满足了，特殊能力的获取从来没有规律，这顿饭之，你要勇敢争取。苏姐既然能带我们一回，说不定能带第二回，次数多了……”
    “苏宁珑又不是傻子，她聪明着呢，凭什么带我。”
    “凭钞能力。”沈昭明道：“你是雷叔叔的独女，你再叛逆，他也从来没断你零钱。你缩减自己部分开支，将剩余的给出去，就足以撼动很多人的底线。在苏宁珑身上，绝对物超所值，我们就是成功的例子。”
    雷青崖眸底露出深思，她很心动，却又很忐忑。
    苏宁珑不像为钱所困的小姑娘，万一她并不受金钱诱惑，自己又该用什么方式让她答应。
    苏宁珑前往洗手间的时候，途经大厅，她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臃肿身影正在高谈阔论。
    菲比先生正挥舞着餐叉，“你知道，我家优秀的儿子就读星联盟，是星联盟的荣幸。现在，他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作为父亲，我不能无视……”
    对面身穿夹克的男人点头如蒜，用菲比一模一样的口吻道：“是的，我的儿子曾经也是名优秀的学生，他自从被星联盟退掉后，一直郁郁裹欢。优胜劣汰的方式已经落伍了，星联盟该学习星耀的教育模式，里面的学生，有的一开始非常差劲，但经过一两年教育后，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猎人。据说这个月赚了三十万星币，”
    听到三十万星币，菲比先生眼里冒出精光，他用餐巾擦擦油亮的嘴巴，掩饰眼中的激动。
    “三十万星币，勉强够维持体面生活。”
    对面立刻奉承：“菲比先生每月的开销自然不是小数目，三十万星币，我赚三年都未必有这个存款。”
    苏宁珑收回探听的脚步，再偷听就不礼貌了。
    从洗手间出来，苏宁珑低声问星渊：“星耀联盟这么厉害吗？一个月就能赚三十万星币。”
    “你也很厉害。你忘了自己的一千多积分了吗？还有云老师的货款。”
    还真是！但那是她作为老祖理应拥有的待遇，她的炼器技术不允许她贫穷一辈子。
    “打赏的积分不能当成星币呀，只能在星联盟营地消费。”
    “猎人虽然赚得比普通打工人要多些，但能赚三十万星币以上的，肯定是头部的猎人，像云斐，一个月几百万星币不在话下。可你认为，每个人都能成为云斐吗？”
    “不能。”苏宁珑明白星渊的意思了，“每个行业都有极出色的人，那些人能赚到的钱。但不代表其他人可以。”
    “是的。”
    “跟菲比先生说话的那个人，在以偏概全，拿‘云斐’的收入来忽悠人。”
    “嗯。”星耀联盟在外头的名声可不好，星警部分可不敢把任务分配给他们，搞砸了倒还能喊星耀更高级别的猎人收拾烂摊子，最怕就是他们不专业，将门打开，释放更大范围的污染
    再次经过菲比那桌时，他们还在彼此吹牛，菲比的唾沫星子像喷泉一样四处飞溅。
    坐他对面的男人早已经停下筷子，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别说朋友，就算是最亲密的家人，也很难再待下去吧，偏偏菲比对面的人还坐在那里。
    难道有利益牵扯？
    “叮神龟转世呀！”叮叮鼠内的一个龟角色，以忍字出名，喜欢缩在壳里，别人再过分，它也心平气和，八方不动。
    对方似乎听到她嘀咕，转头看过来。
    菲比顺势也转了视线，“你是那个……那个我儿子的同学。”
    “小菲比的同学吗？”身穿夹克的亨特先生打量苏宁珑，苏宁珑皮肤粉嫩，五官秀气，眼神明亮，是个不怯场的糯米团子。
    菲比先生脸色难看起来，好像苏宁珑的出现，不合时宜。
    “你家破酒吧赚的钱，够在这吃甜品？”
    “我确实没钱来消费，但别人非要请客啊。”苏宁珑拽着星渊转身要走。
    亨特先生突然朝前倾身：“你跟小菲比一个班吗？听说小菲比是难得一见，惹得全班人妒忌的天才，你是他同学，是不是也羡慕过他？”
    苏宁珑头顶几乎要具象化出来的三个问号。
    小菲比是把自己代入她这个角色了吗？
    菲比先生手握成拳，企图用庞大的身躯威胁她，不许她说小菲比坏话。
    他当然记得自家儿子如何咬牙切齿描述这个“性格恶劣，只配和弱智查理玩”的丫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菲比先生自然相信小菲比的话，能跟蠢货玩的，不可能太优秀。但他选择性遗忘，若不在意，何必日日把人家挂嘴边。

 第67章 买卖？倒贴！

    第67章 买卖？倒贴！
    苏宁珑很想嘲讽他们两句，但这里不是学校，不能找校长讨公道。
    周围的人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众骂他们等于将自己摆在跟他们同一水平上。
    菲比先生那么喜欢捧高自己儿子，那她也不介意往上放点空心砖。
    没有牢固地基的高楼，迟早会坍塌。
    “我有什么好羡慕他的？天才又不会传染，对吧。”苏宁珑抛下一句，转身离开。
    菲比先生暗自松了口气。
    亨特先生笑道，“你家小菲比一定非常出色，看刚才那小姑娘，酸溜溜的口吻，像吃了整筐酸草莓。”
    能从苏宁珑意味不明的脸上看出酸味，亨特眼神可不太灵光。
    菲比哈哈干笑两声，指尖无意识地在餐巾上擦了擦，“这里的甜品还不错，我去拿一块。”
    ……
    星渊悄悄朝苏宁珑竖起拇指，“咱们少沾别人的浑水就对了，那位亨特先生明摆着想在菲比先生面前贬低你。”
    “我压根就跟小菲比不熟，除了在洋老师的课堂上能看见他，其他时间见不着。”
    自打她体育课变成每日晨练，交集就更少了。
    苏宁珑想编排他坏话，也要有料可爆才行。
    就小菲比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眼伎俩，苏宁珑都不屑说，怕脏了自己嘴巴。
    “菲比先生那样夸大其词，不怕被揭穿吗？”
    话刚说出口，苏宁珑先笑了，人家还真不怕。
    星渊道：“夸儿子是天才有人信，说儿子被排挤能博同情，只要小菲比不退学，没人知道他真实情况，教职工被严禁在外传学生信息。”
    想探听星联盟学生详细的生活状态，并不容易。
    回到包厢内，菜已经上了几道，凉拌活海章也上了，只等着主角登场看“表演”。
    海章触手正在盘子里蠕动，互相缠卷，裹满调制过的芥末汁。
    苏宁珑凑近看，闻着有股说不出的清香。
    她还用筷子戳了戳，莹润的腕足蠕动更快，“这样不太吓人了。”
    在列车上的那些海章触手，可能自带恐怖滤镜。
    “本来也不吓人。”连辛意夹起一块，娴熟吸溜入口，辛辣口味激的他眼尾泛红，“这东西必须新鲜的时候吃。”
    吃了两口，连辛意用筷子跟戳吸住上颚的触手较劲，“鲜是够鲜了，缺点也很明显，它们特别爱扒拉人嘴巴。”
    雷青崖也夹了一条，“其实味道还不错的。”
    “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熟食。”苏宁珑点了两个大虾，她指挥机械人帮忙拆解。
    一块虾肉比她半条手臂大，雪白的肉身刚落进白瓷盆，被她叉起，塞嘴里。
    “这个肉好吃，以前干妈为什么不做这个给我吃。”
    星渊无奈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邹淑薏的巅峰厨艺就是清水煮，好东西都会被浪费。
    “以后你多做给我吃吧。下个星期我想多吃两顿。”
    “这食材要现捞现做才好吃，冰冻过的，风味要折半。”
    “让人发鲜货过来。”
    “学校在偏僻区域，要保证到手的海鲜是活的，价钱贵上很多倍……你干妈给的生活费，并不足以支付奢侈的消耗。”星渊道。
    雷青崖一直留意着苏宁珑和星渊之间的对话。
    发现苏宁珑思想虽然成熟，但她缺乏很多常识，像高塔里的公主，能远眺大地，却不知市井烟火。
    她对新事物总带着学者般的探究欲，遇到疑问，会想马上知道答案，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个急性子。
    自助餐上，苏宁珑专挑自己没吃过的东西，松木碳烤的鹿脊、泛着蜜色的香雪鸡翅。
    最惊艳的当属废物鱼，肥美的油脂在烧热的铁板上滋滋作响，两面金黄的皮，脆得能听见碎裂声。
    苏宁珑连吃好几块。
    “苏姐，你来这，怎么偏爱吃废物鱼。”连辛意提醒：“废物鱼很便宜的，才几十星币一斤。”
    “好吃就行了，自助餐不就是让我尝试各没吃过的食物，然后挑出喜欢的多吃点吗。”
    有道理，连辛意觉得苏宁珑比自己更像个没为钱忧愁过的权贵子弟。
    半小时后，苏宁珑吃饱了。
    她腆着肚子，围着包厢转圈消食，但包厢不够大，没走几圈，苏宁珑就感觉头晕，“我想出去外面看鱼。”
    星渊却还在用餐。
    他用餐时，总是慢条斯理，从容不迫的，“稍等片刻好吗？”
    雷青崖道：“我陪她吧！”正愁找不着机会单独跟苏宁珑聊聊。
    “走吧！”苏宁珑点点头，背着手走出房门。
    星渊看见雷青崖亦步亦趋跟着，仍然忍不住叮嘱，“别离开她半步，好吗？她前不久才被人掳走了。”
    连辛意：“苏姐那么聪明，还被人掳走？”
    苏宁珑只好把小手塞进雷青崖的手中，“这样行了吧。”
    雷青崖当即拽着温热的小手，去看鱼。
    在餐厅前的等候大厅内，有一堵水晶幕墙，里面养着大型鱼类，苏宁珑能从微微张开的鱼嘴里看见它们细密的尖牙。
    光看着就觉得凶猛无比。
    苏宁珑轻声道：“用餐时，你偷瞄我几十次，你有什么请求摊开直接说吧？”
    雷青崖蹲下来，与苏宁珑视线齐平，她坦言：“他们都得到了特殊能力，偏我落单了，我有些不甘心。所以想请你再带我多走几趟副本，让我多尝试几次，每次过本，我给你三十万星币。”
    又是三十万星币。
    “我不缺星币。”
    “你缺什么，我都能找来。”雷青崖先夸下海口，无论多艰难，咬咬牙应该能做到。
    “得到了特殊能力后，你打算继续做网猎，还是向猎人这个位置攀登？”
    苏宁珑认为雷青崖没必要那么做。
    雷青崖家境不差，可以躺在金矿上打滚的程度。
    说不好听的，就算他老子死了，破产了，烂船还有三斤钉，生活不愁。
    “我认为，猎人职业是大势所趋。”雷青崖摸着尚未消肿的脸颊，说出自己见解，“别看我们现在水面十分平和，但越平静的水面，底下越多暗礁，我爸好几个合作伙伴都确认被秘灵污染过。类似的事件激增，说不定会轮到身边人。我家里亲戚朋友都没有往这一方面发展的，我尝试踏进去，也许能开创一条就业新航道。”
    不愧是首富的女儿，看似最佛系，最不屑赚钱，骨子里还是想着赚钱。
    “然后呢，跟你有没有特殊能力，有关系吗？”
    “特殊能力是入场券，就像你，你永远比持票者更清楚游乐园的暗道，不是吗？”
    “你家那么有钱，找人调查，然后投资就好了，非要死磕特殊能力？”苏宁珑步步紧逼，非要问个透彻。
    雷青崖沉默，摸着冰凉的大鱼缸，目光游移，良久才说出心底的话。
    “我…我想做特别的人。不想做普通人，谁还没有一个超能者梦呢。梦就离我很近，朋友都触碰到了，而我还在门外徘徊。”
    “你其实可以说实话。”
    曾几何时，苏宁珑也这么想过，她想做突出的，另类的那个人，所以做了炼器师。
    她喜欢这种有梦想又愿意撞南墙的小年轻，能回想起当初那个奋不顾身的自己。
    “把手给我。”又到了检验资质环节。
    雷青崖迟疑伸出手，苏宁珑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她经脉上。
    刹那，雷青崖感觉自己突然飘飘然，仿若置于云端。
    她清晰地听见了鱼儿甩尾的水波声响，看到天板上勾勒的雕塑图纹……五感敏锐度被放大无数倍。
    苏宁珑意外地多瞅雷青崖两眼，才收回手。
    雷青崖从玄妙的感觉中退出来，双腿发软差点蹲不稳。
    “那是特殊能力者看见的世界吗？”
    苏宁珑并没有回答。
    雷青崖的资质非常好，放修真界也是不可多得的修仙奇才，火木双灵根，纯度非常高，光打坐就能成才的修真者。
    各大炼器师争抢的徒弟对象。
    “带你一次三十万星币，不过我附加条件。”苏宁珑道：“若在我的帮助下有了特殊能力，你要做我的助理，做十年，从我十二岁算起。”
    “十年那么长？有点强人所难啊。”雷青崖皱眉，“如果你只能让我拥有特殊能力，还要每次过本都给你三十万星币，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很亏。”
    “这不是买卖。”苏宁珑道：“是我倒贴你。”
    苏宁珑轻轻抚摸耳坠，浅蓝色的耳坠在水缸衬托下颜色更加深邃神秘。
    雷青崖一眼看出是车厢内的那个圣器，苏宁珑平日也能戴着？想起副本开始前的装备，足有五对。
    不，数量可能更多……
    “你家长是星联盟董事会的人？”
    “不是。”
    “你亲戚是…”
    “我只有一个干妈。”
    孤儿吗？
    雷青崖怔住，原来苏宁珑不是个出身富裕家庭的小公主。
    那苏宁珑如何拥有圣器的？
    雷青崖的脑子慢慢转过弯来，普通家庭收养的孤儿确实很难拥有圣器。
    凡事都有例外，若苏宁珑或她的家人掌握了圣器的买卖端口呢？
    代表着能在她身边工作，就有机会碰触圣器有关的生意。
    可履行承诺的时间太长了，还要等她到十二岁，值得吗？
    “你…你没骗我？”
    苏宁珑笑着点点头，她可什么都没说。
    雷青崖深吸一口气，“我需要考虑一下。”
    苏宁珑说：“你随意，不过我只给你两天时间，星期三晚上我会再进一次模拟器。”
    她们谈了大概十分钟，转身回包厢的时候，又撞见菲比先生和亨特先生，他们正在往门外走。
    话题扩展到了当下军事局势，菲比瞥了眼苏宁珑，再看雷青崖的打扮。
    轻嗤了声，“小屁孩果然只能跟小屁孩玩。”菲比松了松勒着的腰带。
    “嗝～”吃太饱，他打个响嗝，抱歉地对亨特说：“今天太高兴，胃口很好。”
    亨特戴上机械人递过来的卡其色渔夫帽和墨镜，“没关系，能与菲比先生聊天，让我收获匪浅。有机会，一定要介绍令公子我认识。”
    无辜躺枪的雷青崖问：“那两个人你认识？”
    “胖的那个有过一面之缘，他儿子跟我同班，但合不来。”
    雷青崖牢牢记住两人的长相，往后如果要跟苏宁珑，要离二人远一点。
    这顿饭结束后，白昼已经跳转到黑夜。
    苏宁珑坐上出租车，虽然知道是商家套路，但苏宁珑还是愿意给小途一个好评，表示支持小途积极的工作态度。
    霓虹灯在车窗上拖出流彩，苏宁珑看着夜晚依然不缺人烟的城市。
    “渊哥，我们说好了，下次集市开了，我们还来。”
    回到学校，苏宁珑先去一趟工作室，将自己的材料整理，然后放置好。
    还有石角蛙，一天下来没喝水，皮肤有点皱巴，像揉过锡纸，不过状态仍十分好。
    苏宁珑决定暂时不吃它俩，炸了不剩二两肉，先养着，小灵宠状态好，石角品质也会更优。
    她给它们转移了地方，放在更大的塑料盒内，穿了透气孔，底下铺满沙子，还垫了一点点青苔，固定小水盆位置。
    至于吃的，先不管，一天不吃饿不死。
    苏宁珑用手指弹了弹塑料盒子，“咚咚”震得两只蛙乱跳，它们那双大而黑亮的眼睛，追着苏宁珑晃动的手指。
    “嘿嘿，你们要是有点用，我就不吃你们了。没用的蛙，就只能吃掉。”
    两只蛙呆头呆脑，感受空气中的湿润，自动自觉爬向水盆边。
    蛙蹼踩进水里，然后趴下湿润皮肤，补充水分。
    安顿好石角蛙，离开工作间。
    锁门的时候，隔壁工作室的门刚好打开。
    门内先探出一盏煤油灯？
    接着覆盖着深紫色皮肤的粗壮胳膊显露，围裙上还沾着木屑的矮人走了出来。
    严格意义上说，不是矮人，是华肤人与矮人的混血儿。
    因为只有华肤人才有这种颜色的皮肤。
    苏宁珑积极跟邻居打招呼：“夜安，矮人先生。”
    “我是女的。”矮人哑着声，她展示自己后脑勺的辫子。
    苏宁珑仍然认不出来，愧疚道：“对不起，天色太黑，我没能辨认出来。”
    女矮人看了眼门前的灯，没坏。
    “我并不介意，经常有孩子分辨不出我们矮人的性别。”

 第68章 不可名状的窥视

    第68章 不可名状的窥视
    女矮人不止提着一盏古董样式的煤油灯，另一只手还打着电筒。
    两件照明器具的组合起来，显得颇为怪异。
    星渊和苏宁珑默契没问原因，这可能是个人爱好。
    三人沿着工作间返回宿舍的石板路前行，半人高的灯柱分立两侧，暖黄灯光照亮每一寸鹅卵石与水泥拼接的路面。
    抱着认识邻居的心态，也为了打破沉默。
    苏宁珑问女矮人：“你也是回宿舍吗？”
    “我回猎人之家。”
    猎人之家，也就是苏宁珑住地方，“真巧，我也住那里。”
    女矮人误会星渊是猎人，打量这个有着英俊皮囊的青年，突然发问：“英年早婚？”
    星际时代，早婚不是奇怪的事情，但在星联盟学院内仍属于罕见。
    星渊和苏宁珑对视一眼，要解释一句吗？
    似乎没有必要。
    让女矮人误会他们是父女关系，反而能更有效遮掩身份。
    毕竟猎人之家十室九空，但顾名思义，只有注册猎人才能入住其中。
    苏宁珑在这里落脚，是云斐让出自己的居住名额给她。
    星渊顺势笑道：“未婚，不过要带孩子。”
    女矮人了然点头，重新陷入沉默。她似乎不擅长交际，也许是天性使然，在走路过程中，自动与苏宁珑保持至少两米的距离。
    气氛持续凝滞，苏宁珑感觉自己的社牛天赋失效了，她突然找不到话题。
    一阵冷风骤然吹过来，女矮人的手电不断闪烁。
    苏宁珑敏锐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丝不祥气息，某种难以名状的注视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快速扫视前后，路灯笼罩的区域内空无一人，唯有远处草坪浸在化不开的漆黑中。
    那股不祥气息就在黑暗里。
    苏宁珑横跨两步，尝试走出路面，寻找源头，女矮人突然警告道：“别窥视祂，别探究那些不该探究的存在。”
    几乎同时，如附骨之蛆的窥探感消失无踪。
    女矮人的电筒恢复了正常，“你女儿的灵觉很强，多加防范吧。”
    “刚刚那是什么级别的秘灵。”苏宁珑靠近女矮人，小声问。
    对方自动退开两步，拉开距离，“不知道，你别靠太近。”
    没等苏宁珑再次追问，那股被监视的寒意再度卷来，定期巡逻似的，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迫使苏宁珑精神紧绷起来。
    女矮人咬牙，低着头匆匆往前跑，随着女矮人远离，不祥气息消散。
    “她怎么跑了？”苏宁珑还有事情想问呢，“她身边有秘灵的气息，似乎在追踪她，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星渊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二十余年的人生经历不足以解答本次玄妙经历。
    “我刚才感到心情抑郁，神经被压迫，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也没关系，她没有畸变，是正常的，只是像遭遇到了秘灵追踪的样子。”苏宁珑想着，女矮人手提煤油灯是不是为了躲避追踪。
    毕竟大部分秘灵都喜欢蛰伏阴影中，它们具备某种“视觉”，却又不需要依赖光亮。
    而光亮本身，能驱散部分未知带来的恐惧。
    ……
    雷青崖没回家，跟随连辛意，到了她的私人公寓，一间大平层。
    装修风格温暖舒适，智能家居系统缓缓调节着室内温度。
    机械管家无声地递给连辛意一条热毛巾。
    连辛意接过后，擦了擦脸庞和手，“准备热水，等会我要洗澡。”
    机械人管家：“好的。”
    雷青崖直挺挺倒在沙发上，疲倦地合眼，这一天的思考量超过了她一周脑细胞消耗的总和。
    她很纠结，不知道如何是好。
    家庭矛盾、职业选择在她脑中拧成死结。
    家里她不想回去，老爸现在一点就炸，看她处处都不顺眼。
    虽然零钱充裕，购置房产却被卡死。
    因为名下有数处星际物业，已经超过个人能拥有的名额了。
    且都不在这个星球上，如果要去那些地方居住，来回要穿梭亚空间，能吐死她。
    老爸把她所有的路堵死。
    除非自主创业，否则休想新增不动产。
    可她不愿意现在就创业，多少富二代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以她阅历，会摔得很惨。
    但她好端端一个富二代，干嘛想不开当别人助理。
    在雷青崖心里，几百万星币能验证自己能否得到特殊能力，不亏的。
    她认为吃亏的点，在苏宁珑要求的十年打工生涯上。
    “你还没洗澡换衣服，坐姿能不能淑女一点。”连辛意对自家地盘有点小洁癖，他们才刚从外面回来，满身细菌，沾了不知道多少灰尘。
    “在夜市啃路边摊炸串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讲究，瞎干净。”
    连辛意的猫儿眼过于热烈。
    雷青崖嘴上回怼，身体诚实地挪成标准坐姿，屁股只沾了半个沙发，
    转头对上沈昭明关切的视线，他脸颊泛着梅子酒染出的薄红，今天喝了两杯酒精浓度不高的饮料，上头了才知道饮料内有酒精。
    连辛意家的大橘猫跟他颇为熟稔，主动跳到他大腿窝着。
    沈昭明下意识地挠它下巴，大橘舒服地打咕噜。
    他撑着困意问：“苏宁珑开条件了吗？跟我们谈一谈，你跟她聊了什么？”
    雷青崖眉心快一个小时没舒展开，依照她犟性，可能想破脑袋，都未必想通。
    “她提的条件，我感觉自己很难满足。”
    沈昭明：“具体点。”
    雷青崖只说了苏宁珑开出的条件，没说她可能有圣器出售途径的事儿。
    待沈昭明和连辛意听完叙述，他们脸色变得微妙，“这条件，你居然不答应？”
    “为什么要答应，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当别人跟班。”雷青崖对此毫无憧憬，还不如回家继承家业更自在。
    “可要是你得到特殊能力后，不还有八年缓冲期吗？无论这段时间你创业、当猎人，还是继承家业，只要你成功其中一件，她雇佣你，就得按你的能力支付报酬。届时你若事务繁忙，没办法兼顾，还能喊你的员工代劳一些次要工作。”
    “退一步来说，若八年都一事无成，至少未来十年你有稳定的工作。”
    沈昭明做过很多兼职，见过许多职场，压根没遇到过能保证自己工作稳定的雇主。
    因为每一个老板，都可以因盈利、权利倾轧、对家竞争等等宣告破产。
    苏宁珑现在直接给她十年安稳生活，相当于老板愿意一签就签十年时长的合同。
    雷青崖瞪大眼，眼底充满不可思议，又感觉醍醐灌顶。
    对哦，如果她做什么都不成功，那什么也别想，好好打工就行了。
    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呢。
    给老爸打工，美其名曰继承家业，但星际时代，谁活的更长命犹未可知。
    老爸开的那份工资，自己拿着会各种别扭，还不如摊着手，坦然拿零钱呢。
    何况她老爸因为她叛逆，已经筹划着二胎，大的没教好，打算练小号了。
    可能是局外人的原因，连辛意一颗榆木脑袋也想得比雷青崖通透，“再退一步说，她要保证你有特殊能力，才能让你八年后在她那里打工。如果你一两年内都无法获得特殊能力，你可以约定作废了呀。”
    “你说得对！”雷青崖猛拍大腿，“是这个道理，我该换个思路。我找机会答复她，你们觉得我是不是应该送点礼？”
    “你又进不去星联盟的大门。”上次以三人道谢为借口进了星联盟。
    雷青崖独自一人，以什么理由进去。
    “你可以直接约她聊聊，明天星期日呢。”
    “对呀。”
    解开心结，雷青崖神清气爽，只有两位好友会站在自己角度想问题，“你们是我的亲兄弟，到时候姐发达了，一定会带你们飞的。”
    还没开始长羽毛，就想着飞了？
    两位男士懒得听她畅想未来，各自回房洗澡睡觉。
    雷青崖发信息给苏宁珑，想约她聊天，可惜苏宁珑说明天没空，让她下周去双子星主星的邹氏酒吧聊。
    ……
    星期日清晨，苏宁珑特意起了大早。
    她今天约了芙妮，本计划下周上学的时候再去找芙妮。
    但芙妮是个一等一负责任的好老师，星期日也在学校，并且愿意抽时间在她的作业上打“优”，前提是她的作业真的是她和星渊一起完成的，并不是星渊代劳。
    苏宁珑再次来到扁平盒子拼凑的信息楼。
    “芙妮的办公室在二楼。”星渊道。
    正确来说，是她的工作室。
    这次没再看见莽撞的机械人，苏宁珑有点遗憾。
    等来到201室，他们叩响门扉，开门的是位陌生的年轻女性。
    “你们好，芙老师正在修复破碎的古物，要劳烦你们稍等片刻。”
    “我们能在旁边看看吗？”苏宁珑道：“我不会乱碰东西的，只是想了解芙妮老师的工作内容。”
    年轻女人迟疑点头，“不止不能碰，也不能大声说话。”她转头看着星渊，“我姓雨，这位领路人怎么称呼。”
    “我叫星渊，这是苏宁珑。”
    “我知道苏同学。”年轻女孩侧身，让他们进去，“芙妮老师平日人很好，不过工作的时候，需要绝对的专注，不喜欢被打扰。”
    星渊颌首，“谁都不喜欢专注做某件事的时候被打扰。”
    “你们能理解就好。对了，我师姐脾气也有些急躁，但她是很厉害的人。如果说了不中听的话，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当然。”
    苏宁珑满口答应，她可以不打扰对方，但对方硬骂自己，自己也不是软柿子。
    祖安方言（骂人），苏宁珑自认是专业的。
    芙妮的工作室比苏宁珑的工作间大多了，一进去，全是到顶的大柜子，由合金打造，扫上棕色的木头纹路油漆，整个工作室极具古色，气派肃穆。
    柜子每一寸都擦得蹭亮，很多有趣的古物摆放在内里。
    形状有点像真我镜的梦魇镜，用白布覆盖着，旁边标明解说，持续凝视10以上，会对任何生物造成精神混淆，慎用，避免反噬。（反噬效果未知，多次反噬后，猜测会逐渐失去现实与镜像的辨别能力。）
    仿灵披风，被安放在一个假人身上，它能无风自动，由命名为ys9－3435材料（暂时无法合成材料）编织的披风，可短暂伪装成秘灵。（猜测风险极高，副作用极大。）
    金色引灵核桃：能引诱秘灵靠近（其他用途未知，需幽灵材质盒子存放。）
    古物中，不止有修复完好的，还有支离破碎的残片。
    整面墙的柜子被堆满了东西，几乎没有空隙。
    苏宁珑光凝视这些器物，便仿佛能触摸到时光沉淀的包浆。
    芙妮伏在宽大的工作台前，正用全息扫描仪扫描桌上的古物碎片，并在光屏内模拟拼凑。
    由于太专注，沉重的眼镜经常掉到鼻子下，她经常无意识抬手扶眼镜。
    大桌子的一角还有个与周助理年纪相仿的女人，她也戴着眼镜，只不过眼镜是可调节的高科技放大镜，能仔细研究古物上的文字和纹路。
    考古是一项严肃谨慎的学科，星渊和苏宁珑被气氛感染，自觉的放轻脚步，周助理转身去泡茶和准备饮料。
    她给星渊泡了杯茶，给苏宁珑准备的则是淡淡甜味的茉莉奶茶。
    苏宁珑头一次没被甜品吸引，她无声走到芙妮身边，看着她修复古物的过程。
    用全息模拟修复有个好处，不会损坏碎片的完整性，坏处也明显，没有真实接触到物体，要经过更多角度的分析才能确认两块碎片之间是否完全吻合，尤其在碎片并不齐全的情况下。
    苏宁珑看着古物的一角被芙妮慢慢拼凑出来，觉得这项工作很是神奇，不知道修真中的法宝成像法术能不能作用在这些古物上。
    少女眼底跃动着精光，搞事儿的小表情被星渊先一步捕捉。
    他放下茶杯，迅速出现在苏宁珑身后，双手架住她腋下，将拎猫崽一样，将人平移一米远。
    由于幅度过大，引起了芙妮的注意，抬头看见小可爱正被高大的男人抱开，她尖细的嗓音适时响起，“噢，小宁珑，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第69章 印记

    第69章 印记
    “怕打扰你工作。”苏宁珑摆出乖巧的姿态，眸中满是对新事物的好奇，她绝不承认自己想作妖。
    星渊在芙妮谴责的目光中将这小恶魔放下。
    “宝贝，我前天看见你的作业了。完成的非常出色……”
    “芙妮教授，我这边需要专注工作，能麻烦你们移步交谈吗？”芙妮的另一位助理忽然抬头，似乎有些生气她们的打扰。
    芙妮才从善如流地对苏宁珑眨眼，“我们换个地方吧。”
    他们说话确实影响到人，主动避开，是礼貌的做法。
    芙妮褪下白手套，走向工作间的角落，周助理立刻滑动立柜，隔出一个临时空间。
    “你的作业远超同龄人水平。是你独立完成，还是获得大量场外辅助？”
    “当然有我领路人的辅助。”苏宁珑补充道：“但全篇观后感的每个字都是我自己写的，里面有我自己的一些见解，渊哥并没有修改过。”
    “是这样吗？”
    求证的目光转向安静坐着的青年。
    “确实如此。事实上，我没有辅助她，只是带她去博物馆，然后很幸运的遇上了一个喜欢研究历史的博主。”星渊金色瞳孔内尽是坦然。
    今天他穿着休闲运动装，方便行动外，还增强纯良少年感，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信任。
    芙妮抽出光屏笔道：“非常好，那我可要现场考核了哦。”
    “尽管问！”苏宁珑不带怕的。
    随着问答深入，历史学家的渊博学识逐渐显露。
    每当提及某件圣器，她都能如数家珍，有很多不同见解和符合逻辑的猜想。
    “老师你简直是历史百科！”
    “别那么夸张。”芙妮耳尖泛起薄红，“博物馆里的圣器，半数以上都是我和我的团队参与修复的。”
    芙妮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绕着一缕方便面卷发，“所以算是职业便利吧，其实你能在短时间消化导览信息也很惊人，说不定有做考古专员的天赋。”
    “考古专员就是专门研究圣器吗？”
    “不完全是，真正研究圣器运作原理的人，被归类为另一个职业。我们只管修复和探明它们的历史信息。必要时，我们还要去实地勘探，结合当地情况出土和保护文物，文物分很多种类，最好都能有所涉猎。我更擅长修复文物，而且研究遇到了瓶颈，才暂时被委派到这里。”
    “瓶颈？”苏宁珑大胆地问她遇到什么瓶颈。
    芙妮想了想，这并不是保密的事情，分享给苏宁珑也没大碍。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沉吟道：“我们找到了一件具有指向性的文物，该文物指向下一件文物的匿藏点，但坐标始终无法破译，只能搁置了。”
    原来如此！
    后面她们又聊到了遗迹开挖现场的危险性，经常需要三五个猎人和十多位星警联合起来……
    芙妮对圣器有那么深的了解，又经常跟猎人打交道。
    那么昨日遇到的那个女矮人，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苏宁珑喝了口牛奶，“老师，昨日我遇见一个矮人，在森林边缘的工作间建筑群那里，她提着一盏煤油灯……”
    听到煤油灯，芙妮知道是谁了，“是温布雅吧，她是我们学院特聘的植物研究专家，目前正在学当一名木匠。她被四星秘灵下了印记，所以在她身边时，灵感强的人，会不舒服。”
    “不是印痕？”
    “不是，印痕会传染，致使生物畸变。”芙妮斟酌表达方：“而印记则像个标记和诅咒，几乎终身伴随，温布雅只要身边有光，就不会被吞噬，也不具备传染。”
    “那为什么教科书里只有关于印痕的描述？”
    “因为危险等级不同，印痕很危险，印记更危险……再多的，我不能再说了，涉及禁忌领域，等你成为星联盟内院学员，自然会接触到这些。”
    要接触更深层次的星联盟才能学习吗？
    苏宁珑感觉脊背蹿过电流，产生前所未有的想探索欲。
    星图里缺失的古老文明，那些糅合致命诱惑的进化密码，神秘又迷人。
    一番谈话后，芙妮了解到苏宁珑确实是爱学习的宝宝，跟领路人关系不大。
    她鼓励道：“你的作业很优秀，如无意外，期末考试能得优秀。我建议你在放长假时自学课程，下个学期直接转入少年班。下个学期我不再教导幼儿班了，如果你有兴趣，届时可以直接报我的课程。”
    “谢谢老师，其实，我想再……”看一看修复过程。
    后面那句话被看穿苏宁珑意图的星渊打断，“你不是说等会去钓鱼？”
    “对，钓鱼要紧。”苏宁珑向芙妮挥手，“下次我能继续参观修复工作吗？”
    芙妮咯咯笑，笑声有点像鹅叫，不过声线要尖细一些。
    “随时欢迎，我正缺学生呢？”
    周助理送他们出工作室，她诚恳地提醒：“想当芙妮的助手或研究生，可不容易。你必须要学很多知识，别看芙妮很好相处，她对学术上的事情非常严谨与认真的。苏同学要加油哦。”
    苏宁珑挑眉，并不反驳周助理的说法。
    她并不想当助手，她只想研究一下她的法术对圣器古物圣器有没有效果。
    奈何真我镜还没被审批到手，否则此刻她可以拿真我镜做实验了。
    星渊心有余悸走出芙妮工作室，苏宁珑的作业还是不够多，尽折腾新事物。
    去钓鱼前，星渊去治安室借了辆悬浮小推车。
    然后喊上小途，载着他和苏宁珑到了钓鱼点。
    小推车装了很多东西，有吃的、有软垫、还有各种鱼饵，堪比科考站的阵仗。
    防水垫铺成扇形，全自动遮阳伞折射出淡蓝光膜，为了防止苏宁珑被鱼拽下水，星渊特意带上牵引绳，把她套在一块巨石上。
    苏宁珑不用假饵，那块三百星币的石头已经被她磨成粉。
    她揉了个大面粉团，再加上一点石头粉末，就这么绑到鱼钩上。
    价值三百星币的石头，姑且叫它准灵石，有灵石的雏形，轻微的积攒了灵气。
    虽然连初级灵石都算不上，但它至少有了灵韵。
    星渊看着她一阵猛如虎的操作，“你确定这饵料鱼爱吃？经网上查询，它们比较喜欢吃虫。”
    冰川上也有虫子，能在冰川生存的虫子，都有些凶猛，个体不大，却爱往温暖的生物身上扑，汲取皮肉下的脂肪与血肉。
    在苏宁珑准备鱼饵的时候，星渊给她喷上驱虫剂，然后在岸边放上取暖炉，暖炉内流转的火焰能带来温暖，也能将虫子勾引过去。
    “它们最爱吃石头。”这种胖鱼可聪明了，一点蝇头小利根本勾引不了。
    星渊笑道：“胡说，哪有鱼爱吃石头的。”
    “等着。”苏宁珑信心满满一杆甩下去。
    她本以为它们会观察考虑再靠近，谁知道没见识的鱼屁颠屁颠地蜂蛹过去。
    清澈的冰川水下，成百上千道流线型身影撞碎冰晶，庞大的鱼群从四周狂飙出来。
    星渊嘴角抽搐，新手光环吗？
    苏宁珑手腕轻抖，钓竿弯成满月弧度。
    银磷破水而出，然后被精准甩到旁边准备的水桶内。
    桶内已经装满了冰川水。
    银背红腹鱼无措在桶内转了两圈，星渊俯身瞧了眼。
    “噗噗噗”
    三道水箭直接滋星渊脸上。
    苏宁珑哈哈大笑。
    星渊抹了把脸，瞪苏宁珑一眼，冰川水不止冰冷，还带着腥味，他转身去推车内找一次性的手巾擦脸。
    苏宁珑蹲下来，手脚麻利地给鱼脱钩，再合上盖子，用重物压着。
    刚压好，就听见水桶内一阵尾鳍抽打桶壁的水声，抽得老狠了，没有一点在水里时的平和。
    能在这种地方长期生存的鱼，就没有善茬。
    苏宁珑钓了一会。
    就有五个与云斐差不多年纪的大叔阿姨走过来，他们端着严肃的表情，手上的鱼竿仿佛成了枪杆子。
    看见苏宁珑和年轻的星渊，他们显然怔住，“咋的还有未成年玩家。这里出名难钓到鱼获，不是终极钓鱼佬，不会挑战这里。”
    苏宁珑扬起脸，“好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终极钓鱼佬，是窝。”
    “哈哈哈……”
    “小孩你真逗，钓上来多少啊？”
    哄笑声中，星渊默默打开水桶盖子，里面已经有三条鱼。
    它们挤在桶底，整齐划一发起水箭攻击。
    星渊眼疾手快盖好，虽然不明白苏宁珑根据什么原理钓上鱼，但不妨碍他为自家小闺女骄傲。
    五位钓客仿佛眼前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你们该不会用了什么诱鱼器吧？”
    “绝对没有，是钓上来的。”星渊护短，不容许别人误会苏宁珑作弊。
    他们半信半疑，“可能今天暖和，鱼变笨了。”
    “老李你说得对。”
    他们先抛几竿再做定论，如果钓不上来，那就怪自己没有新手光环保护。
    钓上来几条鱼儿后，银背红腹鱼有了警惕心，不再轻易上钩，它们潜伏在池底。
    但它们不吃，不代表别的鱼不抢。不一会，苏宁珑上了两条她自己也摸不清什么品种的小鱼。
    星渊上网搜索，只说了一句，“都能吃。”
    除了银背红腹鱼，其他鱼类，网上都有资料。
    苏宁珑放心继续。
    能钓到银背红腹鱼，苏宁珑很有信心将云斐的匕首打造得更好。
    银背红腹鱼，苏宁珑给起名鸿福鱼，当年她养了一池子，不为其他，纯粹贪图那口只想肆意的鱼肉。
    后来发现鱼骨中含有一种提升炼器品质的材料，那次之后，她都要保留鱼骨，晒干再磨成粉，物尽其用。
    如今故鱼重复，自然要请君入瓮。
    钓这种鱼，切忌急躁，也不能用普通鱼饵。
    苏宁珑看着钓鱼佬们抛竿下去，浮标纹丝不动，别说鸿福鱼，连其他小鱼都不太稀罕他们的饵，让苏宁珑更加确定银背红腹鱼就是鸿福鱼。
    大家都不上鱼，五位钓鱼佬很放心，心平气和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尊慈祥的弥勒佛。
    星渊见苏宁珑也迟迟没钓上鱼，他开启了社交模式，踱步过去，小声询问他们是不是听闻这里的鱼不好钓才来挑战。
    “你是领路人吧。不用拘谨，我们都是星联盟的猎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挑战一下耐心极限。”
    纯找虐？
    星渊听见他们是猎人，没表现出“你们是不是傻”的表情。
    反而一脸好奇，问他们来这钓鱼是不是能释放压力。
    “钓不上来鱼，释放什么压力，我们这是积攒煞气。”
    “做任务前很需要酝酿想杀人的心。”
    “但凡今天我们钓上来一条，明天都不能去做任务。”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钓不上来鱼归结为任务前摇准备。
    呸，钓鱼佬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苏宁珑心里啧啧，刚才还决一胜负的模样，现在又说为任务而来。
    星渊主动展示领路人证件，他们也给他看了猎人执照，全是三星猎人，而且共同属于星联盟旗下的。
    星渊问他们能不能给传授些有关收容秘灵的诀窍。
    “别急，年轻人，你家那小不点至少有七八年的成长时间…”
    “不对啊，奥尔，这个星启人英俊过分了，还有超可爱的小女孩，这个组合不就是猎人群里谈论的小奇迹？”
    “你家孩子收容过秘灵，对不对？”
    星渊不好反驳，他阻挡不了消息灵通的高星猎人探听到消息。
    四岁小孩收容秘灵成功，而且没受到任何影响，跟奇迹没两样。
    无论当时有没有得到白猎帮助，都相当了不起。
    “能让小姑娘过来一起聊聊天吗？”
    “这恐怕不行。”星渊替苏宁珑拒绝了，“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我正在培养她的兴趣爱好，不能因为大人间的好奇中断她的热爱。”
    一方面表面苏宁珑并不乐意，另一方面，星渊把拒绝的理由归结到自己身上，就算他们有怨言，也不会太责怪苏宁珑。
    都是三星猎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合作，搞好关系，有助苏宁珑在良好环境下成长。
    “哈哈哈，星渊星渊，我又钓到了，快来帮我。”

 第70章 成像法术

    第70章 成像法术
    一声呼喊，五位猎人主动围拢过去，只见苏宁珑用那支不起眼钓竿拖拽约莫一斤重的银背红腹鱼。
    水面下鱼影线条流畅，钓起来后，却感觉胖胖的，鱼腹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珊瑚色。
    “亏得它尾鳍宽得像折扇，不然能被认作河豚。”
    “真好看呐，我什么时候也能钓上来一条。”
    “啧，你刚刚不是说要积攒煞气。”
    “当我放屁咯。”
    五位猎人想凑近研究一下，鸿福鱼突然摆动尾鳍，连续喷出五次水箭，猝不及防的，排最前面的那人被浇了个透心凉。
    他原是能逃开的，后面四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混账拽住他当盾牌。
    “你们……”
    有人突然开口：“这是异变的鱼？”
    随着秘灵被击杀数量增多，自然界和生物链也跟着发生了反常变化。
    但经常与危险搏斗的猎人没有闲心深研，并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我们以为它难钓，是因为嘴刁。”
    “它们一点都不挑食，爱吃石头。”苏宁珑扣住它的腮，用手指“邦邦邦”，重重敲了几下鱼脑袋。
    胖鱼被打得晕乎乎的，无力吐水箭，苏宁珑麻利放水桶里。
    “没有鱼喜欢吃石头。”星渊无奈解释：“她自己胡乱调配了鱼饵，结果这种鱼刚好爱吃……”
    五位猎人没责怪，童言无忌，
    “一二三四五六七，有两条杂鱼，足够了。”苏宁珑甩了甩湿漉漉的指尖，“星渊，晚上我要吃鱼片生滚粥。”
    “吃？这是异变的鱼，要拿去研究，不能随意吃。”其中一位猎人说话的声调陡然拔高。
    “那么大声，吓着小孩了。”
    猎人后知后觉地放软语气，“最好送去学院让科研组处理，这是规矩。”
    女猎人同样重复道：“小孩，这东西不能吃。我们回去学校，给科研人员研究吧。”她虽然嗓音轻柔，但不减命令式的语气。
    这让星渊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细看拿着钓竿的小姑娘。
    苏宁珑此刻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星渊知道，不能让他们继续说了。
    苏宁珑不喜欢旁人擅自处置她的战利品，更厌恶别人拿她东西做人情。
    这丫头固执起来，比老学究难应付百倍。
    嘴上说为了吃，昨日那两只青蛙最后还不是养在大盒子里了。
    她费劲钓这鱼，定是有其他打算。
    星渊横步挡在苏宁珑跟前，“五位，这些鱼，我们会回去，正是为了做研究。”
    “当真？”有人半信半疑，“方才分明听说要做鱼片粥。”
    常年游走生死边缘的人最懂进退，既然星渊态度坚持，他们也不再强求。
    只是又补了句，“如果吃出毛病来，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劝已经劝了，他们不多管闲事，掉线重新没入水面，气氛很快恢复之前的平和。
    星渊望着背对自己整理推车的苏宁珑，喉咙发涩：“宁珑，对不起，我处理这样的事情，总是不够妥当。”
    苏宁珑认为星渊太苛责自己了，人无完人，一个人总有不擅长的事情，而且他二十多呀。
    做奶爸，他趋近完美。
    “你想护着我而已，并没有搞砸任何事情。我本来想开喷他们的，你拦住了，至少维持住陌生人的关系，没搞成敌对，是吧。”苏老祖的嘴巴容易得罪人，有星渊中间调度，成果很不错。
    星渊面无表情，原来你真想骂人呐，幸好他当机立断做了应对。
    “四岁女孩舌战群猎”，该标题可能会上新闻。
    七条鱼在桶内扑腾，差点跳了一条出来，及时拽回星渊神志。
    星渊招来出租车回学校，临走前，他礼节性地跟五位猎人道别。
    “你家小姑娘是不是很犟。”
    “抱歉，你们千万别见怪。”
    “不会不会，天才有几分傲气很正常。她收容过秘灵，肯定清楚秘灵的恐怖，是我们过于紧张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磨光了棱角，内院的学生可不是，里面全是天才。有好几个，已经爬上我们的高度了。多教她藏锋，别让明珠蒙尘了。”
    刚才他们虽然有些恼怒，认为星渊和苏宁珑将他们好心当成驴肝肺。
    但他们回头想想，又觉得自己太小气，星渊主动过来道别，他们便多提点一句。
    “谢谢前辈们赐教，我们督促她进步。”星渊拜别他们。
    等走远了，五位钓鱼佬才记起，“喂，加个联系方式行不行，我们想知道小姑娘用了哪个牌子的鱼饵。”
    星渊听不清，他上车后笑着挥手，“有缘再见。”
    车窗探出半张瓷白笑脸，苏宁珑施舍了一次挥手，“拜拜你们了。”
    五根钓竿毫无动静，五位钓鱼佬那个后悔啊！他们干嘛死要面子，多问两句会死吗？
    又要空军了！
    苏宁珑和星渊推车经过校门，再次看见熟悉的星警小姐姐，苏宁珑问她要不要新鲜的鱼。
    “我不会下厨。”星警小姐姐倚着门框笑，她平日不是饭堂打饭就是点外卖，“你们去钓鱼了？”
    “对啊，我钓到七条，足足七条呢。”
    星警小姐姐领会苏宁珑的意思了，她瞪圆眼，“竟然有七条，太强了吧，这水平能开钓鱼直播啦。”
    “主要今天我有点忙，不然能钓更多，改天钓满二十斤，请你们吃全鱼宴。”
    被漂亮小姐姐夸赞，苏宁珑恢复了好心情。
    带着鱼回到住处，这回星渊不容许苏宁珑逃避，居高临下道：“鱼，拿去做研究，还是煮粥？”
    “煮粥，然后拿去做研究。”
    星渊抱起手臂，严肃地道：“小宁珑，解释清楚原因。”
    苏宁珑还是用之前那一套忽悠，“脑子里有声音告诉我，这鱼能吃，它的骨头可以做圣器。”
    “人的脑子不会平白无故给出答案。特别是你接触过的知识。”
    “可从小我就有的这个能力呀！”
    星渊：？？？
    他之前没细想，以为苏宁珑被人教导她，或者曾被植入过芯片，残留了记忆，所以会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如果是从出生开始的，那她婴儿时期就获得了特殊能力？
    “等等！”星渊揉乱自己的金发，整理下思绪，“你说，你从小就知道怎么做圣器。”
    苏宁珑点头又摇头，把所有事情都归咎在特殊能力上，“我叫圣器做法宝，圣器只是法宝的一种。”
    星渊盯着她一分钟，最终长叹一声，“我还是需要问一下你干妈。”
    “早该问啦。”苏宁珑压根不慌，开水泼身上，当是温泉泡。
    这不是，不好意思问么！
    按照时间来看，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邹淑薏又是情报分部的主要负责人，他怕打探到一些自己不该听的秘密。
    “可算察觉了？我还以为你会更早一点发现。”
    邹淑薏一直认为星渊是个很细心的人。
    “我跟你说过，她母亲是我闺蜜，要不然我也不会收留她。她死去的父母曾经是星联盟的核心人物，这小豆丁估计跟在父母身边有过离奇的经历，所以八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能流畅表达自己。她有奇怪的举动也别太在意，小祖宗总把自己当老祖宗，做事天马行空，不爱看别人脸色，在她身边，只要把握她做事的分寸就好。”
    邹淑薏刚睡醒，头发乱翘，不断打哈欠，星渊几乎能看见她嗓子眼。
    苏宁珑也打了个哈欠，秀气的嘴巴张的老大。
    他对比两人的一举一动。
    大的小的还挺像的，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太讲究形象。
    不愧是母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好的，我明白了，她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星渊说完挂断电话。
    邹淑薏五指梳了梳头发，拿起牙刷开始刷牙，女孩子思想早熟点有啥好隐瞒的？
    最后，星渊正常煮粥给苏宁珑，打包一条鱼，送去执行部做研究，算是求个安心。
    剩下的，全都宰了放冰箱。
    离开冰川湖没多久，它们开始翻肚子，做出“我不会独活的”赴死状态。
    小姑娘中午觉睡醒，下午三点左右便窝在工作间不出门，直到云斐助理又跑来一趟，给她送真我镜。
    时间刚刚好，她早上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够验证一下呢。
    “请保管好，云斐以他自己的名义借用才能这么快申请下来。因为不是任务调用，仅限两天。两天后，必须完整归还。”
    “为什么明明我能用，却不能借我研究？”
    “小宁珑，你已经解开它最大的秘密了，其他猎人也想试用呢。如果不是老板截胡，没那么快到你手里。”
    苏宁珑再受学校重视，目前阶段也无法投入现实战斗中，一个需要时间才能正式成为猎人的学生，圣器当然优先现成的猎人来使用。
    雨助理转身离开时，又退回来，对星渊道：“咱们要不要合伙聘个跑腿，总是我来送，其实挺麻烦的。”
    牛马何必为难牛马，星渊摇头道：“咱们有保密协议，不能介入太多中间人。”
    雨助理隐隐有些绝望，“你家的小孩什么时候能独立。”
    星渊：“她四岁。”
    “我回去就让云斐多聘人。”雨助理不忘叮嘱道：“自愿做实验的人我已经替你安排在下个月……不要忘记时间。有三星以上的猎人参与，云斐也不好得罪他们。”
    星渊点头，“我已经记录行程当中。”
    雨助理一走，苏宁珑扑到放置真我镜的箱子前，她按密码打开箱子。
    把真我镜拿出来。
    对小孩来说，镜子有些重，现实的秘灵污染地，她别想带进去，很影响行动。
    “小祖宗，你小心一点。”星渊双手护在镜子下方。
    苏宁珑干脆把镜子放在桌子上，“渊哥，我让你看看我新学到魔法。”
    她要试着用法宝成像来还原真我镜当初的容貌。
    磨碎了星辰砂碎末、补神叶（新买果树的树叶）、准灵石粉（白玉粉）……一共十多种材料。
    星渊看着她用那些磨碎的材料倒进纯净水，搅和搅和，很快纯净水变成了浓稠的蓝黑色浆水，里面掺了金粉，像漂亮的宇宙星河。
    一块被她灵火炼制过的石板摆在桌上，星渊能清晰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纹路，纹路有大有小，贯穿这块石板。
    交错的铭文仿佛活过来似的，看久了，会产生强烈的晕眩感。
    星渊揉着太阳穴，移开眼睛。
    “别盯着看呀，你神识不强，很容易崩溃的。”苏宁珑站在椅子上，将浆水缓缓倒进石板。
    倒完浆水，刚好将石板纹路全部填满，苏宁珑把真我镜轻轻放在石板中央稍微垫高的位置。
    她若有结丹期水平，就不用这样的笨办法了，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能让真我镜补充一点灵性，降低法术失败率。
    她左手结回溯印，右手弹出一抹灵火，咒诀在室内荡起回声：【溯灵归真，乾坤为炉，造化铸魂，玄黄未散，阴阳重分，五行凝光聚灵韵，万载尘封现本真。】
    灵火霎时攀满纹路，将小姑娘白皙脸庞映得近乎透明，恍若神殿壁画里的小神灵。
    真我镜在烈焰中网名震颤，因为有过苏宁珑当着直播间烧真我镜的经历，星渊并不担心真我镜被她损坏。
    倒是有点担心等会石板会不会承受不住灵火被烧裂。
    他自动自觉站在灭火器旁边，祈祷小祖宗别把工作间炸了。
    旺盛的火焰中，真我镜仿佛又被脱去一层外衣，彻底变成灿烂的浅金色。
    耳边响起一阵猛兽咆哮声，真我镜渐渐浮现过往的模样，每个角的兽首纹路眼睛位置，亮起不同的颜色，隐约可见内部的玉质流光。
    镜面流转，每转动一次，就会出现不同的效果，镜后，一只毛茸茸的小兽残影爬上来，它疑惑地看着苏宁珑，轻轻叫唤了一声。
    火焰当即熄灭，苏宁珑跌坐在椅子上，屁股结实挨了重重一下。
    她龇牙，可恶的小灵物，为了恢复，居然一口气吞了她全部灵力。
    苏宁珑气鼓鼓地点开光屏，回看刚刚拍下的录像。
    还好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录屏了，画面里，每个角度都清晰可见。

 第71章 借用地方

    第71章 借用地方
    更令人振奋的是，唤醒真我镜灵物的时候，灵物主动认主了。
    通过真我镜传递的信息，她总算触及圣器奥秘的冰山一角。
    “渊哥，这个魔法好不好看？”苏宁珑得意地不停回放刚才拍下来的录像画面。
    除了底部存在视觉盲区，其他角度堪称完美记录。
    星渊还在愣神当中，他知道猎人有很多神奇的能力。
    但通过某种特定仪式还原圣器的操作，依然感觉不可思议。
    心境难以平复，这对寻找缺失的那段星际历史意义重大。
    “要是这个技术修复圣器，效率会快很多，看来我毕业后的就业保障又多了一重。”苏宁珑托腮轻笑，技多不压身，心里再次感叹她上辈子九千年没白过。
    很好，苏宁珑发掘了新的职业方向。
    这手“时空回溯级的三维重构术”，怕是能吊打所有人工智能修复系统。
    星渊揉揉她脑袋，理智问：“你这个法术，单次成本多少？”
    “大概三百星币。”物资丰饶的星际，压根不需要担心材料不足。
    她调出材料清单，材料不足也没关系，可以种植起来，还能养点小生物。
    听说学校有几块空地，可以申请开垦，苏宁珑决定给她买的草安个免费的家。
    “你打算主攻考古吗？”
    “猎人任务不能天天接，闲暇时间，我可以作……可以找份能灵活的兼职。”苏宁珑眼底跃动着星辰水光，手环适时弹出本月账单。
    算上学校出的那份星币，收支严重不平衡。
    炼器需要收集材料，星际有太多苏宁珑没尝试的材料，其中还有人工合成的。
    如此庞杂，光收集，就需要一笔天文数字。
    老祖感觉自己缺钱了，买东西都要衡量钱包厚度，这不好！
    而星渊，肩头微沉，熟悉的压力再度袭来。
    每位领路人都像在进行风险投资，押宝押对了，就能得到一份前途不错的工作。
    二星以上猎人若聘请领路人为助理，星联盟发放的津贴与职业保险，是打工人最理想中的保障。
    星渊想起自己手环清单内的书籍，还是需要增加些技能，才能匹配自家小祖宗。
    “那你要好好加油，学校里，很多老师本身也是厉害的猎人，譬如洋老师，又譬如莱娜。”
    苏宁珑笑得像个小狐狸：“等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们问问校长能不能安排兼职，他和芙妮老师一定会很惊喜。”
    校长肯定会谢谢你，学期末是最忙的时候，管理层会忙坏的！
    “等等。”苏宁珑重复一遍：“莱娜医生是猎人？”
    “没错，她是位猎人，辅助型的三星猎人，因为医术精湛，而且特殊能力对秘灵有很大抗性，直接接触秘灵不容易被污染，所以成为了学校医疗团队的中坚力量。”
    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一个喜欢玩恐怖游戏的小胖妞是个三星猎人。
    苏宁珑拍拍脸，现在真正让他发愁的是，是真我镜认主问题。
    这次没防备，被真我镜认主。
    她想解绑就要再次唤醒真我镜的灵物。
    可她手边材料已经用完，其中几味材料至少需要三至四天的制备周期。
    苏宁珑瞥了眼星渊，见他毫无察觉，她将真我镜放回箱子里。
    横竖又没人用过真我镜，这点是小灵物信息中得知的，不够实力的人用它，会被吸成人干。
    就当无事发生吧！
    法术成功之后，苏宁珑停下来休息。
    她开始照料石角蛙，给透明盒子换上净水，然后将盒子搬到外面的草地上，让石角蛙享受一下外面新鲜空气。
    未料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集聚起黑云，不一会，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苏宁珑连忙收回石角蛙，这种两栖动物的可娇气了。
    要是被湿沙裹住身体，吸不走身上的水汽，它们很快就会难受生病，还有可能死亡，头顶的石角品质也会大打折扣。
    刚安顿好石角蛙，苏宁珑瞄见雨帘中翻飞的一团团蚊子，正盘算着捉些活饵备用……
    轰隆！
    转身回房间拿工具时，天空突然一道惊雷，工作间门前口砸下团浑身湿漉漉的绿色毛球。
    “呀呀，救命，快救菜。”落汤鹦鹉被吓得够呛，一时间失去飞行能力。
    苏宁珑拎起鸟脖子甩水。
    白菜被甩得发晕，“噢，菜是死了吗？到达天堂吗？”
    “你不是到达天堂，是被我掐手里了。”
    一直闭眼的白菜颤巍巍掀开眼皮，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感觉自己这下子真要歇菜了。
    “完蛋。”白菜重新闭上眼，全身放软，继续装死。
    苏宁珑非常配合地道：“看来是死了……”
    对对对，小屁孩快放开我吧，任由我自生自灭！
    苏宁珑恶趣味地道：“正好我要挖坑种树，埋了吧，听说尸体是树木最好的肥料。”
    白菜硬生生活过来，尖喙轻啄了她手腕，拉着嗓门喊：“毒妇，毒妇，谋杀萌宠的毒妇……”
    哪里萌了？它没自知之明吗？
    “再瞎哔哔，就毒哑你。我还救过你呢，不知感恩的傻瓜鹦鹉。”
    指望一只鹦鹉感恩，苏宁珑显然想太多，但白菜智商也在线，为了重获自由，它闭嘴了。
    甩了甩鸟头，把湿气甩出去，羽毛恢复蓬松。
    它鸟脸左右各有一团粉红的羽毛，像打上了腮红，安静的时候还是有两分可爱的。
    “我放了你，不许攻击我，我渊哥打算油炸石角蛙了，敢攻击我，炸了你。”
    白菜用翅膀挡住嘴巴，表示自己不攻击了。
    送快递的机械小车从雨中缓缓驶来，星渊得到短信通知，便站在门口等着，清晰听见屋檐下不拘小节的童音。
    他抱臂，看着屋檐边缘成串滴下来的水，金眸中充满生无可恋。
    按照白菜的话唠性格，今天过后，星联盟校园所有动物都会知道，他星渊，是个会油炸小动物的杀手。
    专门捉小动物去油炸了吃的。
    苏宁珑刚放下白菜，快递小车停在工作间门口，侧面自动开了个窗口，形成一条滑梯。
    她买的快递被投放到屋檐下方，刚好避免被雨直接打湿。
    快递很多，而且每一份的份量都不轻，星渊帮苏宁珑逐一搬进工作间。
    这些快递，全是苏宁珑用积分买的，她要填充自己的材料库。
    早上买的悬浮小推车，下午就到货，以后出校门，就不用问别人借了。
    收纳盒、夏香木（之前制造木盒材料）、朝雾、红毒毛蜂的毒液……
    五八门，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被苏宁珑的材料占据一半。
    星渊看着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提议道：“我们放一些回住处？地方太小了。”
    他已经利用了立体空间，可依然塞不下，而且好些盆栽都要放在外面才好养。
    苏宁珑不想两头跑，炼器材料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才好操作：“如果我想多申请一个工作间…”
    “想也别想，雨助理都快被你整崩溃，再申请一个工作间，就不是校长和云斐能搞定的。”
    学校还有董事会，里面好些家伙无利不起早。
    苏宁珑想安安稳稳度过学生生涯，最好就是，任何申请都别惊动整个董事会。
    “洋老大，可以放。”白菜还没飞走，它扑腾地落在一个收纳盒上方，声线像带烟嗓的孩子。
    “洋老师？”
    “洋老大，地方大。”绿鹦鹉横着在收纳盒上走两步，听着工作间内的音乐摇摆，重复说：“洋老大，地方大。”
    白菜就这么轻易地把洋老师的地方供出来。
    “洋老师住在哪里？”苏宁珑问。
    星渊指着后方，这一片工作间侧面，在坡上的位置，还有一间同样风格房子，虽然只有二层楼，但面积要比工作间大很多。
    “洋老师说过，他家很乱…”苏宁珑嘿嘿笑。
    星渊额头冒汗，“我帮你收拾家里，很累了。”
    “谁让你帮洋老师收拾了？”苏宁珑理直气壮道：“你帮我收拾就行啦。”
    “雨停了，走，咱们去洋老师家里。”苏宁珑招呼白菜一起。
    白菜性格唯恐天下不乱，见有好玩的，扑棱着跟上，尾羽在雨后晴空划出虹彩。
    星渊太阳穴突突直跳，难道她忘记了，洋老师的屋子不能进外人的。
    上次小菲比捡到钥匙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呢。
    但自家小祖宗决定要干的事情，没人能阻止。
    洋老师既然就在隔壁，主动去探望一下，也不是大问题，星渊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下一场大雨，头顶的乌云散开，像在迎接苏宁珑出门一样。
    “白菜，要不要吃这个？”苏宁珑晃动着密封罐，里面有很多扭来扭去的高蛋白竹虫，是很多鸟儿爱吃的零食。
    白菜兴奋地扑腾翅膀，主动落到苏宁珑手上，蹭她手指。
    苏小孩是个大好人，不仅救它，还给它好吃的。
    吃下五条竹虫，鹦鹉叛变，主动飞到前面，殷勤地在前方领路。
    山坡上错落分布复古平房群，苏宁珑的工作间在山坡尖尖，为防止滑坡发生，山坡前有防滑坡措施，还有仿木栈道。
    站在栈道上，能看到更好看的风景。
    空气弥漫着青草香，第一次去探望洋老师，星渊和苏宁珑都认为不能空手去，所以带了中午打好的鱼丸做伴手礼。
    走完三百米栈道，又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到了洋老师的家。
    他家外墙跟工作间一样的设计，复古石头墙，厚重感十足。
    刚下过雨，每块石头间的青苔宛如泡满水的绿色小精灵，莹润可爱，轻轻一按，能掐出水。
    洋老师的房子安了一扇厚重的木门，大门半掩。
    推开木门，庭院内的画面让两人瞬间石化。
    洋老师二百斤的身躯正随着律动摇摆，腰间的肉浪如同草裙舞的流苏起起伏伏。
    扫帚在他手中化作舞伴，从这边，跳到院子另一边。
    他戴着耳机，闭上双眼，尽情地在享受。
    星渊鱼丸差点丢到地上，苏宁珑则保持着推门姿势。
    两人嘴巴张成鹅蛋，
    白菜见怪不怪，飞到院子的一棵树上，静静看自家主人在外人面前出糗。
    可能是歌曲播完了，洋老师终于停下来。
    傍晚的日光照在他光溜溜的额头上，反射出油亮的高光，头一甩，汗珠甩出金色纸片纷飞的效果。
    “感谢各位观众捧场。”洋老师对着四个方位致谢，仿佛真的身处一个大舞台上。
    很不凑巧，他往另外三个方向礼貌致谢完，才轮到门口方向。
    洋老师虎躯一震，空气突然凝固，“我勒个妈呀！”
    完了完了！他满脑子想，被学生和领路人看见自己跳舞，会不会失去所有威信。
    他那宕机想装死的表情，跟白菜一模一样。
    “你们…”
    苏宁珑收起惊讶，“洋老师，你跳舞好好看呀。”她兴高采烈跑进院子，走到他跟前。
    她说的是实话，一个大胖子，能把粗壮的手臂挥出波浪形，整个身体柔软得像专业舞蹈人员，对肌肉的掌控力肯定超出常人。
    正要找地缝钻的洋老师摸了摸光头，汗津津的脸泛起红光，他笑呵呵地道：“你们怎么来了。”
    “白菜带我们来的。”
    苏宁珑毫不犹豫出卖这只聒噪鹦鹉，白菜自以为是地挺起胸膛，自豪极了。
    “洋老师，我的工作间就在前面，但我放材料的地方不够了，想问你借个地儿呢。”
    实诚孩子！你八百个心眼子呢？星渊无奈，但也没说话，他本意先试探问一下，谁知道苏宁珑张口就来。
    飞到树杈子上的白菜，鸟头左右转动，仿佛在看戏。
    洋老师为难地揪胡子，“地方借你用不是不行，是这里很乱，很难清理，而且要重新收拾一番，才能用。”
    这么轻易借出地方？
    苏宁珑嘴巴开过光吗？没人能拒绝她请求。
    星渊依然不作声，任由苏宁珑自由发挥。
    成年的人情世故，很多时候，真的比不上小孩打直球，更直截了当。
    “没关系呀，你借我用，我和星渊帮你收拾。”
    “你先看一看吧，看过后，还想借用的话，就来吧。”
    洋老师打开房子门，扑面而来一阵灰尘、骚臭、还有衣物馊掉混合产生的味道。

 第72章 好多虫子

    第72章 好多虫子
    “最初这儿是我养狗养鸡的地方，后来有人投诉这里的味道不大好闻，校长和云斐帮我建了个牧场，动物们都迁去牧场了。”
    洋老师挠着后颈，试图解释自己不打理这里的原因，“闲置后，我寻思着放点东西进去，东西越放越多……”
    也许知道自己狡辩也没用，洋老师指着右侧旋转的楼梯：“我住二楼独立区域，和这边完全隔开。”
    星渊突然回忆，难怪他答应得爽快，怕是他早想脱手了。
    这个络腮胡大汉不好意思地腆了腆肚子，侧身让开，让他们看清门后的情景。
    两人探头一看，差点被眼前的杂物惊掉眼球。
    未拆封的纸箱砌成几面墙，天横杆上挂满陈年衣物，角落里堆着报废的科技产品，成山的原味羊毛，还有很多丑得像小学生手作的歪嘴布偶。
    明明都分类放着，却给人满室狼藉之感。
    苏宁珑用鞋尖轻踢放在门边的原木，这一踢，树皮缝隙里密密麻麻的白点蠕动着，有些已钻出半透明幼虫。
    “这个有什么用？”
    “都是百年老树的木头，本来我打算给加工一下，做点桌子和椅子的，只是……”洋老师声音陡然低下去，“我太高估自己的手艺了。”
    不，应该说，他压根没动过，只要觉得浪费，总觉得哪天能用上。
    像那些喜欢囤物资的人，这个不想扔，那个不能丢，慢慢的，房子就塞满了各种各样东西。
    “你们确定要借用吗？”
    苏宁珑小心翼翼问：“我们整理时能扔掉一部分吗？”
    “求之不得。”洋老师眼睛发亮，他提不起劲收拾，“我最不擅长断舍离。只要你们定期帮忙归置，随便用。当然了，偶尔我可能还会添点新东西。”
    沉默，还是沉默，光整理这里就是大工程。
    以后，还有杂物堆放进来？
    苏宁珑和星渊望着虫蛀的木料面面相觑。
    洋老师察觉气氛凝滞，小声问：“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不，这安排正合适。”
    他免费租她大仓库，付出点代价是应该的，大不了留块地方他放置东西，限定一个时间，超过时间不用，她就替他扔了。
    既然决定要清理这里，某些不太友好的工作，可以省略了吧！
    苏宁珑道：“老师，清理羊圈的惩罚，能换成清理这里吗？”
    查理和他的领路人也是不错的劳动力呢。
    洋老师立刻拍板，“没问题。”
    正愁如何避免生上回清理羊圈时的可怕事件。
    清理这个地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为了尽快能将工作室的材料能搬进来，星渊和苏宁珑卷起衣袖，说干就干。
    苏宁珑只能干些轻松的活，苦力仍然需要大人去完成。
    洋老师也加入其中，靠星渊一人，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清理好。
    三人穿上防尘服，戴上口罩，再弄个头巾包住头，收拾攻坚。
    最先被抛弃的是那堆报废科技产品，这些产品不同于机械人，修好了不值多少钱，二手卖出去还很难卖掉。
    “拆了卖零件都不值钱。”苏宁珑摇头，她不太懂科技的东西，可她也知道，塑料不值钱，这些科技产品，外壳都是塑料，内里的零件没有多少金属的。
    之后就是臭烘烘的羊毛，洋老师其实洗过晾干了，可没有进行下一步加工，它很容易坏掉。
    几团板结的羊毛在苏宁珑的甩动下，簌簌落下无数虫子。
    苏宁珑吞了吞口水，这样不行，虫子甩落周围，岂不是又要清理一遍？
    于是她直接搬来收纳箱，抡起羊毛往收纳箱内甩，黑色皮蠹不断坠落。
    不用给石角蛙买虫子了，已经可以实现蛋白质自由。
    蹲在树枝上的白菜瞬间张开翅膀，飞过来，眼瞳缩成竖线，落在苏宁珑身边，它盯着盛着虫子的塑料罐。
    “给窝，给窝……”
    苏宁珑用小碗舀起一些，放到一边。
    白菜快幸福晕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宁珑，“鸟是遇上大好人呐！”
    “它是鹦鹉，主食是水果和坚果，别给它吃太多肉。”洋老师
    “它是小灵宠了，不是单纯的鹦鹉，要吃肉和灵米。”白菜显然已经超越了很多鸟儿该有的智商，而且羽毛中含有少量的灵力，这是正式脱离凡宠的标志。
    洋老师正在和星渊搬大块原木放院子里，他停下来，注视着食量逐渐增长的鹦鹉，问星渊：“什么是灵宠？”
    星渊摇头，他也不知道。
    “跟人一样啊，你有特殊能力，它也会有。”苏宁珑预估着白菜跟在洋老师身边久了，沾了很多灵力，又比一般宠物聪明，所以才开始蜕变的。
    洋老师深吸一口气，“你说，它会变成喷火地龙一样？”
    苏宁珑：“？？？”
    喷火地龙又是啥？
    洋老师与苏宁珑大眼瞪小眼，都被对方问住了。
    星渊清了清嗓子，“天快黑了，先把羊毛扔掉，明天再拿刮刀来，除树皮。”
    扎成团的羊毛被拉上小推车，扔去垃圾堆放处。
    忙活了一天，苏宁珑总感觉浑身发痒，想起碰过的羊毛和木头。
    她抓着手臂跳脚，回到住处，立马冲进浴室足足搓了半小时才出来。
    卧房内的浴室同步传来哗哗水声，有点小洁癖的星渊也在清洗，用沐浴露洗了两遍，才感觉清爽了。
    用餐过后，他又快速洗了个澡，洗掉一身油烟。
    晚上八点，两人同款姿势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新闻。
    新闻上，出现星际舰队巡航的画面。
    入学后，苏宁珑每天都很忙，没关注新闻，集市走一趟后，发现自己消息闭塞，失去了探听外面消息的途径。
    她认为不能再这么下去。
    “渊哥，我想多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你有推荐的平台或软件吗？”
    “星际时政看星际新闻、博闻。星民生活日常和热门八卦看佳话、豆粒。学术研究和纪录片比较推荐科眼、新星域。”
    电视新闻讲述完星际舰队上的生活，话题转到某星球实施的奇葩地方政策。
    苏宁珑一心二用下载星渊所说的软件，“帮我登录，我开账号是未成年人模式，筛选掉太多信息了。”
    星渊：“你会好好学习吗？不会因为刷视频熬夜吧？”
    苏宁珑挑眉：“我连叮叮鼠都只看过两集。”
    无比令人信服的说法，没有小孩能抵抗叮叮鼠，除了苏宁珑。
    正如苏宁珑所说的，她确实有很强的自控能力，即便大多视频内容真的很有趣。
    到了时间点，苏宁珑准备回房睡。
    回房前，她思考，既然雷青崖已经答应了要求，只剩下一点细节要谈，那么她该如何培养她。
    雷青崖无疑是需要成长的，成长到符合趁手工具的程度。
    没有人天生就契合另外的人，苏宁珑以前想要乖师侄给自己打下手，那就要付出，需要教导，需要他们明白，她要什么样的人。
    他们性格可以不变，但做事方式必须跟上她。
    而八年时间，是给雷青崖沉淀用的。
    选上雷青崖的原因不止她底子，还有她家庭。
    形形色色的人，苏宁珑见过不少，但她倾向家境优渥的那一类人。
    不是家境困难的人不好，而是他们身上压力太多，性格上多少有些尖锐，不熟悉的时候还行，熟悉后，这些尖刺会不定期扎人。
    而富裕家庭中，被教导成知书识礼的人，相处起来，会更加舒服贴心，而且绝大部分不会因为蝇头小利出卖自己。
    就像星渊，他说自己家庭不富裕。
    也仅仅不富裕罢了，至少父母没有负债，也没有要求他养家。
    所以他给人的感觉是正向乐观好学，性格特别稳定。
    当然，品行问题永远是分人的，环境的变化随时会带来坏的影响。
    不过八年时间，也足以看穿一个人值不值得放在身边了。
    对，睡觉前，有一个重要问题想得到解答。
    “喷火地龙是什么？”苏宁珑问星渊。
    星渊就知道苏宁珑会问，他已经查阅好资料，展示喷火地龙的全息影像。
    “双子星系中有个比较靠近主星的卫星上，常年流动着岩浆，一种耐高温的基因虫被投放在上面测试环境变化。由于星球改造得当，虫子又彻底适应了该星球，开始繁衍生命，并且演化出如同蜥蜴的外貌。外皮却是一层红色晶体鳞片覆盖。最重要的是，它情绪激动时，鳞片会炸起，喷出两米高的火焰，名副其实全身着火。”
    接着星渊又道：“不过它们现在数目有点泛滥，需要消耗一些，之前自助餐厅上也有它们的肉。”
    “喷火都烫不熟它们，怎么吃？”
    “当然是生切，然后冰镇。”
    苏宁珑对星际人类烹饪食物的样肃然起敬，热的不行，那就来冷的，总有一种方法能吃到它们数量正常起来。
    “你有吃吗？好吃吗？”
    “吃了一片，还不错，肉自带甜味，还有股烟熏味，要泡冰水一周才能吃，不然会有硫臭味。”
    …………
    上课时间总是悄然溜走，周一放学后，苏宁珑立马跑去清理自己的仓库。
    洋老师的杂物房，昨日只清了十分之一出来，有了海羽加入，速度快了些，查理也在埋头干，只要不用脑子思考的事情，查理都做挺好的。
    原木搬出来晒太阳，苏宁珑递给查理一把螺丝刀，还有一把锤子。
    教他如何初步处理树皮，先把厚厚的那一层敲下来。
    查理第一次实践做木工，感觉比扫羊圈好玩多了，他玩得不亦乐乎，认真细致，一丝不苟地敲。
    虽然效率低得可怕，但一个普通的四岁孩子，不能太苛刻了。
    不捣乱，已经胜过很多熊孩子。
    三位成年人则在屋里合力搬纸箱。
    这些被遗忘在潮湿角落的瓦楞纸，简直是滋养虫子的风水宝地。
    星渊刚挪开一个，金色短发突然触电般竖起。
    一堆有成人手掌大的蟑螂从底下爬出来。
    振翅声跟砂纸摩擦似的，还能听见它口器咔嚓咔嚓的声音。
    更不妙的是，它们专门往人的脸上飞。十多只巨虫呈俯冲态势。
    海羽尖叫着拍落扑鼻的虫子，三人逃窜时，带起更多振翅声。
    洋老师带头先冲出房子，另外两个人，也紧随其后，星渊眼疾手快把门关上，有两只巨型蟑螂撞门上，发出金属般的撞击音。
    三人吓得脸色苍白，海羽双腿发软，“晚上我可能做噩梦，蟑螂学会了驾驭术，然后骑我…”
    “洋老师，你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虫子？”
    “我怎么知道。”
    “等等，这个……”海羽指着洋老师，神色惊恐后退两步。
    星渊也脸色骤变。
    洋老师狐疑地低头，他把自己的胡子扎起，用白色袋子套住，以免有虫子爬进胡子里。
    一只巨型蟑螂正趴在袋子上，不，应该用一头来形容，三角形的脸上镶了一双黑亮大眼，带着瘆人的压迫感。
    它在缓慢向上爬行。
    “啊啊啊啊……”洋老师连忙跳起来拍打。
    他们从来没这么害怕过虫子，对巨型蟑螂的恐惧，仿佛刻在基因里。
    洋老师一拍之下，蟑螂飞起来，它没到处乱飞，而是像有瞄准器的冲锋机，向倒霉蛋查理飞去。
    巨型蟑螂杂食性，可是会咬人的，一咬就会出现一个大血洞。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查理要遭殃，查理勇敢抡起小铁锤。
    “嘭”铁锤仿佛遇上金属物，发出清脆的响声。
    蟑螂倒飞出去，落到苏宁珑脚下。
    苏宁珑微微一笑，抽出腰间的小匕首，刺穿它腹部，将它钉在草地上。
    众所周知，蟑螂生命力顽强，拍扁了，它也未必死掉，给它时间，又可能会活过来。
    被刀刺穿的巨型蟑螂还在挣扎，十条带钩子的腿乱蹬，等候着被投喂的白菜飞到苏宁珑跟前。
    “你喜欢就吃吧。”
    “好人，大好人。”
    白菜兴奋开撕食物大礼盒，尖锐的爪子一把抓住蟑螂头，鸟喙朝它脆弱的颈部进攻，凶残地扯下蟑螂头，内脏不吃，只挑它体内的肉……
    洋老师仿佛不认识自家鹦鹉了。

 第73章 被威胁的闫校长

    第73章 被威胁的闫校长
    在场三个小的合力解决了他们三个成年人都束手无措的巨型蟑螂。
    查理惊喜地看了看自己的小锤子，抡起大风车，“海羽海羽，我变得好厉害啊。”
    “我们查理真厉害，看来你早上的锻炼没白费。”海羽捂着胸口，虽惊魂未定，但也没忘记温柔夸赞查理。
    受到夸赞的查理，更卖力地挥小锤子，他今天就要把这块木头敲好。
    原来自己不是一无是处，他也可以很棒的。
    白菜正用爪子拨弄虫尸，翻看壳里还有没有虫肉残留。
    确定一丝丝的肉都被它吃干抹净，它才飞到墙上打了一声响嗝，然后满足地在苔藓上擦爪子。
    海羽见自家小孩乖乖干活，不禁感到欣慰，“接下来怎么清理，里面还有很多巨型蟑螂，我们总不能一只一只捉。”
    “可以用杀虫剂吗？”星渊眉头轻蹙，“或者我去找个专业除虫的过来。”
    “我就是专业的，虽然我的研究方向是保护自然生物，但对杀虫子，还是有点心得。”洋老师并不建议那样做：“里面东西太多，使用杀虫剂，无法消杀到位。我感觉，巨型蟑螂跟普通昆虫不太一样，杀虫剂可能不管用。”
    “洋祝，你保护动物确实有一手。”海羽半开玩笑道：“看这孵化规模，至少三代同堂。”
    洋老师哈哈大笑。
    苏宁珑仰起头，小脸蛋露出震惊，“洋老师名字叫养猪？”
    “祝贺的祝，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洋老师。”小孩子一旦知道自己的名字，总能嘲笑上好一阵子。
    墙头的白菜突然高喊着：“奥利，奥利……”
    响亮的吠声破空而来。
    校长家的领航犬踏着栈道快速奔跑，随之威风凛凛闯入院子。
    慢悠悠踱步的校长捋着火红色长须，宽松的紫色长袍被风吹起，“与奥利出来散步，没想到你这里人真多，方便进去吗？”
    “噢，万能的校长应该有办法解决。”洋老师热情招呼校长进来，殷勤地询问他能否帮个忙。
    校长本以为洋老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要分享，结果，是高兴他来当苦力。
    一间杂物房的清扫，居然要出动校园最高领导人，“你们指使老人干活，良心不会痛吗？”
    三人齐刷刷点头，与其面对巨型蟑螂，不如暂时屏蔽良心。
    如果这只是三位成年人的请求，校长需要考虑一下。
    可这里还有两个小孩，查理双眼闪着小星星，无意识地神助攻：“那么大的虫子，校长都能解决吗？”
    作为校长，怎能让小孩失望。
    他只能答应成为了清理杂物间的一员。
    白菜飞到奥利头顶，“奥利、奥利，虫子好吃。”
    奥利歪头，在白菜指引下嗅了嗅蟑螂，嫌弃地别开脸，低声吠了下，无法理解对好友的食谱。
    校长观察地上死掉的巨型蟑螂，用手掌比划它们的体型，“它们是不是太大了？”
    也许？洋老师摊手，反正他们此前，没在这个星球见过，太吓人了，而且凶得要命。
    他们搬运出来的其中一个箱子里，放着硬胶板，放置箱子两边的胶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都是虫子啃的。
    “开门吧。”闫校长道。
    苏宁珑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要看校长施展特殊能力。
    星渊牵着她，海羽也把查理挡在身后，避免小倒霉鬼又遭遇意外。
    “校长，你别弄死那些虫子可以吗？我要用来喂石角蛙，白菜也要吃。”苏宁珑直言道：“你全弄死了，我喊白菜天天去烦你。”
    “喔，可怕的威胁。”闫校长不认为白菜有这个胆子。
    白菜深知闫校长有多可怕，但它好哥们是领航犬，也很强的。
    狐假虎威的鹦鹉喊道：“敢弄死口粮，奥利，尿他地毯。”
    奥利耷拉着眼皮，它是只有素质的犬，可它也不能失去朋友。
    犬爪不断扒地，不回应白菜，也不敢跟闫校长对视。
    可恶的小家伙们，他们赢了。
    闫校长妥协，奥利要是真在他地毯上留下点纪念物，他也绝对下不了手揍它。
    洋老师缓缓打开门，喜欢阴暗湿润环境的巨型蟑螂又藏了起来。
    眼前多得不可思议的杂物让校长眉毛抽动，“洋小子，这是虫子的温床。”
    “已经跟你说了，我家里很乱。”洋老师背着手，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学生。
    校长不再多言，而是伸出手，磅礴的灵气倾泻而出。
    作为一个小小练气期，苏宁珑再次体会与高修为人士的差距。
    但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像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可她曾经又到达过那样的高度。
    硬要用一个词形容此刻心情，大概就是五味杂陈。
    屋内裹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在校长控制下，持续收缩。
    所有虫子被这个收缩圈筛选出来，令人头皮发麻的虫群不断涌现。
    查理抱紧海羽，“好多虫子。”
    苏宁珑不禁也皱了眉，这数量，堪比养殖场。
    巨型蟑螂从阴影处被拉出来，瞬间被激怒，它们在屏障内乱飞，撞得砰砰响，口器狰狞地一开一合。
    在场的人感觉毛骨悚然，试想，当巨型蟑螂把这里它能吃的都吃完，繁殖到一定数量后向外扩散，必成祸害。
    所有虫子集中起来后，闫校长将其放进就近的玻璃罐和金属密封盒内。
    虫子在狭窄的空间内飞不起来，只能无助地爬来爬去。
    “好了。”闫校长手指弹了弹玻璃罐，单一个玻璃罐里头，就有上百只巨型蟑螂，还有不同类型的飞行虫子。
    就近观察，能看见它们口器上尖锐的小刺。
    没有飞行虫子困扰，星渊等人清理起来就轻松多了，海羽干活都麻利些，虽然仍然会给蛆虫模样的白胖子吓到。
    苏宁珑蹲在死掉巨型蟑螂前，内脏被白菜不屑地扔到一边。
    树枝轻戳蟑螂泛着金属色泽的腹部，里面没了填充物，已经瘪扁下来。
    戴着手套的小手把它翅膀扯下，举起来。
    呈现黑紫色的翅膀，在阳光下看，其实是半透明的，里头有很多不规则丝状纹路。
    苏宁珑调出灵火烤它，它那透明物质迅速汽化，余下了金色丝状物。
    丝状物轻得像空气，有风吹过，就能飘走似的。
    校长不参与他们搬杂物的重活，他颇有兴趣地看着苏宁珑捣鼓虫子尸体。
    “在干什么？”
    苏宁珑摊开手给他看，“这个东西，我有用，能不能给我几只。”
    校长指着虫子容器，“你要养着吗？”
    “肯定我自己养啦。学校养，要我自己用积分买。”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呢！
    “你养也可以，不要让它逃走了。”
    还用他说吗？
    “我没有放生的习惯。”
    得到应允，苏宁珑又跑去干活了，一会去刨木头，一会搬羊毛上推车，再然后脱手套揉奥利大头。
    奥利可怜巴巴地看着闫校长，希望他能制止小豆丁对它的骚扰。
    闫校长慈祥地看着，“忍一忍便过去了，小孩哭了，可不好哄。”
    奥利：我就很好哄吗？
    天色渐黑，进度却只有三分之一，洋老师的东西实在太多，未拆封的箱子才是断舍离难点。
    全都要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有的是包装完好的手巾毛巾，有的是规整的石板，以前用来建造牧场道路的。
    还有的是饲料，也许密封包装的缘故，倒是没遭遇虫子祸害。但都过期了，没办法再拿来做动物的饲料，最好处理方式是埋了当肥料。
    日用品要换地方存放，石板暂时搁置院子一角，饲料给搅进发酵桶。
    做完这些，总算告一段落，明天再继续了。
    这天，海羽和查理又到了苏宁珑的住处吃饭，只是这一顿，是苏宁珑请客。
    查理妈妈给的那些钱，星渊移交给海羽，海羽现在已经能做几个菜式，近段时间查理晚餐都是他来做的。
    饭桌上，星渊与海羽闲聊起来，聊到查理妈妈在娱乐圈工作的情况。
    内容都是查理爸爸向海羽发牢骚说出来的。
    “最近有娱乐圈的人开始信神灵得热度的传说了，而这些人，大多都成功了。”
    但凡能快速成功的事情，代价往往都是惊人的。
    星渊询问：“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你猜中了，整个偶像团，都被他们的队长污染了，他们队长信奉的神灵，其实是秘灵。”
    “他们的队长最受欢迎？”
    “是的，可笑的就在这里，现在那个圈子里有些没脑子的，认为秘灵真的能帮助他。而且他们认为，只要有自控能力，经常去医院检查，就能避免污染……”
    “这想法谁提出来的？信这是条捷径的人，本身就没有自控能力。”
    星渊和海羽你来我往交流，苏宁珑突然插言，“渊哥，那个明星，如何让秘灵实现他这个愿望啊？”
    海羽知道星渊未必清楚答案，主动解释：“有些秘灵，能力超乎我们人类的想象。《秘灵收录图鉴》其实分上中下册，当然，学校是不会让你知道的。幼儿跟着洋老师学习，少年班则看它的上册。等你进入内院，就能看到中下册，你会了解更多不为人知的秘灵。”
    又是内院，入学不到快一个月，她已经听了很多次了。
    内院究竟有什么好东西，捂得那么严实。
    而海羽不愧是老前辈，他从星联盟开学院前就已经替星联盟工作，所以知道很多星联盟的隐藏常识。
    秘灵收录图鉴分上中下册也不是多保密的事情，只不过比较难买，需要特殊材制造。而有的秘灵，连书籍都不能记载下来。
    新手领路人若没有老前辈告知，基本都会在“潜规则”上吃亏。
    星渊：“我还有太多东西要学了。”
    海羽：“没关系的，慢慢来，谁都是从新手中过来的，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谢谢海哥。”星渊真心实意感谢海羽告知他这些干货，以前他以为从学院毕业了，就代表能胜任领路人这个职业。
    事实上，进入每一种职业，都需要磨练，并不是简单的文字就能阐述清楚。
    苏宁珑：“海叔叔，如果我想进内院，要如何做啊？”
    “好好学习，修好品德，还有就是，要在少年班结业之前，独自通关模拟器三次以上。”
    筛选这么严格？光独自通关这个问题，就能拦截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了。
    “不用惊讶，独自通关并不要求太高的难度。如果你只侥幸通关一次，也能进入外院继续进修，还有机会进入内院的。只是，考核会更严苛。你的渊哥要靠你考核成绩决定去留，要努力，知道吗？”
    星渊默默看着每个星期都能进入模拟器的苏宁珑，这个小家伙，估计已经达成了进入内院的门槛，差的只是年龄。
    苏宁珑双手捧脸，“海叔叔，你声音真好听。明明渊哥声音更低沉，磁性更足，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话更容易吸引我？”
    海羽的声音非常柔和，每一句话都带着尾调，如同上好的红酒，越喝越上头。
    “这是海丹人的天赋。”海羽道。
    “那你们岂不是很多人干艺术这一行？”
    海羽发笑：“拥有种族天赋也没脱离普通人行列啊，嗓子好的人很多，就跟你们华肤人一样，很多人都说你们“财”思敏捷，可绝大部分仍然在打工。”
    真是发人深省的回答！
    查理吸了吸鼻子，头顶翘了两根呆毛，“姐姐要进内院吗？”
    “肯定啊，我要做就做最好。”苏老祖理所当然道。进宗门她也要进最好的，一步步闯关做了长老，站到顶端。
    可惜被一块秘者令重创，再遭到宗门某些二五仔长老背刺，人生啊，太无常了。
    很快到了周三，洋老师的杂物间已经搬空，因为常年得不到通风，里面的墙体有些发霉，星渊只能买除菌剂喷一喷，再另作打算。
    总结，就是跟重新装修没两样。
    苏宁珑申请了今天进模拟器，再累，也不能错过机会，装修布置那么大的地方，可是要很多积分的。
    用过晚餐后，星渊带她去执行部。
    在苏宁珑进入模拟器前，星渊关心道：“你明天还要上课，太累了就提前退出来，知道吗？不要强迫自己。”

 第74章 升降梯惊魂（1）

    第74章 升降梯惊魂（1）
    “好！”苏宁珑毫不犹豫点头。
    她心想，累也要通关副本，胜率必须百分百。
    骄傲的苏老祖不允许自己失败，海羽说内院高手如云，那她就要做高手中的高手。
    再次进入副本，苏宁珑邀请雷青崖组队。
    雷青崖再次看见“不务正业”，她脑子愈发清醒，清楚知道，自己的前途与眼前的人挂钩。
    同时感慨，出主意让苏宁珑以成年女性角色在模拟器内行走的人，眼光独到，胆子也贼大。
    “老大。”
    苏宁珑点点头，没反对雷青崖称呼上的改变。
    “这次，我们还是拉满难度？要挑战二星秘灵吗？”雷青崖期待地问。
    “挑战二星秘灵要累计场次和保持较高胜率。”
    雷青崖脸露些许遗憾，“我以为你能有特殊通行证。”
    “一步步来吧，打基础。”苏宁珑淡淡道。
    拉满难度来打基础，不愧是你。
    苏宁珑先选择难度，然后界面又多了几种选择。
    其中一个副本，需要五个网猎到位才能启动，目前该副本的准备队列有三人，新奇的组队方式。
    可能为了方便某些不善交际的网猎跟别人进行组队。
    苏宁珑决定加入，说不定能擦出好玩的火。
    二人一加入，模拟器马上启动倒数。
    【你们将进入场景，装备库已载入。】
    雷青崖和苏宁珑看着眼前系统给予的装备，同时怔住。
    没有热武器，也没有常规的匕首或防护装备，唯有两对不同颜色的耳钉和一个直播器。
    主打有胆你就来。
    俨然是该副本的原有设定。
    雷青崖苦笑，没有热武器，自己优势全无。想起之前齐全的装备，枪械、圣器、炸弹……应有尽有。
    “给一个小工具也好啊。”显然，智算一号不会听从雷青崖的祈求。
    苏宁珑把外型大变样的耳饰给她，“戴上。”
    圣器是样式有点夸张的耳钉，融炼了鸿福鱼的鱼骨粉，新增了一个功能，神识共鸣。
    只要处于同维度空间，无需开口便可以实现思维传导、
    前提是启动清心咒后才能使用，实属有点里胡哨。
    苏宁珑没时间解决这个缺点，只能将就着用。
    智算一号这回给了前情提要，副本不是救援任务，而是误入污染区。
    【作为一名优秀的猎人，误入污染区，也不能被吞噬，要活着走出污染区哦。】
    苏宁珑：“……”为什么今天的智算一号有点调皮的样子？
    雷青崖没有特殊能力，智算一号对她有没要求，只说会根据以往她在副本内的表现，给她安插一个符合身份与性格的角色。
    雷青崖从来没进入过这么奇葩的副本，她感觉压力山大，深吸气，紧张地跟苏宁珑道：“我会听你指挥的。”
    “不用紧张。咱们不是头一回合作，信不过我？”
    “当然信你。”雷青崖说出的话带着颤音。
    信任和紧张是没有关联的。正如她明知高弹跳设备万无一失，临到崖边依然会心跳加速，腿软想撤。
    没有枪和冷兵器加持，失去最有效的攻击手段，像被抽走半副筋骨，她浑身不得劲。
    倒数三二一，黑暗吞没视线，所有网猎进入副本。
    ……
    观看直播录播的大厅内，比之前多了快两倍的人。
    人多了，不免喧闹。
    星渊戴上耳机，降噪模式的蓝光刚亮起。铃菲穿着白袍赶到，神出鬼没来到星渊旁边，
    星渊将耳机拿下来，露出职业微笑，“晚上好，铃小姐。”
    铃菲很高兴星渊还记得她，她手指绕着头发道：“你好你好。不务正业在线下有没有提起我？”
    纵使预演了千百种寒暄，星渊也没预料铃菲会单刀直入。
    “她……知道你。”
    知道？
    铃菲皱眉，看着星渊游移的目光，“我懂了，是打赏金额不够大。”
    金发青年背在身后的手指蜷了蜷，她这么理解，他也不会反驳，毕竟小家伙很需要大额打赏来布置仓库。
    关注了“不务正业”账号的老古也得到了该网猎开了直播的登录提醒。
    自从研习了优秀网猎的作战录像后，如今他的通关率大大提升。
    看着账户里新攒的星币，想起苏宁珑说她选修了侦探学，接下来，他也要去进修这门功课。
    既然“不务正业”上线了，他不能错过，说不定又能得到些技巧。
    ……
    苏宁珑睁开眼，商场的霓虹映入眼帘，她置身于一个大型商场内。
    智算一号为了省事，偷懒地给路人糊上马赛克，攒动的人头化作斑斓色块。
    苏宁珑精神恍惚，好诡异的开端。
    视网膜上浮动任务光幕。
    【你的身份：白猎（假期购物中）】
    【分段式任务。】
    【1.跟随导航箭头，300秒内抵达目标区域。】
    【2.逃出/消灭秘灵】
    【已知信息：本商场此前没有任何秘灵事件记录。】
    信息少得可怜，苏宁珑眯起眼，本商场没有秘灵事件记录，这算什么提示？
    苏宁珑低下头打量自己，发现自己穿了件度假风短裙，长度堪堪遮住大腿，披着一件遮阳服，缀满雏菊的草帽压着微卷长发。
    她不可能穿这样的衣服逛街，太娇媚了。
    但智算一号已经设定好，不可能更改，她顺着箭头刚走了一步，差点崴脚。
    一双七厘米高的细跟高跟鞋被她踩在脚下。
    苏宁珑扶着立柱，踉跄走出百米才勉强稳住身形，“设计师脑子被星舰碾过的吧，太反人类了。智算一号，你不能给我换双能好好走路的鞋吗？”
    智算一号并不理会她，金色字幕也没有出现，坑老祖的玩意。
    苏宁珑只能继续按着箭头指引走。
    不知道任务点距离自己有多远，她小跑起来。
    经过一处机器人举着的地图索引前，她停下脚步，拍了张照片。
    扫了一眼地图，苏宁珑对商场内部面积有了概念，那就是大，而且地形错综复杂。
    不熟悉地图，且方向感不强的人，从a入口进来，逛上两圈后，想要回到a，可能要转上半小时。
    一路跑，箭头所指的地方越来越偏，苏宁珑在四分三十秒的时候才到达指定区域。
    中途她跑进一家鞋店换双鞋，谁知道一双死贵的鞋，服务员还说要配货，苏宁珑很想一高跟鞋扔那招牌上。
    工业基础如此发达的社会，就算是全人工手作，也不至于离谱到要配货，又不是私人订制。
    浪费了她一分钟，苏宁珑只能蹬着恨天高，飞快跑。
    得亏她平行力不错，才没有摔跤。
    箭头带着她来到一处升降梯前，梯门光可鉴人，但竖立的金属条纹让反射出来的人影模糊不清。
    这么偏僻的地方，已经有八个人错落站着，苏宁珑扫了一圈。
    立刻注意到人群中，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皮衣女。
    她耳钉跟自己同款不同颜色，可她长得不像雷青崖的网猎形象。
    耳钉佩戴者鼻梁塌陷，唇线很宽，皮肤深紫。
    苏宁珑不确定她是不是雷青崖，便不由得多看两眼。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在打量她。
    男士目光很直接，先看腿。
    不知道是谁嘟囔出声，“腿真绝。”
    长腿白皙笔直，在高跟鞋提拉下，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漂亮且充满活力。
    苏宁珑恍若未闻地摘下草帽，往前走了两步，度假风裙随着步伐漾开流云般的弧度。
    在众人目光集中到苏宁珑身上时，深紫色女人朝苏宁珑眨了眨眼。
    那熟悉的眸光不会有错，是雷青崖无疑。
    只是用眼神打了声招呼，雷青崖便迅速别开脸。
    苏宁珑悬着的心落回胸腔，脑中快速形成两条猜测。
    雷青崖已知信息不一样，不方便相认。
    第二种情况就是角色需要，系统给了身份，肯定也有对应的要求。
    耳钉的交流功能，还不到用的时候，一旦启用，其他功能也会开启，副本还没开始，没必要费灵力，容易打草惊蛇。
    无论雷青崖因为哪一种情况，苏宁珑都选择按兵不动。
    雷青崖见苏宁珑瞬间领会自己意思，暗暗庆幸队友是她。
    换作连辛意，估摸着，会说一句你眼睛是不是抽筋的蠢话。
    系统强加的“求职者”身份，让她顶着张平平无奇的脸，连声音都透着陌生，雷青崖对这个副本充满迷茫。
    她任务仅有一个，逃脱。
    显然，系统现在还没正式模拟危险场景，众人集中到这里，只为了前往“目的地”。
    苏宁珑还来得及好好观察其他人，升降梯门无声打开。
    洞开的梯门仿佛吞噬人的猛兽口，请君入瓮。
    参与本次模拟的网猎，心底都泛起一丝丝不安。
    他们猜测，“目的地”可能就是升降梯。
    升降梯内，三面墙壁挂着恐怖惊悚电影的宣传海报灯牌。
    阴森的重瞳、满是眼睛的触手、深海幽暗环境下的怪物。
    恶搞的是，海报周围有延伸的全息图像，人还没踏进去，便产生极度不舒服的心理暗示，跟主动踏进污染区没任何区别。
    参与这副本的网猎，貌似都特别镇静，没人露出马脚。
    也许并不是所有网猎都集中此处？苏宁珑暗暗猜测。
    站在最前面，带着专业相机的古香人率先跨步进入升降梯。
    其他人鱼贯而入，雷青崖跟在他们身后，苏宁珑尝试在外面，不进去。
    系统提醒：【请网猎顺着箭头往前，否则将视为放弃该副本，自动退出。】
    苏宁珑只好走进去，目的地还真是升降梯。
    升降梯面积不算大，只有十平方米左右，在一众快上百平方的悬浮观光梯面前，这就是小家伙，纯粹为了搭载客人上下楼的。
    进去后，苏宁珑想站门边，但早就有人占据了，两边都是。
    她和雷青崖只能靠在电梯最里面。
    背后，是重瞳海报，感受到人体温度后，那双眼睛竟然眨动起来，全息影像模拟立体特效，眼皮眼睫毛有了立体光影。
    它在海报框内左右扭动，仿佛要从黑色背景中爬出一只怪物。
    一般情景下，熟视无睹，忍忍就过去了。
    但模拟场内，秘灵必然会出没。
    有了这个大前提，雷青崖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她将颤抖发凉手塞进衣袋里，掩饰害怕。
    金属门即将闭合瞬间，一辆装满清洁物品的手推车车轱辘卡进轨道，金属门从新打开的。
    推车后探出一张布满沟壑的脸。鸟喙状的上唇，巨大的鹰钩鼻，老太太的模样怪异无比。
    她低着头，眼神闪避，一味地道歉：“让一让，对不起，麻烦让一让，抱歉……”
    佝偻的身躯灵巧地挤进升降梯，尚算宽敞的空间，因为一辆推车，顿时逼仄起来。
    站在门边的短发年轻女人问：“去哪一层楼？”
    “十三楼，谢谢。”老太太的嗓子沙哑，类似枯叶在冻土下被碾碎，却有潮湿苔藓粘连着。
    短发年轻女人的手臂顿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看了眼老太太，没说什么，她自己则按了十楼。
    其他几人也报了自己要去的楼层，都是八楼往上。
    苏宁珑没做声，权当自己也要去。
    升降梯门一合上，形成封闭空间，上行那一刻，带来轻微失重感。
    苏宁珑听见雷青崖略粗重的呼气声，旁边身形颀长的男人抬手松了松领带，古香人下意识地摆弄相机……
    大家都默契不说话，尽量让自己手上有点事情干，避免与陌生人交谈。
    模拟器内，不发生点事故，就没有进入的意义了。
    果不其然，升降梯突然震颤，停了下来。
    短发年轻女人下意识按楼层键，灯亮了，升降梯却没反应，彻底停止运作。
    “怎么回事？”说话的人染了一头银发，衣服多巴胺色彩，打扮十分时尚。
    她兴奋地拿起直播仪器，对他们说：“我是美食博主，来探店的，你们要是介意入镜，转过身或者捂着脸吧。难得遇上电梯故障，我要拍下来做素材。”
    嚣张的口吻，不像在请求，而是命令。
    苏宁珑就站在她旁边，她可不惯着她，在直播器悬浮起来那一刻，伸手一扇，把直播器拍在地。

 第75章 升降梯惊魂（2）

    第75章 升降梯惊魂（2）
    高跟鞋的鞋跟与金属地面碰撞出清脆回响，她漫不经心地碾着直播器，“我是路人，来玩的。”
    她尾音拖得像融化的焦，脚下却加重力道：“不愿意转身，也不愿意捂脸，你要拍素材可以，把脸贴地上，让我踩上两脚，你不要脸，我便无所谓出镜。”
    比嚣张，苏老祖没输过。
    “嘶。”雷青崖倒吸凉气，灯牌玻璃上倒映出她抽动的嘴角，苏宁珑太霸气了。
    不知道是系统要求，还是苏宁珑性格如此。
    如果是系统要求，那姐的演技牛逼。如果不是系统要求，那更牛，本色演出，骨子里就是强势的。
    银发女博主精心打理的遮眼刘海被拨弄到两边，“放开你的脚，你赔得起吗？这可是mi最新款的全息采集直播器。”
    “别说一个直播器，商场我都可以买下来玩。”苏宁珑轻笑。
    “吹牛逼，谁不会。”
    “比你虚张声势，求人还不带请字强一点。”
    美食博主情绪失控，歇斯底里说：“你把直播器还给我。”升降梯内，充斥着她尖锐的声音“你们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
    旁观者：“？？？”
    你们又没打起来，吵两句，还想陌生人帮她拉偏架了，有病吧！
    苏宁珑娇惯道：“别大声跟我说话，我娇养大的，经不起吓。”
    吵架真溜，雷青崖不动声息退后半步，避开纷争。
    余光扫过剑拔弩张的二人，苏姐不止智商高，唇枪舌剑的功夫更了得。
    系统要求她角色不能ooc（脱离角色行为与性格），可能考虑到雷青崖的演技，系统给了她一个标准模板。
    【在对方没有主动攀谈的情况下，禁止主动建立社交关系。】
    所以现在还不是“认亲”的时候。
    “吵死了。”倚在门另一侧的少年抱臂，烦恹地道：“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能闹翻天。”
    苏宁珑高跟鞋轻轻收回，直播仪器重新悬浮复位。
    美食博主心疼地拿起直播器擦了擦，吹走灰尘，恶狠狠地盯着苏宁珑，“你等着，我的粉丝不会放过你。”
    苏宁珑抬眼，露出玩味笑意，“粉丝暴力属于教唆犯罪范畴，若我遭遇网络暴力或人肉搜索，第一个起诉对象，就是你。”
    这番反击显然未将少年的讽刺放在心上，依旧利落果断。
    “过去两分钟了，已经超出常规故障响应时间。”短发年轻女人身穿灰色中性西装，声线平稳透着冷感，她通知一声后，按下紧急呼叫按钮，行动干脆，给人干练之感。
    没一会，“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低沉的男声突然从雷青崖背后响起，险些触发她战斗本能。
    很快，她发现只是虚惊一场。
    声源来自灯牌两侧的通讯器，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那不过是商场安保的应答装置。
    短发干练女人道：“电梯出故障了，大概两分钟，滞留在……”她顿住，蹙眉盯着空白的光屏，“定位好像失效，我们不知道滞留在哪一层，智能系统没通报故障吗？”
    “请稍等，我们核查一下。”一般情况下，升降梯出现故障，管理商场的智能系统都会发出警告。
    这次却没有，安保人员不得不排查原因。
    “请问你们是在哪一个升降梯内被困。”
    大型商场监控太多，智能系统突然没反应，他们需要用肉眼找。
    “紧急救援按键后居然没显示故障梯在哪个区域？”美食博主突然插话，“我们又不是商场的人，怎么知道这个梯在哪。”
    保安拒绝回答有关技术性的问题，这不是他们该考虑的，系统的事情要问技术人员，他们是保安，只确保求救人员不会出事。
    “升降梯内有张贴注意事项，注意事项边就有梯号。你们仔细搜一搜。”
    众人环顾周围，短发干练女人找到了注意事项，梯号贴纸却被人撕走了。
    “没有，这里没有梯号。”
    保安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如果你们不想耽误救援时间，请马上告诉我们。”
    每个人都看向老太太，要说谁更了解商场建筑，肯定是保洁。
    短发干练女人：“阿姨，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区域的升降梯吗？”
    老太太枯槁手指捏着工牌，“我…不知道。”
    “你做保洁的，居然不知道？”
    “我只负责送保洁工具到楼上。”老太太佝偻的背脊在九道目光中愈发蜷缩：“我儿子负责每周送货保洁用品，他今天没空……”
    “你声音大一点。”保安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三座f7区，由北往南走左手边通道第六个升降梯。”
    其余九人惊讶地看着她，古香人舔舔嘴唇，抱紧它价值不菲的相机问：“你来过这里很多次？”
    “非常熟悉。”苏宁珑笑而不语，地图都被记在脑子里，不就是很熟么。
    电话那头的保安成功获取他们升降梯地点，“我们从监控看见你们了，请等一会，我们联系商场的高级修理师。”
    “嗯，如果你们想找高级修理师，我想我就在这。”站在老太太旁边的男人举起机械义肢，他眼角堆迭着深浅不一的皱纹，青色胡茬布满下颌，衣袖严重被磨损。
    不修边幅的样子，不像修理工，像穷困潦倒的流浪汉。
    保安头都大了，“我让小陈和老钱保安过去看看。”
    高级修理师嘴角扯出冷笑，“指望两个混时薪的？不如直接向消防署申报险情。”
    报消防是不可能报消防的，升降梯故障修理本就是商场的份内之事，智能系统监测不了，他们商场要负很大责任。
    全息屏幕映出他扭曲的面容，电梯系统迭代了十多次，核心智能却仍是几十年前的旧型号，一来二去，程式便不太兼容。
    政令整改通知书在数据库里积了厚厚一沓，可商场仗着有技术人员兜底，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不想听修理师废话，保安挂断电话，骂了一声该死。
    明亮的监控室内，不止一位保安，坐他旁边的小保安问：“哥，之前压根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会不会是智能系统有问题……”
    “有问题又如何，你知道重新介入一个新的智能系统多少钱吗？更换全域智能中枢以为只要把几千个感应节点重新编码介入，是项大工程。何况现在很多新的智能系统能操控机铁皮罐头（机械人）不间断巡查执勤，本来商场只需要个一百保安，等它们上岗，你们直接混吃等死吧。”
    要不是有护卫功能的机械人价格高昂且需要审批流程繁琐，处理人类突发矛盾事件也没人类懂变通，老板们早就换上机械人接管安保了。
    小保安闭嘴不谈了，他不想被商场优化，这个地方工资不高，但福利不错，又清闲，展望未来几十年，他都不可能找到这么适合躺平的地方。
    被保安队长喊了去维修的小陈修理员与老钱保安慢悠悠地晃，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故障升降梯前。
    这段时间，升降梯内的人终于受不了持久的沉默。
    古香人再次开口，他问修理师：“你是修理师，不知道升降梯为何出现故障吗？”
    “没有工具，人又在困升降梯内，你以为修理师就是万能的？”修理师态度很冲，浑身长刺了一样，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内，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悬浮空中的直播器，接着看向古香人的相机，“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会懂打工人的苦闷。”
    古香人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反而举起相机，“你要拍张照片吗？我是周游星际的旅行家，一名喜欢记录人类故事的普通人。”
    “什么旅行家，不都是博主吗？换个名称就能显摆你高贵？你们古香人为什么到哪都爱高高在上。”
    美食博主讽刺完古香人后，重新掌握直播仪器后，再次直播凹造型直播起来。她嘟着嘴卖萌，说刚刚受了点委屈，“宝宝们看这个古董升降梯，连感应都是坏的……是哒，遇到升降梯故障了，好倒霉哦。没事的，不用打赏安慰我，我需要你们的陪伴而已，被困在这么逼仄的地方，真的很害怕……”
    雷青崖那靴子中的大脚趾不断挖啊挖，尴尬得她向苏宁珑那边移动，这个打扮二次元的女孩不是不可爱，是行为语言脱离了普通人。
    她无法理解，只能尊重远离。
    “这位酷帅的小姐姐怎么称呼？”苏宁珑主动问。
    雷青崖摸了下鸭舌帽边缘，掩饰内心激动。
    苏姐以后就是她的神，四岁小孩为什么能这么聪明，猜到要主动搭讪。
    “我叫判…叫潘小小。”要是还叫判官，别人一下子就认出她是网猎。
    她不似连辛意那样能靠直觉避险，这里一共十个人，进入副本前已知有五人是网猎，也就是说，另外的五人，是人是鬼，不能断定。
    万一说出真名就被吞噬掉，这可能是史上网猎最憋屈死法。
    “你和你的名字反差真大。”苏宁珑与雷青崖迅速组成“队伍”。
    苏宁珑此时形象太美了，通过海报黑色灯光的反射，她能看见自己现在的五官和打扮，能用艳丽二字概括。
    拉扯伙伴，能获得“安全”感，普通凡人基本都会如此做。
    她们占据电梯内部的一个角落，别人也在悄然“组队”。
    短发干练女人跟她旁边的青年，不过二人很少交流，象征性地站在一边。
    那位骂人吵闹的少年则跟一名皮肤黝黑的壮汉组队，少年嘴里嚼着口香，双手插袋，衣服拉链低至胸膛中央，露出白皙精壮的胸膛。
    壮汉脸容憨厚，偶尔会扯一扯绷紧的衬衫，搓一搓手，小动作不断，像个不合格的保镖。
    美食主播和老太太则独自一人。
    光从外表和言行，根本无法判断谁是网猎，谁是智算一号演算出来的。
    这个小小的升降梯内，还可能藏着一只秘灵，苏宁珑觉得好玩，像推理游戏。
    站立久了，苏宁珑感觉脚趾很痛，她出去后要投诉智算一号，高跟鞋太坑小孩了。
    手肘靠升降梯扶手上，重心转移到一只脚上，她打算轮着来。
    美食博主仍在用她娇滴滴的嗓音萦绕这片狭小的空间，她自己可能没感觉，但其他人都感觉很烦躁，被雷得不轻。
    少年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少嘤两秒，收起声音污染，好恶心。”
    “我又没向你嘤，公共区域，没惹你，没烦你，构不成犯罪吧。你说话太难听了。”美食博主说完，居然教导直播间粉丝：“人在外面，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面子也是自己攒的，不要懦弱，勇敢反抗……”
    玛德，想打人了。
    少年肉眼可见的阴沉了脸色，周身浮动着难言的力量波动。
    这少年是特殊能力者。
    力量波动只维持了两秒，少年收起火气。
    舌尖顶着口香在齿列间缓慢游走，瞳孔里渗出剧毒的信号。
    “博眼球，没特色，无病呻吟，还爱指点人做事，滤镜和化妆都遮不住你是丑女的事实，还不如这位小姐姐呢，信不信你镜头转过去，流量马上递增几十倍。承认吧，你不止皮囊不合格，灵魂也是无趣腐朽的。”
    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美食博主脸色骤变，她现实中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尖酸刻薄的批判。
    “我的粉丝才没你们那么肤浅。”她镜头一转，对准苏宁珑。
    苏宁珑：“？？？”
    不是，你们吵架，怎么把我拉入局？
    还有就是，喜欢我的人，怎么就肤浅了？
    雷青崖感觉这一场副本将会是人性局，升降梯故障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矛盾不断。
    人与人之间没有和睦的时候。
    她想了想，认为自己要坚决站在苏宁珑身边，表忠心。
    立刻伸手挡住镜头，“博主小姐，这样不礼貌。”
    然而镜头仅仅捕捉苏宁珑几秒，直播间人气却在飙升，少年说的话应验了。
    弹幕不断游说美食博主多给小姐姐镜头。
    美女博主扯出难看的笑容，让镜头转回自己这边，手挡住镜头的时候，不甘心地斜睨苏宁珑。

 第76章 升降梯惊魂（3）

    第76章 升降梯惊魂（3）
    矛盾被少年巧妙转移至苏宁珑身上。
    苏宁珑礼节性地扯动嘴角，回少年一个冷笑。
    高跟鞋的鞋尖轻叩地板，强忍着将七厘米细跟印在这搞事棍脸上的冲动。
    在这里爆发激烈冲突不是明智之选，她的理智始终占据上风，等着，炼器师报仇，十年不晚，除非他是智算一号演算的。
    否则，未来只要是做猎人相关的职业，让他难受的机会多着呢！
    雷青崖视线转向苏宁珑和少年人，意识到苏宁珑对待美食博主和少年的态度存在差异，这是为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个疑问抛诸脑后。
    古香人正在侃侃而谈，说出自己的身份，某星球最大传媒集团的股东。
    修理师态度立刻软化，收敛所有脾气，试探着问古香人：“如果我的故事能传播出去，能让多少人知道，能有钱吗？”
    升降梯内不约而同噤声，先听别人的八卦。
    “我只是故事的传达者，你想让人知道你的故事，至少要说出来，不是吗？故事传播范围取决于内容价值。”古香人慢条斯理抚平衣领褶皱，笑着道：“如果你有不公，我会是你最好的倾听者。”
    只是倾听者吗？维修师知道自己的故事在众多悲剧中，只属于寻常，不可能引起任何重视。
    他颓丧地低着头，喃喃道：“如果我也有一个媒体公司就好了。我也能这么有钱……”
    古香人将温热的掌心按在他颤抖的肩头，“你还年轻，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只要你愿意…”
    维修师拇指反复摩挲食指老茧，“好，你给我……”
    中间，维修师迟疑了几秒，“给我联系号码。”
    其余人顿时露出失望，原来私下谈，故意吊人胃口。
    ……
    升降梯外面，小陈握着撬棍的手微微发颤，老钱试着按键，应急灯亮了，升降梯却没反应。
    他们只好用撬棍打开门，两束灯光往梯井上照了照，查看升降梯的位置。
    升降梯轿厢正卡死在六楼与七楼间，犹如被利齿咬住的金属棺椁。
    这个位置不高也不低，救援难度不大。
    升降梯上下都有重力控制装置覆盖。
    老钱道：“重力缓冲器还在运作，尝试操控重力装置，调整高度。”
    “知道了，少废话。”小陈拿着控制器，手动调节重力。
    他旋动重力调节阀，升降梯在失重状态下猛然上蹿。
    井道内骤然爆发金属摩擦声，还有被困人士的尖叫。
    吓得小陈本能扳回操纵键，可他手忙脚乱，这次是十倍重力长轰然压下。
    升降梯外壁裹着火星下沉。
    雷青崖尖叫声最大，耳道血管突突跳动，还没等适应过来，升降梯急降，超载重力场让视网膜边缘泛起血色。
    胃袋跟离体似的，刹那抽空再拧绞。
    小陈赶紧让数据调回原始状态，升降梯最终停在四楼与五楼之间。
    老钱从烟渍牙缝里挤出警告，“会使用吗？里面十个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俩都要背负主要责任。”
    “我只是调整参数的。”控制面板映出小陈扭曲的面容，“商场聘用我们，商场有一部分责任。”
    老钱冷笑：“也可以扭曲为，你为了除掉你上司，实行谋杀。”只要定性谋杀，大部分责任都会落到小陈头上。
    “你的失误记录，我知道是谁帮你改的。”枯瘦手指点着控制器，“到时候，你牵连的人会更多。”
    小陈喉咙发涩，“他们不能虚构罪名。”
    “你靠关系针对老实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老钱一口黄牙，笑起来阴森瘆人。
    “我只是想上位，把人踩下去，不至于杀人。”
    “那不好说。”老钱再次照了照升降梯道：“你要技术没技术，为什么不安于现状。”
    小陈眼底流露出几分难堪，事实上，他压根没关系，所谓的关系网全靠酒桌上吹嘘。
    可他不能说，他要是真家庭好，还需要拼命挤上司下去吗？
    那位勤恳的上司从没有克扣过他，针对他，当然是因为不可言说的事情。
    他本意只想挤人下去，自己上位后，工作还是交给下属的，可惜老实人牛脾气，不愿意屈从。
    小陈想法很美好，但他没想过，高级维修师再老实也是有尊严的，怎么甘心在一个没本事的人手下工作。
    人一走，小陈什么也不是。
    这次小陈小心翼翼再次用重力控制器，可这次无论校准参数，升降梯依旧死寂。
    “尼玛的，这个也能坏掉？”
    老钱笑得更猖狂，小陈不得不开口问：“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
    保安队长此时也联系过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修理的，当升降梯是游乐场跳楼机了？想谋杀？”
    他从监控看见了一切，老太太和自称美食博主的人都摔得不轻，美食博主一直说要投诉商场。
    又从保安队长嘴里出现谋杀二字，小陈瑟缩着脖子，不敢做声。
    老钱直接跟保安队长说明情况，“重力控制装置坏了，我们要从五楼吊索下去救援。”
    保安队长：“我让其他人给你们送装备，确认安全才下井。小陈呢？有没有其他方案？能不能确认升降梯故障主因。”
    平日能说会吹的嘴，愣是找不到借口，学过的知识，好像从脑子里凭空消失。
    他有学过的，一时间想不起来而已，小陈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工装领口。
    老钱嗤笑，慢悠悠地道：“队长，还没时间检查，等我们去五楼，把人救出来再找原因吧。”
    商场依旧不紧不慢地进行救援。
    可升降梯内的人，扎实的体会了一把“大起大落”。
    雷青崖一手扯过清洁推车上的呕吐袋，“呕呕呕……”酸臭味混着失重感眩晕在喉头翻涌。
    没有任何征兆和心理准备，嗖嗖的上下移动，要不是退出键没弹出来，她以为副本交代在这里了。
    短短的一次惊险历程，让苏宁珑对高跟鞋更深恶痛绝，脸色青了又白，好悬才没摔倒。
    脚踝被磨出血。
    她斜睨到清洁推车，上面有很多清洁用品，包括白色毛巾。
    苏宁珑主动过去扶起老太太，“阿姨，我能买两条毛巾吗？高跟鞋一直站立不舒服。”
    老太太眯起混浊的眼球，打量她的装扮，慢吞吞地道：“一条一千星币。”
    “两千星币，够买艘小型穿梭舰的清洁服务了。”雷青崖坐地起价的见多了，第一次见这么离谱的要价，还是在这个狭窄的地方，也不怕被打。
    余光瞥见美食博主不安分地转着镜头，雷青崖强忍着骂人的话，让苏宁珑自己做决定。
    苏宁珑没迟疑：“要两条，给我吧。”
    的又不是真实身份的钱，苏宁珑不可能省着点。
    总比光脚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好些。
    半晌，“我拿给你。”老太太板着脸，拆开薄薄的包装袋，缓缓扯出两条崭新的毛巾，“女孩子，钱还挺多的，人家财不外露，你为了一双脚不劳累，两千星币，当初你为什么要买这双鞋……”
    絮絮叨叨，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苏宁珑付款拿毛巾，立刻将毛巾迭成缓冲垫，铺在地上，另一条则绑在腰间，升降梯内的温度有些低，吹得下身凉飕飕。
    还不知道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才能解决秘灵，苏宁珑拒绝苦了自己
    脱掉高跟鞋，将细高跟悬在指尖轻晃，赤足踩上粗糙的毛巾。
    这样好多了。
    漫不经心地撩起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优美的颈脖，引得周围投来几道热切的视线。
    “美容院几千星币套餐的流水线作品，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美食博主揉着淤青的膝盖，酸溜溜地讽刺道。
    “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你那少得可怜的粉丝，快被你那张刻薄妒忌的嘴脸吓走了。”苏宁珑好心提醒她，想享受粉丝经济，先做好自己吧。
    刚才摔得那一下摔得美食博主浑身痛，因为想扮演可怜的角色，她此刻坐在地上，致使骂人都低人一等。
    正想开口嘲笑苏宁珑不安好心，头顶的灯与灯牌齐齐闪烁两下。
    众人紧张地扬起头，短发干练女人连忙联络保安队长，“商场的供能出现问题了吗？这里灯光异常。”
    保安队长第一个反应就是查看系统数据，“没有问题，备用能源也开启了。”
    说出这句话时，保安队长略微有些心虚。
    系统都显示不出升降梯故障，有可能也查不出异常，他也不懂系统有关的事情。
    已经上报异常，但管理层要派人过来这边检查，需要一点时间。
    “不要惊慌，只是一次很平常的故障，很多地方都有发生的。”保安队长尽量安抚人心，挂断后，转头催小陈和老钱快点，要是升降梯的供能真出现问题，陷入黑暗的十人，铁定会恼怒。
    灯光再次闪烁两下，全息影像的图案产生诡异的扭曲。
    再一次闪烁，一切光源被吞噬。
    黑暗中，某种湿冷的的窥视在游走，秘灵一直都在，可它藏在哪里？
    苏宁珑拽紧高跟鞋，这是她对付人类的武器。
    她不想秘灵还没找出来，先毁在同类手里，苏老祖丢不起这个人。
    升降梯外面传来钢索崩断的锐响，轿厢突然发生晃荡倾斜。
    “保安队长骗我们。”美食博主尖叫起来，她的直播器同样断掉了直播，就好像有信号阻隔，闪着小小的橙色灯，如同萤火虫般微弱。
    “我要报警，早该报警了，商场的保安根本没能力救我们。”
    苏宁珑抓紧扶手，蹲下来压低重心。
    紧接着，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钻进众人鼻子里。
    他们纷纷摸索着手环，亮起光屏，与此同时，头顶的灯光又一闪，空间回归明亮。
    而地上，多了具倒在血泊的尸体，他眼睛睁圆，死不瞑目。
    “啊啊…”
    “啊…”
    美食博主歇斯底里尖叫，刺眼的红色距离她如此之近。
    古香人就在她旁边死的，血液往她身下流淌，她一屁股都是血。
    她彻底忘记直播镜头前要装可怜了，挣扎着想爬起来，眼泪鼻涕止不住哗哗流。可脚下太滑，她再次摔了一跤。
    等她终于爬起来，血迹已经被她一通乱来的动作下，涂得满地板都是，触目惊心。
    保安队长通过监控，看见那情景，喃喃道：“出大事了。”
    他连忙通知升降梯内的人，“我已经报警，你们都不许动，杀人凶手肯定就在你们这些人当中。”
    短发干练女人、沉默寡言的青年、少年和壮汉四人，全身看似紧绷，气息却不慌乱。
    这四位，有三人，应该就是网猎。
    五个网猎，分别作为故事线内的一名人物，重走当时秘灵污染区内发生事情。
    苏宁珑之所以跟美食博主起争执，原因很简单，就是想验证以上的猜测。
    结果很明显，直播器摔不烂，踩不破，这是故事线内重要的一环，智算一号不允许她毁掉。
    而她的高跟鞋，也可能是如此，所以才不能换。
    雷青崖的角色扮演，也很好验证这点。
    她总感觉智算一号在传递什么重要信息，却不方便明示，只能靠网猎自己发现。
    短发干练女人对保安队长道：“你们什么时候能修好升降梯，我们不想跟死人和凶手同处一室。”
    “女士，请你不要生气，我们在想办法让你们出来了，需要点时间，这一切都像被事先安排好，其中必有阴谋。”
    当然有阴谋，密室杀人，不是谋划的，还能是什么，临时策划吗。
    已经冷静了不少的美食博主跨过血液，想借苏宁珑的毛巾踩一踩，抹掉鞋底血迹。
    苏宁珑劝她不要这样做，“如果你不想被当嫌疑人，最好还是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干。”
    美食博主觉得可笑：“我不是犯人，我怕什么？”
    “你跟他站得近，就有嫌疑，不是你说自己不是犯人，我们就要无条件相信你。”
    没人让开位置给她，美食博主扫过他们所有人，“你们不让我挪位置，那别怪我曝光你们。你们中有杀人凶手，直播间观众一定能查到你们信息，你们的行动轨迹全都会暴露，到时候谁跟他有仇，一清二楚。”

 第77章 升降梯惊魂（4）

    第77章 升降梯惊魂（4）
    苏宁珑被她逻辑逗得失笑。
    感觉自己智商不太够的雷青崖嘴角也扯出讥讽的笑，敢光天化日杀人，未必就是杀手呢，也可能是秘灵。
    只是这秘灵比想象中聪明，聪明得，更像是人类的手笔。
    当然，也不排除秘灵影响人的思维来杀人，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基于已知信息看，商场此前并没有发生过任何秘灵事件，初步能断定秘灵还没那么大影响力指使人去杀。
    苏宁珑有几点想不通，但谋杀已经开始，网猎应该能自由行动了。
    “在星警来之前，我们还是尝试自救吧。凭刚才那一手过山车式的援救，我怕晚了，会把命交代在这里。”
    短发干练女人甩开额前的碎发，她的话引得几名乘客暗暗点头。
    按照公共安全条例，升降梯顶端会设置应急逃生出口。
    “我爬上去看看，阿姨，能借推车一用吗？”
    “一次一百星币。”老太太再次漫天要价，混浊的眼珠子轻轻转动，手指攥紧推车扶手，“推车很贵的，你们踩坏了怎么办。”
    要钱不要命的老妪。
    雷青崖嗤笑，干脆脱下皮衣，黑色工字背心勾勒流畅的肌肉线条，皮衣递给苏宁珑，“麻烦帮忙拿着。”
    苏宁珑顺手接过，雷青崖推开推车，往上一跳，修长身躯在空中绷成跃起反弓。
    手掌触到横杠的瞬间。腕部突然用力，青筋暴起，应急门的金属卡扣应声弹开。
    然而当她单手往上抬，活板门纹丝不动。
    她落回地面，怀疑人生地看着自己火辣辣的手掌，“这不合理，我再试一次。”
    再腾跃一次的结果依然令雷青崖沮丧。
    “不应该啊。升降梯的活板门最好打开了，不应该设计得如此难开启。”雷青崖仰头，思考它打不开的原因，直到脖子酸痛，才恢复正常站姿。
    “可能是你力量不足，娘炮劲。”黝黑壮汉炫耀般鼓起自己的肱二头肌，“力气活，还得看我们男人，让开，我来。”
    最好的证明方法是实践，雷青崖抱臂退至苏宁珑身侧，戏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看他表演。
    黝黑壮汉活动肩颈，骨节咔咔作响，他本就比雷青崖高半个头。
    轻轻一跳，便扣住天板的金属横杠。
    深吸气，腰腹猛然发力，手肘如同重锤往上撞击。
    一阵巨大的闷响声，应急门依旧紧闭。
    “你们在干什么？地上有死人，没看见吗？你们急着逃命的样子真可疑。”举着直播器的美食博主突然正义凛然，镜头如探照灯扫过众人，“你们的脸我已经记录下来，谁也别想逃。”
    这突发新闻现场报道的架势倒比方才矫揉造作嗲声嗲气流畅得多。
    可没人理会她的指控，在场者都只想先逃。
    “他脖子上有个洞。”唯一“关心”古香人死因的修理师蹲在地上，指着古香人的尸体，怀疑的目光扫向苏宁珑。
    干练女人挪动脚步，顺着维修师所指的地方看了眼，看清创口形状后，瞳孔骤缩。
    随之，也带着质疑的目光打量苏宁珑，“是你干的？”
    被人怀疑是凶手，对苏宁珑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她的模样和行事做派，无论在修真界还是凡人界，都不会有人把她与凶手联系在一起。
    苏宁珑很少杀人，除非对方想杀自己。
    所以在修真界，苏老祖这个名号算是“温和”的代名词，别的老祖，手上无不是沾过几百条以上人命的狠角色。
    凑近尸体，古香人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指甲大小的血洞，暗红色的血液还在不断从伤口涌出。
    怀疑苏宁珑的原因显而易见，那指甲大的血洞，与她手中的高跟鞋鞋跟大小正好吻合。
    “越无害的脸，越能藏毒，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蛇蝎心肠。”
    美食博主仿佛找到机会攻击苏宁珑，直播仪器对着苏宁珑的脸，絮絮不休，“家人们看清楚了，就是她，她杀了这位媒体公司的股东，千万不要放过她。”
    苏宁珑喉头微哽，不是为了美食博主的诛心之言，而是懊恼自己被系统摆了一道。
    密闭空间里的猜忌蔓延，苏宁珑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审视目光。
    在嫌疑人加身的当口，任何非常规举动会成为“畏罪”的铁证，稍有不慎便会坐实罪名。
    放在模拟器，她当然可以耍赖，但现实中呢？
    模拟器也是模拟真实场景，她必须以“身处现实”为前提来应对。
    “光凭一个血洞就断定别人是凶手，你是法官吗？”雷青崖穿回皮衣，看美食博主的眼神像在看傻子，“光看他那血液颜色，就知道他身体不健康，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死期将近，自杀也想拉个垫背的。”
    眼前死掉的古香人，血液颜色确实有点奇怪，正常古香人的血，跟华肤人没区别，都是鲜红的。
    也有可能是死了一会，氧化了？
    美食博主梗着脖子说：“你跟她是一伙的，当然会帮她。你也有嫌疑，是帮凶。”
    “现在的情况，她的高跟鞋最有可能是凶器。早不脱晚不脱，偏死人前脱下鞋，不是为了杀人，还能因为什么。她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吗？”美食博主就是要针对苏宁珑，将人定死在凶手这个称号上。
    少年嘴角幸灾乐祸地翘着，“你既然认定她是凶手，不如先绑起她吧，这样她就无法再行凶了。”
    苏宁珑撩起刘海，对着少年轻笑，“我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你家长没教过你乱说话的舌头容易被拔掉么？”
    她笑意未达眼底，等会要是有混战，她一定要先给这个企图搞浑水的人一个大比兜，老祖她可以不计较别人的无意冒犯。
    但别人三番四次无缘由挑衅，就很烦，比美食博主都烦。
    美食博主是因为苏宁珑触碰利益链恼怒，少年呢，少年又是什么原因。
    “她鞋子上没沾血。”短发干练女人出声说了句公道话，“而且刚才她与死者隔着推车，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绕过或爬上推车，然后黑暗中实施犯罪，这几乎不可能。”
    众人目光聚焦到地板，染血地板上交错着雷青崖和黝黑大汉刚踩出来的暗红色鞋印，而苏宁珑站处却干干净净，她身上也没染血。
    美食博主想起刚才的站位，正如干练女人所说，苏宁珑要实施犯罪，可不容易。
    少年依然笑着，咧出虎牙：“普通人不容易，如果是猎人呢？猎人的能力多种多样，在黑暗中杀人，并不难。”
    短发干练女人问：“你该不会说，一个猎人，搞出那么多事情，就为了杀一个普通人？”
    “我可没说。”少年手指按在唇上，眼中爆发凶兽般猎食光芒，“你暴露了哦。”
    遭到指控，短发干练女人笑了笑，手指并拢轻轻叩了叩金属门板，“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像什么吗？像精神病，不会还以为自己很帅吧。‘暴露了哦’我露了什么，露肉吗？”
    少年像被踩尾巴的炸毛猫，“有种你再说一遍。”
    “暴露了哦。”短发干练女人淡定地重复。
    “噗。”苏宁珑和雷青崖同时笑出声，太幽默了。
    这少年真的到处挑衅，偏偏遇着都是人精。
    苏宁珑活得久了，冲动行事不是她作风。
    除非能图点什么，快乐也好，利益也好，没点可图的，她懒得干。
    短发干练女人更是个高手，说话干脆利落戳痛点，她可不想少年成为“鉴定猎人”的权威人士。
    年纪不大，人都没做明白，还想挑衅两个老油条，活该被骂！
    少年的脸一下子拉长，阴沉沉地盯着短发干练女人。
    年轻保安不停想喊保安队长看监控，可保安队长还在跟上层人物说话，“你等等，别烦我。”
    “不是，队长，你先看吧。”
    这一看，保安队长目眦欲裂，“我让你们别动，你们听不懂？通通给我贴墙站好。”不过转身通知管理层的短短时间内，升降梯内的血迹被踩得一塌糊涂。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没有半点纪律。
    他怒骂道理，“你们都是嫌疑人，嫌疑人就要有嫌疑人的自觉，能不能别再自作主张。”刺耳的吼叫扩散整个升降梯。
    耳畔仿佛有几只蜜蜂在嗡嗡飞。
    美食博主对着传音器道：“你吼什么呀，你现在能把我们救出去吗？杀人凶手就在我们中间，顶上那个活板门压根打不开，再死人，你的嫌疑也很大。”
    保安队长气死，攥住手边的保温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想摆烂不干了，都是些活祖宗。
    修理师捡起古香人的相机，对着保安队长说了自己的发现。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嫌疑最大的人先隔离开。再找证据，不然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再发生惨剧。”
    修理师说话冷冰冰的，看着苏宁珑的神情，活像有仇。
    “星警十分钟后就会到达，你们不听劝，我管不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保安队长什么也干不了，他人又不在现场，一再强调他们别干多余的事情，没人听，那他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保证监控正常运行。
    保安队长不再管他们。
    “你们怎么看，先把嫌疑最大的人隔离开，如何？”修理师捧着古香人的相机，指腹轻轻摩挲着快门，“在脖子上开了那么大的洞，不可能是自杀的。”
    维修师充血的眼球转向苏宁珑，“阿姨，这位博主，你们也不想凶手继续逍遥，对吧。”
    她们都是普通人，是弱者，天然的该团结一起。
    “我支持。”美食博主第一个站出来。
    老太太沉默，雷青崖想帮苏宁珑说两句，被苏宁珑背后悄悄制止了。
    主要这剧情进展，苏宁珑完全看不懂，一头雾水。
    以往经历的副本或污染区，总有迹可循，可这个空间内，仿佛只有人类矛盾，对人性的考验，杀人的手法都是物理向的，没有任何秘灵色彩。
    加上智算一号要求网猎隐藏了身份，多种要素混淆，像一锅大乱炖。
    唯一能确定的是，任务不需要救人，所以没有先后之分，只需要从“逃跑”与“消灭秘灵”中挑一个。
    苏宁珑收了雷青崖三十万星币的“带飞”酬劳，自然只能选后者。
    既然线索理不清，那就给对方机会，以身入局。
    “隔离开最有可能的人，大家都没意见对吧。”
    美食博主认可地点点头，没人出声反驳，当然就是同意。
    虽然短发干练女人不认为苏宁珑是凶手，但又没牵扯到她利益，没必要反对，不是吗。
    “这位女士，请你乖乖配合，不止我们会感觉安全很多，如果你没行凶过，也相当于隔开了凶手，洗脱嫌疑。”
    大家都能猜到修理师要如何隔开苏宁珑，他给了老太太一千星币，让苏宁珑站在角落，推车横在角落里，等同于隔绝了空间。
    苏宁珑不答应又如何，若把模拟出来的这个空间当成真实世界，她发起冲突只会得不偿失。
    这个角落本来就属于她的，苏宁珑静静站着。
    当推车横在身前，毫无波澜的情绪有了些起伏，感觉真憋屈啊。
    突然有点怀念修真界了，揍人不犯法，只要不打死，还不会影响道心。
    苏宁珑立在角落的姿态，像极博物馆里冰裂的纹瓷瓶，沉静中透着随时要迸裂的危险美感。
    苏宁珑手指挽着高跟鞋，不理睬她，转而对着修理师轻轻一笑，温和的皮囊下，杀气四溢。
    修理师全身僵住，结巴道：“你…是你自己同意的。”
    一时的示弱，让美食博主觉得苏宁珑处于弱势，她认为反击的时刻来了。
    美食博主掌心朝上，伸到苏宁珑跟前，“凶器交出来。被隔离还不老实。”
    “你确定吗？这高跟鞋只有我碰过，交出去了，你也有可能沾染上体液和指纹。”苏宁珑递到她手边。
    美食博主触电般缩手，“爱给不给。”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再次闪烁，好像预示着又要发生诡异的事情。
    闪烁一下后，升降梯再次陷入黑暗。

 第78章 升降梯惊魂（5）

    第78章 升降梯惊魂（5）
    阴冷空气顺着脊梁缓缓爬上头顶。
    众人毫不犹豫开启手环照明，九道光束却化不开浓墨般的黑，只能增强一点视野。
    其中一束灯光落在雷青崖背后的灯牌上。
    短发干练女人急促喊道：“小心。”
    已经失去能源的全息灯牌突然扭曲，无数烟雾状的利爪撕裂虚空，抓向雷青崖的后心。
    “小心”的示警声几乎刚响起，雷青崖做出了闪避，可惜迟半拍。
    利爪撕开皮衣，三道血淋淋的伤痕从肩头斜贯到腰际。
    升降梯重启照明，众人眯着眼适应亮度。
    比灯光更刺眼的是，雷青崖皮肉外翻的伤口。
    模拟器的痛感几乎是百分百，实体没有伤，大脑却会认为是受伤了。
    雷青崖刚开始还没感到痛，后劲却大得很，疼痛渐渐上来，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尽。
    “那是什么鬼东西？”美食博主浑身发抖，抱着双臂，逃离前一刻还给她带来安全感的金属墙壁。
    “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先帮忙止血。”苏宁珑不方便走出他们划定的隔离带，她将围在腰间的毛巾扯下来，递给短发干练女人。
    这里只有短发女人没被吓着，头脑清醒，也比较乐意帮忙。
    雷青崖膝盖发颤，别看她反应快，其实全靠肌肉记忆，她害怕得快窒息。
    灯光熄灭瞬间，脑海里不断闪现倒在古香人尸体的画面。
    因为太慌，以至于她联想到一系列不好的结果。
    父亲冷眼否定自己所有努力的神情，与苏宁珑可能嫌恶眼神交织重迭。
    那种恐惧情绪涌上来的时候，她压根无法控制。
    短发干练女人让雷青崖转过身蹲下来，别再背对着海报。
    她扯开雷青崖染血的皮衣，打量伤口。
    伤口很深，很像野兽挠的。
    没有缝合的工具，最好能消毒。
    “大娘，有没有消毒的东西？”短发干练女人问老太太。
    老太太指着推车下层放置的物品，“只有地板清洁剂和酒精。”
    都不能用，酒精擦那么深的伤口，很容易液化皮下脂肪，不利伤口愈合。
    短发女人果断否决，迭起毛巾压住创面，先止血。
    雷青崖身体一向健康，凝血功能良好的体质虽止住了血涌，但伤口深长，稍微动一动，仍然会牵动很多毛细血管，渗出血珠。
    她倚着金属壁，缓缓站直，无视眼前的退出键。
    “你坐着或躺着不动比较好。”短发干练女人劝道、
    雷青崖轻轻摇头，咬着后槽牙道：“我怕坐着或躺着，第一个死。”
    这话没毛病，如果刚才她不是站着，很难做到那么快速的闪避。
    “这里有怪物，有怪物，你们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美食博主又爆发尖叫，打断她们对话。
    她贴到升降梯门边，双手用力掰门。
    “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了，你们都骗我，都是骗我的……”美食博主痛哭流涕。
    掰门的手发白，也没法掰开一点。
    她返身走向推车，看到有金属制造的地拖棍，随手拿起便去撬门。
    “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能偷。”
    “我不是偷，我是为了自救，用完了还你。”
    老太太不愿意别人免费借用，扑上去拦住她，“你还我，那是我的东西，你无权使用。”
    “滚开。”美食博主嫌恶地拍掉那两只满是老人斑的手，用棍子指着老太太的鸟喙嘴，“敢拦我，我打死你。”
    “你欺负老人，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老太太哭天抢地，撒泼大喊。
    美食博主忍不住，竟然真举起的棍子落下去。
    骨骼错位的脆响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老太太不敢置信地后退，退回到推车边，佝偻的腰压得更低。
    苏宁珑眼底也滑过沉思，十个陌生人处于同一空间，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陌生人之间真的那么容易产生分歧吗。
    蜷缩在推车旁的老妇人与举着凶器的美食博主，恰似浓缩密闭空间里失控的人性。
    其实站在他们本人的角度看，他们都没做错。
    他们都在为自己争取利益，只不过有人遵循秩序，有人践踏规则。
    互相碰撞，便会别扭。
    美食博主欣赏着老太婆唯唯诺诺的样子，感觉出了一口恶气，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明明是弱者，却跟比她强的人叫板，不知死活。
    美食博主扭头去撬门，用棍子卡着门，但她不会用力，折腾了两分钟都没有弄开。
    身后突然被一道黑影笼罩，黝黑壮汉站在她身后，沉默伸出手。
    迟疑片刻，美食博主交出长棍，黝黑壮汉拿着棍子往地上暴力猛砸，将一端金属头砸扁。
    巨大的金属敲击吓得老太太打哆嗦，下耷眼皮微颤，悄悄地攥紧推车。
    雷青崖支起身体，她没关注撬门，反而问短发干练女人袭击她的爪子长什么模样。
    “你还有心思探究怪物长什么模样。”短发干练女人意味深长地道：“不想快点逃出去吗？”
    “想逃出去，这不是还没逃出去吗？”雷青崖乐观笑脸，充满年轻人的傻气与冲劲。
    “烟雾状的，不似实物。”短发干练女人回应。
    “哈？哦哦哦…能再详细点吗？”
    “抱歉，我距离远，看不真切。”
    “腐肉质感、鳞片尖细渗着黑雾，指甲黑色，带金属色泽。”苏宁珑精准地讲述出来。
    刚刚手臂出现之后，不祥气息就以缓慢的速度弥漫整片空间，变得无处不在。
    可秘灵在哪里呢？另外三位网猎肯定都没死，如何锁定秘灵呢。
    雷青崖琢磨片刻，脸色古怪抬起头盯着重瞳海报，“我遇袭前，幻想过背后有怪物的手伸出来，跟你们描述的一模一样。”
    苏宁珑靠在墙上，观察全息灯牌，灯牌海报就在她旁边。
    刚才那东西爪子按理应该无差别的攻击，为什么只攻击雷青崖？
    苏宁珑随意拿起一个清洁刷，戳了戳灯牌，金属碰撞声挺清脆的，只是没有东西冒出来，难道只有黑暗中才会出现？
    雷青崖暗暗感叹神奇，苏宁珑的胆量是个谜！
    老太太嚯的双目圆瞪，“杀人凶手，没资格拿我东西。”
    哼，欺善怕恶，苏宁珑指着推车下方锁起来的地方，“冰冷的推车很暖和，老大娘，这里有什么？”
    老太太神色凝滞，猛将推车拉开，“要你管？”
    “我给钱了，你不能将隔离嫌疑人的东西拿走。”修理师连忙阻止。
    “走开，大不了我把钱还你。”老太太拉过她的推车，不许维修师碰，可她也没掏钱。
    争执间，黝黑壮汉暴喝：“开了。”
    撬进变形的金属管卡进门缝，感应门应声开启。
    美食博主迫不及待推开黝黑壮汉，要先逃出去，刚想踏出去，却僵成雕像，迟迟没动身。
    本该是墙壁且带救生梯的地方，却只有粘稠的黑暗。
    “为什么会这样。”
    短发干练女人连忙喊：“关门，快关门？”
    “黑暗”感受到这边的亮光，似乎活过来一样，像墨染宣纸，一点点蚕食进来。
    观察到情况的修理师也喊着关门。
    黝黑壮汉抽出撬棍，撬棍肉眼可见的攀附上了黑色，蠕动着往上腐蚀。
    他连忙扔掉，踢出门外。
    美食博主转身，想回到升降梯最里面，可她的报应也来了，老太太目露狠色，单手推着沉重的推车，往前撞。
    本就没站稳的美食博主趔趄退后，被撞出门外，眨眼被黑暗包裹。
    “你……救命，救我。”
    黝黑壮汉和存在感不强的青年都伸出手，想把人拉回来。
    那层黑暗就像带着强力黏性的沥青，无数黑色的人脸浮现，张嘴咬住美食博主身体，往黑暗里拖。
    苏宁珑目不转睛，那些黑暗物质，散发浓烈的不祥气息，跟升降梯内的秘灵不是一个级别的，更恐怖，更难对付。
    就算是闫校长，恐怕也很难走出那片黑色泥沼，那里，属于秘灵的世界，人类跨进去了，便会成为它们的一员。
    “别管她了，快关门，外面的东西要进来了。”修理师赶紧去按关门键。
    黝黑壮汉和青年只能松手，黑暗没过美食博主的耳朵眼睛，直到梯门关上，仍然能听见她凄厉的求救。
    黝黑壮汉一巴掌挥向老太太脸上，他刚才要是站在美食博主那个位置，铁定跟她一个结局。
    老太太歪倒在地，喉咙挤出神经质的笑声：“嘻嘻，这才死了两个，比预计要少。”
    “古香人也是你杀的？”修理师激烈跳起来，也想揍人，可被黝黑壮汉拦住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们都要死，没有例外。”逼问声里，老太太颤抖着打开推车下层的门，露出里面被束缚的昏迷的男人。
    男子全身爬满菌丝般的根须，苍白皮肤上正破出无数雪色苞。
    老太太跪在地上，举着一把小刀，割开自己手腕，“神主，降临吧，我献上所有祭品，请你惩罚这个世界的罪人，我愿意成为你的一员，我愿意成为你的一部分，请接纳我，我要为你扫荡这个罪恶的世界。”
    血液顺着她手腕滴落，张开的手心处，有个三角形的图纹。
    老太太轰然倒地，混浊瞳孔翻涌着癫狂。
    她手背皮肤持续爆出肉瘤，喉间缓缓绽出一朵纯白的，血色蕊上，眼球转动着，形态十分诡异。
    这一切发生很快。
    在众人还目瞪口呆的时候，修理师甩开黝黑壮汉，飞速过去抢过老太太手中小刀，金属寒光闪过，刀刃指着老太太的嘴角，想削下那朵。
    即将刺入之际，短发干练女人凌空侧踢，“别想着完成仪式。”
    完成仪式？她知道了什么吗？
    苏宁珑和雷青崖眼神清澈极了，傻乎乎地站在升降梯最里面，视线跟随战斗中心移动，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连苏宁珑都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修理师双手格挡躲避，“你在说什么？”
    短发干练女人指尖悬在妖异的白上方，然后轻轻拂过，“献祭当然要有献祭对象。不是吗？”
    “别碍事，女人。”黝黑壮汉倏然窜出，钳住她双肩，态度变化极快，坚定选择站队维修师。
    “你少看不起女人。”鞋跟重重踹在壮汉胫骨，壮汉痛叫，却死不松手。
    修理师趁机再次扑向白。
    一道鬼魅的身影截住维修师刀锋，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维修师跟前，他两只手指夹住刀片，戏谑笑道：“藏得还挺深。这么着急收割成果？”
    刀身突然震颤，慑人的波动顺着刀刃扩散，逼得修理师触电般松手。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想畸变扩散吗？”
    “演够了吗？”少年笑意像淬着寒冰，“真正的猎人不会徒手清除污染物。”
    修理师眼角抽搐，阴影爬上他半边脸颊，“那个女人才是徒手碰的，我有工具。”
    “因为她只是碰触呀，你的工具却是那个老太婆的东西。猎人也不会用污染物的东西，这是常识。”
    修理师定定看着少年，“警告你，马上让开。”
    “呵，你是我的了。”少年的手掌罩向修理师，修理师全身绷紧，难以动弹。
    “定！”如山涧清泉般的嗓音骤然从少年背后响起，少年就像被人按了停止键，一动不能动。
    一直沉默着的青年走上前，脱下口罩，露出清秀的真容。
    “宋琥。”少年咬牙切齿，他全身被定住，只有嘴皮子还能翕张。
    “你好，原渡蔚。最近我比较缺积分，积分是我的了。”宋琥温柔一笑，眼尾弯成浅潭边的柳梢，清风拂面，赏心悦目。
    雷青崖激动地捉住苏宁珑，“是宋琥，积分排名第三十，言灵师。”
    言灵师？苏宁珑以为是法家的言出法随。
    “独吞积分，这样不好吧。”短发干练女人将壮汉摔在地上，正了正西装，抓起壮汉手臂，众目睽睽下，壮汉消失不见，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梯门前的半空，“轰”一声砸落地。
    黝黑壮汉发出杀猪似的嗷嗷叫，这一摔，摔得他直不起腰。
    升降梯也随之摇晃起来，晃得像岌岌可危的破秋千。
    “啊…”雷青崖惊恐抱紧扶手
    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升降梯会不会坠落的问题。
    只知道这些人在如此小的空间内打架，还打出了电影质感，肯定都是狼灭。

 第79章 升降梯惊魂（6）

    第79章 升降梯惊魂（6）
    随着升降梯激烈摇晃，美食博主遗落直播仪器因失去追踪目标，自行关机后跌落在地上。
    它沿着金属地板滚动数圈，最终滚到苏宁珑脚下的毛巾上。
    苏宁珑垂眸看脚下的毛巾，毛巾边缘沾了血迹，她踩着的地方却是雪白的。
    毛巾就像一个封印术，把她圈在原地。
    主要两个死人的血将地板糊得到处都是，她觉得脏。
    苏宁珑弯腰拾起直播仪器，在毛巾上擦了擦粘腻的血，重新开启。
    直播器亮起了橙光。橙光，代表直播中断，只能开启追随录播模式。
    她笑了笑，原来她输在这里。
    他们此时，已经身处次空间。
    回忆之前所有场景，钥匙显而易见，灯光。
    灯光闪烁一次，便进入次空间中，闪烁第二次，回到现实。
    “钥匙”被设置为灯光之时，灯光（门）便不再受秘灵掌控。
    诸如钟声、水幕，基本都是能运行很长时间，不会轻易“关闭”的东西。
    以此类推，对秘灵来说，在没有完全侵染现实前，灯光的不确定性太高。
    可进入升降梯后，一切进展都如此恰到好处。
    美食博主引发人性的自私，重力装置坏掉，有人突然死亡，雷青崖遇袭……
    种种事件，都是为了引开人的注意力。
    让人忽略掉秘灵真正的意图。
    其实所有人，都是秘灵的供品。
    供品意味着，有“人”在上供。
    苏宁珑偏头看地上的壮汉，他躺在地上，手心刚好朝上，能看见三角纹路，他也是宗教的一份子。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清楚整个计划。
    估计不清楚，美食博主的恐惧不像装出来的，黝黑大汉刚开始的行为也很正常，只有老太太过分疯狂。
    线索渐渐明晰，一系列的事件，都是人为，人为的升降梯故障，人为的灯光闪烁，人为的堵住逃生通道。
    这个副本，她考虑过秘灵会入侵人体，然后像豪华观光列车那会儿一样，直到秘灵侵占整个空间。
    但其中太多逻辑不通的地方，可换个角度，就不一样了。
    若一切都是有人设计好的，全是人类精心编织的阴谋网呢。
    真正的凶手，是幕后的人。
    而操控这场闹剧的主谋，是维修师，现在应该叫掌控了门的秘灵。
    苏宁珑思维豁然开朗，
    今天三位网猎给她上了一课，他们脑子转得真快。
    青年站在维修师跟前，手腕的珠串被扯下来，准备动用圣器，“缚”字刚脱口而出，短发干练女人一掌推向他下巴。
    青年嘴巴里一股铁锈味，舌头被咬破，他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黄蜂，你这样对队友吗？”
    短发干练女人：“说好我来。这么多小孩在这，你不能抢我风头。”
    “你都三星了，跟我一个还没考白猎资格证的人比？”
    “你迟早都会成为白猎的，别气馁。”
    宋琥气笑，“我谢你！”
    “没办法，我爱玩。”短发干练女人温和一笑，双手覆盖维修师头顶。
    看着他们有来有往，准备结束副本，苏宁珑穿好了高跟鞋，吩咐道：“判官，我要跟他们玩一玩，不要害怕这里的秘灵，那是替灵。”
    “替灵？”雷青崖看着苏宁珑终于走出她的封印圈，脑中搜索有关替灵的资料，那玩意就是仿灵的进阶版。
    对它杀意越大，它越胆小，但它比仿灵更恐怖的地方在于，可以长期逗留人间，只要躲在人类躯壳里，它就能光明正大行走这个维度。
    仿灵模仿的是某个人类，只能短暂停留，然后抹去该人类关联的记忆痕迹。
    替灵则是替走人类的灵魂，占据身体。
    当然，人类的躯壳是会坏的，坏掉又要重新找。
    古香人大概是它占据了一段日子的躯壳，所以血才会是暗红色的。
    而维修师答应成为它，它便趁机抛弃古香人的身体。
    雷青崖第一次想明白了整个副本的运行，环环相扣，她蹲在地上，掰开古香人握紧的手掌，果然有三角纹身。
    什么媒体股东，什么送清洁工具的老太婆，他们都是自愿献祭的傻逼。
    估计那位美食博主也是，只是她可能想出名，而不是想出命。
    雷青崖退回角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她深深体会到，自己只是个没有特殊能力的小菜鸡。
    苏宁珑突然出手，捉住修理师的后衣领，往后拖。脱离短发干练女人的攻击范围。
    高跟鞋哚哚敲在地板的声音，令三位网猎侧目。
    被替灵侵占身体的修理师瞳孔骤缩，他瑟瑟发抖起来，对着其他人，他还能有点反抗余地。
    苏宁珑不行，苏宁珑的杀气，已经有了实质，就像一把利刃，插进他胸膛，敢逃跑，它会死得更难看。
    代号黄蜂的女人笑眯眯地道：“终于愿意走出你的安全地带了？我一开始还猜那个傻大个是网猎呢。后来你被替灵针对，才明白，你的威胁，对替灵来说才是最大的。”
    “谢谢夸赞，但我不接受这个说法，它只是感受不到我的恐惧罢了。”苏宁珑话里有话，她没有恐惧，反过来说，就是他们有恐惧，当然更胜一筹。
    “我喜欢你这么低调的人，但你必须要把它给我。”
    “有本事就抢呀。”
    黄蜂眯的眼睁开，“不用你说，我也会抢。”
    维修师眨眼从苏宁珑背后瞬移到黄蜂身前，单手按在他头颅上，维修师脸露痛苦之色。
    苏宁珑不紧不慢地启动耳钉，咒文环绕全身，另外的咒文则侵入维修师身体。
    白炽灯下，两道身影倏然缠斗在一起。
    苏宁珑身轻如燕，柔得像水，出手的角度刁钻无比，十指翻飞，专挑咽喉膻中等致命穴位。
    短发干练女人动作干脆利落，出拳刚猛，肘击裹挟着破空声。
    站圈中央的的维修师在二人拉锯下全身抽搐着，白眼上翻，奄奄一息。
    两人都没出尽全力，只是彼此试探。
    但打斗场面相当精彩，精彩到，看不清。
    雷青崖死死扒住扶手，视网膜几乎捕捉不到她们腾挪的轨迹，想不明白她们身体究竟如何反应过来的，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在此时，定住的少年终于摆脱了青年的能力。
    他怒不可遏，手里握着的小刀爆裂，数十枚金属碎片化作暴雨梨，震颤着射向三位网猎的面门。
    一片寒光掠过苏宁珑耳际，断掉她好几根发丝，别的金属碎片在距她太阳穴三寸处诡异地燃烧起来，快速融成铁水。
    啧，差点完蛋，还好她留了两分注意力在少年那里。
    青年伤了舌头，语音都不准，但他还是大着舌头说了：“定。”
    碎片定在空中，然后坠落。
    黄蜂更是直接移形换影，调了个位置，拿维修师当挡箭牌，碎片深深刺进了维修师身体。
    被四个可怕的网猎折腾，替灵只想求一个痛快，少年的碎片正好帮助它脱离困境。
    皮囊破损严重，替灵没了束缚，众目睽睽下，从伤口里挤出大量粘稠的黑雾。
    挣脱皮囊的替灵在空中扭曲成两米高的鬼影。
    现出原形刹那，升降梯内不祥气息浓度飙升。
    尸斑显露的古香人躯体突然绽开森白苞。
    升降梯内，尸体全部畸变，小白仿佛被催化，飞速生长，攀附上墙壁，密集的卉一寸寸的想要吞噬掉这个空间。
    “疯了吗？困在皮囊的替灵很容易就能杀死，你居然释放它出来。”黄蜂被少年的操作气死。
    “哼，我得不到，你们也休想得到。”少年人冷笑，打了个响指，“你们杀不死，可不代表我杀不死。能从三星猎人手里猎物，算是我赢了。等你们都退出去，替灵自然归我。”
    “小孩，那你就太小看猎人了。”短发干练女人捏着拳头，以普通人类无法肉眼看见的速度出拳。
    少年偏头，自以为躲开攻击，短发干练女人在空中提膝，撞他肋骨。
    单薄的身影倒飞黝黑壮汉尸体上，白飞速延伸，捆住他四肢。
    只要有介质，少年都不怕被缚，小白被他轻轻一扯，全数断裂，被震成血泥。
    “咳咳。”他爬起来，拽紧扶手，抹掉嘴角的血。
    看着畸变体即将覆盖升降梯，眼神疯狂。
    白蔓延的速度非常快，只要等它们全部汇合，形成密不透风的黑幕，黑幕迷宫也会形成，到时候他们在黑幕里慢慢玩，他不信玩不死这些人。
    他眸中的算计被宋琥和黄蜂看得分明。
    但他错估猎人的狠，黄蜂直接送他当头一棍，少年两眼一翻，死出模拟器。
    “傻叉。”
    这边弄死少年，宋琥则对着尸体说：“滞。”小白的生长缓慢下来。
    少年一系列的动作，仅仅发生在十秒内，等短发干练女人和宋琥转身，雷青崖已经将推车横在两人跟前。
    “你……”
    “别你你我我，有本事，你们就跨过来，不过我警告你们，我也不是吃素的。”
    金色图纹宛如游龙，游走在深紫色皮肤上，加深了神秘感。
    她身后的苏宁珑，加大灵力输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才深入维修师躯体的咒文刹那显露。
    鬼影脱困了，却被咒文重新束缚。
    咒文旋转着收缩，将它浓缩成一个金色光球。
    金光将苏宁珑道眼睫毛染成浅金，垂落的三千青丝也镀了一层金边。
    “酷。”短发干练女人发出惊叹。
    宋琥：“你东西被抢，还不抢回来？”
    他们说话之际，秘灵也在想办法挣脱。
    “小美人，如果你有想替代的人，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你放我一条生路，我甘愿做你的狗……信我者，能得到无数钱财。”渐渐，它的声音变成一种非人的呢喃，窸窸窣窣闹着苏宁珑的脑海。
    好烦的东西，苏宁珑冷漠地捏紧金球。
    替灵痛苦哀嚎，这个人明明野心那么大，贪欲又旺盛，为什么不受诱惑。
    苏宁珑的野心是做仙人，一个小秘灵能给她什么。
    贪欲，当然是贪图享乐和美食啦，自从见过芥末拌海章须须，她对秘灵的贪就止步于灵力。
    所以，秘灵唯一能实现苏老祖贪欲的途径，就是死。
    “你受谁指使的？”能恰巧到达这个宗教信徒汇合的地点，没有鬼，谁信呐。
    秘灵无法回答，它声音越来越小，眼看快要消失。
    黄蜂决定袖手旁观，道：“宋琥，上吧，别给她机会。”
    宋琥斜睨黄蜂一眼，这个三星猎人，明明可以自己上，偏要他来。
    黄蜂其实是拿不准苏宁珑的实力，那些咒文，她没见过。
    而且在网猎世界跟小孩子玩，没必要拼命啦，多给机会年轻人，她也不好耍强力招式或掀底牌，直播还在呢。
    黄蜂的举动等同于把之前说过的话当放屁，什么不能抢风头，都是骗人的，在有可能暴露自己真实实力时，她选择退缩，老油条从不在乎面子。
    宋琥直接对着苏宁珑和雷青崖说“定”。
    雷青崖立刻感觉周身有股无形的束缚，她想动，连手指都被定住，就好像有层胶水粘住她各个部位。
    使尽全力，吃奶的劲都出来了，还是动不了。
    宋琥路过她跟前，眉宇间蒙着疏冷，仿佛在说，你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了。
    雷青崖气结，等姐有特殊能力，你们这些人全都要跪。
    她余光瞥见宋琥到了苏宁珑跟前。
    宋琥身高一米八六，苏宁珑的身影在宋琥面前显得过于娇小。
    苏宁珑一动不动，眼皮都不眨，宛如美丽的蜡像假人。
    清冷粉嫩的指尖拂过她鬓发，“网猎小公主，遇着特殊能力者，光有圣器是不够。”他刚要碰触到耳钉。
    “小屁孩，你的言灵术，太粗糙了，回家再练练吧。”
    高跟鞋后跟一脚踩向宋琥脚背，宋琥涨红脸，憋着一口气道：“寂。”
    这是削弱五感到招数，即使强如黄蜂，都会被一定程度影响。
    可他似乎不知道，对着人使用“言”，言更多的会作用在神识上，他面对的是，拥有强大神识的老祖。
    言灵效果微弱，反倒是被打死了的少年，对苏宁珑威胁更大，庆幸黄蜂优先解决了他。

 第80章 升降梯惊魂（完）

    第80章 升降梯惊魂（完）
    “已经说了，回去练练。”苏宁珑掌心跃动起一团火焰。
    金色光球发出刺耳尖啸，站在金球前方的宋琥，耳膜几近破裂。
    “寂”的屏障不起作用，宋琥皱眉后退半步。
    金色光球仍在持续震颤，连空气都泛起波纹状的涟漪。
    “黄蜂。”
    “喊我干什么？别指望我，我退出了，你快点解决，别妨碍我钓鱼的时间。”黄蜂抱臂，扬起嘴角。
    素来从容的精英终于尝到失败的滋味，她眼底闪过揶揄。
    她早就提醒过他，他不苦练体术，遇上天克之人，必然败的彻底。
    本来要进行下一步“教训”，现在不用了。
    感谢今天鬼使神差进入副本，宋琥肯定要刻苦好一阵子了
    宋琥清隽的面容浮现“裂纹”，深吸一口气，忍下来。
    刚抬手攻击苏宁珑，旁边的雷青崖挣脱了束缚，先给宋琥送上一条毛巾大礼，塞进他嘴。
    宋琥恼怒，体术虽然没法与黄蜂较量，但对上雷青崖，能输吗？
    宋琥在体术上确实比雷青崖更厉害，不过片刻撕扯，便将人甩脱，摔到地上。
    升降梯持续晃荡，头顶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让升降梯掉进无尽的深渊。
    他再想补救，已经迟了。
    秘灵顷间被苏宁珑炼化，大量灵力释放。
    替灵比千手灵弱，个体小，又不经吓，除了能毫无痕迹地伪装成人，没有任何挑战性。
    苏宁珑超级想吞掉替灵释放的灵力，奈何雷青崖给了钱，只能优先她。
    雷青崖立刻根据苏宁珑之前给予的口诀，尝试炼化。
    举止怪异的雷青崖并没有引起黄蜂与宋琥的好奇，他们对此似乎见怪不怪。
    黄蜂退出副本时，与苏宁珑握手，饶有兴趣注视着苏宁珑道：“我很喜欢你，相信我们很快能再见面，有机会一起做任务。”
    苏宁珑别有深意一笑，问：“你是不是那五个挑战最难钓点的猎人？”
    黄蜂愕然，肩膀歪了一下，“你是…不务正业？”
    “是窝呀。”
    苏宁珑盈盈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
    黄蜂依稀能从她轮廓中辨认出四岁小女孩的模样。
    “不会吧。”小小惊呼一声后，黄蜂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如果小宋得知真相，一定会社死，一定会的。”
    宋琥眉头疑惑地紧蹙，“输了就输了，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黄蜂拍拍他肩膀，“不，你不知道这次失败，意味着什么。”
    转身跟苏宁珑挥手再见，两人退出模拟器。
    副本内，只剩下她和雷青崖。
    任务显示已经成功，能逗留副本的时间不多了。
    苏宁珑瞥了眼正在苦思冥想的雷青崖，捡起那个专业相机，打开看，里面存着四张照片。
    维修师、美食博主、老太太和黝黑壮汉。
    他们站在白色背景中，目光没有焦距，神情麻木。举起的手掌上有同款三角纹身，表明了他们的宗教人士身份。
    可他们知道自己参与的活动，是把自己当菜上桌吗？
    美食博主的表现不像演戏，尖叫、挑事，更像是她本来的性格特征。
    维修师与古香人的对话则稍显僵硬，回想起来，有背台词的感觉。
    黝黑壮汉临到最后一刻，才分清同伴是谁。
    接下来，苏宁珑又从维修师的口袋里掏出控制器，很小，像个八面体小球，小球上有字的刻痕，不用看也能上手操作，维修师可谓用心良苦。
    而雷青崖努力了半天，都没效果，身体毫无反应。
    直到被踢出副本，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她丧气联系苏宁珑，可怜巴巴地道：“我是不是没办法得到特殊能力？”
    “才两次就没耐心了？”苏宁珑脱下头盔，在手环上回复她。
    问她有没有从这次经历学到点东西，例如为何所有网猎都知道维修师是敌人。
    雷青崖把自己的思考过程斟酌一遍说出来。
    倒是没有什么遗漏。
    “其实这次我感受有点不同，她能感觉空中有五颜六色的东西，可是它们都不愿意靠近……”
    有点难搞了，灵力不愿意入体，是修真最大的障碍。
    苏宁珑：“你将上次的副本和这次的发生的事情整理成文档，多角度分析，以后进副本后都如此。只要做出来我满意，而你确实无法通过副本获得特殊能力，我可以考虑用另一个方法，让你获得特殊能力。”
    “好！”
    雷青崖义无反顾地奔在学做助理的道路上。
    苏宁珑挂断电话，雷青崖应该是感应到灵力了，只没办法吸纳到体内。
    太奇怪了，像她那体质，应该很容易汲取纯净的灵力到身体里才对。
    当她走出模拟室，星渊已经在外面等着，嘴角轻微上扬，他家的小可爱真棒，都能跟猎人打交道了。
    “耶，我又赢了。”女童一蹦一跳抱住星渊大腿，“这次完成好快。”
    还得是有经验的猎人一起行动，他们观察力惊人，大胆果断，以后都给炼器师当前锋，不要太棒。
    苏宁珑觉得未来要努力把黄蜂争取到自己阵营，以后去污染区，黄蜂绝对是协助逃命的绝顶高手。
    星渊揉了揉她小脑袋，“你又赢了，不过在模拟器内，输赢其实不重要，当积累经验。”
    “玩游戏，一定要赢。”
    星渊想告诉她，那不是游戏，可能对于苏宁珑来说，这跟游戏没差别吧。
    回头看了眼执行部建筑，这座大型建筑背后，埋葬了不计其数的生命，变成校外的黑色墓碑。
    他更希望苏宁珑注意点安全，可他没资格说出来，因为他是领路人，领苏宁珑走上猎人这条路的人。
    他不能灌输她任何害怕与怯弱的情绪。
    知道苏宁珑必然会问有关升降梯事件的后续，星渊在苏宁珑逗留模拟器期间，便着手查阅一番。
    “升降梯替灵事件是商城竞争对手的恶意打击行为，梳理过的案情，我晚上会发你手环内。”星渊对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星渊继续道：“你可以查看一下积分，这次直播，很多人都给你打赏了。”
    直接抢三星猎人的猎物，又天克宋琥，最后那几分钟争斗，把直播间观众看上头了，纷纷下场打赏。
    苏宁珑眼神炯亮，“我这就去积分。”看了一眼积分后，苏宁珑仍然没去记榜一大哥的名号，只专注买买买。
    事实证明，买买买确实有助情绪舒缓，以往她进入模拟器都会想着躺在床上睡死过去。
    听说能购物，苏宁珑二话不说先打开星联盟营地。
    三个小时后，她才抱着叮叮鼠和卡皮巴拉心满意足入睡。
    又过了一个副本，“不务正业”这个代号积累了些名声，很多人都在打探“不务正业”是谁。
    可名声并不能拉来特殊待遇，日子如常进行着，周四营救课程，云斐没能到场，来的是另外一位老师。
    兆皮库，三星猎人，又是钓鱼佬之一。
    单眼皮，黑头发，方形脸，穿着灰蓝色工装外套，比路人还要路人，毫无令人深刻的记忆点。
    稍微脸盲的，都无法在大街上认出他。
    但苏宁珑还是认出了他，全因他是五位钓鱼佬中，气息收敛最强的，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兆皮库上课模式比云斐温柔，手段没那么激进，至少他不会把秘者令拿到教室来。
    既然是营救课程，当然就要学营救手段，兆皮库主要给他们讲解每种场地的不同，然后采取何种措施营救比较妥当。
    不可避免的，兆皮库说到了升降梯营救问题。
    他说道：“困在梯内里的人员有一名猎人，五名普通人，并且都已经昏迷，外头的人该如何确保污染不扩散，并在进入后，快速将人救出来。”
    兆皮库直接点名要苏宁珑来作答。
    苏宁珑茫然片刻，说出书本上的答案：“先用空间仪器测定空间夹层范围，再配合星警使用封锁线（黑色警示带）……”
    封锁线上有微弱的量子阻隔墙，能一定程度上压制污染扩散，不说万无一失，多少能起到隔离作用。
    此后进入就简单多了，吊索掀开升降梯顶部逃生口进入，救援机械臂则会换成升降的吊索。
    “基本正确，看来你有好好观察身边的事物，还做出了规范的救援流程。当然，现实中并不能每时每刻都按照流程来。进入污染区后，你们最好能判断谁能救，谁不能救。”
    兆皮库再次向苏宁珑发问，如果是她，她会按什么顺序救援。
    有完没完？沙莉怜悯地看着苏宁珑，兆老师是盯上她了吗？
    作为学生的苏宁珑只能乖乖作答。
    “当然先救猎人，同一个场所内，猎人污染程度往往比普通人浅，先救他，能得到更多有用信息。”普通人在污染区内待久，爱胡言乱语，说话不成逻辑。
    威尔嗤笑：“救人当然先救普通人，你这样做，等着被舆论骂死吧。”
    沙莉：“猎人又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哪来的舆论压力？而且猎人就不是人了？如果我是救援人员，我必然先救最有用的那个。猎人救起来，还能当助力。”
    “也有可能是威力更大的畸变体。”
    兆皮库笑着看他们争论，其实他们都没错，看站在哪个角度救人而已。
    这一节课，总体而言还不错，跟云斐完全不同的做事风格，下课前，兆皮库告诉他们，“下一节课将会与莱娜老师合课进行一场救援实践。虽然只是预演，但你们要认真对待，关系到你们的期末成绩。”
    “云斐老师给我们上课，还是兆老师你来上？”有学生举手提问。
    “云老师有紧急事件需要处理，所以，看情况。”
    云斐比兆皮库严格多了，操作稍有不慎，直接宣布不合格。
    很多学生祈祷兆皮库能来当实践课导师。
    看穿少年人想法的兆皮库笑了笑，“你们还是祈祷不要遇上我监考，人送外号负兆，负数的负。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外号的由来。”
    “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群快要卷不动的少年人垂头丧气。
    “厉害的人都被挑走了，剩下我们苟延残喘，连个能请教的人都没有。”少年们唉声叹气，他们看了看威尔，威尔已经是他们班上最厉害的人之一了。
    可他不屑带人，也不屑教人，仗着有点势力和钱财，自己找厉害的网猎教导。
    他们这些少年人，把过往积分全给出去，未必能请得起好的网猎。
    沙莉道：“你们为什么总想往上寻找，下面的人没筛选上去，不都是最大潜力股吗？”
    沙莉若不是缺少对秘灵的感应，她铁定会被选进内院的，有胆识，会思考，临危不乱，可惜上天只给她开扇窗，没多给她开道门。
    少女的脸红扑扑，因为她觉得自己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同学听见沙莉说话后，醍醐灌顶。
    沙莉说的没错，高年级不理睬他们，低年级的天才不是还在吗？
    但他们这个年纪，不谈人情世故，只想直接拿。
    “苏同学，你都带沙莉通关一次副本了，不能区别对待哦。也带带我们吧。”
    “是啊，你能带她通关，肯定也能带我们通关。”
    “我们会感激你的。”
    班上许多同学全围上来。
    沙莉顿时尴尬了，她本意是想他们找别人，毕竟之前他们还信过威尔的鬼话，暗地里传播苏宁珑精神有问题的事情。
    如果不是博克顿畸变了，他们仍然在私下里，讨论苏宁珑是不是因为精神变态，所以脑子才好用，心理素质也强悍。
    若苏宁珑芯子是真小孩，估计也会大度原谅，并为了点面子，带他们。
    但她是老祖啊，以上条件不可能成立。
    苏宁珑无视同学的请求，同学里，她只认可沙莉。
    沙莉的性格还不错，攻击性不强，除了偶尔会吹点小牛逼。
    而苏老祖本人喜欢吹大牛逼，小牛在大牛面前，不值一提。
    她对沙莉道：“我的小仓库快弄好了。你下个星期想去参观吗？”
    洋老师的院子很漂亮，绿树成荫，草地届时会重新铺设，铺成那种软软的苔草。
    再摆上石桌，必定很有诗意。

 第81章 败家爱好

    第81章 败家爱好
    “我今天就想去看。”沙莉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像苏宁珑，拥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不需要很大的地方，就一个独立的办公室。
    但做救援人员的，想拥有独立办公室，可能要努力很长时间。
    “哎，你为什么不理人啊。”
    沙莉瞪了眼同学，想让他们适可而止。
    “我不提当然是想给你们台阶下。”苏宁珑无奈摊手，“有位财大气粗的女老板包下我进模拟器的时间，你们来迟了。除非你们能出更高的价钱。”
    教室一片哗然，是谁胆子那么大，聘请孩子带过本，也不怕打水漂，而且现在全程有直播，万一通关失败，岂不是很窘。
    哗然过后就是打探。
    “你才多大，就答应带人，万一不成功，要退款吗？”
    “话说回来，你怎么申请进模拟器的，云老师说过要等年龄到了才能申请。”他们都是十岁后集体申请进入，然后看表现，特别出色的那部分人先被挑走。
    其他学生则通过各种考核来评“优”，优胜劣汰。
    能不能留下来，就看剩下的日子了。
    沙莉倒是稳的，她需要钱，所以没再坚持走猎人这条路线，走上了另一条，已经提前被外院录取，相当于保送生。
    对此，沙莉骄傲自己能够这么果断，“你们可以选择其他方向发展，学校有很多选择。”
    “我们跟你不一样，现在才转发展方向，可以原地宣告考试不合格。”
    同班同学一脸死磕猎人的模样，沙莉眼眸闪过疑惑。
    苏宁珑把他们的一言一语都看在眼里，不想与他们周旋浪费时间，余光看见星渊在外面等候，她立刻跳下地，跑到星渊身边，告诉他，下一次要上实践课的事情。
    星渊：“我这边也得到通知，到时候会为你备齐所需物品。”
    大助理越来越上道，彻底成为她贴心的生活管家。
    班上同学还在吱吱喳喳讨论，忘性大的，早把苏宁珑带过本的事儿翻篇，讨论起组队进本的可行性。
    有的学生纷纷求问沙莉，苏宁珑的账号是哪个，先看她副本表现，再想求带队的事情。
    “哪有人会聘用一个小孩，她在吹牛逼，亏你们能信。”威尔带着两个与他组队进模拟器的人离开，走路带风，他阴沉地想，他不信，自己不断进入模拟器，还追赶不上苏宁珑那小屁孩。
    沙莉恼火这群人把她好意曲解成别的意思，让她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烦着了苏宁珑。
    于是闭嘴不谈，打算放学就去苏宁珑的仓库多帮忙，弥补自己说错的话。
    经过几天努力，仓库这边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工作，剩下的，并不需要小孩帮忙。
    查理便趴树墩上挠着头做作业，挠一挠头，揉一下作业本，很难说清是他折腾作业，还是作业在折腾他。
    沙莉一下课，赶到洋老师的院子这边。
    恍惚间，沙莉以为走进了某大型商场清仓大甩卖的仓库。
    夕阳从成摞的快递箱缝隙里露出来，
    “你是把驿站搬回家了？”
    苏宁珑指着旁边的瓶瓶罐罐，然后还有一沓空白标签纸，“快递箱里有材料的名称，拆一个，报一个材料，将它装进容器后，才能继续下一个。”
    很麻烦，但必须这样做，因为很多材料苏宁珑还不知道它们的用途，不熟悉它们的特性，只是买回来放着。
    这就是身为炼器师的囤物癖好，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买这么多，要多少钱？”沙莉坐在去掉树皮的木头上，打开其中一个快递，用一个塑料袋装着的红色小果实。
    轻轻念出材料的名称，“雪山红缨果，干果，最好能放在玻璃容器内。”
    苏宁珑写下雪山红缨果名字，根据红缨果的量，挑了个大小合适的玻璃瓶，贴上标签，把红缨果都装进去。
    “这些东西加起来不贵，四五万星币。”后续还有，这才到哪呢。
    老祖她以前的材料库，价值好几亿上品灵石，硬要换成星币来计算购买力，大概超过了兆。
    沙莉咋舌，似乎快不认识万这个词了，“你的钱全在这了？”
    “嗯，我的爱好比较费钱。”苏宁珑诚实道。
    败家，太败家了。
    务实主义的沙莉说：“以后我找爱好，一定要找不费钱的。”
    苏宁珑：“哪种爱好不费钱，我也去玩一玩。”
    “我想一想。”沙莉边拆快递边思索：“我以前喜欢沿街捡废品，那个能卖钱，或者废品改造也不错。”
    果然，不费钱的爱好很难让老祖提起兴趣。
    苏宁珑干脆认真工作。
    夕阳慢慢下沉，院子里升起驱蚊的青烟。
    被叮了五六个包的查理把完成的作业拿给苏宁珑检查。
    海羽还在屋子里扫油漆，没空。
    苏宁珑仅仅扫了一眼，就能看出他十题错了八题，战绩惨不忍睹。
    “唉。”苏老祖也遇见过这类型的小修仙者，某些知识对他们来说超纲了，需要再长大一点才能学明白。
    但星联盟学院明显要求学生十二岁前学完别人十八岁才能修完的学科，进度上对查理这类型学生不友好。
    苏宁珑不会教，把任务交给沙莉，“能帮个忙吗？”
    沙莉一口答应下来。
    待海羽干完屋子里的活，刚出门。
    “我懂了，沙莉姐姐好厉害。”
    他以为是幻听，可查理确实兴奋地捧着作业转圈圈，像得到了一件了不起的宝贝。
    苏宁珑抽抽嘴角，一道题，沙莉不厌其烦，用不同方法教了十遍。
    “你这耐心太好了，像满级家教误入新手村。”
    “家里有八个小孩，都是由我帮忙辅导的，他们有一些天生迟钝点，我都习惯了。”沙莉红着脸摆手，感觉自己不值得她如此夸赞。
    海羽却看到了救星，这是天赐的天使啊。
    他大步上前，“你愿意当查理的家教吗？虽然我无法支付按小时算的费用，只要你每晚愿意辅导查理做完作业，我可以给你一百星币做酬劳。”
    沙莉心算一笔数目，牺牲自己空余时间赚些钱，好像也可以。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每天来这边汇合，借用苏宁珑的仓库做辅导室。
    查理最开心，每天来这里，就是每天都有朋友跟他玩。
    白菜落在苏宁珑手边，喊着：“傻瓜，傻瓜。”
    查理：“你别骂自己傻瓜，会更傻的。”
    白菜：“……”
    苏宁珑由着他们，反正她仓库的东西，买回来贵，卖出去根本卖不上价钱。
    等油漆干透的这段时间，他们都在院子内处理苏宁珑的快递，买的时候很爽，分类摆放整齐却要下大力气。
    堪堪在周五的六点前把所有东西装好，全都摆放到檐下，用油布挡住。
    ……
    再次回到邹氏酒吧，酒吧已经大变样，除了秉承每一张桌椅都不重样的风格，其他都变了。
    焕然一新的墙壁用了古韵十足的光滑原木，吧台全黑色，镶嵌了银边，而在通往厕所的廊道上，多了一架彩蛋机。
    “干妈，那是什么？”
    “彩蛋机呗。”邹淑薏为了不再发生苏宁珑被拐跑的事件，特意在那里增设了一台彩蛋机。
    后门是逃生出口，消防安全规定不能锁上。
    可很少人会从那里离开，特意弄个监控对着厕所门口的行为未免太变态，邹淑薏干脆弄个彩蛋机。
    彩蛋机自带监控系统，只要有人走到它面前三米范围，会自动开启监控模式，刚好能监控厕所方向。
    除了以上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变革。
    星联盟开始要赚钱了，毕竟一个大型组织，不可能一辈子靠股东们补贴，而且为了慢慢让民众接受秘灵存在的事实。
    他们想出了一条很常见却又比较小众的赚钱方法。
    “非星联盟的网猎、猎人和普通人，想看模拟器内的直播，要买入场券。”
    邹淑薏指着彩蛋机，压低声音：“我这里每个月有三百张免费观看的名额，物尽其用，一天内在酒吧消费满三千星币的客人，可以玩一次扭蛋机。里面有一千个扭蛋。”
    一天三千星币？店里卖最贵的那杯鸡尾酒，也就888，要喝四杯才能扭一次吧，好贵。
    “一张入场券卖多少星币？”
    问到重点了，定价若太低，一下子会引入太多观众。
    星联盟想徐徐图之，所以消费群体目标定在中产以上阶级。
    “一张入场券三千八，每天最多只能看五小时。”
    星渊：“售出了多少张？”
    “每天仅限三百张，一周内的券都被抢空了。”邹淑薏指着身后那台机器，“现在就只剩我背后那台机械，我规定每天只能扭三十次。”
    三十乘以三千星币，一天就有九万星币。
    去掉成本和税，还是好多啊。
    苏宁珑抱住干妈大腿，“我可以多买两包薯片吗？”
    她手指绕着邹淑薏的衣角打转，“还要订超好吃的外卖，渊哥今天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他需要休息，还需要好好补补。”
    已经恢复过来的星渊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我就不该让你知道扭蛋作用。”邹淑薏捏住少女的脸颊往两边扯，原本尖俏的下颌线被星渊喂成圆润的弧线。
    皮肤像刚从枝头采摘下来的剥壳荔枝肉，轻轻一碰就沁出奶香。
    这小祖宗愈发水灵了。
    邹淑薏嘴上嫌弃，身体却诚实地抱起苏宁珑，“想吃什么？先说好，我刚结算了装修洗手间的费用，定制的原木吧台还欠着尾款……”
    “我明白的干妈。我也在布置自己的仓库，了可多的积分了。”
    邹淑薏愣住，“你了多少积分？”
    “不多，也就两千积分吧。”苏宁珑小声道。
    “什么？”邹淑薏拔高声线，感觉脑子里有无数蜜蜂在嗡嗡嗡。
    两千积分，不就二十万了？
    “她真用了那么多？”邹淑薏询问旁边的星渊。
    星渊点头，“她的都是这些日子以来赚的，我相信她有分寸。”
    “分寸？”苏宁珑是她养大的，能不知道苏宁珑所谓的分寸，她对金钱压根没有省的概念，要不是自己总流露出捉襟见肘的模样，苏宁珑会直接掏空她钱包。
    邹淑薏眼冒火光，“星渊对你太温柔了，以于你那么放肆，自己赚钱也不能乱。”
    苏宁珑感觉自己屁股即将要保不住，“没乱呀，我在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以后赚钱养你。”
    邹淑薏高举的手轻轻放下，谁能拒绝孩子说赚钱养自己。
    “自己点外卖，用你自己赚的钱请我吃。”
    “干妈你好坏，但我还是爱你的。我不会心疼钱的，只心疼你，居然连好点的外卖都买不起，你平日是不是没有好好爱自己……”
    “小茶精。”邹淑薏蹲下来亲了亲她，给她转了一千星币买东西。
    还说星渊对苏宁珑太温柔，自己才是无度纵容的主。
    酒客看着母女两人亲密的样子，调侃道：“小邹，宁珑肯定是你亲生的，笑容一模一样。”
    邹淑薏单手叉腰，“你说这话过脑子了吗？我这身材，像生过孩子？老娘还想包养帅气男大的，别坏了老娘名声。”
    邹淑薏今天穿着露肚挤眼的短上衣，别人穿着性感，她只有帅气逼人。
    腰肢上毫无赘肉，甚至有肌肉的曲线，只是她没特意凹，所以线条不明显。
    “哈哈哈哈，你不是包养了一个？”客人指着星渊。
    苏宁珑摸了一盘老十刚烤出来的薯角，慢悠悠地往嘴里送。
    看看星渊，又看看邹淑薏，光从颜值看，两人配一脸，但感情事，需要适配度。
    干妈和奶爸，相处时间加起来没有一个月，理智的两人，绝对不可能现在就有感情瓜葛。
    事实也是如此，星渊跟邹淑薏面面相觑。
    邹淑薏：这不能，孩子奶爸太闪了。
    星渊：这不能，相当于办公室恋情。
    邹淑薏道：“呸，宁珑，他再乱说话，你跟他聊聊。”
    客人噤声，小屁孩可是会在他想安静喝酒时主动过来聊天，各种八卦层出不穷，太能叭叭，不知不觉勾得人多喝几杯，他这个零钱可能就没了。
    苏宁珑手里的薯角啪嗒掉地上，惊呆了：你当我狗？

 第82章 姿月的礼物

    第82章 姿月的礼物
    入夜八点后，邹氏酒吧渐渐喧腾起来。
    很多新脸孔陆续涌入这里，多是青春洋溢的年轻人，其间夹杂着几位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
    化着烟熏妆的一名女生坐到吧台前，身后簇拥着十来个同龄男女。
    邹淑薏不意外烟熏妆女生的到来。
    昨天女生详细问过入场券的事情，今天果然带着人来酒吧消费。
    “老板娘，今天还有扭蛋次数吗？”烟熏妆女生问邹淑薏。
    “夜晚才刚开始，还没客人超过三千星币消费。”邹淑薏笑着道。
    烟熏妆女生对身边的同伴道：“你们点酒，我请客。”
    他们划动在木桌光屏上的酒水饮料图，从顶部一直滑动到底，始终不见名贵品牌的酒水，尽是些籍籍无名的小作坊标识产品。
    烟熏妆女生身侧的男生肘支桌面，故意拖长语调：“连瓶像样的陈年酒都没有，忒寒碜了点，乡巴佬地方也比这消费水平高。”
    “这里若摆满顶级酒水，我还得着你来凑人头？”烟熏妆女生向邹淑薏点了一杯橙山，还要了一份焦烤薯角。
    邹淑薏的调酒器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利落的调酒动作宛如精心设计好的表演。
    将琥珀色的酒倒进细长的透明玻璃杯中，推至烟熏妆女生面前，提醒道：“橙山后劲有点大，请慢用。”
    烟熏妆女生轻晃杯壁细嗅酒香，然后默默品酒，并没有评论半句酒的好与坏。
    另一杯新调制酒饮被搁在增设的服务型机械人托盘。
    小机械人与苏宁珑在星联盟信息部看见的机械人类似，圆头圆脑，悬浮底盘闪着幽蓝流光，头顶餐盘，如同敏捷的游鱼在空中灵巧穿行，安全送到客人手上。
    苏宁珑坐在吧台后，吃着外卖来的高级料理。
    烤鳗鱼和烤乳猪饭。
    邹淑薏分神问苏宁珑：“烤乳猪的店什么时候还卖烤鳗鱼？”
    苏宁珑：“当你点了整只乳猪，和老板说还想吃烤鳗鱼，他还能不给你烤（买来）吗？”
    无中生有，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
    新鲜的烤鳗鱼带着特殊的油脂香，酱汁浸满每一丝肉里，轻轻一抿，酱汁口腔迸发开，令人陶醉。
    而烤乳猪皮下脂肪已经熔成半透明的金色溪流，古法碳烤为这道菜增加一层烟熏似的风味，苏宁珑一人能干掉半只。
    邹淑薏边调酒，边说道：“别吃完了，分点给我。”
    星渊沿着厨房与吧台相连的动线走出来，拿着剪刀，帮苏宁珑剪开乳猪，拆分成一块块。
    “给你干妈。”星渊拿起一块能一口吞的肉，让苏宁珑递给邹淑。
    苏宁珑正捧着猪头啃咬，指节浸润着油光，“你喂，我手油，她会嫌弃我的。”沾着酱汁嘴角朝邹淑薏方向努了努。
    调酒的手顿了顿，邹淑薏道：“不用了。等会我用筷子。”她确实嫌弃那油汪汪的手。
    “不如换我来调酒？你和宁珑吃晚餐。”
    星渊精致的五官引起女生们小骚动，有两个大胆的，甚至吹了吹口哨。
    星渊置若罔闻，径自卷起衬衫袖口。
    邹淑薏挑眉：“你会调酒？”
    “手生，会慢些，你调过的鸡尾酒，基本都会调。”星渊让她休息一会，他站到调酒位，有条不紊地调出一杯火狐之恋。
    红色酒液在杯壁蜿蜒出火焰纹路，正是方才嘲讽酒吧寒碜的男生所点的888特调。
    男生嘴角一歪，认为星渊是想耍帅，“乡巴佬调的……”
    “这地方挺好的呀，没有难闻的烟味。”有女生踢了脚乱说话的男生，说话不过脑子，在那么漂亮的老板娘和帅哥面前，话里话外都乡巴佬，他才像乡巴佬，别人请客都堵不住他那张臭嘴。
    星渊：“因为这有小孩，酒吧直接禁烟了。”
    星渊一笑，小女生又发出细细的喜悦惊叫，“帅哥，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不是。”
    “那么是老板娘的伴侣吗？”
    星渊继续摇头。
    “那你愿意来个甜甜的恋爱吗？”
    “家里的小公主已经够我操心了。”星渊礼貌笑着，给自家小公主递了张纸巾，指着自己的颧骨位置，温声提醒苏宁珑，“你这里有酱汁。”
    周围女孩子们立刻会意，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居然是个带娃的奶爸，孩子还处于特别可爱的年纪，确实很难再宠第二位公主。
    不过没关系，小女生也不在乎是否与男神在一起，只想撩一撩，撩到就是赚到，撩不到就当萍水相逢。
    可惜撩两句后，发现对方真不像个在酒吧工作的人。
    既不说暧昧话，也不接招，倒是爱引导她们讲娱乐圈秘辛（主要苏宁珑爱听）。
    苏宁珑支着耳朵，一边吃，一边嗯嗯嗯，最后倒是苏宁珑和女生们越聊越投契。
    “你们听说袁家那位顶流了吗？”
    “咳，你们知道不，有个袁姓明星，当年想追女神，写了九十九封信，结果全压箱底，没送出去。后面，他说要把这些信写成情歌，鼓起勇气追求女神。九十九首正版歌的后面都藏着邀请贴，只要他追求成功，这个邀请贴就会激活，让幸运儿参与他的婚礼，不过这是没公开的，现在点进去那个链接，只能得到一张海报。”
    “简直浪漫疯了。”
    “这么秘密的事情，姐姐你居然知道？”苏宁珑觉得可能是那个袁姓明星想作秀，立深情人设。
    “嘿嘿，小丫头别问那么多。”女生们笑着碰杯，“姐姐们的消息网可比媒体人灵通。”
    一人点了好几杯鸡尾酒后，烟熏妆女生支付了九千多星币，先去扭蛋。
    她一走开，其他人窃窃私语，“小雅对扭蛋这么着迷吗。”
    “她家想买，什么扭蛋买不到。”
    “你们不知道吗？这家店给的扭蛋，能让你去看猎人与秘灵的交战直播。”
    可三千多的入场券，中产家庭出身的人想看，也要咬咬牙。
    自从政策有意开放部分关于秘灵真相后，现在小年轻之间，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游走星际的猎人。
    他们神秘、强大，肯定还特别帅气。
    邹淑薏和星渊都不忍打破小年轻的幻想，沉默不语。
    正在啃猪头的苏宁珑看见穿着风尘仆仆进邹氏酒吧的伍陌，“伍叔叔。”
    苏宁珑小奶音齁甜，她放下猪头，洗手洗脸，蹦到伍陌面前。
    伍陌挂起黑色风衣和爵士帽，看见小可爱一如既往欢迎他，冷硬神情渐渐消融，用同样句式问候：“宁珑宝贝，有没有想我啊。”
    “嘿嘿，肯定想你呀。”苏宁珑坐在伍陌臂弯里，笑得像朵灿烂的向日葵。
    伍陌笑着道：“最近在学校怎么样？黄蜂说你出息了，还抢她东西。”
    “你认识那个钓鱼佬？”
    “不能没礼貌。”邹淑薏回到调酒岗位上，客人太多，星渊一个人应付不来。
    调整了业务后，感觉更忙了，她不想那么忙，经营酒吧又不是她主业，往后还需要调整。
    苏宁珑冷哼一声，钓鱼佬就是钓鱼佬，她自己也是钓鱼佬，只不过她钓鱼是专业的。
    送餐的机械人灵活闪避迎面走来的伍陌，“客人好，小主人好，客人里面请。”
    “一杯白琥珀。”伍陌对着邹淑薏道。
    烟熏妆女生把三个扭蛋拿到手，回到刚才座位上，疑惑问：“白琥珀是什么？菜单上为什么没有。”
    “那是给熟客的饮料，你们不能点。”特调的白琥珀递给伍陌，邹淑薏问：“这么晚，还干活？”
    “不是，刚干完活了，想来喝一杯。明天不工作，休息。”
    邹淑薏这才记起明天是他女儿的忌日，“你别逼自己太紧就行，宁珑每天都想念你的零食。”
    “哈哈哈，我不会忘记给这小馋嘴买零食。”伍陌给苏宁珑带了一箱果脯，是他执行任务地区的星球特产。
    苏宁珑捏起一块果脯，酸酸甜甜，很对她的胃口。
    烟熏妆女生不死心追问：“为什么不能点，白琥珀有什么特别吗？是不是特殊身份才能喝。”
    “我有很多熟客身体特殊。”邹淑薏补充说道：“算是特调药饮。”
    “哦。”烟熏妆女生还以为伍陌是猎人，所以才有隐藏菜单。毕竟现代很多人出现基因问题，这类型的病人，衣食住行都有规定。
    能将星联盟的入场券作为扭蛋的酒吧，有特殊病情客人饮料，好像也不奇怪。
    指针滑向九点，一道凹凸有致的剪影晃进酒吧，霓虹灯勾勒出的曼妙曲线，惹得众人视线聚焦过去。
    偏生的，该身材的主人五官寡淡，像造物主随手将珍珠嵌进粗陶胚里。
    姿月走进酒吧，目光扫过吧台，瞧见苏宁珑被伍陌抱在怀里，她飞奔过去抢人。
    “啊啊，好宝宝，可算找着你了，你怎么能那么棒。”姿月把人往怀里一箍，捧着苏宁珑的脸连亲好几口。
    “停，你的口水沾我脸上了。”老祖嫌弃地抵住对方额头，抽出纸巾擦拭，“没带零食就算了，还想占我便宜。”
    “我只是想表达感激之情。”姿月不是空手来的，“你等我一会，我给你带了很多礼物。”
    “上道呀。”苏宁珑一说话，便遭受邹淑薏两记白眼，“你给了姿月什么，她竟然突然送礼物。”
    姿月家境不富裕，送礼物，必然是苏宁珑帮助了她。
    苏宁珑：“我也很想知道。”
    姿月知道很多人给苏宁珑送零食，所以她另辟赛道，带来一堆书籍。
    “我走进书店淘的，知道你喜欢各种科普类的书籍，还有机械人制造的初学者版本，虽然都是旧版书，但每一本都经过我精心挑选。”
    堆积仓库的旧版书，书店会定期打折出售，姿月直接跟批发似的，批了一百多本。
    粒子压缩版的，纸质版的，电子版的都有。
    上网学，绝对没有书本详尽。
    苏宁珑麻了，自己的学神人设太深入人心了吗？为什么要送她那么多书。
    小孩凝固的表情惹得周围爆发欢乐的笑声：“哈哈哈。”
    姿月小声问：“你不喜欢吗？”
    “倒也不是不喜欢，但我可能看不完。”
    “要我说，书往架子上一码，拍照发网上，装逼一下就好了。”男生插话道。
    “那不行，不能这样，接受了就要看完。”邹淑薏虽然不太管苏宁珑日常行为，只要她遵循秩序，无所谓做什么。
    但学习，邹淑薏希望苏宁珑能认真点。
    人只要愿意学习，总能明理，多积累知识，也不会被社会淘汰。
    学不会是另外的事情，苏宁珑那么聪明，没道理学不会。
    被寄予厚望的苏宁珑扒拉了一下书的类型，居然还有烹饪、矿物全息图册、食物相克，食物相克她很需要，能从中得到很多信息。
    “谢谢姿月姐姐，我一定会看完的。烹饪我没有天赋，这个我能做主给我奶爸吗？”
    “当然，只要你能用上就行。”
    “给你。”苏宁珑转身把两本菜谱毫不犹豫推给星渊，黑暗料理选手不需要菜谱，只需要天马行空。
    奶爸星渊擦杯子的手停下来，接过苏宁珑的菜谱，“明天要吃我做的菜，还是外卖？”
    “外卖啊，吃些你很难在家做出来的外卖。我要吃那种切得薄薄的火腿、烧鹅、蛋糕……”苏宁珑这会儿袋里有钱，先享受人生。
    她的修行道路，从来没有苦修。
    炼器是享受、去探险是享受、连学习都是种享受，别人当做痛苦的事情，她能换成美好的心态对待。
    吃美食，也不能少。
    “你爱吃火腿？”
    “没吃过，什么味道的？”
    “有点咸，有点甜，脂肪部分入口即化，还会散发杏仁榛子的香气，当然还有一点点奶香。瘦肉则像干草与菌菇结合的复合香味。”星渊对食物很有心得，对味道也能准确表达。
    苏宁珑听着流口水。
    “你说的是好火腿的味道吧。品质稍微差点的，味道天差地别。”烟熏妆女生道。
    星渊淡笑回道：“我吃过的是这样，但品质如何分辨，并不清楚。”
    苏宁珑歪头，“哪个店铺的外卖能吃到好吃的火腿？”话题总能被她掰回到吃上面。

 第83章 有猫了

    第83章 有猫了
    烟熏妆女生又喝了一口琥珀色鸡尾酒，打开三个扭蛋。
    连续两颗都是空的，终于在最后一颗上抽到了入场券，有保底就行了。
    她心满意足将入场券的条码扫进手环，橙山的余韵开始爬上每一条神经，身体反应迟钝起来。
    橙山是很甜的酒，喝起来顺滑可口，可它比火狐之恋更霸道。
    至于火狐之恋，不止醉人，还会让人有失恋的痛楚。
    邻座突然响起哭泣声，女生转过头，发现自己带来的男性朋友趴在桌上哭。
    她醉醺醺的感觉消散大半，“他这是？”
    “失恋后喝火狐之恋，就会这样。”邹淑薏揶揄道：“但愿他酒品不错，否则他明天一定会后悔。”
    可谁都知道，能当众哭成这样的人，多半会在宿醉后迎来社死。
    不出所料，这天晚上，邹氏酒吧内的人听见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失恋故事，还有人因为对待恋爱之事有分歧，险些掀桌。
    争执很快被伍陌和邹淑薏联手镇压，插曲失恋男生则被同伴嫌弃，拖着出酒吧，带回家。
    苏宁珑睡觉前，喊姿月到二楼聊聊。
    酒吧二楼是生活区，苏宁珑打开灯，暖黄色灯光里，清晰可见白色墙皮充满了岁月的斑驳痕迹，好些地方掉了一层灰，地板也保留老式水磨石样式。
    据说邹淑薏接手这里时就这样，只进行简单的清洁便入住，一住就是五年。
    大厅靠近阳台那一侧，有一台神经接入舱，用来玩普通全息游戏的。
    小孩子不能接入，原因是玩这个需要身体发育完全。
    真相可能是那些游戏小孩不适合玩。
    有点褪色的真皮沙发擦得很干净，苏宁珑一跳便蹦上去坐着，“姿月姐姐，你快说一说，什么事儿让你买那么多书。”
    姿月倚靠在沙发上，轻声告诉苏宁珑，“我按照你的方法，得到了特殊能力。”
    不过特殊能力是什么，她没透露。
    “等我过了白猎考试通过，一定再来找你，谢谢你为我提供机会。”
    苏宁珑：“有了特殊能力后，不能一直做网猎吗？”网猎的死亡率比猎人低很多，何必太冒险。
    “可能人总要有些追求吧。当然也有一部分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留在网猎世界。”姿月道：“你知道吗？猎人圈子也是有鄙视链的，猎人看不起白猎，白猎看不起网猎……只要你还是网猎身份，很多东西都无法接触。”
    猎人身份也会带来权利转变，姿月不想做“碌碌无为”的网猎。
    “我知道网猎也很重要，是消灭秘灵必不可少的一环，但我依然想挑战。”姿月抱抱苏宁珑，“我要去进行特训了，可能半年都见不上，希望再见面时，我已经白猎。”
    小孩软软的身体像个小暖炉。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修炼方法哪里来的，但酒吧里陌生人多了，会很危险，以后别再提起。”姿月提醒后，不舍地放开苏宁珑，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两条钥匙，“如果我一年内没再出现酒吧，可能要麻烦你到银行把我的东西取走。那是我外公留给我的遗物，不取走，明年就可能会被充公了。”
    她细细告诉苏宁珑到银行的取件流程。
    苏宁珑：“为什么不现在去取？”
    “因为他叮嘱，在我没有成为猎人之前，不要取出来，除非到了最后期限。可惜我太平庸了。”姿月没说自己的外公是谁，但听她惆怅的语气，也明白她的外公大概很了不起。
    苏宁珑没再追问：“祝你成功。”
    “谢谢！”
    姿月再次拥抱她，然后离开。
    苏宁珑去送她，打开门时，听见楼下醉汉哼唱着《离别》，苏宁珑想起修真界一句话。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就像山涧不会追流云的归处。
    姿月不愿透露自己的事情，那就随她吧，说不定她自己的选择才是机缘所在。
    作业做好，手上没事儿做，苏宁珑早早洗漱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星渊在附近街区跑步晨运，昨晚下了一场小雪，温度又降下来。
    双子星的气候变化很神奇，前一天阳光普照温度适宜，转眼又降至零下，跟凡人挑选的流放地一样，天气变幻莫测。
    还好天气也没恶劣到零下几十度，跑步时不需要用上科技手段。
    再次经过星葵街三号，苏宁珑看见这里又封了两条警戒线，门也被彻底被封死。
    一楼的窗户全部贴上黑色胶布，层层加码，院子里死一般沉寂。
    多看两眼，心底便无端生出惊悚感，仿佛有颗巨大的眼球在注视着自己。
    这种封禁力度很少见。
    “秘灵还没解决吗？”苏宁珑问星渊。
    “昨晚邹淑薏提及过，这里被列为三星禁区了，伍陌也不能单独前往解决。进入了任务轮转区。”
    “轮转区？”苏宁珑第一次听这个说法。
    “等待四星猎人有空才能过来解决的区域，或者五名以上三星猎人组队进入，我也是在请教海羽时得知的。”星渊呵着气，不敢再凝望这栋楼房。
    显然，无论要等四星猎人有空，还是要凑齐五名三星猎人进入，都不是一件立刻能做到的事情。
    高星猎人攻克一个污染区后需要休息，不能连轴工作。
    牺牲其中一个，都是种极大的损失，在没有把握或者说没有足够圣器提供进入时，星联盟宁愿任务暂搁。
    星渊又道：“有时候等待，比鲁莽更珍贵。”
    若苏宁珑真能生产防护型或进攻型的圣器，那她将是加速清理污染区的重大转折点。
    苏宁珑毫无所觉，满眼都是对房子的好奇，能被定性为高星猎人的战场，里面的东西必然有两把刷子。
    她才刚跟猎人在模拟器内打过交道，他们的洞察力和经验，绝对比现在的她强得多。
    他们进入这样的地方都慎之又慎，苏宁珑不会愚蠢到现在去挑战那么高难度的地方。
    高星秘灵，灵力一定非常浓郁，把整个房子变成洞天福地都有可能。
    不过不是现在的她能吞下的，炼气期小孩，还是脚踏实地吧。
    跑过星葵街，星渊带着她到一间早餐店前：“我询问了住在附近的酒客，他们说这里的早餐好吃，买点回去给邹女士尝尝？”
    “嗯嗯。”肯定要给邹淑薏买，苏宁珑可不敢忽略她。
    早餐店铺充满烟火气息，早上起来不想做早餐的上班族排队在买裹满小料的糯米饭团。
    店内小小的，座位不多，却很干净。
    苏宁珑吞吞口水，馋嘴的模样逗笑星渊。
    为了吃到不同口味的饭团，苏宁珑五种口味全点，豪气加满小料。
    “你能吃完吗？”
    “我只想每种都尝尝，剩下的你和干妈吃。”
    孝感动天。
    邹淑薏经常性想打苏宁珑屁股，肯定是苏宁珑作妖的本事超出了理性思考范围。
    拎着饭团往回走时，遇见雪万衫穿着一身悠闲便服，站在私家车旁边对着手掌呵气。
    他直直看着一条巷道，似乎在等待什么。
    “是雪警官。”
    苏宁珑高兴跑过去，递给雪万衫一个糯米饭团，“雪警官，要吃吗？”
    雪万衫低头，小姑娘扎着马尾，粉色毛茸茸衣服，还带着兔子耳罩，像只活泼小兔子。
    “我不要了，你吃。”青年浓眉大眼，温和说话时也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你在执行公务吗？”
    “不是。”
    “不是执行公务就能吃，我有五个，给你一个。”苏宁珑坚持举着手。
    “每种味道她都试一遍，又感觉吃不完，说要放冰箱，一旦放冰箱，她想不起来吃它了，雪警官不用跟她客气的。”星渊稍微解释，让雪万衫知道，并不是故意买回来给他的，纯粹是苏宁珑想吃一个丢一个。
    雪万衫接下来，“谢谢勇敢的小猎人。”他大早上起来没吃早餐，确实有点饿了
    “在这里等什么？”在外苏宁珑比较注意形象，毕竟嘴巴周围沾上东西，不好看，所以她吃饭团的模样小心翼翼，像只小奶猫，小口小口的。
    雪万衫笑着摸摸苏宁珑头顶，“其实我在等小六的邻居把小六家养的猫送来。小六收养了一只流浪猫，去星莱尔街前，托付给了这个巷子里的一位老阿姨。老阿姨年纪大了，本想扔掉，听说我想把猫接走，让我今天来接猫。”
    苏宁珑咬了一口糯米饭团，眸光闪过思索之色。
    小六居然还养猫？他不是穷得连去医院的钱都没有了吗？
    苏宁珑：“猫猫是你要养着吗？”
    “我没时间养，打算送去领养机构。”
    “可以送我吗。我在学校有地方养。”仓库内不止有虫子光顾，还有老鼠。
    猫猫正好可以给她捉老鼠。
    以前她的洞府外经常有强大灵兽走动，别说老鼠，连鸟都不敢停在附近枝头。
    现在的……不要谈了，她作为人类，对小动物毫无威胁。
    雪万衫道：“你能保证养好它吗？”
    “肯定啦，我养猫的地方，有老师每天盯着，不可能养不好。”
    令人信服的说辞。
    给猫一个好的安置地，雪万衫心头总算落下一块大石。
    “小六哥的事情，是不是没办法查下去了？”
    苏宁珑突然提到小六，雪万衫下颌线绷紧，小六的事情，局长没下达命令深查，他不好明面上违背。
    “都会好好查的，总能水落石出。”
    星警同志真能忽悠人，小六是个无名小卒，他拐走的人也不是名人。
    恰好被拐的人还无伤回归，上头能重视才怪。
    每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命案调查也不少，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怎么也轮不到小六的案件。
    若有人刻意摁下，档案便注定铺灰。
    苏宁珑本想问那个骨节膨大的人是谁，只是雪万衫说话密不透风，想了想，算了。
    饭团吃了一半，巷子内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一个佝偻身影，苏宁珑刹那想起升降梯内那位老人。
    当她接触到老人家的眼神时，当即把念头甩开。
    老人家眼眸清亮，仿佛未染世俗的小孩。
    白的头发被整齐梳至脑后绑起，肉嘟嘟的腮帮让她看上去十分慈祥。
    老人慢条斯理踱步到雪万衫跟前，递出猫笼。
    猫笼很干净，也没有异味，里面的猫蜷曲在笼子最里面，蓬松的毛发能看出它被照顾得很好。
    “它是个贪吃的大猫，我自己也养了三只，实在无力养它了，好好对它，它以前虽然流浪，但性格很好，从来不挠人。”
    雪万衫双手接过，“谢谢婆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领养猫的小主人，苏宁珑，她家就在附近。不过猫会被她养在学校，那里有她的房子，也有一个大院子。”
    “婆婆好。”
    老人打量苏宁珑，衣着干净，指甲也不脏，猜他大概是个家庭优越的孩子，养猫倒是合适的。
    “小六给它取名叫小七，但它好像不太接受那样的名字，如果你想给它一个新名字，我想它会愿意的。”
    苏宁珑甜甜地道：“好。”
    “再见了小七，在新家要乖乖的，尽量少吃点吧。”说到猫的食量，老人家一脸复杂，“这家伙，是真的爱吃，一只猫要吃十份猫粮。”
    雪万衫举起笼子看，猫猫是挺胖的。
    “你确定要养它吗？这么能吃，邹女士恐怕不会同意。”
    星渊失笑，无独有偶，苏宁珑一人也能吃多人的饭量。
    苏宁珑：“我不至于养不起一只猫。”
    依照她的赚钱能力，养十多只猛兽都行。
    老婆婆见苏宁珑坚定养猫，而且旁边站着的大人并没有反对，便道：“既然你养了小七，我想，小六留存在我这里的东西，也能交给你们。”
    “你之前怎么没说。”雪万衫道。
    “因为都是猫的东西。”老人家慢吞吞地道。
    将塑料袋递给雪万衫，让他检查。
    里面确实都是猫的玩具、饭盆、相册、还有一本记着猫成长的故事录。
    可见小六有多重视小七。
    雪万衫翻开记录本，粗略看了一遍，没发现异常。
    把物件全交给苏宁珑，老人家完成心愿似的转身离开。

 第84章 幸运猫

    第84章 幸运猫
    苏宁珑回酒吧，雪万衫送两人，车稳稳停在酒吧外，离开前，摇下车窗叮嘱：“你们之后记得定期发些照片给我，婆婆嘴上说不养，心里还是会惦记着小家伙的健。”
    “渊哥会安排的。”苏宁珑回头应答。
    大助理的职能边界永无止境。
    望着星渊默默将事情记在备忘录，苏宁珑盘算着从自己的个人账户给星渊加薪。
    星联盟那点薪水，不适配星渊庞大工作量，更别说如今兼职宠物保姆。
    推开酒吧二楼生活区的门，苏宁珑将猫笼放到厅中，让它先熟悉一下环境。
    她去冰箱拿一壶柚蜜茶，放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才缓缓打开猫笼。
    蜷在猫笼里的猫咪抖了抖耳朵，通体火红的短毛泛着绸缎光泽、圆脸配上杏仁眼，像大团淋满草莓浆的麻薯。
    苏宁珑并不催促，只在笼子外摆好饭盆，猫猫转过身，一动不动，两只爪子踹在身下。
    星渊在厨房，拿出鱼和鸡肉，扔开水里煮熟，放凉后去骨切块，加入蛋黄搅碎。
    “宁珑，猫饭做好了，冰箱里没多少食材，它将就吃吧。”
    苏宁珑：这叫将就？
    看着手里端着的大盘肉，她问星渊：“喂多少？”
    “你喜欢喂多少就喂多少。”由于婆婆说猫贼能吃，星渊并不觉得它能吃撑。
    苏宁珑先倒了一半肉糜进它的饭盆。
    这猫不愧是吃货，在笼子里矜持不过五秒，便扭着滚圆的身躯踱出牢笼，它看着苏宁珑“喵”了一声。
    “吃吧。随便吃，不够晚上我多喂你一些。”猫猫似乎明白苏宁珑在说什么，得到允许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真乖！机缘巧合带回来的猫猫，就像为她量身定制的宠物，不用大量时间调教。
    星渊坐下来，瞟了一眼专心干饭的猫，“这品相倒不赖。”
    确实，这家伙体型壮实，四肢修长，爪垫又大又厚，吃相慢条斯理，猫脸上没沾半点肉糜。
    在基因库混杂的星际时代，所谓的血统证书早成了废纸。
    身壮力健，就是好猫，最好当然能捉老鼠，毕竟苏宁珑养它的初衷就是为了猖狂的啮齿类小动物占据她库房。
    猫猫吃完一碗猫饭，朝苏宁珑喵了一声，示意她添点。
    苏宁珑只好给它加了些。
    当饭盆三次见底，那团火红的毛球才仰起脸庞，慢条斯理地清理嘴角残渣。
    清理干净后，它大摇大摆地腾跃上沙发，在苏宁珑身边摊成流心芝士饼。
    看来智商不差，还知道新饲主是谁。
    苏宁珑指头捏了捏猫的耳朵，见它没反应，她大胆地撸起来，从头撸到尾。
    猫猫很快打起呼噜声，睡得十分香甜。
    苏宁珑顺手翻开一本姿月送的《机器语言溯源》，细读起来。
    机器语言对苏宁珑来说是很新的一门学科，她不是第一次接触，可之前的书籍，她都看不太懂。
    这本倒是深入浅出地先讲述机器语言历史，从青铜齿轮，讲到量子芯片，将原始二进制如何蜕变成星舰中枢娓娓道来。
    读到被星际淘汰的机器语言体系时，苏宁珑来了兴趣，明白为什么之前看不太懂，深入看也总云里雾里，因为这才是最基础的。
    那些写着基础代码的书，其实是在这些语言基础上的另类演化，在星际出生的孩子可能看得懂。
    接受修真界传统教育的苏宁珑却很难透彻了解。
    这本书不一样，是真正把起源都说明白的。
    有了起源，苏宁珑反而更好理解代码是什么东西了。
    她很兴奋，突然搂住猫猫，“看来你是只幸运喵，有机会见证老祖我修复机械人了。”
    如果能利用代码搞法宝，科技与修真并行…
    畅想一下未来，说不定她的炼器技术能进一步。
    当得知自己能进入一条全新的炼器赛道，苏宁珑莫名有很动力。
    “既然你那么幸运，不该叫小七，应该叫锦鲤或福宝。结合一下，叫吉祥吧。”
    星渊头一个反对，以后肯定他喂食居多，每天吉祥吉祥地喊，感觉在八哥学舌。
    好吧。苏宁珑沉思片刻，“叫麒瑞？麒麟献瑞，既是祥兽又含现代感。”
    怀中的火红毛团适时喵喵，彻底沦陷在苏宁珑的“马杀鸡”里。
    “它也喜欢这个名字。”苏宁珑自认为是这样。
    麒瑞这个名字虽然有点奇怪，他压根不知道麒麟是什么，但比起吉祥，好听太多。
    星渊尝试喊“麒瑞”，猫没反应。
    而苏宁珑骄傲抬起下巴，“麒瑞。”
    猫咪软软地应了一声。
    星渊笑道：“倒是识时务的，还知道站队。”
    早上的时间稍纵即逝，《机器语言溯源》看完半本，苏宁珑表示要劳逸结合，想去看直播。
    星渊穿上大衣，踏着板鞋，抬头看已经准备好出门的苏宁珑，清隽温柔的眉眼透露无奈。
    “不能带猫猫去。”
    苏宁珑抱着胖胖的大猫，猫咪几乎挡住她一半身体，被她拖着的猫，没有挣扎，但姿势看上去颇为辛苦。
    “要带去。它要适应秘灵的气息，我要培养它成为猎猫，给它打造圣器。”
    猎猫是什么东西？
    给它造圣器就更离谱了。
    云斐要是知道苏宁珑说了什么，估计会裂开，猎人都用不上圣器，给猫用？
    拗不过苏宁珑，星渊只能给猫猫套上链绳，“走吧。”
    麒瑞踩在积雪上，爪子不断震颤甩开，适应温度后，它活泼地扑天上飘下的雪，显然完全适应了新环境。
    牵着猫猫来到隔壁楼房。
    这栋楼以前被租来做民宿，规模一般，走清新风格，入住率一直还不错。
    改造过后，风格变动不大，房间被改成观看室，上层面积大的套房则提供模拟器进入。
    大清早的，昨晚画着烟熏妆的女孩冯瑛正在排队进入直播室，她今天衣着和妆容都很正常，一副乖乖女的打扮。
    性格也没有了晚上在酒吧内表现出来的清冷感。
    她笑着跟身边的同伴说：“网猎的生活好刺激，我已经报考了网猎资格，希望多看看别人的直播，获得经验。”
    “你也报考了？我也报考了，不过我是为了我爸，他让我考资格证，考过了后，其中一些公司过户到我名下，帮他免税。”
    巴拉巴拉，一群富二代和社会精英都在为自己争取利益，当然还有像冯瑛那样追求刺激的。
    看网猎的直播，能让肾上腺素飙升，也能当成新颖的打发时间的娱乐项目。
    冯瑛突然从眼角余光看见两个眼熟的身影，定睛一看，是昨日在酒吧见过的金发金眼的帅哥和他的闺女。
    昨晚自始至终，没人拆穿星渊领路人的身份，每个人都认为苏宁珑是他女儿，冯瑛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爱的小女孩牵着一只圆脸的红毛猫，与她年轻的父亲，施施然走vip通道。
    “他们是谁？”恰好此时，排队的人问前台。
    冯瑛好奇竖起耳朵。
    前台随意地回复：“那边通道只有星联盟的人能进。”
    “我当然知道星联盟的人能进，我问的是，他们是谁？孩子也能进去看吗？”
    “不清楚，我职务只是接待，星联盟内部很多规定，我并不清楚。”前台睁眼说瞎话，没经过培训，坐不了这个岗位，可人家不愿意透露，他们也问不到什么。
    冯瑛本想凭借着两分眼熟上前打招呼，可惜稍微迟疑，便错过了。
    苏宁珑与星渊的身影消失在另一头。
    不过人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冯瑛还打算晚上继续去酒吧消费，搭讪那对父女，转眼她就被安排到苏宁珑同一个房间观看直播。
    打开门进入，冯瑛惊喜：“小妹妹，星叔叔，你们好！”
    冯瑛同伴疑惑，“你认识他们？”
    苏宁珑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光屏已经播放着别人的录播。
    听见别人打招呼，她抬头，杏眼闪过疑惑，仔细辨认，“你是昨晚那个姐姐？”
    “是啊！真巧。”冯瑛坐到她旁边，仿若只是想打个招呼，她挑了块光屏，调整到自己面前，手指快速点在光屏上，挑选想看的录播。
    苏宁珑看着她操作，一套流程行云流水，但她点进录播页面后，居然还有一个支付选项。
    冯瑛想看排名前一千的网猎，需缴纳10至100星币的观看费用。
    星联盟玩得真黑！不怪雷青崖的爸爸认为星联盟成立是图钱，就这收费模式，谁见了不说一声黑心商家。
    普通人光凭入场券，只能得到入场资格，想看完整录播，还要额外交费。
    不过苏宁珑也能理解，想扩展猎人数量，星币是基础。
    没有足够星币作为酬劳，谁愿意出生入死。
    到底是给普通民众开放了，但没完全开放。
    冯瑛询问苏宁珑看直播还是录播。
    “录播。”
    “哪个人的。”
    “宋琥和渡狼（原渡蔚）。”
    “宋琥我知道，不过我觉得他的视频没有参考性，普通网猎很难做到他那个程度。”冯瑛头头是道地分析，然后问：“渡狼是谁，什么名次的？”
    “一个脑子瓦特又有病的人，不适合你看，容易心理变态。”苏宁珑此刻光屏里，就播放着原渡蔚在副本里的画面，手段十分残忍，为了得到线索，甚至对普通人下黑手。
    冯瑛：“……”
    “当然，如果你想寻求刺激看恐怖片，看他准没错。”苏宁珑按下倍速播放，清澈的眸底映出光屏播放的血腥画面。
    冯瑛背后隐隐冒出寒意，此刻冷酷的小孩与昨日小馋鬼形成强烈反差，而星渊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圈子里都称星联盟内集结了一群怪人。
    没问出苏宁珑的身份，冯瑛也不着急，先专心看播放。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冯瑛双手捂住眼帘，只从手指缝看录播，给自己增强安全感，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长时间观看直播，室内渐渐产生让人难以察觉的不祥气息。
    她受气息影响，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每次屏幕闪过秘灵的容貌，心脏便会加速跳动，刺激又令人恐惧。
    她想保持这种情绪，却又害怕失控，患得患失，精神恍惚。
    若不是量子过滤网持续运作，她恐怕已经莫名其妙疯了。
    看完宋琥和渡狼两人近段时间的录播，苏宁珑肃着脸，带着猫猫沉默离开。
    星渊也看了好几个人的录播，观感十分复杂，排名前列的网猎，但凡标注是星联盟的人，没一个是弱者。
    强得没话说，然而，星联盟学院却不允许他们私自考白猎资格证，似乎是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考。
    倒是星耀联盟的网猎，像在玩全息游戏，还弄什么组团打积分，牺牲几人成全一人的套路。
    不过星耀联盟着实有点惨，明明是自己培养的网猎，因为没有模拟器授权，只能白白给星联盟赚钱，却又不能多哼哧一句，哼哧了也会被星际法庭驳回，毕竟智算一号的使用权限在星联盟手里，星耀联盟没资格指手画脚。
    苏宁珑一走，冯瑛停下直播画面，悄悄输入“不务正业”四个字，显示的人物形象却是一个成年人。
    她疑惑不解，难道苏宁珑偷用了别人的账号，可登录账号，不是要本人操作吗？
    想不通的冯瑛继续查看，当她再次输入“不务正业录播”，光屏弹出红色提示框，【你没有权限查询该用户视频。】
    不死心的冯瑛，看完视频后，晚上又去酒吧蹲点。
    向其他人打探苏宁珑和星渊，却被劝阻，“你想知道宁珑的事情？打住吧，老板娘不好惹，她超级护短，无论你出于好奇还是别有用心，都停下来，对你没有好处。”
    连续问了酒吧很多人，都没人愿意开口，嘴巴非常严实。
    无可奈何，冯瑛转换话题，倒是让她知道了酒吧的秘密——星联盟情报分部。
    原来老板娘才是大佬，那对父女难道是蹭了老板娘的光？
    冯瑛期待进入星联盟，如果能在情报分部工作，是不是就有机会？

 第85章 超凡脱俗

    第85章 超凡脱俗
    酒吧的霓虹灯牌在夜色中并不算亮眼，但站在外面，能感受里面热闹气息。
    吧台后调酒的美人璀璨夺目，跟客人有说有笑，没半点拘谨的意思。
    雷青崖站在灯牌下，偏头看见一位男士站在阴影里，目光痴迷。
    “你不进去吗？”雷青崖突然问他：“想追求另一半，应该主动点。”
    男人正是爱慕邹淑薏的那位维修师。
    被雷青崖一下子说穿，他脸颊涌上红晕，“我…我没有…”解释不清，他干脆慌忙转身离开。
    雷青崖不认同地皱眉，犹豫就会败北，她不要当那样的人。
    深吸一口气，雷青崖推门进入酒吧。
    过去两天，她与连辛意、沈昭明反复讨论过。
    得出一个结论，既然自己决意在猎人这条道上走到黑，不如奋勇站队，趁早跟在苏宁珑身边。
    等人家真成了气候，她连当跟班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沈昭明也提醒她，现在就跟在苏宁珑身边工作，无疑在豪赌未来，风险相当高。
    但他们也知道，风险越高，往往代表收获越大。
    权衡利弊后，雷青崖决定放弃莫名的骄傲。
    星渊带着雷青崖到二楼，倒了杯柚蜜茶给她，坐到距离苏宁珑不远的地方。
    苏宁珑抱着洗得香香的麒瑞，用梳子梳理它的毛。
    雷青崖喝了口茶，对苏宁珑提出，现在就跟在她身边的想法，为此，她甚至可以签订二十年的合同。
    苏宁珑有惊讶雷青崖态度的转变，好一会都没反应。
    雷青崖不禁争取道：“你放心，每个星期带副本的钱我能照常给。”
    “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提前做决定？”苏宁珑问。
    雷青崖道：“确实有几个原因，不过最主要一点，是我愿意跟着你混。”跟着小孩混，听上去好像脑子有病，但雷青崖不在乎，在乎的话，她就不会甘愿给三十万星币让苏宁珑进入模拟器带飞。
    苏宁珑眸光幽幽，“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没有猎人身份，你与现在的我，无法签订合同，我年龄不够。全靠诚信维系，我很怕你无法保密。”
    “我为人很守信。”
    “你有一位聪明的好友。”苏宁珑指沈昭明，“明人不说暗话，我怕你在他面前说漏嘴，我有秘密，不适合外人知道。”
    雷青崖恍然，“那…怎么办？”
    “端看你决心有多大，是否能接受永不背叛的誓约。”苏宁珑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道。
    “要怎么做？”
    苏宁珑指尖腾起一抹蓝色火焰，“你真的确定吗？”
    雷青崖更坚定地点头。
    在雷青崖尚未反应时，她站起来，将火焰推进她眉心。
    某种古老的契约顺着经脉，烙进灵魂——不可言说炼器秘辛，不可能生背叛之念。
    这个法术，在修真界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奴仆契，苏宁珑第一次对人用。
    法术名字有些难听，实际并没有坏处，除了不能背叛，好处非常多。
    烙下契约后，雷青崖会受到她苏老祖神识的影响，灵魂慢慢增强，对灵力的感应也会变得灵敏。
    主人进阶，作为奴仆，也能有所提升。
    修真界很多修炼缓慢的人，为了能够突破，延长寿命，很多都会选择成为一位强者的奴仆。
    苏宁珑收回手，“好了。”
    雷青崖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这就完成了？”
    “没错。既然你成为我的助理，我现在就有任务给你。”
    ……
    周六日的街道，因为下雪，略有些冷清。
    头顶上空投射的虚拟巨人美女正在给路人发射“爱心粒子”。
    爱心粒子刚好飘到走出酒吧的雷青崖身上，她拍了拍衣服，将粒子挥走，老不正经的城市规划，总爱搞抽象。
    拍衣服的时候，雷青崖碰触腕间纹身一样的红色圆环图案，苏宁珑说，这就是契约的证明，如果她有叛变念头，这个圆环会消失。
    神奇的体验！
    她感觉这样的契约确实很有用，平常看见这个纹身，也会主动约束自己。
    划开手环光屏，雷青崖看向苏宁珑给她的第一个任务，买东西。
    买一张清单上的材料。
    清单具体内容需要保密，不能告诉别人，如果有部分材料买不到，或者不知道该买什么，可以联系苏宁珑再下手。
    这是跳过云斐买东西，而且正好苏宁珑想测试雷青崖的能力，是否适合采购业务。
    她要买的东西，并不是光网上买回来就行，对品质是有要求的，最好是能接触到实物再买。
    苏宁珑站在阳台上，看着雷青崖身影钻进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无知的人最幸福，如果雷青崖有背叛念头，她第一时间就会发现。
    若雷青崖真有背叛念头……嗯，她没办法做啥，顶多给断了契约，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星际社会，还是遵纪守法比较好。
    ……
    上学、炼器，时间匆匆流逝。
    云斐没能在实践课上课前回来。
    负兆不愧是兆皮库的外号，实践课直接给表现一般的打上不合格成绩，没有任何周旋余地。
    苏宁珑倒是合格了，但她力气太小，导致在救人考核中只得到了良的评价，让她咬牙切齿，讨厌不是满分的成绩。
    而实践课结束后，少年班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不需要老师监督，每个人都玩命学习。
    不学不行，星联盟淘汰制度太残酷，一波淘汰掉少年班一半以上的人。
    如果考试成绩不理想，去了外面，同样挑不到好学校。
    少年们马不停蹄，苏宁珑显得休闲多了，她年龄太小，还能再薅好几年星联盟的课程。
    实践课之后的每个星期，她都会带雷青崖进模拟器一趟，但雷青崖的身体就像绝缘体，没有灵力亲近她。
    熟悉了苏宁珑性格的雷青崖开玩笑声称，肯定是基因的锅，反正不能赖自己，要怪就怪外部原因，她爸看不见秘灵，所以灵力也不亲近她。
    要不是苏宁珑能通过神识查看她身体，她都快要信了她鬼话。
    灵力不进入她身体，更像是某种“诅咒”。
    解释不了的现象，苏宁珑暂时搁置一边，先把自己的任务完成。
    连续三个周末，苏宁珑都留在学校，加班加点赶做圣器。
    直到这天周六早上，苏宁珑两条腿打着颤，整个人轻飘飘地走出工作间。
    浓重的黑眼圈让她看上像只熊猫。
    星渊给她递来麒瑞，苏宁珑一把抱住猫猫蹭，麒瑞喵喵喵地回蹭她。
    “几周没见，没想到它还记得我。”
    星渊也感觉麒瑞过分聪明了，在酒吧的时候，它整天躲着人，只有邹淑薏喂饭的时候才出来。
    他回去说要带它去学校，它二话不说爬进笼子，精明得不像猫。
    在学校养宠物需要打报告，申请批准下来，才能把猫接来学校。
    “你的猫跟你一样，通过小星门没有呕吐。”星渊自己吐得胃口全没，还没缓过劲来。
    苏宁珑见星渊脸色青白，关心道：“渊哥，要不你回去休息，我在这等雨助理来。”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星渊坐在工作间外的石凳上，调整呼吸。
    猫猫窝在苏宁珑怀里，视线警惕地移动。
    苏宁珑放下它，它马上跑到草地上，一蹦一跳，偶尔会消失在人高的草丛里，似乎在适应环境。
    不过它始终在周围打转，没跑太远，苏宁珑便由着它。
    没一会，云斐带着雨助理赶来。
    苏宁珑盯着云斐额角还没完全结痂的伤口，“云老师，你又被秘灵欺负了？”
    “是又被欺负了，”雨助理嘴角幸灾乐祸的弧度让云斐额角又痛起来。
    云斐抿着唇角：“我不会被秘灵欺负。”
    苏宁珑一脸不信，“那你肯定捅了秘灵老窝。”
    “比捅了老窝更危险点。”雨助理笑吟吟地道：“他是被人砸伤的。”
    “在我的学生面前，留点面子给我。”云斐拒绝苏宁珑得知真相，“谈正事吧。”
    苏宁珑递出耗费好超长时间制造的匕首。
    “云老师，你这个月去哪了，兆老师让我都开始想念你的仁慈了。”没对比没伤害，如果说云斐对他们课业严格，兆皮库就是吹毛求疵般的笑脸虎。
    云斐接过匕首，瞥了小姑娘一眼，小孩子咋能这么八卦。
    他冷着脸，握住刀柄，从刀鞘中抽出匕首。
    抽出瞬间，冰寒气息扑面而来。
    指腹轻轻抹去水汽，刃上蜿蜒的锻打纹如冰裂纹瓷器，美丽得近乎脆弱。
    但云斐感受到它前所未有的强大，他垂直匕首，然后松手，刀身直直没入了地面，只余刀柄在地面上。
    雨助理暗暗踩了脚土地，并不松软，好家伙，这么锋利。
    云斐毫不费力将匕首从泥土里拔出来，刀身没有沾染任何泥土，依然光滑，散发寒芒。
    “无裂。”云斐读出刀身上篆刻的名字。
    “这是它的新名字。”也是星际时代，苏宁珑锻造的第一把武器，当赐予它名字之时，它便有了魂。
    无裂是把好匕首，云斐使用它的时候，就会知道它多好用。
    云斐拿着一根木头削，雨助理终于明白这把匕首的价值。
    削铁如泥不至于，但手臂粗的木头，被匕首轻轻一划便断开两截，横截面平整，几乎能跟耗能大王湮灭者（通过电后产生高热，如同红色电弧的纳米单分子线。）媲美。
    这已经超凡脱俗，要叫圣器了。
    只有圣器，才有那么特别的效果。
    “谢谢，你费心了。”
    匕首出乎意料的好，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激动的情绪起伏，云斐如获至宝地反复把玩着匕首，暗暗点头，星币没白，太值了。
    “还有清心耳饰吗？我想再买几个。”
    苏宁珑表示只能卖他两个，“为了你这个匕首，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明天还要进行测试圣器对不同个体的效果。”
    “到时候我会到现场。”云斐没领会苏宁珑在卖惨，感谢过后，迫不及待要去测试匕首，转身特别干脆。
    小姑娘生气地叉腰，脸颊鼓起来，这些大人，居然不知道维系一个大师感情纽带的人情世故。
    她现在多了两人一猫要养，他连袋猫粮都不送吗？
    无情的背影昭示云斐真没这方面的打算。
    好吧，苏宁珑早就知道星际人民更喜欢货款两讫，可收不到礼物，老祖不太高兴。
    事实证明，云斐不懂，不代表助理不懂，仅半个小时左右，云斐的另一个助理，梁助理送来三大包猫粮。
    没有品牌，却散发着其他猫粮不具备的香气，苏宁珑闻着都想放一粒进嘴里尝一尝。
    麒瑞大吃货闻见味道似的从草地里钻出来，压抑不住洪荒之胃，不断撒娇求投喂。
    苏宁珑抱着麒瑞，推开洋老师的院门。
    经过大半个月的改造，原本空荡的院落已经变成童话绘本里的场景。
    大树下悬了两个秋千，竹帘摇曳的凉亭里摆着藤编的桌椅，茶桌，还有摇摇马，氛围温馨。
    而凉亭旁增设了鸟屋、猫屋还有猫爬架，专门给小动物准备的。
    白菜超级喜欢苏宁珑为它建造的鸟屋，看见苏宁珑来了，它从鸟屋冒出鸟头，“宁珑、宁珑……”
    展开双翅空中滑翔，白菜精准落在苏宁珑肩膀上，尖锐的爪子轻轻收拢，确保自己站稳的同时，不会伤着小孩娇嫩的皮肤。
    调皮捣蛋的鹦鹉，彻底与苏宁珑混成一伙，它看着新伙伴猫猫，白菜喊了一声：“奥利。”
    “这不是奥利，是麒瑞。”
    白菜左右转着头，鸟脑袋表示疑惑，都是红毛，为什么不能叫奥利。
    麒瑞的竖瞳缩成一条线，似乎对白菜充满兴趣，锋利的猫爪子从肉垫里冒出，压低重心，进入捕猎姿态。
    苏宁珑给麒瑞倒了大碗猫粮，“这个是白菜，不是猎物，不要攻击。”
    在美食与猎物间，麒瑞选择了美食，果断放弃白菜，脸埋猫粮中。
    白菜见它吃得那么开心，也想要一粒，尝尝咸淡。
    麒瑞对饲主温柔，对别的动物可不是，一爪子抓过去，白菜掉了几条毛。
    “可恶，放肆，大坏蛋。”白菜大叫，追着猫儿抓。
    两只动物认识不到五分钟，便扭打起来。
    猫毛、鸟毛齐飞。
    星渊按摩太阳穴，几乎能想象未来这个院子有多热闹。

 第86章 神奇生物麒瑞

    第86章 神奇生物麒瑞
    激战十多个回合后，以野性未褪且体型更大的麒瑞惨胜告终，后臀秃了指甲盖大的毛。
    白菜模样更惨，折损两根它引以为傲的尾羽。
    一鸟一猫自此结下梁子。
    白菜扑棱着飞上枝头，怒目而视。
    麒瑞炸开毛发，呲牙示威。
    “不管吗？”星渊背着手，笑眯眯地看这场动物大战。
    他不是也没管吗？
    苏宁珑径自推开仓库门，只要不是不死不休，她不管，小动物有小动物的相处法则。
    改造后的仓库整齐排列着合金货架，阳光透过两侧窗户斜斜铺在长桌上，两架悬浮小推车安静停驻在桌下。
    小姑娘拉着小推车，穿梭在货架间，挑选着各种材料。
    临了，不忘给窗台玻璃缸内的两只石角蛙投喂蚜虫。
    粉嫩的指尖轻点蛙头上隆起的石质尖角，苏宁珑逗弄道：“你们的角角什么时候用比较好呢，脑袋要保不住咯！”
    星渊被她怪模怪样的语气逗笑，“想吃盐焗蛙了？”
    苏宁珑：“是有点想吃。”
    话音刚落，两只蛙仿佛感受到饲主深深的馋意（威胁）。
    饱餐后躁动起来，覆盖着大理石纹路的前蹼拼命抓挠头顶，挠了一会，没法止痒，便开始撞缸。
    伴随清脆的“咔哒”声，两对玉质石角滚落缸底。
    星渊：“……”
    他怀疑它们听懂了，但没证据。
    “哦豁。”苏宁珑拿起它们两只角，查看品质。
    随后观察两只石角蛙头顶，发现它们断角处萌发新芽状凸起，大概是它们进化出了可再生结构。
    苏宁珑眉开眼笑，将石角泡进酒精里，苏宁珑才推车出了仓库，往工作间走。
    麒瑞立刻放弃与白菜的对峙，追着苏宁珑的脚踝打转，“你留在这里，帮我捉老鼠，捉老鼠的猫才是好猫。我下午要处理正事。”
    麒瑞似懂非懂地歪头，毛茸茸的尾巴诚实地绕着苏宁珑的脚蹭，意思很明显，它要跟着。
    星渊猜道：“它可能害怕你抛弃，毕竟经历了好几任主人。”
    苏宁珑抄起毛团，放入推车内，“那走吧！跟着我不许调皮捣蛋，要守规矩。”
    头顶突然掠过绿油油的残影，白菜落到星渊肩上。
    挺胸收腹，双眼要盯紧麒瑞，它要严防死守这只新来的入侵者，避免它破坏了自己与苏宁珑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谊，它绝对不承认自己其实是贪玩好奇。
    午后两点，执行部三楼的唤醒测试场地内，五十多道身影陆续经验证后进入。
    猎人、白猎、网猎，混在一起。
    当黄蜂（佟梓）标志性的金发金眼与兆皮库的银色机械手套出现时，场馆响起成片的抽气声。
    苏宁珑和沙莉在猎人圈子混的时间尚短，可能不明白两人在猎人圈里的含金量，但其他猎人明白，他们是真正的精英，若能联手清理污染区，成功率大大提升。
    “佟老师好！”
    “兆队，佟姐，很高兴又看见你们。没想到你们亲自参与这次测试，希望这次测试，别又是乾坤神龛那样的废物，上回我跟人打赌会是攻击类圣器，可赔了两辆最新款悬浮车，心疼死我了。”
    佟梓笑着答道：“猎人永远不会嫌圣器多，我自然不会错过。”
    探听的人心里暗暗失望，还以为佟梓和兆皮库主动出现，是得到小道消息。
    “你们真不知道这次测试的圣器是什么？”
    兆皮库摊手：“我们还需要骗你吗？但凡有渠道，我们也不至于眼巴巴的来做测试。”
    众多怀疑的目光扫过来，似乎认定他们隐瞒了部分信息。
    兆皮库和佟梓耸肩，怪他们平日消息太灵通，给他们错觉。
    可这回，真没有！
    雨助理此时正引着苏宁珑和星渊穿过两扇隐蔽的门，经过一条狭长走廊后，来到位于测试室上方的观察室。
    苏宁珑打量四周，观察室内的银蓝量子过滤网沿着穹顶流淌，空气质量极好，仿佛置身大自然。
    观察室内，云斐与校长早候在这里，他们偏头，视线集中苏宁珑身上，然后看见她手中牵着的猫。
    云斐突然凑近。
    猫猫立刻摆出攻击姿势，拒绝云斐靠近。
    他惊奇道：“幼年领航犬，哪搞来的？了不起啊，洋祝那家伙找关系都能发现一头。”
    星渊愣住，领航犬？奥利同类？
    “苏宁珑刚收养的。”
    苏宁珑怕麒瑞给云斐的鼻子来一爪子，将炸毛的毛团搂住，安抚地轻揉它脑袋。
    “这是猫，不是狗。”
    “领航犬小时候会伪装成别的生物，仔细看，你会发现你的猫，爪子比一般的猫厚肉且大，瞳孔有星云状虹膜纹路，智商高，能听懂人话。最显著的特点是，带它穿梭亚空间，它不会产生呕吐、难受等副作用。”
    全中！
    苏宁珑安抚的动作骤然停住，“可领航犬一生不是只认一个主人吗？它已经辗转两人手中了，都很乖。”
    温驯得像只兔子，
    “温驯，不代表认主。”云斐赞叹苏宁珑的运道：“闫校长的领航犬也很乖，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不会攻击人，除非对方先招惹它。”
    苏宁珑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之前她趴在奥利身上，奥利耷拉着眼皮向星渊控诉，却始终没有攻击她，温和友善。
    奥利能纳入理想犬种名单，就是它有大型猛兽的外表，却性情稳定，不攻击人。
    当然，它在任何空间里都不会迷路的特征，最令人惦记。
    “怎么看出它认主了啊？”
    “领航犬都慕强。如果它生活的范围内出现强者，还没认主的情况下，它会更亲近强者。”云斐一席话，说明了一切。
    校长和他，绝对比她这个小孩强多了，可麒瑞对云斐呲牙，足以说明它已认主。
    “幼年期的领航犬比较敏感，所以脾气才这么大。”云斐补充道。
    苏宁珑和星渊处于震惊当中。
    没注意到白菜的异样，它飞到星渊肩膀另一头，羽翼收拢，鬼祟的模样，像刚偷了东西的贼。
    白菜意识到，原来自己在欺负一只幼崽，它居然连幼崽都打不过。
    白菜瞅了瞅苏宁珑，又偷瞄麒瑞。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麒瑞之所以能打，好像有了解释。
    但白菜还是选择隐藏自己，作为一只识时务的鸟，敌不动我不动。
    “原来你能听懂人话。”苏宁珑放下麒瑞，用指尖抵住它湿润的鼻尖。
    猫猫扭头不语，只是一味舔爪子。
    见它装模作样，苏宁珑转身，站到观察窗前，麒瑞又屁颠颠地跟着。
    云斐视线追随着那对主宠，转向问星渊：“方便说一说得到领航犬的过程吗？”
    “麒瑞是宁珑从一个星警手里领养过来的……”简短的叙述里交织着宿命般的巧合。
    “奇妙的缘分。”
    云斐看着依偎一起的一人一猫，很有爱。
    闫校长对着两个小家伙慈祥地摸摸胡子，眼底的笑意加重。
    领航犬能随意撕裂空间，它们是宇宙中最自由的物种，没有之一。所有试图禁锢它们的装置都会在量子层面崩解。
    从来没被成功研究过，也没人舍得拿来研究，就算有人想拿来研究，领航犬也不是傻子。
    领航犬慕强，认主也只认强者，苏宁珑软乎乎的，人还小，气息也弱。
    那领航犬靠什么认定苏宁珑强大的？真有趣！小家伙秘密真多，如果她的父母没死，一定会为她骄傲。
    雨助理提着星渊带过来的银色手提箱，“老板、校长、星先生、苏小公主，我去忙了。”
    “去吧。”云斐挥手。
    雨助理得到准许，随手关上门，将圣器带到测试室。
    星渊给苏宁珑搬来沙发，苏宁珑抱着猫猫坐上去。
    闫校长指尖碰触面前的玻璃，玻璃上浮现无数光屏，光屏对应监控器，可以放大缩小。
    苏宁珑挥开光屏，先看最真实的画面。
    测试室感应门向两侧滑开，雨助理的身影一出现，此起彼伏响起问候声。
    “雨助理好。”
    “雨助理负责这次测试？”有人试探地问：“云教授有参与吗？”
    “这次测试，云教授亲自参与了前导测试。”雨助理言简意赅，安他们的心，“圣器本身没有危险，也没有任何副作用，但等会会有关押了秘灵的秘者令送来，我们需要测试圣器的极限和个人操作效果。”
    “没有任何副作用？真没有吗？”
    “能详细跟我们说说吗？你们测试过多少人？”
    “圣器是古文明遗物还是现代合成的？”
    无数问题抛向雨助理，雨助理始终保持三分微笑，“大家的问题都很重要，但容我先演示操作规范，好吗？”
    周围马上安静了，雨助理向楼上点头，踏上中央的升降台。
    他输入密码，打开存放箱，打开全息投影，讲台两侧出现十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虚拟影像。
    试用者转身找位置，五六人占据一处虚拟影像。
    苏宁珑新设计的圣器有三种。
    猎人挂耳式耳饰，哑光黑色。白猎是白色耳扣，网猎则是蓝色耳钉。
    三种耳饰，风格全都沿用最简洁的设计，很符合现代审美。
    站在一起的试用者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人为打造的事实板上钉钉。
    站在台上的雨助理，目光扫过人群，交头接耳的声音再次低下来，“来之前，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我希望彼此诚实守信，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往外传，否则，我们会追究法律责任，并且吊销你往后申请使用圣器的资格……”
    “别废话，我们都清楚。”
    雨助理视线转向声音来源，是一名年轻网猎，“原渡先生，先警告一次，有些内容我必须事先声明，并进行录像，流程如此，接下来，请别再打断我说话。”
    雨助理以往来送东西时，浑身上下充满打工人的辛酸，站在台上后，却熠熠生辉。
    “渊哥，你以后也会成雨助理那样厉害的人。”
    雨助理约等于顶级牛马。
    星渊：“谢谢你呢宝贝。”
    “不客气。”
    测试室内，雨助理发言没人再插嘴，直到把圣器有关的事情说完。
    佟梓眼神深邃，看着三种耳饰，想起苏宁珑在模拟器内用的那一双，全身遍布咒文，连秘灵都能束缚杀死。
    莫非，苏宁珑也是试用人？不过替灵弱得跟无星秘灵没区别，不具备太大参考性。
    “各位可以凭证件上来领取试用品。”
    雨助理始终没有提及圣器名称，众人保持默契无人追问。
    领取环节秩序井然，每位猎人都经过充分试用调试，才轮到秘者令登场进行实测。
    苏宁珑被量子过滤墙阻隔在外，无法感知测试室内弥漫的不祥气息。
    但相继有三对清心耳饰碎裂，四对损坏。
    让苏宁珑知道，秘者令内的秘灵，等级都不低，不然不会那么快崩裂。
    值得关注的是，二星以上的猎人在使用过程中，都能感知圣器的临界阈值，清心耳饰没有一个坏的。
    全程测试数据与猎人体验反馈被详尽记录下来，最终由星渊帮她整理成档案。
    三个小时反复测试，苏宁珑也看出了点门道，白猎和网猎，对圣器都非常陌生，尤其是没有特殊能力的那一部分人。
    他们获得圣器后，会有较强烈的情绪起伏。
    毕竟他们怎么也没料到，研制者居然会考虑普通人。
    但相对而言，猎人更珍惜圣器。
    云斐：“你还有什么问题？等会我们会对他们做一对一采访，记录试用心得。”
    “问一问他们，他们认为有哪个地方需要改进的。”使用者提出的意见很重要，毕竟做出来，不止苏宁珑自己使用。
    而意见，可能会有苏宁珑联想不到的点，能迸发很多灵感。
    “小家伙，你能帮我量身定制圣器吗？”闫校长都不禁有些眼热了。
    昨日云斐展示了一下他的新装备，适配度非常高，弥补了云斐没有适合攻击性圣器的劣势。
    苏宁珑从兜里掏出一颗，诚恳道：“做不出来。”
    校长太强了，炼气期小修士与化神期修士差距太大。
    好比一棵小树硬要给大楼遮阳，顶多只能遮住一个窗户。

 第87章 凶猛

    第87章 凶猛
    闫校长面露遗憾，拈起一颗柠檬放进嘴里治愈心灵。
    “我想问好久了，你味觉系统故障了吗？”苏宁珑盯着闫校长若无其事，还一脸享受的表情，“还是有自虐倾向。”
    “老人家的身体，多少都有点毛病，不是吗？”闫校长从蝴蝶结内拿出一颗，“你要来一颗不？”
    苏宁珑抗拒退后一步，自从吃过这生化武器般的酸，直冲天灵盖的刺激感至今记忆犹新。
    恐怕以后也会终身难忘，“不要。”
    “可惜了，最近小孩都爱缠着我拿和换，我还以为你们懂得欣赏正宗柠檬的滋味了。”
    闫校长自言自语，却让罪魁祸首神情一僵。
    星渊闻言轻笑，拜苏宁珑所赐，闫校长的柠檬成为了孩子们追捧的考试护身符。
    担心考核不过的孩子开始寻求玄学庇佑，比如吃颗闫校长的“开光”柠檬。
    传言愈演愈烈，最新版本甚至声称，这经过校长气场加持，能令人在考场下笔如有神。
    苏宁珑默不作声，专注看测试，坚决不再延伸话题。
    当测试临近八点收尾时，苏宁珑认为差不多了，后头的独立采访，她只需要录像和问题总结。
    “可以走了吗？”
    “不多看一会吗？”
    “嗯，足够了。”苏宁珑抬起娇俏的下巴，“现在就走。”
    “遵从小公主的意愿。”
    苏宁珑被闫校长干燥温暖的手牵着，怀里还多了只奥利模样的玩偶。
    是闫校长助理孙先生准备的伴手礼，正是那位永远写不出能被校长采用的演讲稿的可怜助理。
    孙助理做事一板一眼，是个恪守本分的务实派，连挑礼物，也中规中矩。
    毕竟校长没给预算，秉承能不钱绝不破费的原则，薅了校长室的玩偶过来。
    令人欣慰的是，玩偶那耷拉的眼皮透着奥利本尊的几分神韵，苏小祖宗格外中意，抱着不撒手。
    火红毛团亦步亦趋地挨蹭苏宁珑大裤脚，尾巴卷起又放下，仰头望着苏宁珑怀里的位置，终究因体型太大，只能贴着苏宁珑衣摆，轻盈地前行。
    刚出观察室的走廊。
    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强行闯进感应门，被黑衣人簇拥着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缓缓走出来。
    他手里拽着金属锁链，锁链的一端束缚着一头外型足有狮子般体型的猛兽。
    涎水沿着森白獠牙坠地，瞳孔缩成两道细缝，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到猎物身上，洞穿猎物喉咙。
    中年男人犀利的眼神扫过闫校长等人，什么也没说，冷笑一声，松开拽在手里的锁链。
    猛兽赤红着眼，率先扑向苏宁珑。
    星渊想也没想，迅速跨步上前，抱住苏宁珑，将她护在怀里。
    他闭上眼，搂紧苏宁珑，脑海里想着挨猛兽几下爪子，应该不会死。
    旁侧闪电般冲出一道红色身影。
    麒瑞化作残影腾空，前爪扣住猛兽头颅，猛然往地上一甩。
    所有人都能听见脑壳撞地时产生的闷响。
    “喵呜！”
    体型远比猛兽小的红毛猫猫以更凶狠的进攻姿势，狂刮了猛兽几个耳光。
    在猛兽爬起来时，它远离数步，后再次凌空折返，故技重施，抡起猛兽又是一摔，打得已经倒地的对方嗷嗷叫。
    猛兽哪还有刚才的凶相，嘤嘤哀鸣，慌张后撤，夹着尾巴躲回主人身。
    麒瑞轻巧落地，优雅踱回苏宁珑身边，那护主的姿态帅得让人想尖叫。
    “好帅的猫。”星警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与武装机械人一起围上去。
    这些人突然过来，一声招呼不打，星警都吓了一跳。
    毕竟来者是董事成员之一，不好太暴力对抗，但刚才差点伤着人，他们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闫校长看着来人，双手交迭，置于身前。
    “威董事，你虽然是学校的股东，但星联盟有明令规定，非星联盟工作者，不得擅自闯入执行部，你在公然违反星联盟规定。”
    威董事双眼冒火，指责道：“校规又如何，我倒要问问，执行部藏着圣器研发项目却不通报董事会，这笔账怎么算。”
    他甩动金属锁链，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混杂了猛兽低声呜咽。
    “星联盟每颗螺丝钉都是我们股东供出来的，今天不给说法，你们休想董事会善罢甘休。”
    从别人口中得知校长这边对圣器的研究有成果，却不告知股东，他火气攻心，便带着一群保镖上门。
    廊灯在闫校长的蝴蝶结上投下冷光，他像早料到知道今天的闹剧，保持着从容的微笑，拢了拢紫色长袍。
    他当然知道他来这的原因。
    对于董事来说，若在制造圣器方面有大突破，是一笔超级大的好买卖，可前提是圣器能量产。
    圣器不能量产，都是空谈。
    何况圣器还是初步研制阶段，每个人使用后的情况都不一样，闫校长不可能把秘密摆上桌面，任凭董事摆布。
    “威董事，这不是你带着猛兽进入执行部的攻击人的理由。”沉稳的声线压住躁动的人心，闫校长指尖拂过袖口，“当初董事会成立时，相信威先生没有跳过流程签下合同。”
    无数猎人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来，这里是猎人的地盘，轮不到别人撒野。
    黑衣保镖们下意识摸武器，星警直接抬起热武器，红外瞄准点分别落在他们头颅上。
    威董事舔舔嘴角，怒火渐渐从他眼中褪去。
    “我只是为董事会争取筹码谈判。当然，我们可以坐下来谈。”
    现在才想到坐下聊？刚才放任猛兽攻击人的是谁。
    威董事心思其实很好猜，他想通过猛兽突兀的攻击，弄伤人，把事情闹大，让星警介入调查，到时候肯定要查监控，谁在现场出入，都能知晓。
    只是没想到，都被一只不起眼的猫破坏了计谋。
    “我认为威董事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学生的生命安全，过两天会开股东大会。”
    闫校长没有明说，威董事却听明白，这是要踢他出董事会的意思。
    “你不能这样做。”威董事目光扫过麒瑞，“你敢因为这点将我扫地出门，我也能指控你们私自带异兽进入执行部，违反规章制度。”
    云斐冷笑：“劳驾分清楚，这是幼年领航犬，至于你那个需要三层隔离笼的蠢货，你带着它出现在这，应该能给星警局的违规记录多攒几页。”
    领航犬早就被纳入珍贵宠物范畴，是星际最安全的宠物之一，允许私人豢养，也是唯一能出现在任何场地的生物，主要也无法限制，它们想去哪，谁也拦不住。
    而威董事的“宠物”，属于活动范围被限制的兽类，即使能合法私人豢养，也不能带出圈定的豢养地，他违规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校长与威董事吸引，期待威董事是否会被逐出董事会。
    没有人能想到，圣器的制作者是一个孩子，苏宁珑在此情景下特别乖巧安静。
    她抱着奥利玩偶，躲在星渊身后，默默无闻。
    没一会，威董事被带走。
    全身而退的苏宁珑回到住处时，松了口气，她想过圣器的利益将会非常大，却没料到居然有董事按捺不住，粗暴试探。
    苏宁珑的手搭在麒瑞头上，多亏了它今天英勇出手，领航犬真的好厉害。
    猫猫趴在她被窝上，眼睛闭合，悠闲地睡大觉。
    幸好收养猫猫的途径合理合法，通过星警之手来的，别人查起来也不会暴露什么。
    “话说回来，白菜你干嘛还跟着我。”苏宁珑侧过身，翠绿色鹦鹉立在床头灯上。
    “有危险，通风报信。”白菜歪了歪头，眼珠子灵动地一眨一眨。
    “我有危险？”
    “通风报信。”
    明白了，是她如果有危险，它去通风报信。苏宁珑误以为白菜也想展露一番“护卫”能力。
    心虚的白菜头埋在翅膀里，假装睡觉。
    它害怕麒瑞向奥利告状，使用离间计。
    领航犬虽然彼此独立生活，但它们超级团结，它要看着点。
    苏宁珑不知道白菜的小人心思，很快沉入梦乡。
    深夜的校园格外宁静，进行测试的五十多人却辗转难眠，突然出现的圣器实在太令人心动。
    开启之后不仅能屏蔽秘灵的呓语，还能让崩溃的“san值”重新稳定回升，更振奋的是，金色咒文对秘灵有削弱与消亡作用。
    正在猎人之家的住所喝着小酒的兆皮库，与黄蜂低声讨论着关于今天的测试。
    他们都被问到有关需要改进的地方。
    自然的，作为三星猎人，他们认为耳饰的圣器功效稍微低了点，并不强劲。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建议？”兆皮库问黄蜂。
    “我提出了，当耳饰产生作用时，能不能让我能保持激动的情绪。还有一点就是，最好能覆盖问一下周围的同伴。”黄蜂知道这是无理取闹，但对方让她提建议的，这么短的测试时间，她能提出建议，已经很不错了。
    “太狠了。”兆皮库笑骂道：“你把研制方当成神匠吗？”
    “你呢，你只会比我更狠吧。”
    “你懂我。”兆皮库举杯：“我提出来假设，若有足够多的耳饰共同生效，说不定能够歼灭大部分秘灵。”
    黄蜂一下子站起来，大腿碰触到桌子，哐当的响了一声。
    兆皮库连忙护住桌上的酒饮，“很贵的，你小心些。”
    黄蜂没在意兆皮库的话，在房间内回来踱步沉思。
    她特意研究过苏宁珑豪华观光车的那场录播，在黑幕展开之前，苏宁珑曾经把耳坠一字排开。
    也就是说，耳坠真有可能组合起来对抗秘灵。
    “你有看过不务正业的录播视频吗？”黄蜂迫切地问。
    “没有。”兆皮库只是因为黄蜂一次失利，对苏宁珑产生点好奇，并不意味着要关注她。
    “那录播有值得关注的地方？”
    黄蜂走到窗边关上窗帘，打开室内的音响，让其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之后她把自己的观察所得，写在一张纸上。
    “这是你的猜测。”兆皮库捡起那张纸，指尖冒出噼啪一声，纸张自燃起来，直到烧成灰烬。灰烬落入旁边的垃圾桶里。
    “是我结合你的假设做推导，也许对方预判了我们的想法呢？”黄蜂重新坐下来，将酒杯内的一点点酒全喝完。
    “如果足够多的耳饰真能组合起来，达到消亡秘灵的作用，以后进入污染区，先让其削弱秘灵实力，再进行收容，就简单多了。”
    黄蜂凑近兆皮库，轻声道：“你说，我们能不能提前申请，自己先试一试。”
    “闫校长好像只实验了耳饰对某部分秘灵的作用，没有足够实验支撑，圣器不可能那么快投入大众使用。”兆皮库不认为黄蜂能成功，闫校长原则性很强，没那么容易说服他。
    “谁说要向校长申请了？我们可以先从别人那里着手。”黄蜂语调拉长，别有深意。
    那眯起的双眸像狡猾的狐狸，让兆皮库浑身抖了抖，不过他也是不拘小节的人，耳饰圣器很符合他的使用习惯，找人为尚不可。
    “精神锚定器我是怕了，每次使用完，脑子都要痛很长一段时间。”
    “那是你超规格使用。”精神锚定器没那么容易坏，但它，真的不好用，痛感太高影响判断力。
    兆皮库：“先观望，别那么快去找她，刚测试完就去找人，傻子都能看透咱们心思。”
    黄蜂倒是同意这个观点，太急，可能会引起闫校长不快，他们就算想为自己争取，也要在不惹怒闫校长的前提下进行。
    ……
    教室、去工作间、猎人之家，测试过后，苏宁珑恢复了三点一线的动线行程。
    日子不算无聊，但苏宁珑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缺什么了。
    刚走出教室，发现很多学生都在教学楼的另一端跑，与苏宁珑走一起的沙莉拉住其中一位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知道呀？威尔他爸，被逐出董事会了。在信息部那边大吵大闹。”
    沙莉领会苏宁珑目光中的好奇。
    没错，苏宁珑缺八卦，她就说嘛，最近怎么总老不得劲，原来少刷佳话和豆粒，有现场看，谁还刷豆粒。

 第88章 尝试修理

    第88章 尝试修理
    两人手牵手冲出教学楼，转角撞见一团火红身影。
    小兽优雅端坐，根根分明的赤色毛发仿佛刷了蹭光面漆，光用眼睛看，就知道手感绝妙。
    “噢，可爱的小绅士。”沙莉弯腰轻挠麒瑞头顶。
    猫咪琉璃般眼瞳微眯，礼貌地喵了一声，然后亲昵地缠住苏宁珑脚踝。
    沙莉知道麒瑞是领航犬，超厉害的宠物。
    “有它在，星哥哥轻松不少呢。”如沙莉所言，有了麒瑞，苏宁珑的人身安全大大提升。
    不过更重要的是，星渊今天被拉去进修了，据说是去听某经验丰富的领路人前辈讲座，云斐推荐的。
    他今天无法来接苏宁珑上下课，本来托海羽帮忙，后来沙莉主动承担任务，而麒瑞负责护卫，星渊放心才放心。
    云斐也提议过苏宁珑换个领路人，不是星渊能力不行，是星渊不够老练，很多认知还停留在学院时期，对苏宁珑也过于宠溺。
    只要是关心苏宁珑的长辈，都不认为宠溺是件好事，很可能导致小孩过于任性。
    当然，云斐完全尊重苏宁珑的选择。
    苏宁珑不愿意星渊离开，老祖就爱看帅哥，若能找出一个比星渊帅，比星渊做饭好吃的，她不介意多一个领路人。
    是的，多一个，她才不要换星渊。
    星渊哥哥温柔又聪明，不会自作主张替她做主，谁来都不换。
    云斐只好喊星渊有空就再进修一下，有讲座，也主动递名额，让他多去听一听。
    导致现在一周里有一两天，星渊会处于超级忙碌状态。
    沙莉带着苏宁珑去信息部的二楼，在楼上，能更清晰看到对面学校礼堂前的情景。
    当她们赶来时，争执已经进入尾声。
    星警拦住威家的人，禁止他们再闯入学校礼堂，礼堂上方，正是股东们开会的地方。
    由于威甄过激的行为导致星联盟董事名誉受损，而且违背了星联盟的规定，更触犯了法律。
    股东们投票几乎一致，逐出威甄。
    威甄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瘸着腿往外走，模样十分狼狈。
    眼看热闹要散场，苏宁珑不想错过威尔的报应。
    自来熟地询问旁边也在看热闹的大人，“他们怎么搞成这样？”
    股东大会虽说是公示状态下进行的，但也不至于给人难堪呀。
    其中一位拿着鸡毛掸子，佯装在清洁窗户旮旯的婶子回答苏宁珑。
    “威甄将自己股东的身份看太重呗，公然挑衅执行部规矩。之前闹过好几次了，以股东身份威胁别人，他的长子威尔，就是威胁下面小地方的选拔组织选上来的。只不过之前钱给得足够多，又是股东，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旁边的大叔说出自己的见解：“星联盟正缺钱呢，何况塞人进学校，又不代表能留下来，考核仍然会按照最高标准执行，谁家儿女都没特权妨碍星联盟挑选真正人才时的公正。”
    “这次闫校长很刚，强势将人踢下去，终于解气了。”
    “主要威甄这次太过分，越过了红线。闫校长估计也在等这一刻吧。”
    “威尔其实还好，愿意努力，有进外院的资质。威圆就差远了，五岁便能看见他十岁前必然被淘汰的结局。”
    “威甄的股东身份是从他爸手里接过去的，不太懂平衡之术，人家都明哲保身，他主动站队，下场就这样。”
    股东们的家庭状况，很多人都不了解，平日也不关注，等到股东出事，倒是什么信息都能挖出来。
    从这些人口中得到的碎片信息可知，星联盟学院有很多内部斗争，威甄主动当别人的枪头，因为做事方式过分，被人放弃，踢出了星联盟。
    两个小孩都搞不懂星联盟内部复杂的人员关系，但看见威尔羞愤的模样，她们并没有觉得不妥，他确实太讨人厌了。
    “威尔平日那么爱挑衅，是拿父亲做榜样吗？”苏宁珑道。
    沙莉摇头说：“我见过威董事对周珈席点头哈腰。”
    拿父亲做榜样，威尔应该是个识时务的人才对。
    “但你能想象威尔成为马屁精吗？”
    “噗。”苏宁珑猛摇头，真不行，威尔就像一只对着领航犬狂吠的哈巴狗，要让他分清大小王，比较困难。
    威甄有那么极端的两面，怎么可能是个蠢人。
    但谁知道威甄什么想法呢，董事会的是非，不能掺和，权当热闹看就行。
    沙莉倏然想到一点：“威尔会不会因此被退学？”
    “为什么要担心一个坏家伙的结局。”
    “我没担心他，只是想知道接下来学校会怎么做，祸不及后代呀。”沙莉一点也不同情他，只理智分析：“大概只是逐出威甄，对威尔和威圆没影响。”
    然而事实哪有这么理想化，不影响继续学习，却很影响心态。
    威甄的败退，直接导致威尔一点就爆，动不动就认为别人在背后蛐蛐他。
    纳维科的课上，威尔更是莫名其妙爆发了，“整天指指点点，你们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在纳维科呆滞的神态中，威尔摔门而出。
    由“身份”带来的高高在上，最终也会注定被“身份”束缚。
    现在压根没人害怕他，也没人跟他来往。
    威尔适应不了身份的转变，只能保持着傲慢，掩饰心中脆弱。
    也可以说，他正在为过往的嚣张支付厚厚的“报应账单”。
    ……
    迎着傍晚的余晖，苏宁珑回到工作间，点亮驱蚊器，之后去仓库拖出她那些破烂的机械人。
    通过自学，苏宁珑终于把代码与机械构造的基础啃明白。
    接下来，想要将星际学习到的知识运用到炼器上，必然要对该体系有更深入的研究。
    实践能验证真理，她要开始维修机器人了。
    苏宁珑举着螺丝刀，将所有零件拆下来，拿出空的小格子储物盒，分类摆好。
    检查缝接口有没有坏掉，螺丝有没有生锈，生锈则浸泡溶液中，等会方便除锈。
    这么一折腾，三个破机械人被彻底拆解，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机械损坏，通常集中在容易磨损、高负荷或接触环境部位上。
    邹淑薏买的机械人，都是二手的。
    二手代表买回来时，已经被人使用了一段时间，机械人虽然不属于生命体，但它的寿命并不永恒，很多商家为了加快市场货物流转速度，会特意将某些部位的零件替换成便宜的，易损坏的。
    苏宁珑也是在边拆，边查询人工智能的时候知道这点。
    对于顶级炼器师来说，故意用便宜的东西替换，导致法宝容易损毁，那是不可饶恕的。
    可她也改变不了这个现象，机械人相当于日用品，市场需要流动，便不能精益求精，武装机械人除外，这东西但凡质量差一点，都会被星际军部骂死。
    苏宁珑首先检查机械人的核心，球芯（球状芯片），也是机械人储存数据与发送指令的部位。
    三个机械人的球芯，其中一个彻底坏掉，无法接入外部智能光屏。
    另外两个倒是完好的，但两个机械人来自不同的制造公司，后端有很大差别，而且采用了独立人工智能模块算法，就更复杂了。
    苏宁珑的大杏眼瞪着后台代码，瞪成斗鸡眼都没看明白。
    苏老祖悻悻，果然不是学了点基础就能造的东西，技术含量要是那么低，机械人的价格早就彻底打下来了。
    她暂时放弃对球芯的改造，转向其他部位。
    手中的灵火明明灭灭，修补外壳、改变金属形状、按照机械人构造再拼合。
    苏宁珑忘记了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麒瑞和白菜挤在同一个架子上，大狗狗奥利则被校长安排过来做守卫，趴在门前。
    三只宠物都安安静静，不敢惊扰苏宁珑。
    由于不是在做什么秘密圣器，大门敞开着，凉风从外头吹进来，吹起苏宁珑的细碎的鬓发。
    一个可可爱爱的圆形小机械人被制造出来，苏宁珑手动操控机械人四肢、稳定器和悬浮基座，一切正常。
    她把球芯安装进去，然后启动。
    圆形小机械人的球芯亮起蓝光，随之升起，离地五公分。
    网球大的小脑袋（发声器）转来转去，“欢迎欢迎，我是阿达。”
    苏宁珑美滋滋地拍手，自我攻略，“恭喜自己，终于能够修好机械人。”
    正高兴的时候，星渊和洋老师刚好路上遇见，结伴回来，看见小豆丁洋洋得意给三只宠物展示自己的新成果。
    白菜连连点头，尖着嗓子夸：“好好好。”
    好在哪里，不知道，说好就对了。
    “不会夸别硬夸，我知道你是只笨鸟，不懂创造的魅力。”
    “你才笨。”白菜愤怒拍打翅膀，飞起抓苏宁珑的头发，被麒瑞一把按在地。
    “啊啊啊……我要死了。”
    戏精白菜把自己摊成绿色一坨，麒瑞斜睨它一眼，才放开猫爪。
    老大姐奥利气定神闲，任由两只小的玩耍，想法与苏宁珑一致，只要打不死，它都不会出手。
    星渊被他们的相处模式逗笑，金眸含着温柔的流光，“我们的小发明家今天又创造了什么奇迹？能分享吗？”
    “当然。”苏老祖展示自己维修好的机械人，拍拍机械人的手臂。
    “阿达，去外面摘朵。”阿达的核心立刻亮起幽蓝纹路，它还能识别苏宁珑，知道她是小主人，便听话迈出门。
    阿达悬浮底盘嗡嗡作响，以标准礼仪姿势转向门外——如果忽略它同手同脚的滑稽动作的话。
    倏然间，它金属关节发出生锈老人般的滞涩响动，悬浮底盘与门槛较劲般碰撞三次后，整台机器轰然前倾，金属头颅栽进石板上，瘫痪不动。
    苏宁珑两手压着脸颊，崩溃低呼，“怎么会这样？”所有功能都完好，为什么没法运行。”
    “可能是哪里出错了。”星渊只认识简单的代码编程，爱莫能助。
    若这么简单就修理好，酒吧附近那位维修师可以旺铺转让了。
    “或许你能够请教那位沈昭明。”星渊唯一想到就是他，能觉醒相关特殊能力，表明他本人对数据方面的事情尤其敏感。
    “也是个办法。”苏宁珑转身联络沈昭明。
    洋老师在门口向白菜招手，“白菜，回去了。”
    白菜飞到奥利头上，整只鸟藏在长毛里，“菜要看笑话。”
    “噢，那你留在这里吧。我刚买了雪蝉，喂给其他小鸟好了。”
    白菜麻溜滚出奥利头顶，跟着洋老师，看苏宁珑的笑话，什么时候都能看，雪蝉不能不吃，因为价格贵，姓洋的很少购入。
    洋老师对着星渊道：“你家小孩，快要把它们的心都勾走了。”
    “代表老师您教导有方，学生青出于蓝。”
    洋老师捋胡子的手抖了抖，“总共没上多少天课，千万别在提了。”他在学术界积累的名望，快要被学生磨没了。
    白菜走了后，苏宁珑跟沈昭明搭上了话。
    沈昭明：“还好你是现在找我，再过两天，我要上班了。”
    “上班？上什么班？”苏宁珑以为沈昭明能跟连辛意和雷青崖玩，大概也是游手好闲的大少爷，可能有点家庭方面的心理创伤，但绝对用不着去当牛马。
    “这事，还需要感谢你。”
    苏宁珑：怀疑你在蛐蛐我！哪有上班还感谢人的。
    “我有特殊能力后，特意去相关部门做了认证，然后被星联盟执行部的智算研究院看上，两轮面试已经通过，下周正式上班。上班期间无法通过手环联络。”进了智算研究院，就是星联盟的一员，只要做出成绩，就能爬更高，甚至比姓沈的董事享有更高权利。
    沈昭明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将他爸踩在脚下，他义不容辞。
    苏宁珑：“恭喜你。”
    “谢谢，明天我会到学校报到，给你买龙虾，怎么样？”沈昭明释放善意，本来给个惊喜的，既然苏宁珑主动联系，他便顺便递上“拜帖”。
    苏宁珑：“好啊。”
    沈昭明唇角勾起，“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
    短暂的寒暄后，便进入请教环节。

 第89章 请教

    第89章 请教
    沈昭明扶了扶眼镜框，示意苏宁珑镜头对准机器人，“机器人球芯是哪个公司的，具体型号知道吗。”
    苏宁珑愣了愣，意识到自己没有留意这个细节，她取下球芯，递到镜头前。
    球芯蓝色幽光消失，银色金属表面光滑无比。
    “转一转。”沈昭明盯着球芯，“停。”
    球芯金属凹陷位置刻着磨砂质感的编码，他眉头皱起来，“机械人是你找用零件拼装，再植入核心的？”
    “嗯嗯。”苏宁珑连忙点头。
    沈昭明明白机器人为什么不能正常运行了。
    考虑到苏宁珑年纪还小，没接触过太多专业词汇，他斟酌着用词道：“智能核心需要根据机械体的具体构造来适配运行参数，如果你只是替换机械人零件，微调机械人外型，新款球芯可以自适应。但这个机械人的外型彻底被改变，球芯型号又是老款，智能系统无法自行调控，你需要打开后端重新编辑机器语言。”
    苏宁珑抽抽嘴角，陷入呆滞中。
    她才刚入门，稍微能看懂机器语言而已，还不到能随意改动智能核心的境界。
    好难哦。
    万事开头难，苏宁珑深吸口气，认真听沈昭明的建议。
    “现在这个情况，有三个解决方向，复原原版机体架构，第二，手动重写底层机器语言，还有一个……”
    沈昭明故意停顿，见苏宁珑仍然处于迷茫状态，“购置未激活的新款球芯，安装进去。现在的智能系统，首次扫描时，能够自主建模适配，后续再进行简单调试就好了。”
    苏宁珑马上去翻新款球芯的价钱，一个未开封的新款球芯，比机械人更贵。
    “不能像重置手环一样，让球芯格式化吗？”
    “比较困难，每一个球芯都是一个单独的智能系统。”沈昭明轻点太阳穴：“就像人类大脑，出生以后，自动收集周围信息，随着时间积累庞杂的认知数据。想强行抹去所有记忆，几乎都需要付出损坏大脑的代价来完成。”
    用苏宁珑能理解的思路来解释，就是法宝的前任主人死了，但法宝的灵性会保留前任主人一部分使用习惯，想抹去那些习惯，就只能把灵性全部抹除。
    这会直接导致法宝功效大打折扣，并不可取。
    苏宁珑无意识抚摸球芯光滑的金属部位，“谢谢沈哥哥，我会努力学机器语言，把它们都修好。”
    沈昭明眼角抽搐，寻常人只会想到买一个新的机械人，并不会为了修好它，学它最深奥的知识，这几乎需要十多年的时间去累积。
    “你……”想劝苏宁珑回头是岸，最后沈昭明微笑道：“你加油。”
    不疯不成魔，苏老祖有的是时间去学。
    “咳，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留言给我，即使我不会，研究院内肯定有人会。”
    这就是人脉的力量吗？
    苏宁珑肯定不会客气的。
    她突然想到，沈昭明被招入星联盟，雷青崖成了她助理。
    剩下连辛意怎么办，他们三人貌似说好共闯网猎世界的，单凭连辛意一人，很难通关副本吧。
    “介意我问一个私人问题吗？”苏宁珑好奇问：“你进入了研究院，连辛意不会抓狂吗？”
    “他呀！”沈昭明想起来便无法掩饰心中的高兴，“之前他不是辍学了吗？星联盟学院得知他有了特殊能力，询问他是否回去再进修，然后，他立刻答应了。”
    “方便说说，他之前怎么进内院的？”
    “那时候他没进内院，在外院。现在倒是在内院了。”
    沈昭明也感慨他运气，也许跟他赤诚的心态有关联。
    “连辛意虽然看着不太聪明，但学习能力还可以，当初选拔时，学校要求并没有那么严格，他又是执政官的独子，学院必然优先考虑他。但你也知道，随着星联盟制度日益完善，没有特殊能力的他却继续进修猎人专业，经常被人瞧不起。”
    同为被人欺负的对象，沈昭明明白滋味并不好受。
    “连辛意那时候思想比较幼稚，只觉辛苦，退出学院后，其实他是有点后悔的，可他拉不下面子，学院当时也没有人劝说他回去……前两周便迫不及待收拾包袱进校园了。”
    谈到连辛意，沈昭明很多话题能聊，比起刚才正经学术研究气氛，现在的沈昭明多了几分活泼。
    三人中，最不确定前途的，其实是沈昭明。
    还好他面试通过，三人都在星联盟工作，并没有分道扬镳，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成长路线。
    苏宁珑恍然明白，雷青崖选择跟在她身边，其实也有这一层考虑吧。
    “你明天过来的时候喊上连辛意，我想跟他聊聊。”
    “好。”
    约定明天见面的时间，苏宁珑才挂断电话，舒展的眉心又紧皱，球芯真是大难题。
    星渊揉了揉苏宁珑头顶，“沮丧吗？”
    苏宁珑愣了愣，“不会啊！学习需要循序渐进，可这堆东西，短期内没办法动了，放着很可能会彻底坏掉。”
    “球芯是人工智能结晶，对你来说，学习跨度太大了。不过，你可以试着给机械人编制简单的指令，这个相对比较容易。”
    苏宁珑双眼一亮，是这样没错，“谢谢渊哥。”
    见苏宁珑采纳意见，星渊露出释然，之前他一直都是听之任之的模式，苏宁珑想要什么，他给什么，确实不是合格的领路人。
    听了两个经验丰富的领路人演讲后，他有了新的感悟，领路人的职责不止是让小孩独立起来。
    也可以根据小孩的潜能做调整，像苏宁珑这样的，他的引导尤为重要，提供适当的建议，可以使苏宁珑学习之路更顺畅。
    闪烁星辰缀满窗外景色时，工作间内只剩下金属碰撞的细响。
    苏宁珑将手环与机器人接驳起来，数据流在光屏上跳跃，她截取网上几条简单的动作捕捉数据指令，对着模拟沙盘反复调整轨迹参数。
    然后耐心十足地输入指令。
    启动！
    机械人开始上下举手，沿着同一路径，实现整条手臂的伸展，但动作十分僵硬，像提线木偶。
    苏宁珑挠了挠脸，要怎么才能让它举手时更自然……
    玩到深夜，星渊拎起女孩后衣领，将她提出金属堆，“每天晚睡，会早衰。”
    苏宁珑双腿蹬了蹬，才被放在地上。
    星渊锁上工作间的门，苏宁珑捧着一瓶鲜奶喝，余光瞥向隔壁，自从上次遇见一次温布雅，就再也没巧遇过。
    邻居的宅属性，简直无敌了。
    三下五除二喝完奶，将鲜奶瓶扔进回收箱，被星渊牵着回猎人之家，洗漱躺床上。
    麒瑞依偎在她手边，蜷缩成一团。
    苏宁珑大腿踏在被子上，还在思考事情，脚丫子一翘一翘。
    麒瑞掀开眼皮，随之又转身睡。
    自己主人每天都爱找点事情做，反正都是它看不明白的东西，不如睡觉。
    翌日又下起了细雨，滴滴答答，湿漉漉的有些烦人。
    更烦人的是蚊子，星际时代，它们依旧到处肆虐。
    苏宁珑身上喷了驱蚊水，仍然不管用，她又不太愿意动用灵力来驱蚊，导致脚踝被咬了两个包。
    几十个小孩像沙丁鱼群一般缩在森林边缘的遮雨廊道上，全部穿上了雨衣，五颜六色，像幅可可爱爱的油画。
    看着可爱，事实小孩出汗超多，又闷雨衣里，那气味大的哟。
    老祖宁愿站在外围，被雨水拍打小脸。
    洋老师拖着一个房子过来，小孩们知道，新的秘灵要来了。
    “我还没通过仿灵的考核。”有小孩绝望地看着车子驶来。
    经过一个多月离开父母的日子，娇气的小孩都成熟不少，每天接受领路人灌输的勇敢独立思想，他们慢慢转变着。
    已经开始明白“卷”的重要性，还知道，星联盟不养闲人。
    “你星期五没去练习吗？”
    “我妈总喊我早点回家。”
    “妈妈妈妈，要不是你自己耍赖，领路人才不会带你回去。”小菲比上周已经通过测试，可以傲气地仰着头，嘲笑别人胆小。
    周煜自上次的教训后，变得沉默，虽然心里想炫耀自己，但新来的领路人是周珈席重金聘来的。
    给星联盟三倍的钱，才给周煜换了这个领路人。
    周煜压根不敢在新换的领路人面前放肆，背后蛐蛐也不敢。
    现在他什么都让小菲比上，暗地里给钱就成，小菲比就像台蛮牛冲锋机，很好用。
    小孩听见小菲比的戳心话，顿时黑了脸，“天天开小灶的人也没有过关呀。”
    开小灶指的是周煜。
    “就是，查理都通过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查理通过考核了？”周煜不敢置信，踮着脚尖看了看领路人，压低声音问小菲比，“你不是说他永远都不可能通过吗？”
    小菲比无辜极了，“正常来说，他就是不可能通过呀。”
    “查理，你说一说，你是不是通过仿灵的考核了？”
    查理被小孩拉过去，他眨了眨眼，翘长睫毛上沾着水珠滑下来，诚恳地道：“我通过仿灵考核了。我连续两个周六日留校，苏姐姐让沙莉姐姐带着我去接近仿灵。”
    “洋老师周六日也允许你们靠近？”
    “我们租借的。”查理也不知道租借要多少钱，但他知道肯定不少，因为苏宁珑这几天总看他不顺眼。
    他深深体会到自己再不加倍努力，某一天苏宁珑肯定会炸，到时候他可能会被劈成好几块。
    查理呆萌的模样刺激到周煜，就他那蠢脑子，还能过关，肯定是洋老师开后门了。
    周煜很想跳脚骂人，可领路人盯紧他的言行。
    他不敢，正确来说，他不能忤逆周珈席。
    周煜从牙缝挤出声音，对着前面的苏宁珑道：“你居然有钱租借，别到最后赢了还不够投入的本钱。”
    呵，早就投入大于赌注了，为了争一口气，苏老祖下重本。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苏宁珑出钱，能换来安宁，就是好的。
    沙莉与海羽才是受折磨体，幸好查理智商属于正常范围，他只是学得慢。
    慢也有慢的好，只要学会了，便会牢牢记住。
    现在随时推查理到仿灵面前，他都不会受诱惑，还能把仿灵当成巨型蟑螂，激起高昂的杀意，把仿灵吓得瑟瑟发抖。
    当洋老师把拖车停好，卸下关押秘灵的房屋，靠近房屋的雨滴飞速冻成冰雹，绿色草坪结满白色寒霜，向外蔓延。
    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想往后退，可人在廊上，退无可退，再退就要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了。
    洋老师穿着纳米保温服装，还套了厚厚的防寒服，他拍了拍房子，“今天我们来学习秘灵大屋内唯一关押的二星秘灵。也只有今天这样的天气，适合展示它震撼人心的实力。”
    洋老师呵着热气，“今天就不让你们碰触了，这秘灵的能力并不适合拿来当考核。”
    众小孩：“？？？”
    敢情还有考核啊！他们这些小孩接受能力再强，也还是小孩啊，真不会疯吗？
    “好了，有谁知道这是什么秘灵。”
    苏宁珑见周围小孩一脸我什么都不懂，拒绝与洋老师互动的样子，她非常捧场地举手。
    “宁珑，你来回答。”
    “这是寒渊之惧。”
    “答对，期末考试笔试成绩，你可以额外加一分，希望小同学能够积极点回答课堂问题。”洋老师的鼓励对这一帮小豆丁，可以说非常有用。
    他们都积极起来，可惜洋老师没再提问。
    “寒渊之惧，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它的攻击方式，是寄生。”
    寄生？
    一听寄生，周围躁动起来，他们怕虫子。寄生，一听就是虫子才拥有的属性。
    苏宁珑看着屋子里那块大冰雕。
    类似人类大小的半透明冰雕，能看见内部扭曲的黑色触须状结构缓慢蠕动，表面还覆盖了不断生长的尖锐冰刺。
    这玩意如果在野外远远望见，还以为是只熊。
    但熊至少有两分可爱，寒渊之惧看久了，也不会眉清目秀起来。

 第90章 寄生需要仪式

    第90章 寄生需要仪式
    冷雨瓢泼，黑色寒冰没有任何变化，静静的立在那里，它并没有像仿灵一样，主动展开进攻。
    洋老师的声音自带扩音器似的，每个音节都在这片空旷地方晕开幽微的回响。
    “寒渊之惧不是常见的秘灵，但你们仍然需多关注，多了解，因为有很多忍不住诱惑的人，都会选择被它寄生，寄生后后，战斗力会大增。”
    接着洋老师询问：“听到这里，你们有什么想法？随意发挥想象力。”
    小菲比迅速举手，“被寄生后，能活多久。”
    “被寄生后，你的行为与思维会逐渐发生很大变化。但什么时候死，没人研究过这个，星联盟禁止相关人体实验。”
    苏宁珑目光闪烁，疑惑洋老师为什么避开这个问题。
    没有研究，也肯定有观察，要对付秘灵，必然要深入了解它的特性，肯定有相关研究议题。
    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
    “老师，寒渊之惧能给予宿主力量，历史上有多少案例？被寄生成功后，能变得跟云斐老师一样强吗？”近期因遭受排挤而缩在角落的威圆突然举手提问。
    主动排挤他的人之一，就有周煜。
    周煜不屑地道：“靠寄生当猎人？跟以前靠芯片这种外物来保持清醒有什么区别，猎人需要通过寄生猎杀秘灵，那么废物，就该滚蛋。”
    威圆瑟缩缩回手臂。
    洋老师却很认真地回答：“当然，威圆提出的问题很值得思考，正是基于有被寄生的案例，我们才确认寒渊之惧的污染方式。被寄生者确实变强了。”
    听到能获得强大战力，许多学生都露出好奇，甚至跃跃欲试。
    认为自己通过仿灵测试，铁定能抵抗住寄生，也能体会一把强大的感觉。
    洋老师掷地有声地说：“但记住，孩子们，星联盟内的任何人禁止尝试，这绝非变强的正途。”
    “虽然宿主不会成为污染源，传染性也低，但会隐藏着极大的隐患——精神不可控。寒渊之惧的寄生，需要通过恐惧来实现。当你的恐惧消失，你甚至能把寄生排斥出体外，可寄生一旦排出身体，力量便会消失。”
    学生们仍然兴致勃勃，甚至响起兴奋的私语。
    “觉得能靠意志力掌控寄生吗？”洋老师提高嗓音：“那就大错特错，寄生，像成瘾性药品，戒断难百倍。当你们尝过强大力量的滋味后，失去时产生的戒断反应，会引发更深层次的恐惧。”
    “你们会变成怪物，冰晶会从皮肤长出，逐渐形成一层冰甲，瞳孔会消失，虹膜变成六边形……大家都不知道你的芯子是否被替代了，家里人还会当你是他们的宝贝吗？猎人也会把你当成要消灭的对象之一，你们还能自我欺骗，这是变强的代价吗？”
    孩子们大多以自我为中心，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变得强大后，还能受到更多关爱。
    洋老师的举例颠覆了小孩们一开始的想法，没人想变成怪物，没有小孩想成为反派。
    周煜也不例外，他丝毫不认为自己欺负别人就是反派行为，但他拒绝成为怪物。
    廊道齐刷刷传出抽泣声，唯有威圆，他把颤抖的手贴在大腿侧，却仍控制不住盯着房子内那具妖异的冰雕。
    “寒渊之惧的名字由来，源于人类探测到的特点，首次发现它的时候，它们潜伏在绝对零度的深空。其本体是一团凝结的黑色冰晶聚合体，核心包裹着一颗跳动的“恐惧之核”（类似心脏的器官，能吸收宿主的恐惧能量）。”
    周围温度大幅度降低，蚊子活跃度慢慢变低，孩子们学习的热情反而高涨，寒渊之惧确实很特别。
    看似像暗影爬虫一类秘灵，但它并不会衍化另外的实体来遮盖自身，这代表秘灵本身相当难杀死，才会有这种特征。
    苏宁珑很想问洋老师，寒渊之惧是如何完成寄生的。
    这么重要的知识点，不可能忘记说，除非有意为之。
    果然，直到下课，洋老师都没有提起。
    同学各自散去，洋老师把房子推回拖车上，苏宁珑踏过草地，溅起水，来到洋老师身边，“老师，我能私下问一问寒渊之惧的寄生过程吗？它会有选择的寄生吗？”
    洋祝看了眼苏宁珑，“也就是你，其他小同学我不可能告诉他们。”
    小姑娘眨着疑惑的双眸，“为什么？”
    “因为你有灵火，不需要通过其他途径获取力量，所以我才告诉你。”洋祝小声道：“其实只要通过召唤仪式，就能被它寄生，当然，你也可以进入它的污染区，找到它，拥抱它。”
    洋祝的话，让苏宁珑瞳孔微缩，“召唤仪式后，它会降临吗？”
    她以为自己在升降梯内看见的召唤仪式纯粹多余，毕竟秘灵就在旁边，压根不需要那些冗余的仪式。
    “降临？”洋祝琢磨这个词，“对于极端教徒而言，这个用词非常恰当，只不过它降临的那一部分就是寄生体。”
    “召唤仪式有特定模式吗？”
    洋老师思索两秒，“有特定条件，没有特定仪式。再多的，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
    条件？苏宁珑感觉有些奇妙，奇妙点在于，修真界的邪修也有召唤“仙人”降临的仪式。
    不知道仪式是否跟“仙人”降临有雷同的地方。
    “如果我想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该从哪里学习？”
    洋祝扫视四周，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星渊穿着黑色雨衣站在廊道中，金眸凝望着雨幕，连衣摆翻涌的弧度都透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帅气的外表，会让人先入为主，他肯定是好人！
    如同苏宁珑给人的感觉，可可爱爱，温和无害。
    但白菜喜欢跟她玩在一起，足以证明苏宁珑乖巧只是表象，像奶油泡芙内存着辣椒馅。
    洋祝腹诽收回视线：“学习途径在内院，你应该争取考进去。”
    苏宁珑抱臂，以她年龄，想进入，还要等好几年，好麻烦，都开始对外宣传秘灵的危害了，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我什么时候能考进去。”可恶的谜语人，苏宁珑跺脚，将水溅到三尺高。
    穿着纳米服饰的洋祝无所畏惧，“小家伙，不能因为别人不回答，就生气，那会让人讨厌。”
    “切，骗人，我这张脸，人见人爱。”
    洋祝：“……”
    麻烦了，真生气不起来。
    “宁珑，要回去了。”星渊打着伞走过来，见苏宁珑抿唇，直勾勾瞪洋老师，他问：“不高兴？”
    “我想知道寒渊之惧的召唤仪式。”
    “知道仪式后呢？”星渊语气温和：“你会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知道。”苏宁珑目的纯粹，“我好奇未知的领域。”
    星渊帮她往前扯了扯雨衣兜帽，“贪多嚼不烂，你现在学习的科目太多了，咱们一样一样来，好吗？”
    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太多想学的，又每一种都不想放弃。
    星渊只能帮助她适当的断舍离。
    苏宁珑想了想，“嗯，那你帮我记住这个问题，我想学习相关内容，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学。”
    “好，我先帮你记下来。”他无条件答应，绝对不打击她的学习热情。
    一句话哄好苏小祖宗，洋老师佩服，“还得是你，最了解自家小孩需要什么。”
    星渊微微一笑，并不多做解释。
    他知道苏宁珑讲理，才这么说，一般小孩子，没办法采用这个相处模式。
    “洋老师放学后有空吗？我们打算在院子里举行烤肉派对，邀请你一起参加。”
    洋老师瞅了眼苏宁珑，“你欢迎我参加吗？”
    “我没那么小气，当然欢迎你来参加。”
    “谢谢，我会到场的。”洋老师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牧场里的羊可以宰一只，你们要吃羊肉吗？”
    “吃。”新鲜羊肉，谁不爱呢，“我以为洋老师你会把羊养到老死。”
    “我只是保护动物的专家，不是极端素食主义者，放任羊群繁殖，保护了羊，却并不保护环境。”洋老师分得清主次，他养动物，是想就近观察它们的行为，有利于他研究课题和发表论文。
    “你在那里杀羊，我能看吗？”
    “拉回院子里杀，对着自己养的羊，我还是有感情的，至少不能让所有羊都知道我是个刽子手。”有感情，但不多。
    洋老师坐上拖车，“放学后见。”
    “回见。”苏宁珑挥手。
    洋老师也挥挥手，拖着房子往秘灵大屋走。
    无数雨滴接触房子后变成冰珠子，掀起白色冰雾，苏宁珑不禁思考，秘灵究竟是什么？
    它们有的无形、有的衍生另外的实体、还有的像寒渊之惧那样，就静静的立在那里，释放不祥气息，然后完成寄生。
    ……
    傍晚时分，雨已经停了。
    苏宁珑跨坐在遥控机械人牵引的板车上，伴着齿轮转动的轻响，咻咻咻的在草坪上疾驰。
    查理远远看见，撒开腿追上来，“苏姐姐，我也想玩。”
    苏宁珑偏头打量反应迟钝的机械人，这机械人没有球芯，只能通过遥控转动方向。
    又瞥见查理那撮随奔跑晃动的呆毛，安全起见，把遥控给了海羽。
    由他掌控机械人的速度和转向。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查理倒不在意，坐在板车后座感受着微风掠过耳际，如果能到同学们面前转一圈，肯定拉风。
    “这算什么，铁人犁地？”连辛意刚从内院请假出来，留到牧场后，顿住脚步。
    想开口质疑这种浪费能源消耗装置的设计初衷是什么，目光却被死死吸引。
    多看几眼，怪好玩的，他也想玩。
    “好久不见啊，小宁珑。”
    小姑娘圆乎乎的脸蛋仿佛奶冻团子，连辛意手痒想捏两把。
    苏宁珑仰起头，“你谁？”
    “我啊，连辛意啊。”
    连辛意白了很多，之前是正常华肤人的白，现在是奶白，白得像特意打了祛黑针，那一头好看的浅金色卷发被剃成寸头。
    这是从邻家狗狗变成冰雪精灵，人种都变了似的。
    苏宁珑辨认了好一会，“你去哪个医院做的美白？”
    连辛意幽幽叹气，“就不能是我努力训练的成果？”
    越努力越白？
    “在我印象里，训练多了，只会黑。”
    刚说完，身后传来惊喜的呼叫，“哇，好白啊，白到反光。”
    白得很健康，并不是毫无血色的，瓷娃娃一样。
    任何生物，肤色或皮毛的颜色纯粹，看着都特别舒服漂亮。
    沙莉仰着真诚的脸，来了句暴击。
    “这个姐姐是谁？”
    查理也给予超强伤害，哈哈大笑挥手，“苏姐姐，大姐姐，沙莉姐姐，来玩啊。”
    连辛意膝盖中箭，夸张地跪了，“你们……你们……好好看一看我的脸，我是男人。”
    男性低沉粗犷的嗓音一响起，沙莉羞愧地捂着嘴，“对不起，我以为你皮肤那么细腻，还戴耳钉……是我刻板印象了。”
    “我胸膛那么平，还有喉结。”连辛意拍着胸膛，指着自己喉结，男性特征多明显啊。
    苏宁珑安慰道：“跟小孩讨论男性特征没用，他们只看外貌。你可以这么想，一堆男人中，就你最吸引人的目光，以后求娶伴侣时，也能凭借外貌脱颖而出。”
    虽然他没星渊好看，但也是一种优势，不是么。
    连辛意不想活了。
    沈昭明提前了半小时到，没想到连辛意比他更早，兄弟滚在凉亭的沙发上，抱着奥利玩偶，蜷缩成球，一副宕机状态。
    “你在这干嘛？”
    “明明，他们欺负我。”
    “别叫得那么恶心，谁能欺负你？”沈昭明扫视周围一圈。
    满头大汗的小卷毛、勤劳围着烤炉扇风的沙莉、正在剥羊皮的苏宁珑，除了苏宁珑表现凶残点。
    谁有空欺负他？
    连辛意吱吱哼哼地把他们说过的话复述出来。
    沈昭明面无表情抬起脚，用鞋底踩住他的屁股，然后用力一踹，“干活去吧，趁机偷懒可耻。”
    踹完后，鞋底反复蹭石板上，像沾了什么脏污东西。

 第91章 狗都打不赢

    第91章 狗都打不赢
    “没想到…你也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连辛意伤心欲绝，愈发懒散趴在沙发椅子上，“让我休息一会，天天凌晨五点起床训练，偶尔还有人半夜偷袭，我精神受创严重。”
    “当初谁屁颠颠地回学院的。”沈昭明抬了抬眼镜，镜片反光，没法看清他的眼神。
    但连辛意足够了解沈昭明，他在看垃圾。
    “是我，是我，我认。”连辛意投降，“可人家真的累。”
    沈昭明：“越懒人越废，明天回去，你可能更不想动。”
    “行行行。”连辛意鲤鱼打挺坐起来，随手捞起路过的麒瑞，“这猫手感真好，滑溜溜的，还胖。”
    麒瑞立刻瞪他，狗嘴长不出象牙，后脚一蹬。
    连辛意只感觉手心突然一空，麒瑞蹿了出去，快得出现残影。
    捂着生疼的胸膛部位，指尖稍稍用力，熟悉的肋骨断裂疼感传来。
    “麒瑞，不能伤人。”星渊立刻招麒瑞过去，领航犬的战斗力可不是普通人身板能承受的。
    “来不及了。”连辛意脸色发青，星渊放下烤肉，迈步上前，“要去看医生吗？”
    “不用不用，家常便饭了。”连辛意运行特殊能力，修补创伤。
    “受伤不能成为习惯。”星渊去找药，常备的药，这里都有。
    “星哥，真不用，我能自己修复，吃药不管用。”连辛意铁青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你经常受伤？骨裂不是家常便饭的轻伤。”沈昭明指出，“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连辛意不在意地笑了笑，扯开话题，“这什么猫？”
    “领航犬吧。”沈昭明学识渊博，不比学校的老师差。
    刚刚那一眼，所有关于麒瑞的数据便呈现在他眼前，通过数据分析，大概能猜出麒瑞的品种。
    掌握数据，果然是很奇妙的事情。
    “领航犬？”连辛意惊得尾音都飘起来，盯着麒瑞的眼神愈发灼热。
    可麒瑞是个小心眼，竖起尾巴蹭到苏宁珑脚边，它们领航犬是最双标的，只许自家主人调侃它胖，换了旁人不行。
    “喵喵喵。”你快来为我撑腰呀！
    沈昭明瞥了眼连辛意傻子一样的表情，转身先跟星渊打招呼，递上他路过市场购买的大箱海鲜。
    摆在烤炉附近的，有各种肉类和蔬菜，加上整只羊，他们打算撑破肚皮？
    星渊接过：“放这里吧。你们可以先烤着东西吃。”
    “好的，叨扰了。”沈昭明微笑，礼貌中带着疏离感。
    星渊好笑：“应该谢谢你才对，别客气，这里的人，没那么多规矩。”
    沈昭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警惕惯了，在融入新的社交圈时，总下意识地保持距离，其实这样更不好融入，可习惯很难改。
    被毛茸茸的小伙家蹭得无法干活的苏宁珑转过头，看见沈昭明来了，立刻肥皂洗手。
    凑到他身边，展开十万个为什么模式，“你教教我怎么输入才能让机械人转向更灵活。”
    “好！”
    沈昭明与苏宁珑坐在凉亭下，小声交流着有关机器语言的事情。
    交流之前，沈昭明知道苏宁珑会很聪明，但拥有举一反三能力的学习速度，还是令沈昭明心惊。
    “与你一起学习的人，心理压力一定很大。”沈昭明突然说道。
    “沙莉和查理与我同班，他们就没有这方面的压力。”苏宁珑扭头朝查理和沙莉的方向道：“对不对？”
    查理叼着轿厢的面包片抬头，碎屑沾在嘴角，“嗯？对什么？”
    沙莉直接摊手：“很忙，哪有空焦虑这个。”
    “哈哈哈哈……”连辛意捧腹大笑，笑话自己好兄弟想法太多，“我和他们同一个想法，我就不会对你成绩比我好感到压力。”
    沈昭明冷不丁发问：“你在内院，成绩怎么样？排名多少？”
    笑声戛然而止，连辛意指着他，“朋友之间，禁止学术霸凌。”
    “内院突然进了一个插班生，你的日子不太好过吧，说出来，让我们给你支招。”做了那么久朋友，能不知道他笑容里掺杂着疲倦吗？
    苏宁珑道：“对啊，说出来，有人欺负你，我可以帮你的。”
    “你怎么帮我？你人都不在里面。”连辛意肉眼可见颓丧起来：“内院大部分事情都不能说，不过我自己部分处境可以提。没人欺负我，只是同学间不太好相处，他们都认为我是走后门进去。”
    声音越说越低，无处倾诉的委屈在此刻全吐出来。
    “他们都看不起我，没人愿意跟我说话。”同学对连辛意都是冷处理，认为他不够资格与他们站在一起。
    天之骄子们可能不是刻意无视他，只是连辛意格格不入，便注定被孤立。
    “我们内院会不定期进入模拟器，不让自行组队，要随机组。”连辛意说起这个，就开始不自信，“我知道自己脑子不够聪明，不能在模拟器大放异彩…可我真通关率已经提升到七成了。”
    得到了特殊能力后，连辛意的通关率大大提升，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然后你通关了，他们没通关？”
    “你怎么知道，你有时间看我直播吗？”连辛意道：“现在内院学生的录播可是要星联盟内部的人才能看。”
    “哈？”苏宁珑呆了几秒，“又更新规定了？”
    “是的，我们都在说，不给外人看录播，打赏都少了。”
    苏宁珑没去了解，每个星期与雷青崖组队进入灭杀秘灵后就出来，匆匆忙忙，有打赏就行，根本没注意录播是否有人观看。
    沈昭明已经能想象出，连辛意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又擦边通关的场景，放在其他网猎的角度看，就是他故意的。
    可相处久了，知道他是个概念神，队友强他也强，队友拉胯，他也绝对不会表现优秀。
    “我承认我很弱，但我没拖后腿，真的。”
    沈昭明：“没有人认为你说谎，正是真的，他们才咬牙切齿。”
    “承认个屁。”苏老祖恨铁不成钢，站起来，点着他额头道：“你是我带出来的网猎，质疑你，就是质疑我。”
    虽然连辛意不是她的徒弟，但也算是半个外门弟子，按照她宗门口诀修炼的修士，不能怂。
    窝里勇的连辛意问：“你什么时候能进内院，我等着你罩我。”
    “没点志气。”苏宁珑呵呵哒，瞬间收起同情心。
    反正内院的人只是孤立他，没对他动用武力，这要靠他自己争气。
    “单打独斗很难有志气。明明，你有没有好的招数？你不是进研究院了吗？我可以凭关系狐假虎威吗？”
    说着说着，连辛意不正经起来。
    此时，鼻子前飘来一阵阵蒜蓉香气，裹挟着咸香，是海鲜烤熟了。
    沈昭明跟苏宁珑一样看法。
    “你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可以尽情分享，让我们笑话你。”
    铁打的连辛意，还需要反复锤炼，钢化了就好，到时候脸皮刀枪不入。
    丧尽天良！连辛意呜咽着向星渊诉说委屈，“你家小孩太欺负人了。”
    星渊抱歉递给他一只刚烤好的龙虾，连辛意成功的抢在苏宁珑前得到第一口吃的，得意洋洋地在苏宁珑面前显摆。
    “这自我调节能力，根本不需要帮忙。”沙莉转着羊肉总结，她刚开始，还以为连辛意是苏宁珑新认识的朋友，知道他是连辛意后，她就知道，同情连辛意，只会苦了自己。
    查理赞同地点头，沙莉姐姐说得对。
    “你干嘛点头，能听懂吗？”连辛意抢走查理的羊肉串，臭小子，马屁精。
    查理好脾气地让出羊肉串，问洋老师再要两串。
    “这里的小孩，情绪都稳定得可怕。”连辛意摇头，刚吃了口羊肉串，感觉身后有道热切的视线。
    一个硕大的狗头从他背后凑过来，涎水拉出银丝，滴在他手中的龙虾上。
    连辛意吓得丢掉龙虾，赶紧蹦走，“妈呀，怪物。”
    苏宁珑摇头。
    洋老师也好笑：“你都进内院了，怎么还胆小成这样，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对付怪物吗？”
    连辛意这小子，洋老师也教导过，不过是好几年前，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毕竟是第一届。
    虽然是吊车尾，但有狗屎运，很难形容，说他撞大运吧，他又有几分实力，说他有实力，又没到优良的地步，徘徊在岌岌可危的合格边缘。
    “奥利，别吓人。”
    狗头无辜，它咬住掉在地上的龙虾，三两下给吞了。
    吃完后，慢吞吞蹭到星渊身边，守着最佳投喂位置。
    连辛意不好意思，“好久没见，都不认得你了。”
    奥利鼻子喷出一口热气，人性化的冷哼，让连辛意更尴尬了。
    校长家的宠物被当成怪物，以奥利的聪明，不拍一爪子，已经是最大的宽恕。
    “你把我龙虾都吃了，还怪我。”连辛意大喊奥利是小气鬼，奥利翘起嘴角，发出胜利的无声微笑。
    笑死，都那么大的人了，还斗不过小动物。
    星渊先满足调皮捣蛋的宠物，最后才轮到人，奥利和麒瑞吃饱，与白菜一起在凉亭内玩耍。
    奥利随着麒瑞跳到沙发上，发现沙发上多了一个与自己神似的玩偶，凑近闻了闻味道，超级熟悉。
    它聪明的脑瓜子马上记起来，这不是别人的东西，是它的。
    奥利吠了一声，叼着玩偶来到连辛意面前，质问他为什么拿它玩偶。
    连辛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他抱了一阵子而已，“你干嘛？”
    “呜呜呜……”奥利眼神凶起来，你还想狡辩？
    “难道是玩偶脏了？”
    “呜呜呜呜……”
    “你不会说话，我也不知道你想说啥。”连辛意一脸懵逼，在奥利眼中，就是装模作样。
    于是奥利向连辛意扑去，拖着他领子，摁在地上摩擦。
    “啊，嗷嗷，救命……”
    苏宁珑和星渊交换眼神，孙助理不干人事，居然抢了狗子的礼物当伴手礼。
    连辛意当了回大怨种，离开的时候，满身狼狈，衣服被咬破了，人没事，心灵再次严重受创。
    他依依不舍：“苏姐，你一定要尽快进入内院，我等你。”
    苏宁珑：“不行，你连只狗都打不赢。与你为伍，我怕丢人。”
    奥利吠了一声。
    “别说了，我滚。”连辛意愤愤握拳，拒绝继续被一只狗“凌辱”。
    大家都笑了，连辛意是有喜剧天赋在身上的。
    临走前，沈昭明了解到苏宁珑无法修好机械人不是思维问题，是基础原因，“明天我送些书过来给你，有助你深入学习人工智能。”
    沈昭明适当的示好，苏宁珑接受了。
    一开始，沈昭明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能力，人之常情，谁又能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信任。
    雷青崖快速表达忠诚，必然有沈昭明的暗示。
    苏宁珑笑着挥手说再见，谁都需要关系网，她也不例外。
    ……
    星联盟内院宿舍就在湖边的森林内，沈昭明也住这，他的行李已经先行到达。
    宿舍格局跟猎人之家没太大区别，但一个套间住四个人，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卧室。
    沈昭明刚到，三名研究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他们身后远远的坠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是铃菲，研究院只铃菲有飞行座驾，前进的时候毫不费力。
    “咦？新人？”看见沈昭明，三名研究员当即上前，“你好你好，是新入职的研究员吗？”
    “是的，前辈们好，以后多指教。”
    “分配到哪个组？”
    “先到观察组，大概了解研究院工作内容。”
    三名研究员顿时激动起来，先到观察组，也就是转正后不在观察组，“你擅长哪方面？”
    “数据分析，刚觉醒了特殊能力。”沈昭明不想太低调，在天才林立的地方，适当展示实力有助于融入。
    “你就是那个小组长期待的新人？”
    三名研究员热泪盈眶，终于来新人了，小组长说这个新人，完全有机会替代他们挨铃菲训导。
    他们一定要卯足劲给他画大饼，好好帮他做心理建设。
    沈昭明猜不透他们为何如此热情，只好噙着单纯的笑意，表示自己温和无害。

 第92章 又又被掳

    第92章 又又被掳
    “我们看见你的行李下午就在这里，这段时间，去哪了？”
    不回答，会显得不友好。坦然回答，又没必要。
    沈昭明沉吟：“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
    “朋友？你之前在星联盟学习吗？”研究员推门，踏进玄关。
    灯光照在沈昭明的一边镜片上，让人无法看清他具体神情。
    “是我在……”沈昭明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是我现实中认识的人，一个小孩，她今年就读星联盟学院，所以去庆祝一下。”
    “哪里庆祝？小孩不是住在宿舍里吗？”小孩宿舍那点地方，两个成年人进去就觉得挤了。
    “借用了洋老师的院子。”
    “哦，原来如此。”
    这些研究员问话毫无技巧可言，有话直说，但又爱追根究底，沈昭明怀疑是他们日常处在的圈子导致。
    “小孩姓苏，领路人是星启人？”
    尖细的声音令研究员们全都抖了抖，刚路过的铃菲重新倒回来，沈昭明度量着铃菲的问话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
    铃菲：“我问你呢，怎么不回答。”
    “你是？”
    “我是智算研究院的院士，总工程师铃菲。”
    沈昭明转头看三位研究员，三人一声不吭，但整齐点头。
    “我认识的那位朋友，确实姓苏。”
    铃菲笑了笑，“不错，在观察组待半个月后来找我。”抛下无厘头的一句，她滑着悬浮板离开。
    三位研究员吞了吞口水，“你的朋友是不是得罪她了。”
    “怎么可能，她才四岁。”
    “这样吗？是你得罪了她？”
    毫无水平的问话！沈昭明只能道：“铃教授很严厉吗？”
    “何止严厉，我好端端一个星际智能工程学院毕业出来的高材生，被她骂成单细胞生物。”
    “与她一起工作，会抱怨造物主的偏心，既然已经给我玉树临风的外表，为什么不能多赐予我一个非凡的脑袋。”
    “嘘，你又吵到我眼睛了。”
    沈昭明：“……”
    “也不能怪铃工，智算一号太难伺候了，我们只能处理常规事件，对突发事件束手无策。”
    “你好好表现，千万别因为铃工刻薄的言语气跑，忍一忍，能从铃工这里学到很多东西的。”
    沈昭明表情真诚，“好，我都记住了。”
    研究员们欣慰，如果新人能留下，必然有他们一份功劳。
    新人还能分担火力，想一想都不由得颤栗激动。
    沈昭明进入宿舍，收拾好后便躺在床上，精神仍然有点亢奋。
    他以前一直规划着自己的人生，学习、兼职、做网猎。一直在向星际政府与星联盟靠近，因为只有权力，才能炸掉沈家这座大山。
    可政治不适合他，要爬到高位，不止要付出心血，还需要强悍的人脉资本兜底。
    不然爬上去了，也只是空中楼阁，说不定还是沈家那些人精心设下的陷阱。
    只有星联盟，星联盟没有被董事会的人入侵，看似有了走后门的操作，其实都是表象。
    重要岗位上，没有一个是董事会的人，可见闫校长的掌控力。
    而研究院这条路，沈昭明压根没想过。
    偏偏，他进入了这里，顺利地成为星联盟一员，一切都像在做梦。
    星联盟会不会担心他是沈家的儿子，从而有晋升的机会也不考虑他。
    铃菲和研究员们知道自己身份后，会排斥吗？
    辗转反侧，思索如果遇到这些问题，自己要如何应对，他不能失去难得的机会。
    想起铃菲，沈昭明看着时间还早，便决定给星渊发信息，询问铃菲与苏宁珑的关系。
    他交好苏宁珑，也想升职，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若双方有矛盾，他必须有取舍。
    星渊发信息给沈昭明，“铃菲是苏宁珑的大粉丝，打赏第一名。”
    苏宁珑至今还不知道榜一的性别，毕竟打赏人的账号也没标明是男是女。
    星渊也没告诉她，他亲眼看着铃菲财大气粗的撒积分。
    双方没提，都默认榜一就榜一，停留在线上，不需要互相认识。
    沈昭明反复读着星渊发过来的一段文字，他明白文字是什么意思，但他无法把“打赏榜一”与铃菲挂钩。
    智算研究院的总工程师啊，那么厉害的人，居然追星！
    “不用惊讶。”星渊猜到沈昭明的反应，“你可以想象成一个妈妈对女儿的喜爱之情。”
    这似乎就有恰当的解释，谁不喜欢一个长得漂亮，古灵精怪的女孩子。
    如果他是爸爸，他也会希望自己有苏宁珑这样的女儿。
    ……
    这周的周末，苏宁珑终于又能回酒吧，她要给邹淑薏一个惊喜。
    星渊买好回双子星主星的票，左手拎着猫笼，右手推着悬浮行李箱。
    苏宁珑趴在行李箱上面，用逗猫棒逗着麒瑞，麒瑞玩了一会，觉得累，跳上行李箱，蹲坐在后方。
    刚走出星联盟门外，迎面撞见雷青崖，她头发长了一点，发箍将所有刘海往后梳，露出额头。
    依然是大姐头的打扮，一身黑色皮衣，眼神却比之前沉稳。
    跟源头产地的货商打交道，雷青崖体会到了打工人心酸，即便苏宁珑没盯着她干活，生活的压力仍无处不在。
    但她扛下来了。
    “雷助理。”星渊点头示好。
    雷青崖摆手，“还是喊我青崖吧。”接着她也对苏宁珑说：“老板好。”
    “不用喊我老板，以后喊我宁珑就行，我也喊你青崖。你怎么来了？”
    雷青崖坦言交代，一是货品已经全部到位，在双子星主星，她需要带着苏宁珑去看货，保证货物购入没有出问题。
    二是回来看看雷首富，雷爸爸。
    这位严厉且暴脾气的父亲得知女儿去做买卖采购，倒是没再责骂，反而又给雷青崖一笔零钱，让她打工太辛苦就辞职，创业也可以的。
    “家里也有相关职位岗位，他让我受委屈就回家帮他干活。帮他，我才会更委屈。”雷青崖不知道自己在凡尔赛，她口吻很正常，甚至带点撒娇的味道。
    也就只有首富女儿能如此云淡风轻说出几百万星币是零钱。
    苏宁珑妒忌得嘴巴发酸，干妈什么时候能暴富，她也想享受一下皇家小公举的待遇。
    再次坐上小途出租车，它已经成功晋级，并且获得车身更换更优质零件的特权。
    正叭叭给苏宁珑炫耀，“我以后还能给自己拓宽车身。”
    “那很好，我还会继续给你投好评的。”
    “谢谢亲，没有你的好评，就没有今天的我，竭诚为你服务。”
    到了星航楼，星航楼前人头攒动，竟然排起队了，苏宁珑踮起脚尖，“怎么回事？”
    星渊拉着行李箱：“大概都是去双子星主星过节的旅者，从其他星系的大星门过来，再从双子星系任意星球的小星门中转。”
    “主星每年到了这个时间，就会举行大型活动，整个城市充满会赛博风格的装饰。”雷青崖道。
    苏宁珑愣了一下，主星还不够赛博风吗？还能更赛博？
    可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赛博世界吧。
    “届时星联盟还会有圣器拍卖活动举行，可惜我们没有邀请券，我很想知道拍卖会都卖些什么，总不可能全是圣器吧。”雷青崖的话提醒了苏宁珑，苏宁珑低头看短信，闫校长和云斐都各自送她两张拍卖会入场券，只是日期比较靠后，大概是压轴吧。
    就在他们刚把麒瑞引进猫笼，旁边一名黑衣旅客急匆匆跑进星航大楼，撞到苏宁珑的行李箱，落下一个黑色包裹。
    重物坠地的声音异常清脆，黑衣旅客慌忙折返要捡起来。
    麒瑞冲出猫笼，一巴掌拍在他手中它的利爪如扣住包裹，浑身毛发竖起。
    “麒瑞！”星渊尝试让麒瑞过来，可麒瑞压低嗓门，依旧露出尖牙威慑黑衣旅客。
    “滚开。”旅客抬腿踢向麒瑞。
    雷青崖旋身格挡住对方攻势。
    这些日子没有耽搁武术训练，苏宁珑要求她练自己的那套操，她便勤奋练，寻常人根本不是她对手。
    然而，旅客竟反手擒住她腕骨，拳风裹着破空声袭来。
    星渊反应极快，连忙拉着行李后退，连带苏宁珑一起远离战圈。
    雷青崖额角渗冷汗，暗暗心惊。
    她向来以格斗自傲，虽不及顶尖的利刃，但绝对碾压民间级的战斗人士，这人究竟是谁。
    对方口罩蒙脸，还戴着护目镜，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此刻，她每招都被对方预判拆解，仿佛自己的肌肉记忆正在被人扫描分析。
    旅客拳锋撕裂空气直取咽喉，雷青崖绞住其腕部，却像攥住了机械臂般，反作用力震得她虎口发麻。
    二人越打越激烈，星航楼驻守星警想上前阻止，又不知道从哪下手，这不同于普通人打架，只要人扑上去，基本都能压住。
    雷青崖和旅客一招一式都是致命的，贸然冲上去，可能落个一级伤残下场。
    围观群众大饱眼福，指指点点。
    当所有人都集中在两人身上时，有道存在感极弱的灰色运动服男人走到落地包裹前，他诡异地倒吊着，却如履平地，并没有掉在地上。
    麒瑞还站在包裹上方，高昂着头颅。
    “小猫，别碍事。”
    那人声音极淡，有种凌驾生物之上的高傲。
    麒瑞浑身的毛炸开，发出更强的呼噜声。
    “你是谁？”苏宁珑板着脸，对灰衣人充满忌惮，这人气息收敛极好，她看不穿他的实力。
    他自然地融入人群中，给人感觉像路人甲，可他倒吊着，明明很显眼，却没有发现他。
    灰衣人突然张开手臂对苏宁珑道：“周围的人都看不见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看见吗？”
    苏宁珑：“说说看。”
    星渊目光微闪，“宁珑，怎么了？”
    “那里，有个倒吊着的人。”苏宁珑立刻将情况告诉星渊，星渊眯眼，顺着苏宁珑的手指寻找倒吊着的人，可他什么也没看见。
    看不见，意味着对方很可能是个特殊能力者，他如临大敌地紧握苏宁珑的手。
    灰衣人无视星渊与苏宁珑的对话，嘴角噙着一抹笑，那笑意向深渊投来的石子，你听见了会响，却永远触不到底。
    “你是被选中的。”
    苏宁珑僵住！等了你好几秒，你给我说这个？
    她没当过老祖她就信了，她以前也这么对刚入门的弟子这么说的。
    那么熟练的操作，不知道骗过多少人。
    “麒瑞，挠他，半残也没关系。”苏宁珑抬起手指，神情冷漠。
    麒瑞立刻撕碎空间，将灰衣人从诡异的空间中暴露出来。
    “领航犬！”灰衣人青筋暴起，这种生物怎么出现在星航楼。
    阴鸷的眼神扫过苏宁珑，能指挥领航犬伤人，只能是它主人。
    当机立断，他冒着被麒瑞挠伤的风险，扑去地面那个包裹。
    麒瑞火红身影骤然模糊，空气中泛起空间波动。
    灰衣人目露凶光，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精准刺向穿越到他背后的麒瑞。
    麒瑞缺乏战斗，还不懂如何拿捏住敌人。
    眼看着麒瑞直直撞上匕首，苏宁珑抽出后脑勺的发簪，投掷出去。
    发簪刺入灰衣人手腕，正常的暗器顶多让人刹那失去握力，可苏宁珑的发簪粹入了巨型蟑螂的金色细丝，细丝又浸泡过红毒毛蜂的毒。
    不致命，却能瞬间让痛觉翻倍。
    哐当一声，灰衣人的匕首落地。
    麒瑞侥幸躲过一劫后并没有停止进攻，捉住机会再次上前，狠狠地往灰衣人身上挠，指甲深深陷入灰衣人的脖子后的肉。
    灰衣人用力捉住麒瑞尾巴，扔出去，不再捡地上的包裹，转身再次遁入空间狭缝。
    他从来没那么狼狈过，领航犬真是令人厌恶的战宠，任何生物都无法逃开它们的抓挠，充斥着空间之力的爪子，永远能洞穿敌人的防御。
    临走前，灰衣人狠狠拔出没入血肉的暗器。
    他脸上瞬间失血，而簪子，在他手上崩坏瓦解，成了碎末，名副其实的一次性暗器。
    “该死的畜生！“他盯着掌心溃散成齑粉的残簪，甩掉残余金线后，他终究吞不下这口气，嘴角扯出狞笑，快速折回。
    苏宁珑正要查看包裹，空间突然扭曲，一双铁钳般的手捉住她，将她拉入空间中。

 第93章 强大的秘灵

    第93章 强大的秘灵
    苏宁珑马上反抗，想用灵火灼烧对方，可对方比自己更快，一块布捂住她口鼻，面前的空间裂缝已经彻底闭合。
    星渊和麒瑞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宁珑消失在原地。
    有时候，做苏宁珑的领路人也是种挑战，星渊很想大喊救命。
    但他死死忍住，不能在如此多人的地方制造混乱，事情会变得更麻烦棘手。
    苏宁珑再次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拐，星渊大脑飞速掠各种营救方案，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知名空间内，灰衣人感受怀里的小不点渐渐软下来，紧绷的神经稍缓。
    阴沉的嘴角有了些许笑意，任务没完成，空手而归，却也不是没有收获，领航犬的主人是个小屁孩，只要洗洗脑，就是最好用的棋子。
    灰衣人看了看时间，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仪器，转身飞奔。
    不料，大腿后方突然传来锐痛。
    苏宁珑彻底苏醒过来，并进行攻击。
    刚被捂着口鼻的前一刻，苏宁珑想起月余前相似的经历。
    她屏息凝神，迷药的依然有一点点被吸进体内，半分钟，整个人重启，身体一晃一晃的，意识到自己再次被劫持。
    失去重力的发丝根根漂浮，周遭流转的空间之力熟悉却又陌生，这是亚空间。
    苏宁珑蓦然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充斥着灰暗物质。
    物质无形似有形，盘旋在灰衣人脚下。
    苏宁珑呼吸有那么一瞬紊乱，亚空间，没有大乘期修为，她和此人为何能行动自如。
    紧接着，苏宁珑察觉这片空间有些不对劲。
    她能听见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絮语，只是所有声音都模糊了，如同隔着毛玻璃呢喃。
    随着灰衣人前行，眼皮一抽一抽，强烈危机感涌遍全身，直觉告诉她，跟随灰衣人脱离这个空间后，自己很可能凶多吉少。
    她悄然用鞋尖，顶住另一只鞋子的后跟，将隐藏的小小尖刀弹出来，对准灰衣人大腿狠狠刺入。
    麻溜地借力翻滚，但远离的时候，惊觉空间异常。
    她不敢彻底脱离灰衣人，于是顺势扯住灰衣人的衣摆。
    “臭丫头，找死。”灰衣人反手抓向背后，他单手拿着金字塔仪器，另外受伤的手不太灵活，抓了好几回，都扑空。
    灰衣人索性不管，往出口疾行，出去她就死定了，他必须牢牢掌控她，榨干她的价值。
    苏宁珑哪能让他如愿，揪住对方发根凌空后仰，腰部发力，往后掰。
    手指成钩，戳向灰衣人眼睛，鞋子藏着的小刀片再次上场，“插眼，刺腰，再来个掏心三连招……哎？”
    苏宁珑突然怔住
    灰衣人捂着双眼的时候，金字塔仪器映入苏宁珑眼帘。
    苏宁珑快速出手抠，抠不出来。
    咽喉却被灰衣人一把捉住，掐住脖子。
    “看你还怎么蹦哒”
    苏宁珑扯起嘴角一笑，笑声带着奶娃娃特有的娇嫩音色，十足小变态。
    姿月送的钥匙，她没有带在身上，但项链，她用了。
    项链上坠着三样东西，酒吧钥匙、雕刻过的夏香木、还有一把哑光小匕首。
    小指长的象牙白匕首深深没入对方手腕。
    她用一头猛兽的牙，炼了把小月牙匕首。
    灰衣人受伤的手雪上加霜，当即放开她，往外推，企图将她推入灰雾深渊，“臭丫头，不听话，等着领航犬给你收尸吧。”
    只是，苏宁珑停在灰雾边缘，她腰间拽着一根牵引绳。
    没错，今天人太多，星渊又用上了“狗绳”。
    栓谁不是栓呢，苏宁珑趁缠斗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扣住对方腰带，确保自己不会飘离。
    苏宁珑顺着牵引绳飞速爬回去，活像只甩不脱的超大号蜘蛛。
    灰衣人仓促解着皮带，眼前突兀飘出一滴血珠，他怔住，紧接着两滴三滴，由灵性的几点，变成一串串逃离他的身体。
    灰衣人大骇，后悔刚才下意识保存小丫头性命，顾不得留手。
    他周围充斥着银月似的细针，细针散发着光明，苏宁珑稍稍靠近，银针便洞穿了手指，灼热细针烧灼着牵引绳带子。
    看着带子一点点被熔断，而灰衣人始终攥紧了金字塔仪器。
    苏宁珑也不再迟疑。
    蓄积已久的丹田灵力喷薄而出，她很久没用过火系以外的力量了，转化的过程比使用灵火慢了半拍。
    这个空间并不缺水元素，漫天冰针几乎一秒生成。
    苏宁珑竖起两指，指使冰针与银芒对轰。
    灼热的光针与银针互相碰触，刹那形成大量水，滴滴串联成水龙，环绕灰衣人。
    苏宁珑挠挠头，困惑地看着面前的情景，咦，居然没有汽化？
    灰衣人此刻口鼻都被水堵住，无法呼吸，“咳……”居然呛水了。
    任他准备再全面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种情况，溺毙。
    作为一名自诩强者的人来说，绝对会成为本世纪最大笑话。
    指尖转动金字塔仪器，他身体便再度往前走，脱离水域。
    而后，将苏宁珑扯进水域，打算把这可恶的小孩溺死。
    苏宁珑身体撞进水域，她手指一划，这片水球似的水域灵性散开两边，似乎为她扫清障碍。
    “玛德。”这丫头有毒，活像个星联盟的老妖怪。
    时间有限，他身体的越流越多，出现晕眩感。
    灰雾在剧烈抖动，不能再跟小屁孩较劲
    他额角渗出汗水，转动金字塔，不断往前移动。
    出口就在前面，光明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必须先脱离这片空间。
    苏宁珑并不知道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打算乘胜追击，持续靠近此人，再次薅住他头发，抢夺他手中的金字塔。
    灰衣人此时七窍流血，皮肤上的毛细血管爆开。
    这是空间之力的作用，苏宁珑也不宜停留太久，但她不能随着他离开，一旦陷入敌人老巢，她铁定死无全尸，更惨的是，可能被秘密“改造”。
    不是她自恋，像她这么可爱又有特殊能力的小孩，简直是稀世珍宝。
    新闻上不止一次告诫家长看好小孩子，苏宁珑清楚自己失踪的后果。
    宁死也不能成为别人的扯线木偶。
    光针再次出现在灰衣人周身。
    苏宁珑靠太紧，手腕、颈项、被穿刺，苏宁珑银牙差点咬碎。
    那种痛，直刺神经，让人一下子发懵缩手，但她死死扛住。
    牙制小匕首被她取下来，瞄准灰衣人的肩膀，贯入灰衣人肩胛。
    “撒手。”灰衣人大叫，伸手要把苏宁珑拿下。
    苏宁珑抽回抽回小手，瞄准他握住金字塔的手，叮当…
    清脆的金属鸣响在空间里回荡，撬出金字塔，苏宁珑立刻推开灰衣人，往后飘。
    灰衣人气得扭头想抢回，可他一转身，对上一个可怕的巨像。
    不可名状的强大之物来了！
    他捂着眼睛惊叫一声，生死一线间，他扯断皮带，跌跌撞撞滚到出口，纵身一跃，脱离了空间。
    苏宁珑握住金字塔仪器瞬间，仿若自己回到大乘期的时候，有种重新掌控空间的错觉。
    可金字塔传来强烈的不祥气息，让她清晰感知，自己握住的东西，很可能关押着秘灵，很像秘者令，却又跟秘者令有不同之处。
    里面的秘灵，没有“活力”感。
    一阵令人的心悸波动滑过心间，她明白灰衣人在害怕什么了，倏然转身，身后一只巨大的红色竖瞳正盯着她。
    它表面跳跃着太阳耀斑的火环，布满引力波构成的吞噬巨口。
    空间并不足以容纳怪物，一个耀斑就蒸腾了一半灰雾，可它始终没有踏进来。
    苏宁珑神魂有那么一个瞬间，像被完全拉出身体，她七窍如同灰衣人一般，开始流血。
    仅仅一个凝视，苏宁珑僵立在原地，无法再做出任何反应。
    怪物似乎知道自己难以降临在狭小的空间，体表开始形成如同巨型蟑螂的紫色机械虫群，它们组成流体云团，震颤着翅膀飞来。
    所过之处，全被吞噬坍塌，漆黑一片。
    苏宁珑眼前糊上红色，怎么办，“死身体，动一动啊！”
    身体不仅没法动，一直做着抗拒斗争的神识，也在此时开始有了裂缝。
    这些东西散发的不祥气息，就跟浓缩过的氮气，携带恐怖寒气。
    要怎么防御，她不断尝试，努力运转灵力，供给耳环。
    在机械虫群咬上她手前，清心咒发动成功，金字塔也在发烫，烫得她无法握住，金字塔脱离她的时候，机械体中途转向，冲向金字塔。
    然后，苏宁珑看见毕生难忘的一幕。
    机械虫落在金字塔上，坚硬金属表面瞬间被汽化，形成代码似的数据流。
    它们在把物质结构翻转。
    那是什么力量？苏宁珑吸气，她敢肯定，大乘期时候的她，面对这团虫群，也会感觉非常棘手。
    不，该说，祂们超越了大乘期的实力，堪比传说中的仙人。
    金字塔失去外层金属，那没了活性的秘灵，也在此刻活过来似的，被虫群裹挟着，慢慢转化成虫群。
    灰雾也在此刻开始瓦解，危险的空间之力将会席卷而来。
    苏宁珑无法动弹，她没有手段离开，但又不想死。
    无力感攀上心头，居然产生成为虫群一员的荒唐想法。
    心底有一道声音在自救，强制她停下可怕的想法，不能被带偏，不能进入秘灵的世界，她必须回到人类生活的那个地方。
    她咬了咬牙，选择封闭部分神识，身体就算毁掉，只要神识能保留下来，她还有存活的机会。
    若什么都被吞噬了，就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说做就做，拉扯的思维在神识封闭的这一刻，失去了思考能力。
    苏宁珑呆呆地站在原地，胸口有一抹清香飘过，牢牢守住她最后的防线，并没有让身体倾向秘灵。
    黑暗正在吞噬周围，机械虫群迟疑地绕着苏宁珑转。
    它们感应不到苏宁珑还活着，从来没遇见过如此奇怪的生物。
    绕着苏宁珑转了半圈，试探着靠近。
    苏宁珑已经在粉身碎骨的边缘。
    命悬一线间，两道火红身影撕破空间出现，奥利带着麒瑞定位到苏宁珑。
    紫色机械虫群立刻散开，退到不远处聚拢。
    麒瑞扑进苏宁珑怀里，制止空间之力将她撕成碎片。
    奥利瞥了一眼红色竖瞳，双耳压下去，紧贴头部。
    它神色怂怂地叼起苏宁珑后衣领，赶紧再次撕开空间，快速冲出去。
    从星航楼半空跃出，星渊双手接住苏宁珑，看见她浑身带血，睫毛、头发丝结出冰渣。
    晃了晃她眼睛，视线呆滞，似乎无法聚焦。
    星渊焦急地找莱娜，“莱娜，你快来看看她。”
    苏宁珑比第一次被拐走还惨。
    莱娜拉来一张悬浮救护床，星渊轻轻放下她，扶着救护床全身抖着，指尖蹿过寒意，很难想象苏宁珑在另一个地方经历了什么，一定很艰难。
    莱娜摸了摸她动脉，还在有力跳动，用电筒照她眼睛。
    苏宁珑眨了眨眼，还有反应。
    “别慌，没事的。”莱娜安慰星渊。
    “我知道，宁珑很坚强。”星渊深吸气，将她交给莱娜，“你一定能保住她性命的，对不对。”
    “我会尽力。”
    星警在驱散人群，雷青崖与刚才的黑衣人蹲在一起，两人气氛尴尬。
    与雷青崖打起来的黑衣人，其实是苏宁珑曾经在互助交易市场见过的摊主，卖准灵石的摊主。
    他算是半个卧底，刚摸来一袋子“赃物”，打算通过星航楼安检制度来实现转交给警局。
    结果他脑子发懵般跟雷青崖打起来，这下出名了，别说潜伏任务，功劳也打折。
    雷青崖脸蛋青了一块，她也很郁闷，打架打在潜伏星警这，算不算袭警。
    她担忧地朝苏宁珑的方向看去，看着苏宁珑被推进救护车，星渊跟随着，她才放心些。
    麒瑞自然也一起，奥利仰头看闫校长。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又动用奥利，闫校长必须到现场来看一看。
    他慈爱摸摸奥利头顶，“跟着宁珑，别让她再出意外。”
    奥利听从命令，跳上救护车，窝在星渊脚边，暖烘烘的，给星渊带来一丝安慰，“谢谢你，奥利。”
    奥利轻轻吠了一声，表示不用客气。

 第94章 植入式芯片

    第94章 植入式芯片
    望着远去的救护车尾灯，闫校长踱步来到雷青崖身侧。
    雷青崖与“摊主”正守着神秘包裹，等待星警的交接人员过来查收。
    闫校长指着包裹：“能看看吗。”
    雷青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旁的星警，这位“摊主”只表明了自己星警的身份，还没做自我介绍。
    他犹豫，眼前的闫校长不可能是假冒的，能指挥奥利，只有它真正的主人。
    虽说包裹内的东西，理应交给星联盟的猎人处理。
    可他无法做主。
    天人交战之际，雷青崖已经替他做出选择。
    雷青崖想着有校长压阵，满足下好奇心也不算逾矩吧。
    她打开包裹，露出里面方方正正的纸盒。
    黑色警示带像蛛网一样全封装盒身，严防死守，生怕别人轻易打开。
    雷青崖偏头问旁边静默状态的星警，“你到手的时候就这样？”
    星警尴尬地道：“用了扫描仪探过，里面有违禁物品的波段，我才拿的。”说好听是拿，其实就是偷。
    “抓捕犯人，偶尔需要一些特殊手段。”他声音越来越低，“你们千万别传出去，流程里不允许。”
    “没关系，你又没穿上警服。”雷青崖一边说一边拿着指甲钳的锉刀划开警示带。
    星警还想说什么，最后选择闭嘴，不愿意多透露其他事情。
    雷青崖直接拆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上百片包装完好的生物植入式芯片。
    翻转过来，居然还是正经的医药品牌，【di医药仪器】，这家公司以伤口治愈舱闻名，规模还挺大的，但她不知道这家还涉猎芯片制作。
    星警和闫校长脸色严峻，“脑啡肽芯片。”
    “就是之前引发大型污染事故的植入芯片？”雷青崖马上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没有停产吗？”
    星警道：“医用型的脑啡肽芯片仍然有生产，数目比较少，有些人的痛感阈值很低，病人有需求，医生开具证明，就能到指定公司定制，每块芯片都会有编号。”
    雷青崖马上找，可惜刻有编号的那一面看不见，不过包装那么正式，来源应该没问题。
    “你是临时起意偷的吧，那个人怎么找到这里。难道是尾随的变态？”
    星警：“……”倒不至于吧，他整个过程都很小心。
    “这些东西，现在很值钱吗？会不会有人伪造病历，特意购买这个？”
    她老爸说过，脑啡肽芯片就是成瘾性“药品”，虽说法有些过激，但把它归类为“药品”，是铁铮铮的事实。
    “这种东西并不能随便植入吧……”
    星警欲言又止。
    闫校长此时插言道：“雷女士，请递给我看看。”
    雷青崖有些惊讶闫校长还记得自己，“哦哦！”
    闫校长捧着箱子，翻到底下，捏起两块银色令牌。
    秘者令，残留着秘灵气息，里面已经空了。
    闫校长心下一沉，他的感应没出错，里面确实有异常，但两个空掉的秘者令！有什么用意。
    星警看见秘者令，知道这次事件无法再掺和，那不是自己能对付的范畴。
    闫校长：“星警先生。”
    “我叫雪万诚，喊我万诚可以了。”
    “嗯，万诚，你能说说你拿过包裹后的情况吗？”
    雪万诚：“等局长来了再……”
    话音刚落，星警局长火急火燎到了，星航楼遇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亲自处理，不放心。
    刚好听见闫校长的请求，他擦擦额头汗水，跟闫校长点头，“万诚，一起去星联盟，给闫校长和我说清楚具体事件，这里有其他同事搜刮证据。”
    “这样好吗？闫校长不是执法部门的人。”
    局长狐疑打量他，“在我面前还装蒜？我能不知道你为人？”
    雪万诚讪笑：“领导面前要注意分寸嘛。”
    “笑什么笑，知道你捅出的篓子有多大吗？回去不仔细写好今天的报告，你死定了。”
    星联盟建在这个星球不是没有原因的，整个执法部门都很配合猎人的行动，局长也不是推责的人。
    雷青崖很想问秘者令不是星联盟的东西吗？为什么会流落在外。
    但她不算星联盟的人，问了估计也无法得到答案。
    ……
    苏宁珑被紧急送回学院救治，刚被推进医疗室后就换上病号服，抬进检查舱。
    莱娜为了专心救治，关上医护室的门，“你们在外面等候，我会尽力的。”
    星渊点头，“谢谢，我们会安静等候。”
    奥利和麒瑞趴在医护室门口，耷拉着脑袋，与星渊一起沉默等待。
    星渊不断回忆今天的做法，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必须查漏补缺。
    在苏宁珑被捉了后，星渊首先想到星警，但苏宁珑是凭空消失的，这类超自然的事件，最终还是转交星联盟处理。
    繁琐的流程只会徒耗时间，与其浪费时间，星渊直接联系闫校长，希望能让奥利帮忙。
    星渊再三确认自己这个做法没问题。
    也幸好自己果断，奥利十分钟左右就单独来到了星航楼展开营救，定位到了苏宁珑。
    “谢谢你，奥利。等会确认宁珑没事，给你做好吃的。”星渊轻抚奥利蓬松的颈毛，声音带着紧绷过后的沙哑。
    奥利一只大爪子搭在星渊大腿上，毛茸茸的大脑袋蹭蹭他掌心，似乎在说“没关系的”。
    ……
    检查舱的最终检查结果出来，失血，却没大碍。
    莱娜将苏宁珑抱回病床上，用镊子夹起消毒球，小心翼翼地在密密麻麻的伤口上轻擦，“哪个疯子干的？这么狠心。”
    她指尖发颤，一用胶皮手套蹭过绽开的皮肉，病床上的苏宁珑像被抽走魂魄，睫毛在惨白面容上投下木讷的阴影。
    当沾血的球移向下身时，冰凉触感终于突破苏宁珑的心理防线，刺破神识结界。
    苏宁珑突然抬手擒住莱娜手腕。
    “我自己来吧。”她声音沙哑得不可思议，莱娜给她递了杯温水，“你现在的状况，还是我帮你吧。”
    苏宁珑没再坚持，闭上眼回忆惊心动魄的一幕，幸好奥利来救她。
    她现在神识虽不如大乘期时厉害，仅恢复了一成左右，但论强度，绝对超过了结丹期的修真者。
    竟然扛不住与怪物视线接触，几近崩溃。
    为了保住神魂，苏宁珑选择自行封闭了一部分。
    她保住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另外的那些，四分五裂，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修补完全。
    苏老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太强了。
    她不知道星联盟是否知道那样的存在，如果知道，他们有计划对付它吗？
    重回炼气期七级的苏宁珑快速调动灵力，脸上被烫伤的伤口快速愈合。
    莱娜震惊，苏宁珑有两个特殊能力？
    “莱娜医生，不要告诉星渊，他一定会跟我干妈汇报的。”苏老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想邹淑薏太担心。
    以邹淑薏的火爆脾气，她一定会来星联盟找说法。
    莱娜：“我不能瞒报伤情。”
    “但可以往轻伤方面说，不是吗？”苏宁珑还没说完，莱娜翻转她身体：“小孩子不要担心太多，会长不高的。你的家人有权利了解你的伤情，尤其是，你还小。”
    莱娜圆润的指头揪了揪苏宁珑脸蛋，嫩豆腐一样。
    苏宁珑身体上的伤口没好，莱娜知道她有选择地痊愈身体，放下心来，帮她涂上伤药，打了一管补血的针水。
    “你要在这里观察两晚，我注意到你身上还有隐藏的伤，不在外表，在心里。”莱娜指出：“我怕有秘灵在你心灵留下创伤。”
    哦豁，是莱娜医生的能力吗？还能看见心里的创伤？
    “那我认为我确实留下了很大创伤，灵魂已经四分五裂。”
    莱娜：“？？？”她只说她心灵有问题，怎么就牵扯到灵魂。
    “我看见了个头很大很大的秘灵，它有恶鬼一样的眼睛，看见它后，我感到自己很渺小，渺小得像一粒尘埃，抗衡不了。即使它就在那里，没有攻击我，我的心灵也遭到重创，太伤了，呜呜呜呜……”
    莱娜没理会苏宁珑耍宝，问道：“你看见暴君了？”
    “暴君？”
    “如果你真的直面暴君还能活下来，战绩可以封神了。”
    “真的吗？我有那么厉害吗？”苏宁珑翘起嘴角，虚弱的小奶音让莱娜心生怜悯，“没错，连考试都不用，可以直接搬进内院。”
    前提是不能对秘灵产生不可抑制的恐惧。
    但看见暴君的人，没疯，已经是幸运的。
    等检查完毕，星渊能够被允许进入探望苏宁珑。
    “宁珑怎么样？”
    苏宁珑靠坐在床上，吃着麦芽制造的柠檬。
    天然无公害，还没有添加剂，带点酸，而且是清甜的，莱娜自制小果，真好吃。
    “星渊星渊，回去给我做这个，我要荔枝味的。”
    星渊：“受伤不痛吗？我还怕你掉金豆豆。”像初次接受心理评估时那样，哭一哭，可能更好。
    “莱娜医生说我不能情绪激动。”苏宁珑肉肉的小手制止麒瑞蹿上床，顺道对星渊说道：“如果金豆豆能换来一顿海鲜大餐，我可以马上掉几颗。”
    “我明白了，你现在适合吃白米粥。”星渊逗她。
    “残忍，太残忍了。”苏宁珑捂着胸口，“我会瘦下来的，瘦了不好看。”
    婴儿肥的脸颊肉颤颤，唬谁呢。
    见她精神还好，星渊抱抱小祖宗，“好好休息一下，等会校长回来，可能会询问你事情，到时候再说你的经历。”小孩温暖的体温让星渊好受了一点。
    苏宁珑也要谢谢星渊，肯定是星渊越过星警喊奥利来的，再晚一点，她就真的凉了。
    这下子是真的要提星渊工资。
    能干的大助理绝对不能亏待。
    “麒瑞，我想要玩偶，你能拿一个给我吗？”
    刚跃到床尾的麒瑞立定，毛茸茸的脑袋歪着，似乎在接收信号。
    两秒后，它又跳回地上，踏着优雅猫步跟着星渊回住所。
    剩下奥利在床边守护她，火红壮实的身体，几乎把床与床之间的走道填满。
    “谢谢奥利，你是我的救命犬，以后麒瑞有的，你也有一份。”
    奥利咧开嘴笑，大狗头不要太憨。
    说了几句，苏宁珑掏出项链，块散发着天然香气的夏香木没有任何变化，之前别人拿来当收纳盒的原材料。
    苏宁珑发现它有稳固修行者神识的作用后，就经常带在身边，谢谢自己足够警惕。
    她将夏香木放远一点断断续续的呓语总在耳边响起，那是崩裂的神识残留了少许秘灵入侵的不祥气息。
    不严重，连印痕都算不上，印痕会在身体表面烙下印记，即便如此，呓语声仍然会令人心烦意躁。
    苏宁珑将夏香木贴身放在胸口位置，呓语彻底消失，困意慢慢涌上眼皮。
    谢谢这块小木头，没有它，她很可能在神识关上后主动走进秘灵怀抱。
    太多的东西需要感谢了，可她很困，困得无法睁开眼皮，于是选择在消毒水气味包围中沉沉睡去。
    ……
    此时的威甄开着悬浮车来到周珈席的庄园内，他如同一头蛮牛，对着各种摆件发脾气，发泄过后才站到周珈席面前。
    “周董，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办事了，不成功能怪我吗？没有达成目标，不是我没做事，你该赔偿我的损失。”
    周珈席看着被威甄扫落一地的瓷器碎片，神色冷漠，松了松领带。
    管家低头，马上领着一位佣人，以及两个正在地摊上吸尘的机械人，匆匆出了大厅，并且关上门，隔绝里头的声音，并守在门外。
    人全退下，周珈席才道：“我没吩咐你强闯执行部，你专挑姓闫的底线踩，怎么能怪我。”
    “不然呢？你有什么办法调动监控，监控由智算一号和姓铃的掌管，想逼他们出手，唯有星警出示执法令。我本来想买通一两个猎人，是你说让我亲自出手，然后会在董事会上保我的。”
    周珈席叩了叩桌面，“声音小一点，吵得我耳疼。”
    小不了一点，威甄吼道：“我威家的产业不知道被谁针对，已经挤得只剩下星联盟能平衡账目，现在被赶出来，你让我怎么维持生活。”

 第95章 密谋

    第95章 密谋
    “生意场如赌局，自己押错筹码败了信誉，别人没上门逼你跳楼都算仁义。”周珈席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雪茄点燃，高高在上地道：“想要维持昔日体面，变卖产业，还不够你撑场面？”
    “嘭。”威甄一拳捶在玻璃桌面上，发出巨大响动，想刀人的眼神暴露出来。
    他像走入死胡同的疯狗，摆出鱼死网破的姿态，谁不给他好过，他就给谁不好过。
    之所以那么急着让星联盟交出新圣器，也是为了赚钱，可惜被幼年领航犬搅黄了。
    “周总在说笑吗？上个月我已经出售一座矿脉给你旗下的公司，星币还没捂热就被银行划走，你猜猜现在账户还剩下多少。”威甄握紧拳头，露出中指戴着的粗大戒指，厚实的金属凸起，被捶一拳，估摸能导致内脏出血。
    大厅里没有其他人，空气中弥漫雪茄的焦苦，周珈席眼神阴郁，妥协道：“行，我手头有一个赚钱的项目，正需要人跟星联盟掀桌对抗，你干不干。”
    威甄一把扯过纸质计划书，只看了几页，他双眼放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买卖，真给我了？”
    “胃口不小。”周珈席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心比天高，没有我，你能成事？”
    “做这个，你…不怕咱俩一起得罪星联盟？”威甄倏然讪笑，恭维地放低声音，“周总既然舍得割肉，我肯定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接下来你的意思是……”
    周珈席递出一张散发冷光的卡片，“三天后，你去这个地方的二十三楼，找持有同款密钥的先生，他自然会给你资金，按照这个人的建议行事，别再自己拿主意。”
    威甄看着卡片后写着的公司名字。
    “你是这家公司的股东吗？”
    “不是，但该公司的控股公司背后控股人是我。”
    威甄恍然大悟地拖长尾音，通过多家公司间接控股来当权，如同俄罗斯套娃，麻烦肯定有，但能保持低调。
    只要计划完成，周珈席便不怕得罪星联盟，大不了他退出董事会。
    星耀联盟都冒出来了，再过几年，说不定有更多“猎人”组织，没必要死磕星联盟里。
    “高明，难怪别人都说您是星际商会的‘白手套’。”威甄在这个圈子呆久了，生意头脑不够，也是知道有这种操作。
    他殷勤地拿起茶壶，给周珈席斟了七分满的茶，自己也倒了半杯。
    琉璃盏内荡出清亮的金色旋涡，碰杯声响起后，威甄道：“敬你，敬我们，敬计划顺利进行。”
    周珈席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指腹摩挲杯壁，“不要让我失望。”
    “肯定肯定，有钱一起赚，我向来不会食言，之前承诺帮你，我不就兑现承诺了。诚信可是生意人最后的体面，是吧。”威甄笑得灿烂。
    体面？周珈席咬住后槽牙，没利益，他会做吗？
    威甄回到家，拿起一瓶红酒，给自己满上一杯。
    果香与酒精完美融合，他还以为今后只能享用这最后一瓶好酒。
    结果峰回路转，人果然不能死要脸。
    放学回来的威圆和威尔看见威甄这个情况，两兄弟交换眼神，威尔推了推威圆。
    “爸爸，能给我们买个飞行坐骑吗？”
    威甄抱起威圆，“买，当然买。”
    威圆打开手环，把机械蜥蜴的图片怼到威甄眼下，“要能变色的，隔壁肥妞的爸爸在展销会订购的限定款。”
    “不就是会拟态吗？”威甄一口答应，“买，明天就让管家去定制。”
    看见威甄的反应，威尔安心了很多，他以为自己要远离富裕的日子，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对了”抱着威圆转了三圈后，威甄微微喘气，放下小儿子，“你们年级是不是有个叫苏宁珑的。”
    威甄突然提起，威圆和威尔都深受苏宁珑“学神”光环压制，不愿意谈及苏宁珑。
    他们疑惑威甄怎么知道她的，又没统一考试，学校不会公布日常成绩。
    “父亲怎么关心起那个同学了？”威尔背着的手攥紧。
    “她平日为人怎么样？”
    威尔：“也就那样，普通同学。”
    他不想威甄关注苏宁珑，可他的回答，偏偏让威甄皱了眉，“她才四岁，怎么跟你一个班级。”
    糟糕，忘记这个漏洞了。
    威尔和威圆只好支支吾吾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说出来，艺术加工了一点，把苏宁珑塑造成十恶不赦的坏蛋。
    但他们越说得多坏坏，让威甄越警惕起来，问及的事情更多。
    幸而威尔在威甄面前说话留有余地，否则圆不了谎。
    疲惫应付后，两兄弟赶紧上楼，回头看，父亲仍坐在沙发上作思考状。
    威尔：“以后咱们少提苏宁珑，都说不知道。”
    威圆听话点头，“不知道，都不知道。”
    ……
    不知道过了多久，莱娜轻轻推苏宁珑，“宁珑，醒一醒。”
    苏宁珑睁开眼，视线上方多了六双眼睛。
    闫校长、雷青崖、云斐、星渊、莱娜，还有一位不认识的中年人。
    苏宁珑嘴一瘪，“知道在一个小孩眼中，你们块头有多大吗？”差点以为又遇上秘灵了。
    这小嘴巴，能怼人，证明没大碍。
    莱娜谴责地看了他们一眼，“都说了，你们不要围在这里。”她连忙去推人，“滚滚滚，别堵在这，找另外的地方再聊你们的事情。”
    “这不行，小孩必须带上。”局长不能错过最佳的询问时机。
    莱娜也没辙，于是苏宁珑只能晃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被星渊抱着去执行部。
    在执行部门口，苏宁珑看见了邹淑薏。
    “干妈，抱抱。”苏宁珑递出手，一脸怒气的邹淑薏当即软化，她抱过苏宁珑，亲了她好几口，脸蛋又圆了，整个人像个宣软的大馒头。
    “还记得我吗？你有很久没回家了，一说回家就出状况，你能耐了呀。”
    “别人的锅，我不背。”苏宁珑说：“我才是受害者。”
    “就你歪理多。”
    话说回来，苏宁珑蹭蹭邹淑薏，好奇道：“干妈，你怎么来了，就这么想我吗？”
    “少自恋，我来星联盟是做年末报告。”邹淑薏快抱不住她，之前苏宁珑三天两头饿着，体态轻盈。
    被星渊养着，轻盈已经远去，体重异常敦实。
    闫校长站出来，“小邹，我知道你关心苏宁珑，但有些问题必须向苏宁珑了解，你们叙旧要稍后。”
    “知道了。闫叔，我是她监护人，有权知道她身体状况。看见她活蹦乱跳，我才放心。”邹淑薏趁机放下苏宁珑，太重了，抱不动。
    再次被邹淑薏亲了一口，苏宁珑被中年人、星警小姐姐，还有云斐带进执行部一间明亮且童趣十足的房间内。
    星渊作为领路人，也跟在身后，邹淑薏倒没进来。
    苏宁珑一进入房间，蹬掉鞋子，把卡皮巴拉玩偶塞给星渊，转身扑进毛绒堆，“这个归我。”
    她将脸迈进海豹玩偶蓬松的肚皮，闷声宣布所有权。
    苏老祖不贪，每次薅一个，很快她就能开玩偶收藏馆。
    霸道老祖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她大方说出来，有种玩偶就该属于她的感觉。
    云斐抽抽嘴角，这架势，比星际大盗打劫还利索，但他总不能小气说不能拿。
    “好了，坐好，我们来聊聊。”
    要复盘苏宁珑的经历，并不像其他小孩困难。
    逻辑性极强的苏宁珑乖乖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来。
    说起灰衣人的金字塔仪器，局长不由得把最近雪万诚调查的失踪案件串联起来。
    一个能够自由出入的，隐蔽性极强的空间，不就是他们无法识破的途径吗？
    “你知道他要带你去哪里？”
    “不知道。”
    小姑娘说话条理性太强，局长不得不怀疑她陈述故事中，说了谎。
    他打断苏宁珑继续说话，指出漏洞：“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能冷静分析空间结构，为何不等到脱离险境再求救。”
    “我感觉到危险。”苏宁珑看向云斐，“云老师应该能明白。”
    云斐抬起眼眸，“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苏宁珑：“？？？”她九分真一分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隐瞒了。
    “根据你的描述，那个人是有特殊能力的，你身上的伤呢。”云斐一语道破关键。
    苏宁珑犹豫，看了一眼星渊，慢慢撸起衣袖，密密麻麻被烫伤的伤口，触目惊心。
    做笔录的星警姐姐讶异捂住嘴。
    星渊合上眼皮，莱娜只说她受了伤，要静心休养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伤竟然如此骇人。
    云斐依旧保持冷漠，追问：“身体有伤，手背却没伤？”
    苏宁珑把手放在他眼前，闭上眼，灵力运转，慢慢转移集中到伤口位置，再沉淀，两个伤口在云斐眼皮底下慢慢消失。
    “能治疗的范围很少。”灵力太少了，将近两个月的灵力积攒，也刚好到炼气期八层，灵力拿来治疗，简直是奢侈的。
    修真者身体愈合能力比凡人强，要不是怕邹淑薏担心，其实没必要急着治愈外伤的。
    “要不，你现在就转内院吧。”云斐突兀说出来，自己都感觉异想天开，内院学费全免，想插班，不容易，邀请连辛意进内院，从递交资料到拍板决定就了三天，还是他有大背景的前提下。
    “不要，我要考进去。”
    云斐夸赞星渊：“你教得还不错。”
    不愿意走捷径，也是美好品德之一，省得他费口舌说服其他有决定权的人。
    星渊：“……”
    谢谢夸奖，但他没教，苏宁珑不走捷径，只能说明她还不想进内院。
    “你们还听不听故事呀？”
    他们四人：“……”把亲身经历当故事说，也就只有苏宁珑。
    苏宁珑将后面的内容告诉他们，不掺假，除了封闭神识那一部分。
    “你看见暴君？”云斐坐不住，。
    “暴君是谁？就是我看见的那个大块头吗？”苏宁珑托着腮帮，莱娜提过一次，但她也提了名字。
    苏宁珑知其然不知其意。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看见暴君没死，怎么可能？
    “没有人能够直视暴君不发疯，更多的人是死掉了。”云斐也不敢置信，苏宁珑凭的是什么？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遇见的是暴君？”苏宁珑不满意他们答非所问，“你们还没回答我问题。暴君是什么样的秘灵。”
    局长和星警小姐姐齐齐看向云斐。
    云斐叹气，既然见过了，说一说也无妨，“暴君，也叫熵核暴君，是深空支配者之一，人类已知的深空支配者有三个，我们无法探测它们实力深浅，很强，强得无法与之对视。”
    “你是唯二跟它接触过没疯的。”
    “第一个是谁？”
    “闫校长。”
    “哦，闫校长，那没问题了。”
    “有问题，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你的幸存，将会带来很多深远的影响。”云斐双手撑在桌面，一字一句，清晰地道：“你如何做到的？”
    苏宁珑揉揉鼻子，拿出项链上挂着的夏香木，木头上纂刻了很多阵纹和符文，全用于加强它镇定巩固神识效果的。
    “可能是这个东西。”她将项链递给云斐。
    夏香木一入手，云斐知道缘由了。
    心灵世界变得宁静，比清心耳饰更治愈，它不需要任何操作，可也有很大不同，不同在哪，云斐暂时没答案。
    寻常的夏香木，确实有镇静作用，却远不如苏宁珑这块，云斐敢肯定，又是苏宁珑的作品。
    他把项链推回去，只字不提“圣器”，只当这是一块雕刻过的木头。
    他又坐下来，称赞：“工艺不错。”
    局长没等苏宁珑拿回去，也拿到手上看，但他只是普通人，没有特殊能力。
    即使有特殊能力，也需要神识出了点问题才能体会到夏香木的作用。
    “捉我的那个人也看了暴君，不知道咋样。”苏宁珑在局长放下夏香木后，再次串在项链上当吊坠。
    她希望灰衣人死了，死不掉，她某些秘密便藏不住。
    “我们会根据你对他样貌的描述，尽快查找他的位置。”

 第96章 礼物只能提前送

    第96章 礼物只能提前送
    灰衣人自虚空中跌落时，被同伴及时接住。
    无数像装修钻机哒哒哒的呓语不断钻进耳里，灰衣人捂住双耳，浑身抽搐着发出疯狂嘶吼，“别吵，别吵，滚开……臭丫头……我要你死。”
    声音却无孔不入地在他脑袋里炸开，灰衣人痛苦嚎叫，持续好几分钟。
    他的同伴束手无策，只能扑上前注入一管镇静剂。
    灰衣人的嚎叫逐渐停止，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天板，繁复的图案以暴君为原形刻画。
    精美画作慢慢扭曲变形，暴君的身影再次出现。
    祂就在那深空中，直视可笑的人类，环绕身上的紫雾缓缓飘来，覆盖上他双目。
    他的同伴以为灰衣人好了，刚松口气
    灰衣人眼睛再次渗出鲜血，手指颤抖抬起，对着眼眶，狠狠抠进去。
    随之便重重栽倒在地，彻底陷入昏迷。
    灰衣人的同伴交换着惊疑的眼神，看着滚在地上的眼球，心头发悚。
    有人小心蹲下来检查他伤势，没有致命外伤，才刚打了镇静剂，没道理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
    除非……
    “遭遇暴君了？”
    “臭丫头怎么回事？”
    “谁知道，先搬他去治疗舱，至少要让他清醒过来。”
    “被暴君伤过，没那么容易治疗好。”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放弃灰衣人。
    芯片、秘者令、还有金字塔仪器，都是重要物资，现在全都不见了，至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在空间内耽误那么久。
    ……
    局长合上记录仪揉了揉眉心。
    负责笔录的星警小姐姐也一脸疲惫。
    他们问了苏宁珑很多关于进入空间的细节，明白最近的失踪案是如何造成的，但源头无法锁定，只能现实中慢慢搜查了。
    而且很遗憾的是，金字塔仪器被摧毁，已经打草惊蛇，继续追踪，大鱼都逃了，捉些小鱼有什么用。
    不过这是警局需要烦心的事情了。
    苏宁珑跟单独云斐聊了两句，不是关于案情的，她拜托他干一件事，对他和闫校长来说，应该不难。
    云斐点头答应，苏宁珑才走出房间。
    踏出房间时，邹淑薏早已处理完事务等在廊下。
    白炽灯打在她身上，别有一种忧郁的美感，见苏宁珑出来，她大步走过去。
    “干妈不留下来吃晚餐吗？我住宿的地方很大，有空房间。”
    “不了，事发突然，我没递交留校申请。”
    邹淑薏抱紧小宝贝，自己养大的小家伙，她舍不得她离开自己。
    但谁让自家宝贝在别人眼中也是大宝贝，损失一根发丝，都是星联盟重大损失。
    “之后这段时间，你尽量留在学校，家里的事情不用惦记，最近赚了钱，我购入了五个机械人，其中一个还能调鸡尾酒。”
    邹淑薏这会儿那么舍得？
    苏宁珑分得清轻重缓急，点头答应留在学校。
    然后她从背包拿出一个首饰盒，脸颊泛着薄红，递给邹淑薏，“干妈，这个送你，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里面装着一对精致的耳环，她这段时间，不止为云斐打造匕首，还为了给邹淑薏送上一份惊喜礼物。
    结果没惊喜，倒是惊吓又体验了一回。
    本想捧着蛋糕，唱着生日歌，气氛上来了，才送出去的。
    盒盖弹开，邹淑薏看着耳环，泪在眼眶打转，她抱紧苏宁珑，不让苏宁珑看见，才让泪水从眼角滑落。
    成年人真的很容易就能被小孩的情感触动，邹淑薏深吸一口气，让哽咽的音节在喉间消散，才道：“小混蛋，还知道给干妈买首饰了？”
    “不是买的，是我亲手给你打造的。”
    更感动，怎么办。
    邹淑薏眼角发红，笑着道：“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必须可以。”苏宁珑小心翼翼帮她戴好。
    星屑合金与夏香木交织的耳环，在廊灯下流转着璀璨的虹光，上面雕刻的卉，栩栩如生。
    坠在邹淑薏的耳际后，将她的勾勒得愈发妩媚。
    邹淑薏问边上的星渊，“漂亮吗？”
    “你们就如两个披着星辉的天使？”星渊的称赞，让邹淑薏心情十分好。
    邹淑薏仍然不能留下来，她亲了亲苏宁珑的脸颊，“有空再来看你。”
    “干妈，你帮我把这个给伍陌叔叔呗。这是普通款的耳饰。”苏宁珑还记得伍陌的好，不能厚此薄彼，忽略伍陌。
    “行。”邹淑薏噙笑收下锦盒，又在她闺女奶香的脸蛋上印下一吻，这才乘坐悬浮车翩然离去。
    苏宁珑羞涩地背着手，老祖她老人家哪受得了美人亲香，星际人胆子忒大了。
    邹淑薏就这么走了，苏宁珑有了一丝离愁，“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需要星警确认失踪事件的团伙是否有再作案动机。尤其对你。”星渊猜测道。
    ……
    局长询问完苏宁珑后，端起瓷杯，喝了口浓缩咖啡。
    五官顿时皱成核桃，特有的酸苦顺着喉管滑下，将困意逼退几分。
    他反复看着记录仪的内容，琢磨自己的问话有没有遗漏。
    “云教授，对于那个空间仪器，你有没有头绪？”
    “专业问题找专业人士解答。”云斐对仪器没头绪，但他有个猜测，“仪器大概跟支配者有关。”
    “能劳烦你帮忙约谈铃教授吗，我们希望能得到她的技术支持。”
    “可以帮你问一问。”
    “谢谢。”
    另外，雷青崖与沈昭明撞见了，于是走到一起聊天，雷青崖被允许住到星联盟客舍一晚。
    沈昭明询问雷青崖近况。
    雷青崖：“也就这样吧，不咸不淡，特殊能力还是没影。但苏宁珑教了我一些东西，感觉将来会对我的职业产生影响。”
    “教你什么？”
    “识别材料，还有材料用途。做采办，有利于牢记这些东西。”
    “记材料吗？”沈昭明琢磨能够拓展出什么职业。
    “有部分材料，需要我自己深入地域采购，喷火地龙、夏香木果实，然后还有不同种类的蟑螂，差点没把我整疯。”雷青崖想起过往一个月的日子，过分充实。
    被导游骗钱，被人套路多入货，跟随普通旅游团深入喷火地龙栖息地，结果有蠢货自以为是，导致一条腿被硬生生融化。
    还有人拿合成树脂当成夏香木，要不是自己接触夏香木比较多，真被老板憨厚的脸骗了。
    “一个月的奇葩经历，让我开眼了。”雷青崖笑着跟沈昭明讲述自己的故事，以上购买的东西并不在清单内容中，雷青崖能够肆无忌惮地跟沈昭明分享。
    都是普通人一生都难以经历的刺激。
    沈昭明有些羡慕雷青崖，苏宁珑并不限制她自由，只需要做好工作，其余时间任意发挥。
    “这样也不错呀。”
    “不错吗？”雷青崖喃喃，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我可能真没有做特殊能力者的天赋。”
    沈昭明沉默片刻，“苏宁珑身边有很多强者，或许他们会有办法，别气馁。”
    “嗯，我再坚持坚持。不行的话，我就全心全意做采购。”雷青崖哈哈假笑两声，“我的情况已经比其他人好很多了。”
    至少不需要为生存奔波。
    ……
    隔天一早，苏宁珑没赖床，得到莱娜的应允，她回到住处，拉着星渊去牧场边晨运。
    晨运完，苏宁珑跑去校门口，她申请了货品入校，东西有点多，但她已经向递交申请，特批了准许。
    现在要做的事，签收货品并卸货。
    合计三百万星币的材料由悬浮货运舰送抵，从主星转运，再加上买了好些大件物品，守门的星警目瞪口呆看着快递拉进校园。
    帮忙接应的洋老师吐槽苏宁珑：“你这是抢劫了一个商场吗？仓库根本不够放。”
    “放心，我还买了简易房屋，放在你院子旁边。学校是我家，我在家安置点东西，应该没人反对吧。”苏宁珑保持天真的微笑，反正有人问，她就说云斐允许的，那家伙通过雨助理，又向她购入夏香木平安符。
    没错，就是平安符，夏香木木雕不是圣器，也不是法宝，只能叫符，保住灵魂的符。
    对灵魂不致命的事情，它都没啥大用，致命的时候，又只能保住最后的希望。
    但苏宁珑依然毫不客气收了十万星币。
    另外苏宁珑要求云斐给她一株夏香木的树苗。
    开源节流，苏宁珑给玩明白了。
    洋老师、雷青崖和星渊齐心协力帮她搬好货物，傍晚时分，雨助理给苏宁珑带来一份留校资格证，“资格证只有半年时限，如果需要继续留校，就要提前申请续期。”
    昨晚她求云斐做的，就是这件事。
    苏宁珑高兴地收下，将一盒圣器递交给雨助理，圣器都调整过，不会那么容易毁掉的。
    “之后参与者的使用数据，希望你们能给我。”
    雨助理点头：“你的耳饰将从老板旗下公司出售再进入星联盟营地，届时需要扣除税费、运费和服务费，大概半个月，才能结算给你。如果你嫌麻烦，可以定价。”
    “还是按照之前的定价吧。”苏宁珑不想跟任何人的公司有后续牵扯，货出不售后，没那么多人手去修理，这个世界没那么多炼器师，而且苏宁珑自信耳饰质量过关。
    “好的，统计好后，梁助理会转账给你。”
    雨助理总是那么干脆利落。
    他人一走，苏宁珑向雷青崖招手，
    雷青崖满头大汗，她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事吗？”
    “给你，这是留校许可，你以后可以住在这边，刚才搭建的房子属于你的，部分材料也会放在那里。明天开始，正式做我的助手，我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个实验，如果成功，你将会成为特殊能力者。”
    雷青崖接住许可证，如同一根木头杵在原地，“是不是我暂时成为星联盟一员了？”
    “是的。暂时的，等你成为特殊能力者，你将会以助理的身份，正式成为星联盟的人。”虽然没法子享有很多星联盟的待遇，但她确实是拥有星联盟工作者身份。
    雷青崖抱住证件，嘴角不由得扯起一个弧度，好兄弟都进入星联盟，只有她还被挡在门外。
    昨日她还在发愁呢，没想到隔天苏宁珑就给解决了，一并解决的，还有她的住宿问题。
    “谢谢宁珑，你是最棒的老板。”打工人雷青崖很感动，她可是见过父亲如何对待下属。
    他能提供一切福利待遇，但想让他站在打工人的角度思考，不可能。
    苏宁珑却能为她考虑好未来，甚至尝试用其他途径帮助完成梦想。
    “你先别急着感动，只是有几率。”苏宁珑受之有愧，如果不是赌约关系，她一点不想那么麻烦。
    为了查理能够留校，她不得不在雷青崖身上先试验。
    那就是给雷青崖洗髓伐经。
    苏宁珑不太懂丹药，但她有丹方。
    不把药材炼成丹，煲药也是一样的，只是用药方式不同，把人的身体当“器”来炼，也能达成目的。
    “青崖，这对耳饰，你拿去给连辛意和沈昭明，就说是我从云老师那里拿的。”雷青崖耳上就有一对，挂耳式耳饰，妥妥的圣器。
    雷青崖瞳孔一缩，“这样好吗？其他猎人都没有，他们会不会被针对。”
    “戴不戴都会被针对，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苏宁珑窝在懒人椅内，闭着眼睛，间歇性头痛，令她精神萎靡。
    星际时代，神识损伤伤不起，无法用现有药物来治疗。
    啧，能有厉害的人帮忙修复就好了，以前只要给灵石，去音老祖那里听她一首小曲儿，神识就能大好。
    吃丹药也行，更便捷。
    奈何那会儿的修真界，仙草难寻。
    雷青崖细想苏宁珑的话，认为有道理，“我给他们送去。”
    “去之前，把两张药方的东西收集齐，库房和你的房子能找到。”
    “好的。”
    雷青崖照着苏宁珑的药方找材料，石角蛙的角一克、朝雾蕊五根、龙蛭水十克……一共五十种药材。
    另一张丹方没那么夸张，但也要十种药材，夏香叶三克、两条兰蜥尾干、两个薰枣核……

 第97章 圣器出售

    第97章 圣器出售
    由于她不熟悉存放位置，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药材找全。
    苏宁珑接过，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轻叩，“今后每日按照两个药方拿药，不要混淆着放，要放在有格子的储物盒，不能提前拿，要作为每日任务。”
    苏宁珑吩咐的事情对年轻人来说很繁琐。
    雷青崖不理解，沈昭明说过，不明白的事情，直接提问，有助于提高自己与苏宁珑之间的默契。
    现在是助理，难道一辈子都是助理？
    就算一辈子是助理，助理也分高薪与低薪，层级不同，能接触的人也会不同。
    在无法理解老板思维的时候，主动摸索老板的兴趣爱好和工作习惯，有利于“升职”。
    “宁珑，为什么要每天都做重复的拿药操作？”
    “因为这是你要牢记的药方，记一次，你会很快忘记，记两次，你还是会很快忘记，但每天都记，你就能刻在脑内。以后你要默写考试，把我给你的药方，功效，材料信息，全部放进脑中。错一个，罚补抄一百遍。”
    雷青崖：“……”
    如果她今天不问，是不是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考试。
    阴险的苏老板！
    “等会十点前回来这里，你要进行新的训练，有助你获取特殊能力。”
    一听有助获取特殊能力，雷青崖把小哀怨抛脑后，“一定准时。”
    雷青崖转身奔向附近租车点，穿过大湖泊，执行部的森林边缘近在眼前。
    高约两米的合金网墙隐藏在灌木中，看似寻常的栅栏，却划分了两个世界。
    这是普通学生与星联盟内院学生的墙。
    连辛意刚下课，得到雷青崖的消息后，飞快跑过到栅栏门口。
    “不是只能留一个晚上吗？”连辛意大咧咧地搭着雷青崖肩膀，然后曲起另一只手臂，胳膊上隆起一块雪白壮实的肌肉。
    “特训成果如何？”
    要怎么才能告诉他，冷白皮配虬结肌肉，反而削弱了他的硬汉气质。
    “你满身臭汗味，离我远点。”
    “这是辛勤的证明。”连辛意猛的甩头，汗珠在空中划出晶亮抛物线，撒了雷青崖一脸。
    “皮痒了是吧，来，爸爸给你治治。”雷青崖扣住他头，指节抵在他喉咙，作势要掐。
    沈昭明和他的同事刚下班，正好看见这一幕，还以为有人在打架。
    “青崖、连啾啾。”沈昭明试探地问。
    连辛意：“？？？”
    沈昭明其中一位室友问：“你朋友？”
    “发小，光屁股开始玩到大的。”沈昭明道：“你们先回去吧，他们找过来，应该有事。”
    同事们自觉先离开，留下空间给三人。
    “我什么时候有连啾啾这个称号。”连辛意质问沈昭明。
    沈昭明总不能把自己偷看苏宁珑的光屏界面，看见啾这个词，从而印象深刻的事情说出来吧。
    “因为你像表情包里的啾。雪白如，别人踩你，你也含泪接受，并且不反击，啾本啾。”
    这么一解释，雷青崖也认为贴切，决定喊连辛意“啾儿”。
    连辛意发窘，“也，也没那么夸张吧。”
    “不用在意我说的，雷青崖揍你，是你又嘴欠了？”沈昭明穿着白色衬衫，长发盘起，伙食并不差的他，却瘦削了，有种说不出的仙气。
    不等连辛意发言，他对雷青崖道：“昨日来不及跟你聊天，要不要去学院夜宵摊上喝两杯。”
    “喂喂，我呢。我也想去，我是学生，请我去。”连辛意插话道。
    “以后多的是时间。”雷青崖解释，“我以助理的身份留在学校，已经特批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沈昭明替她高兴。
    连辛意见两人不理自己，顿时斜着插在两人中间，“你们不能无视我。”
    雷青崖和沈昭明抿唇偷笑，两人一起抬手，摁住他头，“滚！”
    “哈哈哈哈。”
    三人一起傻笑，分开了两个月，还是聚在一起了。
    雷青崖记起正事，把首饰盒拿出来，“苏宁珑让我转交给你们的，她从云斐那里拿来了。”
    “多少钱……”沈昭明下意识问。
    “有钱买不到。”
    什么东西有钱买不到？
    连辛意想也没想就打开看，挂耳式，像酷炫的耳机，自带耳廓扣，防止脱落。
    “圣器？”沈昭明没想到苏宁珑一出手就这么豪横。
    雷青崖笑着跟连辛意道：“之前不是说缺人撑腰吗？我老板撑你来了。既然被认为走后门，不如彻底坐实你有后门。”
    连辛意呐呐无言，他只是那么一说，从没想过找人撑腰。
    “我不能要，现在我也不进模拟器。”沈昭明认为太贵重了，他还不起，“我与她是朋友，不需要这些来维系感情。”
    “这是为了保证你们自身安全。”雷青崖认真地道：“收下吧，我老板被掳走的事情，你们应该清楚。不妨告诉你们，这是定制款，万一失踪了，只要你身上有这个，奥利和麒瑞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你们。”
    连辛意看着沈昭明，如果他不收，自己也不收。
    可他闪闪发亮的眼眸无不渴望沈昭明能收下。
    沈昭明思考片刻，“替我谢谢苏宁珑。”
    连辛意高兴地把盒子抱在怀里，内院里，没几个人有圣器，乾坤神龛不算，那个可以积分买。
    “也帮我谢谢苏宁珑，还有她要的两个机械人，定制款时间比较长，昨天通知做好了，什么时候送过去给苏宁珑比较好？”
    说到这个，雷青崖有点头痛，自从工作后，能想的事情更全面。
    “她干妈已经买机械人了。智能太高级的，估计送不进酒吧，那个地方是星联盟情报分部。苏宁珑这里也没用，我问一问怎么处理吧。”
    这都是雷青崖了解到的信息，星联盟不提倡放置太高级的机械人在情报点。
    尤其他们三人家庭环境这么复杂，谁知道定制的机械人，有没有针对三人家庭的间谍设备。
    而且是连辛意的名字去定制的，就更麻烦了。
    当初苏宁珑说餐厅机械人，她理解成定制款的高级智能机械人，摆了个大乌龙。
    邹淑薏是谨慎的人，机械人送过去，大概会被放置储物间。
    要不，她另外买两个机械人？把定制机械人束之高阁？
    算了，还是问过苏宁珑再决定。
    朋友都接受礼物后，雷青崖挥手，“我们再约时间聚，也可以直接到洋祝小院旁边的房子，我现在住在那里。
    “嗯嗯，再见。”
    连辛意迫不及待戴上耳饰，用光屏当镜子，欣赏英姿。
    新的圣器不仅外型酷炫，还特别贴合耳朵，戴上没有异物感。
    “明明，我们要不要去喝一杯？”连辛意又道：“以后进模拟器，我是不是可以申请圣器数据使用。”
    “美得你。你不明白打工人的辛苦，我现在只想回宿舍睡觉。明天一起去雷青崖那里喝吧。”劳累一天，沈昭明想念自己的床，研究院工作的开展并不如他想的那么顺利，有太多安全流程需要掌握。
    幸好他属于实习生，不需要排期上班，正常双休。
    “好吧，我明天找你。”
    连辛意心情依旧很好，回到宿舍，他还戴着清心耳饰，独特的造型，瞬间惹来室友侧目。
    宋琥穿着浴袍，从洗手间出来，目光直勾勾定在他耳朵上，下午才挂在星联盟营地出售的圣器，怎么就到了连辛意耳朵上。
    新出售的两种圣器，合计三十对，暂时没有提供给普通人使用的。
    每种都指定了人群购买，挂耳式需要星联盟的猎人身份认证，白色耳扣则需要白猎证件或内院学生证件才能购买，上线仅一秒，就被猎人抢空。
    他慢了一步没抢到，于是在网上发布高价收购，没人鸟他。
    谁曾想，还能宿舍内看见。
    不过连辛意不是插班生吗？消息那么灵通？
    “你的耳饰，是圣器吗？”
    宋琥在宿舍内可以说是最高傲的，总是不愿意开口说话，别人问他事情，他都用最简洁的句式回应，不在乎别人听不听得懂。
    “你问我吗？”
    宿舍内另外两人闻言都投来视线，他们从沙发上转过身，露出惊讶的神色，但他们怀疑这只是同款而已。
    “除了你，谁会戴耳饰。”
    “哦，这的确是圣器。”连辛意傻笑着摸摸耳饰，想到以后能带着圣器进入副本，莫名的爽。
    “刚买的？”宋琥不动声色地试探。
    连辛意本能察觉不对，谨慎地护着耳饰，“别人送我的礼物，认主了，你们抢去也没用。”
    宋琥和两位同学暗暗翻白眼，他们还不至于抢东西，只是难免觉得鲜插牛粪上。
    “谁抢你东西。”
    “谁有多余的圣器送你，买就是买的，能买圣器，不寒碜。”
    宋琥并想看连辛意如何回答。
    结果平日像团的连辛意神气叉起腰，腰挺直了，背部硬了。
    “要你们管我呀？天天装模作样不理我，有好东西就想打探，想得美，反正没你们那份，我不会把我朋友介绍给你们。”
    现在朋友们都进入星联盟，他连辛意不是单打独斗的啾了，谁稀罕他们。
    得意洋洋的连辛意对着宋琥道：“让开，我要洗澡。”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入了洗手间，隔开室友的视线。
    就在这天晚上，星联盟营地“地震”，差点吵翻天。
    有体验过圣器和没体验过圣器的猎人都在到处打探，折合星币才三万的保命圣器，简直是圣器价格大跳水。
    他们都在询问能不能高价转让，结果是不能，一个猎人账号暂时只能购买一次，买的人全都第一时间认主。
    别说转让，一根金属丝丝都不让你碰。
    猎人呼天喊地，凭关系网找上云斐，云斐直接关机睡觉，他们只能转而找梁助理。
    如果不是他们太着急，也不想找上梁助理，这人是吞金兽。
    可吞金兽也有没金可吞的时候，梁助理都快被烦死了。
    ……
    雷青崖匆匆回到工作间，刚踏进院门，便闻到一股木质焦香又带着土腥气的味道，沿着鼻腔漫向太阳穴，有种涩与苦轮转的感觉。
    “宁珑，你在干什么？”
    “过来。”苏宁珑正在院子里，给一个大木桶加黑黢黢的液体，大木桶下方有个炉子，正烧着热水，保持木桶内水温。
    雷青崖过去，“我要帮忙做什么？”
    “进去泡澡。”
    雷青崖抬头，木桶上方泛着轻飘飘的白烟，“认真的？”
    “没开玩笑，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苏宁珑指着旁边那个一套亚麻色服装，“泡半小时，之后每天，你都要泡。”
    “老板，能说一说原因吗？”雷青崖吞吞口水，没办法想象炖自己能有多大功效。
    “泡不泡？毕竟我现在告诉你，你也不清楚原理。”
    “泡。”雷青崖去换衣服。
    苏宁珑则倒起另一壶中药，放在自己面前，浓郁的中药味，她不自觉反胃。
    洋祝有些受不了，整个院子乃至二楼都腌进味一样，他走到阳台，“小家伙，搞什么？”
    “熬药。”苏宁珑苦兮兮地对着碗发愁，为什么穿越前不多看看炼丹书呢，只看丹方不看炼丹术，活该自己受罪。
    “你自己制药？遵照医嘱熬的吗？”
    “哪个医生会给中药原材料熬药？”反正苏宁珑没见过，不是不信任现在的医生，而是她的情况，他们也治不了啊。
    “噢，宝贝，乱吃药可不行。”洋祝想了解情况，所以没贸然制止，“你身体怎么了？”
    “灵魂受损。”
    洋祝手指猛的一揪，“嗷”下巴很痛，才意识自己扯到了胡子。
    “你在开玩笑吗？”
    苏宁珑环顾周围，药味快把盘旋附近的蚊子都熏死了，这阵仗，横看竖看都不像玩笑。
    “是啊，开玩笑的，好不好笑。”
    雷青崖已经穿好衣服，爬上扶梯，摸了摸水温，刚看着很热，其实还好，只比体温偏高一点。
    她闭眼爬进去，将自己泡在木桶内。
    苏宁珑也端起瓷碗，将放凉了些许的药一饮而尽。
    洋祝已经无法言语，最终只能叹息：“你们悠着点，别折腾死了。”

 第98章 洗髓

    第98章 洗髓
    苏宁珑这丫头还是太清闲了，有人能治住她吗？
    想到这，他眼睛扫过院子，没看见星渊，星渊不会烦心吗？
    此时的星渊确实头疼，他正忙着应付梁助理。
    这位梁助理不像有事好商量的雨助理，梁助理更强硬，做事也喜欢效率，字行间都像在施压。
    明里暗里希望苏宁珑能增加产量，实在不行，收徒。
    短短两个小时，梁助理被上百个老朋友（猎人）轮番轰炸。
    当初接取的这个任务，她已经预见会是烫手山芋。
    但为了借势打响自家公司名号，终究还是咬牙接下这桩棘手的买卖。
    “云老师是不是没告诉你，苏宁珑之所以能制造圣器，源于她的特殊能力。”星渊第三次向梁助理解释，“催逼无济于事，得看那丫头愿不愿意，我这边不会勉强她分毫。”
    梁助理牙关咬紧，此刻恨不得把云斐扯到跟前掐死。
    他只字未提圣器产量如此低，更没说可能面对“后继无人”的风险。
    现在不仅梁助理烦躁，星渊也有些糟心。
    他捏了捏眉心，据苏宁珑自己交代，她神识伤了，也就是灵魂有了裂痕，不能频繁炼器。
    但苏宁珑为什么这时候售出圣器？
    苏宁珑当然有自己的想法，物以稀为贵，有心的猎人一定会在这期间亲自找上门。
    信她有本事的猎人，必定有眼界有见识，还聪明，他们手中钱也多。
    苏宁珑不可能一辈子在闫校长和云斐庇护下打工，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风险太大了。
    当然，她不能过河拆桥，把客户抢了。
    客户自己找上门，再从云斐那里走账，那就不一样了，看似多了一层手续，事实上，客户是她的，而这样的客人，往往更有保密意识。
    忠诚的客人，比散客更有潜力，也是她扩大“实验”范围的重要人员。
    加快这一切的起因，源于她看见了秘灵最神秘一角——支配者，那是超越了大乘期老祖实力的生物。
    所以苏宁珑果断改变了对未来的规划。
    喝完一碗药，苏宁珑感觉神识的修复正在加快，从蜗牛爬，变成乌龟迈开腿。
    她打坐开始修炼，一呼一吸充满自然规律。
    身边的稀薄灵力慢慢活跃起来，进入她经脉，与丹田灵力融合流转。
    雷青崖就痛苦多了，此刻的她，正承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药浴初时浸润筋骨，她只觉得在泡温泉。
    不出十分钟，药物开始起作用，全身有万蚁噬骨似的，细密刺痛顺着毛孔往骨髓里钻。
    “宁……宁珑，我浑身都感觉不对劲，像有东西在吃我血肉，这正常吗？”
    苏宁珑依旧盘坐在椅子上，眼睛闭合，睫毛未颤动分毫。
    “你抬起手闻腕脉处，有没有污泥浊气。”
    雷青崖狐疑地闻了闻自己的手，像化粪池爆炸，她被呛得爬到桶边作呕，褐色药汁顺着发烧滴成珠串。
    “怎么这么臭。”
    “当药桶内的水变成黑色，第一次泡澡才算完成。以后每天，你都要继续泡，等你身体没有这种气味，你的泡药才算成功，一旦成功，你就有很大几率成为特殊能力者。”苏宁珑怀疑星际人无法像她那样修炼，还可能是神识的影响。
    不知为何他们对神识的感知微乎其微，可修真法术一定要感知神识并对其不断锤炼，否则晋级时会有很大弊端。
    药材里，不仅能给雷青崖的身体洗髓，也有提升神识强度和存在感的作用。
    雷青崖浸泡的每分每秒，都在为实验积累数据，若连最基础的修真法术都掌握不了，这方世界的炼器传承怕是真要断绝在她手中。
    苏宁珑的忽悠，让雷青崖重新振作，“我能坚持。”她咬牙再次全身浸入刺鼻的药浴中。
    雷青崖自己都不知道，她那混沌的识海，被烙下印记的地方，吹开了一处雾霭，静静地等待她蜕变。
    半小时后，药水变成墨色，雷青崖从药浴中起来，骨头“咯啰”地响动，她握了握拳头，刚才有多痛苦，现在就有多舒坦。
    苏宁珑果然没骗她，忍一忍，身体便肉眼可见的轻盈了很多。
    她去换衣服，然后抱着入睡的苏宁珑去工作间，交给星渊。
    此后每天，雷青崖每天直接苦逼的泡澡，地狱与天堂徘徊体验，
    苏宁珑也喝着苦苦的中药，每天三剂，要不是有卖出圣器的星币收入，她又会变成身无星币的穷鬼。
    这段时间，苏宁珑都没动手炼器，空余时间全用来学习，还有制造不太实用的机械人。
    “不太实用”这个形容词还是抬举了苏老祖出品的机械人。
    这些机械人身上，各种匪夷所思的功效（缺陷）层出不穷。
    其中一只机械人，不知为何对羊粪情有独钟，冲进羊圈把羊粪抬出来，扔到其他过路机械人身上。
    事后当场散架，害那智商正常的机械人投诉无门。
    另外有两个机械人练习原地转圈，没一会冒出火，把门口刚堆着准备处理的纸皮点燃。
    苏宁珑重新给它们输入新代码后，它们在别人路过时，突然响起警报，路人被吓得不轻，更有小孩哭着找妈妈。
    “宁珑，你是不是太闲了？”洋祝这里不止一次被举报，说院子有怪叫声，信息部也投诉到闫校长那里，虽然他们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但希望校长能给捣乱的家伙紧一紧皮。
    苏宁珑无辜，因为周围总有些不怀好意的窥探视线，她也不好炼器，当然是练习一下自己最不擅长的事情。
    今天是售卖圣器后的第十天，那些觊觎的目光已经消失许多，她还打算再玩一阵子呢。
    “我不在这里试验机械人，去哪能试验。”
    洋祝指着执行部的方向，“学校后门，有一片乱石滩，还有小溪，你可以去那里，随意造作。”
    苏宁珑双眼一亮，正愁没借口出去玩。
    “可是我没有许可，不能出校门。”前几天想去钓鱼，被星警拦住了。
    洋祝拍拍肚皮，“这事很好解决，我帮你。”
    有两位猎人好友拜托他帮个忙，他已经拒绝了很多次，架不住他们说以后帮忙找一头领航犬。
    这实在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天气正好，苏宁珑背着一个小竹篓，举着她的神器钓竿，拉着推车，兴高采烈到了后门，洋祝和星渊跟在她身后。
    而校园后门，恰好“巧遇”两个钓鱼佬，兆皮库和佟梓，他俩装备齐全，鱼线钓竿也用了最小巧的。
    可想而知乱石滩范围的小溪内，鱼的个头会有多迷你。
    “小家伙，你也去钓鱼呀？”
    “对啊。”
    “一起吧。”
    苏宁珑快步走出后门，兆皮库和佟梓也跟着，加上星渊、洋祝和麒瑞，这组合，就算一个营的敌人数目，也拐不走苏宁珑。
    后门的星警见状，果然没再拦着。
    到了乱石滩，苏宁珑把钓竿交给雷青崖，她则把自己的机械人放在地上，任由它们神经病一样蹦哒。
    她自己欢快地蹲在地上捡石子。
    小姑娘烂漫的笑容感染了佟梓，“要帮你捡吗？”
    “要，我要这种石头。纯色的，要像白玉般无瑕的。”正是她见过的准灵石，只不过这里的石头，灵气储存比之前要多些，说不定几百年后，这里真有可能变成灵脉。
    星联盟果真是风水宝地。
    大片乱石滩，准灵石多不胜数，免费的，苏宁珑也随之挑剔起来。
    拿起一块，拇指大，一端有小小的杂色，灵气不足，扔一边。
    拳头大的，无杂色，丝丝缕缕的冰凉感传入指腹，不错，要了。
    佟梓观察了一会，知道她大概想找什么，便也开始帮忙。
    她挑得更仔细，苏宁珑都不用再挑一遍，全部倒进推车里，找完这块地方，又转移到另一块地方。
    四周无人，视野开阔，头顶没有盘旋的飞鸟。
    佟梓终于忍不住，“宁珑，你对星联盟营地最近售出的耳饰怎么看？”
    “我觉得好好看呀。”苏宁珑对自己的审美很自信。
    “听说制造要求很高，也不知道源头渠道在哪，云斐和闫校长整天被烦着，白发都多了几条。”
    “肯定啦，能力越强，责任越大。”苏宁珑装傻，快把推车捡满了，佟梓摊开手掌，一块漂亮莹润的石头放在手心。
    石头下方有一行字。
    “五双，每双十五万星币。”佟梓几近直白地表示要买耳饰，价钱自觉翻了五倍。
    星联盟营地售出价往往比市场低，佟梓知道原价买不可能，只能用高价来试探。
    苏宁珑拿起她手心的石头，“姐姐不许把我捡石头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我不想有人跟我抢石头。”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继续捡。”
    “下周你陪我出来捡，找上云老师。”
    佟梓看着小姑娘侧脸，圆滚滚，像块麻薯，顺眼得很。
    买卖的事情定下，苏宁珑心情十分愉快。不愧是三星猎人，高效，理解能力一流。
    将一车又一车的石头搬回工作室，门前堆积起如山的白色石头。
    洋祝捶了捶老腰，有些后悔答应好友。
    领航犬没影呢，就可劲折腾起了他，免费做苏宁珑的苦力。
    “太累了，小宁珑，你能安分几天么。”
    “你没听说过吗？”苏宁珑理直气壮道：“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我明摆着要干活，就不会作妖了。”
    洋老师气笑，高大的影子笼罩住小家伙，叮嘱道：“不许再闹出大动静，如果我接到任何人的投诉，我就把你的机械人都没收了。”
    苏宁珑撇嘴，“我这两天不捣鼓机械人，折腾石头，行了吧。”
    很想说不太行。
    不过最坏的情况还能比之前坏么？
    洋祝只好再次放任苏宁珑玩儿。
    苏宁珑接下来的日子，确实没再折腾机械人，改去玩石头。
    每天关上工作间的门，再次打开门，就会有一堆石粉扫出来。
    为了更环保，星渊和雷青崖将石粉装填进一个模具中，混进水、一点水泥，再加上树皮压纹路，等凝固后，就铺到草地上。
    工作室通往牧场的草地上本来没有路的，在苏宁珑三人的努力下，硬生生多了一条石道。
    干完活，雷青崖就去仓库，每天记材料，整理材料清单，在用完之前补充。
    三天后，苏宁珑成功得到一块彩色宝石串成的手链。
    她抛起来又接住，人造高级灵石，能储存灵力，斑斓的色泽是它缺少灵力的表现。
    可惜了，只能算半成品，只能储满十次灵力，十次后就会作废。
    若她实力有筑基，这串手链就能成为顶级灵石，可以重复多次使用。
    为了能够充满灵力，她必须在现实中消灭秘灵，而且要在一个月内完成，要不然以雷青崖如今泡药的进度，很快会迎来第一阶段结束。
    私自接单太危险，“星渊，帮我问一问云斐，能否帮个忙，带我进入污染区消灭秘灵。就说，我要实验新圣器。我还有三十对耳饰可以交给他，你自行发挥，跟他谈判。”
    “你不是还没好吗？”
    “没好全，但不能耽误我的圣器实验，这个实验关系到普通人增加几率获得特殊能力。”
    赌约时间已经过去四分之一，再不行动，她很可能要输。
    她总不能带查理进模拟器吧，那家伙，活不过五分钟。
    星渊不由直起腰：“像我这样，也能获得？”
    “不知道呢。所以我要进入污染区消灭秘灵一次。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只要有秘灵在我面前死就行。”
    古怪的要求。
    星渊斟酌了一会，“好，我帮你问问。”于是向雨助理询问云斐是否有空。
    雨助理：【有事吗？】
    星渊：【我家小祖宗想进入污染区。】
    “噗！”雨助理口中的拿铁喷溅两米远，梁助理瞥他一眼，“注意点。”
    “抱歉。”
    雨助理：【你家小祖宗想进污染区，干嘛找我老板】
    星渊：【也可以找来秘灵，在她面前消灭。】
    雨助理：【不是，苏宁珑想干什么？】
    星渊：【十对。】
    十对？雨助理稍微一想，十对耳饰。
    【只要秘灵是在她面前被消灭就可以了，是吧。】雨助理精准提炼信息。

 第99章 奸诈的苏老祖

    第99章 奸诈的苏老祖
    星渊：【是的，她和秘灵同处一个空间，并且你们消灭它们时，苏宁珑必须在场。】
    雨助理：【这和进入污染区有什么区别。】
    雨助理揉着发胀的眉心。
    其实这事不该他操心，该头疼的是云斐才对。
    可星渊联系他，就是希望他能从中周旋，他不知道如何向云斐转述这个请求，就离谱。
    清心耳饰的诱惑，能让他和梁助理都清净些。
    【二十对，非认主款的，否则免谈。】
    闫校长希望星联盟内部人员也有配备，二十对，分一分，确实能解些燃眉之急。
    【成交。】
    回应之干脆，让雨助理心梗。
    星渊这只出茅庐没多久的狐狸，怕早就预见他会坐地起价。
    【我要先询问老板的意见。】换言之，最后点头的还是云斐。
    星渊【好。】
    雨助理转身询问刚训练完的云斐，“有人申请随队进污染区，老板有空带吗？”
    两位助理极少会帮别人问，既然帮了，很可能是有重要交易或有交情，云斐随口道：“对方开价多少？”
    “没说报酬。”
    难道是无限额？云斐用毛巾擦着汗水湿透的头发道：“三百万以上。”
    半晌，没听见雨助理回复，他问：“难道你已经谈好价钱了？”
    “并不是。”雨助理吞吐道：“对方想白嫖。”
    谁这么嚣张还想白嫖他的劳动力，云斐：“拉黑他。”
    “好嘞，是星渊发过来的。”雨助理声音突然雀跃，苏宁珑这小祖宗麻烦事忒多，“我现在就拉黑他。”
    “慢着。”云斐正视起问题，“你说话怎么说一半？特殊人物特殊对待。”
    雨助理扯扯嘴角，低声吐槽：“双标。”
    “不用拉黑，他想干什来着？”
    “带苏宁珑进入污染区，消灭秘灵。”
    “有说为什么吗？”
    “只说一定要消灭秘灵的时候在场，并没有提其他要求。”
    云斐若有所思，这要求倒是容易满足的，“她有做圣器吗？”
    “有，二十对非认主耳饰。”
    “要求三十对，周五晚上出发，把她名字加入幽木星球清剿寄生体名单中。”
    雨助理一愣，觉得合理，那个任务确实适合苏宁珑参与，“我明白了。”
    中间有一大段多回的讲价环节，省略掉这些后，星渊跟苏宁珑说成了。
    苏宁珑：“幽木星球清剿寄生体？会有秘灵吗？”
    “云斐能带你去，必然存在能在你面前被轻松消灭的秘灵，不是吗？”云斐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个靠谱的成年人。
    “帮我问雨助理借本书看吧，与寒渊之惧同类型的秘灵书籍。”
    “已经帮你问了，等会就能送到。”
    贴心的大助理，苏宁珑送了一个飞吻，“星渊你要跟我去吗？”
    她有点担心自己吃不好睡不好。
    “不止我去，雷青崖也要带上，届时还要借用奥利。”星渊算是总结了些经验，苏宁珑的出行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仅麻烦会找上门，她本人也会主动招惹麻烦。
    苏宁珑：“……”小孩子状态就是麻烦。
    星渊提醒：“借奥利的费用，你需要想好用什么支付，闫校长不收星币，太贵重的物品，他也不要。”
    嘶，这不是逼着她做圣器给那老头子？不划算呀！
    “你有艺术价值高的物品也可以。”
    苏宁珑沉静思考，“能不能先借后还？”
    “你说呢？”闫校长可能宁愿读稿子，也不愿意接受“有借难还”模式。
    算了，不现实，没闫校长准予，奥利只愿意呆在校内。
    苏宁珑认真想一想自己有什么特长。
    书法？不行，没人懂欣赏，老祖的草书狂如其人。
    画？做了老祖那么多年，画画的成就还不如作曲水平高，靡靡之音她倒学了九成，做音修都可以，奈何她没兴趣。
    至于雕刻，对哦！
    夏香木护符1.0都有了，来个2.0呗。
    结合一下炼器与音乐天赋……
    脑海逐渐形成一个绝妙的主意。
    苏宁珑露出奸诈的笑容，拍拍大腿，划算，太划算了，她怎么这时候才想到。
    想好做什么后，她马不停蹄地做夏香木符第2版。
    工作间的门再次闭合，偶尔里面会传出尖啸爆鸣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机械人又又又出新样。
    第2版的夏香木不再是符，是法宝，给音修用的法宝。
    夏香木被直接做成了箫，与一种名为紫天竹的小竹子组合，有五十厘米长，每个孔吹奏都会消耗灵力，但它绝对是治愈系神器。
    灵力经过法宝转化，能修补神识。
    苏宁珑的灵力若用来修补神识，可能会一下子被抽干，抽干后也只是修补神识一点点区域，杯水车薪。
    但闫校长灵力足够呀。
    她可真是个机灵的小天才，一举两得。
    “星渊星渊，看看，漂亮吗？”苏宁珑炫耀自己的新作品。
    “漂亮。”星渊还没看，嘴巴先夸起来。
    雷青崖将石角蛙搬出来晒太阳，然后给盆栽浇水，“很好看。”
    夏香木是沉稳的黑檀色，中间露出的紫色则像玉石温润，整支箫蒙着神秘色彩，很特别。
    “但，这是什么？”雷青崖问。
    “乐器啊。”
    星渊和雷青崖交换着眼神，肯定又是苏宁珑捣腾的新玩意，两人不禁为校长的耳朵忧虑，这乐器吹出来，不会像钝刀刮铁皮吧。
    机械人从没修好过的苏宁珑，做法宝没输过，她拍胸口保证：“放心，有这个，今后奥利想跟我去哪，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雷青崖：“需要我跑腿送去吗？”
    “为表示我的诚意，当然要亲手送啦！”苏宁珑双眼冒光，立刻拉着两人去找闫校长。
    闫校长刚好也在办公室，奥利乖乖趴在他脚边。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奥利立刻坐起来，嘴角咧开，显然认出来人是谁。
    “你是我的狗，还是苏宁珑的狗。”
    奥利歪头，做狗的，就爱户外运动，青春有活力的小朋友才好玩呀！你一个老头子，整天宅在办公室，快成腐朽的木头人了。
    闫校长感受到奥利情绪波动，无奈按下开门键，苏宁珑都不用按门铃，推门就能冲进办公室。
    “校长校长。”苏宁珑一把抱住奥利的狗头，毛茸茸真好撸，压力一下子释放。
    众人：“……”
    闫校长停下手中的工作：“我想，奥利很难担任校长一职。”
    “别那么较真，我来给你送礼物呢。”苏宁珑满脸写着，你占大便宜了，快来谢谢我。
    星渊随手关门，雷青崖与星渊站在一起，礼仪到位，规规矩矩，只是不敢说话。
    闫校长抬头看了一眼，沉吟道：“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这个！”
    礼物被放在桌上，闫校长打量半晌，在手中旋了两圈，并不问礼物的用途，“宁珑，无缘无故，你不会送我礼物。”
    “我要借用奥利。”苏宁珑道：“云斐要带我去幽木星球星球清剿寄生体，为了安全，我认为有必要带上奥利和麒瑞。但麒瑞太小了，它需要从奥利这里学些经验。”
    很好的想法。
    奥利听见苏宁珑提起自己，端正坐姿，目光炯炯，可以出去玩了？
    闫校长知道自家宠物的意思了。
    “你的礼物我收下了。”
    “你知道我送你的是什么吗？”
    “一件乐器。”闫校长游历丰富，曾见过偏远小星球生活的海丹人吹奏。
    “你居然觉得我只是送你一件乐器？”苏宁珑沉声道：“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奥利呀，奥利可值钱了。”
    被苏宁珑搂紧的奥利蹭蹭苏宁珑脸颊。
    它眼神柔和，这个小孩，它越看越喜欢，不愧是另一只领航犬的主人。
    闫校长诧异，乐器还能是圣器？
    他摩挲着手中的感应不出来，研究半晌，才迟疑地将吹嘴抵在唇间，模仿记忆中海丹人的动作，试探着送出去一口气。
    气流震颤瞬间，清泉般的高音破空而出。苏宁珑的神识像浸泡在晨雾氤氲竹林温泉中，细密的神识裂隙开始自主弥合。
    闫校长不敢置信，乐声竟然能引动他体内的能量穿过圣器，转换成治愈灵魂的能量。
    当他尝试换指法吹奏，苏宁珑枕着奥利柔软的肚皮，晃悠着小腿。
    雷青崖和星渊也感觉灵魂在升华，飘飘然的。
    待校长摸清音阶规律，他即兴吹奏了一首轻快的小曲。
    最后一个音节结束，校长扶着椅子扶手，微微气喘，调息体内沸腾的能量。
    “这件礼物，我很满意，你在读期间，奥利可以随意用。”
    奥利震惊竖起耳朵，不是，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就这么约定了。”苏宁珑对着星渊和雷青崖笑，仿佛在说，看看，信我准没错。
    她在奥利身上滚一圈，便跟校长说再见。
    临走前，“校长，人越多，消耗越大，还有就是，请温和对待它，它承受不住你所有力量。”
    校长微笑着表示理解。
    苏宁珑蹦蹦跳跳离开，“奥利，咱们去散步吧，留下你的主人静静欣赏如此惊艳的作品。”
    奥利听后，踩着小碎步跟上苏宁珑。
    剩下孤寡老人独自在办公室。
    闫校长捋着胡子，呵呵呵，是个好孩子。
    就让闫校长再开心一段日子吧，下一次再吹奏，他就会明白，第一次之所以那么累，灵力流失那么快，全是她苏宁珑的锅。
    苏宁珑拍拍屁股离开，奥利摇着尾巴跟随。
    “憨厚的狗子也被苏宁珑教成小坏蛋了。”雷青崖很佩服苏宁珑的影响力，无论身处何方，都能让身边的宠物和人同化。
    星渊：“或许，奥利性格本来如此？”
    雷青崖愣神片刻，“有道理。”
    一人一狗顺着走廊往前跑，拐角处突然冒出一个人影，由于速度过快，苏宁珑撞了上去。
    奥利及时刹住了，正襟危坐，歪着头看着来人。
    苏宁珑被踩着悬浮板的芙妮提起，轻轻放地上，“走廊上不要奔跑，学校的规则要遵守。”
    尖细的嗓子说出温和有力的劝导，苏宁珑连连点头，“我和奥利都知错了。”
    没想到芙妮个子小小，力气那么大。
    奥利不服地吠了声：我没撞上去呢！
    “你们来这，是找校长吗？”
    “我们带奥利出去散步，校长没空。”苏宁珑句句真话，但别人理解的，绝对是相反的意思。
    果不其然，芙妮信以为真，“好孩子，学会了替校长分忧。”
    不远处的雷青崖肩膀歪了歪，怀疑曾经的自己，也被苏宁珑这样忽悠过。
    但什么时候忽悠的，她却记不起来。
    在走回工作间时，白菜突然从空中落下，停在最喜欢的奥利头顶。
    “奥利奥利。”白菜与奥利蹭了蹭，指挥奥利去洋老师院子里玩，麒瑞就在那里，最近房子周围多了老鼠的叫声，还有蟑螂出没，麒瑞留守房子周围巡逻，逮捕这些可恶的小东西。
    “刚刚踩着悬浮板那位，是苏宁珑哪个科目的老师？”雷青崖低声问星渊。
    “历史的。”
    “学历史的？我还以为是研究院工作的。”
    沈昭明不止一次说铃工厉害，具体厉害在哪，他却不能说。
    所以她只有一个含糊的概念，就是奇兰尔矮人都挺聪明的，所以下意识认为芙妮也会从事科技相关工作。
    “嘎，芙妮，妹妹，铃恶魔，姐姐。”白菜飞到雷青崖肩膀，重复道：“芙妮，妹妹。铃恶魔，姐姐。”
    鹦鹉神气地炫耀自己的见识，“妹妹，姐姐。”
    “你想说，芙妮和铃菲是两姊妹？”
    “对对对！对对对！”作为一只见多识广的鹦鹉，它知道校内很多人的秘密。但别人不聊起，它也记不起来。
    星渊惊讶，两人居然是姊妹，联想不到，没人提起过。
    “白菜，你好厉害哦。她俩是姊妹，你怎么知道的。”
    “闹崩，嘎嘎嘎，啦啦啦，唧唧哇哇。分开，不碰面。”白菜一双翅膀展开，形象表达姊妹俩的感情状态。
    “嘿嘿嘿。”苏宁珑伸出指头，让白菜飞过来，“菜菜，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事成给你半斤雪蝉。”
    白菜一听，来劲了，“啥事，你说。”

 第100章 到访

    第100章 到访
    苏宁珑在它耳边叽叽咕咕，鬼鬼祟祟地谋划着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在鹦鹉翠羽上投下洗髓光斑，映得它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两斤。”这么重要的任务，必然讨价还价方显它伟大价值。
    苏宁珑点了下它嘴巴，这死出，独吞两斤雪蝉，日后胖成球，飞不起来。
    “半斤。”
    “两斤，没商量。”
    “如果你要两斤雪蝉，你必须有成绩才能拿。”
    白菜歪着脑袋，完全没听出话中陷阱，满心盘算着该如何分配没到手的两斤雪蝉。
    它坚持要两斤。
    “行叭，如果没成绩，你不能向我要雪蝉哦。”
    “啰嗦～”它白菜大爷岂是浪得虚名。
    绿鹦鹉扑棱着飞上枝头，“等大爷我的好消息。”
    雷青崖和星渊没阻止他们的交易，保持沉默，并且有点期待白菜能带来意外之喜。
    另外，雷青崖终于逮到机会询问苏宁珑怎么处理两个高级机械人。
    苏宁珑快忘记还有这个酬劳，说好两个餐厅机械人，她见对方迟迟不送来，以为弄了外观定制款什么的。
    毕竟每周三十万星币都给了，没道理两个机械人还拖欠那么久。
    “高级机械人多少星币？”
    “五百万左右。”苏宁珑震惊的瞳孔让雷青崖解释道：“它的外观是定制的，功能很多、烹饪、奏乐、驾驶、甚至是处理账务和应对客人的话术，都比拟人类。”
    “让我看看什么模样。”
    雷青崖传输图片给苏宁珑。
    苏宁珑一言难尽，两个机械人确实是定制外观，不过一个是猩猩红唇面，一个是超级厚嘴唇的死鱼眼鱼头人。
    这玩意，随意让人工智能设计一款，都不可能这么丑。
    苏宁珑怀疑连辛意脱离了碳基生物范畴，审美变异。
    “它们能干的事情，我家星渊也能干呀！何况我家星渊那么漂亮，看着赏心悦目。”苏宁珑指着两张图片，“它们凭什么卖这么贵？退货退款。”
    “定制款不能退。”雷青崖缩了缩脖子，心里暗暗责怪连辛意，纯纯的审美弱智，那两机械人的模样，能放在什么地方，纯吓唬人。
    苏宁珑深吸一口气，搂着奥利的大头，挠着麒瑞的下巴，沉思。
    良久后，苏宁珑道：“先拿回来，别开封，我以后再考虑它们的用途。”
    雷青崖见苏宁珑接受了两个机械人，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
    这段日子，连辛意春风得意，到哪都受到关注与追捧，追捧一词的含金量有待考察，但他确实不像之前那样，谁都无视他。
    甚至像宋琥这样的学院风云人物也放下架子，愿意亲近，保持适当距离的聊天。
    其实只要稍微多了解连辛意这个人，就会知道他很好相处，爱笑，爱闹，运气也不差，宋琥最近两天都被分到跟连辛意一组。
    通关灭杀秘灵的重要线索，都是连辛意无意间踩雷踩中后获取的。
    物欲不强，野心不大，更不贪慕虚荣，踹他去对付秘灵，他也愿意出力，当前锋战士。
    只要能容忍他略笨拙的应对方式，对真正的天才来说，连辛意其实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渐渐的，宋琥与连辛意在空余时间也会组队对练，培养默契。
    为了感谢苏宁珑，连辛意今天下了课，迅速往外跑。
    宋琥不急不缓地送出一个字：“滞。”
    连辛意奔跑的动作当即慢下来，脚下仿佛踩着泥沼，“宋大佬，我去拿快递，跟朋友一起玩。”
    “住在洋老师旁边那位？”宋琥听他提起过，连辛意说雷青崖是他死党，愿意托付性命的存在。
    宋琥有点好奇连辛意身边的朋友会是怎样的性格。
    “我能一起去吗？”
    “能是能，但你不能乱说话。”连辛意提防宋琥用言灵术，“奥利与他们是朋友，还有一只叫麒瑞的领航犬，它们可不受你言灵术的控制，你敢用特殊能力，它们会攻击你。”
    宋琥：“我不是乱用能力的人。”
    连辛意低头看了看自己，你说的是人话吗？
    宋琥马上解除能力。
    连辛意恢复过来后，风驰电挚到校门口接快递，扛着一麻袋的东西去找苏宁珑。
    宋琥帮忙拿着大袋很轻的东西，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沿途的风景很熟悉，又有种陌生感。
    好几年没来牧场，宋琥恍惚。
    牧场好像没变过，又好像变了，蜿蜒的道路通向森林深处，小作坊房子又增加了十多个，远远看去，炊烟袅袅，充满生活气息。
    宋琥安静地跟在连辛意后面，收回眺望的视线，他们已经来到洋老师的院子前。
    不用敲门，大门敞开，他们踏进去。
    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一只大狗子的脑袋，奥利警惕的眼神在触及连辛意后，出现拟人化的鄙夷，这谁啊！又来骗吃骗喝骗玩偶。
    连辛意抓狂，玩偶又不是他的，他是被殃及的无辜。
    奥利怎么还记仇。玩偶不还在沙发上摆着吗？
    连辛意侧着身，“看，这是给苏宁珑的礼物，你不能再咬我屁股了。”
    奥利才不咬屁股，之前都是唬他的。
    “早听说闫校长家的狗喜欢到洋老师这里串门，原来是真的。”宋琥对着奥利点点头，结果奥利只留了个尾巴给他看，跃上沙发，枕着与自己模样相似玩偶。
    它的视线专注在地毯上拧螺丝的小孩身上。
    查理今天有劳动课作业，给几块铁条拧螺丝，然后拼合成模型。
    可笨手笨脚的查理哪做得来这么具有逻辑图像思维的“劳动”，便只能请教苏宁珑，苏宁珑正在做示范。
    最后一块螺丝拧好，苏宁珑展示给查理看，查理捧场地鼓掌：“一模一样，姐姐太厉害了。”
    “嗯嗯，示范你已经看了，那么轮到你自己来了。”苏宁珑二话不说开拆，把做好的模型全拆解。
    模型散落，又回到零件状态。
    查理傻眼，泪水在眼眶边缘晃荡，就……就这么拆了？
    玩查理，跟玩狗一样简单。
    苏宁珑给予一抹温柔的微笑，转身去看书。
    见状，沙莉马上哄道：“查理，我们来一起组装吧，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作业。”
    收了钱办事的沙莉尽职尽责，被玩弄鼓掌之中的查理吸吸鼻子，注意力暂时没办法集中，看见连辛意，他露出傻乎乎的笑：“连哥哥。”
    没喊姐姐，有进步。
    连辛意不想在宋琥面前社死。
    “咳咳咳，宁珑，有空吗？你看连哥哥给你买了什么？”
    粉色的麻袋鼓囊囊的，苏宁珑想起“网络人贩子”，就爱用粉色麻袋套娃。
    连辛意打开麻袋，一件件礼物拿出来，盲盒玩偶、小公主裙、叮叮鼠工服套装，最后，连辛意扯开宋琥帮忙拿着的包装纸袋。
    辣条、薯片、小鱼干等等堆满一茶几。
    全是“妈见打”的零食，星渊金眸闪过寒芒，好不容易让小祖宗按时吃饭，戒掉大部分零食，连辛意居然“旧习重提”。
    连辛意突然浑身刺痒，像被什么盯上，可环顾周围，又找不到敌人。
    苏宁珑扑在灵食堆里，“连辛意你学聪明了。”
    回过神来的连辛意得瑟道：“我一向聪明，不过有一半钱是沈昭明出的。”
    自打上学之后，他的零钱多起来，不过没豪爽到买那么多东西。
    他的家庭环境不允许他奢靡消费。
    “原来是沈哥哥指导。”
    “你为什么喊昭明沈哥哥，喊我喊名字。”
    苏宁珑：“呵呵哒。”
    讽刺意味拉满！
    “后天我要外出一趟，不用找我了。”这句话是连辛意对雷青崖说的，他神气地仰起头，“我被选中进入任务团。”
    雷青崖：“你也出去？”
    “也？”连辛意问她们周六日要去哪。
    “就出去呗，宁珑要松松筋骨。”雷青崖闭口不谈去哪，倒是叮嘱连辛意出任务别跟人起冲突，不然对方耍点小手段就能要他小命。
    星渊克制住揍连辛意的冲动，给连辛意和连辛意同伴递上茶，“这位先生是谁？”
    “宋琥。”
    星渊装作第一次见面，招呼他坐下。
    宋琥礼貌地脱下帽子，点头致意，才坐在光亮的石凳上。
    默默打量院子里的景色与人，“洋老师不在这吗？”
    话音刚落，洋祝恰巧拖着一头活羊跨进来，羊角在石板路上划出刮痕。
    “哇，晚上又能吃羊了吗？炖羊炖羊，清汤羊，我要吃这个。”不顾牲畜还在挣扎，苏宁珑盯着羊直咽口水，开始点餐。
    吃货属性太明显，洋祝点着苏宁珑的眉心，“一天到晚光顾着蹭吃蹭喝，羊圈里添了五头羊羔，饿得直叫唤，我可没见你去添过半把草料。”
    苏宁珑不在意地拨了拨刘海，“可是我让麒瑞和奥利教你家那几条狗狗牧羊了，做贡献了。”
    与这个小娃娃一起，一天能笑场八百遍。
    洋祝忍俊不禁，决定不予计较，视线转向宋琥，“许久不见，小宋都这么大了。”
    “洋老师好。”宋琥摸摸鼻子，起身行礼，“抱歉，这么久都没来探望你。”
    “没事没事，老师不都希望学生能翱翔宇宙么。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平日里，内院的学生都恨不得钻被窝大睡特睡，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有心思到处溜达。
    宋琥双手空空，“与室友一起来的。”
    洋祝瞥见正在跟查理研究拼铁条的连辛意，原来小宋也堕落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洋老师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些刺痛宋琥。
    可来都来了，不可能临阵退缩，原地与连辛意闹翻。
    见宋琥不好意思涨红脸，洋老师拍拍他肩膀，“哈哈哈，你还是如此较真，不用在意，都是开玩笑的。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宋琥被留在这里吃羊肉，别人（连辛意）载歌载舞，他安静得像个机械人，偶尔会回答别人的问题。
    但别人不问，他就又当个哑巴。
    通过一顿饭的观察，宋琥心底有了结论，这个院子里的人，肯定认识圣器的制造者，又或者说，与云斐关系特别好。
    苏宁珑、雷青崖、星渊，耳朵上都有耳饰。
    耳饰外型虽不尽相同，但在内院兼修艺术鉴赏的宋琥，一眼便看出耳饰在设计风格上的统一。
    苏宁珑要是知道还有艺术品鉴这门课，在设计耳饰时，肯定模仿其他炼器师的耳饰来炼了。
    奈何她对凡间的“艺术”学问不太感兴趣，那几乎都是富贵风雅人士玩的，跟接地气总想找美食的她不太配，是以九千岁了，仍然对“艺术”一知半解。
    吃过清汤羊肉后，宋琥对待连辛意更加友好，只是这个友好，在静悄悄中进行，连辛意毫无所觉。
    ……
    威甄再次来到周珈席的住宅，拍了拍肩膀上雨滴，把风衣交给周家管家，“烘干。”
    使唤人的姿态十分娴熟。
    管家接过，看着威甄在周珈席对面沙发落座，他指挥佣人一起退下。
    威甄与周珈席讲述最近的经营状况，他侃侃而谈，好像已经看见未来的大好前途。
    周珈席面无表情听他废话，精准地岔开话题，“你最近动用了安插在学院内的人，被捉住扔出来，我要听合理解释。”
    “嘿嘿，瞒不过你。”威甄呷了一口茶道：“因为我注意到，那个叫苏宁珑的，有点可疑。周总，你认识苏宁珑吗？”
    周珈席怎么可能不认识，印象还挺深刻，自家儿子闯祸，靠对方摆平。
    令他不想提起的是，周煜暴露了蠢笨一面。
    四岁的孩子本应天真可爱，保持谦逊，在苏宁珑面前，智商归零似的，羡慕妒忌恨全摆脸上。
    这么一对比，高下立判，他周珈席的儿子，比不上一个酒吧老板的女儿，气得他连夜给儿子换领路人。
    周珈席指腹碰在杯壁，浅喝一口茶，“你有什么怀疑？”
    “我怀疑，她是云斐的私生女。”
    “噗！”
    威甄抽出纸巾擦了擦脸颊，“周总，你恶心到我了。”他打了个响指，示意站在远处的周家管家过来收拾东西，重新沏茶。
    “你的言论过于荒谬，你查到什么，竟然会得到这个结论。”周珈席显然不信云斐有私生女。

 第101章 出发幽木星

    第101章 出发幽木星
    威甄做事，向来依赖直觉，而他的这种本能，恰恰是最不可靠的。
    “那天我的小乖（猛兽）去执行部，执行袭击任务时，我亲眼看见她站在云斐身后。”
    事实上，苏宁珑站在校长身边。
    但人的记忆碎会自主拼接关键画面，形成新的认知图景。
    要说苏宁珑是校长的孙女，威甄第一个不相信。
    闫校长的妻子早年便过世，膝下从未有子嗣，又怎么可能有孙女。
    再说老头都一把年纪了，总不可能还有精力突然冒出个女儿吧。
    更何况这个对异性向来保持尊重距离的老顽固。
    周珈席依旧不信：“就这？”
    “你不会忘记那天我为什么去执行部吧。那么重要的场合，场地也具有保密性质，云斐能把人带进观察室，说明什么？”
    他将情报人员连续半个月的观察报告甩到桌上，威甄几乎能百分百肯定，“如果不是亲生女儿，云斐能带着她？就算是万年一见的天才，也没这权利，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珈席屈起手指抵住下巴，威甄这套逻辑竟在他思维里生了根，发现真有几分道理。
    他原本更倾向苏宁珑与幕后“圣器”发明者存在某种技术传承关系。
    可若是仅是利益相关，何须让那孩子跟去观察室，没必要。
    如果是“私生女”就能说通了。
    情报他当然也看了，人是他安插的，威甄能用上，完全是借他光。
    想起报告中说，雨助理三天两头往苏宁珑那里跑，连猫粮、狗粮和书籍都往她那里送，这些日常举动，的确更像父女互动。
    人就是这样，思维一旦被带偏，纵使九头机械牛都拽不回来。
    据探子汇报，苏宁珑很聪明，但聪明程度仅限孩子范畴，她做出来的机械人，狗都嫌。
    再对比苏宁珑与云斐的相片，稚气未脱的眉眼与云斐凌厉轮廓形成荒诞反差，可从中，周珈席竟然看出一丝丝相似感。
    加之事后周珈席查到关于幽木星任务名单中，云斐私下添加了苏宁珑名字，心里更坐实了“私生女”这条结论。
    以己推人，周珈席认为云斐这是以权谋私，带“私生女”旅游了吧！
    他暗自琢磨如何将云斐的这个把柄握住。
    最好能拿到云斐的基因和苏宁珑作比较，等证据确凿，他或许能争取云斐成为自己这边的人。
    要找个好的切入点来控制舆论才行，否则“私生女”也可以变成故意藏起来的，舆论导向就不一样了。
    ……
    周五晚上，苏宁珑收拾好东西，把所有怕被老鼠或蟑螂啃没的东西都放在密封箱内。
    至于两只石角蛙，只能拜托海羽和沙莉帮忙照顾一下。
    “咕嘎咕嘎……”天气变热，两只石角蛙开始叫起来，似乎预示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我想念干妈了。”苏宁珑坐在行李箱上，对星渊和雷青崖流露真情实感。
    雷青崖拖着一架装满东西悬浮推车，并没有太大感想，她家里人并没有教会她“恋家”。
    出外闯荡，顶多告诉她爸一声自己即将去哪，失联几天也别闹成大事上新闻，故意炒热搜。
    星渊也带着大行李箱，他用指背蹭蹭小姑娘脸颊，体贴地道：“等主星的节日结束吧，现在回去，人多眼杂。”
    苏宁珑精神一震，直起腰，之前星渊都是说失踪问题没解决的。
    “失踪案件都调查清楚了？”
    星渊一直关注着案件调查进度，“捣毁了一个跨星系人口贩卖的蛇窟，救回来二十几个受害者。但仍然有一部分没找到，他们的口供中，因为贩卖的对象各有不同，有部分是黑市直接找上他们的，所以他们连对方的姓名样貌都不知道，更无从查找。”
    “才一个窝点，我不信，那个三角形的仪器看着可精良了，不像小作坊能做的东西。”苏宁珑估摸道：“难道小作坊爱下猛料？还有那个dd公司，遗失芯片后，对外有什么解释？”
    这回轮到雷青崖回答苏宁珑的问题，她追踪了该公司动向：“是di公司，我看了新闻，他们承认自己保管不当，被旗下员工钻了空子，向公众道歉了。”
    “就这样吗，道歉就完事了？”
    “完事了。”雷青崖肯定地道：“因为他们知道错了，所以大家都要原谅他们，有部分公司的思想就是如此奇葩。”
    苏宁珑不可思议，道歉居然能是万能的。
    她追问：“芯片呢，芯片要拿回去给客户正常使用吗。”
    “他们想得美。”雷青崖凭借首富女儿的优势，从富二代们的群打探到消息，“该公司的一名高管要求星联盟归还芯片，星联盟无视他了。”
    手环及时震了震，雷青崖没在意，因为他们已经到学校后门集中。
    乱石区域上空停靠了一艘小型星舰，星舰旁侧立着一队身形如松柏，脊背笔直似青竹的年轻人。
    黑色作战服和配备齐全的武器衬得他们气场强大，仿佛额头刻着“我是精英”。
    雷青崖不由得噤声，在人群里转了一圈，看见排在队伍末尾的连辛意，她挤挤眼。
    连辛意此时眼球快瞪出眼眶，震惊都写在脸上。
    只是内院纪律严明，他们站好队伍就不能随意乱动。
    私下里，可能有人在集体中与人相处不太融洽，但出任务，每个人都不敢在领队面前作妖。
    不融洽又不代表不能合作，出任务，守住基本底线就行。
    当然，最好是有默契，所以这里的学生，都在模拟器内合作过，成绩还不错。
    精英教育的学生都带点通病，就是会傲。
    傲很好掰正，生死经历过后，就不傲了，以后还会对同伴特别友爱。
    当然，还保持着傲气的，独善其身的，学校会想方设法让他合群，变得团结。
    再不行，就让他当孤狼吧，很多经验丰富的猎人，都会独自行动。
    黄蜂作为这次的行动指挥，正在跟另外跟队两个三星猎人做最后的计划调整，注意到苏宁珑等人来了后，她点点头，继续跟队友谈话。
    苏宁珑背着叮叮鼠造型的挎包，拉着装满零食与小玩意的推车，活像要去春游，而不是做任务。
    “你带这么多零食，是要去开杂货铺吗？”云斐揉揉困倦的眉心，“任务周期就一两天。”
    “少管我。”苏宁珑出任务的时候，都要精心准备行囊，只要条件允许，绝不让自己风餐露宿。
    “既然跟着出任务，就得遵守纪律。”一身作战服的云斐端着严肃脸，强硬道。
    苏宁珑不惧他，浑身是胆，“哼，我带的，都是我需要的，每样东西都有用处。”
    云斐拎起她，作势要给她点教训，掐一掐她脸蛋，“不听话的小丫头。”
    “救命，救命哟，奥利麒瑞救我。”
    两道红色身影闪电般出击，一左一右包抄。
    云斐松开苏宁珑的衣领，两只领航犬立刻收势，冲着他无辜地歪头卖萌。
    云斐深呼吸，“等会记住别乱来，要听指令行动。”
    为了苏宁珑能够做实验，云斐顶着徇私的指控，硬着头皮将她名字加进名单。
    而往日责任感极重的佟指挥，这次站到云斐这边，才堵得行动组其他人无话可说。
    苏宁珑没心没肺地当着其他内院学生面前，登上星舰。
    星舰上，却坐着一个苏宁珑意想不到的人——芙妮。她身边没有人，所以她是单独来的？
    “芙妮老师，你也来做任务吗？”
    “嗯呐！”芙妮托了托厚重的眼镜，狐疑地道：“怎么你也来了？云斐那家伙不至于需要小孩帮忙呀！”
    芙妮思维真奇特，居然觉得她是来帮忙的。
    苏宁珑道：“是我要求他带我见世面。”
    芙妮理解地颌首，都不用苏宁珑问她随队的原因，她主动道：“我也是，我让他带我去见世面。”
    刚登上星舰的云斐听见芙妮的话，回道：“芙博士，博学的您不该谦虚，没人能带你见世面，到时候，我们可能还需要您的帮忙。”
    云斐坐到芙妮旁边，板着的脸有了些许笑意，谁能拒绝与一位能力出众且脾气好的奇兰尔人呢。
    芙妮咯咯笑，“彼此彼此，许久没合作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苏宁珑喝了一口抗重药，“芙老师去过很多地方？”
    “是的，只要你愿意探索世界，你也能去很多地方。”芙妮感慨道：“我喜欢冒险，却能窝在校内这么久，自己也感觉很神奇。”
    星舰即将升空，星渊催促苏宁珑赶紧把抗重药全部喝完。
    “好难喝。”比中药多了股薄荷。
    “小孩子要上太空，不喝这个不行，没商量。”星渊直视苏宁珑，督促她喝完。
    苏宁珑一口气喝完，把瓶子递给星渊，表示自己一滴都没剩。
    葡萄大眼眨巴眨巴，可怜兮兮。
    星渊拿出一块牛奶奖励她，“抗重药有助抵抗重力，保护你的骨骼健康。”
    “嗯嗯。”苏宁珑撕开纸吃掉，把包装纸放进座位前的专用垃圾袋里。
    舰身突然颤了颤，所有人已经坐在安全座椅上。
    反重力系统启动，星舰弹射起飞，几个呼吸间已经跃过云层，飞往大星门方向。
    超强的推背感，苏宁珑享受地深呼吸，似乎这一刻，又回到结丹期时驾驭飞剑赶路的日子。
    苏宁珑的位置坐拥最大观光窗。
    星舰出了星球后，前方就是大星门，环状圈散发着幽蓝光芒，似乎要将整片星空照亮。
    苏宁珑左右张望，其他地方都是黑的，黑得深邃，无边无际，像无尽深渊。
    只一眼，老祖产生疑惑。
    “星星都去哪了？”
    星球中看，漫天繁星，为什么冲破云层后，反而没看见。
    “因为光影响了你的视线，星舰到星球的暗面，就会看得清楚了。”星渊的话，让苏宁珑好一阵反思。
    苏宁珑点头：“原来是这样。”
    云斐转过头来调侃道：“你真的明白吗？”
    “再质疑我的智商，我就不跟你好了。”
    小奶娃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笑云斐吃瘪，老师威严荡然无存。
    前座的对话，引起学生们好奇，他们窃窃私语。
    “这小孩跟云斐什么关系，云斐被怼，居然没骂回去。”
    “有没有可能是女儿？”
    “云教授那张死人脸，能生出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
    “也许继承了妈妈的脸。”
    结论渐渐跟威甄的想法趋同，不是父女，也不会做任务也带上。
    “你们为什么要拿血缘关系的角度猜测？”
    “要不然能是什么关系？”
    “或许太天才，星联盟重点培养。”
    天才们不信有人比他们更天才，立刻否认这个猜测，再天才，学校也不会在孩子这么小就下砸重本培养。
    他们也不是非要将苏宁珑和云斐的关系往父女方向靠，只是主观的先想到这点，嘴嗨，就说出来了。
    “等会观察一下就知道了，没必要自寻烦恼。”
    “专注自己，不用在意别人。”
    “云教授与女孩的关系并不值得探讨，我比较想知道，女孩跟我们在一起，打算做什么。”
    “佟教授也没反对，证明女孩在这场任务中，会发挥作用。”
    佟教授嘴巴毒，又爱玩，等会儿看佟梓如何对待苏宁珑就知道了，然而，佟梓完全没意见，还对苏宁珑表现出几分亲昵。
    他们脑袋再聪明，单凭一点点表象，仍然很难推测苏宁珑的“后台”。
    “想不到芙妮老师也跟来了，这次任务不会包含挖掘任务吧。”
    想到挖掘任务，一群年轻人散发浓重的哀怨气息。
    连辛意默默听他们讨论，他小声问宋琥：“挖掘任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宋琥愣了愣，意识到连辛意是插班生，所以很多事情都没经历过。
    “每年放长假，内院学生都要挑一个长期任务，其中就有古迹挖掘任务。很枯燥，可又是发生意外，又是死亡率最高的。所以内院学生都对挖掘任务没兴趣。”
    连辛意恍然大悟，意思就是放长假时，他也要接任务。
    不知道能接到什么任务呢，光这一次出行，他就期待不已。

 第102章 诡异机械人

    第102章 诡异机械人
    半小时后，星舰穿过大星门，跃迁到另一个星系。
    星舰在太空中悬停待命，他们要从附近星球的小星门跃迁，小星门也能通行小型星舰，只是程序上麻烦了一些。
    完成入境申报后，他们加入蜿蜒的等候队列，三小时四十七分钟的等待中，苏宁珑试图看书打发时间，可她的阅读器内都是看过的书籍，越看越困。
    看新闻，最先刷到所在区域新闻，政权更替，物价调控……她都不感兴趣。
    无聊，却又睡不着，狭小的安全座椅缺少舒适性。
    他们不能离开星舰，不然会被视为非法入境，只能偶尔看着窗外发呆。
    星航楼塔台终于传来通知指令，星舰可以通行，经过第二次跃迁，才到此行抵达目的地。
    n711，螺线星系，ymu9幽木星。
    苏宁珑踩上实地那一刻，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疲倦感。
    这趟行程不难受，却难熬，时间被无限拉长，下次出行，她一定要阅读器上多放几本工具书和科学纪录片。
    他们的星舰停留在星航楼，不允许带进幽木星。
    而小星门的亚空间后遗症一如既往的可怕。
    除了苏宁珑、三星以上猎人和领航犬，其余的人全拿着呕吐袋疯狂呕吐。
    星渊和雷青崖蹲在地上，差点把胆汁吐出来，脸色奇差。
    以上全是预料之中的反应，苏宁珑看着神色正常的芙妮，“芙妮老师，你穿过小星门也不会呕吐吗？”
    “我以前出行次数很多，每天穿越四五次小星门，习惯就好。”
    一个研究历史的，每天竟然需要通过四五次小星门，成功偷听到秘密的连辛意，自觉长假任务中，必须排除挖掘任务。
    “呕……”
    呕吐声持续了好一会，他们才重新出发，任务点并不在星航楼附近，接下来转乘幽木星内的交通工具。
    幽木星的大气层是自然形成的，简称自然星，有着与凯比星类似的生态环境，但它并没有像凯比星那样建立完善的生态旅游，反而用作安置星流民。
    星流民，无家可归者，指星球被毁，只能进行星际流浪的人。
    两百年前，他们都没有户籍，进入不了繁荣的星球定居。
    直到星际政府建立起来，才把这些人召集起来，给予这些人户籍，然后安置到距离大星门比较远的星球。
    这是为了筛选，若有表现良好的，可以给予自由出入各星球或搬离该星球的权利，若表现差劲，犯过事，信誉分偏低的，出入境会被限制。
    经过两百年的繁衍，大多数星流民都在幽木星安居乐业，成为当地“土著”。
    由于是星流民集合体，这里宗教信仰比较复杂，只要是信教的，都有各自的规矩，不能盲目打手势、握手之类。
    云斐对苏宁珑叮嘱道：“不要随意请人吃东西，这里有的人只吃素，有的人不吃有汤水的肉，也有的，拒绝使用机械物品。你的零食，只能分享给星舰内的人或者自己吃完。”
    苏宁珑很疑惑，因为宗教问题吃素或吃某种烹饪法的肉她理解，连机械物品都不用？
    这个宗教的开创者怕是有毛病，可能是为了手中那么点可怜的权利从而形成奇葩观点。
    “我知道了，我一定表现自私点，就算是你，也不给吃。”
    云斐仰着脖颈，手指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你偏要跟我唱反调是吗？”
    “没有啊，我只是想表达我是小气鬼。”苏宁珑晃着悬空的小腿，将系在行李前的绳子交给他，“你来牵着，不就不怕我胡乱跑了？”
    逻辑完美得令人语塞，云斐妥协地接过绳子，绳子在腕间绕了两圈，拉着她去乘坐租用的交通工具。
    前往任务地点的交通工具，并不是双子星系常见的悬浮巴士，而是老式陆行汽油车。
    在反重力交通工具普及的发达星域，这种无法规避震感的陆地古董几乎绝迹。
    苏宁珑被安排与云斐同座，她坐在窗边，起初饶有兴致地数着窗外的蕨类植物，直到轮胎碾过第三个坑洼。
    苏老祖脸色铁青。
    一个小时后，苏老祖已经怀疑人生，逼迫自己重温龟息大法。
    足足难受了两个小时，全身酸软下车，苏宁珑回头看陈旧的蓝色大巴，“就不能弄个悬浮装置吗？至少该装个缓冲力场器。”
    “能源分很多种，汽油每升才卖两星币。”星渊给苏宁珑擦额头的汗水，“而抵消行星重力的能耗，有点难为它了。还不如陆地行走，对这座星球的人来说，更省点。”
    他转身，被揉皱的纸巾精准落入路边垃圾桶。
    偏远星球的财政总体而言还可以，至少路是四通八达的，全都铺了沥青。
    不似更落后的星球，别说路，有一条平整点的泥路都是奢侈
    抬头望着眼前的建筑，建筑风格具有十足的异域风情。
    几乎都很矮，两三层的建筑，没有立体空间上的利用，密密麻麻挤街道两边。
    此时为星际时间中午两点，可这个星球是黑夜。
    幽木星一天有三十小时，距离天亮还有十二小时，他们要适应一下时差，恢复点精神。
    佟梓把他们带进一座建筑面积比较大的酒店，开了五间套房，“先去休息，十个小时后集合。只允许在酒店范围内活动，不能踏出酒店，违者取消任务资格。”
    能休息再好不过，苏宁珑赶路从没这么累过。
    她洗过澡便躺在床上不想动。
    雷青崖敲门进入她房间，“宁珑，你这里有一个消息，关于di公司的，你想现在听，还是……”
    “听听听，现在听。”苏宁珑爬起来，雷青崖凭本事刷到都后续，眼皮打架也要先把消息吃掉。
    延续出发前的信息，di公司向公众道歉，却只字不提赔偿的事情。
    这样的操作属实让人看不懂，然而，事出必有因。
    “di公司制造的芯片，有可能存在盗用他人信息的问题。因为有人起诉，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家里的孩子去医院办理了使用脑啡肽芯片的证明。由于投诉人的孩子在另一个星系的警校读书，暂时联系不上，所以事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苏宁珑不由深想，“普通人会看了新闻后，会特意调查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开具医疗证明吗？”
    “说不准是星警找上门后才有的后续，雪万诚那家伙，我看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雷青崖推测道。
    两人对视一笑，苏宁珑道：“有后续，第一时间告诉我。”
    雷青崖点头，推门离开房间，打着哈欠往洗漱间走。
    ……
    酒店附近的街道静谧安宁。
    苏宁珑补了三个小时觉便恢复精神。
    爬起来揉揉眼，看时间，幽木星二十一点整。
    她自己梳头扎了个马尾，推开星渊和雷青崖的房门，都静悄悄的，鼓起的被子内传出平稳悠长呼吸声，还在睡。
    脚下一条大尾巴圈住苏宁珑的脚，发出轻声的喵叫。
    “嘘！”苏宁珑手指贴在嘴唇上。
    在她起床的时候，警觉的两只宠物已经醒来，好奇跟着她，想知道她想干什么。
    “奥利，麒瑞，我们去找吃的。”
    她的零食小推车内放着狗粮，但小富婆出来玩，怎么能不享受当地美食。
    两只宠物高高兴兴地跟着苏宁珑出去，忘记要跟星渊打招呼。
    因为没有升降梯，苏宁珑沿着楼梯走。
    昏暗的灯光不停闪烁，“滴答滴答……”不知道哪来水滴声，带着回音。
    苏宁珑完全不怯，大步流星地走，来到大堂。
    幽木星人民已经习惯十五小时轮换的作息，前台守着的妇人在柜台后放了张折迭床补眠。
    一台长相端正（方方正正）的机械人看着独自前来的小姑娘（忽视两只宠物），“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
    “我想吃宵夜。”
    “您是饿了吗？”
    “嗯嗯。”
    “我这里可以点餐，但可能需要等一等，现在厨房只有一位厨师。”
    “好的。”苏宁珑指尖划过机械人展开的光屏菜单，小声嘀咕：“这是什么？生肉刺身？我不吃生肉，消受不起，唔，这道水晶肴肉看起来不错。”
    最后苏宁珑点了十多个菜，都是她没见过的特色菜。
    光屏最终跳出一千星币的结算金额，苏宁珑眨眨眼。
    这物价可以啊，简直便宜得离谱，她勾选的十多道特色菜肴，单看图片，份量都很大，希望别是那种图片仅供参考。
    点完餐，小姑娘静静地坐在餐厅内，机械人为她亮起餐厅两盏暖黄灯光。
    值夜的厨师盯着点单菜式咋舌，谁深夜这么豪横，吃掉别人两个月工资。
    幽木星有独立的通行货币，但作为一个星流民群体聚集地，对星际外头的事情并不缺乏了解，兑换星币买买买，很常见。
    只是通行货币与星币的兑换率着实差距有点大，一比十的汇率，让外来者总有种挥金如土的错觉。
    按照坐公交的价格来计算，1幽木币能坐全趟环城公交。
    一千星币，能坐一万次。
    厨师想着，外面可能坐着十多个有钱的旅客，等着填饱肚子，于是他火速开始做菜。
    不久后，机械人为苏宁珑端上第一道菜，坛子腌肉，苏宁珑吃了一口，奥利和麒瑞期待地看着她。
    “你们不能吃。”苏宁珑泪闪闪，辣得舌头麻掉，刚刚还备注这道菜不辣退钱，想不到厨师往变态方向加辣椒。
    奥利蹭蹭她，怀疑她在说谎。
    “被辣倒不要怪我哦。”
    苏宁珑换了一双筷子夹给奥利，奥利舌头更敏感，当即吐掉，眼泪像珍珠串一样哇啦啦地掉。
    “对吧，我没骗你，我是讲良心的。”
    奥利眼神发木，坏人什么时候讲良心，
    它们做狗的，要不是看在你每天都扒拉不同的新玩意，谁愿意跟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孩玩。
    第一道菜苏宁珑轻轻放过，第二道是当地特色禽肉，卤水后炸透，齿颊留香……
    最后两道菜上来时，苏宁珑停下。
    “服务员，我能知道这个是什么肉吗？”苏宁珑指着最后一道菜，白果冻似的，用勺子碰一碰，却有点硬，像柴掉的鸡胸肉。
    “格萨鱼籽。这是送您吃的，一道幽木星格萨宗信仰民众做喜庆时会有的菜式，格萨宗源于……”机械人智能水平貌似一般，生硬地对照着资料版本朗读这道菜的渊源，顺便将信仰发扬光大。
    “你们老板是格萨宗的？”
    机械人歪着头，球芯略卡顿，正在处理苏宁珑话语。
    “我并不知道。”
    苏宁珑撇撇嘴，登录网上查，结果查无此宗，就是幽木星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宗教。
    之后苏宁珑将白的鱼籽拍下来搜索，倒是搜出了几种类似的食材。
    但它们都不叫格萨鱼籽，而且普遍价格昂贵，最便宜的同款，都要两百星币一公斤。
    “客人可以尝尝。”机械人的光屏内出现高兴的像素五官，“很好吃的。”
    餐厅内，除了苏宁珑用餐的这一块开了灯，其余地方都笼罩在阴暗里。
    机械人的合成声音发出刚点餐时不具备的愉悦音节，给安静环境染上两分诡异。
    苏宁珑抬了抬眼皮，“如果我不吃呢。”
    “食材成长到端上餐桌，需要时间积累。每一道菜都饱含厨师的心血，最好不要浪费食材。”
    “这道菜，如果我们明天还想吃，你能赠予我们吗？”
    “当然，客人，你现在享用，我能赠予你更多。”机械人主动服务，切出一块白籽，放到苏宁珑嘴边，准备喂食。
    苏宁珑和奥利突然出手，奥利瞬移，从天而降猛扑，把机械人按倒在地。
    酒店大厅当即响起警报，前台睡觉的妇人唰的一下蹦起，她睡懵地左右张望，想问机械人发生了什么事。
    机械人却不在附近，她马上去找，找之前随手拎起一个扳手，“阿三，阿三，你去哪了。”
    星联盟值夜的人也听到一点动静，迅速下楼查看。
    最近拆球芯拆顺手，苏宁珑听见响动，利索地关闭机械人的能源，奈何能源被设限，一时间无法中断。

 第103章 追查

    第103章 追查
    苏宁珑摸出口袋里的万能螺丝刀，三下五除二拆开机械人的胸膛护甲，徒手拽出球芯。
    一束强光恰好打在苏宁珑行凶的手上。
    “你在干什么？”穿制服的妇人尖叫着冲过来，“这是我们酒店重金进口的服务型机械人，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现在，立刻，叫你家大人过来。”
    苏宁珑放下螺丝刀，准备联系云斐。
    通讯请求尚未发出，云斐疾步冲到餐厅。
    前台妇人没停下谩骂，用本地语言唧唧哇哇，发福的面庞涨得通红。
    虽然只听懂零星几个脏字，云斐还是冷声截断对方，“怎么回事？”
    “来得正好。”妇人切换成国际通用语，指甲剥落的食指几乎戳到苏宁珑鼻尖，“这是你家野丫头吧。她弄坏了我们酒店的服务机械人，什么也别说，先赔偿。”
    云斐并没有第一时间责怪苏宁珑，也没对妇人的话有意见。
    只是目光扫了妇人一眼，衣服泛黄沾着酱渍，衣领歪斜，还有捋到肘部的衣袖，显然不具备处理纠纷的专业素养。
    云斐平静坐下来，屈指敲了敲桌面，“谁负责酒店管理的？把负责人叫过来，叫来老板也可以。”
    妇人噎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摆正衣领，“咳……”
    清清嗓子，逞强地说：“我当然能做……”
    瞥见身后刚赶到，清一色高壮不好惹的云斐同伴，她忙不迭地联系酒店经理。
    苏宁珑拆下机械人的球芯后，一直坐在机械人身上，将金属球芯抛向半空，又稳稳接住，像只顽劣皮猴。
    望着小姑娘游刃有余的模样，云斐明白事出必有因，每次这丫头占据大道理时，都会保持稳操胜券的从容姿态
    云斐伸出手，“能把球芯给我吗？”
    苏宁珑笑着递给他。
    “小祖宗，为什么又闯祸。”云斐揪了揪她的马尾。
    “这个机械人给我吃污染变异的食物，还说是送我的。”苏宁珑很确定，这个机械人有问题。
    “你说谎，我们酒店的机械人没有设置赠予服务。”妇人立刻反驳，表示自己从来没见过机械人擅自送东西。
    苏宁珑又不需要向她解释，直接无视她，上来便不问缘由激化矛盾，跟这样的人讲道理，跟对牛弹琴没区别，白费力气。
    苏宁珑向云斐解释一遍自己下楼以后的经过，指着餐桌上的菜，“有食物被污染了，机械人不断劝我吃，还喂到我嘴边。”
    提到这点，云斐才注意到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
    他抽抽嘴角，乍一看，还以为是十多人的聚餐，“这么多菜，你吃得完？”
    “我吃不完，奥利和麒瑞能吃呀，它们又不是真的狗。”人类能吃的，它们基本都能吃，并且有个钢铁大胃。
    差点忘记她养着两只“吃星币”的宠物，云斐抽抽嘴角，“所以你点了整本菜单。”
    “我只是嘴馋，真的！”
    小姑娘胀鼓鼓的肚子毫无说服力。
    云斐端详餐桌上的菜肴，很快把鱼籽端出来，“你是说这道菜有问题吗？”
    “嗯。”
    云斐用叉子翻面看鱼籽，没有任何问题。
    叉子敲了敲，外皮有点硬，用力戳破后，流出絮状的内在组织，模样更像白子。
    挑起时，却是颗粒状，软软的。
    云斐皱眉，从战术腰包拿出便携小型检测仪扫描。
    屏幕中显示的光波，果然在异常起伏。
    “小宋，神龛。”
    宋琥正充当着一名围观观众，见云斐喊，他连忙掏出自己背包内的物品。
    神龛被云斐拿在手里，对着鱼籽方向打开。
    潜藏在鱼籽内的污染因子立刻不受控制地颤动，整块白籽分裂成无数“鼻涕虫”，爬向神龛内。
    这一幕，吓坏了妇人，“我……这是什么。”
    云斐：“老实交代，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进货的，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刚还不可一世喊着赔偿的妇人连忙推卸责任。
    “我连是谁进货这种鱼籽的都不知道，别问我。”妇人抱臂，声音颤抖道：“你们怀疑的话，就报警呀，反正跟我无关，你们不能诬赖我。”
    云斐道：“喊你们厨师过来。”
    色厉内荏的妇人立刻点头，去找厨师。
    为避免她有可能畏罪潜逃，两名学生主动跟在她身后。
    不一会，厨师和经理都到了，神龛也把鱼籽彻底收进去，周围并没有多余的秘灵残留，于是云斐将其收容进秘者令，再搬出存放秘者令的箱子打开，放进去后合拢。
    苏宁珑好奇地瞅，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秘者令集中在一起。
    箱子全黑色，像个二十寸的行李箱，不过它还有个拖尾，应该是为箱子提供隔离手段的装置。
    苏宁珑很想碰碰箱子表面，因为很神奇，她没感应到不祥气息。
    手还没碰上去，云斐轻轻拍掉，“你乖乖的，不声不响来吃宵夜，还拆掉别人的机械人，若拖延任务进度，罚你扫羊圈两周。”
    “不碰就不碰。”苏宁珑拿起一串烤肉继续吃，吃货何时何地都能吃。
    她一边吃，一边喂手边的宠物。
    思考着，云斐带这么多秘者令，是执行任务的需要？那得多少秘灵呀，这群“新兵蛋子”能够应付吗？
    精英之所以叫精英，必然是干活出色的，不需要云斐多言，他们主动分配任务去调查事件起源。
    这时候，云斐已经跟赶来的经理聊起来。
    云斐看得出经理是匆匆换上了白色制服，头没来得及梳，有几缕头发倔强地偏离“大部队”，往奇怪的方向翘起来，经理好几次想压，压不住，干脆就这样了。
    “食物被污染？”听说发生了食物污染事件，经理神色凝重起来，他登记了这些人的资料，知道他们都是繁荣星球来的贵客。
    虽然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但那么多人合法入境，证明都是有背景的，不能得罪。
    经理第一时间说出专业的话术：“发生意外确实让人紧张，很抱歉我的员工未能给予你们合适的解决方案……”
    “经理，是小孩弄坏机械人。”带着厨师过来餐厅的妇人焦急地撇清关系，“而且刚刚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酒店经理深知妇人的性格，打断她的话：“如果不是这位先生讲道理，你不可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请不要再说话，让我来处理，好吗？”
    厨师彷徨地站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以为是自己的烹饪把人吃出问题。
    云斐直指问题本源，询问：“白籽属于哪种生物，哪里采购来的。”
    “云先生是吧，我们不应该先聊聊被污染的食物是否让人产生不良反应吗？”酒店经理更担心客人的健康。
    “是呕吐还是拉肚子，看医生了吗？放心，如果是我们的问题，酒店会一力承担。”
    云斐越过经理看向厨师。
    厨师赶紧证明自己清白。
    对云斐的问题作答：“厨房里食材都通过一家公司来供货，今晚做的菜我都记着用来什么食材，很肯定，没有用过鱼籽。”
    听到这里，经理也听出不对劲，“等等，你是说，你没做过关于鱼籽的菜式，但客人的餐桌上，却出现了鱼籽？”
    “我一直在厨房，没出来。”言下之意，没见着有没有鱼籽端上餐桌。
    两人转头看向妇人，妇人难以启齿，“我在睡觉，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来餐厅后，看见那个小孩在拆酒店的机械人。”
    经理和厨师翻白眼，不屑都写在脸上，但他们无法责备妇人。
    这是老板亲戚，炒不掉，也不好得罪。
    苏宁珑还在喂领航犬，仿佛事不关己。
    其实暗地里她耳听八方，把云斐与三人的对话都听全了。
    从酒店三人的反应中看出来，他们似乎都对秘灵事件知之甚少。
    这种规模的酒店，值班时能有三四个员工也差不多了，再多也是浪费。
    厨师有没有做鱼籽相关菜式，暂且不能确定，但他负责厨房的，真的不知道厨房进了什么食材。
    云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再次问他，“鱼籽的来源。”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酒店有隐藏菜单，那都是总厨的活，你们等会儿，我这边能翻入货清单。”没一会，厨师翻出来了，“格萨鱼？这是什么鱼？我不认识，这个可能真要把总厨叫来才知道。”
    又牵扯出一个人。
    酒店经理道：“云先生，你先能先把事件经过说清楚，再问这些问题吗？”
    妇人插话：“他们一直在盘问我们，我认为还是报警妥当。”
    酒店经理瞪大眼，有病吧！
    人家不报警，是不想闹大，能私自解决，为什么要星警介入。
    一旦介入，就会有出警记录，老板不是没有对头的商家，被捉住把柄怎么办。
    警察堵在门口，敌人随意在网上发布某某酒店出现“命案”，出现“中毒事件”……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回头一定要给这妇人换个岗位。
    酒店经理深呼吸，保持职业微笑：“你是值夜的员工，回去看看员工职业守则都有什么要求，好吗？”
    阴阳怪气的口吻反而让妇人乖乖闭上嘴。
    星联盟内院学生此时已经把情报收集好，呈递到云斐手里，苏宁珑快速窜到他身边的位置，踮着脚看。
    云斐推开她小脑瓜，苏宁珑眼疾手快扯住他那金属耳朵。
    “你再调皮，下次不带你出来。”
    “你不给我看，一个月后，我还是会跟梁助理说，什么都没有，都是你害的。”
    云斐脑瓜子嗡嗡，真实的死穴！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反正学生中，没人能抑制住嘴角，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
    云斐不好再管她，快速浏览，苏宁珑目不转睛看。
    【食材由幽木星一家超市提供，每天送食材都会打卡，从后门进，每次超市都会多供应一些食材，大概是食材损耗或者某种贿赂方式……】
    酒店经理和厨师不安地看着云斐，不知道云斐什么身份，全体成员像训练有素的军人，他只能偷偷跟老板汇报这件事，希望他亲自过来处理。
    【该超市关联一家星际运输公司，马垓星际运输有限公司，商标是齿轮内有一双扬起马蹄的简笔马图案。
    主要做进出生意，法人是幽木星本地人，股东组成暂时未知，公司并没有在网上公布股东具体信息。】
    云斐自然也不能越过星际工商部去做调查，他发信息给梁助理，让她收集这个公司的股东资料还有其他业务。
    是正事，梁助理不会骂人，他告诉云斐，一个小时后才能查到。
    云斐接下来想知道机械人的出处。
    恰恰这时候，一名学生用了一个密封袋装着剩下的证据，送到云斐面前：“云教授，这些是剩下的受污染食材。”
    “这个东西……”厨师突然出声，“我好像见过，见过它的出处。”
    “在哪？”
    “幽灵大教堂。”
    消息落下，内院每个学生的眼睛不约而同地转向彼此，他们这次的任务地点，就是幽灵大教堂。
    “你能分享一下经历吗？”
    “当然能说呀。众所周知……本地人都知道，幽灵大教堂被封锁了，但那边是旅游胜地，人们一向喜欢到那里的粉红海沙滩。我两周前去过，那时候有个大胖子在往幽灵大教堂走去，我喊着让他别过去，那里被封锁，可他一意孤行。”厨师努力回忆两周前的事情，大部分都记不清了。
    “我还能记得住这个东西，盖因那个胖子真的超级庞大。比三个我还要重量级，在沙滩又玩了两个小时，我没看见他回来，于是带着同行的朋友一起过去找他……”
    显然，两个小时才去找人，并不是出于好心，众人的沉寂反倒让厨师有一丝窘迫，“好吧，其实我好奇幽灵大教堂有什么东西……”
    “在幽灵大教堂的院子内，我看见一群打扮怪异的人，它们像是在表演，我当时不敢靠近，但他们脚边，就有大坨这种鱼籽。”
    云斐追问：“你确定，当时没看错吗？”

 第104章 私下交易

    第104章 私下交易
    “绝对错不了。”厨师抱臂回忆当初的情景，最后还是坚持道：“我很确定，大概是粉红海的鱼类，那片海域常常有未知物种出没。”
    “当时，你们有被怪异的人发现吗？”
    “没有没有，哪能，我们用望远镜看到的，教堂周围布满警示带，在距离很远的地方连续写着危险警告语，还竖起牌子说放陷阱了，谁敢踏进去啊。所以我们后来去山上……用望远镜看的。”
    学生们：“……”
    这厨师说话总像打补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重点信息跟漏网捞鱼苗似的，总也捞不着。
    不过普通人就是这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重点。
    令人想不通的是，幽灵大教堂已经被封了，里面的寄生体都被锁定，一旦踏出黑色警戒线，就会被射杀，无一例外。
    周围有当地星警与星联盟的严密把控。
    而且按照幽木大教堂那些秘灵宿主的习性，他们只会在“神”的降临地活动，对教堂外的事物毫无兴趣。
    假设鱼籽出自大教堂的产物，它究竟怎么突破重重封锁流出来的。
    难道是幽木星的情报站出了问题？
    云斐调出情报站给的大教堂三维平面图，再查找大教堂周围的地形图，厨师的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苏宁珑脖子歪了九十度看马什么的商标，越看越不舒服，莫名打了个寒颤，“这图案，很像暴君的眼睛。”
    “相信我，这是你的错觉。”云斐揉了揉机械耳，苏宁珑早已放开拧在他耳朵上的手，他把小家伙拎到地上，“那是一种轻微的精神污染，看什么都像恐惧之物的形状，偶尔也会有呓语在耳畔。”
    “我不恐惧它。”苏宁珑斩钉截铁地道：“我以后会比它更厉害。”
    “哦，真希望我能看见你比暴君厉害的一天，到时候你负责把秘灵全部消灭，让我们回归正常社会。”
    “正常社会也不一定太平，没有秘灵，可能会大小战争不断。”
    云斐不否认，可他从没体会过正常世界的生活，才会有所向往。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捣蛋鬼，你该去睡觉了。”
    苏宁珑没提自己的灵魂好了，毕竟校长付出了太多，估计要缓上好三天三夜。
    “好吧。”苏宁珑知道自己打探够多了，“帮我把桌上的东西打包了，如果你们愿意吃，也可以吃，还温热的，我都用公筷夹菜。”
    “谢谢你请客。”云斐正好饿了，不客气地接受这顿宵夜。
    好不要脸的怪蜀黍。
    宋琥和另外两个学生送苏宁珑上楼，不许她到处乱跑，这是云斐的意思。
    “小家伙，你和云斐什么关系啊？”一名学生问了宋琥想问的问题。
    “你们和他什么关系，我和他就是什么关系。”
    “嗯？我不信。他对我们零容忍，他对你零脾气。”
    “然后呢，他是云教授，是大人了，还能打我不成。”苏宁珑扬起小脸，得瑟地笑。
    就因为有这个孩子的壳，她才会可劲地作，长大后，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了。
    “那你一定很聪明，以后会是内院学生的中流砥柱。”
    “你们夸我就直接夸我，为什么还要把你们内院的都夸一遍。”苏宁珑拒绝与内院绑定，说不定未来自己能成立一个部门呢，仍然是那个开创先河的苏老祖。
    苏宁珑进入房间，甜笑着跟他们再见，“啪”的关上门，刷牙洗脸，抱着海豹玩偶入睡。
    被挡在门外的三名学生耸肩笑道。
    “云斐没那么可爱的基因。”
    “绝对没有。”
    “要用我的言灵术试探吗？”
    “宋同学，别这样，推理的过程才是最好玩的。”内院学生全部都要学推理，推理法多种多样，学不来推理就学医术，或者学生物，总有一样适合自己。
    反正参与任务的这些人中，都是推理小说爱好者，不同意宋琥用言灵术来作弊。
    宋琥只好随他们，他也喜欢寻求真相的过程，而非真相。
    而且言灵术测出来的消息，未必准确。
    翌日醒来，苏宁珑被星渊打扮得利索漂亮，扎实的丸子头，翘起的发丝都被发胶抚平。
    小号纳米作战服外，套上黄色短衣短裤，像个行走的小柠檬精，所有人一眼就能看见她。
    手环上一大早就收到云斐几条短信投诉，星渊不得不对苏宁珑的装扮做出一些改动，把她从小可爱，变成显眼包。
    “挎包内有两管纳米凝血剂，补血饮料包，失血严重时可以用。另外的合成肾上腺素，是给你队友用的。”
    苏宁珑颔首表示知晓，拉着小推车飞奔下楼。
    看见云斐、黄蜂和芙妮正在用餐，她快乐地蹦过去，“云老师，佟老师，芙妮老师。你们吃什么？”
    “鸡蛋、黑麦面包、肉肠和沙拉。”佟梓说道。
    “哦，那算了。”黑麦面包苏宁珑难以接受，她拿出自己的备用粮，泡面、肉肠、卤蛋、还要加一把菜干。
    “就吃这些了，渊哥，帮我加热。”
    星渊无奈：“你一股脑地加进去，有想过能不能一起加热的问题吗？”
    “不能一锅炖吗？方便面调料好吃，怎么弄就不会太难吃。”干妈就是这么做菜，她认为食材也这么烹饪并没有问题。
    星渊心想，苏宁珑以后都不允许碰厨房任何厨具，想也别想，杜绝她学厨艺的想法。
    星渊的手艺没话说，只是简单的加热，也能让泡面美味无比。
    苏宁珑独自嗦粉，星渊则喊了云斐一模一样的套餐。
    “前台换了个漂亮的小姐姐，昨晚那些人是下班还是被捉警局？酒店老板应该过来救场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云斐道：“昨晚老板确实来了，但他带来了星警，差点连我都捉走。”
    嘿嘿，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肯定好好玩，可惜她被逼回房间。
    “老板呢？”苏宁珑左右张望。
    “这些早餐老板亲自做的，免费。”
    这么说，是总厨被逮捕了吗？
    苏宁珑突然觉得嘴里的泡面没那么香，“免费薅羊毛的机会你也不给我？服务员，给我十份这个餐。”
    服务员对苏宁珑的食量表示怀疑：“能吃完吗？”
    “能，有人会帮我吃。”
    “只有酒店的客人才可以得到免费早餐，不能打包给外人。”
    “我家的狗能吃，它们昨晚也入住了。”
    奥利和麒瑞的长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两双狗眼盯着服务员。
    服务员：“……”
    离开时，苏宁珑再次看见那台机械人，它变优雅了，说话动作都非常绅士。
    “换新球芯了吗？”
    云斐：“是啊，你把别人球芯拆了，不得赔一个？”
    “还是我的错咯？”
    也不能怪她，不是她先看出来，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下那东西。
    云斐捏了捏她的面颊，“不是你的错，但你半夜调皮，动员那么多人，不该跟我们说声谢谢吗？”
    “你捏我面颊，抵消了。”充满童趣的嗓音为这趟行程添上不少乐趣，小孩子就是好玩。
    上车后，苏宁珑又缠着云斐要酒店机械人的来处，鱼籽究竟是什么东西，马垓运输股东的资料，格萨宗又是什么信仰的宗教。
    她坐在云斐旁边，大眼睛萌萌哒地注视着他，云斐铁石心肠，闭眼不理，他以为无视就能让小祖宗消停。
    那就太小看苏老祖的作妖等级，她的事迹，隔着一片无妄海的宗门都难绷。
    苏宁珑小声道：“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交换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幕消息哦！可以治精神污染。”
    后方坐着星渊和雷青崖都听不见。
    他们也不想听，反正最后只要是能说的八卦，苏宁珑都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你哪搞来的消息。”云斐睁开一只眼：“故意忽悠我吗？”
    “我不是那样的人。”苏宁珑摆手道：“肯定是我亲身经历啦。你昨晚还说我精神污染，事实上，我已经好了。”
    云斐再次闭眼，“不信。”
    “爱信不信。”
    两人僵持，车后座总有聊天的声音，映衬苏宁珑这块区域格外安静。
    最后云斐忍不住先开口：“痊愈，要钱吗？”他最近资金紧张，都让梁助理拿去投资，短期内看不见收益。
    苏宁珑见云斐动摇：“不费钱。”
    “你最好没说谎。”
    “谁说谎，谁是狗崽。”真的不费钱，比较费校长。
    奥利斜睨她，看不起谁呢！
    云斐犹豫着，没主动出示资料，却在下车时，“无意间”将信息存储器遗落在座位上。
    苏宁珑不动声色地捡起这枚银色小纽扣，故意落在队伍最后，把信息导出，快速浏览。
    屏幕上跃出的数据表明，机械人虽打着马垓公司的进口标识，实则是二手翻新产品，经过抛光喷漆与系统重置后，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幽木星市场。
    根据星际贸易条例，这类机械人跨星系销售，需取得特殊许可证，并完成申报程序。
    苏宁珑指尖轻敲着太阳穴陷入思考。
    若马垓公司只是小型贸易商，或许只需缴纳罚款即可脱身。
    但若是大型企业，涉及二手机械人流通就必须遵循跨星系适配法案。
    必须根据输入星球的科技水平与能源结构进行针对性改造。
    更严重的是，资料显示幽木星尚未建立完善的机械人回收体系。
    这意味着大量未经适配的二手机械人不仅存在技术隐患，其废弃后的金属骨骼与能源核心更会引发环境灾难。
    当前幽木星机械人市场流通量若超过规定数目，就会构成严重的星际走私犯罪。
    资料中，关键证据链未补全，大概是不能拿写明，想查，速度也可能没那么快。
    苏宁珑暗暗在记录本上记一笔，毕竟马垓公司的图标像暴君。
    感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两个事件，有着暴君的影子。
    星莱尔街事件，金字塔仪器。
    短短两个月内发生了两起，她无法忽视。
    当老祖那么多年，偶然事件，还是“巧合”，她凭直觉就能分辨。
    暴君的强大已经超脱了人类，碾压式的，若对人类有很强敌意，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问题就源于这里。
    熵核暴君看人类，跟人类看见蚂蚁没区别。
    苏宁珑坐上老祖宝座时，回头再看凡人，即使凡人用粗俗的言语挑衅她。
    她也认为不值得出手，不会产生想杀人的念头。
    因为曾经强大过，所以理解那个维度的想法。
    暴君有必要觊觎小小的人类吗？它当时出现在灰雾包围的空间，没第一时间攻击她，显然对人类敌意还没对待金字塔仪器深。
    她若有其他支配者的资料就好了，可以做对比。
    只是有寄生体做前提，她知道星联盟为何隐藏部分资料，“强大”是会上瘾的。
    苏宁珑继续浏览资料信息。
    “鱼籽”不是鱼的鱼卵，更不是普通生物身上的一部分，而是秘灵的肉，饿缚的肉。
    秘灵在吞噬了寄生体后，不想被背后的的聚合之喉融合，反刍出来的肉。
    “大胖子的肉？”苏宁珑惊得差点叫出来。
    妈耶，饿缚不是像地缚灵一样，只能在它的污染区内呆着吗？
    怎么跑到沙滩上，又出现在大教堂？
    苏宁珑想不通。
    果然出来走走能长见识，她以后要多出外，免得自己像个井底之蛙。
    课本是课本，实践是实践，课本并不能把所有知识写上去，很多事情需要亲身了解才知道。
    资料上，格萨宗暂时没查到任何信息。
    后面苏宁珑才了解到，星联盟的情报分部虽然分布广，但不是每个星球的情报分部都如同邹氏酒吧那样，拥有强大的情报网。
    人们不愿意配合，情报网很难发展起来。
    至于马垓公司的股东组成，苏宁珑看着股东人数十人，好些人的名字特别长，足有十五个字，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完，她资料截图，并没有拷贝，然后将信息储存器取下来，“云老师，你有东西漏掉了。”
    云斐：“谢谢宁珑。”
    “来做任务前，我特意去校长那里借来奥利，校长真是大好人。”
    “闫校长一直都……”云斐顿了顿，牙缝挤出两个字：“很好。”

 第105章 幽灵大教堂（一）

    第105章 幽灵大教堂（一）
    两人交接物品时神态自若，全然不露痕迹，没人怀疑他们私底下做了交易。
    车辆停靠的位置，正巧落在粉红海沙滩边缘。
    时间尚早，远处礁石依偎着几对缠绵的情侣，唇齿相贴，光天化日亲热，苏宁珑多瞅了几眼，心里感叹，还是小年轻有情趣。
    星渊没留意苏宁珑的神态，倒是注意到情侣们的衣服，很是惹眼，黄红绿，活脱脱的移动信号灯。
    他暗自懊恼失算，宗教遍地的幽木星，竟然偏爱艳色着装。
    而苏宁珑今天的衣着，遇上旅游人潮，很可能就混进去了。
    苏宁珑看了一会失去兴趣，倒是对沙滩边缘的粉红石头感兴趣，弯腰想捡几颗，被云斐一手夹在臂弯里。
    “别想跑，做任务。”天已经大亮，所有人下车，每个人手持一个箱子，后面跟着五个后勤，拉着大堆支援物资往任务地点。
    苏宁珑挣扎，“帮我捡两颗石头，要全粉色的。”
    “做完任务回来再捡。”
    “说好了，回头你食言，要赔我一卡车。”
    云斐手痒想揍人：“臭丫头，又想薅我羊毛。”这人要是自己闺女，这么调皮，必定给她来几条藤条印子。
    “不薅白不薅，这叫资源优化配置，只要你愿意被我薅，你就是我义父，当义母都可以。”
    云斐：“……”
    一行人徒步，快速穿过一条笔直的马路，进入灌木丛生的石头小道，绕着山道跋涉前行。
    大概十五分钟，他们才到达此行目的地，幽灵大教堂。
    每名学生都直立原地，等待下一步指令。
    幽灵大教堂，曾经被信徒尊为幽木圣地的朝圣之所。
    其震慑人心的外观确实不负盛名。
    数百根巨型石柱从幽谷深处拔地而起，托举起由前庭与重工建造（哥特式）的华丽主堡构成了建筑群。
    前庭两侧延伸着数百米拱形游廊，无人照料的紫藤依然肆意绽放，将游廊染成流动的粉紫色帷幕。
    开阔的前庭像个广场，足以容纳数千人举办盛宴。
    美丽的白色水晶点缀在地面，但日积月累的灰尘蒙住了这座大教堂昔日的光辉。
    整个建筑群如同被时光冻结的古老神话，斑驳沧桑交织，似失落的仙境。
    苏宁珑踮起脚尖，视线却穿不透紫藤海，大教堂轮廓只能在黑色警示带与海中若隐若现。
    云斐等人出现在幽灵大教堂时，立刻有两名星警和一名穿着朴素的星联盟工作者询问他们是什么人。
    云斐出示星联盟证件，“轮转区任务幽木星05号事件。”
    “兰。”
    “雪原。”
    双方暗号都正确。
    “你们好，我是幽木星分部部长楚霖。”楚霖刚说完。
    他们身后又出现了五道人影，穿着纳米战斗服，“你们好，我们是幽木星的二星猎人，会跟随你们一起行动。”
    云斐疑惑地看向楚霖。
    楚霖笑着解释：“本次任务，他们是免费参加的。”
    “我们并没有要求加人。”
    “是我们实地考察后，评估情况复杂，给你们增派人手……”楚霖笑着道，他自认为干了好事，对方应当领情。
    可云斐神色木然。
    对幽木星的情报部门能力表示担忧，也许是时候轮换情报部门的主管了。
    谁知道你是想做好事还是坏事，再铁板一块的组织，也会有不和谐的奇葩存在，何况幽木星离总部那么远，监管力度有限。
    星际那么大，要是每个人都做好人，还有执法部门什么事。
    佟梓摆着手势，对队伍道：“撤退。”
    所有人整齐的提起物品，芙妮也带了很多东西过来，足有三大箱子，她的东西则被后勤牵引着。
    芙妮表情有些惊讶，但指挥的人是佟梓，所以她没做声，踩着悬浮板，主动挡在苏宁珑跟前。
    雷青崖和星渊也警觉，悄然移动，把苏宁珑挡严实。
    “等等！任务还没开始，怎么就撤了。”楚霖急得声音发颤：“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情况不容乐观，可联系星联盟那边，却没说增援，也不告诉我会有多少人过来。你们能来，证明都是精英。不会如此迂腐，容不得新面孔吧。”
    楚霖尽量解释，可没人愿意听他啰嗦。
    情报分部长不可能不清楚轮转区行动的特殊性，这类任务派遣向来单线联络，派遣多少人，都是总部的事情，他只负责上报情报，并且做好事后安抚和战场清扫。
    随行的内院学生，个个都是成为三星猎人的好苗子，折损任何一个，星联盟都会很心疼。
    眼见云斐提着装备箱要走，楚霖横跨一步，堵在他面前，“幽灵大教堂的寄生体太多了，它们吸引了无数秘灵前往，如果全被吞噬，那将会酿成大灾难，情况已经刻不容缓。我们幽木星的后辈都仰慕你，愿意追随你，你们真忍心放弃幽木星？”
    云斐没有任何动摇，岔开一步，想跟上队伍。
    楚霖不让他走，继续哀求。
    佟梓转身，帮云斐隔开楚霖，指尖抵在楚霖胸膛上，“坏了规矩的是你，偏远星球的分部长果然不够专业。”
    星联盟的情报组成复杂，有的是星联盟培养的人，有的则沿用外校培育的人，还有的星球，要求用本星球户籍人员。
    人才能力参差不齐，也难怪高星猎人接到某些星域的任务就犯怵，光扯皮就可能浪费大半天。
    幸好楚霖有羞耻心，被佟梓的一句诛心话钉在原地。
    云斐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始终不曾回头。
    楚霖身边的猎人很尴尬，“他们嫌弃我们累赘吗？”
    “不是，他们并不嫌弃，你们本来只需要当事后清扫。是情况有变，本以为我做主，能让你们跟随队伍，获得更多经验，好提升点实力，是我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幽木星没有三星猎人，历来仰仗外援，偏又卡在恶性循环里，但凡能提升的猎人，都没人愿意留在幽木星。
    而星外援助费用高，需要当地政府配合申请。
    若当地政权不稳，星联盟总部不会来人，只会发布任务和酬劳，随缘接取。
    楚霖一心以为，三星以上猎人就能帮他解决很多问题，从而让情报分部壮大一些。
    从未想过，症结可能恰恰在于他越权行事的做派。
    二星猎人问：“他们走了，等星联盟再安排别人来吗？”
    “我没料到云老师这么绝情，他们走得也太快了。没有返回的意愿，但拖着不是办法。”
    “要不，我们先进去探一波，消灭一部分？”
    五位二星猎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说楚霖让他们进去。
    “你们不怕？”楚霖认为凭他们五人，太冒险了。
    “我们已经是二星猎人，该怕的时候已经怕过了。”
    他们不是傻大胆，因为太清楚该区域有爆发大规模秘灵污染的后果，才做出的选择。
    “这样吧，你们只进入游廊和广场区域，不要进入教堂，将遇见的寄生体消灭，收容外围的秘灵便出来。”楚霖询问星警这样处理，是否可行。
    “你是专家，你认为可以，我们当然配合。”值班的星警翘起唇角笑了笑，跟藏在狙击位置的同僚说明情况。
    楚霖暗忖今天他们这么好说话，情况不容许他多想，他上交的情报有滞后性，要不是星联盟及时接取任务，他又派人来勘察一次，都不知道这么严重了。
    ……
    苏宁珑跨坐在行李箱，偏头问云斐：“我们不做任务了吗？”
    轮转区任务应该不容易取消吧，毕竟要排期。
    “是的，不干了。”云斐笑着拍拍苏宁珑脑壳，但队伍并没有往山下走，反而再往山上，“来都来了，适当旅游休息，也很重要。”
    星渊和雷青崖似懂非懂，出动那么多精英，就这么回归了，好像有点亏。
    当成旅行，好像也可以。
    佟梓轻笑，就云斐那张死嘴，居然会逗小孩。
    旅游是不可能旅游的，经验丰富的一行人知道，这片区域不清理不行，酿成大事故，星联盟也要担责。
    一行队伍到达山的顶端，后勤一名学生放飞一架无人机，另一个同学则快速爬树，将无人机挂着的监控仪器绑在树顶视野范围最好的地方。
    调整了一下，监控镜头对着上山的路，若下方有来人，一览无余。
    之后他们继续前进，来到大教堂背后。
    从这里看下去，宛如万丈深渊，教堂就在脚下，一条飞瀑从崖壁飞驰而下，到达教堂底部。
    正面看，根本看不到这条瀑布，在这看，给人震撼感。
    苏宁珑抽抽嘴角，她不太懂风水，但结合科学，还是能看出这地形上建造建筑的弊端。
    长期住这的人，一定精神压抑，还容易骨头酸痛（风湿）。
    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衰败是迟早的。
    技术人员又开始秀科技产品，放出小小的监控蜘蛛，让它们顺着崖壁往两边扩散。
    一次性物品，每一只都不算便宜，所以技术人员也只放出去十只左右，能监控周围情况即可。
    苏宁珑扯着云斐的手，“你们不是说不做任务了吗？”
    “是啊，不做任务，但我们可以参观一圈大教堂。”
    “我就知道，男人的嘴不可信。”
    所有人相视一笑，开始干活。
    后勤学生展开光学环境模拟仪器，让一行人的营地与环境完全融合在一起。
    周边围着的警示带，则采用另外一种手段，直接利用星警们给的消除器，对应一扫，警示带自动脱落。
    扫描秘者令后，警示带会自动通知星警一方。可扫描这个，连星警都不会惊动。
    行动正式开始前，云斐从推车上抽出一个手提箱。
    宋琥等人列好队伍，偷偷瞥向手提箱，隐隐露出期待的表情。
    不出他们所料，学校早就给他们备好了新款圣器。
    云斐举起清心耳饰，“这不是认主的圣器，任务结束后归还，之后要写体验感想。每一个耳饰都有编号，希望你们能如同保护自己武器一样，保管好它。遗失后果自负。”
    内院学生快高兴晕，他们只在课堂上被教导过用法，实物还没接触过。
    实物如观看时一样，外观酷炫。
    他们耳朵上扣着精神锚定器，却不妨碍再戴一双耳饰，耳饰自动贴合耳廓，没有不适感。
    哈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就知道跟着云斐出来是福利局，能优先体验上。
    每名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到连辛意那里，看你还得瑟。
    连辛意：“……”他们都得到体验资格了，为什么自己还是众矢之的？
    云斐吩咐道：“珍惜使用，不到危机时刻，不要开限制。”耳饰已经设限。因为要满足大众要求，避免耳饰崩掉，只能这么做。
    装备穿戴完好，自行再检查一遍。
    佟梓与另外一名三星猎人先下去，云斐和另外一名猎人留守营地。
    学生陆续像下饺子一样，顺着攀登绳，飞快下滑，行动迅速。
    后勤打开武器箱，随时候命，给他们送替换装备。
    “我们不下去吗？”苏宁珑问。
    “寄生体有实体，杀它们，跟杀人没差别，你能杀吗？”
    苏宁珑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这小个头，能杀一个，无法杀十个，做个观众也不错。
    “这里的秘灵呢？既然全是寄生体，哪来秘灵？”
    “等会带你下去，先在这看。”
    苏宁珑眼睛一转，拉过一张软垫，趴在边缘，用望远镜观察下方。
    云斐等人肯定是有备而来，常规武器本应由幽木星警局供给，基于对楚霖的了解和对当地星警的不信任，他们早把东西准备齐全。
    如果当地配合，自然最好，不配合，做完任务回家。
    偶尔也会果断离开，主打随机，看事件的严重程度再行事。
    毕竟政权动荡或者人文环境恶劣，都不是星联盟能够插手解决的事情，那是星际政府和星际军队要干的活。
    苏宁珑看见连辛意在下滑过程中并不顺利，他在半空挂着。
    宋琥恰好在他旁边，他没责怪连辛意慢，反而在周围搜索起来，很快发现，瀑布背后，有一条通道。

 第106章 幽灵大教堂（二）

    第106章 幽灵大教堂（二）
    “这里有情况。”
    悬在半空的学生们立即停止下滑，黄蜂道：“鹰骨，在通道内布置生物反应探测器，同步三维扫描，布置震荡弹，启用信号屏蔽器，只留下我们的通讯域。”
    “收到。”鹰骨正好还没下滑，作为末尾队员，他带着相应仪器下去。
    其中一名后勤也与他一起，滑到通道内，展开装备箱，按照命令布置。
    其余人继续索降。
    宋琥特意调整姿势，带着连辛意落到地面，可以说非常照顾他了。
    这个细节，引得各学员目光扫来。
    宋琥什么时候与连辛意关系这么铁。
    不过连辛意这破运气，也没谁了，战斗还没开始，脸上就挂彩，一道新鲜擦伤横亘在眉骨外侧。
    好在特殊能力正在生效，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只剩下一抹血痕，证明他“开门红”战绩。
    “队长，云教授，瀑布后通道有悬浮车道的指示灯，岩壁残留着比较新鲜的剐蹭痕迹，证明近期有人使用过。”鹰骨上报情况。
    “不愧是‘霉连’，这小子被动技能又触发了。”云斐嘴角泛起笑意。
    “霉连？”苏宁珑疑惑。
    “私底下给他起的绰号，大概是霉运连连的意思。”
    “要我说，还是连啾啾好，他不是霉运，是好运。你们取这个外号，有人会真的相信他霉运连连。负面标签容易形成心理暗示，很有可能改变别人运气。”
    “好，以后不说，就叫他连啾啾，他问起来，就是你给他起的。”
    “论缺德，还得是您。”苏宁珑左右看，感觉有点无聊，终于问道：“寄生体背后的秘灵是什么？现在总能说了吧？”
    云斐很乐意回答：“聚合之喉，三星秘灵。”
    这个苏宁珑看书时看到过，星渊问雨助理借的书里就有记载。
    “我知道，寒渊之惧的老表。”
    云斐表情茫然，竟无法串联其中的关系：“老表？”
    “对啊，都是搞寄生的，名字一样有四个字，这货比寒渊之惧会整活，不就是老表吗？”
    寒渊之惧在极寒之地或在深空出没，信徒召唤它十年，未必能换来一次注视，如同它的特性一样，高冷。
    但聚合之喉不一样，它就像闻见腥味的鲨鱼，只要信徒多的地方，就有机会找到它，它喜欢潜藏信仰之地，快速把寄生体聚拢到一起。
    然而，书面上的知识只记载到这里。想了解更多，还要靠老师来科普。
    “芙妮老师，你能详细跟我说一说吗？”云斐说话喜欢简洁，苏宁珑怕他直接一句话总结完事。
    芙妮扶起掉下鼻梁的厚重眼镜。
    故意压低尖细的嗓子，活像在说恐怖故事的女巫，蕴含魔力，吸引苏宁珑仔细倾听。
    “聚合之喉是个彻头彻尾的欺诈犯，因为它的信徒总能从它那里得到美好的反馈，当信徒逐渐增多，扎堆，它就会被召唤出来。”
    “所有信徒都会看到它降临时那神圣的一幕，它发着光，唱着美妙的歌，然后分裂出无数小触手，给可爱的信徒注入力量。”
    “无知的信徒会自愿奉献，成为它的宿主，然后在短时间内，全部变成寄生体。大量的寄生体如同巨型海芋，散发秘灵闻起来“香甜”的气息，吸引附近较弱的秘灵前来。
    “秘灵会吞噬寄生体，而寄生体内潜藏的‘种子’，会趁机盛开，汲取秘灵力量。”
    “日复一日，所有寄生体都会成为秘灵最后的晚餐，直到全军覆没。那位高高在上的欺诈犯又会消失，前往新的信仰之地。”
    苏宁珑脑袋突然有些转不过弯。
    要理一理信息，也就是说，做聚合之喉的信徒，压根没好处。
    寄生体就是作为一块有毒的臭肉勾引苍蝇，然后让“神明”将苍蝇吃干抹净抽身离去。
    有些犯恶心！
    苏宁珑：“秘灵和秘灵为什么会打架，还会互相吞噬，有没有可能利用这个来对付秘灵？”
    云斐和芙妮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秘灵无法近距离研究，以至于很多试验都只能停留在表面阶段。
    即使猎人提供诸多数据，也有很多未解之谜。
    模拟器也只能模拟它们已知的一部分特性，然后给予它们小小的自由，最终，并不能得到客观结论。
    也就洋祝那样天赋凛然的人才能胜任研究工作，可他也做不到一天二十四小时收集数据，而且他也只能研究低星秘灵。
    云斐模棱两可道：“就像人类也会打架，互相攻击。秘灵可能也有派别。”
    苏宁珑点头，算是认同这个说法。
    ……
    内院学生一到达地面，就在黄蜂指挥下快速架设起两道防线。
    幽灵大教堂的后门是厚重的金属大门，长期封闭状态，又处于湿润阴暗环境，已经遍布斑驳的金属氧化碎屑。
    防线布置完毕，黄蜂打手势。
    队员马上躲在一扇窗户两边，一名学生凑近倾听，打手势示意安全。
    黄蜂下令继续。
    该学生伸出手，接触窗户，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彩色琉璃窗竟然无声打开。
    距离那么远，苏宁珑都能感受到内里浓烈的不祥气息。
    一个肉瘤正挂在窗前，似心脏泵血般缩涨，连接肉瘤上方，有着无数血管状的脉络。
    肉瘤侧边有一张人的侧脸。
    与苏宁珑一起趴着的雷青崖不由得多探出一点身体，想看得更清楚，她感觉到人脸有点熟悉。
    云斐将她往后拉，“你还没有经过抗衡训练，别多看。”
    雷青崖背后惊出冷汗，才多久，自己就中招了。
    举起望远镜再看一眼，那张熟悉的人脸已经不见，只剩下无数纠缠的血管。
    她放下望远镜，“我之后能接受抗衡训练吗？”
    云斐沉默，雷青崖领会他的意思，不能。
    抿了抿唇，她只好站起来。
    幽木星光照亮度比较暗淡，教堂顶部的瓦片仍然金光闪闪。
    她看着那些瓦片，心底涌出难过，还有一阵阵不属于人类的呓语声蔓延。
    雷青崖干脆转身，背对着大教堂，不听不看，她不想成为秘灵的俘虏。
    “习惯就好，我当初也想过做一名猎人，其实当领路人，让我发挥更多我擅长的东西。”星渊安慰道：“你这个年纪，不喜欢过平凡生活，很正常，但你可以问老前辈们，他们绝对会告诉你，安稳才是最好的，我们比他们少走几十年弯路。”
    雷青崖噗嗤一笑，有被安慰到，但不多。
    此时，芙妮展开幽灵大教堂的三维地图，然后拿出一块缺了角，经过岁月侵蚀的石板。
    苏宁珑瞄了一眼恢复正常的雷青崖，问芙妮：“这是什么？”
    “圣器。”芙妮不多做解释，手指点在石板篆刻文字上。
    随着手指的移动，文字闪过银芒。
    苏宁珑耳边响起一道不完整的呢喃：“封印……历史……尘埃……在前方……”
    “在前方？什么在前方？”苏宁珑毫不犹豫展露自己的好奇。
    “你也能听见？”芙妮抬了抬眼镜。
    “能听见很奇怪吗？”
    芙妮莞尔：“不奇怪，我的两个助理也能。每个人听见的内容都不一样，你听见了什么？”
    苏宁珑把话说出来。
    “你当时什么也没想，对不对？”
    “那就没错了，我们占卜的效果都是一样的。”芙妮也听见差不多的内容，“这是一件占卜圣器，不完整。我想修复它，必须找齐其他部分。”
    苏宁珑想起芙妮曾经说过的指向性文物，不会就是它吧。
    “难道找齐其他部分，还要天时地利人和？”
    芙妮被苏宁珑的说法逗笑，“很可能是这样没错。”
    下方的队员已经行动起来，他们在窗户下方放置乾坤神龛，一会儿后，没见有秘灵外逃或扩散迹象。
    其中一名学生举起弩，幽蓝箭矢精准没入搏动的肉瘤中。
    刹那，箭矢释放一道能量场，致使肉瘤震颤。
    “什么武器？”
    “弩箭。”云斐回答简洁。
    可这样的答案并不能满足苏宁珑满腹好奇，“芙妮老师，你能详细给我说一说吗？”
    “当然。”芙妮小声道：“那是认知干扰狙击箭，箭矢击中目标，能够产生一种认知干扰场，专门用来对付聚合之喉类似的秘灵。每个肉瘤都是聚合之喉的一部分，管状神经网络，能为它提供感知，我们扰乱它的感知，它必然会派寄生体前来守护。”
    “全靠寄生体保护？”
    “等会儿你不会这么想了。”
    认知干扰场发挥作用那一刻，不用十秒，长相怪异的寄生体出现在望远镜视线范围。
    苏宁珑感觉眼睛变得不干净，这些怪物，跟自己在星莱尔街见过那两只怪物有相似之处，都丑得十分抽象。
    皮肤溃烂，表面浮现黑色血管网络，与一层肉瘤似的黏液组织交织，形成类似树根蔓延的紫黑色脉络。
    面部五官完全扭曲，有点像丧尸。
    只见宋琥站在人墙后，轻轻说了一句“定”。
    窗户爬出来的两只寄生体身形定住，旁边两名学生已经形成反射弧，抬手射击，他们的枪都是脉冲类武器，对着寄生体射出一枪，寄生体被射击后，便会炸开。
    学生们虽然各有各的个性，但在合作对付怪物上，同步性非常高，无声的默契在彼此之间流转，效率很高。
    突然，幽谷内传来枪声，所有人停下动作。
    云斐询问后勤技术人员：“怎么回事？”
    技术人员调出影像，“经智能分析，该响动为远程攻击武器，最大可能性，是前方庭院有人发动热武器攻击。”
    十秒后，机械蜘蛛的监控画面得出肯定答案。
    “有五个穿着战斗服的人正在从正面进入，从游廊猎杀寄生体，图像显示，大量寄生体正在往游廊方向移动。”
    云斐对后勤说：“立刻向星联盟申请对姓楚的进行调查，调查期间，禁止他的一切职能与权力。玛德，设为轮转区的地方都敢碰，不知死活。”
    骂了一句脏话后，“黄蜂，听见了吗？”
    “听见。”黄蜂马上指挥所有人停下进攻，关窗户，撤退到防线处。
    “为什么要停下？”苏宁珑十万个为什么再次发作，不耻下问。
    啥都不问，那才是大蠢货。
    芙妮快速解释道：“刚才有提到，寄生体聚集起来，会吸引秘灵。我们扰乱聚合之喉的感知，就是为了它只派出少量寄生体前来查看。一次次的干扰，能循序渐进杀掉很大一部分寄生体，我们也有时间处理它们的尸体。前面不分情况开战，每个肉瘤都是聚合之喉的共感器官，它会误认为我们这边的干扰，跟那些人是同伙，同样派出大量寄生体出来。”
    “原地待命半小时，先观察情况。”黄蜂让队员在防线上展开光学环境模拟器，严阵以待。
    从上方看，便再也看不见人，隐藏起来。
    苏宁珑坐着一个软垫，抬头看头顶的光学迷彩幕布，“战斗持续时间会很长吗？”
    “看情况，星联盟五年间，一共消灭过三头聚合之喉，若算上前人有记载下来的资料，两百年共计消灭十只。最快的，两个小时速攻完成，一年前的事情。最慢的，要五天，五十年前。前者两个重伤，三个轻伤。后者六死三重伤。”
    芙妮用数据做对比，让苏宁珑更好理解。
    技术人员突然双眼一缩，声音颤抖，“云教授，他们……他们要将寄生体引出大教堂……要不要警告他们？”
    枪声越来越密集，云斐语气发凉，“给星联盟发送四级灾害通知，就说楚霖不规范操作，擅自派人闯入轮转区，即将导致污染区面积扩大。”
    几乎在云斐说出最后一个字，技术人员已经联系到星联盟总部，总部马上撤销楚霖的分部部长身份。
    只十秒，楚霖就收到来自星联盟内部软件的消息，指明他违规操作，故意扩大污染，需要接受调查，不能再进行任何消息收发和指挥行动。
    楚霖愕然，他望向广场内，只见五名猎人带着一群寄生体来到大门前。

 第107章 幽灵大教堂（三）

    第107章 幽灵大教堂（三）
    “该死，往后，往后引到广场那边，不能往这边。”楚霖大喊，这些寄生体，不一定全是寄生体。
    这些寄生体怪模怪样，有部分肯定被秘灵吞噬了。
    若借助寄生体遁出防线，污染规模必然扩大，整个山林和粉红海边度假区都会成为秘灵乐园。
    楚霖的话似乎点醒五名猎人，他们调整战术，大喊道：“我们引到空旷处，让星警帮忙，从高处射杀。”
    旁边的星警队长点头，“我们的狙击手已在制高点做好准备。”
    五名猎人配合，边用特殊能力拦截，边转向，往广场内走。
    粉紫色的紫藤海中，狙击枪子弹带着巨大气流“尾羽”，掀起层层的瓣雨，射进寄生体群。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瀑布这边近乎凝固的沉寂。
    苏宁珑这边听了将近半小时的枪声，所有人按捺着性子，没有移动。
    “多少枪响声？”云斐问技术人员，后勤正在收集瀑布通道的扫描信息，并没有数枪声，“我们查一查。”
    “六百二十八发，我数了。”苏宁珑闲着无聊，一心三用，看书、数响声，还有思考弩的炼器。
    她想着，秘灵能影响人类的认知，而人类也发明出让秘灵认知错误的弩箭，那她是不是也能往这个方向炼器。
    真是越想越兴奋！搓搓手，突然又有动力炼器了。
    技术人员也回复，“确实是六百二十八发。”
    “不错呀，小家伙。所以你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弹药量好多，对方有备而来。”
    “对，也不对，猎人再厉害，也无法携带那么多狙击子弹，他们想让星警把用来封闭入口的弹药都用了。”云斐语气森森，“不止有备而来，还有可能别有目的。”
    “等枪声一停，我们也要进入教堂，抢在他们之前，先把芙妮你的占卜板补齐。”云斐临时改变方案，决定抢先手。
    “不能等他们进入，消耗力量，我们来守株待兔吗？”雷青崖和星渊更偏向这种稳妥的方法。
    “你们又怎么知道没有黄雀在后。”云斐道：“我们是外来者，弹药量有限，还记得昨晚的事故吗？饿缚反刍出来的‘肉’，若没有人主动带离，不会出现在餐桌上。速战速决才能打乱他们的节奏。”
    怎么听着，像多方势力在博弈？
    让人成为秘灵，究竟有什么好处，是为他所用，还是认为他们也能得到秘灵的力量。
    秘灵的力量又不是灵力，除非秘灵死了，才会有灵力产生，还不如多杀秘灵呢。
    也可能纯粹为了给星联盟添乱。
    苏老祖觉得云斐话中有话，来幽木星，不单做任务那么简单。
    “小孩，你要去吗？”
    “能带上我？”出乎意料啊，苏宁珑肯定要参与，“去去去，奥利也要跟着去，麒瑞在这里等我。”
    麒瑞尾巴扫了扫苏宁珑脚踝，听话的蹲坐下来。
    芙妮：“那我也去，怎么说，我也是三星猎人。”
    嘶，芙妮也是三星猎人？
    星联盟学院真是三星遍地走，随便捉一个老师和医生出来，都能秒杀外头的猎人。
    难怪至今没人敢横冲直撞进入学院，顶多“熟人作案”。
    运气稍微差点，就会落在三星猎人手里，生不如死。
    云斐看向另外那位猎人，“你能守好阵地吗？”
    “没问题！交给我。但你们也不要太急，星联盟的援助随后也会到。”
    “嗯。”
    芙妮的占卜板很重要，掌握在星联盟手里，比落在不知名组织内更有价值，至少云斐是这么认为的。
    “云教授，通道数据出来了。”刚刚放进通道的三维扫描仪已经把内部环境全部成像模拟出来。
    “这是一条直入百米后，螺旋往下的悬浮板通道……”技术员把成像发送到云斐手中，“通道直接深入地下，水下有一条路直接到达广场和教堂内部。”
    “容许我再占卜一次。”芙妮再次占卜，“我想获取占卜板缺失部分，是否该走暗道。”
    占卜板某个字体上亮起淡淡的银光，芙妮知道，占卜板示意他们走暗道。
    有意思，居然能预测未来，不知道它预测的未来能细化到什么程度。
    苏宁珑问：“能再测一测，走暗道有多少危险吗？”
    “它今天三次占卜次数用完了，我无法再测暗道是否存在死亡风险。”
    啧，鸡肋！
    天机宗老神棍们手里的五枚铜钱加龟壳每天都能摇几十次，这东西居然就三次。
    “让黄蜂分出三个人跟我们走。”云斐拿起一个探测器带在身上，另一个绑在苏宁珑小手臂上。
    “这是秘灵气息探测器，当浓度达到一百以上，就表示我们已经进入重度污染区，要随时注意精神状态。新研发的科技产品，我们这次行动，顺便测试一下它的可靠性。”
    苏宁珑：“……”
    顺带的事情，她不能拒绝。谁让她也叫耳饰的使用者们给写报告呢。
    将测试器与手环连接上，它此时显示的数字为1，还挺灵敏的。
    研发人员的脑洞很不错。
    星渊担忧道：“宁珑，你真要进去吗？”
    “嗯，放心，云老师要带我进去，就有办法带我出来。”苏宁珑指着奥利，“我们还有它。”
    星渊很难不担心，谴责地看了一眼云斐，四星猎人的心思他猜不透。
    最终什么都没说，在任务没完成前，说什么都像在告别，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提。
    苏宁珑径自检查身上的物品，这趟过来，也有任务，就是深入三星秘灵的大本营，看能收集炼器材料。
    修真界有句老话，越危险的地方，越多宝物，因为危险，所以少有人去探索，因为少有人能探索，所以极有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机遇与危险并存。
    苏宁珑从她的大推车内拿出她的一个背包，换下她的叮叮鼠背包。
    另外一个背包内，装着她炼制的法宝和阵图，有机会，她要试试星际赛博版大召唤术。
    当背起所有东西，苏宁珑便想念她的芥子袋了。
    但元婴期前，都不能碰芥子袋的炼制，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人民碎片。
    云斐这边要精简小队出行，但不能只有他们三个。
    黄蜂让宋琥、连辛意，还有鹰骨一起，跟随云斐。
    宋琥是层保障，面对人类，他具备天然压制手段。
    连辛意也是，但他主要作用是防止空军。
    鹰骨则作为开路者，爆破高手。
    枪声结束后，等了一会，确定前庭已经停止攻击。
    黄蜂也开始从窗户这边突入，为云斐等人分担压力。
    从情报上看，大教堂保守估计内部寄生体有两千多个，即使有一部分被秘灵吞噬了，再让聚合之喉消化，也不可能把两千多人都消耗掉。
    所以黄蜂这边必须保证深入教堂的队员少受寄生体阻挠。
    雷青崖和星渊看着苏宁珑熟练地扣好安全绳，没有任何迟疑，眼神坚定与云斐同步下滑。
    这一刻的苏宁珑，仿佛与模拟器内的“不务正业”重合，雷青崖捉住脖子上的夏香木护符，祝愿所有人都能顺利。
    云斐等人降落到瀑布通道口，由连辛意和云斐打头阵，芙妮断后，迅速进入通道。
    通道口不算隐蔽，但也不好找，位置在一块凸起石头侧面。
    不是连辛意那一磕，没人会注意到。
    苏宁珑抬头看，五米高的洞口，刚好够小型悬浮车进入而已。
    通道内空气湿润，周围生满了湿滑的青苔，苏宁珑踩在引路用的荧光道上，才避免被青苔滑倒。
    深入到螺旋下降位置，这里有一个停放悬浮车的通道。
    而通到地底的螺旋洞口，简易的升降踏板就在眼前，云斐抱起苏宁珑，踩上踏板，其余人一起踩上去，奥利跟上。
    重力的增加，让升降踏板自动下降，周围没有防护，他们紧紧挨在一起，不敢站在边缘。
    通道内墙壁布满尖锐的刺，稍不留神，就会皮开肉绽。
    “墙上布置那么多尖刺，是把自己人当成敌人创飞吗？”连辛意突然说道。
    “承你贵言，大教堂的自己人会谢谢你。”苏宁珑笑着道。
    连辛意：“……”好像他们这些入侵者才是敌人吧。
    一路往下，六人顺利到达水底那一部分的通道，水底漆黑一片。
    通道内什么也没有，原本透明的抗压防爆玻璃上面，覆盖厚厚的藻类，强力照明工具也穿不透这层墨绿的植物。
    “呼呼”的风声从前方传来，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云斐放下苏宁珑，“跟紧了，有情况说一声。”
    苏宁珑：“好。”
    旁边的奥利绕着她转了一圈，柔软的毛毛扫到她脸颊，痒痒的。
    云斐浅笑，有奥利在身边，苏宁珑的安全有很大保障。
    他们快步前进，苏宁珑则是小跑，两盏照明灯微微晃动，亮度维持在人眼舒适的强度。
    测试器显示秘灵气息浓度3，有了些提升，却不浓烈，这跟苏宁珑感知到的差不多。
    他们不断前进，前进……
    毫无变化的环境，令人感觉这条通道没有尽头。
    压抑沉闷，所有人都不说话，连轻浅的脚步声都被寂静吞没一样。
    走了近十分钟，云斐突然停下来，“你们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仿佛在原地踏步。”说出疑问的芙妮扔出一枚银币，往前滚，“叮铃铃。”
    银币滚入黑暗中，金属滚动声，从背后传来。
    滚进前方的银币，竟然从背后出现。
    连辛意吞吞口水，打了个哆嗦，“怎么回事？”
    诡异的情况在模拟器内经历不少，毫无征兆就进入重复空间，还是头一次。
    苏宁珑仰起头，看看前方，又看向后方，“没有风声了。”
    仔细倾听，只余下死寂！
    “此处有秘灵吗？”连辛意摸了摸探测器，手环的数字没有变化。
    “不要太相信科技产品。”芙妮眼镜片后闪烁智慧的眸光，“还记得聚合之喉其中一个能力吗？”
    宋琥缓缓道：“每隔一段时间，遍布污染区的聚合之喉，会释放低频次声波与精神脉冲，所有生物会出现幻觉。”
    “没错，我们有可能陷入幻觉中。”
    “破除幻觉，最好用精神锚定器，对吗？”
    疼痛，能让视觉恢复正常，连辛意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陷入的是集体幻觉。这会儿用上锚定器，后面一路都用锚定器吗？”云斐提点道：“你们该用另一个思路破局。”
    “是哦！”连辛意想了想，声波是一种波动，纳米衣服的抗波动功能就能抵消，他切换到隔音模式，手指摸了摸清心耳扣，耳扣传出细细的念语。
    不一会，死寂消失不见，再次感受到风的声音。
    眼前的道路不再一成不变，照明灯下，头顶的藻类植物有了厚薄不一的地方。
    奥利摇了摇尾巴，咋的，这些人在原地不走了？它等了一会儿，又接着莫名其妙开始动了。
    “好了。”跟随有经验的猎人一起行动就是不一样，脑子细胞都感觉省心。
    连辛意瞥了眼苏宁珑，确定她没走失。
    小姑娘正拨弄挂在奥利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发出很轻的悦耳铃响，像竹子与铃铛的碰撞。
    奥利使劲摇尾巴，对着苏宁珑笑，即使在听力很好的奥利耳中，这声音也不刺耳，反而能让狗子心情愉悦。
    云斐和宋琥不由多看一眼那项链，这东西，不会也是圣器吧。
    “你们看什么？”芙妮已经走到前面，她有些焦急，从前庭到大门，再往祷告大厅，距离肯定比他们从水底穿过要快。
    刚才原地踏步又耽误了一会，工作负责的芙妮突然有点想甩掉其他人，自己先行一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云斐道：“说不定你的占卜板碎片就在前面。”
    芙妮手中的占卜板一直亮着微弱银光，越接近碎片，它就越亮。
    抑制住独自行动的念头，“可惜今天占卜次数已经用完……我的精神状态不对劲，我发现自己太依赖它了，能替我保管一下吗？”她跟云斐说的。
    云斐却道：“我是战斗人员，很容易误伤它。”

 第108章 幽灵大教堂（四）

    第108章 幽灵大教堂（四）
    芙妮视线依次掠过宋琥、连辛意和鹰骨。
    最后选定苏宁珑：“能暂时帮忙保管吗？就一会儿，行吗？”
    无声的冷落更伤人，连辛意宽慰自己，自己也是战斗人员，不适合保管任何东西。
    苏宁珑答应下来，将占卜板接过。
    芙妮紧绷的精神状态终于得到缓解，“谢谢，这东西，并不安分，它在试图脱离我，我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它遗失。这显然不是好现象。”
    一句话，足以让苏宁珑对芙妮的好感提升一个新的高度，当断则断，不受其乱，芙妮的自制力非常可怕。
    像在罂海中穿行的苦修者，片叶不沾身，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占卜板上手那一刻，苏宁珑知道芙妮为什么会如此。
    它沉甸甸的。不是秘灵，没有呓语。它也没有非凡物的温润质感。
    平平无奇，却有某种跃动的意志渗透出来，如附骨之疽，
    令人产生爱不释手的冲动，不由自主的，把它当成一件重要之物。
    但它给苏宁珑传达着要脱离的信号，表示不想落在她手里。
    有点像法宝的灵，却又少了点灵性，倒像被邪术豢养的蛊虫，不断抓挠她心房，传递着扭曲的抗拒。
    很奇特！跟以往接触到的圣器和法宝都有很大不同。
    苏宁珑轻笑，要不是芙妮拜托，谁愿意拿着它这个丑八怪。
    想了想，苏宁珑打开一个防水透明袋里，将占卜板放进去。
    透明袋子上镶嵌无数金色细丝，比占卜板漂亮多了。
    用金属扣锁住袋子，将其挂在背包上。
    袋子随着走动一晃一晃，芙妮的心脏有些受不来，总感觉不把占卜板拿在手，就会丢了。
    但她强自忍下来，走到苏宁珑前方，看不见，真的好太多。
    “谢谢你，宁珑！”芙妮绽开笑靥。
    她身高才一米三，跟苏宁珑走在一起，像两个小孩。
    苏宁珑摆手：“不客气！”
    她们重心低，视线也矮，走着走着，看见两边墙壁半人高的地方出现了许多掌印。
    芙妮立刻报告该事儿给云斐。
    “会不会又是幻觉？”连辛意神秘兮兮地道：“还有可能是鬼弄的，知道鬼是什么吗？”
    企图吓唬苏宁珑的连辛意，得到苏宁珑一对大白眼。
    恐怖片主角可能会这么想。
    但，苏宁珑发自内心的认为，一切都只能叫有迹可循。
    她怜悯地拍拍连辛意，“看见掌印，第一时间应该想到的是搜刮证据。”
    连辛意：“……”就是因为知道她难骗，才胡说八道，结果难受的是自己。
    芙妮已经主动去拓印几个下来，掌纹是每个公民都要录入进资料库的，进入通道口的人只要不是“星流民”，必然翻不出星联盟的手掌心。
    “数据传输给你们，尽快搜索进入通道之人的身份。”云斐扫描掌纹，交由后勤分析。
    云斐冷漠地声线响起时，佟梓询问：“刚刚你们信号消失了五分钟，到哪了。”
    “不小心在水下迷失。”
    佟梓提醒：“小心点，寄生体数量比预想中多，情报有误。”
    “收到。”
    不久后，他们来到通道尽头，终于看到令他们陷入幻觉的罪魁祸首，聚合之喉的肉瘤。
    肉瘤上长了张嘴，不断诡异地开开合合，防着外来者入侵。
    踏进肉瘤三米范围内，测试仪器数值飙升至80，一米范围，直接变成120，重度污染区域。
    六人弯着腰，屏息从肉瘤下方小心翼翼地通过。
    墙壁遍布血管状的感知网，没人在这时候拖后腿，安全越过。
    紧接着又是螺旋楼梯，这会儿需要他们爬上去，一个阶梯至少二十厘米高，对矮个子真的很不友好。
    走近时，脚下踩着黏糊糊的东西，“呃～这是什么？”
    鹰骨用匕首挑起一点，拉丝状的。
    大滩仿佛融化的皮脂铺满地，臭味冲天。
    “寄生体残渣。”芙妮捂住口鼻，“秘灵吞食寄生体后，会被强行留在现世，你们也知道，秘灵在现实中，实力会大打折扣。它们无法反抗，会与寄生体一起成为聚合之喉的营养，然后供聚合之喉吸食，留在这里的，就剩残渣。”
    “那我们看到的肉瘤，是在现世，还是在次空间？”问出如此有深度问题的，自然是宋琥。
    “不知道。”芙妮也不能给出准确答案：“现在整个大教堂都是聚合之喉的老巢，它可以让次空间与现实重迭，所以，我们看到的肉瘤，应该在二者之间。它拥有实体，又可以是虚影，不过秘灵再厉害，也无法将现实据为己有，所以不用太担心。我们不是寄生体，它无法予取予求，想把我们杀死，必定会先拉我们进次空间。”
    更令人不安了，次空间的进入条件消失，代表他们随时都可能被动进入次空间。
    刚踏上第一层阶梯。
    连辛意好奇螺旋体的高度，调高照明工具的光，往上照去。
    他倒吸一口凉气，螺旋梯最上方的周围墙体，倒吊着十多只寄生体，它们脸上没了五官，只剩下一张布满尖刺的嘴，灰红的身体与周遭融合。
    若不是墙体光滑，灯光亮度足够，很难辨别它们的身影。
    怪不得这里有那么多残渣！
    要么一网打尽，要么都不惊动。
    云斐正要说什么，一声高亢的咆哮从顶部传来。
    宛如雕塑的寄生体动了动，落下几缕尘土。
    它们伸直脖子，似狼群中的狼，响应咆哮，“呜……”
    呜声此起彼伏。
    连辛意想关掉电筒，往后退，云斐制止他。
    响应一结束，所有寄生体涌出梯道，最后一只寄生体身影消失。
    苏宁珑感叹：“运气真好，对吧。”
    云斐笑着道：“是不错。”想喊连辛意的代号，一时间忘记了，“连啾啾，继续带路。”
    连辛意：“？？？”
    你们都欺负我？
    可金丝雀这个代号确实没有连啾啾容易记住，连辛意无法在现下的环境大吵大闹，委屈巴巴地继续带路。
    他们以最快速度通过螺旋梯，一共五百多级阶梯，爬到顶后，他们打开防毒面具的换气阀，最后一段存在过寄生体的地方气味过于难闻，像是把墙体当成腊肉腌，只不过腌料恶臭难闻，防毒面具都滤不掉。
    苏宁珑则止不住膝盖发抖。
    “你还好吗？”芙妮道：“如果太累，你可以让云斐抱着。”
    “没关系，我只是锻炼时很少爬楼梯。”踏上平地后，苏宁珑用灵力舒缓膝盖，疲倦感渐渐消失，“好了，我们现在往那边走。”
    这要问芙妮了。
    “你们知道，占卜次数已经用完。”芙妮扶着眼镜再次强调。
    云斐把目光投向连辛意，可连辛意一脸懵圈状态，从通道爬上来，满目都是图书。
    空气中沉淀着陈旧木质与烟熏过的味道，像皮革中天然油脂逐渐挥发，留下蜂蜡的温和脂香。
    端看周围环境，高雅大气，可能是教内某位高层人物的办公地点。
    若从外面进来，完全看不出办公桌下方，还隐藏着一条秘密通道。
    他们进入教堂，目的为了寻找占卜板残余部分，云斐知道在所方位，却无法判断要去哪，大教堂太大了。
    “不知道往哪里走，不如问问它？”苏宁珑举起占卜板。
    “可是，它无法占卜了呀。”芙妮很聪明，可偶尔也会死脑筋，“强行占卜，会损害寿命。”
    “不不不，谁说我们要占卜，它要找自己身体残余部分，当然由它自己来找。”苏宁珑对着占卜板说，“出门后。向左走，你就显示正面，向右走，你就显示背面。”
    占卜板如同硬币一样被抛到空中，旋转后掉落地上。
    苏宁珑看着结果：“背面，向右。”
    鹰骨和宋琥首次看见如此硬核的占卜方式，占卜板不是文物吗？
    同样露出诧异表情的芙妮赶紧拿起占卜板，拍了拍塑料袋表面的灰尘，“还好还好，没碎。”
    “它不是会自动寻找碎片吗？肯定没那么容易碎。”苏宁珑问：“芙妮老师，你要自己拿着吗？”
    芙妮心疼的表情骤然消失，“不了，还是你拿。”那丢都丢不及的模样，似乎完全脱离了占卜板的诱惑。
    苏宁珑暗暗为它默哀，“安息吧，你在我们手中，注定就是个指路工具。”
    出了房门，往右拐，直到路的尽头，他们再次被大教堂规模镇住，正午的日光从穹顶投下，层层迭迭的小房间分布四周，中空的地方悬浮着数百个阶梯平台。
    因为失去了动力，它们默以阶梯般的序列浮在半空。
    “这是给教徒使用的单人忏悔室。”芙妮从祈祷室内放置的跪垫、小桌上的神像，麦克风接听器等小细节推测出来的。
    “具体忏悔内容是什么？为什么还要建独立的忏悔室？心里默默忏悔不就好了？”苏宁珑不理解。
    “忏悔内容一般是违背教典的事情，例如有的教典要求教徒诚实，可教徒在某件事上撒谎，那么教徒就会在礼拜那天，到忏悔室，将违背教典的事情告诉主，希望获得祂的原谅。”
    这一套流程怎么那么熟悉。
    不过也不失为一种约束人们道德的方式。
    苏宁珑突然想起，di公司光道歉不干人事的做法，原来是从这些宗教得来的灵感。
    他们向客户忏悔，客户原不原谅他们不重要，重要是忏悔了，客户听见了。
    “话说回来，肉瘤都去哪了。”连辛意到处张望，掀开附近忏悔室的帘子，抬头看，硕大的肉瘤砰砰跳，而它的下方坐着一具无头白色骷髅。
    “对不起，我冒昧了。”
    苏宁珑又在用占卜板硬核占卜，“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占卜板非常乖觉显示往下走。
    上方压根没有路，这一层就是最高的地方了。
    沉默寡言的宋琥打破以往的高冷，主动问：“要是指引你往上走，怎么办。”
    苏宁珑直言不讳，“那就证明它并不具备占卜效果，它占卜出来的任何东西都并不可信，可以砸了。”
    占卜板：“……”我xxx你大爷，在这等着它呢，幸好它刚才没掉链子。
    芙妮突然对占卜板产生怜悯，幸灾乐祸型的怜悯。
    别人眼中，永远是宝贝的占卜板，落在苏宁珑手里，就是玩具，誓要打破它傲娇的占卜次数。
    能卜就卜，不能卜就砸。
    连辛意都习惯苏宁珑的彪悍了，鹰骨认为苏宁珑挺神奇的，小孩当中少见的大胆。
    此情此景，换做任何小孩，都会依偎大人身边，苏宁珑反行其道，变成拿主意的人。
    往下走，他们需要顺着悬浮平台跳跃。
    高度令人目眩，云斐率先跳上去，试探悬浮是否稳妥，确定没往下掉，他向苏宁珑伸手，
    “我不用，奥利可以带我下去。”苏宁珑说道：“我可以做断后。”
    小姑娘一本正经说断后，芙妮忍俊不禁。
    云斐打眼色，连辛意笑嘻嘻地抱起苏宁珑，一起跳到悬浮平台。
    意外发生了，悬浮平台没有承受不住重力，飞速下降，触及其他悬浮阶梯平台，碰撞后，平台旋转，接着速降。
    以这个速度降落，三人必然致残，云斐带着苏宁珑，敏捷一跃，跳到另外的平台上，阶梯平台才停止下降。
    众人看着被打乱的悬浮阶梯，这还怎么下去，搁这放安全绳下去吗？没料到大教堂还整这么一出呀。
    “快快快，进来！”下方传来陌生的喊叫，云斐和连辛意蹲下来，其余三人也退开。
    厚重的大门被轰然关上，七名身穿猎人作战服的男人路过忏悔室。
    由于灰尘簌簌往下掉，他们警惕抬头看，生怕寄生体追来。
    “这里的悬浮阶梯，什么时候乱成这样，没有动力情况下，它们该以旋转阶梯形式排列。”其中一名梳着脏辫的猎人疑惑，仰头望着，想看清是否有人在上面。
    “我怎么知道，这里那么多寄生体，说不定是他们弄乱的。”
    忏悔室空旷，下方稍微发出点声响，楼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这边也有寄生体？”
    “幽灵大教堂把五千名信徒变成寄生体，这里没有安全的地方，赶紧吧，被吸引走寄生体很快会返回，到时候我们都要完蛋。”

 第109章 幽灵大教堂（五）

    第109章 幽灵大教堂（五）
    他们并非没有怀疑阶梯的异常，但在污染区每多停留一秒，都意味着成倍增长的死亡风险。
    脏辫猎人仍然没有打消疑虑，他突然举着枪，对悬浮阶梯连开几枪。
    “疯了不成？”同伴摁下他枪口。
    “我这枪经过两重消音，没关系的……”
    “别浪费时间和力气在无聊地方上。”
    趴在地上藏好身形的连辛意咬紧牙关，大腿汩汩涌出鲜血。
    为了不被发现，他没捂着伤口，反而先捂着被打穿孔的平台。
    比起自身安危，连辛意更害怕滴落的血珠会暴露众人踪迹。
    脏辫猎人再三张望，确定阶梯毫无异样，才被同伴拽着消失在通道尽头。
    云斐探出头看，猎人都走了，确认危险解除。
    云斐果断对苏宁珑道：“我把你扔过去，你能帮连辛意包扎吗？子弹可能经过特殊处理，不挖出来会阻碍愈合。”
    “呜呜……”远处传来一阵嚎叫。
    所有人的心脏不由紧缩。
    云斐急促说：“血腥气可能引起了寄生体注意，要快。”
    说完，就要把苏宁珑投去连辛意那边，苏宁珑摁住他的手，从背包拿出一卷细线，当初观光列车用来做吊索的丝线，柔韧十足，适合拿来当临时救援绳。
    “我背包还有。”
    云斐没想到苏宁珑准备如此齐全，“谢谢，不过这点高度，还难不住我们，绳子我先收下。”
    连辛意情况危急。
    “别慌，很准的，我会让周围都慢下来。”
    “不用，我自己来。”苏宁珑心里默念三二一，借助平台的三米地方起跑跳跃，腿一蹬，脚下形成气旋，炮弹一样弹射出去。
    轻巧地落在连辛意那个平台上，稳住身体。
    云斐盯着平台，下沉几厘后止住，心里安稳了些。
    苏宁珑低声对连辛意说：“趴下，我学过急救，放轻松些。”
    连辛意点头，松开颤抖的手。
    子弹斜着打入肌肉里，纳米衣服有点碍事，苏宁珑只能割开。
    哑光金属色泽的小匕首轻轻划拉，便将纳米衣服割开。
    “苏姐，你的刀子好强。”
    以前痛了就会嗷嗷叫的连辛意，心理素质也强了很多，只是点歪了方向，受伤居然还有心情夸人。
    苏宁珑不做声，先清理伤口，检查伤口情况，这大概是带有灼烧特性的子弹，伤口周围焦黑，血却没止住，正在造成持续性伤害。
    可能存在凝血干扰剂，对拥有愈合能力的连辛意来说，有很强克制作用。
    “忍一忍，你的自愈体质撑得住。”苏宁珑捏着匕首，往上面喷消毒雾气，减少细菌感染。
    “我……信你。”死肯定不会死，但会痛呀。
    连辛意扯出苍白的笑，脱下手套，卷成团塞进嘴里，死死咬住，“来吧。”
    子弹打入不深，苏宁珑手起刀落剜出来，带出一块焦黑的肉。
    连辛意额头青筋暴起，指尖死死掐住手心。
    冰凉的蒸馏水顺着青年腿部肌肉流下，掺着血水，很是骇人。
    “要给你打一管纳米凝血剂吗？”
    “不需要，那东西对我不管用。”凝血剂会减慢他愈合速度。
    清洗过程中，伤口已经在愈合。
    疼痛熬过去后，伤口只剩下一道红色的疤痕，等会可能就脱落了。
    连辛意大喘气，撑着缠斗的膝盖直起身，摸索着修复剂，给撕开的纳米服喷上，不一会，纳米作战服重新拼合。
    完成这系列的操作，他躺回地上，眼前左右事物晃出许多重影子。
    “不打凝血剂，喝点补血饮料。”苏宁珑往他手里塞了小瓶补血药。
    连辛意咬开补血药瓶盖，一口喝尽，齁甜的味道，他感觉自己身体的胰岛素可能扛不住。
    不过补血效果相当强，苍白耳廓瞬间透出玛瑙般的血色。
    云斐踩着悬浮平台进行三次跳跃，凑近二人。
    “能站起来吗？”
    “再缓缓，可以吗？”
    “恐怕不行。”
    话音刚落，“呜～”悠长的兽吼撕裂寂静。
    “宁珑，过来。”云斐伸手。
    苏宁珑赶紧伸手，被云斐一把提起她再抱紧。
    连辛意回头看一眼，身体不由自主颤栗。
    来时的路被寄生体挤满，看着就像各种恶心畸形生物。
    逃生本能一下子被激活，连辛意忘记身上的痛，咻的站起来跑。
    奥利让芙妮抱住自己，从空中一跃而下，宋琥与鹰骨两人一起跳到其中一块悬浮阶梯上，二人利用悬浮阶梯承受不住重力这一点，快速下降。
    六人各施手段下楼，寄生体在阶梯边缘死死盯着他们，也开始想方设法跳到阶梯上。
    寄生体只是被聚合之喉改变了本能，并不意味着智商差。
    新鲜的七个猎物，是聚合之喉很好的寄生体，勾引它们为聚合之喉捕捉回去。
    “捉住他们。”有寄生体带头道。
    “你先上。”
    “凭什么我先上。”
    “你们不上，我不上。
    苏宁珑被云斐拎着，敏锐的听觉从各种咆哮中听见它们的争吵，好家伙，寄生体自己人坑自己人，是传统技艺？还是人类自私本性驱使。
    它们吵了没半分钟，便动起手，互相推搡，其中一头寄生体被推下去，接连撞在悬浮阶梯。
    最后摔到地上，四肢抽搐，看样子，一时半会死不去。
    云斐冲到最前面，踩上寄生体的头，鞋底小块空间微微扭曲，寄生体的头顷间爆炸。
    猩红肉块迸裂飞溅，在即将触碰云斐灰色衣摆的时候，被无形力场阻止，所有东西的速度全部变慢。
    云斐不紧不慢地远离，只对后方的人说：“跟上。”
    秒杀！帅到没朋友。
    不愧是网上匿名投票最想组队的猎人队友之一。
    连辛意嘴巴喔成鸡蛋，跃到距离地面大概只有三米高的阶梯，他直接跳，地上滚一圈卸力，爬起继续跑。
    只是这一跳，大腿抽痛起来，他瘸着腿，仍然紧跟云斐身后。
    寄生体见同伴被秒，愤怒咆哮，数以千计的怪物逆着重力沸腾，向下跳跃攀爬，活像地狱才有的画面。
    云斐等人不敢往后看，拼尽全力奔跑。
    但他们速度没有寄生体快，眼看快要追上，宋琥往身后施展言灵术：“锢。”
    最靠近他们的几只寄生体被定在原地，连空间都定住。
    挡住首次冲击，他们压根不敢延误半分，跟着云斐跑进一处竖起光纤立柱的超大型房间，头顶和柱子上吊满无数肉瘤。
    云斐踏进来的时候迟疑了一秒，无他，探测器显示这里的污染有两百，重度污染区。
    可寄生体穷追不舍，路却只有一条。
    云斐只能踏进去，众人跟着他。
    在他们都进入房间后，寄生体徘徊在门外，没再追击，它们眼睛发绿，似乎满意走进聚合之喉的坟场。
    它们慢慢退场，而肉瘤持续生长，把入口堵住。
    芙妮被奥利带着跑，眼镜都跑歪了，奥利走到苏宁珑身边，发出嘤嘤的撒娇声音。
    苏宁珑握住夏香木，浓烈的不祥气息，她首次感受类似游戏“噩梦”难度的威力，这里每呼吸一下，都令她难受得窒息。
    当不祥气息浓烈到这个程度，苏宁珑知道为何一开始就把这种气息定义为不祥，它与灵力的纯净完全相反，充满污秽。
    以生命和灵魂为祭，壮大自身，就是污秽。
    是正统修真者最不屑的修炼方式。
    微弱的光从玻璃窗户渗入，打在一堆肉瘤中间，赫然是白胖子饿缚。
    它巨大的手掌举在半空，似乎要摆脱身体外长满拉丝的肉瘤，神色定格惊恐状态，满眼都是食物的饿缚，竟成了其他秘灵的一顿肉菜。
    太讽刺了。
    转过身，还有暗影爬虫，它被裹在层层肉瘤下，腹部仍在播放着编织的悲剧，可它像是垂死挣扎。
    “这是哪里？”连辛意的脸色再次白得发青，重伤后立刻跑动，钢铁造的身体都顶不住。
    芙妮打量周围，小心避免脚下踩中聚合之喉的红色脉络，“聚合之喉的消化场，也叫猎人坟场。”
    “怎么离开？”
    “不知道。过往我们只听说这个地方，从聚合之喉出来的猎人，没有一个到过聚合之喉的消化场。”
    思维稍微转个弯就明白，无人生还。
    鹰骨站出来：“我把这里炸了。”
    “炸不穿的。”那么多出色的猎人都逃不出，足以证明消化场有多厉害。
    “无论能不能炸穿，都要试试。”鹰骨第一次释放自己的技能，“小孩，占卜板要去哪个方向。”
    苏宁珑被云斐放在地上，模样十分乖巧斯文，她拿着占卜板，“以我现在站着的方向为基准，左右为正面，前后为背面。”
    抛起后，占卜板哐当一下，竟然竖立着，它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
    众人傻眼，还能这样？芙妮表情相当精彩，原来占卜板也不娇气，这个方法非常好。
    占卜板在地上时，聚合之喉的脉络主动聚拢，似乎想把占卜板据为己有，苏宁珑马上拿起来，放回透明胶袋里。
    “奥利，你能出去吗？”
    奥利贴紧苏宁珑，摇了摇头，这个地方，它也逃不出去。
    空间被聚合之喉完全禁锢，它为了猎物无法逃出去，舍弃掉穿梭回现实世界的通道，彻底封死这个房间，除非有新的猎物进入，才会打开再次通道。
    只要猎物跑进来，就会变成囊中之物。
    苏宁珑抱住奥利大头，“对不起，是我带你进入这里。”
    奥利蹭蹭苏宁珑，仿佛在说，没关系的，它自愿的嘛。
    这下真难倒他们了。
    难道要等新猎物进入才能逃？
    “刚才逃往这边的人去哪了？”
    “他们对这里比较熟悉，可能一开始就有避开进入这里的方式。”
    “都怪这个占卜板。”苏宁珑将不满的情绪全发泄外物上，“是它勾引我们踩陷阱的。”
    占卜板：如果它知道窦娥，一定会说一句比窦娥还冤！
    鹰骨决定尝试炸毁这里，他的特殊能力跟爆炸有关。
    空中缓缓凝结数十枚悬停的透明泡泡，积累到一定数量后，他全都往一个地方堆。
    “躲远点。”所有人退后。”泡泡地飘，碰到肉瘤后，产生剧烈爆炸，一连串地炸。
    肉瘤被炸出一个大洞。
    可所有人都没有喜色，肉瘤后面还有肉瘤，无限增殖一般。
    散落的肉瘤侵蚀地面，重新长出红色脉络。
    鹰骨不甘心，他往来时的入口扔泡泡炸弹，哪一个方向扔都一样。
    把窗户都炸飞了，窗户外还是无法看见尽头的肉瘤墙。
    每当爆炸响起，耳边会传来刺耳的呓语，似乎有无数哀叫，断断续续的抽噎，忽而拔高疯笑，时而坠入深井般沉闷呜鸣。
    这些哀叫直达心底，似乎无辜牺牲之人还在挣扎求救，情绪轻易被牵动。
    眼角不自觉有眼泪淌出来，连辛意擦擦鼻子，再次开启耳扣，可这会儿，清心咒只能覆盖部分哀叫。
    连辛意红着眼：“就算剥洋葱，我也不会这么哭的，你们回去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雷青崖和沈昭明。”
    这心态，宋琥自叹不如，“你倒是想想出不去怎么办。”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离开，可他的言灵术，并不足以影响聚合之喉。
    苏宁珑仰头看云斐，“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不放弃就有希望。”云斐摸摸苏宁珑头顶，“真糟糕呢，才刚耍了一把帅，转眼狼狈起来。”
    “哈哈哈。”苏宁珑拍拍他手臂，“放心，你们尽管冲，我是王牌，做你们的后盾。”
    云斐莞尔，小家伙再厉害，还能灭掉聚合之喉吗？
    苏宁珑冷哼，他们居然不信，她真的有后招，大召唤术。
    只不过这个后招，很大几率用不出来。
    她也是在星渊说带上奥利时想到的，一次都没验证过。
    “三星秘灵还难不倒我和芙妮。我能成为四星猎人，是因为能与四星秘灵抗衡一段时间，但破局后，接下来的行程，可能需要你们保护我们一阵子。”云斐怕自己脱力，先给他们交底。
    芙妮点头：“来之前，我们就做过很多次复盘，若不幸遇到聚合之喉的消化场，要怎么做。鹰骨的爆炸，让我们之前推测的理论有了一些数据支持。”

 第110章 幽灵大教堂（六）

    第110章 幽灵大教堂（六）
    苏宁珑眼睫轻颤，嘴角微微翘起，高级猎人竟然拿三星秘灵“喂”内院学生。
    内院学生但凡有点脑子，有一颗进步的心，蜕变成精英只是时间问题。
    与宋琥一样沉默的鹰骨被芙妮夸得脸红，腼腆笑道：“我……我就只会炸炸炸。”
    “你做得已经很好，炸的时候很小心，并没有波及任何人，进步很大。”芙妮欣慰地道。
    苏宁珑脸上笑容倏然消失。
    难道，鹰骨之前有殃及过无辜？
    “所以破局关键究竟在哪？”连辛意左顾右盼，追问道。
    云斐吐出三个字：“自己想。”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芙妮会意点头，从皮质小挎包内抖出小袋种子。
    随着双掌合起，芙妮棕色眼瞳眨眼间侵染上墨绿，周身荡开层层自然之力。
    种子飞速长出小小的绿芽，甫一落地便如同婴孩学步左摇右晃。
    这看似脆弱的生命体刚碰触肉瘤，顷刻展开凶恶的一面，芽尖绒毛暴涨成倒刺，细茎绞住暗红脉络，收紧。
    数以万计的绒毛刺入“血管”，无声吸食起秘灵血肉。
    绿芽飞速壮大膨胀，不过半分钟，蕨类特有的羽状复叶急速舒展，十多株三米高巨蕨展开锯齿状叶片，疯狂蚕食消化场内的不死肉瘤。
    不得了哦，苏宁珑眼前一亮，“这是什么植物，居然能吞食秘灵。”
    “离远点。”芙妮紧紧牵住苏宁珑的手，额头冒汗，“这不是正常的植物，是温布雅培育的噬喉蕨，我没想到它们这么可怕，它们完全不听话，我快控制不了它们。”
    苏宁珑若有所思，芙妮的能力，看来跟植物有关联。
    噬喉蕨越吃越多，叶片越来越肥厚巨大，但翠绿的叶片，渐渐染上与肉瘤一样的猩红。
    随着噬喉蕨的吸食，苏宁珑看见被困住的好几只秘灵已经消失，明白过来，芙妮在消耗消化场的储能。
    当噬喉蕨长成“参天大蕨”，云斐手上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大概小臂长，刀柄全黑色，沉稳大气，可刀身却是美丽的浅蓝色，仿佛有无数冰裂，美得像童话故事里的艺术品。
    无裂的出场，让几名学生都好奇不已，连辛意小声问宋琥：“这是云斐的主武器吗？”
    “没见过，不知道。”宋琥也是第一次见，感觉有些熟悉，可他很确定自己参观过的冷武器中，没有这把匕首的存在。
    难道是新科技？或者是圣器？
    苏宁珑抓住奥利的狗头，暗中观察。
    云斐举着无裂，对着前方轻轻一划，原地只剩下云斐的残影。
    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从他发动能力后的一分钟内。
    满眼都是云斐残影，前后左右，但凡有聚合之喉肉墙的地方，全都有他和无裂的身影。
    云斐施展完他的能力后，回到他们这边，身体往下倒。
    连辛意和宋琥连忙扶着他，云斐压下喉咙的腥甜，吩咐道：“让奥利带着往前走，不要停留。”
    “可前面还挡着肉瘤……”
    苏宁珑牵着奥利，“走，路被开出来了。”
    众人没看见出路在哪，拥有空间移动能力的奥利却能感应到，“汪……”
    奥利小跑起来，众人紧随其后，眼看奥利撞上肉瘤，空间出现诡异的扭曲，它钻了进去。
    苏宁珑和芙妮紧随其后。
    连辛意等人还想往后看一眼，云斐道：“不要停，不要往后看，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不要停”能理解，不要往后看，什么意思。
    既然云斐这么说，他们立刻止住往后看的冲动，扶着云斐往外走。
    走出消化场，再回头看，他们所在的位置，赫然是“消化场”另一端。
    内里遍布的肉瘤貌似没有任何变化，依然保持着刚进场时的模样。
    消化场内吹起一阵狂风，站在最接近门的鹰骨差点被掀飞。
    奥利直觉不对劲，叼着苏宁珑就跑。
    有人跑，其他人下意识地跟着跑。
    跑到下一个房间，所有人跑进来后，苏宁珑马上关门。
    “砰砰砰！”木制门板承受巨大吸力震颤摇晃，似要吹开门板，又要把门板吸走，连辛意和鹰骨合力抵着门。
    坍缩的力量过去后，众人松了口气。
    这就是四星强者的威力吗？没人能闯过去的消化场，就这么被硬生生撕开，毫无技巧可言，全靠实力。
    连辛意突然道：“帮我拍一拍背后，我感觉自己沾了什么东西。”
    他转过身，身后全是聚合之喉的网络血管，连接着顶上的肉瘤。
    不止连辛意，鹰骨也一样。
    他们试着拽了拽，这东西粘性很强，拽不断。
    宋琥抽出匕首，想帮他们割开。
    秘灵就不是寻常冷兵器能对付的，硬得跟牛筋似的，割都割不开。
    “衣服别要了？反正都是外套。”芙妮提议。
    “光纳米服在身上，有点羞耻。”要知道，纳米战斗服是贴身的，全靠外套保持帅气与体面。
    “我试试？”苏宁珑摩拳擦掌，想用自己能力。
    云斐手起刀落，冰寒气息划过他们头顶，切断了坚韧的组织。
    无裂是圣器这件事再次得到验证，三位内院学生羡慕地看着云斐，星联盟学院也太棒了。
    割断连接后，血管瞬间萎缩，连辛意和鹰骨的外套冒出滋滋的溶解声，强酸味道弥漫，帅气的外套成了洞洞衣服。
    上方的血管持续滴下血液似的强酸。
    “我们可能彻底惊醒了聚合之喉。”芙妮扶住眼镜。
    “什么？没有骗我吧，聚合之喉居然还是沉睡状态。”连辛意哽咽，队伍射击的感知弩箭、几千名寄生体追逐，前庭砰砰砰的枪战……
    短暂被困消化场，足已成为这段时间以来最惊心动魄的经历，芙妮居然跟他说，聚合之喉还没醒，玩命喔！
    有点不自信了，“我究竟能在污染区发挥什么作用。”
    “你有你的用处。”宋琥笃定道。
    芙妮看着他们闹，叹息。
    她促成生长的噬喉蕨，在离开消化场前，给了她一点点反馈，它们正在被搅碎吞噬，只不过一切都在延迟状态下进行。
    痛苦被拉长，猖狂凶残要脱离掌控的噬喉蕨，也出乎意料表示出以后会乖巧的意识传递。
    只是一切都迟了，芙妮惋惜。
    苏宁珑被奥利放在地上，脚下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移开鞋子，一颗如同瓜子大小的翠绿颗粒映入眼帘。
    她捡起来，“芙妮老师，这个是不是种子？”
    芙妮惊喜：“是的是的，它怎么在这里？”
    “或许是刚刚吹来的，运气真好。”
    芙妮看了看连辛意，又看了眼苏宁珑，肯定地道：“是的，运气真好。”
    她答应温布雅的再生种子，没有食言，太好了。
    离开身处的小殿，他们终于来到位于中心的祷告室。
    门开着，一眼便能看见里祷告室内的情景。
    无数带弧度的桌椅围绕着讲台，四盏复古水晶大吊灯闪闪生辉，琉璃窗户投下神圣的天使剪影，日光下的祷告大殿仿佛从未落寞。
    只是讲台中央上悬着宛如婴儿胚胎的肉瘤，给当下唯美的场景制造了太多惊悚感。
    “这是聚合之喉的核心吗？”连辛意道：“就这么被我们找到了？”
    占卜板亮起璀璨的银光，它的碎片就在这里。
    众人一阵沉默，它碎片竟然藏到了最危险的地方。
    “先别说话。”云斐侧耳倾听，“有脚步声，我们找个位置藏起来。”
    祷告室没有能隐藏的地方，他们本想退回进来前的门廊，房门却不知何时被关上。
    宋琥贴门倾听，他摇头，“不能开。”
    没人告诉苏宁珑为何不能开，苏宁珑也不会手贱好奇，她乖乖被云斐抱着，藏进了厚实的落地窗帘后。
    “你能不能少些奇怪且无意义的攻击，每次都是你把寄生体勾引过来。”
    “我不是无缘无故攻击。”曾经在忏悔室听见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有神的恩赐，能感觉到那个地方就是有人，你们应该跟我一起去确认一下。”
    “什么神的恩赐，呸，你们两个外来者，别拿你们的邪神来忽悠我们。正天大神才是正统的创世神。”
    “记住，这场试炼，是正天大神赐予我们的神器，所以要给予我们的考验。”
    “神的恩赐，不是指特殊能力，是与神接触沟通后拥有的。”脏辫猎人愤怒地道：“你们有你们的信仰，但我，才是真正见过神的人。”
    藏在窗帘后的六人：“……”
    好家伙，一支队伍两个信仰，又都是忠实信徒，九成是疯子。
    等会拿到“神器”后，肯定还会打起来抢夺。
    进入祷告室的那一刻起，吵闹的声音低下来。
    “恶魔胚胎。”
    “核心。”
    “终于来这了。”
    “神器在哪里？”
    “既然是神对你们的考验，当然就是在那里。”
    “攻击，把它打下来，圣器肯定就在它身体里面。”
    随即连绵不断的枪声响起，他们压根没留意到，通往祈祷室的最后一扇门合上。
    无数子弹出膛，打入肉瘤中。
    大量血液滴落，他们笑容盛开，仿佛看见恶魔陨落。
    “炸它。”
    脏辫猎人扔出一枚炸弹，“轰。”
    接连十多枚炸弹扔出，肉瘤被彻底炸成好几百块，散落周围。
    “是神器，神器出现了。”
    一块与占卜板样子一模一样的石板挂在其中一条“血管”上。
    七名猎人贪婪地看着占卜板，可谁都没动，互相警惕。
    神器，通晓古今，预知未来，只要有了它，权力唾手可得，他们所知就是如此。
    脏辫猎人退后两步，“我不抢，你们来。”
    他的队友同样如此。
    “我们认可你们了，如果你们想转到正统教派，可以先选择我们，我可以作为举荐人。”
    幽木星本地猎人分出三人冲上去，协同拿占卜板。
    占卜板在大概五米高的地方，他们凑上去，动用特殊能力，轻松将占卜板扯在手里。
    “呼，考验不算难。”本地猎人相视一笑，握紧占卜板，举起匕首想切断占卜板与“血管”的联结。
    脏辫猎人冷眼旁观，嘴角噙着冷笑。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掉在地上的肉块渗出鲜血。
    琉璃玻璃缓缓沉到黑暗中，此时，地上升腾起红色光点。
    祈祷室内响起一阵童声歌谣，仿佛有众多儿童在大合唱。
    【地板长出牙齿，穹顶垂下胃。
    谁在地底下面，剥自己的皮？
    快逃呀，快逃呀，别踩血管的根。
    肉膜封门窗，人脸嵌肉身。
    若你数清祂的眼，就剜掉自己眼睑。
    否则祂的触须，将替你撕破皮。
    ……
    忏悔室张开一千张嘴。
    吞了神父的祷词，吐出红色的手。
    快逃呀，快逃呀，别听祂低语。
    若你听懂那歌谣，就割断自己喉管
    否则你的舌头，会爬进祂的晚餐
    黑暗来了，睁眼了。
    长椅蠕动如肠，彩窗淌胃酸
    谁在圣坛之上，缝合新皮囊？
    是祂来了——】
    猎人都听到了歌谣，红色光点缓缓聚合一起，组成带倒钩的触手，触手突然从他们身后突袭。
    一名身材瘦小的猎人反应极快，脚底似抹了机油，滑出光点范围，他自以为逃脱第一波冲击，触手却像能定位他的位置，凭空再次出现在他身后。
    “叮。”以牺牲一件冷兵器为代价，瘦小猎人挡住袭击。
    他冷汗直流，继续跑。
    余光瞥见其中一名队友被触手的勾住脚底，接下来的场景他恨不得剜掉自己双眼。
    队友被聚合之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生撕下外皮，他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被触手裹住。
    鲜血液淋在地上，沿着都地面刻纹流淌，
    裹住尸体的触手也在下一刻变成肉瘤，被吊回半空。
    就在瘦小猎人分神之际，触手偷袭成功。
    “啊……”
    祷告室充斥高分贝的尖叫，被触手捉住脚踝的刹那，触手上的尖刺贯穿他的肌肉，顺着肌里注入不知名的液体，瘦小猎人感觉全身都在变冷，手指僵直，特殊能力再使不出来。
    他的瞳孔映着上方再次成型的“胚胎”，它那双罪恶的手，再次握紧“神的恩赐”。
    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轻视神对他的考验……

 第112章 幽灵大教堂（八）

    第112章 幽灵大教堂（八）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付聚合之喉。
    她太弱小，召唤时间一定很短。
    白泽神魂没入奥利躯壳，奥利身体骤然变高变大，红色毛发全成了银白，周身浮动璀璨的太古符文。
    灵力瞬间被抽空形成真空旋涡，流转着撼动天地的符文凝成实体，犹如星河倾泻而下，无数发光的符文凝聚成箭雨，将聚合之喉的身躯完全笼罩。
    光与血肉碰撞刹那，整片空间回荡着无法听懂的语言，像神的启示，让人头脑愈发清明。
    聚合之喉发出刺穿灵魂的哀嚎，数以千计的肉瘤接连爆裂，触须全部定格在原地，随即化作齑粉。
    待光辉消退，原本盘踞中央的胚胎碎成万千肉末。
    轻描淡写一击，就把聚合之喉打残了，剩下苟延残喘的脉络虚弱跳动。
    苏宁珑看着白泽，像看着大乘期的自己，帅炸了，难怪那么多兽宗的修真者，都以召唤神兽降临为荣。
    所有人目瞪口呆，完全来不及反应，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漂亮的战宠哪里来的，强大得像神话中的守护兽。
    白泽轻蔑地对着聚合之喉冷哼，“不是邪祟，但跟邪祟一样，让吾不快。”
    它再次抬起爪子，虚空一抓，寄生体湮灭殆尽。
    遭了，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白泽的气息干净又强大，那浓密的银白毛纤尘不染，带着珍珠色泽，简直是毛绒控的终极梦想目标。
    苏宁珑还是第一次召唤，超级想撸。
    “可惜了，你还太弱小，只能到这了，这只小灵兽潜力还不错，可以培养。”
    白泽说完，虚影便散开，从奥利身体脱离，最后在苏宁珑耳边留下一声轻语：“等你再强大些，欢迎再唤吾前来。”
    强大一些，自然不是指筑基期，苏宁珑明白，白泽需要她结丹期之后再召唤。
    白泽拥有漫长，堪称永恒的岁月，它不在意等待。
    神兽虚影彻底消失后，奥利回归，头顶多了一缕珍珠白毛发。
    它高兴地蹦起来，舌头吐出，绕着苏宁珑转圈圈，这简直是无与伦比的体验。
    作为成年领航犬，它的实力会缓慢增加，但不会变得太强，可白泽为了能够在下次降临顺利，给了它修炼法术。
    领航犬生来孤独，不知道何时出生，不知道父母，背后没有任何托举，只能靠自己。
    白泽降临后，它将在领航犬这个群体脱颖而出，未来会变成怎样不知道，但他一定是领航犬中首开先河的存在。
    宋琥和鹰骨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苏宁珑背后是谁，但肯定非常非常疼爱她，连这样的杀手锏都愿意给她握着。
    苏宁珑若能听见他们心声，一定会回答，当然是我自己，我最疼爱自己了。
    “奥利，去帮云斐。”
    苏宁珑动不了，丹田枯竭，又因为借用了灵魂力量来召唤白泽，暂时成了废物。
    奥利一听，瞬移到云斐跟前，然后带着他瞬移，堪堪避开脏辫猎人射击。
    这坏透的两脚兽，想在众人愣神之际，把他们最强的人干掉。
    秘灵还没有死透，脏辫猎人竟然还想着内斗。
    无臂猎人已经软倒在地，也就寄生体被白泽虚影清理干净，要不然已经死掉。
    “连辛意，去拿占卜板，我替你掩护。”宋琥悄然道。
    占卜板刚好掉在讲台上，就在最显眼的位置。
    奥利在帮助云斐解决缠斗脏辫猎人，正是好机会。
    “等着。”连辛意蹑手蹑脚，祷告室在他们的破坏下，满地木头灰烬，他看了眼脚边聚合之喉肉块。
    肉块翻滚着，两张人脸来回变换，想重新聚合成肉瘤。
    连辛意忍着攻击的欲望，继续靠近讲台。幸运的连辛意捉住了占卜板，可占卜板连着一根“血管”，他扯不断。
    怎么办？他抽出自己腰上别着的匕首，小刀很锋利，但割“血管”，像在切硬水管。
    连辛意表情狰狞，把小刀当锯刀，回来磨。
    苏宁珑看不下去，勉强抬手，指着自己腰带上挂着的小刀。
    “拿去。”
    时刻关注她状态的宋琥瞥了眼套着的刀，毫不犹豫矮身抽出，“金丝雀，接住。”
    连辛意却像陷入疯魔般，没听见宋琥的声音。
    “我来。”鹰骨夺过，瞄准连辛意脑壳，投掷过去。
    咚的一下，沉闷的敲击，连辛意顿时头晕目眩，“哎呀！谁扔我。”
    这时候，他眼神清明起来，看到脚边的小刀，他蹲下来捡。
    一抹火光刚好掠过他头顶，连辛意摸摸脑袋，怎么有点热，还有点焦味。
    无臂拼尽最后的力量攻击，居然就这么被躲过去。
    连辛意若无其事站起来，抽出匕首的刀套，光看着就能感受其锋利，作死地用手指靠近刀刃，纳米手套被隔空割开，指尖瞬间出血。
    队友都替他捏一把汗，“连啾啾，快点。”
    连辛意激起鸡皮疙瘩，他拍拍脑袋，怎么就忘记正事呢，他重新专注在占卜板上。
    扯着占卜板就返回，全然又忘记去割血管。
    芙妮清楚聚合之喉的精神污染仍然存在，指挥植物上前，猛的朝连辛意脸上一拍，“快切断它。”
    宋琥见那位无臂猎人想再次使用言灵术提醒被云斐和奥利追赶着的脏辫猎人。
    “寂。”
    无臂猎人刹那失去五感，无法锁定连辛意。
    而宋琥瞬间感觉到体内力量快速流失，无臂猎人的星级一定很高，仅仅使用一次，比他之前的消耗都要大。
    可他们不能脱离现在的位置，苏宁珑需要人守着。
    苏宁珑不希望自己成为负担，她捏着一块准灵石，吸纳里面一丝灵力，无法满足干涸丹田。
    她努力运起那一点点灵力，想牵引一灵力进入身体，但白泽刚才那一击，将附近的灵力清空。
    深吸气，咬牙爬起来，双目通红地看着不远处散落的聚合之喉“零件”。
    零件们盲目蠕动着，想寻找同伴。
    “连啾啾，过来，抱我过去讲台。”
    连辛意马上放下占卜板，返回抱起她。
    他抵抗不了靠近讲台后的那些呓语，那里有股可怕的力量阻止他抢走占卜板。
    苏宁珑被连辛意抱起瞬间，所有人随着她移动，仿佛她已经成为核心，不成为核心不行啊，这是宝贝，这是祖宗，万一往后遇着强大的秘灵要找人救场，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来到讲台前，云斐配合奥利，让脏辫猎人落入下风，没注意到别人的状况。
    “刀给我。”
    连辛意将匕首还给苏宁珑，苏宁珑揪住占卜板。
    触及占卜板瞬间，立刻有道意识入侵她神识，各种人类的哀戚悲伤涌进来。
    有人与家人吵架跑到教堂寻求解脱、有的人失去工作祈求神明能让他们快点找到工作，还有的感觉自己上辈子肯定罪孽深重，这辈子是来还债的，所以希望死后轮回能够重新无忧无虑的家庭……
    苏宁珑似乎站到了聚合之喉的角度，坐在高高宝座上。俯视人类的烦恼，用金钱、权利与欲望交织，组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巨网。
    企图左右她思想，混乱她思绪。
    苏宁珑眼底始终保持冷漠，没有任何迟疑，一刀插在“血管”红得最艳丽的位置，血管流出潺潺鲜血，宛如冲天的喷泉。
    占卜板自动掉落，芙妮接住。
    待喷泉渐渐变小，屋顶的肉块变成灰色，逐渐剥落。
    祈祷室骤然被清洗过一样，灵力像浓缩久了的无形炸弹爆开，苏宁珑示意他们放她下来，她盘坐地上，成为一个灵力吸纳器，疯狂吸入灵力。
    手腕上的灵力储存器也被激活，形成气旋。
    脏辫猎人察觉祷告室内的异样，全身都是伤的他，回头扫视，看见拿着占卜板的芙妮，恶狠狠地一瞪。
    他扫了无臂猎人一眼，撇开视线，旋转金字塔，无臂猎人目眦尽裂。
    “带上我，带上我，你不能现在逃……”
    无论他如何高喊，脏辫猎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独留下他一人，无助地贴着冰冷的地面。
    云斐没去追，甩了甩无裂沾上的人血，到无臂猎人身边，以防脏辫猎人杀回马枪把人带走。
    他们知道金字塔仪器的秘密，看着脏辫猎人诡异消失，知道绝不能松懈。
    “我们不能停留太久。”云斐才刚说完，屋顶落下一块彩色石头。
    这座无人打理的教堂，建造在水上，进入轮转任务时，情报就提到过它建筑质量问题。
    建造大教堂的目的，是为了坑一把幽木星人民的钱财，用高科技手段建豆腐渣工程，不用两个月就能造出来。
    结果过于美轮美奂，仿佛神迹之地，不仅成了信仰者之地，还成了旅游打卡点。
    大半年前，当初的建造者害怕建筑突然垮掉，就逃了，恰好有另一波不明教派想买，建造者便宜卖掉逃走。
    大教堂随之也成为了聚合之喉的巢穴，逐渐传出内有幽灵的说法。
    于是幽木大教堂也变成幽灵大教堂。
    苏宁珑还在打坐，云斐道：“背着她跑，不能待在这里。”
    连辛意对着苏宁珑道：“小祖宗，我要背着你跑了，别打我呀。”
    苏宁珑没好气瞪他，她什么时候随便打人了。
    旁边的鹰骨两手一抱，把苏宁珑放在连辛意背后，苏宁珑眼皮紧紧闭合，但她有本能，配合地抱住连辛意脖子。
    连辛意背起她，四下张望，“奥利呢？”
    奥利不见了？众人脸色骤变，那家伙不会去追脏辫猎人了吧。
    “不用管奥利，它比我们更容易逃出去。”云斐脑海里有教堂的地图，知道这里大概在哪，唯一难题是如何拖着无臂猎人离开。
    “用皮带捆着，然后拖着走。”连辛意展示他腰间三条皮带，我有皮带，我骄傲！
    托苏宁珑之前让他光腚的福，他不缺皮带。
    宋琥：“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穿裤子要系上两条以上皮带。”
    “因为发生过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不想提起。”连辛意瞄了眼知情人士云斐，还好云教授性子高冷，没有闲聊的心思。
    宋琥帮他脱下两条多余的皮带，给云斐。
    云斐不客气地给无臂猎人打了一针麻药，用皮带捆住他两边腋下，再用另一条皮带拽着，拖着跑。
    鹰骨在前头开路，他凑近门板听声音，“可以了。”
    黑色泥沼消失，迎面是走廊，宋琥转头往身后看，祷告室不断落下灰石，看似辉煌的壁画，其实是谋划者精心准备的骗局。
    他学鉴赏，明白艺术是最不值钱的，可因为人赋予了它精神价值，它又拥有无与伦比的财富。
    这里的壁画，全都没有灵魂，都是流水线生产的东西，还不如苏宁珑手腕戴着的珠串。
    从斑斓五彩变成纯白，宋琥几乎能猜出来，那也是一件圣器，不知道有什么用。
    小家伙浑身都是迷！她后台究竟是谁，能召唤那种近乎神灵的生物，实力也许比闫校长还厉害。
    苏宁珑也知道自己这一场战斗暴露了太多。
    一边暗暗修炼，一边思考如何解决这个困局。
    其实这个问题她一早就有想过，今天的情况，正好逼迫她提前准备。
    她不能让自己成为焦点，她需要一名挡在自己跟前的代表人物。
    这个人要具备她的一部分炼器能力，还要明白自己所思所想，要完全落在自己掌控中，就像另一个自己。
    头顶落下的灰石越来越多，没有了聚合之喉的身体粘合支撑，这座宏伟的建筑暴露了它腐朽的内在。
    如同眨眼间经历了沧海桑田。
    此时云斐与佟梓联系上。
    “我们经过就餐区，就会到达前庭游廊。”
    “我们这里还有一万只寄生体。”佟梓打手势指挥队友撤出大教堂，回外面的防线区域。
    云斐：“夸张，顶多三四千。”
    三四千还不够壮观吗？
    “我找人去接应你们，这回你们解决还挺慢的。断了这么长时间的联系，害我还以为你要葬身喉腹。”
    聚合之喉死了，寄生体还没解决，这些东西失去聚合之喉的控制，一个个都更加疯狂，没了“信仰”，他们便自行呼唤新的信仰降临。

 第113章 幽灵大教堂（完）

    第113章 幽灵大教堂（完）
    他们要吸纳更多信徒，召唤新的聚合之喉。
    聚合之喉寄生他们，他们也寄生聚合之喉。
    这回的聚合之喉运气不太好，这么多寄生体，它想“消化”，要很长一段时间，人类只要时间充裕，清剿起来就容易多了。
    路上他们遭遇了几只寄生体，都被他们轻松解决，苏宁珑已经醒来，她眼皮困倦地半瞌着。
    看着云斐一刀解决寄生体的英姿，云这厮那么快就战斗力了？
    是他恢复快，还是算计好的？
    不对，宋琥和鹰骨也精力充沛。
    苏宁珑晕乎乎的脑袋记起，她刚刚才杀了聚合之喉，灵力那么浓厚，就算是被动吸收，瘸腿的能痊愈。
    连辛意的腿就完全好了，跑起来没太大颠簸感，她舒服的什么也不干，暂时放空脑子。
    刚跑到前庭，云斐连忙顿住脚步，一发子弹往他脑门上招呼，子弹悬停在他跟前。
    云斐转头看过去，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似乎要致他们于死地。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星警，你们涉嫌携带超出常规的武器进入幽木星，请停止你们手中一切行动，配合执法，如若拒绝，将按照星际警察法的第二十八条，对严重危害社会秩序人员，我们可以采取强行拘留你们……”
    “废话真多。”云斐就知道这些幽木星的傻逼想捡好处，只要坚持他们是非法持有非常规武器，啥都不用说，一顿收缴后，圣器可能就要交给他们保管好一阵子。
    对于任何猎人来说，都是非常恶心的行为。
    星际政府对偏远星球的地方政权管理还是弱了些，导致某些人夜郎自大，看不清自己有多少本事。
    不过云斐也是有办法对付的，他联系佟梓，让佟梓多带点寄生体过来支援。
    “哈哈哈哈……”佟梓听说云斐又遭到“土著”算计，差点笑裂，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到这种情况。
    “我带人去你那边。”
    “笑什么，你没遇见过？”
    既然星警有多余的火力，那就给寄生体洗礼吧。
    云斐干脆就等着，大教堂一时半会还倒不了。
    等在外头的楚霖黑着脸，也想看看星联盟开除他后，在幽木星的势力围攻下，有什么本事逃脱，他不会帮他们求情。
    直升机在大教堂上空盘旋，刮起了猛烈的风，“下方诡异力量波动消失，警员就位。”
    一个、两个、三个……
    “一串”穿着作战服的星警落到前庭，他们举着枪，再次跟大教堂内的人强调己方行动合法性。
    可无人应答。
    就在他们以为龟缩大教堂内不出来的云斐怕了的时候，云斐已经跟随星联盟学生离开，而另一拨学生则引诱绝大部分寄生体给星警们来点小惊喜。
    这场惊喜，直接造成幽木星政权更迭。
    苏宁珑也是事后才知道。
    但谁又能说什么呢。
    星际政府努力维持和平局面，小地方政权不希望和平，那就只能强制“核平”了。
    死亡旋律在幽灵大教堂前庭奏响，只有亲自面对可怕的秘灵附属物，他们才能知道猎人的任务究竟有多危险。
    回到营地，苏宁珑彻底精神起来，但她仍然懒洋洋地坐在软垫上，看着小蜘蛛监控器转播的画面。
    寄生体就像打不死的小强，给幽木星的星警造成巨大麻烦，那位远处狙击云斐的狙击手，被一头寄生体挠下树，非常不幸地摔死。
    “真惨！”苏宁珑发出感叹，他们可能只是按照上头命令吩咐下狠手，罪不至死。
    但星联盟又没干预过地方政权运行，他们怎么就为了一点点利益，走入死胡同。
    “残忍吗？”因为奥利缺席，宋琥被分配到陪伴苏宁珑身边，护着这位小祖宗。
    “当成看电影呗。”苏宁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更残忍的她都见过，只是死几个地方组织的人，不至于动摇她内心。
    前庭的情况其实还好，有几个幽木星的猎人在帮忙。
    她心不在焉地摸着麒瑞的毛毛，没注意宋琥欲言又止。
    宋琥想拉近距离，可他很少主动找人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
    与连辛意沟通的轻松感不同，在苏宁珑身边，他感到压力。
    那双清澈的童眸仿佛能看透人心，毕竟他接近的理由却不单纯，他想结识苏宁珑背后的人。
    沉默维持好一段时间，苏宁珑感受到身边有空间波动，立马爬起来，下一刻，红色大型犬扑出来。
    “奥利！”苏宁珑惊喜地抱着它。
    奥利从嘴里吐出金字塔仪器，邀功似的摇尾巴。
    看着金闪闪的仪器滚在自己脚边，苏宁珑快感动哭了，世界破破烂烂，小狗缝缝补补，遇上奥利这种贴心狗狗，苏老祖也忍不住动容。
    “有受伤吗？”
    奥利转了一圈，又翻起肚皮给她看，安全无恙。
    一旁的麒瑞抬爪子好奇扒拉，当成玩具滚，这是什么东西？
    苏宁珑把金字塔仪器从麒瑞爪子下解救出来，之前拿到手后都没时间仔细看，趁还没上缴，先自己盘一盘。
    宋琥没做声，其他人都在忙，根本没人注意到奥利悄然回归。
    星渊和雷青崖是苏宁珑的人，更不会提。
    苏宁珑摆弄着金字塔仪器，金字塔分了三层，每一层都刻着文字。
    细细指腹下的每一处线条，它们像极阵纹和符咒，蕴含力量。
    她在“修复好”的真我镜上，见过类似的文字，这应该是圣器，不知道是挖掘出来的，还是现代制造出来的。
    当下苏宁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众目睽睽下，她也无法私自昧下这件物品。
    拍下金字塔仪器图片，又录了像，苏宁珑让宋琥喊来芙妮。
    芙妮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最感兴趣，拿着仪器欣喜若狂，“宁珑宝贝，你太厉害了，哪里弄来的。”
    “不是我厉害，是奥利。”
    “噢，亲爱的奥利，回去后，你想要什么？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弄来。”
    奥利摇了摇尾巴，歪着头，萌萌哒，它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芙妮老师，我们一人一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圣器研究过后，能不能告诉我们运行原理呀。”
    大教堂中，占卜板被那些人称为“神器”，神器的地位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芙妮能代管占卜板，足以证明她的专业和在星联盟学院内部的地位。
    而芙妮若有所思的表情，苏宁珑知道有戏。
    半晌芙妮眨了眨大眼，小声道：“到时候我给你布置新作业。”
    “嗯，我最喜欢做作业了。”苏宁珑厚颜无耻地道。
    “布置的作业中，会包括那道美丽兽影的内容，记得提前准备好。”
    “好的好的。”苏宁珑爽快答应，就算我告诉了你们，你们也召唤不出来。
    苏老祖就有这么自信，白泽要是这么好召唤，她就不会用上“好运”了和自己的灵魂力量了。
    与苏宁珑等人轻松休息状态不同，云斐和佟梓忙碌一晚上，他们需要安排周全的撤退。
    给幽木星的政权台阶下，又要进行适当威慑，让幽木星的势力全都安分些。
    一天一夜没整理仪容，云斐下巴长满胡茬子。
    大早上被沧桑大叔喊醒，说可以下山了。
    苏宁珑眼皮撑不开，要雷青崖背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重新来到粉红海沙滩，正是退潮期间，粉红色石头平日都泡在海底下，连绵十多公里，一眼看不到尽头。
    来时的星舰已经停靠在海滩上，来旅游的人纷纷想跑过来合影，那么“先进”漂亮的星舰，幽木星难得一见。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幽木星，更别提近距离看星舰。
    穿着军队作战服的十多人列成纵队，整齐地给云斐等人敬礼，云斐与身后的人立刻回礼。
    见礼完毕，佟梓替云斐迎上去，“感谢季中将特意来一趟。”
    “保护星际和平，是我们的职责。”季中将眼神扫过佟梓脸上，似乎很高兴见到她，握手的时候也依依不舍。
    “这个叔叔喜欢佟老师。”苏宁珑笃定道。
    “你少操心大人的感情事。”星渊点着她额头。
    小孩的音色很难被忽略。
    苏宁珑就藏在队伍后面，但季中将还是听见她的嘀咕，目光锐利捕捉到她的存在。
    “任务带小孩？”
    “嗯，她能力有点特殊，帮了我们很大忙。”佟梓一句带过，询问什么时候能上舰出发。
    “跟这边的政权还有点事务要交接，大概两个小时后，正好这里是景点，你们可以再休息一下。”
    文明人说话就是好听，“揍人”称呼为“交接”。
    苏宁珑对星际的军方系统挺好奇的，修真界没有军队，打起来全靠刑殿、戒律堂、大阵司这类一听就充满杀气的宗门内部团队。
    而星际，叫维和部队，软趴趴的名字，却让人闻之色变。
    “云老师，你说给我捡一卡车石头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云斐：“……”这些事情她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季中将给予她赞赏的眼神。
    于是累得想趴下的内院学生和老师们只好埋头给小祖宗捡石头。
    “要全粉色的，颜色一致的，有杂色的不要。”
    “你们休想敷衍我，差评差评，这个一筐都不行，要纯色。”
    “太小的也不要。”
    季中将拉着佟梓到一边聊天，站在一块大石上眺望粉红海。
    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那小孩是星联盟新生代的重要一员。”
    “我们是主要作战人员，不擅长玩谋略，别问我不会回答的问题。”佟梓撇清自己，表示并不参与星联盟的杂务，然后轻轻扯开话题，“你们一直想师出有名对幽木星下手，现在得偿所愿，别忘了我们这份恩情就好。以后遇到这种五颜六色又纯净的石头，帮忙挖些来，给那小孩就好，只给她就行。”
    还恩情为什么不是还星联盟，要给一个小孩？
    佟梓在提醒什么吗，难道星联盟内部会有变动？
    季中将心思电转，“好，如果没空，我也会拍照给你，告知你在哪个地点。”
    “最好不过。”
    在他们捡石头期间，天边总会传来雷声，轰轰轰不断，天空渐渐阴沉。
    一个多小时后，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雨水带着海水的咸味，全体成员回到舰内，而苏宁珑的一卡车粉色石头完成差不多。
    苏宁珑惋惜，能装两卡车就好了。
    内院学生瘫软在座位上，看苏宁珑的目光，像见着了大魔头。
    相较其他人的疏离，连辛意与宋琥的态度就亲热多了。
    他们坐在苏宁珑后面的座位，调整座位，让彼此面对面，宋琥泡了杯温热的奶茶给苏宁珑。
    苏宁珑喝了一口，眼睛大亮，“这个好喝。”
    茶里有股幽香，顺着舌尖滑落喉咙，残留口腔的后调是水果的香甜。
    连辛意也要喝，宋琥只好也给他泡一杯。
    “这是凯比星乌果茶园的头采茶叶？”雷青崖只轻轻一抿，几乎就知道这是哪里的，她对喝茶没太多讲究，架不住家里的雷爸爸喜爱。
    雷青崖印象最深就是这款茶，雷爸非常宝贝。
    “卖十多万星币一公斤的头采茶？”
    “没想到你们都喝出来了。”宋琥毫不掩饰地道：“我想跟你们交个朋友，所以拿出我认为最珍贵的好东西分享，如果你们并不喜欢这种交往方式，我可以换种方式。”
    星渊指腹在杯壁摩挲，眼神迷蒙，似乎陷入思考状态。
    “我很喜欢的，你多泡点我喝，我愿意跟你交朋友。”苏宁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认同宋琥做法，交朋友贵在诚，既然他诚意那么贵，当成普通朋友交往自然没问题。
    宋琥家境不差，通身贵公子气派，但话很少，更擅长静静听别人说话，若提到艺术品，他倒能多说些。
    “你家里人有学艺术的？”
    星渊的问话引出宋琥隐藏心底的思绪，“我学艺术鉴赏，你们可能不知道有这一门课，因为这纯属个人爱好。譬如，我能看出来，你们的耳饰都出自一人，虽然不同款式，但我能看出其拥有浓烈的个人特色。”

 第114章 升职加薪

    第114章 升职加薪
    苏宁珑不小心呛到，“咳咳咳……”
    她硬生生控制住震惊，佯装自己只是有点惊讶，但很快恢复，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知道。
    星渊帮她拍背。
    苏宁珑不由心里升起一丝焦虑，星际藏龙卧虎，小小的学校内院就那么多“高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好在宋琥并不认为她就是圣器制造者。
    在接下来的聊天当中，宋琥表现出对制作者工艺赞赏，直白地表示想认识。
    苏宁珑与他正常交流，半点不提自己认识“那个人”，没有介绍认识的打算。
    宋琥见苏宁珑对他艺术造诣和鉴赏能力更感兴趣，便主动讲解起来。
    中途，鹰骨也加入他们的小茶话会，彼此气氛很好。
    回程出境时，星舰停在大星门前，就算有军方人员做开路者，也被要求安检才能通过。
    苏宁珑那一箱箱粉红石头太扎眼，那么多石头，被人怀疑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云斐摊手：“随意检查，小孩的玩具。”
    苏宁珑舔着一枚棒棒奶，“是我的，全是我的，你们检查时，不能偷偷昧下哦。”
    谁会昧下你的普通石头，经过仪器检查，他们不得不承认都是些漂亮却价值不大的粉色宝石。
    安检人员只能放行，即便粉色石头属于宝石行列，也仅仅是幽木星沙滩随处可见的东西。
    “下不为例，你们申报的数目是一个货箱的数量，却装载在星舰仓库内，这不符合规定。”
    “收到，没有下次。”负责申办的后勤人员赔笑，转过身时，轻轻打自己一巴掌，“让你写一个货箱。”
    云斐谅解他犯的错误，很多新手都有这个毛病，“以后要谨慎点。”
    入境双子星系比出境慢很多，十多小时后，苏宁珑才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这一趟，苏宁珑收获丰富，不止知道了秘灵的诸多知识，还召唤出白泽。
    能召唤白泽，意味着这个世界与修真界并不是完全隔离的。
    白泽是万事通，能预知未来。
    只要召唤次数足够多，迟早能知道世界的真相，连她为何来这里，都能测算一二。
    她的秘密迟早保不住，在这之前，她要转移注意力，要给自己弄点保命底牌。
    脑中闪过许多念头，苏宁珑渐渐合上眼。
    睡饱一觉，她带着麒瑞去跑步，雷青崖跟在她后面。
    再锻炼半小时，吃早餐后去上课，没了体育课，苏宁珑也没闲着，她学会了去蹭课。
    只有蹭课才能知道自己想学什么。
    蹭了节会计课后，她得出结论，“我对会计一点兴趣都没有，雷雷，要不你去学吧，我怕以后开公司被人算计。”
    “谢谢你的信任，但我也学不来会计。我爸专门请人教导过我，该老师评价我为朽木不可雕。兴趣不在此，我宁愿你让我去采购。”雷青崖三连拒绝，会计工作对她来说是非人的折磨。
    好吧，不能强人所难。
    苏宁珑挥手：“我自己去下一堂课就行，你帮我放好粉色石头，别让狗子们碰，我有大用。”
    ……
    星渊去开会了，他们领路人也有会议，两个月的总结会，分析现阶段照顾的小孩有何困难，如何解决问题的。
    发现了小孩什么特长，接下来要如何培养。
    琐碎，却是他们领路人必须收集的信息，方便星联盟往后更好培养下一届小孩。
    “星渊，轮到你汇报了，你领路的小孩，有什么问题？听说她最近闯了不少祸事。”
    会议室内，领路人齐聚一堂，星渊是最惹人注目的，不止长相，还有他家那位小宝贝。
    完全脱离四岁小孩的集体生活，这不寻常。
    “没有能汇报的。”星渊捏了捏眉心，出任务的疲倦还没缓过来。
    “不配合工作，以后大家都会学你。”主持会议的领路人认为星渊在推托。
    “抱歉，是我没说明白。”星渊眼眸映出几分神采，“我领路人的身份发生了改变，早上收到消息，我的职业变更为星联盟猎人助理。”
    如果他们不强逼他说苏宁珑的“缺点”，他更想低调离开领路人职位。
    所有领路人都露出愕然，转而羡慕地恭喜他。
    污染区内发生什么事，只有猎人清楚。苏宁珑一定完成非常出色，所以学校才会破例先把星渊提拔起来。
    他们知道苏宁珑入学就获得特殊能力，很大几率能走进内院，如今已经百分百确认了，钦定的“猎人”，苏宁珑未来前途无量。
    海羽暗中发信息，让他晚上请客。
    星渊自然没问题，是该请客，早上他收到星联盟给他的工资，各项福利都到位。
    当然还有苏宁珑打入的那部分，那才是大头，三万星币，远比做普通猎人助理的工资要高得多。
    晚上星渊约了葛威、海羽、洋祝和雨助理一起庆祝，领路人都自觉没带孩子，独自来到执行部旁开的夜宵店。
    星渊喊了很多烤串，点了些饮料，没举杯喝酒，大家的工作都不适合碰酒。
    他其实没期待雨助理会来，但雨助理是最早到达的。
    “我以为你那么忙，不会过来。”
    “是很忙，但朋友请客，我不到场，我是傻子。”
    雨助理太需要朋友呼唤，最近他被梁助理拉着干活，压榨得喘不过气。
    “别人续命靠养生，我续命靠浓缩咖啡，这么下去，我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咖啡因。”
    雨助理不在工作状态时，显得平和近人，不自觉让人打开话匣子。
    “祈求查理能通过第一年的考核，这对我的职业生涯有着重要意义。”海羽从未对一名学生有如此低的期待。
    “查理还好呀，他是个勇敢的小孩。”洋祝作为老师，挺喜欢查理这样的学生，“他只是年龄小，还没开窍。愿意努力的孩子，未来都不会太差。”
    “希望如此。”海羽吃掉一串牛肉，“查理是我带过的学生中，确实是最愿意刻苦的。”只能说命运给他关了一扇门，却留了窗，并没有堵死他向上的路。
    海羽肘子碰了碰沉默的葛威，“你呢。”
    葛威单手搓脸，小菲比有太多太多的坏习惯，纠正了一点点，回一趟家就会全部崩坏。
    可他无法阻止小菲比与父母团聚。
    “我不能说自己领路的小孩坏话。”
    众人：“……”你什么也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小菲比的成绩，放在在外头普通学校读书，他会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但长期相处与小菲比的葛威，知道小菲比道德底子有多差劲。
    “他不适合星联盟学院，我已经向学校提交报告转接报告。”
    “牺牲这么大？你相当于放弃了整一年的领路人福利。”海羽认为不值得，还不如等学年结束，小菲比将会被星联盟自动清退。
    “你们不明白菲比先生和菲比女士有多难缠，放弃一年，得到未来十年平静，我认为很值得。”
    雨助理偏过身体，“是菲比一家做了什么事，让你大彻大悟。”
    葛威眼神闪烁，显然雨助理一语中！
    他认识在座的人，都不是那种随意对外面说三道四的。
    但自己有职业素养，并不想拿小菲比的家庭事件当谈资。
    “你们可以搜关键词双子星主星，助人为乐反倒被无故讨债十年。”
    还上新闻呐！
    他们立刻埋头搜索起来。
    新闻是，三年前某个助人为乐的青年，帮助了一个倒地的老人，送老人进医院，垫付了医疗费，结果老人抢救无效，遭到老人家人的索赔。
    很简单的好人无好报系列。
    事情发展应该很简单才对，主星到处有监控，当年青年报警了，星警也断案了，老人是突发疾病，青年是好心人帮忙，接着医院抢救无效去世的。
    老人家属该支付青年垫付的医疗费。
    以上是正常流程，但不正常的菲比一家硬要刚，刚到底。
    以老人死了，自家伤心为由，不愿意承担医疗费，说是这样可以感觉到老人永远存在自己身边。
    最后星警硬性要求他们赔偿，他们才把钱给了青年，但从此以后，青年租住哪里，哪里就会遭到莫名其妙的讨债，泼油漆、倒垃圾、偶尔还会被说杀人偿命。
    青年上诉也找不到固定的投诉对象，于是只能搬出主星。
    在搬离主星前，青年把这件事捅给了记者，希望能够给别人适当提醒。
    当星渊等人看完新闻抬头，葛威道：“他们一家就是始作俑者，在餐桌上，我听见他们亲口承认的。说我自私也罢，说我不会引导也好，我忍受不了自己领着的学生，最终成为社会毒瘤。”
    “你做得对，但后面若有愿意接手的领路人，他可就惨了。”洋祝叹息摇头。
    葛威抿着唇，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他着实无法接受与那样的人为伍。
    “今天除了庆祝我能享受到星联盟助理福利，还预祝葛威先生达成所愿吧。”星渊举杯，所有人都跟他碰杯。
    一周过后，星渊终于带苏宁珑回邹氏酒吧，雷青崖顺便也回家一趟。
    夜晚的酒吧十分热闹，酒吧内多了年轻人的身影，邹淑薏取消了消费满多少后有扭蛋福利抽取的环节。
    现在无法买到票，只能到隔壁房子内看直播的人，就只能加网群，然后出示上个月的消费次数，超三次的就能抽奖。
    一次性发放名额，限定日期，如果对方不去，该名额会取消，实名制，不能转让。
    但邹淑薏这样做，不仅没轻松多少，反而增加了许多不同家庭阶层的青年人到店消费。
    而那位千金冯瑛另辟蹊径，每天来酒吧免费当服务员，门票她另外买，她这么做，只为了进入猎人那神秘的圈子。
    苏宁珑姿态轻松坐在猎人中间，听他们说“鬼故事”，可宁珑不在状态的模样，有猎人问：“宁珑，你许久没回来，我们都怪想你的，是成绩不好吗？”
    苏宁珑听出他幸灾乐祸的口吻，“我成绩好着呐，如无意外，很快就能当上猎人，你现在还是二星，要抓紧了，很快我就能追上你。”
    好大口气。
    “成呀，我们等你追上来。到时候轮到你讲故事。”
    老油条们的回答与苏宁珑不分伯仲，都不要脸。
    闲不下来的星渊正坐在吧台后做着助理的工作。
    星联盟的猎人助理跟领路人的工作内容有很大区别，不再需要围绕苏宁珑的学习与德行培训。
    助理身份，给他更大权限获取星联盟的情报，予以他发布情报任务的资格，每个月都有一笔来自星联盟的资金，用于任务结算。
    星渊此时正在发布情报任务，第一个是，格萨宗是什么教派，成立年份，成员等等。
    第二个情报任务，这是一个长期任务，苏宁珑要求发布的。
    “身边是否有人因参与某活动后神秘失踪。”
    承载体实验一直没有情报进展，而苏宁珑感觉小六跟承载体实验可能有所关联。
    星警那边听说有人在查，但进展缓慢，苏宁珑只能主动出击。
    两个任务他分别挂在浏览量比较大的网站上，给出的报酬不算丰厚，只属于好奇者或有缘者（在意者）才会回答的范围。
    还有马垓运输公司，星渊不敢光明正大发布调查，这个公司能够做跨境生意，牵扯的利益链说不定很大。
    等幽木星的事情真正平息下来，他可以考虑雇佣侦探去查。
    关于di公司的情报，由雷青崖获取，她回家，也是为了参加富家子弟的聚会。
    ……
    雷爸坐在茶室，看着女儿匆匆换上休闲衣服准备离开，“最近工作怎么样？”
    雷青崖顿住脚步，茶室里，她那忧郁美丽的妈妈怯懦地捧着茶杯，似乎并不想与雷爸爸共处一室。
    她一生可怜又爱娇的妈妈，为了保持现在精致的生活，大概逃不掉生二宝的命运。
    雷青崖半点不替她可惜，冷漠地道：“我已经正式成为星联盟的工作人员，不是网猎，也不是猎人。”
    “你现在要去哪？”
    “去别人组织的茶话会溜达一圈，找点你们圈子的是非听一听。”

 第115章 诅咒（1）

    第115章 诅咒（1）
    扔下一句，她听到背后拍桌子的吼声。
    走出大门，呼吸新鲜空气，跟她爸说话真累，稍微软一点，都会被勒令做个淑女，不能出家门。
    赶到聚会地点，雷青崖主动坐到一排穿着淑女公主裙的女孩之间。
    “哎呀雷雷，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我们的茶会，你干嘛不穿好看点。”
    “我来，是为了衬托你们的美丽。”雷青崖随便应付一句，女孩子们却像被撩到一样。
    “雷雷，如果你是男孩子多好，说话好听，风趣幽默，还经常锻炼……”
    经常锻炼这点被她们刻意加重语气。
    雷青崖作为女生都不禁发窘，这群嘴上狼女，什么都能说出口。
    她摆手道：“不跟你们说这些，说好给我讲di公司的事情，不要食言。”
    “肯定不食言。但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雷青崖恍然明白，她们为何一定要线下见面。
    “其实组织这场茶话会，是我们的意思。”
    “自从我们知道你是星联盟的工作者后，就想请你帮忙了，只是你一直没空。”
    雷青崖认真倾听她们的请求。
    “是艾宝，你认识她姐姐吗？”
    “不认识。”艾宝也不熟悉，只是知道富二代圈子有这个人，雷青崖道：“你们可以说重点。”
    艾宝，全名艾莉娅·科里，她被朋友介绍给雷青崖，然后才开始说：“是这样，我姐姐艾丽丝参加了一场演唱会，就是那个袁歌的歌星，他是个海羽人。”
    “他说过要把九十九封信写成情歌送给女神，每场演唱会都会有新的情书，他都会让粉丝现场宣读一封信，不久后就将这封信写成歌。艾丽丝获得了这个宣读机会，但她并不是姓袁的粉丝，只是机缘巧合去看了演唱会。”
    雷青崖知道艾宝这么说，是为了铺垫后面的话，所以继续耐心听。
    “自那次之后，我姐姐就变了，对袁姓歌星疯狂迷恋起来。我知道你一定会怀疑，艾丽丝可能只是为了追星。我了解她，她很理智，很成熟，做什么都爱权衡利益，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歌星太多钱，但仅仅过去一周，她就砸下去五百万星币，这不正常。”
    五百万星币，着实夸张。雷青崖都觉得这钱像大风刮来似的。
    “等等，他之前，是不是说求婚成功就给什么婚礼链接？”雷青崖记起这个传闻。
    “那个是邀请贴，想参加婚礼的，都要填写信息，然后随机抽取幸运儿。我怀疑他就是想骗取个人信息。”艾宝现在看袁姓明星的那张脸，哪哪都讨厌，感觉他的所作所为，都有另外的意图。
    艾宝五官秀气，脸也小，整体而言就是大家闺秀，露出厌恶表情时，也没有让人感觉负面气息重，仿佛在撒娇。
    雷青崖道：“你没报警吗？”
    “没报警，报警我们能说什么？我们带她去看医生，医生给她过检查，被判定精神状态正常。特意去做印痕检查，也说正常。”
    “医院都检查不出来，我不认为星警能查出什么？你也知道，不通过星警备案，星联盟一般不会接的。”
    雷青崖指尖不自觉地模仿苏宁珑思考的动作，叩在桌上，“其他接受袁姓歌星信件的人呢？”
    “都是姓袁的粉丝，本来就迷恋他，看不出太大差别。”
    “你姐看演唱会的过程，你清楚详细经过吗？”
    艾宝回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我姐的闺蜜是袁姓歌星的粉丝，她本来要跟别的朋友去看，那朋友爽约了，跟小奶狗旅游，她只好拉着我姐姐陪着。”
    “你也知道，我们不太在乎钱，愿意去看演唱会，肯定是奔着热闹的前排位置，我姐当时就坐最前面，看演唱会时，最能接触到明星的地方。”
    这有点麻烦啊，不知道从何查起，对付秘灵还有些心得，若找侦探能解决，艾宝都不至于找上星联盟的人。
    雷青崖斟酌道：“所以你想通过我委托星联盟的情报人员调查她，还是想带她到猎人面前，查看她的身体状况。”
    “能安排猎人会面？”一群年轻女孩对猎人向往已久，很想见一面，并且想了解一下，如何成为猎人。
    神秘的猎人，不知道会有多帅气。
    “不一定，因为不是每个猎人都看出艾丽丝有没有问题。”
    “那怎么办？”
    雷青崖给艾宝发送邹氏酒吧的地址，“你们可以晚上八点到这里，最好是明晚。不要打探任何事情，当是去这个地方喝一杯鸡尾酒，如果有人看出她有问题，自然会在星联盟内部发布，找专业人士过去调查。”
    艾宝得到地址后，感谢雷青崖的帮忙，并表示明晚一定会带艾丽丝到这个地方。
    而雷青崖如愿得到di公司最新信息。
    “谢谢雷雷，我先前以为你只愿意跟男生玩，现在我明白了，你志不在我们的圈子混。”
    雷青崖不明白她们为何这么想，她还是挺喜欢女生们的，奈何她之前打扮太中性，偶尔会惹桃，久而久之，她宁愿跟连辛意和沈昭明两人玩了。
    “连辛意都进星联盟了，只有我们，还不知道未来该干些什么。”
    雷青崖：“……”
    连辛意什么时候做了富二代中的标杆？
    “只要家人允许，摆烂人生也挺好的。”雷青崖真心实意这么认为，低头看艾宝给的资料。
    di公司最新的情报很复杂，因为拉扯到其他星系的学校。
    先前是认为di公司有可能存在盗用他人信息的问题
    事实上，是该学生自愿申请脑啡肽芯片，因为成绩问题，想顺利毕业，就必须“作弊”。
    那位学生，表示自己听从星警学院某教授的建议。
    而按照那位教授的口供，他说自己从来没让学生去植入芯片。
    这种情况，想深入调查就有很大难度。
    酒吧内看情报的苏宁珑皱紧眉头，这跟小六的情况有点相似，又进入了一个怪圈，卡在不尴不尬的位置。
    想查下去，最好是有受害人，但受害人眨眼成了知法犯法的……
    苏宁珑关掉屏幕，暂时放下情报，背后的人很狡猾，几乎滴水不漏。
    她不信星联盟的人没注意到，是保密案件，还是星联盟不愿意参与下一步？又是为什么呢？
    既然入了猎人职业这个坑，注定无法独善其身，苏宁珑希望自己能够掌握主动权。
    ……
    周六晚上，外面下起大雪，苏宁珑无法出门，前不久云斐送的拍卖会门票作废，有些可惜。
    不过拍卖会年年都有，苏宁珑倒是不急着去看，兜里没几个钱，去了仅能凑热闹，不如多赚钱再进场。
    大雪天，酒吧竟然又热闹了几分。
    一群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踏入了酒吧。
    他们占据着一处卡座，点了几杯鸡尾酒，好奇地打量周围。
    冯瑛见他们跟之前的自己很像，主动打招呼，“你们哪里人？”
    “我们第一次来酒吧，很好奇而已。”艾宝局促地道。
    姐姐艾丽丝翻白眼，“你是谁？凭什么上来就问我们来自哪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们也是听说……”
    雷青崖摁住她肩膀，“我朋友。”
    “哦哦，好。”冯瑛脸红，自觉离开，不做讨人厌的服务员。
    “雷雷，你不是在星联盟工作吗？”
    “可我也有周六日啊。”雷青崖给他们多点了几杯最贵的火狐之恋，“来，结账。”
    “你故意坑我妹妹？”艾丽丝充满戾气道。
    “艾宝的姐姐，你看看价钱，就知道我有没有坑。”
    艾丽丝一看账单，六杯鸡尾酒加起来还没她酒柜里随意一杯酒贵，面子一时间落不下。
    艾莉娅摇了摇艾丽丝的手臂，“姐，雷家比我们家有钱。讹诈你这点钱有什么意思，咱们能好好说话吗？她是我朋友。”
    “我没事，账单我付，行了吧。”艾丽丝艳丽的脸蛋上隐含不耐。
    她就像脾气差的正常人，可艾莉娅不这么认为，姐姐以前不会这样的。
    “这位姐姐怎么了？”苏宁珑抱着新的叮叮鼠玩偶来到卡座边，视线掠过所有年轻女孩，定格在艾丽丝身上。
    艾丽丝额头有一抹黑，印堂发黑，必有祸事。
    苏宁珑走近，雷青崖轻轻点头，昨日她跟苏宁珑交代了艾丽丝的情况。
    如果苏宁珑能看出问题，自然最好，不行，就只能交给其他猎人了。
    这里那么多猎人，总不会一个猎人都看不出来吧。
    今天苏宁珑穿着黄色鸭子睡衣，与黑色叮叮鼠形成反差，可爱到犯规，艾宝控制不住招手，“小朋友，你是谁？”
    苏宁珑却绕开艾宝，来到艾丽丝跟前，捉住她的手。
    艾丽丝吃痛，“放开！”
    甩不脱，艾丽丝变了脸色，眼眶浮出黑色，厚厚的粉底液下暴现红色血管，似只恶化的女鬼。
    酒吧近一半人站起来。
    “宁珑。”伍陌快步跨进门，抱起小姑娘。
    苏宁珑一脱离艾丽丝，艾丽丝整个人恢复正常状态，作为众人焦点，她恍若无物，“这是谁家小孩，毫无教养。”
    还在愣神的艾莉娅屁股不自觉挪远点，“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以前绝对不会说这句话的，尤其对着小孩子。”
    “我……”艾丽丝皱起眉，困苦道：“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我想我应该走了。”
    “你不能走，我们已经报警了。”伍陌很重视艾丽丝的情况，就算他不报警，其他人也会报的。
    艾莉娅震惊，这就报警了？
    “为什么报警？”艾丽丝生气，“不就是说了这个小孩一句，即便报警，我也没错。”
    雷青崖向艾莉娅打眼色，艾莉娅转过弯来，只有立案才能交由星联盟处理，她扯住想跑的艾丽丝，“姐姐，他们报警了，我们不能跑，跑掉，我们就处于被动了。”
    艾莉娅观察艾丽丝的表情，见她慢慢收敛，重新坐下来，她拽紧艾丽丝，不让走。
    酒吧内的客人也坐下，继续喝酒吃生米。
    艾莉娅的朋友见状，吞了吞口水，他们不会闯进了黑帮窝吧。
    但邹氏酒吧愿意报警，证明与当地星警来往挺密切的。
    趁星警还没来，艾莉娅其中一位朋友跑去厕所，在门口撞见冯瑛，询问冯瑛这里有没有逃生出口。
    “不用害怕，这里的人顶多会争执打架，并不会伤害普通人。”
    更害怕了。
    回到座位的年轻女孩对艾莉娅说：“艾宝，要不，我们先走吧。我怕遭遇不测，这里的人看着凶神恶煞。”
    “这里很可能是猎人的据点，当然会不一样。”
    “这里？猎人据点？”欢快的音乐缓缓流淌，暖黄的星星灯挂在头顶，风格不一致的桌椅凌乱摆放，这一切，都像是一间普通到有点朴实的清吧。
    没一会，星警来了，一共三人。
    老王星警，雪万衫，还有一位不认识的，估计是新来的星警。
    “邹姐，我还以为你这个月能够安定些，又发生什么事？”老王星警一进来就开始吐槽。
    邹淑薏扔下抹布，准备说自己闲来无事也不愿意找他。
    老熟人了，眼看邹淑薏有发火前兆，老王立刻转身找伍陌。
    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由伍陌来报警，但伍陌报警了，就一定有特殊事件。
    于是他拉着伍陌到一边，先了解原因。
    雪万衫和另外一名警察来到苏宁珑旁边，雪万衫蹲下来，与苏宁珑平视，“宁珑，能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位姐姐病了。”
    “我没病。”艾丽丝反驳。
    “姐姐病了，该打给医院才对呀。”对着小孩说话，雪万衫的直男低沉音不自觉夹起来。
    “因为她不是身体病了，是灵魂病了。”
    两位星警面面相觑，诊断结果太高深，他们都不懂。
    “是她身上有印痕吗？”
    苏宁珑歪头，发髻上的挂饰垂落，大眼睛忽闪忽闪，思考如何回答他。
    “是一种诅咒。”
    “诅咒？”脱离科学范畴，让星警难以理解艾丽丝的状况。
    “小孩子乱说话会被剪嘴巴的。”艾丽丝神色激动地磕了磕酒杯底。

 第116章 诅咒（2）

    第116章 诅咒（2）
    周围的视线再次汇聚，眼底泛着对艾丽丝尖刻的抵触。
    星渊一把抱起她，“小家伙，别逞强，这里有很多能解决问题的大人。”
    言下之意，让她别多管闲事。
    软乎乎的脸蛋主动靠在他肩膀上，小姑娘闷闷地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的书看完了吗？”
    “我已经看了十本，姿月的那些趣味科普书我认为能留在书架上，当无聊时的消遣。所以，你该给我补新书了……”
    “你涨我工资，是不是为了从我这抠书看。”
    星渊促狭的口吻让苏宁珑囧然，但她不能离开，关于神识（灵魂），在座的，都没她专业。
    诅咒分太多种类，要知道诅咒起源，通过什么方式诅咒，最终导致什么后果，才能给予解决方案。
    苏老祖在九千多岁人生路上，也中过五次诅咒，每次都十分棘手。
    为了不再受它们困扰，她对此有过深入研究。
    令苏宁珑好奇的是，目前来看，星际人的灵魂并不能分离出身体，顽强且坚固，想对其进行诅咒，是件困难的事情，即便诅咒对象只是个普通人。
    天赋再高的诅咒师，初始起手，可预见都会失败，而且是无法感应到自己是否成功的失败。
    他们连灵魂都感应不到，又怎么能知道是否施法成功，诅咒师该绝迹才对，难道是某特殊能力者的能力？
    没听说有改变他人灵魂的天赋者呀，横竖都像诅咒，苏宁珑想搞清楚什么情况，她不想无意间中招。
    “星渊，我再看看她啦，不救她，她会死的。”诅咒的尽头不是疯就是死，残缺或变得穷困，还可能影响身边人，而且很多诅咒是缓慢地进行的。
    防不胜防，与印痕一样危险致命。
    “我在这陪着你吧。”无法劝阻，星渊将她轻放回店面。
    青年颀长身姿站在暖光下，温柔眸光与完美下颌线惹得几位年轻女性频频侧目，脸上浮现薄红。
    奈何艾丽丝情况特殊，她们是来求帮助的，不好逗弄这位漂亮的男士。
    艾莉娅没关注星渊是否好看，她担心自己姐姐的健康状况。
    老王打听到艾丽丝的情况后，回到卡座，“艾丽丝女士，艾莉娅女士，能否请你们到警局一趟，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如果不方便，也能借用邹老板楼上的地方谈一谈。”
    警服上的双星肩章代表这位老王在警局的地位并不低，双子星主星的星警，办案实在，并没有传出过偏颇的言论。
    艾丽丝什么都不想聊，只想离开，但艾莉娅抢先答应，硬拉着艾丽丝留下来。
    于是聊天地点变成了邹女士的二楼大厅。
    苏宁珑离开的半个月，邹女士请了五个家政把这里收拾了一次，墙皮依然残旧，但看上去整齐舒服，没了拥挤感。
    雪万衫：“小孩，你不适合听。”
    星渊打开手环给他看授权，任务授权，旁听者。
    “我想，你们需要星联盟的帮助。”
    伍陌好笑坐在星警旁边，你当我死的？当然，他比谁都宠孩子，苏宁珑想留下来，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星渊笑了笑，因为苏宁珑无法成为猎人，无法得到星联盟更多任务权限，可她这种紧急时候能救命的学生，星联盟不可能任其当摆设。
    所以云斐和闫校长故意钻了一个空子——给星渊升职。
    星联盟助理相当于猎人的影子，除了不能替苏宁珑接收容/猎杀秘灵的任务，其他事情都能干。
    苏宁珑摇身一变，变成有着“猎人”权限的学生。
    伍陌和三位警察都无言以对，都怀疑星联盟学院被苏宁珑“洗脑”，竟然任由她胡闹。
    当然，怀疑归怀疑，他们不会干预星联盟的做法。
    猎人的世界，很多法律都不适用
    星警打开录像和录音，询问艾丽丝最近有没有感觉自己的变化。
    艾丽丝双手交迭抱起，拒绝碰触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汤，“什么都没有，你们星警是不是太无聊了。”
    “有变化，很大变化。”艾莉娅的回答完全不一样，姐姐有什么改变，全部一股脑说出来。
    她压抑太久，在朋友面前虽然表现担心，但还是理智的，努力寻求帮助。
    在星警面前，显然放开很多，也许是星警给予的安全感，她抽了张纸巾印了印眼角的泪珠。
    “她全变了，家里人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他们都忙，没时间管，以为她经受感情挫折。”
    “我以前不这样吗？”艾丽丝感觉在听陌生人的故事，“我只是粉上一个很好的明星，内在性格表露出来而已，值得你这么惊讶吗？你质疑我，我感到很难过。”
    艾莉娅沉默半晌，“她有一家亲手建立的公司，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追星……试问，自己亲手建立起来还在盈利的公司，怎么会弃之不顾。”
    “我的生活理想又不是围着公司一直转。”
    “没有生意人会为一个陌生人投入几百万星币，这是你和爸爸都说过的话，你认识姓袁的才多久？你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你们说过多少句话，他给你情绪价值了吗？什么都没有，他唱歌好听，你直接投资他的歌曲就好了，干嘛要网上钱给他拉票，还直接给他砸钱，”
    “这只能证明你不够了解我。”
    “我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三年，我不够了解你，谁了解你。”
    两姊妹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星警和伍陌基本了解她俩的情况。
    “你怎么看？”星警想先听伍陌的意见。
    饶是见多识广，伍陌也无法给出任何建议，除了艾丽丝性情大变这一点有些奇怪，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若不是她们已经去医院检查过身体，他第一时间会想到的，会是艾丽丝被污染了。
    “你们问我呀。”苏宁珑晃着小腿，吃着奶，“那位大姐姐受诅咒了。”
    “什么是诅咒？”伍陌慈爱地摸摸她脑袋，“是学校新学的知识吗？”
    “印痕是秘灵污染的。那么诅咒就是人类污染的。”苏宁珑并没有解释是不是新知识，她突然有了一丝明悟，星际人类是不是为了减少来自秘灵的伤害，所以主动封锁灵魂。
    可这治标不治本，苏宁珑认为值得探究一下，但暂时没方向。
    “艾莉娅姐姐说大姐姐接受明星的信后就变成这样，那么诅咒人的，很可能就是那位明星。”
    雪万衫扶了扶头顶的帽子，“你怎么看出来？”
    “眼睛看呀。”
    “蹼，雪哥，猎人的能力那么多，问了等于自取其辱。”新人星警耳语。
    “我们是星警，什么都要问清楚。”雪万衫绷着唇角，稳重地道。
    “所以她现在，需要清除污染，是吗？”伍陌是这么理解的，秘灵污染可以清除，人类污染也是如此操作。
    “诅咒讲究解铃还须系铃人，大部分诅咒，都只需要解决了诅咒者和诅咒道具，就能解咒。”
    “小部分诅咒呢？”
    “小部分诅咒，需要特殊解咒方式，例如，将诅咒转到能解咒的人身上。又譬如，需要吃药，将污秽吐出，或者，用圣器净化。”
    “你认为如何解决艾丽丝身上的问题。
    “把那个明星的信件全部烧了。”那些信件被艾丽丝宣读过后回收，摆明就是将诅咒道具握回手里，“我不能断定诅咒源头就是那些信件，最好是先拿给我看看。”
    三位星警和伍陌陷入沉思。
    见星警都无法插手的样子，艾莉娅急了，“不能立案调查吗？”
    “因为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我们也不能随意立案。这样吧，你和艾丽丝若有空，暂时住在附近的酒店，当成度假，三天内，我们给予你能否立案的答复，行吗？”
    星联盟成立以来，老王经历太多类似事件，他们需要时间，毕竟这是“人类”污染，不知道能否归为星联盟猎人的任务。
    如果真有其事，星警又未必能解决，新类型案件产生，需要上报，流程必不可少。
    有了首次立案，以后再有类似案件，就有参考了。
    艾丽丝道：“可是小袁明天有演唱会……”
    “姐，他重要，还是我重要。”艾莉娅撒娇：“就当陪我啦，你许久没陪我用餐旅游购物了。”
    艾丽丝犹豫，最终在艾莉娅软磨硬泡下答应留在主星三天。
    两位女士离开后，星警交代邹淑薏上报该事件给星联盟，他这边也会走流程，并且拜访袁姓明星。
    “明天我要回学校啦，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联系我干妈，她会向学校提交情报，并且发布专属委托。”
    最后，伍陌一杯鸡尾酒都没喝，与星警一起离开。
    先去探查这个名叫袁溟的明星生活中有没有出现过异常。
    回到警局的雪万衫拍拍肩上的雪，送走伍陌，他对着双手呼出白雾，搓了搓因冰冷红透的鼻尖。
    看着老王吞吐着烟雾，突然很想来上一根。
    摇摇头，甩掉荒唐的想法，小小任务就被难倒，他不配坐在这个岗位。
    “王叔，自从我出了校门来到这里，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很荒谬。诅咒真的存在吗？”秘灵那种非人生物，可以说来自不同维度，有点诡异力量，他轻易就接受了，但人类在保持理性的时候拥有污染别人的力量，则变得格外恐怖。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上头有意成立一个部门专门对接猎人，说不定往后我们执法部会多出一队由猎人组成的星警。”
    这么说，星联盟有可能被取替？也不对，星联盟背后有星际政府支持，而且投入那么大，不可能说取替就取替。
    “我更愿意相信秘灵在我有生之年被消灭殆尽。”成立专项执法部门，表示要打超持久的战斗，更惊悚。
    “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与我去袁明星那里进行调查。”
    “是。”
    ……
    周日晚刚回学校，星渊告诉苏宁珑：“星联盟营地发布专属任务，指名由你来执行。”
    苏宁珑正拿着两本代码书，如果之前是为了兴趣，那么现在学习代码，就是为了小命，抓紧时间学习。
    “真给我发布任务了？他们是不是不想我薅羊毛，课都不用我上了？”
    “一开始是你说能找你，现在任务真下达给你了，你又不满意了？”星渊翘着腿喝茶，仿佛小资情调里的男主，奈何他并不是霸总，是还在学习的助理。
    “有另外的猎人会跟随吗？”
    “你可以邀请一名内院学生，适当给点星币当报酬。”
    苏宁珑查看自己的任务报酬，因为她是第一次接任务，报价不可能太高，但诅咒事件是第一次发生。
    作为头一位接触这种任务的人，苏宁珑能获得五千星币报酬，很合理的价钱。
    “情报需要你亲自去获取。往后如何探查“诅咒”事件，也需要你来总结经验，写报告。不过这部分会额外计算报酬。”
    “专属任务一定要指定人接取吗？如果指定猎人不接，会给其他人吗？”
    “会！诅咒事件暂时被定性为一星任务，是必须要铲除的。”太难防范，不能任其发展下去。
    “帮我邀请宋琥。”苏宁珑知道星渊不会错过内院学生的联系方式。
    果然，星渊下一刻就去联系宋琥。
    “宁珑，这回需要我一起去吗？”雷青崖最近感觉身体轻盈不少，武艺在苏宁珑和晨时导师双重指导下，进步飞快。
    艾宝的任务是她接取的，她希望有始有终。
    “你跟着我去，带上麒瑞，星渊会留在学院内。”苏宁珑周六晚就已经盘算过出行队伍。
    对付一个手段不算高明的诅咒者，三人一犬足够了。
    到时候还会有星警跟随。
    星渊有些担心，不过他明白自己不适合跟随出外执行任务，在校内能发挥更大作用。
    苏宁珑穿上纳米作战服，披了件风衣。
    宋琥得知苏宁珑向他发送邀请，便立刻回应，以最快的速度到学院门口集合。
    雷青崖驾驶跃迁式悬浮车到口，神龙摆尾急停宋琥跟前。
    宋琥愣神，脑海自动弹出这款悬浮车的价钱，真正的奢侈品，几乎每个男人的梦中情车。

 第117章 诅咒（3）

    第117章 诅咒（3）
    窗户摇开，探出一张飒爽的女性侧脸，“帅哥，上车吗？”
    宋琥莞尔，礼貌地点点头，开门上车。
    雷青崖的身份，宋琥隐约能猜测一二，但没想到财富如此自由。
    “这辆车是限量版，苏同学开的工资很高吗？”
    “明知故问吗？是我爸星币多，我不，难道让别人？”
    大孝女雷青崖深知自家爸爸的作风，他是生意人，喜欢从每一次成功的交易中获取成就感。
    想让他把自己赚来的钱出去，难。
    所以雷青崖愿意承担“伸手党”的污名，替他。
    网友们都说一百万挨一个巴掌，他们能自己扇一百个，她掉几千万星币才挨一个巴掌，性价比很高了，雷青崖自嘲地想。
    宋琥戴上半边面具，遮住下半张脸，“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雷青崖只知道任务目标，并不知道过程。
    将任务目标说一遍后，宋琥沉思：“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不是我希望，是宁珑。”
    苏宁珑嚼着橡皮，“你会誩（jing）和咎字诀吗？”
    宋琥坦言：“不会。”
    “你家不是言灵师世家吗？”苏宁珑疑惑。
    “是世家，但收录的字诀并不多。每一个字诀都有特定的手势或力量运行方式，没有人会轻易冒险。”
    苏宁珑点头，胡乱尝试，很容易嗝屁。
    “我教你誩字诀和咎字诀，等会有用。”
    宋琥抓住身前的单肩斜挎包，指尖微微发抖，“等会用？会不会来不及？”
    “学得会，事情会变得简单，学不会，我只能用其他方法了。”
    宋琥不敢耽误，“我会努力。”
    苏宁珑教学不喜欢说太多遍，两遍，是她极限，能理解，可以更进一步，不能理解，滚。
    “誩字诀，属于精神（灵魂）领域的，我见你能用寂，大概也能用它。咎，则是一种特殊攻击方式……”
    讲解过后，留给宋琥消化的时间不多，他闭着眼，默默在心底模拟两种字诀的运行方式。
    跃迁悬浮车通过小星门，苏宁珑抚摸麒瑞的毛毛，看着窗外的亚空间。
    不一会，景色骤变，苏宁珑知道自己回到主星。
    雷青崖下车呕吐，好在她晚餐没吃什么东西，吐一会后就舒服了。
    反观宋琥，由于过于专注，并没有产生呕吐，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在反复揣摩两个字诀的窍门，持续嘀嘀咕咕。
    在星际中，言灵师是很神秘的特殊能力个体，大部分来自遗传。
    生来就懂得利用语言的力量，或许世界为了平衡他们的能力，于是只给予他们利用某些字的威力，而且要配套的运用方式。
    宋琥一直以为是这样，直到一个“外行人”用简洁语言与他说明，言灵师其实可以是有规律的，是有修炼方法的。
    他努力平静心湖汹涌的潮水，不能急，先记住誩与咎的字诀。
    到达一座豪华酒店前，雷青崖马上跟苏宁珑说：“这家酒店我来过，安保等级很高，是政要人物会选择住下的地方。不过这样的酒店很无聊，全都按照一个规格建造，以不出错为首要。”
    艾莉娅怎么会带艾丽丝来这样的酒店？难道怕她姐逃跑？
    雪万衫和老王等在酒店内，雪万衫领着苏宁珑三人往楼上走。
    “是有什么新状况吗？”
    “嗯。”雪万衫轻轻点头，“是有情况。”
    雪万衫与他们说起昨日的情况，“袁溟（袁姓明星）连续三天都有演唱会，我们去演唱会现场的后台拜访那位明星，与他说起关于情书改变别人性格的事情。”
    “他很防备，什么都不愿意说，但他交代自己随时随地都带着九十九封的情书，为了女神降临到他面前时，能直接交给她。”
    “情书我们都见过，按照你的吩咐，没有通读全文。”
    “我们在读取其中一段文字时，感觉到周身有冷意侵扰，仅仅这样，我们无法断定是空调问题，还是情书问题。当时，我们带着星联盟一位情报专员过去，他所有仪器都探不出情书有问题。”
    “更奇怪的是，他用封禁器装起情书，他本人对我们的解释是，用封禁器才能表达他对女神的爱慕之深。”
    虽然很可疑，但光这些当然不足以支撑他们立案。
    刚打开房门，他们听见艾莉娅的啜泣声，还有被闷在喉咙内的嘶吼声。
    艾丽丝因为没去袁姓明星的演唱会，在发疯。
    雪万衫道：“我们这边联合艾丽丝的家人申请切断艾丽丝个人账户短暂进出，她连豪砸星币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就变成这样了。”
    老王打开酒店套房的另一个房门，让苏宁珑看见艾丽丝的状态。
    艾丽丝被缚在床上，青红血管暴起，眼边有一圈浓重的黑色，野兽般地在床上吼叫，与恶鬼形象一般无二。如果不是用毛巾塞住了她的嘴，她的叫声能穿透楼层。
    苏宁珑缓缓走近。
    老王提醒她小心点。
    床单上被涎水染上一圈污渍，艾丽丝瞪着眼睛，眼白充血，“啊啊啊……呃呃呃……”
    苏宁珑皱眉，感觉到艾丽丝身上有一丝不祥气息，淡淡的，这跟她的预想有出入。
    难道“诅咒”还有秘灵参与？
    “她这个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王和雪万衫没想到主导的人还真是苏宁珑，惊异片刻说道：“演唱会结束后，我们再来询问，她就成了这样。”
    “昨晚所有读过情书的人，都去听演唱会，唯独她。其他人没有像艾丽丝女士般疯掉，不过她们都砸钱了。”雪万衫留意到这点，他不知道是否有帮助，但这是不同点，他认为有必要交代。
    苏宁珑打量老王和雪万衫，要求他们伸手出来，她手指踏在他们经脉上，有微量的不祥气息残留。
    艾丽丝女士的疯，说不定是他们沾染了什么东西，但这点不需要跟他们说，说了他们也不懂，以后行动还有可能自乱阵脚，畏缩不前。
    等待答案的两位星警听见苏宁珑突然喊宋琥，他们将目光移到她身后气质清雅的青年人身上。
    宋琥看着不像猎人，更像出类拔萃的博士，但他提着的箱子又是猎人常见的黑色箱，面具也增添了几分诡异。
    苏宁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造型相当奇特的布娃娃。
    布娃娃没有五官，而身体、四肢都被绑成长条状，仿若那稻草人。
    老王拉着雪万衫远离两步。
    猎人使用的圣器，与此模样共同之处，外型都有些诡异。
    过度使用后，还会产生可怕的污染，老王有些害怕三个年轻过分的猎人操作不当。
    苏宁珑让雷青崖帮忙取下艾丽丝一缕发丝，艾丽丝十分抗拒，疯狂扭动，雷青崖轻易镇压她，剪下头发。
    艾莉娅双手合十，“我姐不会有事吧，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当然，你姐姐很快就能好。不过在这之前，请不要打扰仪式，好吗？”苏宁珑将艾丽丝的头发绑在玩偶头上。
    指尖出现一抹火光，在玩偶前挥动，附上阵纹，一圈圈阵纹在空中震荡，除了宋琥和雷青崖，其余人根本看不见那些灵力波动。
    雷青崖眼瞳微缩，苏宁珑说过，当她能用肉眼捕捉轻微能量轨迹，那么她的泡药便初见成效。
    她暗喜，却没有表现出来。
    “好了，剩下就是宋琥你的事情。用誩字诀。”
    誩，又称人格解离。艾丽丝中的诅咒，相当于在特殊能力影响下，强行将独立的灵魂分离出两个人格。
    两个人格并不相容，新产生的副人格会悄声无息吞噬主人格。
    而副人格完全在诅咒掌控下，时间长了，便会成为诅咒师的傀儡。
    宋琥从口袋取出一个木匣，苏宁珑在车上教他字诀时给他的金粉，他捻起少许，手腕轻抖，将其撒向艾丽丝。
    然后指尖凌空勾画，灵力牵引下，虚空凝成“誩”字，他缓缓吐出该字的音节”
    誩字诀生效，刚坠下的金粉陡然悬浮，化作数条鎏金缎带，缠住人偶，然后均匀沾在那缕黑发上。
    艾丽丝躯体僵直，顿时安静下来，眼皮缓缓垂落。
    神奇的一幕，雪万衫目不转睛，终于明白猎人职业为何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亲眼看见特殊能力施展，很难抗拒那份神秘魅力。
    宋琥果然是天才级别的内院学生，没让人失望，苏宁珑将玩偶放进红绸盒子，合上盖子，叮嘱艾莉娅：“你姐姐暂时不会醒来，先别解绑，等我们给你发信息。”
    艾莉娅回过神，“好的。只要能救我姐姐，我愿意多给报酬。”
    “您太客气了，不过深得我心，我就喜欢星币，涨报酬这事，你可以跟我的助理星渊商量。”有额外报酬，苏宁珑更有动力干活，笑容灿烂。
    给人胜券在握的苏宁珑在踏出酒店大门后，唇线绷紧。
    雷青崖忐忑问：“宁珑，进展不是很顺利吗？”
    “是很顺利，只是有些问题我想不明白。这次行动，掺了秘灵。”
    雷青崖差点猛踩刹车，“存在秘灵？”
    “没错，你还无法感应那种气息，以后你会知道的。”苏宁珑每天对着雷青崖，直到她体质变化，距离雷青崖能修炼，不会很远。
    宋琥没做声，心里继续重复那个咎字诀。
    誩字诀的成功，让他摸到更深层次的言灵师技能，他压制着回家询问长辈的冲动。
    虽然不明白苏宁珑怎么知道的，但他不能贸然把这些字诀传给别人。
    苏宁珑背后一定有很强大，超级强大的传承者，他不能有一点失误，让苏宁珑产生一丝厌恶。
    把任务做好，比无意义的询问更能证明自己。
    袁姓歌星名为袁溟，三十岁，瑄海星系的海羽人，因为家乡星球环境越来越恶劣，小时候不得不迁徙出来，八岁那年父母相继去世。
    成为孤儿的他在机缘巧合下被一名好心富豪供养，但在他十五岁那年，富豪病逝，本以为他会落魄。
    他硬是凭借美丽的嗓音和姣好的脸容闯进娱乐圈，成为万人迷歌星。
    一天时间，星警获取了袁溟的基本资料，还有一些身边同事对他的评价，都说他人很不错。
    星渊提供的资料和星警的有一些不同，他主要查袁溟的日常，在那些场所出入、演唱会到过那些地方，现如今住哪里，周围邻居对他的评价。
    在邻居和朋友口中，他是完美先生，温柔、热心助人，有耐心……
    朋友说他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不过他不善于倾诉，每当不高兴，就会闷在家打拳撒气，从来不会把情绪带到他们面前。
    袁溟的邻居都能作证。
    他也从不搞绯闻，一心只系自己喜欢的女神那里。
    爱惜羽毛，专情，作曲唱歌有天赋，性格还很好。
    苏宁珑轻笑，完美的背后，几乎都是伪装。
    娱乐圈的人，伪装就伪装吧，职业需要，若为了隐藏不可告人目的，另当别论。
    凭借星警的证件，他们一路畅通到达演唱会后台。
    袁溟有三个助理，一个经纪人。
    经纪人拦住星警，询问来意。
    这会儿星警带着三个陌生的年轻人，令人怀疑星警故意行使特权带熟人（粉丝）来见袁溟。
    雷青崖满脸不耐，宋琥优雅抱臂，苏宁珑摸摸脸，“我这么可爱，又才华横溢，为什么要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太降格调了。”
    这小豆丁比邹淑薏还不要脸，老王皮笑肉不笑，举起搜查证和上访权限证明，“这三位是协助的专家，并不是袁溟粉丝。”
    上回过来，星警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只说来这询问一些事情。
    经纪人心里不由得惴惴不安，检查过这些证件没问题后，他让开位置，拧开门把手。
    袁溟正在由男助理帮忙护肤，明星的皮肤不能太差，没动用科技狠活的时候，为了保持完美状态，他卸妆后需要涂上一层厚厚的护肤品保湿。
    男助理停下悬停面前的喷雾机械人，“袁哥，星警又来找你了。”
    这位身板消瘦的男助理，嗓子异常沙哑，说话像在用喉咙发出气音，不过五官很立体，如果不是声音，其实很有做明星潜质。

 第118章 诅咒（4）

    第118章 诅咒（4）
    袁溟敷着厚厚的护肤品不便做表情，只好绷紧面部肌肉沉声问：“两位星警，又有什么事？”
    男助理识趣地道：“看样子，你们有正事要谈，我先出去了。”扭着腰离开的身影，有点像水蛇。
    “你不用回避。”苏宁珑突然开口。
    助理翘着兰指回身打量陌生女孩，“小妹妹，你怎么混进来的？你们不是来找袁哥的？”
    “她让你留下就留下。”雪万衫开启衣襟挂着录像仪器，调整耳机，确保收音没问题。
    男助理只得贴着沙发坐下，刻意撅起的坐姿带着几分妩媚，“两位星警哥哥，我是良好市民，遵纪守法，绝对不做犯法的事情。”
    “没人说你做了犯法的事情，配合问话就行。”钢铁直男雪万衫指着他坐姿，要求他端正一点。
    “规矩真多。”男助理腹诽，旋即变换姿势，正经地将双方放在膝盖上。
    老王单刀直入，要求袁溟拿出情书，他们需要再检查一遍。
    袁溟从桌底取出方正的透明封禁器，封禁器表面涂满彩虹涂鸦，充满童趣。
    雷青崖等人的视线充满探究，袁溟只能再次解释，“我记得她喜欢彩虹。”
    封禁器被打开，苏宁珑和宋琥都戴上手套，苏宁珑手指夹住其中一封信。
    不用凑近，就能闻到一股馥郁幽香。
    香气中含有多种成分，苏宁珑无法判断里面的成分有什么，但这些书信，并没有任何不祥气息。
    宋琥用镊子挑开信封，展开信封，只看第一段文字。
    致玫瑰：
    请容许我这样称呼你。
    不知此刻临窗听风的你，可否听见我为你谱写的歌？
    每个音符都浸泡着碾转反侧的渴慕，每段旋律皆熨烫着百转千回的相思。
    若觉唐突，惟愿您能细品其间灼热……
    对于文字上是否存在力量，宋琥最为敏感，那一行行工整的字迹间似有不好的气息浮动，刺痛眼睛。
    正想折迭起来了，他竟然觉得文字优美动人，又有了读下去的冲动。
    毫无爱情细胞的宋琥知道自己产生认知错误，立刻中断读取。
    苏宁珑也展开了一封，内容大致相同，她也产生了轻微的认知错误，只是看过几行字后，反胃了。
    “你们昨日没读取完整封信吧。”苏宁珑发信息给老王。
    老王回复：“没看完，我本来想看完的，雪万衫阻止了我，这方面我们有些经验。”
    有苏宁珑提醒做前提，他们还能踩进陷阱，那就太不专业了。
    宋琥把信纸迭好，放回信封内，状似随意地问袁溟：“袁先生文采斐然，这些情书，都是你亲自琢磨的”
    “当然？”袁溟下颌轻抬，露出矜持的神色，“喜欢这种事，当然要亲笔写才够诚心。”
    雷青崖观察到男助理欲言又止，“这位有什么想说吗？”
    “没，哪有想说的。”男助理慌忙摆手。
    宋琥继续问：“什么时候写的？”
    “十六岁吧，年轻的时候，成年前后的那阵子，具体记不清了。”
    宋琥将泛黄的信纸抖出脆响，“十六岁？”
    他指尖划过平整如新的纤维纹路，果断拆穿他拙劣的伪造手法，“存放十多年的纸张，该像秋叶，干燥脆弱，墨色也会渗成洇边，而且会有自然纤维降解的透光不均匀现象。”
    现代人多用电子书，原始纸张很少接触
    带着旧纸斑驳的纸张，一般人不会想到是特意造旧的。
    两位星警凑近看，还真是。
    袁溟无奈叹息，“早知道我就用别人放了十多年卖不出去的笔记本写。”他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介意我抽一根吗？”
    “介意啊，我是小孩，吸入二手烟不健康。”苏宁珑规矩坐在椅子上，残忍点出：“其实你根本不想问我们是否介意，你只是伪装习惯了，其他人肯定不会说介意，但我会，所以请放好它，我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不被烟薰过的清醒头脑。”
    雷青崖别开头憋笑，她家老板有噎死人不偿命的本领。
    头一回被一个小孩指责，袁溟连脾气都耍不出来，厚敷的护肤品限制了他表情。
    “是的，都是人设，哪个明星不需要人设。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我很困，想尽快休息。”
    宋琥看向苏宁珑，苏宁珑示意将所有情书拿出来，摊在茶几上。
    苏宁珑握住“金发”玩偶，神识沉进玩偶中，然后睁开眼，一堆情书中，只有一张情书与玩偶互相呼应，散发微微的银光。
    苏宁珑拨开覆盖的情书，将属于艾丽丝的那张准确拿出来。
    收回神识，苏宁珑太阳穴突突地跳，幸好只是借用玩偶的视角看相联物。
    大家仅看见苏宁珑往茶几前一站，就拿出一封信，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
    苏宁珑将情书递给老王，“就是这封，当初艾丽丝读的信。”
    袁溟美丽的绿眸闪烁探究，苏宁珑转过头，捕捉到他眼中那抹不怀好意。
    “小孩，你是我的粉丝？什么名字？我可以给你签名，请不要乱碰东西。”
    “想对我使坏？”苏宁珑笑眯眯地从老王手中取回情书，一抹火光刹那腾起，情书燃起，身后的男助理痛叫，滚到地上。
    众人一时间没法反应过来。
    地上滚着一个，那么坐着的呢，难道诅咒师是男助理？
    袁溟愤怒，“你们对我助理干什么？”
    “我们没有做任何事啊。”对方真谨慎，还知道找个替死鬼，苏宁珑左右准备，“宋琥，对玩偶用咎字诀。”
    宋琥：“收到。”
    咎字诀，业报转移。
    艾丽丝人格分离后，会产生本体不一样的业报。业报，硬要用星际能听懂的语言，就是副作用、施加人身上难以言喻的痛苦。
    为了彻底将分离出的精神体恢复，就要将这份业报消除。
    可因果反噬和星辰转移等字诀，宋琥压根用不了，一点点都用不出来，她只能退而求次。
    业报转移有前提，必须在业报“源头”附近使用，不然无效。
    这也算一种寻凶手段，比较极端，但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咎字诀比誩字诀要难多了，是一种玄妙的运用。
    宋琥被星联盟内院看重，足以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对言灵师的特殊能力，有得天独厚的理解。
    虽然使用过程有些凝滞，但宋琥还是把咎字诀用出来。
    字诀用出来那一刻，几乎抽空他的力量。
    袁溟发出比男助理更凄厉的惨叫，单膝跪在地上，向苏宁珑捉去，“你们用特殊能力谋害我，我要告你们。”
    苏宁珑勾起唇角，轻盈地退开好几步，她又拿着一封信，点燃。
    寥寥青烟从信封升起，袁溟捂着心脏位置，嘴里发出“嗬嗬”声，他的手指指骨开始膨大肿胀，身上出现一条条蜈蚣似的纹路。
    “印痕，他被污染了。”老王赶紧联系总局，让武警过来封锁后台，多带两名能处理印痕的医生。
    “如果印痕失控，你们能应付吗？要另外喊猎人吗？”
    老王不愧是老前辈，未雨绸缪。
    苏宁珑笑了笑，“这边不需要猎人。把所有情书封在封禁器里就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搜查他的物业，其中之一可能存在污染物。”
    老王和雪万衫遵从苏宁珑的话，立刻通知警队去搜家。
    “雷雷，宋琥，卸下他们所有通讯装置。”
    苏宁珑走到一边，给麒瑞套上追踪脖环，“麒瑞，追踪那位经纪人，看他去哪。千万别暴露自己。”
    那么大的动静，外面守着的经纪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他不进来，就只能是逃走了。
    麒瑞的尾巴扫了扫苏宁珑脚踝，发出乖巧的喵叫，转身遁入亚空间。
    每次看着领航犬轻松撕开空间，苏宁珑由衷的羡慕，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大乘期，对四岁半的小孩来说，着实太遥远。
    男助理还在地上一抽一抽，但他已经没那么痛苦。
    苏宁珑趁男助理还没恢复前问他：“是你替他写的信吗？”
    男助理虚弱地捂着肚子，蜷缩着，眼角滴下泪水，洇在衬衫领口上。
    他微微摇头，“我没替他写，但所有情书文段都是我想出来的。手稿也在他那里。”
    “你如何证明？”
    “我可以把所有情书的文字都背出来，这里看似很多情书，但不够九十九封。”
    “你还背情书？”
    男助理从苏宁珑嫌弃的眸光中看见名为“变态”的倒影。
    “我文科成绩很好，无敌好。”
    苏宁珑不置可否，记性好就用来挥霍在记情书的内容上，太浪费了，至少苏宁珑是这么认为的。
    袁溟状况糟糕一些，厚敷的护肤品沾了灰尘，有些蹭到了头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能诅咒人的。”
    袁溟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除非我的律师在场，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
    “哦？”苏宁珑随意的又烧了一封信。
    冷漠地看着他在地上滚圈挣扎，骨节继续膨大，她想起自己在酒吧洗手间前联合小六拐走她的人。
    那人也是骨节膨大，他（她）与袁溟刚才的状态很像，身上并没有不祥气息。
    但袁溟身上出现畸变后，开始泄露不祥气息。
    难道是实力上的差距导致的？
    “你越倔强，越会向怪物靠拢，这些信封烧完，你将会变成彻底的怪物，无法恢复人形。你应该对特殊能力者的事情有所了解，对吧。”苏宁珑不在乎袁溟会不会变成无法思考的畸变体，又烧了一张情书。
    袁溟紧紧抱住自己，他不能变成那样的怪物，绝对不能。
    哑着声回答苏宁珑刚刚的问题：“我从十五岁那年知道的。我诅咒那个经常侵犯我的养父，每天每天每天都诅咒无数遍，然后他真的越来越倒霉。而他那些义子，也被我诅咒死了。”
    财产全部落入他这里，他喜欢唱歌，喜欢万众瞩目，便选择当明星。
    “你唱曲作词都挺好的吧，只要每年都有作品，你的生活会很安稳，为什么想不开又开始诅咒别人。”
    袁溟抿着唇，睫毛沾着汗珠，眼看苏宁珑又开始摸情书。
    “我感觉自己曾经的那股特殊能力在慢慢消失。所以产生了不用就会生锈的恐慌……”这念头一起，也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因为害怕，他特意去了解特殊能力者相关的事情。
    因为拥有过，他不想失去。
    他再次成功把两名对手和前公司老板诅咒死，顺利跳槽到另一家更大的公司。
    利用诅咒掌控生命，超越了获取几亿粉丝的成就感。
    可他的诅咒力量很弱小很弱小，需要不断重复诅咒才能完成，于是他试图将诅咒转为文字，感觉力量强了那么一点点，但还不够。
    然后他寻找圣器帮助！这里就是他陷入泥沼的地方，他私以为买到了圣器，其实是污秽之物。
    他身体出现了印痕，他变得不正常，他不得不把这些印痕，全部通过诅咒转移出去。
    “圣器，是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但我喊经纪人打听买来的。”
    果然如此，经纪人有很大嫌疑。
    袁溟的人生，若没有遇上苏宁珑，一定会踏上非凡的邪恶道路
    他没有善恶观，一切都为了不再失去而变强。做坏事后，很长时间不会有人发现。。
    其他支援来了后，苏宁珑将两位嫌疑人转交给他们。
    星联盟的后勤人员想给他套上头套，袁溟拒绝，“我要洗个脸，换套衣服。”
    “你以为你还能回到舞台上吗？”一名星警讽刺他。
    “我不想狼狈地离开舞台，如果你不让我这样做，我就诅咒你。”
    诅咒，听起来就很恶毒。
    猎人与秘灵的知识开始在警局内流传，即使不负责对接星联盟，或多或少听到一些来自同事的渠道消息。
    普通人忌惮特殊能力者，毕竟特殊能力者，大多意味着游走危险边缘的疯子。
    因为经常接触秘灵，所以伴随失控的风险。
    讽刺他的星警一下子被唬住，星联盟的后勤人员看着在场的猎人宋琥，姑且算猎人吧。

 第119章 诅咒（完）

    第119章 诅咒（完）
    宋琥并没有回答，他要一直陪着苏宁珑，等麒瑞消息，做主的也不是他。
    苏宁珑道：“害了那么多人，就别想体面地与粉丝说再见了。”
    “她们是自愿的，她们都填了我的婚礼邀请函。”袁溟坚称：“我只是为了成全她们的好意。”
    “你没有婚礼，混球。”雷青崖一拳挥过去，“诈骗犯有什么资格接受别人的好。”
    袁溟鼻子和脸颊被打肿，“她打我，暴力执法。”
    雷青崖心里突突，前后左右看，这个位置恰好没有监控，她松了口气。
    “没有打你，是你自己摔了一跤，摔成这样。”
    苏宁珑：“就是这样，我作证。”
    你一个小孩作什么证，
    所有人都别开脸，默不作声，只要监控没看，他们也当没看见。
    “我要诅咒你，诅咒你……”袁溟恼羞成怒。
    苏宁珑捉住他的指尖，一抹灵火窜入他身体，给他全身脉络打上封印。
    诅咒力量瞬间被抹消，“你做了什么？”
    苏宁珑向星警和后勤人员点头，“他无法再诅咒了，放心带走他吧，看着点别让他逃走就好。”
    “我们明白。”
    特殊能力者都有一股莫名的傲气，以前他们遭遇过好几起，逃不掉就会寻死。
    “走了，我们去下一个地点。”雷青崖开车，老王和雪万衫想不想，跟着苏宁珑一起钻进跃迁悬浮车内，往麒瑞停下的那个坐标驶去。
    宋琥依旧保持沉默，攥紧的拳头出卖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满脑子业报转移，咎字诀。
    他感觉这个字诀还有很多用途，可他思维全被刚才使用成功后突破的惊喜占据。
    卡了很久的修为，终于突破，他能考白猎了。
    言灵师普遍修为低，星联盟一直驳回他的考核申请，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体内的灵力储存不够，单独对付人类，倒是没问题。对付一星秘灵，会很吃力。
    以前宋琥觉得星联盟学院内院考核线有些苛刻，现在，他莫名不想暴露自己晋升的事实。
    成为白猎后，要经常出外任务。
    不申请，在学院多停留一会，说不定能获得更多字诀。
    先跟苏宁珑交好，沉淀一下自己的技术，后续再考虑考白猎执照。
    恍惚间，悬浮车已经停在一栋摩天大楼前。
    在这里，苏宁珑能感应到麒瑞，但他们没有贸然进入大楼找。
    这些大楼都有严密的安保，想混进去并不容易，以星警身份进去，也不方便，容易丢失目标。
    悬浮车停靠在距离大楼最近的停车场，雷青崖进入助理模式，在网上搜索起大楼内的公司。
    一栋大楼内，不可能只有一间公司，太大了，全拿来当办公室没必要，必然由多家公司组成。
    之后她又查询起经纪人的个人资料，雷青崖立刻进行大数据筛选整合。
    “查到了，这个经纪人曾经在大楼内的一家媒体公司工作过五年，从两年前跳槽到现任公司，很大几率是来找前老板的。”雷青崖定位麒瑞的位置，从三维地图查看，确定了猜测。
    但经纪人与谁在一起，并未确定。
    “大楼太大，人太多，无法精准窃听。”雷青崖遗憾自己科技手段太少。
    苏宁珑笑眯眯地道：“与前任纠缠不清，会是商业间谍吗？”
    你的用词可以编排一本二十万字小说了。
    雪万衫斜睨苏宁珑，苏宁珑一直都这个风格吗，像个皮一下就很开心的熊孩子。
    “不排除这个猜测。但袁溟所在的这家公司，成名的就只有袁溟。”这个公司旗下才十多个艺人，虚拟明星也只有区区五个，规模不大。
    雷青崖的言下之意，没必要搞商业间谍行为，对经纪人前公司来说，收购并不难。
    “撬一个袁溟，就赚大发了，不需要其他人。”老王脱下帽子抹了一下额角的汗水，“做我们这一行，更脏的商战都见过。”
    “说说看。”苏宁珑撑着下巴看窗外，姿态轻松。
    “派保洁间谍毒死鱼缸里的鱼，浇死所有植物。”老王一说，雷青崖猛点头认同：“好脏。换做我爸，能直接去对手公司拼命。”
    “真的脏，谁敢把我两只蛙弄死，明儿我也弄死他。”
    另外这个“脏”字，是苏宁珑说出来的。
    不是生意人的雪万衫和宋琥并不理解她们口中的脏。
    他们听着二人接下来的对话，才明白过来。
    “你的两只蛙原来是吉祥物吗？”
    苏宁珑：“原本它们是食材，但它们愿意舍身为我，我勉强让它们当风水蛙。”
    鱼、植物和蛙都是吉祥物？
    苏宁珑不急着找袁溟的经纪人，也不想窃听，有星警在，不合适，毕竟侦探活动并不受星警欢迎。
    “吃吗？奶，补充点能量。”苏宁珑分下去。
    宋琥没迟疑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浓郁的奶味瞬间充斥口腔，他其实不太喜欢奶制品，因为市面很多奶制品都有股奇怪的香精味。
    写着无添加的奶制品依然会有点小科技，不然无法保存那么久，可苏宁珑这个，能吃出纯正的奶味。
    “手工的吗？”
    “你吃出来了？我家渊哥做的。”
    雪万衫也拿了一颗，“是星先生吗？”
    “是啊。他是最好的大助理。”此刻的苏宁珑完全像个孩子，炫耀家人数不尽的优点。
    雷青崖也认为星渊值得苏宁珑的这么称赞，大助理的厨艺满分，耐心细心还好看，唯一缺点，可能就是太宠孩子。
    “动了。”雷青崖突然道。她指麒瑞行动起来了。
    “观察周围，注意警戒，启动全息录播设备，确保无死角记录周边环境。”
    雷青崖听令，激活掌心的全息采集器，银色圆球升空，展开扫描。
    车载屏幕上同步投射出四组实时影像。
    苏宁珑凝视着不断刷新的监控画面，脑内三维地图逐渐成型。
    “你觉得有人暗杀经纪人？”老王摩挲着下巴的胡茬，“会不会多虑了？有必要杀人吗？”
    谁敢在双子星主星杀人？
    作为执勤二十年的老警员，他不希望牵扯那么大，真要发生凶案，他们接下来都别想休假了，直到查到真凶。
    毕竟袁溟属于公众人物，他的经纪人同样算半个公众人物。
    雪万衫内心倾向老王，但他直觉告诉他，事情恐怕会向苏宁珑的设想方向走。
    悬浮半空的收集器同步刷新着画面，身着灰色风衣的经纪人正压低帽檐，竖起的高领遮住半侧脸。
    苏宁珑马上锁定位置，当那身影踏上人行道，原本规律摆动的风衣下摆骤然定格，经纪人突然僵直在虚拟斑马线上，颅骨中央赫然炸开一个血洞。
    猩红的血线往下流，当他倒下那一瞬间，路人露出诧异，紧接着尖叫跑开，道路当即乱成一锅粥。
    “雷雷，往大楼那边去。”苏宁珑指挥道。
    悬浮车无声升起急转，横穿空道，踩尽油门靠近那栋大楼。
    其他车辆差点撞上去，幸好应急系统激活，无法停下的车高度急速下降，恰恰与雷青崖道跃迁车擦身而过。
    雪万衫抓紧安全带，仿佛能听见司机的谩骂。
    苏宁珑抽出背包内的制式枪，对着楼顶弃枪逃跑的黑衣人，“宋琥，帮我定住那个全身黑色衣服的人。”
    “别冲动啊，万一射歪。”老王连忙道。
    可宋琥与苏宁珑行动迅速，二人已经完成战术配合，苏宁珑那个定住的人影射击，“嘭”，打在那人腿上。
    金属响声传来，杀手大腿皮下闪烁着金属冷光，改造腿。
    苏宁珑并不意外。
    那人也许没到有黄雀在后，但他反应极快，借助机械腿的敏捷，转身飞速奔跑。
    矫健的身影跑到大楼另一侧，跑到天台围栏时，整个人化作银色闪电纵身想跃下。
    苏宁珑在这期间，接连射击，手臂、背后……最后是脖子。
    她留了一手，只是擦着对方脖子打。
    悬浮车追上去，来到大楼另一侧时，没见着人影。
    “杀手逃了。”这样都能逃，只能说明对方有特殊能力。
    “下降吧。”苏宁珑冷静地道。
    “不追查他在哪吗？”雪万衫焦急道：“万一他只是藏身附近？”
    “我们是特殊能力者，追踪人，有其他手段。”
    悬浮车降落，这大楼上方并没有停车场，只有一个视野极佳的咖啡棚，要不是这个咖啡棚挡住了视线，刚刚那人不可能逃得那么顺利。
    戴着手套捡起带血的弹头，雷青崖打开医用箱，收集弹头上的血液，放进箱子里，“如果他在主星有基因档案，很快就能确认他是谁。”
    苏宁珑摸摸脚边的麒瑞，“闻一闻，看他去了哪里？只需要知道去了哪里。”
    “喵。”
    “到地方后，藏好了，我们等会去找你。”麒瑞依依不舍蹭苏宁珑，随之扭着屁股消失在原地。
    “麒瑞跟来省了不少事，有特殊能力，总比我们这些普通人方便些。”老王略羡慕道。
    “也不是那么好，某个能力消失了，就会很麻烦。”苏宁珑打着哈欠道：“还是科技的力量好，每个人都能用。”
    “哈哈哈。”老王喜欢保持谦卑的苏宁珑。
    不过下一刻，他们就笑不出了，因为麒瑞追踪的杀手死了。
    他死在一个公园的洗手间内，全身覆盖一层高温岩浆，表面岩石已经冻成黑色，而内里的血肉，估计已经碳化。
    什么信息都没留下。
    要不是还有那颗子弹的血迹，他们可能连杀手的身份都无法掌握。
    “麒瑞，你来的时候，有看见谁杀死他吗？”
    麒瑞摇摇头。
    “你到这之前，他就死了？”
    麒瑞歪着头，不知道怎么说，摇头又点头。
    “你看着他死，但凶手是谁，你不知道，也追踪不了，对吗？”
    顶级理解，苏宁珑是对的，不愧是它麒瑞的主人，麒瑞点了点下巴，就是这样。
    看着尸体，老王和雪万衫全身发冷，背后的人物，拥有极致谨慎。
    对方早料到星联盟这边可能会出动领航犬，事先找个反领航犬跟踪的特殊能力者来断尾。
    苏宁珑：“袁溟的物业内有搜出什么东西吗？”
    信息会第一时间共享给星警，老王反应过来，立刻查看，“是一个小玩具。”
    一副儿童七彩眼镜，可可爱爱，型号也是小孩的。
    图片经过小范围马赛克处理，但苏宁珑看出这个东西跟“望远镜玩具”很像。
    “为什么打码。”苏宁珑问。
    老王道：“这些东西很危险，连看它的真容都有可能被污染。为了保护我们普通人，通常只能给一张外形轮廓图片和文字信息。”
    所以单眼望远镜玩具远比她想象的要危险？
    苏宁珑联想到星联盟有关秘灵的书籍。难怪都不外传，而且很难买到，因为光看图片，都有可能存在污染。
    十字瞳，瞳孔周围有触须。
    “这个，跟小六的案件能并案吗？”苏宁珑觉得能为小六的死争取一下真相，毕竟二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不知道。”老王大手在自己圆乎乎的脸擦了一把，“回去吧！到这，就是我们星警要处理的事情了。”
    苏宁珑也知道以猎人身份，再追查下去会逾矩，她点头，但仍在原地等候，直到其他伙计来了，才退场，确保老王和雪万衫的安全。
    “明明准备很周全，偏偏棋差一招。”雷青崖有些不爽，苏宁珑先一步预测对方的行动，再藏起来埋伏，为什么还能被捷足先登。
    苏宁珑也在反思自己的行动有什么缺漏，大概是她太托大了，她该多邀请一个猎人的。
    未等雷青崖说完，苏宁珑收到一条由星联盟内部发来的消息。
    “啊啊，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任务都完成了。”苏宁珑大惊失色。
    “怎么了？”
    “他们要我写检讨，因为我预测到经纪人会死，却没阻止。”苏宁珑瘫坐在座椅上，“无法理解，我只是预测，又不是神，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死。”
    薛定谔的死，居然还要保护嫌疑人？
    “噗。”雷青崖好笑。
    “你笑话我，我这么忙，这个检讨就你来写吧。”
    雷青崖：“……”

 第120章 内藏玄机

    第120章 内藏玄机
    老王和雪万衫不在，宋琥彻底摆脱神游状态，“苏同学，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能否问和在不在的句式，你不认为很多余吗？你可以直接问，答不答在我。”苏宁珑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做事方式，她认为这能帮助提高沟通效率。
    宋琥闻言不再客套，直截了当问：“你有师承吗？”
    “有。”
    苏宁珑垂眸，过往画面浮光掠影，识字启蒙的，传授炼器之术的，讲解经义道理的，甚至还有教灵植栽培与阵法布局的。
    每位师傅都只教了她一段路程。
    各派举办论道会，偶尔溜去旁听也是常有的。
    这原是仙门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虽不摆在明面上，却默许年轻弟子相互观摩，毕竟每逢这种场合，既能彰显本门底蕴，又能暗中物色璞玉良才。
    她生命太长，师父有很多，不过这些都没必要提。
    “那他一定非常优秀的猎人。”
    “他们不是猎人。”
    “他们”。
    雷青崖和宋琥留意到这是个复数词。
    “他们允许你把字诀教给我，我非常感谢……”
    “不用感谢他们，因为教不教你，由我做决定。你也不用探听，你们找不到他们的。”
    笃定的口吻让宋琥放弃再进行试探，苏宁珑的老师们大概是上个世纪的隐世灵者，并不愿意出现人前。
    他斟酌道：“你教我的两个字诀，我能教给别人吗？”
    苏宁珑嘴角微微翘起，宋琥上钩了，他身后的家族也会跟翘嘴一样，想吃饵。
    “也不是不行。”
    “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获得许可。”
    “听说你们宋氏的言灵师是个古老的家族，尤其古董字画，收藏都不少。”
    难道苏宁珑想要这么物质的东西？
    “我要借看，还有这几种材料，相信你家里，不会太缺。”
    她打听过了，宋琥家有做香料生意，规模很大，市面难以搜寻的香料，他那里都能找到。
    碧绿松珀、魂听鸽羽毛、火地龙的瘤液……
    这是供奉白泽的“香”料，苏宁珑不想为了这些材料东奔西走。
    “以后我有需要，你家必须优先提供给我。”苏宁珑也不白拿，以市价八折给星币。
    这不是过分要求，宋琥当下就能代表家里答应，“往后有什么需要，我代表我个人，都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就这些吗？”宋琥自己都觉得亏欠了，字诀对言灵师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
    卖身都不足以弥补苏宁珑的损失。
    “暂时没有要求，我是小孩，很容易满足的。”
    雷青崖：“……”只有星渊和她知道苏宁珑对生活品质要求有多高，她不奢侈，但买东西一定要买好的，任何一种材料都不要次品。
    看似随意，但见着不顺眼的东西会耍小脾气。
    不开心就会折腾机械人，然后让机械人折腾别人。
    因为太可爱，也太有能力，所以都只能选择原谅她。
    身边人都清楚她的“满足”，并不能量化，而且伴随心血来潮，希望宋琥做好未来大出血的准备。
    宋琥并不知道这点，他感激苏宁珑的大方。
    “我回家整理一份古董名单，你想借阅哪一件，都可以。”
    “嗯嗯，你很上道。”苏宁珑解放玩偶内存放的“灵魂”，让其回归，金色粉末飘散，玩偶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送你了，以后你可以用来救人，这个玩偶加持了阵纹，其他玩偶都没它效果好。”
    宋琥双手接过，再次郑重道谢。
    不久后，雷青崖收到艾丽丝的信息，说她姐姐好了，感谢她的帮忙。
    然后她私下转发五万星币给雷青崖，让她转交两位猎人。
    雷青崖收下，一分不剩全转给苏宁珑。
    苏宁珑大方分下去一半，只要是她的队友，包括助理，都不能亏待。
    宋琥看着银行卡收到的一串数字，心里有些愉快，同时又有点愁苦。这是苏宁珑承认他的价值，可肩上的债好像重了几分。
    他想要更多字诀，苏宁珑却好像什么都不缺，这样很难再次开口讨教。
    回到星联盟，苏宁珑雷打不动地看书学习。
    雷青崖帮苏宁珑写检讨和报告书，星渊则帮她追查杀手和经纪人的资料。
    一周后，星渊终于整理出资料。
    袁溟目前处于“净化”当中，印痕未消除干净，都会被隔离，外人都不能接触。
    他诅咒的人并不多，时间上不允许，但他准备那么多诅咒用的信封，确实是为了转移印痕，经他“实验”，证实是很有效的做法。
    如果没有转移，他现在已经变成怪物，感染程度会非常深。
    按照他后续的交代，他的灵感是从经纪人那里获得的。
    因为经纪人的妻子是启灵教的信徒，启灵教相信每个人都有灵魂，只要反复锤炼灵魂，就能够让沟通自然，联结人与人的关系。
    反之，灵魂也能互相影响，高等灵魂能辐射周围，如果高等灵魂变坏，周围的人也会渐渐变坏。
    袁溟认为自己灵魂高贵且高级，便尝试以此方式将坏的部分转嫁别人。
    然后他成功了，也获得死忠粉，她们的身份，他全都知晓，她们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并且不容易被发觉。
    若他能诅咒够九十九个人，他将会得到非常大的提升，甚至超过沉淀许多年的猎人。
    奈何在他起步之初混入一个路人，路人还有一个了解她的妹妹，导致计划失败。
    星渊细心地把启灵教资料也备了附件。
    启灵教不属于邪教，他们注重修心修德，存在时间已经有一千多年，比星际政府的建立还要早，所以无法判断经纪人的妻子是否有问题，需要跟踪。
    经纪人之前效力的媒体公司，星警暂时查不出问题，这是一家大公司，表面确实奉公守法，股东很多，要从中找出有问题的那个人，难度很大。
    经纪人进入这家公司，也有可能是烟雾弹。
    星渊也只能做备注筛选，然后让专业人士（侦探）去查。
    “袁溟得到的星币去了哪里？”艾莉娅说过艾丽丝短短时间内砸了五百万星币，那么多钱，袁溟能全部吞？苏宁珑不信公司内部不知道。
    “关键就在这里，袁溟的所有收入，正常来说要经过公司财务才对，这样才能正常扣税。数目那么大，却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只要是钱，只要是转账的，去向都会被记录，无法脱离管控。
    “不会又是什么特殊能力者搞出来的名堂吧。”
    “雪万衫那边说极有可能。但现在的数据，都有多个储存盘进行备份，只要曾经存在，就会被找到，无法被完全摧毁。可能暂时被遮蔽而已，星联盟这边肯定会跟进的，若有特殊能力者在中间作祟，星联盟会派出相关人员解决。”
    转账都能被屏蔽，苏宁珑服气。
    雷青崖腹诽：“就怕星耀联盟从中作梗，把功劳抢了。”
    “星耀联盟虽然与我们是竞争关系，但哪个地方都有坏人，平常心看待就好了，别在外面说他们坏话，以防被捉住把柄，放大矛盾。”星渊提醒雷青崖一句。
    雷青崖点头：“我以后都不提他们了。”
    ……
    连续完成两个任务，苏宁珑非但没让自己闲下来，反而将日程排得愈发密实。
    明明已至炼气期大圆满，丹田却始终压着，将破未破。若她愿意，下一刻就能升筑基。
    偏刚想晋升，天空就会有大片云层翻涌的迹象，她只能硬生生按下去。
    丹药装备都是其次，没有足够多的灵力，她躲不过雷劫。
    望着手腕那一串灵石，苏宁珑苦笑，给雷青崖刚刚好，拿来自己进阶用，杯水车薪。
    雷青崖正在泡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问苏宁珑：“库房里的粉红石头，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任由它们放着，我利用它们转移了点小玩意出来，以后会用上。你别去翻，不然有可能会被污染的。”
    雷青崖惊悚，不是炼器材料，而是内藏玄机吗？
    “不赶紧用封禁器或者隔绝箱之类的隔绝吗？”
    “不用，你要明白，万物相生相克，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动用科技。那些粉色石头，有吸收净化的作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雷青崖已经是她“忠仆”，生死都在她一念间，苏宁珑不介意多说点，“你认为聚合之喉的污染，就教堂那一块地方吗？那里有一个瀑布，教堂下方还有个湖泊，流动的……”
    雷青崖彻底呆住，很想打自己几巴掌，她怎么会忽略那么重要的问题。
    所以苏宁珑一开始就察觉粉色石头有古怪，想要一两块研究，后来因为有军方介入，安全性大增，索性搬大卡车回来。
    若没有粉色石头，那附近的海域很可能会被污染，解决起来就麻烦多了。
    云斐佟梓等人也许早就知道粉色石头大概用途，所以任由苏宁珑搬回来。
    理清思绪后，雷青崖暗叹星联盟的猎人都是一帮老油条，他们肯定借由苏宁珑搬运，自己也拿走一些。
    “那你怎么确认你想要的污染物在这堆粉色石头内？”
    苏宁珑赞赏地看了雷青崖一眼。
    “若你能走上我的修炼途径，你就能感应到。”苏宁珑低头继续看书。
    雷青崖充满向往，脸也浸入药液中，她一定能的，一定可以的。
    ……
    宋琥这一周申请了两天假回家里，刚来到院门前，就有一名打扮朴素的老人过来开门，笑容可掬，“少爷，你回来了？”
    看着老管家宋迭额头那三道皱眉，宋琥感到亲切，微笑点头：“宋爷爷。”
    “哎，快进来。”老管家打量宋琥，发出“经久不衰”的慈爱之语，“瘦了，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等会多吃点。”
    “宋爷爷下次可以不用来这里接我。”宋琥提着箱子往前走，走了快三百米，才真正到达家门口。
    “没关系的，我就喜欢多看看少爷你。”
    刚推门进屋，宋琥听到他爸滔滔不绝的声音，只差个捧哏的，便能去登舞台说相声了。
    “儿子，快过来。”宋琥一进门，宋青南招手，让他赶紧过去。
    宋琥无奈把手提箱给老管家，他到大厅，与奶奶宋妍问好。
    宋妍有一百二十岁，皮肤保养极佳，穿着沉稳的暗色宽身长裙，像个刚步入中年的成熟妇人。
    “回来了，那就先用餐吧。”
    因为宋琥回来，宋青南特意举行家庭聚会。
    大伯一家、姑母、舅舅等亲缘关系较近的亲戚都在，几个堂兄妹也没缺席。
    他们其中两人已经从星联盟毕业，目前是白猎，想晋升二星还需要时间沉淀。
    另外有一个星联盟少年班的学生，宋琉，有天赋，但不强，实力进展缓慢，想进入内院，可能要在外院待上几年。
    有的没有言灵师天赋，无法通过考核，干脆到外面读书。
    最后有两个小的，都表现出卓越的言灵师天赋，就读星联盟幼儿班。
    家族内不止这些人，但基本上有天赋的，都集中在他们这一脉了。
    “琥哥，你怎么从内院请假回来了？”害他也要回来，堂弟宋琉愁眉苦脸，少年班太卷了，卷到他怀疑人生，少年班一共三个年级，可以根据自身情况跳级或留级，但能升级，谁想留级啊。
    而且留级只能留一次，每一次升级都有指标，越迟升级，其实越痛苦。
    若指标没达成，又留过级，就要被安排去其他学校了。
    “你指标不是都达成了？”宋青南问。
    “达成是达成了，想进内院困难，内院名额是有限的。隔壁班来了个四岁多的孩子，简直降维打击，她已经被提前录取了，也就是说，她占据了一个名额。我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年龄也太小了，我怀疑有幕后操作。”
    宋琥停下筷子，“谁跟你说的。”
    “威尔啊，他爸爸以前是股东，虽然被赶出去了，但他有人脉在校内，能得到很多内部消息。”
    “不要信，苏宁珑并没有进入内院，她到年龄才会考虑进入。
    别人想进都进不了，她还能做选择，桌上已经成年的长辈们一下子听出话中深意。

 第121章 后台硬

    第121章 后台硬
    “那个孩子有什么特殊吗？”宋妍丈夫，也就是宋琥的爷爷孙晓，他喝了一口甜酒，“总不至于比咱们家小琥还聪明？”
    啊对对对，宋家孩子最聪明。
    宋妍桌底下轻轻踢自己丈夫一脚，偏头问安静剥着虾壳的宋琥：“小琥你认识她？”
    “最近与她接触过几次。”把剥好的虾肉放在宋青南碗里，他才又拿起另外一只，继续剥。
    “她已经觉醒特殊能力，有完成任务的本事。”
    宋妍微笑道：“能让你亲口说聪明的孩子，想来，能与你比肩。”
    宋琥微微张口，基于饭桌上人多，他并没有畅所欲言，沉默下来。
    宋琉撇撇嘴，家里公认宋琥最有天赋，而且学东西快，他这么一说，代表苏宁珑被学校特殊对待，不含一丝水分。
    “琥哥，能说说她有什么特殊能力吗？我都没见她耍过，她从来不在同学面前炫耀。”
    餐桌上的成年人都有些惊讶，一个小孩，竟然能忍住不向其他小孩炫耀自己？
    宋琥道：“她是个多能力者。”
    多能力者？
    宋妍缓慢咀嚼完一口鱼肉，想问具体包括什么能力。
    宋青南抢先问：“她不是内院学生，怎么跟你接触的。”宋青南虽然没有言灵师天赋，但他会唠嗑，总喜欢直击问题核心。
    宋琥就被问住了，半晌才道：“同学是她朋友。我去过她们的聚会，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你还参加聚会？”宋青南琢磨着，自家儿子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外头有任何宴会聚会，他尽量能避则避，怎么突然参加别人的聚会，不尴尬呀？
    宋琥喝了一口老管家殷勤盛过来的汤，浮油已经撇清，留下清澈的金汤。
    他对吃喝要求不高，不过家里炖的汤，确实非常好喝。
    “宋爷爷，这是什么汤。”
    “鲍鱼鸡汤。”
    “明天我离开的时候，帮我多准备一份回学校。”
    宋家人惊掉下巴，宋琥是不是吃错药，还是遭遇沉重打击。
    宋青南更直接：“琥子，你别吓我，你被污染了？”
    宋琥：“……”只是苏宁珑喜欢吃，他下意识放弃自傲交好而已。
    一顿饭，宋琥被逼回答很多问题，午餐结束后，他让家里几位掌权的话事人到宋青南一趟。
    宋青南对老管家吐槽：“琥子一回来，我的书房就成了他的地盘了，唉，我这个老父亲还有什么话语权。”
    宋迭安慰：“先生，你可以这么想，平日的你，并不用它。少爷回来后，书房终于派上用场了。”
    宋青南西子捧心，这么慈祥的脸，怎么能说出如此狠毒的话。
    堂兄妹们很想跟随入内，但除了两位白猎，都被拦在书房外。
    “不知道谋划着什么，居然不让我们参与。”
    “可能是生意上的事情。”
    “生意只需要跟三伯（宋青南）和爷爷说就好了嘛。”
    “对了，你隔壁班那个学生，真的那么厉害吗？”
    “我不知道。”宋琉郁闷，“我也是听回来的，威尔就是个自大撒谎精。”
    他知道威尔不可信，没想到连内院资格这种信息都不能编造出来，害他在家人面前出糗。
    “他可能想要得到关注。”家里最小五岁男孩捧着书，小大人似的说：“我最近正在看心理书，缺爱的人，可能会出现让我们这些正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小包子，别看那么多书，你会近视的。”
    “这个时候，不看书，能干什么？”
    你没别的兴趣爱好了吗？看着男孩再次埋头在天体运行科普类书籍，宋琉心塞。
    再这么下去，家里的五岁堂弟都要比他强了。
    书房内此时静默一片。
    最后爷爷孙晓先开口，“她能轻易给你誩字诀和咎字诀，代表她手中还有其他字诀，你有提及想学其他字诀的意思吗？”
    “她暂时没有其他东西想要，如果想学，应该是能交易或替她做事来获取。”
    宋琥考虑到这点，才没在苏宁珑面前提及。何况获得两个字诀，已是难得。
    “这么大方，必有所求，只要不严重损害家族利益，都可以让步。”宋青南满星际跑来跑去收香料，知道字诀对宋家来说可遇不可求，稍微付出点利益来平衡，他觉得并无大碍。
    何况对方一开始也展现了气度。
    宋青南：“教养气度不会凭空长出来，也不知道出自什么样的家庭……”
    宋琥正欲开口，身边传来轻微滞涩的女声。
    “不能通过催眠、或者记忆剥夺能力来获取吗？”
    满室茶香仿佛凝固，多双眼睛唰的看着宋青西。
    宋妍将茶盖重重磕下，“言灵师要约束自己的一言一行，开口该如落子无悔，你忘记了吗？什么时候学来的阴险心思。”
    宋青西肉眼可见地瑟缩，手指掐紧茶杯，“我错了，最近总是失眠，导致爱胡思乱想……”她咬住下唇没再说下去，眼底两团青灰的阴翳说明她最近确实睡眠不足。
    “我想，今天不适合开家庭会议了，就到这里罢。”宋妍一锤定音，吩咐孙晓先把苏宁珑想要的香料准备好，“再挑两匣上品龙脑，让小琥带去给那孩子。”
    宋琥没反对。
    他本想说出那两个字诀填补了家族传承的某些缺口，此刻看着姑姑映在窗棂上剪影，所有分享的心思都碾碎。
    字诀还是先留在他脑袋里吧，就算留下书面语，也要成为密典，有言灵师天赋的人，且达到一定水平才能看。
    ……
    袁溟被捕审讯的热搜在网络上挂了三天便沉入数据海。
    毕竟只是娱乐圈明星的陨落，掀不起社会动荡，生活照常。
    反倒是一直对网猎革新活动的星联盟爆出一道令许多人不适应的惊雷。
    智算一号此前通知所有网猎，在这三个月内要进行模拟器的猎杀行动。
    有的人当耳旁风，没有在意。
    如今，提醒的目的浮出水面。
    剩下的日子里，未完成模拟器猎杀任务者，一律吊销网猎资格，取消其所有福利。
    一时间，网猎间风起云涌，为了争抢进入模拟器，有大打出手的。
    有想要厉害团队带飞出高价的，还有企图买网猎资格的。
    执行倒计时就剩下不到十天。
    此间，对星联盟产生怨念的其中一些群体，他们组织起来，想举行抗议，可惜没人回应，也无法申请抗议。
    新的规则已经发布很久，智算一号特意给予多次提示，要求他们进入模拟器。
    像苏宁珑这样的，收到一次提醒后就立刻进入模拟器，成功通关后便没有得到这些消息。
    那些常年只打算拿网猎身份好处的，就不一样了。
    好处拿了，事情不去做，一个月又一个月，许多人只把这个警告当成日常短信，如此也不能怪星联盟采取行动。
    ……
    雷青崖悠闲踩着悬浮板去拿快递。
    宋家寄来的东西，高级的包装，隐隐有暗香浮动。
    不愧是书香门第的东西，连包装都那么别致，正要往回走，一道人影吸引了雷青崖的目光。
    她连忙走到一旁张望偷听。
    “我进入学校还要申请？之前不都是刷脸就能进了吗？我是网猎，星联盟的网猎，不是外人。”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现在都要刷星联盟工作证件或学生证件才能进。”星警拦住那人的去路，自从智算一号升级改革后，所有监管都要到位，星警更不能随意放人进来。
    “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能进？”
    “你无权知晓和干涉。”
    雷青崖躲在一边，偷窥着，如果星警敢放人进来，她立刻举报。
    “你看他干什么？”
    一道男声在耳边响起，雷青崖差点把手上的箱子往旁边砸，看清来人是谁，“你走路怎么无声无息。”
    “因为我压根没走路。”沈昭明指着脚下的悬浮板，然后道：“而且你太专注了。我刚才就站在附近。”
    “看着你的便宜弟弟被拦在星联盟门外，有没有成就感？”雷青崖不禁逗一逗好友。
    “我现在很忙。”都是被铃菲指使的，但他不能说，沈昭明道：“都快想不起他了，要不是他在这问话，都不知道他在跟踪我。”
    “不怕他闹？”
    “他对着我和他的小弟们暴力跋扈，对外人不会，好面子的沈理文，维持着他绅士的一面。”沈昭明给出合理解释。
    “也是，那小三会装，她儿子也会装。不过他不是特殊能力者吗？之前还说即将进入星联盟工作，怎么都没影了？”
    “大概因为，星联盟不是什么垃圾都收。他连模拟器都很少进入，很可能在为网猎资格证着急。”
    沈昭明脸上的笑容是真诚的，不带半点勉强和虚假，开心自己并不需要跟小三儿子同一工作单位。
    雷青崖拍拍沈昭明肩膀，“好兄弟，有空吗？帮我拿点东西呗。”
    沈昭明好笑，倒是不介意帮点忙。
    莫名其妙当了苦力的沈昭明来到苏宁珑这里，看着工作室门前排排站的机械人，他抽了抽嘴角，“最近苏宁珑在搞什么？”
    “学习编程和做机械人。”雷青崖也不知道她要干嘛，总觉得她要闷声搞大事。
    沈昭明没有提及雷青崖是否获取特殊能力的话题，问这些香料有什么用，箱子上印着的优美纹，可以看出东西并不便宜。
    寄件人姓宋，让沈昭明想起连辛意新交往的好友。
    “这些东西是宋琥寄来的？”
    “对，苏宁珑给了他一点好处，作为回报，以后在宋家买香料，都会给六折优惠。”之前苏宁珑说八折，宋妍则认为可以白送，只是苏宁珑不愿意。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若免费收下，对宋家恩情就会打折，苏宁珑更偏向随时随地使唤宋琥。
    所以最后宋家表示只好表示收市价的六成。
    “宁珑想要香料干什么？”
    雷青崖摇头，“大概是做美食吧？”
    这个答案，很符合苏宁珑的吃货人设，沈昭明都想不出其他理由。
    苏宁珑打开门，心情非常好，她感觉自己又突破了一个科学知识的小境界，如果有更多时间，她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在个把月内掌握人工智能的架构和核心。
    看见沈昭明过来，苏宁珑马上捧着问题本子，巴拉巴拉地询问。
    “我……我还要上班。”沈昭明抱歉道。
    苏宁珑失望地眨巴眼，看向星渊。
    星渊抬起头，“我想，铃女士不会介意你为了苏宁珑解决两个小时问题。”
    咦，还能这样？苏宁珑眼眸精亮。
    铃菲大佬是自己的榜一大姐姐，苏宁珑已经清楚了，相信铃菲很愿意培养星际朵成长。
    星渊只是发了信息给铃菲，铃菲马上回复，并亲自发短信给沈昭明。
    “你获得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沈昭明恍然明白到，苏宁珑后台究竟有多硬，铃菲女士对待同事可不会有一丝同情与宽容。
    不用回工作单位，也算从紧绷工作中脱离出来。
    可苏宁珑的学习进度，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苏宁珑已经学完基础部分，消化掉大部分代码知识，奔向数据架构师，那是人工智能的知识，是不是不用半年，她就能学习生物ai部分。
    “你学习很快。”沈昭明由衷感叹。
    “有压力就有动力，我需要再快点。”苏宁珑迫切想要掌握星际顶尖科技，以求在制造法宝时进行革新自保。
    儿童校园生活几乎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星联盟学院却不一样，卷中卷，体能卷，脑子也卷。
    按照苏宁珑的卷法，少年班可能要笼罩在她阴影下很长时间。
    沈昭明不禁为那些少年默哀半分钟。
    沈昭明对数据的理解深入本源，为苏宁珑提供更多学术性体系基础的支撑。
    为了感谢他，苏宁珑道：“你以后想要什么圣器，我可以喊我师父帮你做，材料不免费，手工费可以免掉。”
    这是苏宁珑第一次在沈昭明提到她有师父，不知道她的师父平日如何教导她的，但她愿意透露圣器出自她这边，就是好消息，说明她完全接纳自己是她朋友。
    这对于他以后想谋取高位有极大好处！

 第122章 人脉

    第122章 人脉
    “谢了！有难题，可以每晚十点后找我。”沈昭明从衣襟口袋取出了另外一副无框镜戴上，眼镜后有一条链子，连接着小小的机器，斯文气质染上几分温润，与星渊气场很相似。
    苏宁珑就喜欢这一类颜值的人，当即点头，晚上找帅哥聊天，心情会变好。
    孩童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他瞅，沈昭明解释道：“这是另类的封禁器，我的眼睛总是能看见各种物质的数据，封禁器可以帮我解决这方面的烦恼。”
    话题回到刚才事情上，“如果你的问题我也卡壳，我的室友或许可以帮你解答。”
    沈昭明跟室友相处很好，相信他们为了得到铃菲好脸色，会很愿意帮助苏宁珑。
    临走前，他问：“连辛意知道你有师父吗？”
    “他知不知道有区别吗？”苏宁珑道：“顺其自然就行，你主动告诉他也没关系。”
    “好。”连辛意能得到眷顾就行，沈昭明与苏宁珑道别，回到岗位上。
    ……
    “老爸，你知道沈昭明在星联盟工作吗？”沈理文提着一篮子路上买的水果回家，在饭桌上给亲手削水果皮，切块，再推到沈嘉镜面前。
    之前他就调查过沈昭明，也跟妈妈抱怨过，只是他的妈妈倾向别把沈昭明的事情告诉沈嘉镜，怕沈嘉镜对沈昭明重视起来。
    可沈理文还是不爽沈昭明能在星联盟工作，沈昭明之前过模拟器都要带着两个帮手，骤然间身份提升上来，他很难接受。
    依照自己对沈嘉镜的了解，沈嘉镜应该更害怕沈昭明和他的妈妈崛起吧。
    趁今天妈妈跟她的“闺蜜”们去购物逛街，沈理文决定将这事揭开，告诉沈嘉镜。
    “他进入星联盟工作？”沈嘉镜眉头紧锁。
    果然，沈嘉镜不知道。
    “是啊，也不知道如何进去的，爸爸，你有帮他吗？”
    “我不会帮那个逆子。上回让云斐去救他，已经是我这个做爸爸能给的最大帮助了。”沈嘉镜不掩饰自己对大儿子的厌恶。
    “不用关心他，他只是个废物，就算工作也只是外围工作者。倒是你，找到工作了吗？没找到，就到公司实习。”
    沈理文抿紧嘴唇，他暂时不想进公司，公司里都是沈嘉镜的眼线，想做点什么都不行。
    “爸爸，你就不能直接安排我进星联盟核心部门吗？”
    “外围岗位，我可以随时安排，但核心部门，必须要靠你自己争取。”
    “你就是不愿意帮我。”
    沈嘉镜抬头看自己儿子，与自己相似的眉眼透着两分直白的愚蠢试探，他别开脸，这令他想起昔日，那时候岳父也像在看蠢货一样看自己。
    以为他不想安排他进入星联盟核心部门工作吗？
    是闫校长和政府牢牢掌控着星联盟的命脉，作为股东，只有那么点可怜的话语权。
    沈嘉镜未尝不想策反几位高级猎人反水，为他所用。
    但猎人只要不进入秘灵污染，就难以进步，职业带来的污染更是棘手难题。
    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疯掉，爆发带来的死亡，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无法承受。
    他比谁都清楚，仅凭商界手腕根本撬不动星联盟的根基。
    而且那些猎人，个个心高气傲，要他们向毫无超凡力量的普通人低头效忠，他们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做回自由的灵者。
    沈理文纤长的睫毛遮盖眼眸下的阴鸷，该死的宋琥，他怎么就突然得到特殊能力，并且被星联盟聘去。
    若进入星联盟工作，他不希望自己的地位比沈昭明低。
    我要不要去考白猎，这样我就有机会进入星联盟核心，可一想到进入污染区，沈理文大腿颤抖，不不不，一定有其他办法，没必要用自己的生命试探，家里又不缺钱。
    沈理文与沈嘉镜的想法一致，就算沈昭明能进星联盟工作，也不可能在核心工作。
    星联盟核心员工的资料都是保密的，沈嘉镜想查也查不出来，而外围人员人数又太多，根本不值得关心，所以他们也懒得再为沈昭明心思。
    抱着侥幸的想法，沈理文安分了一阵子。
    ……
    苏宁珑打着哈欠把重新改造一遍的机械人放在仓库内，好几天她都在超负荷的学习状态，需要一点点放松。
    “宁珑，后天是年中考试了，你准备好了吗？考试过后有一段长假，你准备回家，还是在学校里。”星渊不得不提醒她，她的同学都在卷，如果她学习的学科不合格，就要重修了。
    苏宁珑脑袋空空，好一会才回过神，“考试？”
    “是的，你最近不会光看人工智能的书吧。”
    苏宁珑一张小脸皱起来，是的，他说得没错，她就只学习了人工智能。
    不过对普通科目的考试，她还是有信心能考过的。
    “考试过后，能重选下个学期的学科吗？”
    “你可以选现阶段学科的晋级学习，当然也可以重选科目，很多老师都是猎人兼职，如果没人挑他们的课，他们下个学期不会排课。”
    “就是说现在会有更多选择？”
    “对，如果太冷门的，你甚至能获得一对一教学。”
    其他小朋友听见一对一教学，可能会怂，苏宁珑反倒更愿意。
    像一部分侦探课，班上就五六个人，上课非常舒服。
    苏宁珑思索，云斐营救课程其实可以断了，营救一门课，全靠随机应变，对她这个小身板来说，知道营救方面的机械怎么使用已经足够。
    但她有点舍不得沙莉和云斐。
    算了，自己的学习更重要，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沙莉在平日也能看见的，云斐想联系就能联系。
    说不定其他科目上能遇见。
    紧急医疗可以进阶为净化医疗，同样是莱娜的课，但可以学习净化医疗舱相关的事了，没学紧急医疗，是不能选净化医疗的。
    数学毋庸置疑，要学，这是众多学科的基石。
    现场勘查、证据学和侦查措施与谋略三门学科中，有重复的部分，倒是可以选择精通其中一门。
    苏宁珑更喜欢现场勘查，对进入污染区最有用，她可以学现场勘查二阶段。
    秘灵与自然生物是必修，等二阶段结束后，就能选择秘灵剖析这门课。
    这个学期的历史，她只学了近代一百年发生的大事件，接下来能学近代史、星启年史（星际建立以来的历史，又名星际新纪元，星际大融合）、星际科技革命纪（星系间未联结时期，也叫星际旧纪元）。
    再往前推，就是各族群间的历史演变，持续大概一万年。
    时间再往前，部分历史就在这里断掉，也被称为至暗时刻。
    超远古时代倒是还有一些壁画记录，就中间的一部分历史断了，像被特意埋葬。
    芙妮主要就负责研究“中断”的部分，因为这个时期是圣器大爆发期，所有圣器的出土，都源于这个时期。
    只要是历史，苏宁珑都有兴趣。
    她吩咐星渊：“我要留校，帮我申请。每隔一段时间回去看我干妈，其他时间都留校。”
    星渊就知道苏宁珑闲不住，若她选择整个长假都在酒吧里度过，星渊才要担心。
    “好，我会帮你安排。”
    他好像很久没回家了吧，苏宁珑疑惑：“你不用回家吗？”
    “不用。”星渊道：“我爸妈没空，他们很忙。”
    “为什么你爸爸妈妈那么勤奋工作，你却说你家经济状况不太好。”家人身体健康，又没有欠债，星渊家按理说经济状况应该很好。
    “可能他们喜欢做低效率的工作。”星渊其实也很疑惑，勤奋可能成不了百万富翁，但没有额外消费的情况下，一步步做到小康还是没问题的。
    可父母每次回家都像遭遇了一身困难的模样，或许是家里有过欠债吧，星渊不想让他们操心，一直以来都很独立。
    现在他收着苏宁珑的工资，长假理应陪着她，他自己也喜欢陪伴苏宁珑的感觉。
    后天考试，苏宁珑摸出各学科的书，打算再复习一遍。
    考试时间是五天，苏宁珑学科太多，要一门门考过去，周六才考完试。
    考试结束这天，所有少年班及幼儿班的学生收拾行李放假。
    沙莉选择留校，查理也在海羽的安排下留校。
    他们一起到院子这边集合，商量假期安排。
    查理的爸妈愿意支付沙莉假期补课费，拜托她一定要把查理成绩搞上去，顺利留在星联盟学院。
    连海羽也获得他们的长假“补助”，大方的雇主总能得到很多正向回馈。
    海羽很乐意愿意假期做查理的保姆。
    沙莉边写查理的复习计划，边对正在学习的苏宁珑说道：“家里又添了两个孩子。”
    她也不怕苏宁珑知道她阴暗一面，“我不明白，都这么穷了，为什么还要生，我好怕自己还没工作，就要承担他们的所有生活开支。”
    “你把自己补习来的钱全部寄回去了？”
    “你怎么知道？”沙莉惊讶：“也没有完全寄回去，我留给自己一点。”
    苏宁珑不好插手沙莉的家务事，但她也不想沙莉被家人拖累。
    “你有想过吗？他们供你长大，虽然是为了族群的壮大，但更多的是为了他们自己。你自己寄钱回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想得到他们的夸赞，不是吗？”
    为了自己？沙莉好像明白了什么。
    “分享精神值得鼓励，但一个集体的成功，不能单靠一个人。”苏宁珑道：“你确实想改变他们的现状，应该让他们学习，像你一样学习。无论是一门技能，还是掌握文字。”
    沙莉无神的双眼亮起，“海羽先生，你能帮我联系我家附近的技能学习班吗？我想给钱这个学习班，然后让族长派人去那里学习。”
    “可以是可以，但这些技能学习班都非常贵，而且可能达不到理想效果。因为单纯的学习，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掌握技能精髓。”
    海羽建议是，“你可以让他们去政府提供的免费技能学习社工团，然后让社工‘几经艰辛折腾’安排他们去某个技术单位实力。我相信，这些社工很愿意在少许金钱推动下，给予他们更多机会。”
    “社工团有名额限制。”沙莉停下笔尖，“我家里人尝试过，挤不进去。”
    “这时候，需要看你的人脉力量了。”海羽指着苏宁珑，“你可以请教她。”
    苏宁珑该谢谢海羽看得起她吗？
    “我有什么可以请教的？”
    “是哦！”沙莉兴奋道：“你很多朋友呀，能告诉我怎么交到不同层次的朋友吗？我可以回去一趟，接触那些人。”
    苏宁珑按着太阳穴，这可真是大难题，难道要告诉她，重要是逼格够高，人品够好，身上还要有利益可图吗？
    “你想去哪个社工团，名额只能在两个以内。告诉星渊，他自会安排。”星渊联系薄里，很多酒吧的熟人，里头有几个情报员来自公务员和社工团，他们下班后闲着就喜欢做点兼职，来自正规组织的兼职是被允许的。
    再不行，就让雨助理安排。
    不过这点小事，星渊就能搞定。
    “若你想自己发展人脉，你需要做出变化。首先你要学点心理方面的书籍，或者见多识广，什么都能聊，又或者发展专精特长，别人跟你聊天时，不能脑袋空空。千人千面，与不同人谈话，你可以保持你的个性，可话题必须发生改变。”
    苏宁珑指出：“现在的你还做不到，只能靠别人。若你真的想帮助族群发展，最好是族群内出现一个睿智的人，由他（她）做话事人。”
    沙莉对前路一下子清晰起来。
    绿麟人因为肤色鳞片问题，一直被许多人认为那是愚蠢的象征，其实他们大多只是耿直。
    家里的族老生活经验丰富，可他们缺少灵活应变。
    想持续发展，需要有个合格的领导人。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宁珑，你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总能给予我最好的建议。”沙莉决定等考试结果出来后就回家一趟。
    希望沙莉真的理解吧！就怕折腾一大圈，又回到原点。

 第123章 情报贩子白菜

    第123章 情报贩子白菜
    苏宁珑望向倚坐墙角的雷青崖，她周身灵力紊乱波动着，眼眸呆滞，俨然触到炼气期的门槛。
    这般心绪不宁时强行破境，重则走火入魔，轻则把所有前期准备都付诸东流。
    “青崖。”苏宁珑提高音调唤道，“等会去校后门拾些石头，然后再泡药。”
    雷青崖回过神，下意识答“好。”一会儿后，她嘴巴嗫嚅，想问苏宁珑，自己刚才什么情况。
    扫了一眼周围，树上突然飞来一道绿色身影，要不是动了，未必能注意到它。
    大嘴巴白菜在此，雷青崖只好闭嘴，什么也不问。
    白菜观察周围，知道查理和沙莉那小子不会对它动手动脚，才扑腾着落在苏宁珑肩膀上。
    小声在苏宁珑耳边汇报近段时间的是非八卦。
    “云斐找校长，吹吹吹乐器。”
    “芙妮、铃菲没碰面。”
    “沈董事跟两个女人玩迭迭乐，被人拍了照片，照片在记者手里，没没没发出来。”
    “威甄约周珈席见面，手环信息，至少三次。”
    “守令人最近很沉寂，据说心情不好，铃菲说的。”
    “维修机械人的，董事的派遣，不知道哪个董事，被开除。”
    “巡逻星警，与那个威接触，开除。”
    “艾娜，想撬你的工作室门，开除。”
    “……”
    一件又一件事情汇报出来。
    苏宁珑想知道是谁监视自己，结果白菜真了不起，人家玩迭迭乐都知道。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雷青崖不禁问：“你知道在哪个记者手里吗？”
    “窝怎么知道？”白菜鄙夷地眨巴鸟眼，“我是在偷窥呀，老妹。”
    “咳。”雷青崖道：“明天你带我去记者那里，我愿意给你半斤雪蝉。”
    白菜顿时展开翅膀，飞到雷青崖肩膀上，“老妹你真厚道。”
    众人：变脸真快，太狗腿了。
    苏宁珑喝了一口茶，思索这些董事的意图，与威甄是否一致。
    威甄都被判离席了，还闲得蛋疼不消停。
    就算知道她是圣器制造者就有什么用，她又不会屈服董事之下，她只是星联盟的学生，工作人员都算不上，压根没签牛马合同。
    他们能奈她何？
    现在她传递圣器都不用雨助理了，聘用奥利传递，方便快捷高效还没人能观察到。
    只是没想到，连同班同学艾娜都派来“监视”她，缺大德的周家。
    为什么说是周家，因为艾娜是周煜的跟班。也只有周家能把艾娜当佣人使唤。
    不过有点奇怪，为什么闫校长没提醒她，云斐和雨助理肯定也能知道消息吧？
    “查理，你知道艾娜退学了吗？”
    查理点头：“上周就退学了，老师说她跟不上班级的学习节奏，姐姐不知道吗？”
    苏宁珑发窘：你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我不知所措。
    思来想去，苏宁珑觉得自己有错，艾娜跟她同班，她完全忽略了这位同学，没办法，自己也耀眼了，艾娜只能成为衬托。
    苏宁珑认为接下来要更小心，这个世界有诅咒师，肯定不缺少邪恶的仪式。
    “你做得很好，雪蝉今天会下单。”苏宁珑认同了白菜的劳动成果，原先她以为白菜绩效顶多只能有60分，谁知道它得了110分。
    当然，多出的十分也不会加赠雪蝉，苏宁珑充分发挥资本家嘴脸。
    白菜挺起胸脯，它就说，它白菜不会辜负这份工作，还好当初讲价要了两斤雪蝉。
    “接下来你还要接任务吗？”
    “要要要。”
    苏宁珑道：“还是完成任务后两斤雪蝉？我本来打算一周半斤雪蝉的报酬，既然你一次要两斤，我只能……”
    “什么？”白菜震惊，仿若被雷劈，它那么辛苦工作就两斤雪蝉。
    原来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就有半斤雪蝉？
    “一周半斤，一周半斤，我能做到死。”被叼成翘嘴的绿鹦鹉想也不想就采纳这个报酬方式，听八卦是它爱好，不是工作，不能为了两斤雪蝉失去乐趣。
    海羽神色呆滞，白菜连沈董“迭迭乐”的事情都能打听出来，看来以后洗澡他不能高歌了，要不然被白菜听见，很可能明天传到苏宁珑耳里，就成了海羽晚上鬼叫。
    ……
    晚上夜明星稀，森林吹拂飒飒凉风。
    苏宁珑和雷青崖带着一车白色石头回来，堆在木桶外。
    星渊被苏宁珑打发去做宵夜，苏宁珑将手串给她，“如无意外，你今晚就能成为特殊能力者。记住我曾经说过的修炼法吗？”
    雷青崖点头，重复背了一遍，“鼻吸清风口吐烟……一念不起自通玄。”
    “按照这个修炼法来。”
    雷青崖有些激动，早上突然间陷入一阵神奇状态，她能看见自己身体脉络，还以为是幻觉。
    谁知道苏宁珑说那是她那一途修炼的效果，她成功产生能够观察身体特殊能力变化的神识，那么下一步就容易多了。
    苏宁珑专注看着泡水中雷青崖，感受她身体周围气息持续浮动。
    “修真一途，逆天改命，在你进入这一途后，你就要正式修心，不能急于求成，也不能缺乏勇气……”
    雷青崖心神渐渐沉在丹田中，开始神奇的蜕变。
    以雷青崖为中心，微风形成旋涡。
    皮肤表面析出灰黑物质，雷青崖感到自己的经脉胀痛，似乎有很多东西堵塞在里面，造成厚重的隔阂。
    单靠她盲目的努力，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突破这层障碍。
    有了苏宁珑的帮助，她走向了不同的人生。
    白色手串发出蒙蒙亮光，滋养着雷青崖周身，防止她因最后的洗髓过程爆炸身亡。
    雷青崖进入玄之又玄的状态，莫名感知到要冲破那层隔阂才能成功跻身特殊能力者。
    她继续沉下心神，积累力量，这回灵力不再排斥她，自动吸入她身体，洗涤她的身心。
    神识看见的东西逐渐清晰，她能看见丹田，能看见所有经脉。
    平复激动万分的心情，雷青崖继续沉淀灵气，直到身体无法再吸纳，她便一鼓作气，让那股吸入的灵力冲向那层隔阂。
    三个小时后，雷青崖睁开眼，指尖出现一抹灵火，火苗很小，光芒暗淡。
    但她，终于拥有了特殊能力。火苗只维持很短时间便熄灭，可感受却是真实的。
    雷青崖猛的从水跳出来，抱紧苏宁珑。
    “宁珑，我得到特殊能力了。”
    开心是会传染的，被弄得全身湿漉漉的苏宁珑就不太开心了，推开她：“你的情况还不稳定，每天打坐，运行至少两个大周天。”
    雷青崖的成功，证明这条途径是可行的，接下来就要轮到查理。
    如果查理也成功，她就询问星渊和干妈，有没有兴趣追寻修真一途。
    雷青崖是第一个试验品，查理是第二个。
    苏宁珑问雷青崖拿回手串，手串储存的灵力还没用完，非常好，这样她就能提前给自己准备分身。
    “你有特殊能力了，可以去星联盟登记。”
    雷青崖疑惑，“你不需要我了吗？我想继续在你身边做助理。”
    “申请后你还是我助理，但你可以加入星联盟，享受多种福利，跟星渊一样，能得到很多便利。你不是想做对抗性训练吗？”
    雷青崖抱住苏宁珑亲了一口，“对，我该申请。”
    苏老祖擦了擦脸，“别动不动就亲，好脏的。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又黑又臭。”
    “傲娇的小孩。”雷青崖又亲一口，快乐地去写申请。
    她爸以后想强迫她离职继承公司，也要问星联盟愿不愿意放人。
    ……
    年中成绩很快公布，在雷青崖去做检测时，星渊收到推送。
    没有班级排名，但各科成绩都在榜首的苏宁珑，格外显眼。
    查理的成绩也不算差，每科成绩都合格，没辜负沙莉的努力。
    有人高兴有人愁，周煜和小菲比此刻神情扭曲，他们也查了查理的成绩。
    查理凭什么能合格，他们都怀疑查理收买了出题人。
    周煜半点不想买下机械坐骑送苏宁珑。
    “你爸爸能不能把查理踢出学校。”小菲比想象中的特权阶级，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周煜爸爸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认知。
    “如果我爸能踢人，第一个踢的肯定是苏宁珑，踢查理有什么用。”周煜经过新领路人一段时间的教导，思维有了很大变化，想事情更全面，只是仍然非常自我，讨厌谁就一直讨厌，没半点削减的迹象。
    “你有没有听说过扼杀者？”小菲比神秘兮兮地道。
    “听说过，你认识？”
    “认识。”
    小菲比身后已经没有葛威的身影，长假后，他将拥有新的领路人。
    但小菲比不想要一个更严格的领路人，他觉得自己需要主动寻找，“如果你把你之前的领路人介绍给我，我可以告诉你。”
    还有这种好事？周煜与那位领路人确实有联系，如果他成为小菲比的领路人，自己也能通过他，监管小菲比。
    周煜有了操控“下属”的意识，小弟就是小弟，小菲比再多的小聪明，也不能脱离自己掌控。
    小菲比径自傻乐，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
    扼杀者，属于没有官方背景的灵者团体，类似杀手组织。
    他们通过某种圣器，将人的特殊能力毁掉。
    类似修仙者为了扼杀有天赋的后辈，会提前毁掉对方丹田或经脉。
    这个组织鬼鬼祟祟的，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收价很高。
    “那扼杀者，一定能成功吗？”周煜担心小菲比不靠谱。
    “我从我爸朋友那里偷听来的，那位叔叔很有钱，才不会说谎。”
    虽然“有钱”和“不说谎”之间的关系属实扯淡，但周煜感觉偷听回来的信息，可信度还是可以的。
    从小菲比那里得到了扼杀者的联系方式，拿到手后，周煜迟疑了，亲手做，会被父亲捉住把柄。
    该找谁帮忙？
    艾娜被开除了，要不然她聘请扼杀者对付苏宁珑是最好的棋子，因为家庭背景弱。
    威圆？不行，威圆有个哥哥威尔，威尔虽然也讨厌苏宁珑，但他比威圆聪明，知道若被学校查出来，一定会遭到开除，严重的，会入狱。
    筛选了一圈周围，周煜才察觉自己其实没有可用的人，都是歪瓜裂枣，容易出错的小孩。
    小孩不行，可以大人吧。
    然后，他天真地将目标便定在前领路人那里。
    坑，也只能坑小菲比，不能坑自己。
    ……
    自从知道有诅咒师存在后，星渊的强迫症加深，除了家里整整有条，不会存留垃圾。
    如今连一根头发都不愿意错过，主要是他自己的，苏宁珑不会掉头发。
    头发可以作为修真者的力量载体之一，不会轻易掉落。
    星渊只要发现头发，就会让苏宁珑烧掉，每隔一段时间剪下来的指甲同样如此处理，不残留一点被人利用的机会。
    看见星渊如此谨慎，雷青崖想再次剃发，把自己弄成平头，可苏宁珑说进入能修炼的阶段后，她的头发属于天然的灵力载体，可以干很多事情，剪下来一段时间，就会失去灵性。
    雷青崖只好学苏宁珑那样绑起来，等再长一些，就盘着。
    “我已经提交了申请，星联盟学院的外院部向我发出邀请，我没打算去。感觉留在你这边，能学到更多。”
    苏宁珑没那么多时间教导雷青崖，她也不会教，因为她只喜欢聪明绝顶的学生。
    若有合适的导师人选，她宁愿把雷青崖扔给那人。
    “不，你可以去，去学一门技能……”
    “拒绝会计，什么都可以，就是会计不行。”
    雷青崖预判了苏宁珑想说的话，“你可以考虑多请一个助理。”
    苏宁珑好笑地说：“不用了吧，我又不真的开公司。”
    开公司就跟开宗立派没区别，要管理宗门，就要牺牲修炼时间。
    正统修真者宗门的门主，大多都是被强行推上去或早就找到接班人。
    属于谁都不爱当的累活。
    她想要会计，仅仅为了更好查询马垓公司和di公司隐含的一些技术性隐蔽的操作。
    精通会计的人才，才有可能看出问题。
    这不急，或许以后会遇到几个从那些公司辞退出来的会计。

 第124章 挑人才

    第124章 挑人才
    “你多关注两家公司的聘用和解雇情况。”苏宁珑叮嘱雷青崖，“暗地里进行，别冒失跟你认识的朋友打听。”
    雷青崖警惕起来，心想，自己可能转换打听方式，避免被追查到，不然有可能牵连朋友。
    “我教你的法术和炼器塑形，多练练。”
    “我每天都三个小时以上练了。”雷青崖不好意思地挠脸，修真者最难的地方就在这里，太多法术技能可以学，甚至可以模仿异能者的特殊能力。
    学杂了，容易不精。
    苏宁珑却要求她必须掌握多项能力。
    炼器，是重中之重，但炼器，也会出现很多意外状况，必须拥有炸不死自己的能力。
    “有时间，你还可以去外院蹭课，很难有人会注意到你。这有助你练习法术。若你想做对抗性训练，也可以加入外院，反正不想读下去，还能跟连辛意一样退学。”
    反正有先例摆在面前。
    她人已经在学院了，有临时工作证，只要不踩禁区，去蹭课，没有谁能无端指责她。
    雷青崖眼前一亮，这就去看看有什么能学的，她感觉自己在探情报方面比较薄弱，采购买卖上也能多学些应变之术。
    像香料，她要跑四五家铺子看货，品质分辨困难，网上查询的资料未必准确，得去图书馆，得去货比三家，然后再试探老板来印证。
    这太麻烦了，若能认识几个宋琥这样的供应商，她能省心很多，前提对方讲诚信，自己也要积累知识。
    “好，在这之前，我回家一趟，再多拿点行李。家里有很多未拆封的衣服饰品等东西，不用白不用，反正她打算长期驻扎学校。”雷青崖有点贪心地想，自己能作为星联盟核心人员，又能在苏宁珑身边就好了。
    两全其美的想法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快速抛到脑后，还是回家先薅点羊毛吧。
    苏宁珑打算回家，一段时间不见邹淑薏，心里着实想念她了。
    当她拖着行李，即将迈出校门，视线忽然瞥向灌木丛。
    “星渊，我们先不回家了，想起有些事情要做。”拽着星渊的袖子往回走。
    星渊：“嗯？”
    他没有追问，跟随苏宁珑退回校内。
    小姑娘滋溜地跑去信息部方向，直奔校长室方向。
    有事找长辈，不能自己冒险，她正处于不稳定阶段，一不小心就会引来筑基雷劫。
    “校长，校长……”
    听见焦急的嗓音，办公室内马上有人回应，“进来吧。”
    苏宁珑推门进去。
    闫校长正在开会，办公室内站着好三个气势很强的人，他们样貌都很有特色，眼神很有故事感，年龄绝对不小。
    但苏宁珑分辨不他们的大概年龄，星际人的样貌可以通过科技延缓衰老，不探骨龄永远无法知晓真实岁数。
    这些人都转过头，视线聚焦到她身上。
    苏宁珑能感觉他们跟闫校长的实力大概在同一阶层，难道都是五级猎人？
    “有事吗？”
    “有人在门口蹲我，但我不知道是谁。你能帮帮我吗？”
    云斐去做任务了，她不想找其他人，闫校长最权威，也最有实力，比星警好用。
    盯梢她的人带着浓重恶意，仿佛想将她全身看透，然后做成邪物或邪偶。
    星渊略微尴尬地进门等待，不想打扰小祖宗任性妄为的求助。
    “奥利，去看一看。”闫校长很重视，喊了声自家的领航犬，奥利摇着尾巴从隔壁房间过来，拱了拱苏宁珑，把她拱到闫校长身边，它这才瞬移到校门口。
    闫校长吃醋地道：“这家伙成了你的忠心骑士。”
    “那是！”苏宁珑安慰他，“没关系的，它是我的骑士，同时它也是你的狗啊。”
    闫校长笑着点了点她鼻子：“好孩子，可以不这么‘善解人意’。”
    “这就是那位潜力非凡的苏宁珑小同学吗？”三位来访者之一开口道。
    “你认识我？”苏宁珑踮起脚尖，手臂摆在办公桌上，看着他们。
    “闫校长正在说服我们加入星联盟，而我们有意挑选一两个继承人培养，你认为星联盟能拿出什么条件来吸引我们。”
    来访者的提问正合苏宁珑的心意。
    “那你能替我解决外面蹲守的坏东西吗？我能给出你们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闫校长思量苏宁珑所谓的条件，她不会想暴露什么事情吧。
    三位猎人互相交换感兴趣的眼神。
    其中一位来访者的发色与校长相仿，赤红的，但他是短发。
    顶着个显眼的蒜头鼻，眉眼间不似闫校长那般慈眉善目。
    “你指的坏东西，是什么？”
    苏宁珑指着校门方向，说出刚才的感受，“有人冲我来的……”
    蒜鼻来访者道格抄起帽子戴上，“我去看一看，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能给我满意的答案。”
    苏宁珑胸有成竹，“没问题。”
    道格看向闫校长，闫校长笑着点头，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果然是受宠的孩子，大概有着非同凡响的能力。
    道格的脚步声消失走廊尽头，苏宁珑飞快向雷青崖发了条信息，让她来校长办公室。
    刚踏出校园，打算回家拿多点行李回学校的雷青崖只好转身，先去校长室一趟。
    一刻钟后，道格拎着一个全身瘫软中年男人，无声出现在办公室门外。
    奥利跟在后面，对那中年男人呲牙，如果不是道格出现，他已经把对方的咬成血人。
    这时候雷青崖也到了，她乖觉地站在星渊身边，打眼色问星渊发生什么事？
    星渊沉默，同样打眼色，然后摇头，让她先别问。
    道格指着中年男人问苏宁珑，“是这个人吗？”
    苏宁珑端详眼神变得呆滞的人，容貌没什么特别的，普通人一个。
    但他周身气息很混浊，站在人群中，也会被人远离的存在。
    “就是他，他在门口蹲守我，就蹲在草丛内。”
    “你如何看出来？”
    “他对我有恶意。”就算瘫软的情况下，他也散发着对自己的贪婪。
    道格满意地点头，灵感还不错，确实很有潜力。
    “这个人是扼杀者。”
    扼杀者？
    苏宁珑第一次听说，不过从名字可知对方做什么行当。
    她指尖在光屏上划过，在星联盟营地上搜索资料，扼杀者资料居然是免费的，她一目十行，知道扼杀者是什么东西。
    闫校长眼神变冷，“废了他，然后交给星警。”
    星联盟学院曾有几名刚入学的学生被扼杀，虽然最后有莱娜医疗好了很多，但终归无法达到被伤害前的水平，也无法再当猎人，生生把一些天才猎人变成天赋平庸者。
    道格不介意下手废他，就在他动手时。
    “慢着，我来”苏宁珑出声了，难得有个实验体，不亲自废人就可惜了。
    “你能行吗？”
    “星联盟的学生，不能说不行。”
    三位校长的拜访者纷纷看好戏，不知道小姑娘打算如何废人，道格提醒：“你小心点。”
    苏宁珑走近，对方转动眼球，那狰狞的双眸，能随机吓哭一个小朋友。
    看见目标人物越来越近，扼杀者心里盘算偷袭的可能性。
    只要接触十秒左右，他就能毁掉她，没有小孩能逃过。
    即便他落在星警手里，也不可能被判无期。
    毕竟他做的事情并不是杀人，只是伤人，而且不是造成人体无法挽回的伤残伤害。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在众目睽睽下完成任务时，苏宁珑来到他跟前，小手搭在他手臂上。
    扼杀者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袖扣别着的徽章窜过银芒。
    笑意突然凝滞，他惊恐地张开嘴。
    刚转化的能力被推回体内，逆流而上。
    中年男人全身抽搐，眼球翻白，不一会，全身毛孔都在出血，经脉全部错乱，丹田直接烧成灰烬，无法再次自动吸纳灵力。
    苏宁珑把扼杀者的身体都探究一遍，意犹未尽地收手，星际人的身体跟修真界的人没多大区别，区别大概就是运用灵力的方式，他们似乎有特定的运行通道，所以造成能力比较单一的情况。
    实力越往上，能开发更多运用方法，殊途同归，可他们的灵魂没有得到太大锤炼，一旦想进入元婴期，会伴随极大风险。
    难怪五星猎人闫校长都接近化神了，云斐这个四星猎人才结丹，对他们特殊能力者而言，晋升有可能意味着死亡。
    苏宁珑掏出手绢擦沾血的指尖，冷漠的态度令在场三位来访者心生寒意。
    他们原本有意思收徒，被她这一操作，瞬间打退堂鼓。
    潜力再大，也不能收冷血怪物。
    闫校长胡须下的嘴巴啧了啧，眼睛微弯，这小孩肯定是故意的。
    扼杀者成了血人，全身裹了血浆，雷青崖怀疑苏宁珑让她来，就为了搬走这个胆敢打她主意的傻逼。
    “小孩，你说的无法拒绝条件是什么？”道格开门见山，如果不满意，他第一个先滚蛋。
    “你说你们来，为了挑选一两个继承人，我当然要你们无法拒绝的人选啦。”
    “不会是指你自己吧。”
    “你们想得美，我有师父了。”苏老祖不需要师父，谁敢承受她的一跪。
    苏宁珑指着雷青崖，“她，她是新晋的特殊能力者，多能力者。”
    苏宁珑没时间指导雷青崖，但这群老人家可以，殊途同归，她只需要把修炼方法教给雷青崖，再由他们把经验教给雷青崖。
    有了师父的雷青崖，少不得会接触更多污染区，心智和身体都会得到锻炼，短时间就能成长起来。
    闫校长坐着，上半身往前靠，打量雷青崖。
    其余人讶异，星联盟还藏着一个宝贝？
    顶着那么多强者的目光压力，雷青崖挺直腰板，尽量保持冷静，让自己不至于晕过去。
    “你有什么能力？”道格不禁问雷青崖。
    一级炼气期雷青崖紧张道：“只要我掌握你们的能量运行方式，都能用，但我的能力偏向火系与木属性，就是在火能力和木能力方面会领悟更快。”
    这是苏宁珑告诉她的，修仙者的好处在于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修炼。
    不过也有限制，譬如她想使用“水”系法术，用出来会慢一拍，除非经常锻炼，可苏宁珑认为没必要，会用就行，人发挥所长，能得到更多积极反馈。
    三位来访者呼吸一窒，还有这种能力者？
    这已经不叫宝贝，叫宝藏。
    不愧是面向全星际招生的星联盟。
    “你可以展示一下吗？”
    雷青崖看了苏宁珑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她挑了火苗、敛息术和光球术。
    火苗和光球术很容易能察觉，而敛息术则更让这些人感觉惊喜，雷青崖像清除了自己的存在感，坐在那里毫不起眼。
    他们这些老怪物眼睛不由自主被地上的扼杀者吸引，想忽略她。
    可惜每一个法术都无法持久，“抱歉，我目前能力不足，不能长期展示。”
    能用所有能力，代表可以契合任何人的教导。
    “好好好……”道格忍不住道：“你觉得我怎么样？我是道格，人称黑夜之王。”
    惊喜砸下来太快，换做以前，雷青崖马上就能答应，可她是苏宁珑的助理。
    烙印致使她灵魂深处更想亲近苏宁珑，而不是这些强者。
    “道格，你这就不讲仁义了。”身材魁梧的银发男人道：“我是源听潮，想来你应该听过我的名。”
    “还有我，任冰，在治愈印痕方面有些心得。”最后一位，眼睛深邃，泛着海洋一样湛蓝色，眼角只有少许细纹，举手投足十分优雅。
    雷青崖已经呆滞，而苏宁珑则小声问校长，“他们都很厉害吗？有你厉害吗？”
    闫校长差点笑出声，三名都是五星猎人，只是都晋升不久，他们想找继承人，是因为都同样感到瓶颈，到这一步，再往上已经很难了。
    想把毕生所学先找个人继承，之后才寻找突破方法。
    如果不是在场有竞争者，他们不会急着表态，而是先调查雷青崖背景。
    雷青崖不是三岁小孩了，教养和成长经历至关重要，奈何雷青崖只有一个，他们需要争取一下。
    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第125章 包容

    第125章 包容
    闫校长摩挲着茶杯温声提议，“不如各位先回去，过两日考虑周全再来？星联盟的大门永远对你们敞开。”
    这话如同及时雨，三人心照不宣地收了声。
    决定先去翻一翻雷青崖的来历，当然还有那个小豆丁。
    苏宁珑过于受宠，已认主的领航犬俯首帖耳，乖顺地哈着舌头邀功，就是一种奇怪现象。
    “今天叨扰了。”道哥将挽起的袖子抚平，余光掠过雷青崖和苏宁珑。
    雷青崖眼神清亮，朝气蓬勃。
    苏宁珑一侧脸浸在阴影中，全然没有寻常孩童的天真。
    闫校长这般德高望重的人，怎会对如此冷心冷性的孩子青眼有加。
    闫校长含笑目送三人走出办公室，转身按下通讯器喊来星警，把人拖走。
    不久后，星警到来，推门而入的三人被血腥气呛得捂鼻。
    年轻女警的电子记录板差点脱手，“闫校长，这是……”
    “扼杀者，被反噬了而已，看着唬人而已。”苏宁珑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解释。
    “原来是这样。”年轻女警似乎不待见扼杀者不，“放心，他不会有机会开口的。”
    “不，如果他要告我，就让他告。”苏宁珑道：“我愿意上法庭，公开庭审。”
    闫校长不赞成地道：“胡闹。”
    “做好事呀。”苏宁珑轻轻一笑，躲在阴沟里的鬣狗，就该放在阳光下公开处刑。
    她轻巧跳下地，大摇大摆地离开校长室。
    “再见校长，谢谢校长帮忙。”
    “雷同学，他们可能会在这一两天内找你，你最好做出选择。”闫校长提醒。
    “小孩子才做选择，雷雷可以全都要。”苏宁珑轻嗔。
    雷青崖逐渐囧化，不，她还是做出选择吧，她无法分心，先了解一下三位猎人的特殊能力再说。
    苏宁珑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保守了。
    扼杀者危机解除，如常回家。
    苏宁珑以为邹淑薏会给她来个大大的拥抱，再亲两口以示想念。
    邹淑薏非但没与她亲热，还一脸快崩溃的模样：“你快把你的东西搬走。”
    家里被她的礼物堆积如山，有艾莉娅和艾丽丝送来的，也有她们朋友送的，然后还有宋家的。
    邹淑薏都不知道送礼的人是谁，礼物放在吧台说送给苏宁珑，也不聊两句便跑了。
    她害怕有不怀好意的污染，辛苦地用仪器检查一遍。
    “以后让送礼物的别寄来这里，或许你该有个属于自己房子了。”
    礼物的规模超出了一般家庭能承受储存能力，苏宁珑上二楼后，也被吓一跳，不禁头大，找货柜都未必能搬完。
    ……
    雷青崖同样也回家收拾行李。
    打开柜门，全是黑色、灰色的衣服，摸了摸里头十来套全新的皮革衣服，三个月前的自己，还很喜欢这种酷炫的衣服。
    现在，她不打算打包了。
    皮衣除了帅，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一件运动服，洗了更容易干，也不需要打理。
    一道很轻的脚步声靠近，雷青崖转头，“妈，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你又收拾行李，是不打算回家了吗？”雷妈妈美眸微转，楚楚动人，奈何她的美，雷青崖无法欣赏。
    自己为什么形成男孩子性格。
    大概，源于这个脆弱易哭的妈妈。
    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所以选择用刚强的外表包裹自己。
    “我不是任性出走。”雷青崖平静地道：“我的工作不允许时常回家，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是雷家的千金，其实可以不用辛苦工作的。”雷妈妈眼角粉红，主动帮雷青崖将皮衣迭好，“咱们不能好好生活在一起吗？你偏要自讨苦吃。”
    雷青崖就知道自己妈妈的德行，思想逐渐成熟后，她明白，责骂和发脾气并不能解决问题。
    抛弃过往偏激的挑衅式言论，她斟酌地诱导：“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当菟丝。我是雷家独生女，要么当女总裁，要么拥有自己的事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和爸爸再生一个，我爸没有继承人，又怎么愿意让我躺平，对不对。”
    “这样吗？”雷妈妈纤长的睫毛轻颤，咬了咬嘴唇。
    好像是这样没错，那么大的家业，有儿女的，当然希望儿女继承的。
    雷妈妈表情纠结，“可你小时候说过，不想要弟弟妹妹。”
    雷青崖惊讶，突然鼻头有些发酸，她完全忘记自己有说过类似的话。
    妈妈一直不愿意再生，原来是因为她？
    雷青崖轻握雷妈妈一只手，“没关系的，我已经长大。谢谢你，妈妈，包容我小时候的任性。”
    “那……我和你爸爸努力一下，给你生个弟弟，让你能躺平。”雷妈妈脸上绽放温柔笑容，雷青崖抱了抱她，“加油。我的未来就靠你了，妈妈。”
    雷妈妈仿佛肩负了重任，认真地道：“我会努力的。”
    带着行李走出家门，雷青崖摸了摸自己这张嘴，忽悠人好像也没那么难。
    ……
    学期结束的第三天，天空下起大雪，星联盟所在的星球宣布进入为期二十多天的寒冰期，万里冰封。
    沙莉和查理无法在院子学习，都搬到仓库内，享受地热的温暖。
    雷青崖将粉色石头全部锁进柜子里，避免两人有接触的机会。
    “来帮忙，拆礼物。”
    三人探头看向门边，苏宁珑抖落肩上的雪，将小推车的礼物带到仓库。
    看着突如其来的礼物，沙莉惊讶，“你买那么多东西？”
    “不是买的，来吧，全拆了，等会我还要去芙妮老师那里一趟。”学期末，老师和学生都不得空。
    蓝色石头、绿色宝石、透明水晶，可能打听她喜欢石头，一盒各色宝石都给她找来了。
    宋家也送了很多，说是补她生日礼物。
    她生日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这些人为了送礼，什么理由都能编出来。
    苏宁珑哭笑不得，像回到曾经的苏老祖山头，她拒收很多次，可礼物依然会自动出现在洞府门口。
    “哇，叮叮鼠。”查理抱住一个叮叮鼠不撒手。
    “以后你每天来这泡药浴，那几个叮叮鼠都是你的。怎么样？”苏宁珑笑道。
    查理想也没想点头，苏宁珑不会骗他，是他最守承诺和最好的朋友。
    沙莉举手，“我也能泡药浴吗？”
    “泡药浴并不好玩，过程痛苦。”雷青崖盘算药浴需要的成本，至少百万星币，她打工后，知道这笔钱对普通人来说有多昂贵。
    苏宁珑却很爽快，“好啊！”
    做实验嘛，实验体自己愿意，苏宁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百万星币而已，动动手的事情，能用钱解决，就不是问题，她对实验体并不吝啬。
    沙莉高兴地握拳，拆礼物时汇报家里近期的情况：“谢谢宁珑，我家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去了社会培训机构内学习了，我跟他们说，是我用近段时间赚的所有钱才得到名额。还跟他们说，如果学成出来，努力点，不比我差，他们很珍惜。”
    主星的免费技能培训有一定含金量，出来找工作相对容易很多，外星来的打工人都想进入学习，可想要学成，至少要一至两年时间。
    名额有限，想进入，需要网上报名阶段抢夺，后面更是要面试，要有文字基础和精神正常的人才能就读培训。
    沙莉的哥哥姐姐应该也知道这点，所以对沙莉掉所有钱送他们进去，肯定很感激与珍惜。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沙莉肩上的负担也会减轻。
    “不过我有个婶婶和伯伯对我钱给他们学习有很大意见。”沙莉唯有对这点有些难以理解。
    “不用在意他们，钱是你的，你才是主导者，不要被没有远见的人左右思想。”
    “其实我没有远见，有远见的是你。”沙莉真心这么认为，按照她智商与见识，想破脑袋都不知道如何排解心中压抑与苦闷。
    她与苏宁珑不一样，苏宁珑稍微思考便知道用实际行动解决困境，还为未来做出安排。
    苏宁珑轻笑，“你家是不是没有智能手环，到外面买几个二手，让你的弟弟妹妹先选定一个方向，你给他们买些课程先学着。不然就算机会摆到你面前，他们没准备好，你永远帮不了他们。”
    沙莉言听计从，“等会我就去挑一挑，暂时不给他们，等半个月后。”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她赚多少钱。
    礼物全部拆好，好些做工精良的玩偶，可苏宁珑真玩不来那么多，她留下两只食铁兽的玩偶。
    “其余全部收起来，我要留给我可爱的学弟学妹。”贿赂那些小豆丁成为她的眼线。
    同届的不方便，有几个讨厌的人上蹿下跳，她很难树立友善标签。
    雷青崖：“……”
    拿着一本自己编的资料书，苏宁珑戴上厚厚的帽子，穿上卡其色羽绒，她挥手：“没事别来打扰我，帮我留意一下，有什么任务我能接的，最好是郊外的，面积大的秘灵污染区。”
    “老板，你才四岁，做那么多任务，并不能积攒功勋，而且你也不能自行接取秘灵的任务。”
    “你只需要查，我并不是单独去做任务。”
    雷青崖明白了：“遵从你的意愿。”
    租用一个悬浮板，苏宁珑快速抵达信息部，来到芙妮的办公室。
    芙妮的两位助手在认真拼合古物，苏宁珑自个儿推门进来。
    周助理对着苏宁珑笑了笑，指着另外一个工作室，“芙妮老师在隔壁实验室，她在那里等你。”
    苏宁珑搓搓被冻僵的脸，“好的。”
    还没等她转身，身后响起一道夹着寒霜的声音。
    “她是谁，进实验室不是都要签保密协议吗。”
    “芙妮老师允许的……”
    “谁允许也不行，那里也有我的实验成果。”
    周助理无奈，实验成果明明都被锁进保险柜，实验室哪有东西。
    孙助理也太小题大做了，
    苏宁珑转过身，对着周助理道：“没关系的，是要签保密协议吗？”
    “是的，抱歉，是我忘记要给你签了。”周助理拿出一份平日拜访者的保密协议给苏宁珑，“我师姐是好心的，她脾气就这样。”
    好不好心，她能不知道吗？苏宁珑对恶意很敏感。
    孙助理不喜欢自己，所以想给她难堪，但这种刁难根本不是事儿，她只是小孩，又不是成年人，装作不理解就好。
    看了看协议内容，不是合同，没有苛刻的条款，苏宁珑很干脆地签了字。
    然后向实验室走去。
    孙助理攥紧手心的古物碎片，“老师最近拿到什么圣器，为什么连我们都不给进实验室，却让她进去？”
    “师姐，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因为你比较空闲，脑子也就这样了，不如多打探身边的事情。”
    周助理感到孙助理的质问莫名其妙，不禁委屈道：“我们也接取过类似的任务呀，很多研究都是秘密进行的，唯有拜访者可以参与，可能那物件属于那小孩。”
    专属委托的圣器研究，历来只会指定研究员，防止泄密。
    孙助理松开手心的碎片，“我……语气有点重，不该说你的，实验室的资金本就不多……”
    “我们是固定工资的，偶尔才有委托，与其担心资金，不如担心新挖掘的古物什么时候能拼好。”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你该多学习了，效率也很重要。”孙助理转而又冷语敲打周助理。
    周助理满脸通红，她上周才完成一件古物拼合，而师姐完成了三件。
    “知道了。”
    苏宁珑到了隔壁实验室，按门铃，芙妮快速开门。
    “很准时呀。”
    “本来可以提前到，没想到要签协议。”苏宁珑委婉点出刚才的情况。
    芙妮抬了抬厚重的眼镜，“是我太兴奋了，竟然忘记这事。那份协议对你来说，签不签都不成问题。快来，我研究出金字塔的一些秘密了。”
    苏宁珑算是看明白了，芙妮脑子好使，但非常相信身边人。
    委婉表达并不能让她好奇探究人与人之间的矛盾。

 第126章 暴君航道器

    第126章 暴君航道器
    告状后也许会被理解成磨蹭，不想学习。
    学者心态，苏宁珑倒能理解。
    按下告状的心思，她先听芙妮对金字塔的研究成果。
    芙妮戴上两层手套，托起金字塔仪器，向苏宁珑全方位展示。
    “根据初步测试，这是一件能让使用者隐身，并开启一条短暂存在的空间通道装置。我们暂定命名为暴君航道器。”
    “暴君航道器？”苏宁珑敏锐捕捉到关键，“这装置和暴君存在关联？”
    “是的。”
    芙妮为了获取‘召唤兽’的关键情报，选择毫无保留地解说。
    事实上，她向来没有私心，教导后辈本是她热衷的工作之一。
    先从暴君航道器的铭纹说起，“研究圣器功能，我们通常从解释纹路着手，每种图纹，都对应着特定秘灵……”
    芙妮说的，验证了苏宁珑从真我镜获得的认知。
    除了真我镜，她只接触过乾坤神龛，那件现代科技产物，虽能吸引秘灵，但它功效实在鸡肋，连对付暗影爬虫这类低星秘灵也要猎人琢磨再三，才会开启它。
    至于真我镜，就只剩下两个能用的功能。
    初学者很少会像苏宁珑这样具备强行切断灵力供应的能力。
    单次使用就足以抽干白猎级别的猎人，还是真我镜残缺的状态下。
    完整的真我镜，使用起来，若实力不够，将承受很严重的反噬。
    圣器的力量源自秘灵，这就解释得通很多问题。
    秘灵自带污染，用秘灵图纹做出来的圣器，自然携带对应的负面效应，就像基因层面的遗传缺陷。
    苏宁珑一心二用，继续听芙妮讲解。
    “这些铭纹，代表暴君。”芙妮让苏宁珑戴上手套，用手指去感应这些铭纹：“眼球图样，内里刻着无数细小的文字，这些文字并不是二维的，是三维，唯有五星猎人才能勉强看清它们的模样。如果不是它们可以在生物ai这里模拟出来，我们很难窥见它的神秘一角。”
    “我说的这些，你能听明白吗？”芙妮怕自己说太快，苏宁珑跟不上。
    苏宁珑笑着道：“我都能听懂，听不懂，我会表达出来，不用担心。”
    “没骗我？真听懂？”芙妮教过的学生不多，但她清楚很多学生在研究圣器和历史方面，都是似懂非懂。
    说懂了，其实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为了表明自己真听懂了，苏宁珑说：“视线扫过这些刻画的文字时，会以为只有一面。目光凝在上面，久了，文字会产生变化，无法持续注视，对不对？”
    “很好。”芙妮笑容突然凝住，反应过来，“你能看见它变化？”
    想到苏宁珑身边有能制造圣器的人，她小心询问：“你身边，有人能复刻它吗？不是数据复刻，是做成圣器文字的复刻。”
    芙妮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能，目前不能。”无法持续注视，已经表明难以复刻，“我师父……”莫须有的师父还是再次登场了，希望之后她的一些行动能把这个师父坐实。
    “我师父不擅长制造古代圣器，她制作的圣器没有那么多奇怪的负面影响。”
    “你师父一定是位大智慧的学者。”芙妮有些兴奋，“我用过那个清心耳饰，它上面纂刻的纹非常精美，我原先以为是圣器文字，后来发现不是的。感觉这对我的古代圣器研究很有帮助，不知道我能否有幸跟她认识。”
    “恐怕不行，我师父是个隐退居士，她只喜欢独自研究。”苏宁珑看着芙妮可怜巴巴的眼神，于心不忍地道：“好吧，真相是，她超级社恐，无法真人上阵跟你们对话。”
    无懈可击的理由，芙妮也不好强迫苏宁珑，还是不死心地问：“她能网上对话吗？”
    “她过段时间，可能会出现，如果她愿意跟你对话，我会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
    芙妮放下暴君航道器，握紧苏宁珑双手，诚挚地道：“务必介绍我们认识，好吗？”
    苏宁珑道：“我会转告你的意愿。我想她不会拒绝跟一位圣器方面的专家教授分享心得。”
    芙妮心里想了一遍苏宁珑迟疑的态度，苏宁珑的师父大概不介意分享自己的心得，但她目前正在进行着什么实验或任务，不方便会见任何人。
    性格孤僻，很少社交活动，或许约等于没有。
    连苏宁珑都很难联系上她，需要她主动联系。
    记住这些后，芙妮接上之前的话题。
    “图纹代表着借用力量，这个仪器就拥有熵核暴君的开辟空间通道能力，而且我怀疑，是直接抽取，并不是借用。”
    苏宁珑无法一下子领会，诚恳问：“抽取和借用有什么区别？”
    “抽取相当于把身体一部分砍下来，强行作为己用。借用，有借有还，就像小偷在你家偷了辆车，使用过后，帮你充满能量还回去，对方难以察觉，除非你本人在它面前使用。”
    “所以我们在使用圣器前，一定要清楚污染区内的秘灵是什么，这时候情报就显得尤为重要。”
    芙妮停止再深入污染区的话题，回到暴君航道器。
    “这个圣器能让逃跑者毫无痕迹，但会惹来暴君追寻。而且它还有很强的负面作用，使用者寿命缩短，恐惧情绪大幅度增强，做出丧失理智的选择。”
    苏宁珑愣住，恍然记起自己当初的行径。
    她以为是自己灵魂太弱，没有第一时间逃跑。
    还选择僵在原地，准备成为暴君的一员。
    原来还有一份圣器的因素影响，它加强了恐惧，诱发绝望。
    坑货圣器，苏宁珑第一次见这么坑的东西，她自己也是，居然没有察觉，失败的多宝老祖。
    秘灵对精神方面的侵蚀真的很难防御。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因为它的特性，才能让自己头脑发热，拼尽一切从那名使用“热针”的特殊能力者手中逃脱。
    “所有圣器都这样吗？有负面效果吗？”
    “基本上都有，有的圣器负面效果并不大，正常使用就好。”
    不知不觉，芙妮对暴君航道器解释了一个多小时，从铭纹到仪器本身的材质说明，还有来历猜测，她都说了出来。
    至暗时刻的圣器来源多种多样，有的从污染区内的次空间内找出来，有的则是墓穴开挖，还有的，是灵者继承下来。
    暴君航道器不可能从次空间内找出来的，无论次空间还是亚空间，暴君都能感应到它。
    芙妮猜，这是某位灵者的继承品，因为保存太好了，基本没有损伤，只有灵者，会对圣器爱护有加。
    “我目前只研究到这里。”芙妮双手合十，“到你了，那个召唤兽，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它是秘灵吗？还是奥利的同族？”
    苏宁珑早就想好说辞，就是如实说，她不敢赌胡乱编造被白泽知道后，会迎来什么，说不定下次它就不愿意响应召唤了。
    她也只挑一部分说，毕竟她对神兽的了解，也停留在很浅的阶层。
    “那是一头神兽，我也不知道它们的生命状态是否属于秘灵，应该不是，因为它更像神奇生命体，没有父母，通古今……”
    “奥利大概有它一丝丝血脉力量，不是指后代，而是指代奥利能继承某领域的力量……”
    芙妮越听越迷醉，多么强大美丽的生物，因为苏宁珑说不出白泽来自哪里，芙妮主动做猜想。
    “秘灵有秘灵界，我想，这么强大的生物，也许来自一个与我们时空隔绝的世界，它降临需要我们人类辅助，证明与较为亲近人类的……”
    芙妮不愧是博学多才的历史学家，猜想很接近。
    避免芙妮背后做实验，苏宁珑提醒，“能召唤白泽，就能召唤其他东西，人类有好有坏，那些神兽也是。”
    苏宁珑不说，芙妮是真的想试验能否召唤其他神兽。
    想到白泽仅仅一个附身，就把聚合之喉摧毁了，芙妮当即头脑无比清醒，止住蠢蠢欲动的心思，没有策划的鲁莽召唤，很可能会惹怒神兽，得不偿失。
    “上次见你用连辛意的头发和你的血，有什么用意吗？”
    “连辛意的头发，你可以当成，是对仪式的一种幸运祝福。而我的血，只是让它熟悉我而已。如果它对我满意，那么我下次成功召唤它的几率就会增加。若不满意……”苏宁珑没说下去，芙妮已经明白。
    不满意，等于再难以有机会召唤，再一次加深芙妮对召唤的慎重。
    “我能请问，你学习的神兽知识里，还有哪些吗？”
    “师父只教我白泽和谛听，它们都属于比较正派的神兽，并不以人为食，但他们若遭遇恶意，也会反击。”苏宁珑不想透露太多给芙妮知道，一名专注研究的人，有时候只渴望真相，承受不了得到真相的后果。
    苏老祖年轻时期就做过那样的事情，搞得整个宗门要帮她收拾烂摊子，还好她价值大于烂摊子本身，要不然早就被逐出宗门了。
    苏宁珑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快一点了，怪不得我饿了。”
    “要一起去吃个饭吗？老师请你。”芙妮说过喜欢苏宁珑，是真心实意的，相处下来，她对这位思维灵敏的女孩愈发中意。
    “再好不过啦。”苏宁珑想听芙妮讲历史，目前芙妮没多提至暗时刻的事情，不过星际大融合前后的故事有很多，部落间、星球间的争斗，就像草台班子组成的大乱斗。
    权力博弈的历史听着就很好玩。
    “老师，我想知道更多这些历史故事，该从哪些书籍里获取。”记载正史的书籍通常都非常枯燥，客观地把事件记录下来而已，并不会掺杂太多个人见解。
    但太多个人见解的书籍，又容易看到的都是“野史”，是带着主观因素编著的。
    芙妮推荐了十多本书名，“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情，有的历史可以从某些古老家族的族谱上找到，如果你能借阅复印版，将能得到更清晰的历史轨迹。目前我手中的那些都不能借阅，这需要保密，除非你加入我的团队。”
    芙妮的邀约苏宁珑并不感兴趣。
    想要芙妮分享更多历史，她有的是路子。
    “我的师父虽然不擅长古物圣器修复，但她最近开发了一项新技术……”
    “新技术？什么新技术？”
    “圣器成像技术，据说可以回溯圣器原本的样子。”
    芙妮捧着脸，眼眸闪烁着星星，“这这这……宁珑……我能认识……”
    她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你一定要学会这项技术，我愿意聘请你做圣器修复的指导工作，你学会了后，一定要来啊，我能天天抽时间与你交流。”
    太好诱惑了，苏宁珑怕自己再说下去，芙妮天天过来骚扰她，用过餐后，她顶着大雪回工作间。
    苏宁珑在工作间转了一圈，坐下来，圣器是利用秘灵的力量，法宝是利用灵力和神灵的力量，二者之间有共通点。
    如果她想制造对付秘灵的圣器，最好是学习一下圣器上的铭纹和文字。
    在纸上写下计划，问宋琥借阅族谱，去外院蹭课，蹭深空神秘学的课程，这是下个学期才干的事情了。
    剩下的一个月，把人工智能这块攻克了，苏宁珑啃了一口星渊做的奶馒头，打开手环光屏。
    ……
    连续学习三天的苏宁珑，浑浑噩噩地来到仓库内，她趴在桌子前，逗着两只石角蛙，因为苏宁珑气息不太稳定，它们缩在容器角落，瑟瑟发抖。
    “啧，干嘛害怕呢，我又不会将你们放热水里烫过后剥皮。”
    石角蛙信她才有鬼，她已经在说烹饪方法了。
    “好冷啊！”沙莉吹了吹窗户玻璃，“为什么这个星球要有冰雪？常年如春不好吗？”
    “有冰雪覆盖，通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大地会得到滋养。”苏宁珑是这么理解的。
    “那我们能举行一个篝火晚会吗？我的故乡会在这样的天气下升起篝火，很热闹。”回家后的沙莉反而更想念故乡了，那里人都没那么浮躁，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就算有烦恼，也是小烦恼，很少利益争斗。

 第127章 拜师

    第127章 拜师
    来了双子星后，家里人脸上多了困苦。
    因为那两个学技术的名额，他们差点打起来。
    是她从中调停，说以后故意起争执的那人，会丧失她未来提供的赚钱方法，才停止了荒谬的吵闹。
    沙莉眼中那抹怀念的神色令人心软。
    “现在就可以举行，反正白天黑夜区别不大。”苏宁珑指挥两个机械人去干活。
    如今她制造出来的机械人已经能执行比较复杂的指令，不会出现去捡粪扔着玩的怪异行为。
    木头是现成的，森林里常有倒塌的树木，这些树木会被洋祝分割好搬来。
    他就那样堆在院子里不管，纯收集癖似的。
    这些木头足够举行一场篝火晚会了。
    机械人正搭建着木柴堆。
    这时，门铃声响起，盘坐冥想的雷青崖睁开眼，起身穿上外套去开门。
    “你好，雷小同学，不知你是否记得我。”道格咧嘴一笑，雪衬托他火红的头发更耀眼。
    雷青崖将他迎进门，“你好，道格先生，请进。”
    对方顶风冒雪而来，足见想收雷青崖为徒的诚意。
    道格脱下帽子和大衣，挂在门边，走进仓库。
    看着仓库内的情景，这里不像真正的仓库，倒像个温馨隐蔽的秘密基地。
    空气里混合多种材料的清淡药香，两个脸容还显得稚嫩的小孩排排坐，绿麟人小孩似乎在辅导另一个小孩作业。
    上次校长办公室内见过的苏宁珑，这会儿坐在窗台，背靠墙，认真地看着光屏，光屏上全是各种令人眼缭乱的代码。
    这是正常小孩学的东西吗？显然不是。
    她是个天才，一个冷淡的聪明人，道格将这个印象刻在心里。
    他的目标，不在苏宁珑这里。
    苏宁珑显然知道这点，收起光屏，对查理和沙莉道：“我们出去堆雪人吧，谁堆得最好，我奖励一个叮叮鼠玩偶和一块小宝石。”
    沙莉和查理立刻抛下课业站起来，冲出去堆雪人。
    星渊笑了笑，转身到院子看顾孩子。
    “你来，是想做雷雷的师父吗？”苏宁珑问道。
    “显而易见。”道格转头，询问雷青崖的意愿。
    雷青崖考虑了两天，仍然无法下定决心跟哪个老师，所以她坦然道：“道格先生，我在星联盟营地内，只能查到你的特殊能力是驱逐、转移，制造‘黑洞’，没有其他详细说明。你能展示一下吗？我不知道能否复刻你的特殊能力，若不能，就算我拜师了，你也许会失望。”
    道格满意一笑，雷青崖并没有一头热地拜师，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很好。
    雷青崖：单纯不想浪费青春。
    道格私下调查过雷青崖。
    星球首富的女儿，教养没有问题，过往也没有犯罪记录，朋友对她的评价也正面，只是与家人的相处有些矛盾，这个不算太大的缺点，符合他的收徒标准。
    她的提问也在道格料想中，“我展示出来后，你就能学会吗？”
    雷青崖看向苏宁珑。
    苏宁珑道：“当然不可能学会，只是能否学习而已。”
    像云老师那样的能力，想学，都学不来，肯定有特定体质要求。
    道格看了看苏宁珑，又看了看雷青崖，“你们两人什么关系。”
    “都是多能力者啊，没看出来吗？我雇佣她做我助理了，因为她是我助理，你就不愿意收徒了？”
    道格冷哼，“你这小孩说话不讨喜。”
    讨喜，他就不是收雷青崖为徒了，苏宁珑翻白眼。
    道格手心浮现黑洞，“我的能力，可以把万物转移、驱逐。当然，还有其他用法，其余不方便说明。”
    黑洞呈现刹那，幽深而寂静。
    苏宁珑站起身，走近细看，那黑洞黑得彻底，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注视久了，会生出晕眩感，这也许是实力悬殊所致。
    转移与驱逐，确实很适合雷青崖。
    雷青崖也看向黑洞，但仅仅几秒，眼睛便刺痛难忍，立刻扭开了脸。
    再观察一会，苏宁珑感觉精神都被吸进去似的，心中有了把握。
    “你可以学，挺适合你的。”刚开始修炼，不适合杀气太重的能力，这个还不错，越往后，肯定越强。
    雷青崖去学，之后她也能从中摸索一二。
    道格：“你怎么确定她能学？”
    苏宁珑道：“我是多能力者，有点判断方面的特殊能力很奇怪吗？”
    无法反驳，道格斜睨苏宁珑，身上散发高位者的气势，希望这小孩能够对他产生点畏惧。
    “篝火升起来了。苏姐姐，快来，渊哥哥在做烤鸡。”
    “渊哥，我要一只，整一只，其他人不能分走。”想要苏宁珑服软，没门，她蹦蹦跳跳跑出去，看住属于自己的烤鸡。
    仓库内只剩下雷青崖和道格。
    道格郁闷，这小鬼，什么来路，都不怕他。
    念头刚起便被摁下去，转而对雷青崖道：“你意愿如何，若你愿意做我学生，我可以在课余时间给你开小灶。”
    光明正大开小灶，雷青崖轻轻一笑，“老师好。”
    她本来就想好，哪个第一个上门，而且她能掌握该能力的，就当那个老师的学生，道格先来，她顺势而为了。
    道格颔首，对自家收的第一个徒弟很满意。
    星际大融合后，师父与徒弟的叫法减少很多，都是学生与老师。
    私下收的，就属于关系紧密的师徒关系。
    平日都喊老师，不过老师会额外进行教导，跟师父徒弟也不大。
    “老师，要与我们一起参加篝火晚会吗？”
    “不了，我还要面见另外几位学生。”星联盟的人才储备不少，闫校长提供了同类型特殊能力的学生名单，道格想去看看对方是否适合。
    雷青崖送道格出门。
    道格的身影一消失在风雪中，雷青崖再也无法矜持，转身一把抱住苏宁珑转圈圈，“道格，有猎皇之称的道格。”
    星渊笑着道：“那你要努力了，身为道格的学生，不能堕了他的威名，听说他这人还挺好面子的。”
    雷青崖的动作瞬间僵住，“好面子？这怎么跟我爸爸一个样。”
    “没关系的，雷雷，就当配合演戏呗。”苏宁珑被放下来。
    她迅速退后，举着一串馒头在火上烤，雪飘落，眼看要落在馒头上，手腕轻巧一移，避开那片湿润。
    “你与他目前不存在师生情谊，他对你好，你就对他好，他对你不好，你可以当成普通老师相处与尊重。”
    雷青崖想了想，也只好如此，她之前只打探了道格有多强横，根本没查过他日常是什么样子的，估摸想查也查不到什么。
    烤鸡快烤好的时候，沙莉教查理和苏宁珑跳起她们民族的舞蹈，苏宁珑很配合，一个又一个动作学。
    查理一开始手忙脚乱，因体育方面进步很大，一会儿后，已经会跳。
    整套动作很简单原始，光看着便觉得野性十足，沙莉与苏宁珑围着篝火跳起来。
    沙莉嘴里唱着怪模怪样的音节，伴随火光，也开始动作。
    一套动作做完再来一次，有祈祷作用的舞蹈跳起来很累，一次又一次之后，苏宁珑察觉不对，周围有了灵力波动，似乎在回应沙莉的祈祷。
    居然能牵动灵力，灵力浓度缓缓增强，雷青崖盘坐一块防水软垫上，开始冥想修炼，机会不能白白错过。
    她已经知道，走在苏宁珑这条修炼途径上有多艰难，需要抓紧时间。
    苏宁珑突然停下来：“沙莉，你的祖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跳这个舞蹈的？”
    舞蹈停下来后，灵力并没有立刻散开，而是聚在篝火这里，像在一起庆祝。
    “不知道，舞蹈是祭司教的，一代一代传下来，族人有严格的动作要求。这还是最简单的，专门跳祈祷舞蹈的族人，跳完整一套下来，汗水能哗哗流。”沙莉说：“如果我没来星联盟学院，我肯定会努力成为那样的舞者。”
    “你们族里有族谱吗？或者大事件记录。”
    沙莉点头，“肯定有啊！不过族长不轻易给我们看，因为需要保存完好才能传给下届祭司抄录。”
    很好的习惯，“有空我想拜访你们族长，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借阅。”
    “很简单，你嫁给我们族里的有志青年。”
    星渊眯起眼，小祖宗才四岁半，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
    苏宁珑摇头：“不成，换个。”
    “我开玩笑的。”沙莉一屁股坐软垫上，“族里缺钱，你给星币，他们肯定答应了，不过你一次不要给太多。他们很容易有不劳而获的念头。”
    苏宁珑若有所思，“我明白了，等有机会，我要探访你的故乡。”
    “没问题，届时你一定要喊上我，我很乐意当你导游。”
    ……
    半个月后，大地披上银装，白得刺目，学生逐渐回校。
    雷青崖多了个师弟，师弟是个俊俏的十五岁少年，叫玄希。
    家庭背景与宋琥差不多，不过他家更偏向灵者世家，家里几乎每个人都是灵者，有一半加入星联盟工作。
    在道格那里上了三堂课后，雷青崖带他来给苏宁珑认识。
    玄希家里没有妹妹，都是弟弟。
    弟弟虽然好玩，但多了就不稀罕了。
    苏宁珑符合玄希对妹妹的一切幻想，所以他很喜欢苏宁珑，认识后，每次来，都会带些果和玩具送她，
    苏宁珑为逐渐满载的仓库担忧，可买房子，她想买个离学校近的，手边没多少钱，只能暂时作罢。
    通过半个月来没日没夜的学习，苏宁珑认为自己可以开始落实“师父分身”计划。
    搬出连辛意送来的“鱼唇”机械人和猩猩头机械人。
    它们被放在工作间，并排一起，滑稽荒诞的小丑感觉扑面而来。
    这两个重见天日的机械人依然辣眼睛。
    苏宁珑不打算改造它们的外形，就这样挺好，正好彰显“师父”那令人琢磨不透的的独特品味。
    接着，她开始在粉色石头堆里翻找。
    经过多日的净化，聚合之喉的核心只剩下一丝丝不祥气息。
    把聚合之喉的核心、夏香木、喷火蜥的火尾、蟑螂翅丝、万年火岩等材料一一取出。
    首先，她着手清除核心最后的不祥气息。
    灵火精准侵入核心，一缕黑气猛的飘出，在半空凝聚成烟雾状的骷髅头。
    它无声咆哮，整个工作间震荡摇晃，仿佛遭遇地震，景象也扭曲起来。
    那烟雾骷髅凶猛地朝苏宁珑面门扑来，被一层无形的灵力护罩稳稳挡住。
    它不甘心地再次发起冲击，最终力竭溃散，彻底消失。
    工作间也恢复正常。
    苏宁珑被天板震落的灰尘呛得咳了几声，拉开工作室的门，让空气流通，散散灰。
    门外不远处，一群小孩张大嘴巴，被吓得不轻。
    “洋老师好。”苏宁珑笑吟吟地坐门外石凳上。
    洋老师指着苏宁珑，“你又做什么？”刚刚工作间好像活过来似的扭来扭去。
    “空间小小扭曲一下而已。”苏宁珑吹口哨，“学姐学长好，有兴趣来我这参观吗？”小孩们普遍比她高，而且没打过照面，理所当然的就是上届或上上届学生了。
    小孩们被苏宁珑脸上挂着的魔鬼笑意吓得退后一步，萝卜头们挤在一起，躲洋祝后面。
    倒是有一两个兴致勃勃想过去，被洋祝提起放身后，“我们要去上课。别忘记了，这个学期不合格的，都无法再见小伙伴了。”
    小孩们被洋祝劝退，他们一走，工作间的灰尘也散得差不多，苏宁珑拍拍手，进入工作间，关上门。
    抠出两个机械人的球芯，苏宁珑拿起聚合之喉核心进行熔炼，剔除它周围的杂质，鸡蛋大的核心，逐渐变成流体，进一步蒸发掉多余的物质。
    苏宁珑准备了一个能承受强大压力的熔炉，见暗红色流体转向清澈的粉红，依次投入材料。
    时间流逝，流体中浮现网格状的金色纹路，苏宁珑掏出一块纯白色石头，这石头是经过精炼的准灵石，具有玉简的作用，里面全是她这些日子来学习的成果。
    深吸一口气，苏宁珑沉下心神，玉简内的内容慢慢转移到粉红流体中，数据逐步注入，令流体产生不稳定起伏。

 第128章 傀儡之戒

    第128章 傀儡之戒
    苏宁珑不慌不忙地将手按在熔炉上，以神识调控炉内里的状态。
    然而，几番尝试后，都未能使其稳固下来。
    再这样下去，必然前功尽废，连聚合之喉的核心也会毁于一旦。
    以炼气期修为炼制这等法宝，终究有些勉强。
    但苏宁珑经验老道，静下心来，念头一动，引导炉内流体开始旋转。
    粉红的流体在旋转中逐渐凝聚成一颗菱形晶体，她不断将信息烙印进去，并且加快这个过程。
    如此持续了约大概一小时，玉简破碎，炉内菱形晶体的旋转随之慢下来。
    等晶体彻底冷却，固定形态，苏宁珑小心翼翼拿起来。
    经过冷却，宝石的颜色变得浓艳，从粉红蜕变成正红，内里闪烁着无数金丝。
    这奇妙的构造，使得宝石从侧面看去泛着银光，而正面观察，则呈现红宝石般的色泽。
    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苏宁珑将它嵌入早已锻造完成的戒托。
    戒托延续她一贯的设计风格，用来固定宝石的爪镶被设计成含苞待放的形态，温柔地拢住整颗宝石。
    侧面隐约透出宝石光华，整体造型大气不失精致，隐含着一份内敛的奢华。
    割开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鲜血，同时小心翼翼分出一缕神识附着其上。
    就在鲜血与神识触及戒面瞬间，那戒指仿佛活过来一般，将她的鲜血与神识吸收殆尽。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胀痛袭向脑海，苏宁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蹙紧眉头。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缕被分离的神识，正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如同种子，扎根蔓延，建立起一种玄妙的，不可分割的关联性。
    强忍着神识被撕裂带来的不适，苏宁珑盘膝坐下，闭目调息片刻，待到那阵尖锐的胀痛平复，她才睁开眼。
    将两个未激活的机械核心整齐放在工作桌面上。
    她心念微动，激活了刚出炉的傀儡之戒。
    戒面上的宝石骤然亮起一道微芒，仅她可见。
    半透明的淡蓝色光屏自戒指上方弹出，清晰地显示，“正在寻找可链接目标”的字样
    苏宁珑激活了机械核心，无需多余动作，宝石表面无声延伸出两条半虚半实、仿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数据触手。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探向桌面上的机械核心，毫无阻碍地“钻”进两个机械核心内部。
    不一会，一种绝对的掌控感涌上心头，通过两条数据触手构成的桥梁，两个机械核心内部的所有结构、代码都清楚地呈现苏宁珑感知当中，再无秘密可言。
    她毫不迟疑地驱动神识，给两个机械核心做精细的“外科手术”。
    神识如同无形的刻刀，所到之处、核心渗出那些潜伏着的，用于监控与控制的复杂代码，被干净利落地彻底抹除，不留一丝痕迹。
    随着最后一道枷锁被解除，她神识脱离戒面，把机械核心按回鱼唇机械人与猩猩头机械人的胸腔内，并且开启机械。
    苏宁珑静静等待程序覆盖两个机械人。
    不一会，鱼唇机械人与猩猩头机械人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亮起，闪烁代表激活状态的稳定光芒。
    在苏宁珑神识操控下，两簇幽蓝的灵火分别悬在它们各自的手掌上，散发着苏宁珑类似的能量波动。
    傀儡彻底完成了，这就是她“师傅”出来行走的两个代言人了。
    结合了修真法术的科技，绝对能惊掉众人的眼球。
    考虑到以她目前的修为，同时精细操控两个傀儡，有些力不从心，
    苏宁珑果断决定，先把鱼唇机械人带在身边使用，而那个外形同样夸张的猩猩头机械人，被她妥善放进仓库，施加禁制锁好。
    苏宁珑给鱼唇机械人披上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长袍的阴影笼罩了大半张脸，滑稽死鱼脸上添了几分诡异感。
    它静默站在那里，长袍随风而动，手掌上的灵火自爱阴影中明明灭灭，若在光线昏暗的远处瞥见，恐怕会让人误以为是鬼怪，上门索命的。
    带着傀儡回院子，苏宁珑得瑟地向刚下课的雷青崖和正在忙碌的星渊炫耀：“瞧瞧，我师傅给我改造的机械人，威风吗。”
    刚放下书包的雷青崖，目光触及机械人容貌，突然有了“焦点恐惧症”，苏宁珑要是带着这个东西招摇过市，百分百惹来诧异的注目礼。
    娴熟抛着煎饼的星渊，瞥了一眼机械人后，煎饼啪嗒掉在燃烧的炉火撒上。
    雷青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道：“这不是连辛意送过来的机械人吗？你师傅什么时候把他们拿走改造的。”
    她清楚记得，前两天它们还好端端地锁在仓库里。
    闻言，苏宁珑翘着腿，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点你们别操心。奥利来了，你们都不一定能察觉，更何况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他老人家自有手段。”
    星渊觉得苏宁珑在撒谎，但为了帮她圆谎，他道：“怪不得我前两天收拾仓库的时候，两个机械人都不见了。”
    捡起焦黑的煎饼，扔进垃圾桶，他热锅再煎一个。
    雷青崖当下以为自己记错，选择相信，“咱师父给它加了什么能力？”
    “我师父，不是你的，严格上说，你是他徒孙。”苏宁珑就等着刚才那句问话，“你可以和它切磋，咳，可以动用特殊能力。”
    “真的？”雷青崖握拳。
    “真的。”
    一刻钟后，雷青崖怀疑人生，在草地上躺平。
    作为出星币购买机械人的冤大头，她清楚定制的机械人有什么特性。
    绝对不包含武力这个选项，诡异的是，它还能用苏宁珑类似的灵火，“这不科学。”
    “是不是很厉害？”苏宁珑得瑟完，就对雷青崖道：“我让你寻找郊外污染区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雷青崖道：“有，但是，你又不能接取。”
    “不需要接取，你告诉我就行，我要晋升了，我们这一门，晋升会遭遇雷劈，需要去猎杀秘灵。”炼制傀儡指环后，苏宁珑感觉头顶随时会乌云密布。
    以前她以为穿越过来后，筑基期即使有劫，也不会太夸张。
    临到头，苏宁珑才来了预感，这场雷劫估摸规模会很大很大。
    她是个外来者，是个变数，不劈她劈谁。
    苏宁珑倒是不怕雷劫，她怕雷劫过后没有足够灵力吸收，白挨劈。
    “晋升不是自然过渡吗？雷劈？不会死吗？”雷青崖牙关打颤，“我也会被劈吗？”
    “肯定啊，你本来没有特殊能力的，硬是被我堆出特殊能力，不得受点痛苦么。”
    雷青崖想了想，有道理，“所以，我会被劈死吗？”
    “你看我像是自行找死的人吗？”
    “肯定不是。”雷青崖讪笑地扶着腮帮，小声问：“到时候，我能跟着去观看吗？”
    “可以。”苏宁珑意味深长一笑，雷青崖又打了个冷颤。
    她们的谈话没有避开星渊，星渊准备好她们的晚餐后，问道：“你们打算去哪个污染区。我联系云斐，准备好营救方案。”
    苏宁珑正在看筛选出来的污染区，就近星球的一星和无星污染区基本每天都会被接取，然后解决，数目不定，但维持在四位数。
    二星以上的，有五百多处，平均每个星球有十至三十处，这段时间被标注已解决污染的有六十处。
    而三星以上的污染区，未到轮转区范畴的，双子星系内一共二十处，被解决有五处。
    进入轮转区的三星以上区域，则有三十处。
    这些都是半个月以来的数据，有新增有减少，数目基本持平。
    可每年通过的猎人名额，一年比一年多，是猎人质量不行，还是秘灵数目也在增长？
    不一会，苏宁珑看见眼熟的秘灵事件。
    屠宰厂秘灵恶性传染事件。
    起因：有人给屠宰厂送去两头癫狂的猪，猪身上无端长了烂肉，为了不浪费猪肉，商户提前送来，先行屠宰。屠户的切割刀粘上烂肉……慢慢的，所有被切割刀屠掉猪的屠户，把自己的头砍去，他并没有死，颈项溢出的烂肉缠绕蠕动着，把猪头安在身上……”
    星渊讲过的床头故事。
    该案件进入轮转区好像挺久的了。居然还没解决吗？
    苏宁珑查看任务细节，屠宰厂内一共五百名工人，变成猪头人的工人力大无穷，看见它，会开始产生认知错误，以为自己是厂内员工。
    初步断定为秽宴之灵的污染区。
    “这个不行，每一只猪头人都不低于二星秘灵实力……”星渊阻止苏宁珑荒谬的想法。
    “我只看一看。”苏宁珑并不认为自己的雷劫能把这么大范围的诸多怪物直接轰死，太不自量力了。
    苏宁珑看下一个事件，该事件就在这个星球上，郊外地区，二星秘灵，寄生类的，暂时没人接取。
    “就这个吧。”苏宁珑道：“帮我联系云斐，说有一批额外的圣器，让他带我去这个地方，做我三个小时的护法。”
    然而，逮着同一只羊毛薅，终有薅不来的一天。
    云斐出差了，至少三个星期才会回来，他这个学期不做讲课老师，估摸很难有空闲时间。
    “我可以联系谁？三星以上猎人，还要有空，又不会大嘴巴的。”苏宁珑发愁。
    星渊翻联络列表，“你认识的人中，伍陌、闫校长、芙妮、莱娜、佟梓和兆皮库，这些人都比较符合你的要求。”
    伍陌不行，他太疼她了，一踏进污染区，就会忍不住汹涌的怜悯。
    过于疼爱的情感，对苏宁珑的晋升来说，也是种负担。
    闫校长出行，太惹人注目。
    芙妮其实挺适合的，因为她的植物能在她晋升失败后立刻施救拉离污染区。
    呸呸呸，还没开始晋升就想着失败，不可取。
    至于莱娜，按照她自己说的，她应变能力没真正的战斗人员强，特殊能力也比较适合后勤工作
    一一排除后，就剩佟梓和兆皮库了。
    佟梓和兆皮库买去圣器后，一直没其他人来烦她，信誉还是有保证的。
    佟梓合作过，还是同性，她更适合。
    对于苏宁珑的请求，佟梓想也没想答应下来，正好她最近没任务。
    ……
    距离星联盟学院五百公里的一处废弃建筑群。
    佟梓、星渊和雷青崖都穿着雨衣，旁边跟着奥利和麒瑞，它们将会作为应急的旁观者。
    以防万一佟梓无法带她出来，就赶回学校带闫校长救急。
    苏宁珑举着小伞，遮住朦胧烟雨。
    大雪过后是连绵的雨水，阴冷的气息拍打脸颊。
    佟梓指着前方一栋较大的建筑，围满了黑白警示带。
    “那里是游客中心，有游客身上带着圣器，产生了小概率事件，让附近游荡的秘灵感应到，他打开了门，释放了秘灵，自此，这里便被围起来，”
    “不过不用太担心，那些寄生体基本都被清理干净，人们被寄生后就往四面八方逃，全被武装部队击杀。”
    寄生体不想死，自然会逃，苏宁珑能理解。
    “那秘灵为何一直徘徊不走？”寄生秘灵，没有智慧生命体寄生后，不该离开吗？
    “因为拿着圣器的人，不知为何，还在里面。”
    猎人其实没那么大的杀心，若秘灵能自行离开，他们可以少清理一个污染区。
    “你打算怎么做？”佟梓接受苏宁珑的邀请，是有报酬的，报酬就是两对清心耳饰。
    而苏宁珑还没告诉她计划。
    “我会打开门，你们看着就行。如果有人过来骚扰，帮我挡住。”
    “一直开着门会污染整个度假区。”佟梓不认同苏宁珑的计划，“你至少要告诉我，你来这的目的。”
    “晋升，秘灵消灭后，不要急着带我离开，至少一刻钟。”
    苏宁珑缓缓往度假区的游客中心去，伞面溅起雨雾，与度假区残破的背景融合，突然有了诗情画意之感。
    佟梓轻声道：“你们不怕苏宁珑出现意外吗？”
    “她在做某种实验，也是晋升，另有人监管着，不会有太大问题的。”雷青崖沿用苏宁珑的说法。
    佟梓愕然片刻，原来如此，暗中还有人。

 第129章 晋升

    第129章 晋升
    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造型奇特的鱼唇机械人，佟梓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难道这东西在监视周围一切？
    鱼唇机械人静静站在那里，双臂自然垂落。
    就在佟梓目光停留在它身上时，它仿佛感受到注视，鱼头缓缓转向佟梓，人性化的，极其轻微地对她点了点头。
    这一下，佟梓的心骤然收紧，那滑稽的外表之下，莫非有人在幕后操控？
    普通的服务型和安保机械人，绝不会有这种主动、且如此接近人类社交礼仪的举动。
    它们要么像雕塑般静止不动，要么做着工作，再甚者，程式化地挥手致意。
    一丝不安掠过心间，若非圣器根本无法通过其他渠道购买，她此刻本该和兆皮库他们一起行动……
    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她深知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保住苏宁珑的小命。
    佟梓强迫视线从鱼唇机械人身上转移，不再深究机械人的异常。
    但出于谨慎，她还是低声提醒道：“这机械人的行为模式太拟人化了，当心别让它被‘反人工超智能组织’的人盯上，抓去拆解检查。”
    “没关系，我并不存在灵魂。”鱼唇机械人毫无预兆地突然出声。
    清晰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气中回荡。
    在场的人与狗将目光聚焦它这，原来它还会说话呀。
    不对，它为什么要回答存不存在灵魂的事情。
    雷青崖细思极恐，一个大胆又荒谬的猜想脱口而出，“你是苏宁珑的师父吗？”
    大赞雷青崖脑洞，走远了的苏宁珑嘴角微微上扬，摩挲着拇指上的戒指，分神命令鱼唇机械人回答：“你可以这么称呼，这具身体，只是我精神的一个载体。”
    雷青崖则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那些泡药配方，还有闻所未闻的修炼方法，都是眼前这位师父提供的？
    一阵懊悔涌上心头，自己真不该如此疏忽，鱼唇机械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两天了，她竟然到现在知道，这机械人的芯子，与连辛意订购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存在。
    “我该……如何称呼您。”
    鱼唇机械人那肥厚的鱼唇开合，发出平稳的电子音，“我同样姓苏，喊我苏师父就成。”
    机械人的反应出乎星渊意料，星渊心中微动，他原本笃定，是苏宁珑对机械人进行了改造。
    毕竟，他几乎没让苏宁珑长时间脱离过自己视线的太久。
    知道她会炼器，也知道她很多秘密。
    因此，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丫头为了营造神秘感、震慑、或为了安全，特意打造了这个所谓的“师父”版机械人，用以虚张声势。
    现在看来，竟然真有这么一位师父的存在。
    唇角翘起一抹轻浅的笑意，也是，自家小孩天赋再强，也不可能短时间消化并掌握人工智能这一庞大艰深的知识。
    转念的，又浮现一个猜测，苏宁珑一直执着于研究、改造机械人，其根源也许不是自身兴趣或技术探索。
    而是为了她这位神秘的“师父”，创造一个能够与外界交流发声的物理载体。
    那么，她师父的真实状态究竟是什么？某种无法独立显型的魂体？还是说，鱼唇机械人内，承载着一个‘师父’的意识分身？
    苏宁珑确实没有消化全部人工智能板块的所有知识，但她另辟蹊径，巧妙地融合了傀儡术，近乎霸道的将自身神识强行灌注并控制了核心。
    等同她有了两个完全听命于己的机械人分身。
    这两个机械人采用的制造工艺与所选材质，比之前她见过的武装机械人还要好。
    若非如此，苏宁珑不会费尽心思将两个分身搞机械人身上。
    等以后手头宽裕，一定要定制一个与自己气质相仿、外形同样精致优美的机械人。
    至于鱼唇与猩猩头……带出来都有种故意炸街的搞笑感，她还是不要经常带出门了。
    发散的思绪回归，苏宁珑走到警示带外，用秘者令在上面轻轻一碰，警示带自动收起。
    苏宁珑掂量着手中的秘者令。
    秘者令内，空空如也，并未封印任何秘灵，却源源不断逸散不祥气息。
    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件物品，居然可以容纳四星五星的强大秘灵。
    三大支配者除外，支配者压根不是能收容的生物。
    秘者令对苏宁珑影响微乎其微，她随手将秘者令揣进口袋，脚步未停，径直来到游客中心那宽敞的廊檐之下。
    隔着透明玻璃大门，游客中心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内部陈设不算残破，厚厚的灰尘覆盖着每一处，让整个空间弥漫着死寂灰败之感。
    大厅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还在滴答滴答走动，是这片死寂中唯一证明时间还在流逝的证据。
    度假中心之前找过猎人来清理，那猎人未能解决问题，反而遭受可怕的反噬，患上一种持续不断的，侵蚀精神的梦魇病。
    医疗报告上写着，怀疑是带着圣器的家伙制造的灾难，有一个被寄生的人类帮助秘灵，确实比较难对付。
    该度假村的老板给了三个月时间处理，这个月是最后一个月，只要处理好，就有三十万星币报酬。
    苏宁珑略心虚，希望这位老板别被最后的结果震惊。
    她凑近门听了听，只有一点点风声，并没有古怪的召唤声。
    踮起脚拉开门，刹那，一股陈腐发霉气味扑面而来，藏在阴影下打转的寄生体抬眼看过来。
    他迷失了，一天又一天在游客中心徘徊。
    饿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已经忘记饥饿，顺着食物的香味走过去。
    操控寄生体的秘灵还没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劫难，它的透明触手连接着寄生体头顶，让他往门口前行。
    它本性贪婪，想扩大污染范围，吸纳更多空间中的能量，它想吃掉人类的灵魂……
    度假村上空，乌云快速聚拢。
    雷青崖望向天空，“这是秘灵闹出来的动静吗？”
    佟梓摇头，“秘灵很难影响天气，除非它已经把整个星球纳入它的领地。”星联盟的地盘，没有哪个秘灵能成为“神”一样的存在。
    “这是我徒弟的劫。”鱼唇机械人眨了眨死鱼眼，“你们再远离一些，等会可能会波及你们。”说完，它往后退。
    鱼唇机械人是金属制成的，也顶不住雷劫劈落，那不单单是雷电，还有大道的考验，说不定还有宇宙蕴含的磁暴。
    苏宁珑身上气息涌动，丹田内浓稠到无法转动的灵雾开始变成水滴，滴落丹田。
    一滴，两滴……随着水滴增加，丹田形成灵力湖泊，泛起涟漪，被牵引进经脉。
    乌云成了黑云，在高空盘旋着，仿佛难得一见的天气现象。
    雷青崖牙关打颤，依然举起手环录屏功能，那云上，酝酿着令她心怯的力量。
    苏宁珑收起伞，作为拐杖拄在地上，闭上眼，神识层层收敛，让灵力运行加快。
    当丹田最后的灵力压成液体滴落，在身体内运转一圈的灵力回归丹田，缓缓盘旋，形成环状带的液体球。
    这环状带是什么？
    苏宁珑没时间探究，筑基完成，天雷随之落下。
    寻食物而来的寄生体和秘灵惊恐，尤其是秘灵，它想退回次空间，但它出入次空间，靠的是控制寄生体。
    天雷压根不给它机会。
    “轰，轰轰……”
    万千银白雷电集中炸向游客中心，只是第一下，玻璃全部粉碎，寄生体僵直不动，秘灵发出能传入魂体的哀鸣。
    天空再次劈下大范围的雷电，“轰轰轰。”
    苏宁珑挨了两下雷击，感觉还好，看着电蛇到处游走，所有秽气和不祥气息扫空，她心里暗暗松口气，证明这个宇宙也排斥秘灵，她顶多被它第二排斥。
    灵力游走，修复身体。
    连续落雷，炸在同一个地方，游客中心的避雷针被劈掉了，它也承受不住那么多雷电。
    墙体完全焦黑，散发浓重焦味。
    渐渐的，苏宁珑也撑不住。
    苏宁珑承受第七道天雷时，吐出一口鲜血，每个毛孔都在出血，丹田内的灵力快用完了，在崩坏边缘，她只好攥紧手串，把那好不容易吸取的灵力全部转为自己的灵力。
    刚吸收完，第八道天雷兜头劈来，无穷无尽的压力加注全身，苏宁珑单膝跪在地上。
    鸦色头发褪去颜色，只余银白。
    头顶的黑云却未散，酝酿更大的力量。
    寄生体已经被劈成渣子，秘灵逃窜，可天威下，它成了彷徨的迷路者。
    现实空间还没有与次空间形成闭环。
    就算形成闭环，也没用，次空间只要连接现实，就没法逃过天劫。
    没有灵力保护的苏宁珑，暴露在秘灵视野中，秘灵停下来，它被打掉太多力量，要补充。
    眼前的人气息微弱，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晕过去，正是最好的能源补给。
    透明的寄生触手悄然伸出，苏宁珑无力垂着的手不知何时捉住一把匕首，匕首带着熔岩般的外表，往前一划拉，自动燃起火苗。
    透明触手被削掉。
    秘灵：“……”她不是晕了吗？
    管不了那么多，秘灵再次伸出手，反正它触手多，也就是这个决定，这位苏宁珑喊不出名字的秘灵，被天雷劈正着。
    它不该接近苏宁珑的，刚才天雷还只是波及它，现在天雷把它当成苏宁珑劈了。
    虚弱至极的二者，秘灵首先灰飞烟灭，灵力刹那释放。
    苏宁珑霸道地吸收灵力，身体和神识终于得到滋养。
    她身体自动吸纳灵力，慢慢苏醒过来，看了眼面前的情景，她并没有感到诧异，而是静静站着。
    雷劫过后，细雨夹杂一丝丝灵力落下。
    颇有点，我劈得用力，完全是对你的考验，想要灵力甘霖，不好意思，这地界荒芜。
    那疏疏落落的模样像在敷衍。
    还好还好，苏宁珑清楚灵力稀薄的地方晋升就会这样，所以提前找个“洞天福地”。
    打完雷后，这一片度假区一扫以往的灰色，又活过来一样，空气充满难以形容的清新，生机勃勃。
    而与之相反的，雷青崖心头大石不断往下沉。
    内心的震惊已经没有形容词可以形容，我的晋升也会这样吗？不会被劈死吗？这修炼途径究竟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她不后悔选这条路，但她恐惧这天劫，这种恐惧强横地植入脑海深处。
    佟梓抽抽嘴角，内心同样惊诧，怀疑苏宁珑得罪了哪路神灵，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奇葩的晋级方式。
    苏宁珑硬扛雷电，也非常人能做的，就算闫校长和云斐，绝对也挨不了几下。
    一刻钟后，苏宁珑身上的伤已经痊愈，撕掉脸上的焦皮，在银发衬托下，宛若行走雨中的雪白小精灵。
    “很好。”鱼唇机械人再次做出人性化的点头，“你可以学更多修真者知识。”
    苏宁珑站在机械人对面，那装逼样，她想笑又不能笑，因为装逼的人是她自己，可说话的人不是自己，像个精神分裂的傻瓜。
    没有意外地度过天劫，她很满意，之前她设想过会有不怀好意者看见动静后过来看热闹，顺便阻碍她晋升。
    事实证明，这是她在修真界自动形成的被害妄想而已。
    这个世界没人知道雷劫，对看“天灾”没有那么热衷。
    星渊怜悯地抚摸那一头银发，“我记得你说头发可以成为你的力量载体，是不是用了太多力量？才变成如此。”
    “很快就会恢复的，不用担心，你做好吃的给我吧，多吃东西，我就能好。”
    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她居然有心思吃，星渊哭笑不得。
    雷青崖给她披上一件外套，苏宁珑穿着的纳米服全毁了，防御力极强的纳米服也没苏宁珑自己制造的服装抗造。
    扛天雷还得是自己制造的法宝。
    天雷这么劈，难保结丹的时候声势更浩大。
    法宝中有专门扛雷的存在，既然升筑基，材料也要开始准备了。
    此时的苏宁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担忧，如何搪塞邹淑薏？
    挠了挠脸，顺其自然吧，想来干妈应该不至于挥鞭打人。

 第130章 新的工作上门

    第130章 新的工作上门
    苏宁珑一行人离开废弃度假村没多久，一群胆大又带着几分好奇的年轻人出现在度假村。
    他们穿着颜色各异的雨具，鬼鬼祟祟地探头打量前方。
    辉煌的游客中心，如今宛如一座矗立在荒草中的巨大“鬼屋”，窗户黑洞洞，周围配套的建筑也大多残破不堪，墙壁剥落，屋顶塌陷。
    地面的杂草倒是在少许甘霖的滋养后，格外青翠茂盛，透出勃勃生机。
    然而，那些鲜绿，非但没带来生气，反而在破败建筑的映衬下，添了几分阴森与诡异，让游客中心愈发可怖。
    “我的天，这破坏力……肯定是某个厉害的猎人干的吧。”一个年轻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没听说过哪个猎人有这么夸张的特殊能力。”
    “我们没听说而已，又不代表没有。”
    他们一边低声议论，一边抬起手腕，用手环内置的摄像功能对着阴森恐怖的游客中心及周边环境进行多角度拍摄。
    新鲜出炉的“鬼屋探险”素材，连同之前摄像特意捕捉的天雷落下画面，被他们打包上传到时下最热门的社交平台，豆粒上。
    这些年轻人上传的视频，标题取的五八门，一个比一个吸引眼球。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沉浸式体验现实版废弃鬼屋。】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的猎人特殊能力？现场直击，人生不可错过的奇迹。】
    【惊雷劈落度假村，真是猎人的手笔？求大佬解答！】
    剪辑的视频相当有冲击力，尤其那大范围撕裂天空的闪电，阴森的游客中心特写。
    评论区迅速热闹起来，各种猜测和议论层出不穷：
    “等等，这地方看着眼熟，这不是星联盟学院星球那个建了没多久就废弃的度假区吗？”（指路：星球—精准定位。）
    “一眼假，p的，痕迹太明显了好吗？现在的人，为了流量，什么都敢编。”
    “楼上眼睛不需要可以捐掉，我tm就在附近，亲眼所见，而且我们一行十几个朋友都能见证。”
    “笑死，十几个人一起才敢探路。”
    “楼上发现盲点，哈哈哈哈，我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一般探险不是两三个人吗？”
    “emmm……落雷前的云层变化确实诡异，说不定只是某种罕见极端天气现象在特定区域集中爆发……好吧，我编不下去了。”
    “话说，你们没觉得最近身边有特殊能力的人变多了吗？我们学校这学期就有好几个学生，分别被星联盟和星耀联盟的人招揽过去了。”
    “说实话，对我们普通人生活有啥影响？我邻居就俩兄弟，之前也被星耀联盟的人找上门过。结果呢，一周不到就回来了。为啥，因为他们特殊能力过于废材，一个能让挂在树上的水果稍微变甜，另一个顶多让盆栽长得精神些。猎人组织需要能打能抗或者能救人的，这种生活系辅助，人家根本看不上眼。”
    “或许，他们的能力后期会变强呢？”
    “想多了，星耀联盟可不是做慈善的，他们是纯私人性质的盈利组织。在他们眼中，投入资源培养就得看见明确回报。”
    “不要这么说星耀联盟，星耀联盟和星联盟都在做实事，确实在拼了命帮助我们普通人，真拼命。你们没见过畸变者和被秘灵害死的家庭而已，目睹过，一定会对他们改观的。”
    “对，上个月，我隔壁被封了，是星耀联盟帮忙解决的。”
    “星耀联盟越来越强，我们就放心了。”
    ……
    回到学院后，苏宁珑第一时间把报酬递给佟梓。
    “谢谢佟老师。”她语气真诚。
    佟梓双手接下清心耳饰，确定是上回的圣器没错，收进怀里。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安静立在一旁的鱼唇机械人，小声问苏宁珑：“你家老师……接不接受圣器定制委托？”
    佟梓眼中闪烁着对定制圣器的渴望，云斐那柄无裂，可羡慕坏了众多猎人，都问他哪里挖来（买来）的。
    没人能探出一星半点信息。
    别人不知道，佟梓还能猜不到？
    “你可以直接问我。”鱼唇机械人那独特的电子合成音突然响起：“我可以接你这个任务，给徒弟攒钱，置办点产业。”
    佟梓微微一愣。
    这位“苏师父”行事风格还真……不拘一格，很接地气。
    岂不是说，她只有缺钱或兴致来了的时候才出手？这份随性，够任性。
    心中念头急转，佟梓立刻抓住机会，“那太好了，苏师傅，方便的话，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详细聊聊？”
    鱼唇机械人那颗造型滑稽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可以。”
    她便跟着佟梓去猎人之家谈。
    看着“师父”走远，苏宁珑下意识地用指尖摩挲拇指上那颗戒指。
    这样分开行动也好，至少在旁人眼中，她和苏师父是界限分明的两个个体。
    苏宁珑盘算着自己目前资金，任务报酬、圣器买卖、还有雷青崖之前每次的过本费，合起来，其实有过上千万的星币。
    但她的储蓄卡内，只剩下一百万星币了，她如何用空口袋里的钱，毫无印象。
    这笔钱，在寸土寸金的星联盟周边地区，只能买很小很小的一块地皮。
    苏宁珑脑海中忽然闪过刚才离开的那片废弃度假区，风景不错，地方也足够宽敞空旷……就是不知道那片地皮，有没有可能对外出售。
    距离远了些，至少还在这个星球上。
    至于主星买房……呵呵！
    苏宁珑怀揣着对度假区地皮的一丝幻想，打开手环，搜索起那片区域过过往的招标信息。
    结果跳出来的数字，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三千万星币！仅仅一块郊外地皮？
    抢劫都没它来得迅猛。
    她掰着手指头，心里飞快打着算盘，自己得炼制、出售多少件清心耳饰，才能凑够这笔天文数字。
    定制法宝也要承接五六件才能凑够这笔天文数字。
    这还没算上后续建房子的巨大开销，无形的压力袭来，苏宁珑突然无比真切地感受到星际时代物价水平多么“感人”。
    购物车里躺着的那一长串“愿望清单”，扭头看向那串令人郁闷的地皮价格，果断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苏宁珑关掉清单页面，为了转换心情，她随手点开了豆粒平台。
    巧得很，推送的视频，正是那群粘人拍摄的，她不久前制造的“落雷奇观”。
    视频热度已经起来，显然引发了不小的关注。
    苏宁珑以旁观者角度重新审视耀眼的雷光，画面确实极具冲击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磅礴的力量感。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内心评价道：够拉风的，这场面，就一个字，帅。
    带着点小得意，顺手分享视频给雷青崖，对着她道：“看看，瞧瞧，这效果！就凭这一手引雷术，我去当明星，是不是直接能直接晋升全民偶像。”
    “引雷术？不是晋升雷劫吗？”雷青崖几乎秒回。
    苏宁珑将洗干净的小脚丫垫到专属她自己的叮叮鼠玩偶上，“能行。”
    既然已经筑基，多宝老祖的法宝也该多拥有些强力法宝，最好能越级挑战的，一击必杀。
    雷青崖猛的记起一件事：“真有特殊能力者选拔当明星的活动，我爸组织全民招募，让特殊能力者来当明星，政府审批过了。”
    “你爸不是不信星联盟和秘灵吗？”
    “他不信，但他热爱赚钱啊。特殊能力者是存在的，他不能无视。”雷青崖道：“你想去参加吗？想参加我可以帮你报名。”
    “不要～学习的年纪，玩什么？”老古板苏老祖在线撤回了一个“兴致”。
    “可以帮我联系这两个人吗？”苏宁珑指着评论区内被星耀联盟退回去的两兄弟。
    这两兄弟的特殊能力正好是苏宁珑需要的，她要种点东西，手上没人，他们正好出现，合她心意。
    不过这么一来，就不能租用学校的田地了，他们进入过星耀联盟，星联盟必然会介意。
    有失有得，希望对方不要太贪婪。
    星渊划开手环光屏的备忘录，开始进行情报汇报：“袁溟（袁明星）的判定出来了，把所有诈骗的钱退回，用袁溟的存款来退，至于不知所踪的那部分，警方继续追查。”
    “因他未牵涉人命，能力已被废除，对社会危害性减低，只判了五年监禁。”
    “五年监禁？”雷青崖觉得便宜他了，唏嘘道：“虽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这个判决是不是轻了。等他再次出来了，靠小白脸本质，不知道又能骗多少人。”
    苏宁珑：“星际有句老话，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五年时间，不足以让人忘记他存在。出来后，他亲眼看着新星们崛起，看着昔日的粉丝不再追随他，诅咒能力也用不出来，再然后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你觉得他心情如何？”
    “比死难受。”雷青崖陡然明白，袁溟还不如在监狱里度过十多年后才出来呢，如此心态落差下，说不定出来后又做坏事。
    星渊之前聘请的侦探，对杀害袁溟经纪人的杀手身份也有了调查结果。
    该杀手曾经是启灵教的一名信徒，从小就是孤儿，社会交际几乎没有，没人知道他拥有了特殊能力，不过他经常去济贫单位领取廉价饭菜。
    侦探怀疑他是从这些地方领取杀手任务的。
    而且杀手全身上下，只有内脏与头颈没被改造，那高昂的改造费用，背后必然有人资助。
    该侦探查到这里就停下了，不敢深查。
    报酬只要了原定的三分之一。
    “要更换侦探吗？”星渊偏向不要查下去，杀手组织水太深，一不小心，苏宁珑会被拉进泥潭，“深入查，需要雇佣有经验的灵者侦探，报酬翻五倍。”
    苏宁珑心在滴血，信息果然是最贵的，“你有信得过的侦探人选吗？”
    “有，你忘记了吗？邹女士就是做情报收集的，侦探也会兼职做星联盟的情报人员。”星渊给了她几个人选，“事先说明，五倍的价钱，他们都未必愿意接手，我只能挨个询问。”
    启灵教、慈善组织、媒体行业、杀手……假如都是串联的，单个灵者去查，风险确实太高。
    “暂停一下吧。”苏宁珑怕深入调查闹出人命，“看星警那边后续调查再找人。”
    “还有就是……”接下来才是重点，星渊磁性十足的嗓音带着雀跃：“星警希望你能够去帮忙封印或摧毁某些人的能力。”
    这意味着，苏宁珑又多了一条兼职途径，可以不用经常面对凶恶的秘灵。
    上回对付聚合之喉，星渊坐立难安，恨不得这小孩永远在战斗后方。
    自己养着的，想当然会疼爱一些，不愿意她面对凶恶。
    “现在很多凶徒都只能关押在遥远的星球上。他们希望你像对付袁溟那样，封印或摧毁他们。
    根据星级不同，一个人，支付你一千到五千星币，你可以讲价。”
    苏宁珑正急用钱，合法的，她当个扼杀者也不是不行。
    “封印和摧毁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她既然摆弄了一个师父出来，当然不想亲自出面，被那些家伙记住，可不是好事。
    等等，星警需要这方面的人才，是不是对星际政府来说，她算是稀缺人才？
    对人才，他们有许多优待。
    校园前面有那么大一块空地……别人买不了，届时她作为执法部门“记名弟子”，是不是有点可能性。
    苏宁珑思索片刻，又装作联系鱼唇机械人，半小时后才对着星渊，将自己的底线和要求逐一阐明。
    “你跟他们明确两点，第一，我需要学校前那块空地的部分使用权，用来开辟一片种植区，并建造一间专属的工坊。作为交换，我师父可以提供技术支持，雷雷以后也能出力协助。第二……”
    苏宁珑顿了顿，语气带上不容置疑的严肃，“我师父只接受对没有缓期可能，必须处决的死刑犯进行能力摧毁。其余的犯人，只提供封印服务。”

 第131章 定制圣器

    第131章 定制圣器
    她深知，彻底断绝一个人的修炼根基，能让人做出更为疯狂的事情，凡人每隔几年就会产生尸横遍的战场，战场怨气每年都需要修真者去净化。
    若非对方罪大恶极，毫无宽宥余地，苏宁珑尽量不动用摧毁手段。
    “再提醒他们一句，封印不等于百分百保险，摧毁对方能力也是，好比人的骨头断了，粉碎了，理论上无法百分百复原，但世事难料。未来若出现某种逆天的医疗手段或技术，也并非全无解封的可能。”她意指，只有资源足够，再艰难的解封也可能成为现实，因此务必让委托方理解其中的风险。
    星渊仔细听完，眼中闪过了然。
    明白该如何与对方周旋谈判，“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条件吗。”
    “希望动手前，能先审阅目标的个人资料，像闫校长那个级别的，我师父目前也束手无策。另外，每天最多不能超过五人，而且必须集中同一个时间段内完成。”
    “放心，这些细节要求，我都会为你争取，并安排妥当。”星渊利落转身，着手拟协议和合同。
    雷青崖这边刚和苏宁珑聊完特殊能力者的明星计划，紧接着就从抽屉里抽出好几份设计精美的烫金邀请函，“上次在酒吧见过面的那些几位千金想认识你，不过她们分别递的邀请，看架势，估计想举行几场不同的小圈子聚会。”
    雷青崖顿了顿：“我知道你嫌麻烦，但想着她们那个圈子消息灵通，知道不少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内幕和八卦，说不定以后有用，就没自作主张替你推掉。”
    苏宁珑接过邀请函，随意扫了一眼，“全部婉拒吧，大小聚会都不用应邀。”
    她要打造圣器，过后再考虑。
    雷青崖似乎早有预料，不多劝，收回邀请函，转而又掏出一张电子表格投影，“这那看看这个？正经事儿。”
    她将表格划到苏宁珑面前，“这是我爸投资团队内部近期比较看好的潜力企业清单，算个风向标吧。我妈偷偷拍下发给我，热乎的。”
    看着这份带“家贼”意味的投资情报，苏宁珑忍不住捂嘴笑，揶揄道：“你爸要是知道你们母女俩合伙‘窃取’他的商业规划书，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雷青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有什么关系嘛，我们只做个小股东，给哪家企业投资不是投？只要你看好，觉得有前途的……”
    她冲苏宁珑眨眨眼，“我必须也跟投一份。”
    “我这就去看一看企业负责人的面相。”苏宁珑高兴地搜那些人的长相。
    偷奸耍滑、容易半途而废的面相者，全部打叉。
    苏宁珑随口问：“你怎么突然想投资了？”
    雷青崖心里悄然叹了口气。
    自从拜了道格老师为师，雷青崖才算真正领教了什么叫钱如流水。
    这位老师的金钱观，可以用“豪放不羁”来形容。饶是她这位首富千金，也感到吃不消，钱包肉眼可见地瘪下去。
    拜师没多久，她史无前例地体会了“手头紧”的滋味。
    连带的，一股真真切切的经济压力笼罩心头。
    她忍不住向苏宁珑吐苦水，分享最近这段“特殊”上学经历。
    “你是不知道，道格老师的要求有多夸张，他给我和师弟开了一份装备清单”
    “像精神锚定器这种基础装备，咬咬牙也就买了，几千元而已。可后面列出来的东西，我都头都麻了。”雷青崖扯着头发道：“多套不同功能的顶级纳米作战服、一次购买五十个以上乾坤神龛、私人印痕治疗舱、能进行星际跳跃的小型私人星舰，还有最新型号的记忆蜉蝣信息处理器……”
    哪一样都是烧钱的高科技玩意儿。
    “这些东西加起来，天文数字！每次收到装备采购通知，我和师弟都感觉被人猛拽头皮，呼吸不畅。”
    避免苏宁珑误会道格是个贪婪的人，雷青崖替道格老师解释一下，“他不贪图我们的东西，而是他那套严苛的教学理念，要求弟子必须成为真正的‘全能者’，精通并熟练运用各种顶尖装备和工具。”
    道格自己的东西是不给别人用的，他要时刻保持装备的完整性，这是一种好习惯。
    猎人的战场不止污染区，雷青崖和玄希都能理解道格的做法。
    “难怪他收学生，都要挑家境顶级的。”说到这，苏宁珑好奇问道：“其他老师呢？那两位老师，也该找到合适的学生了吧。”
    “嗯，都找到了。”因她成为道格学生，自动获得内院学生的身份，享有更多自由权限和信息渠道，因此接触并认识了另外两位老师新收到的学生。
    “一共三位，源听潮有两个学生，任冰收了一位，这三位都是内院挑选出来的。”雷青崖还透露：“其实内院学生数量还蛮多的，之所以感觉人少，是因为有很大一部分常年在外执行任务，他们会按照安排，轮流跟随老师深入探污染区和古代遗迹。”
    “那你之后也要加入这汇总外出探索的队伍吗？”苏宁珑问道，语气里没有要拘着雷青崖的意思。
    她很清楚，雷青崖若能跟随道格老师去经历，独自成长，长远来看，比一直局限在助理位置上更有价值。
    “暂时还不会。道格老师评估过，我这样的多能力者，成长路径本身就比单能力者要复杂和缓慢许多。前期基础尤其重要，他担心我根基未稳就深入险地，风险高。‘太容易陨落’是他的原话，所以，她建议我先在内院打牢基础。”这个安排正合雷青崖的心意，她内心深处并不想这么快离开苏宁珑。
    她是苏宁珑一手带出来的，比谁都清楚苏宁珑的能耐。
    况且，有了特殊能力后，她反而没有了那种急于求成的焦躁，心态放得很平，更享受这种精神松弛、稳步积累的状态。
    “那你先安心做着助理工作，积累经验。再过段时间，你可以正式炼器了。”
    雷青崖一下子绷直身体，声音都带上了点紧张，“真开始教了？”不是让一块木头拉伸变形了？
    “当然。”苏宁珑回答得理所当然，随即转身，指着书架上，三大摞厚厚的打印资料，每一摞都足有一米高。
    “万事开头难，符文、阵法、神识之道。”苏宁珑整理了一套教材出来，“教材被下了禁制，不能离开这里看，不能给外人看。”
    苏宁珑目光平静，云淡风轻道：“先看这些，全背了。”
    雷青崖瞳孔地震，彻底失语：“……”
    好家伙，在整活和布置硬核任务方面，苏宁珑从来不让人失望啊！
    ……
    不久之后，废弃度假区的最终处理报告出来了。
    星联盟派出情报员，用监测仪和污染器反复扫描整个区域，数据显示，秘灵污染已彻底清除，各项环境指标恢复安全阈值，这意味着，度假区可以重新开放。
    那位度假村老板显然深谙营销之道。
    他没有选择修复那些被狂暴天雷劈得焦黑的房子，反而灵机一闪，将其视为独特的景观。
    干脆聘请专业团队进行严格的结构加固，并通过所有安全检验后，大手一挥，直接把这片区域打造成主题鲜明的天雷鬼屋。
    这个别出心裁的“鬼屋”项目，结合了真实灾难刺激的星际游客前来打卡，原本被视为废墟的度假区，竟变成了摇钱树。
    当这个消息传到苏宁珑耳中时，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得，还打算压一下价钱，看能否捡漏。
    如今度假区不仅起死回生，因祸得福成为热门经典，地价恐怕也水涨船高。
    她那点预算，别指望买地皮了，乖乖等着星际政府的人上门。
    苏宁珑再次深刻体会到，星际时代人民的商业头脑和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
    转眼又过去两天，葛威做东，在洋祝的后院设下烧烤宴，庆祝自己终于彻底摆脱了小菲比。
    之前申请辞请，因为周煜“推荐”的那位领路人被革职，目前牢里蹲着，葛威必须与新的领路人进行又一次交接，才延迟到现在。
    这次聚会气氛轻松，连查理这样的小孩也能参与其中。
    葛威手里拎着一罐冰镇啤酒，目光温和地落在苏宁珑和查理身上，心里散去那丝小菲比带来的阴霾
    一罐啤酒下肚，葛威不敢再多喝，放下罐子，语气带着几分即将远行的感概：“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在分配中心那边了，估计明年，甚至更久以后，咱们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聚会。”
    “小菲比换了哪个领路人？”星渊随口问起。
    “是个新人。”葛威如今提起小菲比，心情无比平静，“刚毕业不久的，你们几个，尤其宁珑，你们小心点小菲比，这次‘扼杀者’事件，是他撺掇周煜雇佣扼杀者干的。”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重重地揉了揉苏宁珑那头漂亮的银发上，瞬间把她顺滑的发丝揉成炸毛的狮子头。
    葛威愧疚，抱歉道：“说到底，是我没把他教好，对不住。”
    苏宁珑倒也不恼，眸中有看透世事的了然，“有的人，骨子里带的根子就歪，打小就不是好东西，这事儿，怪不到你头上。”
    说完，她顺手从烤架上拿起一串烤得黢黑，表面还撒着肉眼可见的大颗粒盐星的牛肉粒，笑眯眯地递给葛威面前，“喏，请你吃这个，别客气。”
    葛威看着那串堪比“生化武器”的烤肉，再看看苏宁珑那真诚的小脸。
    心里犯嘀咕，“这丫头嘴上说着原谅，该不会是想用这玩意直接送我上路吧。”
    “校长没告诉我扼杀者是小菲比的主意。”苏宁珑吸吸鼻子，有些委屈。
    “他確实不方便直接点名。”葛威又道：“是他让我来提醒你们的原因。作为校长，他必须维持表面公允，不能公开表现出对任何学生偏袒或针对，否则很容易进一步激化学生之间的矛盾。而且，学生犯错了，他本身也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小菲比和周煜这次的惩罚，是三个月的强制义务劳动，如果期间再犯或重蹈覆辙，他们将被劝退，这种劝退，档案上会有标明。”
    好的学校不敢收，坏的学校他们估计不想入。
    五岁的孩子，都非常自我，认为全世界都以他为中心转，小菲比和周煜的三观，就是他们认为对的，就一定不会错。
    别看他们都在受罚，事实上，他们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只是轻易被查到源头，下次会更小心。
    想到自己及时抽身，葛威脸上露出一丝庆幸，“说起来，我能以领路人身份退场，也算一种幸运。”
    大家都为他脱离泥潭高兴，这个不乖的过去了，兴许下一个会乖点呢。
    ……
    之前鱼唇机械人前往猎人之家，与佟梓讨论她具体想要定制的圣器功能设想。
    这次谈话聚焦佟梓的需求，尚未形成最终定案。
    佟梓最初的心愿，是希望能拥有一件类似云斐所持的那种强力近战武器，但经过仔细推敲，她意识到自身核心能力在于“标记转移”。
    这本质上是一种偏重中远程操控的辅助型能力，若手持冷兵器冲锋陷阵，反而会限制她能力发挥，甚至陷入被动。
    佟梓并不执着冷兵器，鱼唇机械人给予她一个颇具创意的构想。
    打造一件具备吸收能力并再释放能力的记忆型圣器，这个方向让佟梓眼前一亮。
    佟梓原以为苏宁珑这位神秘的师父，其炼器造诣仅限于打造冷兵器或精巧饰品这类实体装备，万万没想到，对方能根据能力定制设计圣器。
    这是一个全新的可能性，佟梓陷入了几天深思。
    她回到住处，反复权衡了好几天，才最终敲定自己详细需求，郑重地提交给鱼唇机械人。
    此刻，苏宁珑正通过意识沟通拇指上的傀儡戒指，幽光流转，佟梓给予的需求资料就被调取出来，清晰地呈现脑海中。

 第132章 谈判

    第132章 谈判
    她仔细审阅着佟梓对圣器的需求，或许担心鱼唇机械人无法兼顾实现多种需求功能，于是拆分成两件。
    第一件，移动护盾，佟梓希望能在她进行高速移动或空间转移的瞬间，自动激发一个防护能量罩，这个护盾不仅能高效吸收秘灵释放出的各种攻击性能量。最关键是，它需要具备能量转化机制，能将吸收敌方攻击能量转化为纯净可控的能量流，实时反馈并增幅到自身。
    第二件，灵能狙击枪，这把枪能自动汲取并转化她自身输出的能量（无论是标记能量还是其他形式的灵力），无需她分心凝炼，直接将其塑造成对秘灵具有高效杀伤力的特殊能量“子弹”。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三星猎人。”苏宁珑心中暗赞，“连在污染区这种险地，都考虑可持续发展策略。
    佟梓将吸收敌方能量转为己用的思路，无疑是一种非常高效且持久的战斗理念。
    关于这两件圣器的报价。
    苏宁珑感到有些棘手，它们的复杂程度远超无裂，尤其是转化部分，充满了挑战。
    只能沉吟给出一个预估范围，而且她不保证转化能量方面，能达到她的理想。
    单件圣器至少五百万，两件合计，一千万星币上下。
    佟梓二话不说就答应，“这个价格我接受，不过……”她补充了一个关键要求，“这两件圣器，不能绑定使用者，必须设计成通用模式。”
    “可以，但你必须确保装备给可靠的人使用，而不是转售。一旦发现有转售情况，你会被列入黑名单。”
    佟梓可以理解，表示她能遵守约定。
    苏宁珑靠着椅背，自己如今是筑基期，随着修为提升，受损的神识也恢复了近三成。
    这份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以她为中心，方圆五十米都在她神识覆盖范围。
    环境中的能量流动、细微的动静都能清晰地映射她脑海，敏锐的感知，是支撑她尝试制做佟梓所需圣器的关键底气。
    回顾短短半年时间，苏宁珑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从炼气期一层一路飙升筑基期，这速度，简直快得有些不合常理，或许，这跟她越级斩杀超自身实力的秘灵有关？
    苏宁珑轻轻捏了捏眉心，暂时将修为进境的疑虑压下，当务之急，是攻克眼前的圣器难题。
    如何安全高效地将秘灵的攻击能量或者佟梓自身的能量进行转化利用，是技术大难题。
    “如果能完美转化秘灵本身的能量，古代流传下来的圣器就不会伴随那么多可怕反噬风险的副作用。”苏宁珑陷入沉思。
    她独自坐在仓库内，指尖划过一块块材料。
    外头突然传来洋老师喊声，声音带着几分提醒的意思，“宁珑，有领导来找你。”
    “领导？”能被洋祝称为领导的，难道是星联盟内部的领导。
    她将手中那片泛着奇异灰色光泽的金属小心放下，随即起身，动作利落地将存放贵重材料的抽屉锁好。
    鱼唇机械人则被留在屋内，安静地坐在工作台前，如同一个造型古怪的写生模特。
    拉开仓库门，刺目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
    只见院外站着两位身着笔挺正装的中年男士，气质沉稳，头戴款式考究的小礼帽，各自拎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正式的手提箱。
    其中一位，苏宁珑注意到其冷白的肤色和金色眼眸——星启人。
    两人站姿和神态，透着一股官方人士特有的庄重感，怪不得洋祝会称呼他们为领导。
    “你好，苏小姐，我们来找苏女士。”为首的星启人男士微微颔首，语气礼貌且正式，“我们此行是来拜访苏女士的。”
    他们没掩饰自己调查过苏宁珑和鱼唇机械人。
    苏宁珑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请问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两人几乎同步地脱下帽子，星启人代表开口道：“是这样的，苏小姐，我们了解到苏女士有购买土地进行开荒种植的意向，我们代表星球国务部的土地资源管理部门，特意前来与苏女士洽谈土地长期租赁的相关事宜。”他的措辞官方而清晰。
    站在一旁的洋祝带着长辈般的关切，提醒道：“这事儿不简单，我看，你最好喊星渊过来一趟比较稳妥。”
    一道沉稳熟悉的声音便从院子另一侧传来，“不必麻烦了，我恰好在。”
    星渊踱步过来，对两位公务人员得体地致意，优雅地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两位能抽空过来，辛苦了，请随我进去详谈吧。”
    星渊引着两位公务人员步入仓库。
    入眼所见，并非杂乱无章的工坊场景，而是排列齐整的各式瓶瓶罐罐，与大小不一定收纳盒。
    空气中没有预料中的金属或化学品异味，反而弥漫着一股类似植物晒干后的自然清香，令人心神宁静。
    仓库一角，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敦实的实木桌子，一个透明的生态饲养箱里，趴着两只憨态可掬的石角蛙。
    鱼唇机械人就坐在窗边。
    窗台上，几个洗净的玻璃奶瓶被巧妙利用，插着几支新鲜野，为略显硬朗的仓库空间平添几分野趣与闲适。
    两位公务人员快速扫过室内陈设。
    无需多言，已经传递了此地主人的大致品味和性情，务实，却不乏对生活细节的关照。
    简单落座后，双方进行正式的自我介绍。
    星渊由此确认了对方身份，其中一位气质更为内敛精干的，是来自星警总署的代表；另一位，星启人，则带着明显行政气息，星球国务部土地资源司的公务人员。
    寒暄过后，星警代表率先切入正题，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探究：“星渊先生，我们此行除了土地事宜，还有一项重要事务想了解，关于此前我们部门对您提及的，能够截断特殊能力者能力的服务……”
    星渊闻言，神色变得郑重。
    他微微前倾身体，“关于这项服务，我必须首先强调其高度敏感性，还有随之而来的保密原则。这不仅关乎苏女士的隐私，更涉及复杂的安全问题。因此，苏女士本人不会直接参与执行，实际操作，将由苏女士操控的专用机械人完成，避免不必要的直接冲突与个人恩怨。”
    听见“机械人”执行如此关键的任务，星警代表挑起眉梢，带着一丝技术性的疑虑问道：“机械人也有特殊能力？”
    星渊从容应对，给出一个易于理解的解释：“可以将特制机械人视为一种高度智能化的移动圣器。它们本身可以作为能力的载体，苏女士只需要隔空遥控。”
    两人恍然，原来这是苏女士其中一个能力。
    星渊话锋一转，切入自己这边的正题：“关于土地租赁的具体条款，贵方能提供多大面积的土地？租期最低保障多少年，租金又是如何计算的。”
    国务部公务人员回应道：“只要你们书面承诺，租赁的土地仅用于开荒种植，不涉及任何其他形式的商业开发或工业用途。我们可以提供学校前那片荒地三百亩土地，租期方面，二十年起步是可以保障的。”
    紧接着，星警看向鱼唇机械人，再次抛出核心交换条件，“那么，作为交换，我们需要明确，苏女士的执行能力。每天最多能处理多少例目标犯人。此外，如果只是封印，后续苏女士是否有手段可以治愈回复。摧毁，具体能摧毁哪个等级的，摧毁程度如何。”
    “之前已经提过，每天最多能处理五个犯人。”星渊看了一眼鱼唇机械人，“我想，封印问题由苏女士本人与你们解释比较妥当。”
    鱼唇机械人突然活过来一样，缓缓说道：“封印可以通过特调药物或能量引导手段进行解封，正常情况，解封是很难的事情。届时我会多提供一种封印锁，你们能实时掌控哪个犯人解除了封印。”
    星警代表很想握住苏宁珑的手，真诚感谢，他第一次遇上那么贴心主动的甲方，对封印最后一丝担忧都没了。
    鱼唇机械人径直说下去，“摧毁，意味彻底破坏其能力根基，原理上与扼杀者的手段类似，会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性伤害。”
    这时，星警代表提出更具体的能力验证要求：“据我们所知，扼杀者群体通常只能欺负一下刚觉醒、缺乏经验的年轻人。那么，苏女士目前能封印哪个星级的猎人？我们希望能有一次安全的，可控的示范性操作，以确认其效力和可控性。”
    扼杀者这么拉胯吗？
    上次处理扼杀者时，苏宁珑只专注于彻底解除威胁，并未深究对方能力运作的底层机制。
    此刻听到星警代表提及扼杀者，苏宁珑利用鱼唇机械人问扼杀者的一些外部无法得知的详情。
    “我的徒弟前段时间被扼杀者偷袭，所幸对方没能得逞。能否请您详细说明一下，常规的扼杀者成员，他们采用何种技术路径来毁掉别人能力？我对他们的技术原理很感兴趣。”
    他们有组织，组织内不止一人，是所有人都用圣器，还是有人拥有摧毁别人能力的特殊能力？
    星警代表沉吟片刻，“根据我们目前调查和缴获记录，扼杀者群体掌握着一种名为灵隐的圣器，数量相当可观，远超一般圣器的数量。我们高度怀疑其来源是非法私挖古代遗迹所得，当然，也不完全排除背后存在秘密研发制造链的可能……只要灵者握着灵隐，提起灵能时，就相当于拥有摧毁别人的能力。”
    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不正是她正在思考的技术难题吗？
    苏宁珑脱口而出道：“你们有灵隐圣器吗？”她及时刹住，仿佛替鱼唇机械人说的，道：“能借给我师父研究一下吗？”
    星警代表马上提出：“借用期间，你们需承担处理的犯人数量会有所增加，可以吗？”
    “我们要先建造一座房子，方便以后你们运送犯人过来后处理，机械人是特制的，价值不菲，不能跟随你们到处行动……”
    你来我往的问话与需求表达，加速了合作，国务部满意苏小姐提供的能力，苏宁珑也得到了想要的土地，还有土地上可以建起一百二十平方的两层小楼。
    考虑星球会有极寒天气，苏宁珑允许开挖地下，挖一层高度不超过五米的地下室。
    合作还没正式生效，需要等待签订，不过国务部的人行动是真的快，隔了两天就把双方拟好的合同寄来。
    “三百亩地，只要你全种上东西，二十年后，你也能优先续约。紧要的是，价钱……”
    星渊直接把价钱推到苏宁珑面前，二十年一百八十万，这已经是优惠价，因为苏宁珑要开荒，才给这么便宜。
    未来她把田地开垦出来，荒田变良田，那么价钱很可能翻三至四倍。
    好贵！好贵！苏宁珑感觉自己要被土地吸干了，难怪宗门的土地都喜欢租赁出去。
    可不签也要签，她不能没有地，而且就她这种三天两头就要进货的消耗大户，没有备货仓，就像松鼠看见松塔山，东西不知道放哪。
    还好收费方是星联盟，愿意让她先交三分之一，其余的钱，后面再补。
    这头刚签完约，雷青崖传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宁珑，你想聘请的两个人不愿意来，他们认为种田是对他们格调的贬低。”那回复比雷青崖说出来的更难听，雷青崖懒得污了苏宁珑耳朵。
    他们被星耀联盟赶出来，也不是没有原因。
    雷青崖道：“所有已知特殊能力者，星联盟都筛选过，星联盟没要，星耀联盟也不要，证明都是垃圾。”
    还有这个说法吗？既然对方不愿意，苏宁珑也不勉强，这个世界不缺人，也不缺机械人。
    租用田地可以分期付款，苏宁珑让星渊将前期款项给了，她要建起一座房子。
    可手里的钱不够啊！
    “渊哥，如果我让干妈投资一下我，能薅出几百万吗？”

 第133章 机灵的星渊

    第133章 机灵的星渊
    “醒醒，邹女士就算有几百万，也不会借你。”自家孩子借钱，还是借去种地，邹女士估计会暴走。
    苏宁珑托腮，“我想有个首富爸爸了。”
    “等你有了，就不会这么想。”雷青崖抬头望天，“你能想象吗？我爸让我趁职务之便，挖几个特殊能力者到他公司选秀。我怕晴天霹雳，劈死我。”
    星联盟是英雄组织，忽悠他们跑去作秀，会被喷死的。
    “赚钱，不丢人。”苏宁珑都有打算去祸害一下娱乐圈了。
    合同签下后，苏宁珑袋子里只剩下四十万出头。
    为了弥补阵痛，她唯有卖圣器度日。
    星渊是大助理，主要负责起居日常、维系人脉、情报收集，偶尔客串谈判人员。
    雷青崖现在主要身份是学生，兼职采购，还要当仓库管理员，每天用神识操控火苗，烧各种东西塑形。
    三人各自有繁杂事务，分身乏术，实在很难抽出额外精力打理其他工作。
    “我是不是需要再招募一位助理，专门负责外头的耕种与房屋建造？”苏宁珑提道。
    雷青崖立刻表示支持，“找！肯定得找。但人选是关键，必须是个值得信赖，要严谨认真，有责任心，人品过硬的人才行……”她一口气说出所有核心要求。
    “其实，有个人选倒是合适。”星渊屈指敲了敲桌面，点了点前些天举办欢送会的烧烤炉方向，“葛威就很符合这些条件，他那份严肃较真的秉性，用在监督工程进度和耕种上，效果未必比其他人差。反而，做路人未必能完全发挥他这份特质。”
    雷青崖和苏宁珑闻言，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些许恍然——是啊，她们怎么就把个现成的人选忽略掉了呢？
    得到苏宁珑无声的点头认同后。
    星渊并未直接联系葛威，而是首先了解相关的规则细节。
    按照规定，猎人有权限配备一至两名由领路人转职过来的助理，这类助理能享受星联盟福利。
    但，这是正规猎人福利的助理配置，并不涵盖苏宁珑这种特殊情况。
    星渊很清楚自己这个助理身份的由来，属于破格提拔的特例，葛威若直接成为苏宁珑的助理，将无法享受到星联盟为领路人升级助理后提供的任何福利。
    没有这层至关重要的福利保障，对葛威而言，这份助理工作的吸引力，恐怕还不如继续做他的领路人。
    想到这，星渊脑海中逐渐形成一个变通的方案。
    他问过苏宁珑的意见，在得到她明确的肯定答复后，才动身前往信息部，详细询问相关的操作事宜。
    信息部工作人员错愕星渊的问话，却也觉得星渊的方案是可行的。
    等了两天，星渊得知自己的方案确实没有问题，心里有了底。
    随即联系了正在报名参加下一届新生领路人选拔的葛威，“葛威，你在哪？我这里有一份工作，名义上是当领路人，实则是到新建的农场做监督工作。”
    葛威疑惑：“星联盟的领路人有这种性质的工作？”
    “我开门见山了，你有没有兴趣当苏宁珑的领路人。”
    “你不就是她的领路人吗？”
    “忘记了吗？我是她助理了，不再是领路人身份。如果你接下这个领路人的职位，你的主要工作并非照顾她日常起居，而是负责统筹耕种、营建事务，以及对接执法部门的相关事宜。”星渊点明关键，“等苏宁珑正式成为猎人，你就可以直接转为她的助理。”
    葛威听罢，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这……算不算是在钻规则的空子啊？”
    “放心，我已经提前咨询过信息部，确认整个流程完全合规，没有任何违规操作。”星渊抱臂，放松地靠在门框边，诚恳地补充道：“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共事，你经验比我丰富得多，有你在身边当同事，以后遇到棘手的问题，我直接请教你就方便多了。”
    “说实话，能做苏宁珑的领路人，这份差事没人能拒绝。不过……”
    听见葛威沉吟，星渊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
    “你确定问过苏宁珑本人的意思吗？毕竟，我曾经是小菲比的领路人，她会不会不合适。”
    话音刚落，苏宁珑的脑袋凑了过来搭话，“葛叔，你犹豫什么？快来帮帮我们吧！再耽误下去，我就要穷得揭不开锅啦！”
    看着光屏中苏宁珑热切又毫无芥蒂的神情，葛威额头上标志性的三条横纹明显舒展，确认苏宁珑不排斥，他没再犹豫，当即提起身边的行李，一个利落的转身，将那张已经填好的新生领路人申请表扔进垃圾桶。
    有相熟的工作人员见葛威匆匆离开，不禁好奇询问：“葛先生，你不是刚报名参加下一届新生领路人选拔，这就走啦？”
    “不用了，不用再报名了。”葛威严肃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刚才正好有个学生说需要领路人。”
    “更换领路人的学生并不算好的选择……”工作人员顿住，这点葛威是老资历，肯定明白。
    他为什么要接手？是有家长另外出高价聘请？
    葛威简单解析一句，“这个很好，我了解她。”随即加快脚步，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分配中心。
    再次来到校门口，葛威步履都轻快不少。阳光仿佛都穿透云层，照得他心头敞亮，这里，似乎真的亮堂起来。
    路过门口值班室，星警小姐姐从窗口探头，“葛先生，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学校了吗？”
    “不是落东西。”葛威站定，微笑着亮出自己更新过的证件，“我又回来做领路人了。”
    星警小姐姐仔细核对了证件信息，满脸困惑问：“最近没听说有幼儿插班生，葛先生是给谁当领路人？”
    恰在此时，葛威抬手朝校门内一指，“接我的人来了。”
    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星渊、苏宁珑和雷青崖三人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朝这边挥手。
    星警小姐姐念头飞转，星渊升职成为助理的消息，在校园内几乎是人尽皆知，那么，苏宁珑身边那个领路人位置，可不就空出来了吗？
    这办法真的妙啊！她若是准领路人，她也想跟在苏宁珑身边，绝对是难得的机遇。
    “恭喜您，葛先生，跟着苏同学，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谢谢祝福，希望如你所言。”葛威脸上洋溢着喜悦，几乎掩饰不住。
    从最令人失望的学生小菲比身边，峰回路转，成为苏宁珑的领路人，这人生的跌宕起伏，堪称戏剧性的大落大起。
    在他正式接受领路人之前，星渊就向他详细说明了未来的工作范畴。
    苏宁珑本身品行端正、三观成熟，早已有清晰的目标和规划，日常的学习与训练也自律性极强，根本无需旁人过多操心她的个人成长。
    葛威的工作，其实与一位标准的助理并没有太大区别，只需精准高效地完成苏宁珑交付任务即可。
    往仓库那边走的时候，星渊将任务内容仔细说一遍。
    了解苏宁珑目前正在推进项目规模与层次后，葛威忍不住发出深长感叹，“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如此大。”
    苏宁珑已然跟政府和执法部门接洽上，稳稳当当地铺开了自己的事业蓝图。
    反观小菲比，却还在暗地里琢磨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两人的格局与手段，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但凡苏宁珑报复心稍微重那么一点点，小菲比恐怕很难再出现她眼前。
    可想而知苏宁珑为人处世是何等低调与克制。
    苏宁珑打了个喷嚏，谁在骂她？
    葛威回归，自然少不了一场小小的庆祝聚会。
    雨助理简直开心得要手舞足蹈，又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早退的绝佳理由，云斐与梁助理都无法出言指责他。
    无他，因为苏宁珑是极需要拉拢的对象，围绕她举行的任何活动，都不容忽视。
    趁着热闹，“葛威，你为何如此想不开。”雨助理凑到葛威身边，虽然内心为能偷闲一阵子窃喜，脸上却故意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老葛啊老葛，你何苦想不开，要清楚，跟在这小孩身边，基本等于跟假期绝缘了。”
    苏宁珑立反驳：“胡说八道，我放假的时候，他们自然就能放假。”
    雨助理嘴角一扯，“你什么时候放假。”
    苏宁珑想了又想，“我愿意加工资。”
    雨助理笑容撤退，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恰此时，一阵风不期而至，精准吹乱他的额发，硬生生将刘海吹成了个滑稽的中分。
    他幽幽叹气：“你跟我老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总比那些不愿意加工资，又不愿意给假期的抠搜老板强些吧。我画的大饼又甜又香，钱途无量。”
    小小的吹个牛逼，苏宁珑得瑟翘起的小脚丫就被雨助理放上一条虫子。
    “哭吧闹吧，小孩。”
    苏宁珑冷笑，捏起虫子丢火堆里，焰火发出噼啪响声，然后有股蛋白质烧焦的香气传来。
    随手抓了把盐，撒到雨助理烧了近半小时的鸡翅上，“来啊，咸不死你。”
    葛威被雨助理与苏宁珑之间的对话逗笑，并没有将假期这事放在心里，他想要假期，就不会选择当领路人。
    ……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宁珑交了一批圣器，总共一百二十个，解了燃眉之急，她再次把目光投向宋家的珍藏。
    苏宁珑表示想要宋家族谱和历史故事，不用两天，宋琥就把抄录的复印件送来。
    顺带的，给了一份有关灵隐的研究。
    苏宁珑只是在他面前提过灵隐，他就机灵地把资料都准备好。
    “我家里人做过这方面的研究，他们认为，灵隐制造出来的初衷，不是为了破坏别人的天赋，而是让一部分无法攻击的能力者拥有对抗秘灵的能力。”宋琥很想替这件圣器申冤，可惜这件圣器一开始便用在坏事上，以至于所有猎人都排斥它。
    “我知道了。”苏宁珑也觉得灵隐不应该用在那么极端的事情上。
    苏宁珑先把宋家族谱放一边，这个要纵观历史，慢慢品味才有趣。
    灵隐圣器，苏宁珑放在手里摆弄。
    这是一个粉色小徽章，能别在衣服上。
    刻满了图纹，指腹接触却是光滑的，苏宁珑向芙妮请教，这些图纹是否属于秘灵。
    芙妮看着她发来的图片，回复道：“灵隐，上面有生死王庭的图纹。”
    苏宁珑迷茫：“生死王庭是什么？”
    “三大支配者之一。它属于支配者中最弱的存在，假如人类有一天能打败支配者，那么首先灭掉的，肯定是它。它身体同时呈现新生与腐朽两种状态，因为是转化能量最好的图纹，所以在对付秘灵的大盾牌上，我们也会用到它。到目前为止，灵隐转化率是最高的，只是持有者对另外一个人输出能力，就能植入悖论能量，让敌人自噬。”
    “灵隐可能是目前发现已知圣器中，副作用最少的。不过研究它的时间尚短，说不定副作用会跳到未来产生。”
    芙妮的答复透露了很多信息，灵隐只能对付初觉醒小孩的效果，转化率真不咋地。
    新生与腐朽，生与死，生死转换。
    副作用跳到未来，那么这位支配者对时间还有一定掌控力。
    综合灵隐的信息后，苏宁珑没再研究灵隐的图纹，它给了她灵感。
    如果秘灵的不祥气息是死，那么灵力就是生，要百分百转化，除非秘灵死，不然无法实现。
    掺杂了不祥气息的灵力，若被吸入体内，佟梓一场任务下来，就要接受印痕治疗了。
    两件武器，应该要变成三件，中间那一件，作为沉淀过滤不祥气息用的。
    苏宁珑定下方案，画下法宝大致外形，让鱼唇机械人发给佟梓，询问她意见。
    正坐在星舰内，准备出发做任务的佟梓愕然看着图纸，因为图纸上只有一件东西，是个外形特别的手杖。

 第134章 送上门的人才资源

    第134章 送上门的人才资源
    手杖设计独特，被明确划分为三个功能部分：杖头集成了防御圣器，同时也是整根手杖的灵力储备核心，作为主人，可以随时从中抽取调用灵力。
    中间的杖身部位则承担着关键的过滤功能，杖尾可以发射“消融弹”的特殊能量攻击，其效果会依据设定的不同档位产生显著差异。
    当然，这些设计目前还停留在比较理想的构想阶段，但也是苏宁珑自信凭借自身能力能够最终实现的设计方案。
    佟梓完全被“苏小姐”这番构想所折服，内心惊叹这设计，简直不能更棒了。
    要知道，能带入污染区的装备，件数自然越精简越好。
    苏小姐不仅完美解决了核心需求，连她自己未曾考虑周全的细节都一一顾及到了。
    实在找不到比她更理想的合作方。
    值得一提的是，这根手杖的过滤部分本身就相当于其最大承受极限的体现。
    当它耗尽过滤能力暂时停用，需要放置到专门配套制造的净化器中进行处理，便能恢复功能，实现循环利用。
    佟梓心情好得藏不住，嘴角不自觉上扬，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这明显的变化被季中将捕捉到，他忍不住打趣：“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这是遇上什么天大的好事？”
    季中将此刻正逢假期，临时客串一把猎人，但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总是这样，不由自主地关注着佟梓的一举一动。
    这句问话，其实也有试探的意思。
    能让佟梓喜形于色的事情并不多。
    季中将隐隐有些担心，怕佟梓的心被不知哪来的野男人给勾走。
    “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呀！”佟梓笑意更深，“你还记得之前那个捡粉色石头的小孩吗？”
    “记得。”季中将思绪不由得飘远，“你好像特别喜欢那孩子。”
    他忍不住想，那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确实有让人打心眼里喜欢的魔力。
    就算偶尔闹点小脾气，也只会显得更可爱些。
    “何止喜欢。”佟梓声音里充满暖意，为了定制圣器，“如果她愿意，我可以认她做干女儿。”
    季中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发信息给手下，吩咐对方将最近收集到的一批品相上乘的漂亮石头寄给苏宁珑。
    佟梓都自愿做干妈了，他这个正卯足劲追求佟梓，自然不能落后，讨好一下新晋“干女儿”也理所当然。
    初步敲定了手杖的外形设计后，又到了苏宁珑上课时间。
    像往常一样，苏宁珑背着叮叮鼠背包，步履轻快地走向教室。
    授课的依然是那位超智体纳维科，纳维科除了讲课沉闷，没有任何缺点，他还不管苏宁珑底下做些不影响学习的小动作。
    只要她能听懂，并且考试中合格就行。
    叮叮鼠这种萌物玩偶，从小孩到大人都难以拒绝。
    提前十分钟，她踏进教室。
    “宁珑，新的叮叮鼠背包。”沙莉没见过这个背包，她忙招手，让苏宁珑一起坐。
    收到苏宁珑赠送她的两个精致玩偶，沙莉高兴之余，特意上网查了查，才惊讶发现萌物玩偶价格不菲。
    但既然苏宁珑已经大方地送她了，她自己又着实喜欢。
    沙莉便暗暗决定，以后自己若淘到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多留一份心思，给苏宁珑准备一份。
    “我的背包是查理妈妈送的，她还给我买了很多零食、衣服、首饰。”这些物品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架不住数量多，那价钱加起来非常吓人，雷青崖稍微统计了下，都快十万星币了。
    这个数目，交情很深的，都未必愿意付出。
    而事情起因很简单，海羽事无巨细都给查家人汇报，包括查理被“药炖”。
    出乎意料的，查理父母非但没担忧反对，反而是支持态度。
    用查理爸爸那豁达到近乎心大的话来说：“都炖了那么多次了，真出事早出事了。”
    面对查理父母如此“开明”的态度，海羽每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查理竟然能在那样的家庭中健康且乖巧地成长，堪称奇迹。
    叮叮鼠背包和那些数不清的礼物，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苏宁珑为查理操碎心的一种补偿。
    “真的好可爱。”沙莉忍不住又摸了摸，“毛毛触感好顺滑，不比麒瑞的毛差。”
    正趴在苏宁珑脚边假寐的麒瑞仿佛听懂了这句比较，疑惑地抬起头：“喵？”
    “我是说，你跟它一样可爱。”沙莉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安抚地揉揉麒瑞的脑袋。
    麒瑞高冷地背过身，继续在苏宁珑脚边蜷缩成一团。
    沙莉很想抱麒瑞玩，奈何这小东西比奥利高冷。
    趁上课铃还未响起，沙莉向苏宁珑倾诉家里的“战况”。
    “我跟爸爸妈妈摊牌了，让他们必须带头学习，要是他们偷懒不肯学，我的星币就全自己留着，宁愿我自己多学，也不再投资他们。”
    星币这个筹码拿捏一切，很管用，他们都听话了。
    沙莉已经在网上替父母报名手工编织教程。
    她的盘算很清楚，一旦父母掌握了竹藤编织的手艺，能编成宠物窝，宠物篓之类的实用手工品，她就能顺势让他们开拓网络小生意。
    只要掌握着族人的经济命脉，就能让他们乖乖听话，沙莉自豪地把自己的计划分享给苏宁珑。
    “真不错！”苏宁珑夸赞沙莉开始懂得利用族人优势了，“我想找人种地，你家那边或者族人里，有没有类似的人才，我要老实听话的，或者拥有种地经验的人。”
    沙莉听了，遗憾摇头：“我的族人虽然也种地，但他们大多习惯了听从安排，主动性不够。而且我们那里不适合种地，放牧更拿手一些。”
    就在这时，旁边冷不丁插进一个声音，“你要找人种地？我这边倒是认识些人，可以提供专业指导。”
    苏宁珑和沙莉循声望去。
    只见说话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头发微卷，衣领刻意敞开着，露出一截锁骨，整个人透着一股，努力营造“桀骜不羁”气息的书呆子感。
    苏宁珑眨眨眼：“你谁？”
    宋琉表情微僵，换了别的同学，用这种不认识他的语气说话，他早就摆出臭脸了。
    “我是宋琉。”
    两个女孩脸上依旧写满“这是谁，没听过。”茫然。
    宋琉闷闷地补充道：“宋琥的弟弟，宋琉。”虽然他心里自家哥哥很佩服，但每次靠挂上哥哥的名头才能让人想起自己，感觉总很不得劲。
    苏宁珑眯起眼，嘴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嘿嘿，这送上门的资源，必须好好利用。
    她换上甜度满分的笑容，清脆地喊道：“琉哥哥，你好呀。”
    一声甜甜的哥哥，宋琉脸颊不受控制泛起明显的红晕，瞬间让努力维持的酷哥形象消失。
    “你家真的有懂种植的人来指导种田吗？要有真本事的。”
    “当然有。我们宋家做香料的嘛，光靠外面收购，很难完全满足需求，肯定要发展大规模种植业。”宋琉一席话，就把自家的一部分老底给掀了出来。
    苏宁珑心中暗喜，“那真的太好了，琉哥哥，你看能不能借调一位老师傅给我？我手头刚好有一块三百亩的地，空着也是浪费，就想种点东西，科举题怎么规划、怎么种，我是一窍不通呢。”
    “咳，好说，等会下课我就帮你问一问家里人。”
    “谢谢琉哥哥，送你一个叮叮鼠挂件，你一定要记得找老师来指导，我家的地正在开荒，不久后就能播种了。估计不久后就能下种，时间有点赶。”
    握着毛茸茸的挂件，宋琉心里美滋滋。
    暗自思忖，他天赋比不上哥哥，但这结交人脉、拓展关系的能力绝对一流。
    瞧瞧，这不就顺顺利利地和苏宁珑搭上话，还拿到小礼物吗？
    他定了定神，努力摆出可靠的样子：“没问题，对了，你需要哪方面的种植老师？”
    “主要种夏香木和一些特定的药材，哦，还有一种叫悟道茶的茶树。”
    “悟道茶？”宋琉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嗯，这种茶很娇贵，需要经过特殊的培育和不断筛选变异才有可能成功种出来。所以，负责指导的老师，恐怕得长期聘用。”苏宁珑善解人意地道：“要是老师不方便长期外派，也没关系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一听这话，宋琉哪里可能让表现机会溜走。
    立刻拍胸脯保证，“嗐，在哪指导不是指导，留在你园子里，更能对症下药，这事包在我身上，保管给你找到合适的老师。”他心里小算盘打得飞快，哪怕需要自己补贴零钱，去说服家族里的老师傅，也绝对不能在苏宁珑面前留下办事不力印象。
    等的就是你这句，苏宁珑再次感谢他。
    上课铃一响，纳维科老师迈着他标志性的步伐，不疾不徐走进教室，开始他的课堂。
    这堂课的数学难度陡然攀升，竟然涉足人工智能大模型的数学理论。
    对很多同学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苏宁珑倒显得游刃有余，得益于她超前的自学，课程内容对她而言不仅能理解，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课堂上，她大胆地提出一个自己构思的新型理论模型，向纳维科请教其可行性。
    纳维科的机械眼睛注视着苏宁珑，“此提议属于生物ai数学模型的范畴，苏同学若对此方向有深入研究的兴趣，非常欢迎下课后来我办公室讨论。”
    “好的，谢谢老师，等我有空，一定来找您请教。”苏宁珑欣然应下。
    然而，坐在旁边的沙莉和宋琉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下课后，沙莉苦着脸哀嚎：“教材大纲里根本没提这学期要学人工智能啊，我最怕的就是跟人工智能沾边的数学了，代码我顶多就懂个二进制开关……”
    “我可能比你好那么一点，做个网站还是没问题的，可这种底层架构模型，饶了我吧。”宋琉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都被复杂的公式抽走，“早知道我就去读普通学校了，星联盟也太卷了，外面十三岁的学生，这会儿还在跟几何证明和线性方程组较劲呢。”
    学霸也不是每一科都能兼顾的。
    “太难了。”
    沙莉和宋琉不约而同发出哀叹。
    “不用担心，纳维科只是在帮忙筛选有天赋的学生，期末不至于考这个。”苏宁珑让他们宽心。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不在教材上呀。”苏宁珑看过往年的考卷，都没超纲，那么就只能是学校提供某部分学生留在学校的机会。
    “看着吧，接下来每一科的老师都有可能讲授一些较高深的知识。”
    苏宁珑的推测没错，不过有待时间验证。
    倒是网猎资格证延续一事落下了帷幕，智算一号每天都会给出统计数据，有多少人可以保留资格证。
    最后一天，接近五分之二的网猎要被吊销资格证，稍微算一下，就能明白其中有多少蛀虫。
    也就在这天，智算一号发布新的公告，所有网猎，往后每个月都必须进入模拟器，成功通关两次以上。
    超过两个月未完成该目标，资格证依旧会被吊销。
    对很多侥幸通关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打击。
    随之还有新的规定，以后对所有特殊能力者沿用之前的统一称呼，灵者。
    特殊能力，也更改成异能。
    普通人如果发现自己有异能，到星际政务局登记灵者身份，可以获得每月消费补助。
    类似消费券，能省不少钱。
    豆粒好些人出来抱怨这些规定，灵者全跑出来享受网猎的优惠，这不是拿他们的东西补贴别人了吗？
    他们还很不满星联盟的安排，每月通关两个副本，这能要了他们的命。
    “星联盟是不是玩不起，知道通关一个副本要多久吗？又不是玩游戏。”
    “当初不告诉我们这个规定，考网猎资格证也是要星币的。”
    “难以置信，星际政府给灵者送温暖，那我们普通人呢？”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星际政府做法是对的，享受了权益，就要担负对应的责任，你不愿意做，就只能强行规定了。

 第135章 封印与摧毁

    第135章 封印与摧毁
    随着时代变更，灵力浓度在悄然提升，觉醒异能的灵者也随之增多。
    然而，其中一部分人会选择隐藏身份，不愿为人所知。
    这些隐匿的灵者是否做过恶事，踪迹难寻，自然无人能够有效监控。
    对比，掌控全局的星际政府必然渴望掌握肯定他们的动向与情报。
    苏宁珑也收到了相关的信息或任务提示，但她并非每个月都能抽出时间执行，比如这个月，她就完全没参与进去。
    “渊哥，怎么办呀？”苏宁珑语气稍带焦虑，“要是被取消网猎资格的话，我的进步可就彻底停滞了。”
    一旁的雷青崖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瞎担心，你皮实得很，雷劈都劈不死，去考个白猎资格，绝对能轻松过关。”
    “你在当面蛐蛐我吗？”苏宁珑不满地瞪她。
    “省省力气吧。”雷青崖不以为意，递了张纸巾给她，“先把你嘴角的油光和那颗显眼的肉粒擦擦干净。”
    她话锋一转，半调侃道：“实在不行，光明正大走走后门不就得了？铃菲可是你的榜一金主姐姐，让她疏通一下关系，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才不需要，能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
    苏宁珑利落抬起手腕，点开手环，直接登录模拟器账号，手纸翻飞，迅速向智算一号发出询问：
    【下个月我不想进模拟器，会不会因此吊销我的网猎资格。】
    【用户“不务正业”，本年度您总计进入模拟污染区二十一次，总和胜率100%，单场总贡献度均超过80%，基于你的卓越表现，网猎资格状态不受任何影响。】
    智算一号果然名不虚传，思考与判断能力极强，懂得为顶尖人才设置特殊的评价标准。
    “看看。”苏宁珑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上的光屏，抱起脚边蹭过来的毛茸茸，“天才自有天才的特殊待遇，走后门？那是什么东西。”
    “我和麒瑞去找葛威聊聊，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能去，老师布置作业了。”雷青崖苦着脸摊手，“苏师父的作业我还没来得及做。”
    她所说的作业，就是背书，不停背书。
    还要继续练习灵火塑形木头，要求像橡皮一样拉伸变形，雷青崖至今并不顺利。
    “师父，我要和你一起走。”又到工作时间了，那尊一直在仓库柜子里的猩猩头机械人眼睛刹那灵动起来，它拉开门，走了出来。
    每次目睹猩猩头机械人“苏醒”的模样，雷青崖都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连辛意那令人费解的品味，这玩意丑得简直让人寒毛直竖。
    星渊同样无法同行，一批重要的新材料即将运抵，他需要亲自去清点接收并妥善安置。
    苏宁珑只好与猩猩头机械人一起，手搭在麒瑞身上，身影虚化。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校门口荒地上。
    这片校门前的荒地如今已被临时围上铁丝网，上面悬挂着醒目的危险标记，明确禁止任何人进入。
    星际的房子效率惊人，只要愿意给钱，短短大半个月，一座崭新的建筑已经拔地而起，只差家具进场而已。
    恰好，葛威正领着五名星警和两名全身束缚着能量镣铐的犯人步入这座建筑，此处的地下空间被建造成坚固封印室。
    苏宁珑和麒瑞的凭空出现，让几名星警都愣了愣，“这是……”
    “她是我徒弟，你们不用管她。”猩猩头伸出机械臂，一份闪烁着官方认证标识的电子资格证投射到光屏上，递向领头的星警查验。
    至于苏宁珑和麒瑞，则完全没有进入的意思，她们的目标，是先去巡逻自己名下的三百亩地。
    五名星警没再质疑，将犯人带下封印室。
    他们一行人将犯人带到封印室后，进入隔壁的观察室。
    星警向猩猩头机械人解释：“这两位，一位是重刑犯，另一位则是死刑犯。”
    为首的星警指向那名死刑犯，“此人，曾一手制造了五起骇人听闻的恶性事件，直接导致上百条无辜生命逝去。”
    为了证明该死刑犯绝无宽恕的可能，随行的星警准备好了一份案件卷宗，让猩猩头签下保密协议书后，再递给他观看。
    每个封印或摧毁对象，都必须已经定罪，并且罪有应得的。
    只有提供完整的案件记录和最终的生效判决书，苏宁珑自有方法去验证真伪与罪责的轻重。
    “重刑犯，被判决五十年，他的特殊能力非常危险，能无声无息让生物变成肉泥，他利用这种能力，直接杀害了十五人，此外，还有五名受害者，无论男女，都曾被他强行侵犯施暴。其中三人是他的旧日仇敌，另外十二人与他素不相识，仅仅是因为他扭曲内心无法容忍别人活得比他幸福。距离他出狱只有三年，我们绝不能冒险让他重返社会，重蹈覆辙，危害无辜。”
    这一批犯人不是苏宁珑接触的第一批，但这次来的犯人，来自一座陌生的监狱。
    两人犯下的累累血案，罄竹难书，比之前送来的犯人都要可怕些。
    猩猩头机械人粗略看过资料后，整理一下黑袍，提着箱子，“我准备好了，先接触，确认无误，我会自行开始封印和摧毁。”
    星警开门，让猩猩头机械人进囚犯的房间。
    两名犯人全身被沉重的限制镣铐牢牢锁住。
    一名负责押解，头盔面罩遮挡面容的星警，谨慎看向猩猩头机械人，询问道：“需要为您提供遮面工具吗？以免被犯人记住样貌。”
    “不必麻烦，我这个头，随时可以换。”猩猩头机械人平淡无奇的一句话，把戴着头套的死刑犯逗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换脸？换脸又不能换基因。放心，我会记住你的，在迎接死亡前，我一定把你的模样和事迹，仔仔细细地告知监狱里的每一个人。”
    他那笑声，如同夜枭嘶鸣，又混着刽子手特有的疯狂颤音，回荡在封印室内，令人毛骨悚然。
    杀掉一百多人的大毒瘤，被带来后没半点紧张之色，随意地瘫坐椅上，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
    星警上前，利落的掀开死刑犯的头罩。
    头罩下的犯人显然没料到自己要面对的，竟然不是人，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警官，这是？”
    星警沉默，没有回答。
    遇刺同时，猩猩头机械人伸出冰冷的机械手杖，轻轻搭在犯人身体上。
    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陈述：“根据记录，你因违反星际多项法律？依法判处死刑。”
    “少他妈给我重复判决。”死刑犯脸上的一丝慌乱被轻蔑取代，死刑犯咧开嘴，牙龈溃烂的暗红色伤口清晰可，与暴晒三日的腐肉没多大区别。
    “拿个丑到爆的破铜烂铁来唬我？呵，你们星警的手段，也就这点出息。”他满不在乎地喷星警，目露狠色，似乎要看穿那机械皮壳下藏着什么东西。
    然而，这样的姿态，恰恰是许多死刑犯惯用的伪装。
    苏宁珑能感受到他这具身体内的灵魂在颤抖，以疯狂包裹懦弱。
    “摧毁。”猩猩头机械人张口。
    无情的机械音直达灵魂，死刑犯双目呆愣，然后感受不到自己的能力了，随后全身迸发刺痛，似乎有无尽的蚂蚁在啃咬灵魂。
    凄厉的叫声激起对面坐着的重刑犯的恐惧。
    他认识那个死刑犯，因为被判死刑，平日已经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能让他抛弃仅剩的尊严惨叫，可想有多难受。
    猩猩头机械人放开手，往后退。
    死刑犯伸手，要捉住那块黑色衣摆，“还给我……”鱼唇机械人的黑袍布料光滑无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衣摆从指缝溜走。
    死前失去灵者身份，他会以普通人死亡的形式被送走。
    星警过来拖走他，死刑犯的每一声抽泣都带着血沫，“还给我……”指甲抓挠地面，可怜又可笑。
    猩猩头机械人转身对着另外一个人，封印会难一些，苏宁珑决定借用法宝，直接上禁环，把禁环按在对方手腕。
    该手环自动嵌入肉收紧，重刑犯抖了抖，黑暗中，他只觉得手腕一下抽血似的刺痛，然后灵魂仿佛在抽离。
    是能力在抽离，异能在收缩，重刑犯想阻止，想反抗，可越反抗，人越累，慢慢的，能力被彻底隔绝，躯壳和异能彻底被分离。
    那手环也成为了重刑犯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一道黑印子，只要黑印存在，他永远都用不上异能。
    做完这些，猩猩头退出房间，星警揭开他头罩，脱下他手套，往他手里塞了一只小白鼠。
    对方握住血肉之物，就忍不住用异能，重刑犯瞳孔缩成针孔，他终于明白死刑犯为何痛哭流涕。
    异能没了！
    “你们把我的特殊能力弄去哪了？”
    这是成功了？
    星警道：“如果你能把老鼠变成肉泥，你可以提前出狱。。”
    重刑犯不知道这是试探，星警随口说的，并不能得到任何减刑，他却愿意信以为真。
    可他无论怎么用力，办不到！异能真的消失了。
    重刑犯哑着声，挤出同样的话语。
    “还给我。”意识到都是徒劳，他疯笑：“哈哈哈哈……”头磕墙上，一下又一下，快要磕出血的时候。
    猩猩头道：“你们可以带人走了，别弄脏我的地方。摧毁三千，封印一千五。”
    “没问题。”
    “能问一句吗？为什么摧毁比封印贵。”星警带着犯人离开前说。
    “因为更脏。”
    他们无法从机械人的死鱼脸上看出情绪变化，但它说脏的时候，又能感觉到它深深的嫌弃。
    星警：“……”
    摧毁和封印一共就用了五分钟，麒瑞带着一行人离开，星警给两名犯人戴回头套，也离去了。
    葛威目送他们离开，才喊来建筑工人和开荒者，开展工作。
    回到监狱的两名犯人像丧失了人生目标，死刑犯每天窝在自己那窄小的牢房，等待死亡。
    而重刑犯仍然要出来走动，每天劳作，吃饭。
    他一改往日趾高气昂的模样，神经兮兮的躲着人走。
    这个样子，自然吸引其他人注意，有人走近他，他也不敢抬起视线。
    在恶人满布的地方，一点异样都会让生活变成另外的模样。
    靠近之后，狱友发现他身上限制器不见，一阵嘀咕，随之搭着他肩膀问怎么回事。
    重刑犯不愿意说，转身想跑，狱友们渐渐围着他。
    逼迫他说出之前狱外的经历，嘴硬的重刑犯最终在狱友们教训后，把事情说了。
    拥有异能的重刑犯们霍然开始害怕，他们中，有的盘算好，等他们出狱，就去偏远星球后大干一场。
    有的想用异能寻找工作，还有的想加入正规点的探险队，好发挥能力。
    现在告诉他，出狱前，有可能面临失去异能的几率，他们都沉默了。
    陆陆续续的，每天都会被提走四五人，回来后，手臂都会多一道环状黑印，而且无法再用异能。
    无疑天塌了一样。
    不出两周，这件事传到一些有心人那里。
    执法组织高兴起来，有手段能治这些灵者，灵者的消息即便继续在普通人圈子扩散，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了。
    星耀联盟那里，做事风格比较放肆的猎人都收敛起来。
    而星联盟则没反应，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
    沈理文的妈妈从其他夫人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回家问沈嘉镜，“是星联盟又出来新的圣器？听说监狱内很多特殊能力者都无法使用能力了。”
    餐桌上，沈理文竖起耳朵听。
    沈嘉镜道：“没有星联盟什么事，能与政府开展项目，我们能不知道？”
    “妈妈，什么情况？”
    “我听星家某个亲戚说的，你也知道，他们家多从政，自然听说监狱那头好像试点改革了，进入监狱的所有灵者，往后都要禁掉灵力。也不知道谁那么强悍，哪冒出来的。要我说，灵者犯罪，直接杀掉就好，哪来这么多麻烦的手续。”
    “妈，少说几句极端言论吧，不怕别人笑你。”沈理文打断她妈妈蠢笨的见解，对着沈嘉镜道：“会不会是扼杀者联盟的人没活干，跑去跟着政府混了？”

 第136章 净化医疗实践

    第136章 净化医疗实践
    “不可能是这些人干的。”沈嘉镜笃定，停下筷子解释：“我掌握的消息是，扼杀者的能力，顶多也就对付觉醒没多久的新人，目标稍微厉害点，他们就没招了。更何况，扼杀者组织，刚被一锅端。云斐和芙妮亲自出手抓的。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扼杀者有人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星联盟准内院学生身上。哼，这种货色，星联盟一出手就收拾得干干净净，能对付几个真正多少灵者。”
    沈嘉镜不爱聊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母子俩却还想继续追问，他话锋一转，反过来问：“倒是你们俩，最近在忙活什么？账上划出去的很大一笔星币，怎么回事？”
    打扮漂亮的妻子局促地将长刘海挽到耳后，“是周家夫人牵头的一个慈善拍卖会，我拍下一套首饰。席间听到风声，威家和周家似乎有项目在推进，我觉得是个机会，就让理文也跟着投了一笔，投资周期是长了些。不过回报预期相当不错，应该能赚。”
    “投了多少，策划书拿来我看看。”沈嘉镜直接伸出手，要做“指导”。
    早有预料的沈理文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平静地回答：“好，回头拿给你。”
    说完，他起身离席，就在刚才，他派去的私家侦探终于发来了关于沈昭明的信息。
    【执行部研究所正式研究员。】
    “玛德，他怎么进去的。”房门被大力关上，沈理文的镇定瞬间瓦解，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用力咬住拇指指甲，片刻后才松开，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墙上的宇宙时刻日历，眼神阴鸷冰冷。
    其实他与沈昭明没那么大仇恨，可小三儿子身份是天然存在的，从小他就被人暗地里指责。
    渐渐的，便无法抑制地把这份自卑转化成戾气。
    他希望沈昭明和他母亲彻底消失，别再闯进他的生活圈子，这样人们就能彻底淡忘这对母子。
    他不能让沈昭明崛起。
    半晌冷静下来，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够份量的聚会，而我又能迂回把沈昭明‘请’去的。”
    通讯那头的小弟声音带着明显的为难，“沈哥，您没跟我开玩笑吧。沈昭明那厮现在基本都脱离我们圈子了，就算发了邀请，他十有八九不会赏脸的。”
    “放屁。”沈理文粗暴地打断，“连小子和那个男人婆家里办的聚会，他不就会去？”
    沈理文这就有些蛮横无理了。
    雷富豪举办聚会，规格可就比他们所谓的“够份量”高多了，连沈嘉镜都未必能被邀请，他们和沈理文这些小年轻，更是连门槛都很难跨过去。
    至于连辛意家的，更难，那是另一个层面的存在，政界核心圈子的聚会，根本不会考虑邀请他们这些小卡拉米参与。
    小弟迟疑了一下，随即记起了一件事，“哥，等等，男人婆……雷大小姐家里，就是雷富豪，真有一个很大的聚会，听说规格还挺高，政界人物都会参加，但门槛并不高，关系到灵者的。雷总要组织灵者选秀，这一切都要在执法部门监管下进行……要不，哥你试着去参加，光明正大混进去。”
    “你们想死，我不想。”沈嘉镜要是知道自己加入娱乐圈，他十层皮都不够剥。
    聚会在三天后举行，沈理文自己参加很容易，让沈昭明也参加，可能有些难度。
    事实证明，某些人在异能修炼方面缺些天赋，搞小动作却是满级的。
    隔天，艾莉娅风风火火地找上了雷青崖，控诉道：“雷雷，你家办那么大场子的宴会，你这个主人翁居然缺席？像话吗？”
    “第一，我不是主人翁，我爸仅是牵头人。第二，我不参加宴会又不是第一次，圈子里都知道。”
    艾莉娅强烈要求她参加，“不行，你必须参加。而且，你知道沈家那位二公子沈理文吗？今天居然跑到我和小姊妹们聚会的地方，阴阳怪气。”
    雷青崖皱眉：“他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艾莉娅模仿着沈理问那强调，“话里话外暗示你和沈昭明，是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后门，真气人，所以啊，你们也参加吧，我们十多个姐妹都商量好了，一起给你撑场面，你记得带上苏小公主。”
    雷青崖气笑：“我说呢，绕那么大圈子，重点是苏宁珑，对吧！”雷青崖气结，“我不值得你们期待一下吗？”
    “哎呀，值得值得！我们雷大小姐英明神武，光芒万丈。”艾莉娅赶紧顺毛捋，笑嘻嘻地追问：“所以，你们到底来不来，给个准话，好不好。”
    “不好，苏宁珑说过不会去……”
    雷青崖果断拒绝，但艾莉娅死缠烂打，让她帮忙问一声苏宁珑。
    “是宁珑先前拒绝过……”
    “雷雷，你最好了，就问一句，问一次，要是她知道原因后还拒绝，我接受命运安排。”
    “等会答复你吧。”雷青崖谨慎又问：“沈理文怎么突然找上你？据我所知，你跟他不熟。”
    “还不是因为我姐的那件事，现在朋友圈都传遍了，越传越离谱，添油加醋的，快成连续剧了。秘密根本捂不住。沈理文八成是打听到，当初是你帮忙联系猎人才解决的，所以想从我这儿探口风。他可能想知道你怎么拥有了猎人方面的人脉资源。”艾莉娅特意强调，“我没透露你家小公主一点点消息，其他朋友据说也守口如瓶，没乱说话。”
    雷青崖半信半疑，“你们不像能管住嘴的人。”
    “真的，没提过，什么场合都没提。谁敢提呀。”那小姑娘能指挥宋琥做事，面不改色看着人死在眼前，事后还开枪追杀人家杀手。
    他们都打听来了细节，小小年纪就展现出毒辣手段，他们好奇又害怕，哪敢多说一句。
    艾莉娅小声说出原因，雷青崖被雷得不轻，“我告诉你们，苏宁珑要是答应参加，你们少在她面前做出格的言行，她不会给你们任何一个人面子的，找骂不关我事。”
    “那肯定，我们又不是自虐体质。”
    雷青崖心里腹诽，你们想认识“高冷”的小祖宗，本身就很自虐，像她自己，苦逼得很。
    雷青崖挂断通讯，回头跟苏宁珑说起宴会的事情，刚好周六晚，而且把沈理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宁珑。
    “有好吃吗？我要带上沙莉、麒瑞、星渊和葛威，你们到时候对我表现热情点，我就去。”苏宁珑本人可以低调，但不能受排斥，谁给老祖脸色看，老祖就不给谁好脸色。
    “谢谢宁珑。”雷青崖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和沈昭明才找的借口，当然，也清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吃。
    于是逗趣道：“要不让我爸多聘请一个厨师为你现场做吃的？”
    “好呀！来点贵价海鲜，现捞现吃的。”
    你可真不客气。
    雷青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转身打电话给她爸：“爸爸，你不是一直想让我介绍同学给你认识吗？周六晚上，给我十个参与宴会的邀请函，我有朋友感兴趣。”
    雷青崖瞥了眼搞怪拍手的苏宁珑，揉了下她的头顶，现在自己忽悠老爸真是毫无心理负担。
    算是苏宁珑的教导成果。
    雷爸爸听见雷青崖主动带人来，顿时满意道：“到时候我可以把你介绍到我的老朋友前。”
    “爸，我带人来，不是为了进入商人圈子。我目前在星联盟工作，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中年男人脸上堆满失望的表情，他一点不想再养一个孩子，“以后你要是有弟弟，别指望我会给你这个逆女留遗产。”
    “爸爸，万一你再养一个，也跟我一样呢？你没怀疑过，是你的教育有问题？对了，我朋友喜欢吃，你聘个好厨师，准备些龙虾、帝王蟹啥的就好。”
    雷爸爸对着话筒咆哮，“我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女，半点不像你妈。”
    雷青崖淡淡道：“你在怀疑自己的基因？谁让你基因更强呢，对吧。”
    那头气得挂断联络。
    没过一会，雷青崖仍然如愿得到了十张未填写名字的电子邀请函，还有五百万星币。
    雷爸爸让她买件好看的礼服，别让他丢脸。
    “感觉你天生就懂如何拿捏你老爸。你爸爸口是心非，其实很宠你。”苏宁珑拿着一块粉色石头，来来去去提炼掐造型，随心所欲的样子，令雷青崖羡慕不已。
    “就是知道他宠我，我才要离开。对我的那些巴掌，积攒的，不仅是他的失望。”也是雷青崖对自己的。
    她记得以前的自己，其实很乖，很听他话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只愿意跟着连辛意和沈昭明后面，练肌肉，秀射击，爱上刺激与冒险。
    跟在苏宁珑身边，她想了更多。对比苏宁珑后回顾过往，自己简直在浪费生命。
    她什么也没做成，单纯的气了老爸，废了自己。
    聊了会天，雷青崖赶紧去上课，苏宁珑悠哉的又去上课。
    上课铃刚响，她踏进课室，莱娜医生指着她，“小宁珑，你又迟到。”
    “你早到还怪我咯？”
    歪理一套又一套，莱娜叉起腰，佯装生气：“快坐到你的座位上。”
    苏宁珑一屁股坐到最前排的位置上，左右都没人，所有学生都挤在后排。
    “莱娜医生，你又要做绝命试验了？”
    “小嘴巴擦干净点，没有的事。”莱娜胖乎乎的手往讲台下一掏，掏出一个封禁器，里面有只剃干净毛的兔子，它身上布满了三四厘米的印痕，印痕附近的肉腐烂发红，有小肉芽冒出来。
    红色的兔子眼转变成全黑的，正处于往严重畸变的恶化过程中，再过几个小时，这种畸变就将彻底固化，再也无法逆转。
    同学们知道这个丑东西都不告诉她一声，可恶啊！苏宁珑想念沙莉了。
    讲台上，莱娜把封禁器搬到一台结构复杂的仪器边。
    她一丝不苟地戴上两层纳米防护手套，动作精准把一枚透明晶体装载进仪器。
    转过身后道：“那么，今天也照例复习并实践一遍‘净化医疗’的标准操作流程，有谁自愿上来操作？”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应答，也没人举手，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
    莱娜圆滚滚的大眼危险地眯成两条细缝，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台下每一张紧绷的脸。
    无声的压力让空间都凝固了，学生们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
    “你们。”莱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毋容置疑的严肃，“以后都不参与“印痕”治疗的实际工作了吗？还做不做猎人了？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就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达到顶点时，莱娜看向前排，“苏宁珑，你来。”
    “又是我？莱娜老师，你不能逮着我一个小孩欺负，欺负一下其他小孩吧。”
    同学们：“……”
    苏宁珑为何能把如此歹毒的话当众说出来。
    “谁叫你总往医护室跑，跟我嘴熟，还是说，你怕了吗？”
    “老……老师，要不我来？”宋琉缓缓举起手。
    家里人见他成功跟苏宁珑搭话了，就督促他多帮忙，课堂上不帮，待何时？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宋同学很勇敢。那就你来。”终于又逮了只小羊薅，莱娜让他站在兔子面前，“治疗印痕患者，最重要就是快准狠，它们精神已经不正常，所以会拒绝恢复到正常状态。”
    “负责治疗印痕的晶体，叫净化令，是打造秘者令的边角料，若不会正确使用仪器，也许会带来更多的印痕伤害。所以我们做印痕检查和印痕治疗，最好还是去正规的大医院。”
    “净化令可重复使用一百次左右，具体要看它的颜色……”莱娜重复一遍之前讲课的内容。
    宋琉听不进去，因为距离兔子近了，他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呓语，就在脑海里，而且他闻到臭味。
    一会儿像腐尸臭，一会儿像霉了的咸鱼，专注看兔子的时候，那些小肉芽似乎变成了一条条的蛆虫，在沤烂的肉里肆意乱窜。

 第137章 死了

    第137章 死了
    莱娜轻轻拍了拍宋琉的后背，鼓励道：“步骤和要点都记清楚了吧。我们就准备开始了。”
    宋琉哭丧着脸。
    仅仅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就深刻体会到医务人员日常工作的辛苦与不易。
    他深吸一口气，戴上纳米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封禁器内那只躁动不安的兔子。
    刚碰到兔子仅剩不多的皮毛，指尖触碰那抹温热，却有一阵寒气窜入脊骨，宋琉迅速缩回手。
    莱娜眼疾手快按住，“一鼓作气，别半途而废。”
    宋琉心里叫苦不迭，咬咬牙，捉住兔子。
    兔子挣扎得十分厉害，力度大得出乎意料，他努力抓牢，与此同时，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败气味冲上来，直钻天灵盖，熏得他眼前发黑。
    这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充斥整个地下课室。
    学生们纷纷捂住口鼻，有人下意识地想冲去打开对着走廊的窗户或者门通风，立刻被同桌制止。
    净化治疗的规程写得明明白白，必须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下进行。
    这间位于地下教室，只有墙壁高处几个小小的换气孔勉强维持空气流通，根本没有中央控温换气系统。
    所有人的心里都拔凉拔凉的，他们会不会就此窒息而亡。
    距离最近的宋琉差点没晕过去，胃里翻江倒海。
    “抓稳了，千万别松手。”莱娜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要是让它跑了，下课后，你必须清理整个教室。”
    一句话，如同强心针，宋琉咬紧牙关，一口气把兔子提起，摁进旁边准备好的净化舱内。
    动作麻利滴扣好束缚带，迅速关上舱门，隔绝了可怕的味道。
    他根据自己对兔子状况的初步判断，果断扭到八档净化强度。
    兔子被牢牢关进净化舱后，室内顿时清新了很多。
    同学们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
    “好极了，宋同学做得不错，操作流程准确，加两分平时分。”莱娜随即走近净化舱，观察着读数，然后温和地给予宋琉一点小建议道：“你选择的档数有些高了，如果净化对象是人类，过强的能量冲击很可能在清除污染的过程中直接导致生命体征崩溃，痛苦而亡。”
    仿佛为了印证莱娜的话，她话音刚落，净化舱内喷出轻薄的白色烟雾。
    兔子突然猛烈挣扎，撞击舱壁，束腹带被挣得自动收紧，慢慢的，上面沾满了从兔子身上剥离下来的腐烂皮肉碎屑。
    而象征着污染的印痕正在迅速变淡消失。
    大约十分钟，净化程序结束，兔子安静下来，皮毛恢复了原本应有的干净光泽。
    可那小小的胸膛，再也没有一丝起伏。
    宋琉难以置信，指着兔子结巴道：“老师，它这是死了吗……刚才加平时分还作数吗？”
    莱娜怜爱地拍拍他肩膀，包容道：“没关系，第一次操作判断失误是难免的，记住这次的教训就好。净化治疗就是这样一门需要精准拿捏的工作，强度过大，污染体死，强度过小，表面净化了，但污染并未根除，几小时后又会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更糟，这都需要我们记起细致的观察和丰富的经验积累。”
    “难道就没有更科学的方法吗？”宋琉忍不住追问，希冀道：“我听说，有专门检测污染等级的机器。”
    第一次上手实践，就直接“治”死一个污染体，宋琉只觉得心情沉重，心理阴影面积超大。
    莱娜解答道：“目前还没有能精确测量这种畸变体污染程度的仪器。你听说的那种，是针对秘灵散发更为精纯且高浓度的污染，而畸变体，尤其像兔子这样小的个体，它们携带的污染总量不算大，甚至彻底畸变后，浓度比畸变过程中的要低。”
    看着神情专注的宋琉，莱娜再次给一个实用的建议，“如果你担心判断失误，把污染体弄死。可以先预估对方污染度，降低一个档，完成初步净化后，耐心观察几个小时，根据它的回复情况再决定是否需要补充净化。”
    宋琉不住地点头，将莱娜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操作绝不能出纰漏。
    回想刚才的手忙脚乱，仅凭借课本上模糊的标准和瞬间的直觉就按下八档，结果害死了兔子，他脸上就一阵火辣辣。
    “重要的是学会尊重每一个生命，理解净化背后的意义。”莱娜温和地安慰道：“将来你若选择进入后勤医疗器械领域，生与死的课题，都无法回避。”
    在莱娜宽慰过后，宋琉从恍惚中稍微回神，有些木然地坐到苏宁珑旁边位置。
    他压低声音，“你之前怎么判断污染程度的？”这句话，带着困惑与求知欲。
    苏宁珑说莱娜又做绝命试验，一点都没错。
    可苏宁珑之前就实践两次，兔子和老鼠都恢复得很好，像是对污染体的污染程度了如指掌。
    “这个啊，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修炼途径比较特殊，对污染有种异乎寻常的敏感，雷青崖也能做到，对了，雷青崖是我的助理。”苏宁珑懒洋洋地打哈欠道：“所以，硬要解释的话，我只会能说，天生的。”
    最近手头紧，苏宁珑思绪飘远。
    清心圣器在猎人圈子里销路不错，利润可观，但限制也很大。只有猎人才用得上，受众面窄。
    要是弄个普通人都可以用的，绝对能让她赚个盆满钵满，光拿专利钱，就足够开支。
    算计的目光徘徊兔子身上，苏宁珑想着，洋祝手里，不知道有多少畸变体，她想拿来研究。
    宋琉似乎明白宋琥为何对苏宁珑另眼相看，也许因为她天赋也足够变态。
    下课后，苏宁珑邀请宋琉去雷总的宴会，给雷青崖撑一撑场面。
    “好，好的。”宋琉还想跟苏宁珑聊天，可苏宁珑的课程与他不一样，只好分开走。
    宋琉的朋友扯了扯他衣袖，“你什么时候跟苏宁珑交好的？听说她很强势，很霸道，仗着成绩好天赋好，鼻孔朝天，不愿意跟一般人交往。”
    正常人思维肯定会受影响，可宋琉从小跟在宋青南身后，养成一个非常好的优点，就是有自己的见解。
    “那只能证明我不是一般人，我就没见过内院的人不拽的。只要你把她当成内院的人来看，自然而然觉得她很酷，而不是鼻孔朝天。”
    宋琉的朋友听着一愣一愣，“你不是说她并没有进内院吗？”
    “她现在不进，是因为她不想进，又不是不能进。”
    “还能这样？”
    “当你的实力进步速度超越所有猎人的时候，你也可以有选择权。”
    超神选手的选择权从来都握在自己手中，别人难以干涉。
    周六前，雷青崖的十张邀请函全派出去。
    至于那五百万星币，雷青崖放银行，很安全。
    衣服就穿女士休闲西装，经过洗髓伐经后，雷青崖的皮肤白了很多，没连辛意夸张，却也属于白。
    白衬衣，卡其色定制西装穿在她身上，衬托她十分英气。
    苏宁珑就更简单了，梳了个包包头，绑着自制的发带，发带尾端坠着两块似宝石非宝石的打磨木珠子。
    耳垂挂着简单的圆环，手腕挂着一串组合的金色金属环。
    小孩子不用刻意打扮，穿着简约的白裙已经足够。
    沙莉没礼服，雷青崖给她准备了一件同款西装，只不过颜色偏灰，与她绿色皮肤更配。
    不是裙子，沙莉松了口气，她不是不喜欢裙子，而是她平日不穿，穿一次就放柜子里，她会很纠结。
    女士们都不太在意打扮。
    星渊和葛威倒是捯饬了一下，葛威充满成熟大叔的韵味，板着的脸和锐利的眼眸很有故事感。
    星渊不用说，放修真界，铁定受众女修追捧，男修也会欣赏的类型，星际娱乐圈也少有颜值这么能打的。
    连辛意和沈昭明坐宋琥的车。
    宋琉坐宋琥旁边，宋琥挑了挑眉，自家这位堂弟能这么快得到苏宁珑的好感，宋琥有些意外，这小子，从前天起，发他很多得瑟的表情包。
    还有一张邀请函，由云斐接手，他会与梁助理一起到场。
    他们不是主办方，为了给雷青崖她爸爸一点面子，决定提前到，绝对不是为了美食。
    到了场地，苏宁珑给出最高评价，“哇！”
    雷首富的排场确实名不虚传。
    精心筹备的宴会选址在主星某高山山顶上的会所举行，会所一共五层，他们在第二层楼举行宴会。
    整座建筑外观恢宏大气，线条极具现代感，最令人惊叹的是，有个占据极佳视野的宽阔露天平台。
    站在平台上凭栏远眺，主星核心都市圈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万家灯火如同铺陈大地与的星河，流光溢彩，令人平息。
    雷青崖、云斐一行人的入场毫无存在感，几乎没引起什么波澜。
    雷青崖本人很少跟随雷爸爸出入宴会，而云斐在商界的名气和影响力也有限。
    倒是梁助理，一出场就成了焦点，好几个眼尖的商界人士迅速围拢上来，热情地同他握手寒暄，显然他在圈内人脉颇广，份量不轻。
    苏宁珑目不斜视地占据了临窗绝佳位置，面前是琳琅满目的海鲜自助长桌。
    她毫不客气地点了最顶级的雪晶蟹，小手一挥，豪气干云。
    “八种烹饪方法，除了生吃，其他全都要上一份。”
    点完单，她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被冷落的云斐，促狭地打趣道：“你这个老板，不太行呀。看看梁助理受欢迎的样子，以后他要是想不开辞职了，你怎么办？”
    云斐端起一个酒杯，晃着里头的金色液体，里面是纯纯的茶水。
    “他是我亲外甥，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他那天真想出去单飞，也要把我的生意做下去。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家星渊辞职怎么办。他跟你可没有血缘绑定。”
    云斐带着点看好戏的意思，把话题抛回给苏宁珑。
    苏宁珑眨巴那双灵动的大眼，“渊哥，虽然我们没亲戚关系，但你不会忍心丢下我不管的，对吧。”
    星渊用公筷夹了一条盐焗蟹腿给她，“不会丢下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跟邹女士签终身合同。”
    “终身合同？你要跟邹淑薏结婚吗？”云斐显然认识邹淑薏，明白这个女人究竟多彪悍。
    “你最近进入太多污染区，需要补脑。”星渊给他一块核桃酥，他刚才试了一口，齁甜。
    而云斐不喜欢吃太甜的。
    环顾整个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大概没有人像他们那样，纯蹭吃。
    “雷大小姐，好久不见。”沈理文端着酒杯踱步过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目光掠过沈昭明，仿佛对方只是空气，他嘴上承认这位兄长的存在，态度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
    “听说你和我家大哥在星联盟谋得了职位？这样的好事，怎么不见你们分享出来。”
    苏宁珑正忙着将一片晶莹剔透的火腿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起，抬眸瞥了沈理文一下，继续咀嚼。
    坐在她左手边的沈昭明如常用餐，无视这个小三的儿子，神态自若地想用面前的食物，用公筷夹起一颗色泽诱人的炒贝，“宁珑，这个好吃，要吗？肉质紧实，微辣，风味特别。”
    美食当前，苏宁珑哪有拒绝味道里。
    她今天怕汤汁弄脏衣服，系了个小巧可爱的围兜，“能帮我剥吗？”
    不等沈昭明动手，雷青崖拉过一碟炒贝，仔细地剔除饱满的贝肉，放进苏宁珑面前的小碗里。
    边剔边头也不抬地接过来沈理文之前的话茬：“是啊，我们都有工作了，你呢？要是太闲，可以去那边应酬一下，都是大老板，你嘴巴甜一点，千万别暴露你不太够用的见识，说不定哪位老师大发善心，真能赏你份差事做做。”
    沈理文嘴角的冷笑收起，“我想要工作，我爸能随时给我安排。”
    “哦？所以，一份对你来说唾手可得的工作，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分享的？我们不过是找个糊口的去处罢了，压根不稀罕，好吗？”

 第138章 反挑衅

    第138章 反挑衅
    雷青崖语气平淡，称得上温和，可偏偏落在旁人耳中，尤其是沈理文耳中，比任何炫耀都更刺人。
    也许云淡风轻的态度触碰到沈理文敏感的神经，他矛头突然转向沈昭明，“沈昭明，你看见我和爸爸在这里，就只顾着躲在这吃东西，上前打招呼的礼节都忘了？你的教养呢？”
    沈昭明依旧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动作优雅，无可挑剔，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摆明不想与对方有任何交流。
    无视的态度，更激怒沈理文，他身体微微前倾，“不识大体这一点，你倒是和你那个妈一模一样，她当年但凡能体谅一个男人在外打拼的辛苦，懂得低头服软，也不至于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沈理文盯着沈昭明拿刀叉的手，手背青筋显露，他继续道：“沈家的一切，现在，将来都只属于我。你，连一个星币都继承不了。”
    尽管宴会厅极其宽敞，但这里是相对安静的自助用餐区，不少许多功成名就的宾客也会在这里短暂停留，取些精致的点心或饮品。
    沈理文显然也顾忌这点，恶意的挑衅说得又快又急，声音压得很小，生怕只言片语飘进旁人的耳里，暴露了他骨子里的粗鄙与狭隘害怕。
    不得不说，沈理文非常了解沈昭明，知道如何激怒沈昭明。
    但那都是昔日的沈昭明，以前的沈昭明，只要沈理文提到自己妈妈和外公，就会控制不住脾气，像头突然红眼的水牛。
    现在的沈昭明，虽然也被激怒了，但他只是平静地摘下鼻梁上那副眼镜。
    镜片离开眼睛的刹那，眸底渗出闪过极淡的蓝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沈理文全身的轮廓在沈昭明眼中瞬间变得不同，无数细密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凭空浮现，覆盖包裹住沈理文整个身体，将他解析得无所遁形。
    沈昭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是啊，论忍耐功夫，怎么比得上你们。你明明比我年长，却登记成我弟弟，这份忍辱负重的能力，只有你和你的母亲能做到。”
    沈理文呼吸猛的变得急促，下意识撇开了视线。
    这细微的本能反应，足以表明他内心并不平静。
    沈昭明并不打算罢休，视线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缓缓下移，落在沈理文被昂贵礼服包裹的腰腹部位。
    “没有我在前面作为标杆‘鞭策‘’你，你堕落得真够彻底，曾经引以为傲的腹肌呢，如今只剩一块碍眼的凸起。姓沈的老头知道你平日如此游手好闲吗？”
    沈昭明嘲讽：“口口声声要做白猎，结果连基础的网猎都搞得一塌糊涂。智算一号是生物ai，不是弱智，它不会像你的父母，包容你的无能。再这样懒散懈怠，恐怕你连网猎的资格都保不住。”
    听着在为沈理文好，但所有人都看出来，沈理文的表情变得狰狞。
    沈昭明微微一笑，“作为成功‘上岸’，在星联盟拥有稳定职位的过来人奉劝你一句。你，永远只配跟在我身后，捡我剩下的东西。”
    一旁早已习惯沈昭明毒舌的连辛意等人，只默默旁观，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被荼毒多了后，没太大感觉。
    然而，对于向来习惯沈昭明沉默退让的沈理文来说，这确实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沈昭明言的“歹毒”。
    巨大羞辱感冲垮他理智，“你……”沈理文发出一声低哑的咆哮，手往沈昭明的头发抓去。
    他要撕烂这张平静的脸，要让沈昭明付出代价。
    他手还在半空，就被人迅捷地拍开。
    “啪。”
    清脆的响声格外突兀，沈理文只觉手腕剧痛发麻，整条手臂被震得甩向一边。
    他没看清出手的人是谁，直到他看见不知何时站起来的连辛意。
    “反了你了？以为你老爸是星联盟星球执政官就了不起？看清楚，这里是主星，不是你们那乡下地方……”
    “沈哥，冷静，冷静点，好多人在看呢，注意形象场合啊！”身后的小弟立刻拉着他衣摆，成功浇熄沈理文怒火
    他深呼吸，强行压下翻腾的怒气，努力让面部肌肉放松下来。
    公众场合，他不能失态。
    可胸腔里残留着未燃尽的火星，咽不下这口气。
    余光不经意扫过沈昭明旁边的苏宁珑，恶意顿生。
    这个被沈昭明照顾的女孩，看起来天真无害，想必是哪位大人物的掌上明珠吧，如果能让她出点意外……
    正美滋滋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的苏宁珑，背脊忽然窜过寒意。
    又来了，又来了，她算被殃及的池鱼吗？
    不等沈理文将不怀好意的念头付诸行动。
    “沈理文，我劝你，别把那些肮脏的主意打到苏宁珑身上。”沈昭明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你心里那点龌龊的心思，我们几个都清楚，她要是出了任何事，我们第一个，也是唯一会找的人，就是你。”
    全身被看透沈理文感觉很糟糕。
    眼前的沈昭明真的变了，不再是任他揉圆搓扁的人。
    这让沈理文感到前所未有的糟糕。
    雷青崖摇头，在桌底下发信息给沈昭明：“他爸那些照片你干嘛不用，至少能少个麻烦，他们会专心对付小三。”
    沈昭明的眼镜推回原来的位置，“不，我更希望彻底掰倒那个人，照片你先保管，等适当的时机再给我。”
    恨意的眸光在镜片后掠过，忍一忍，才能得到更好的结果，何况沈理文的言语攻击。
    他此刻看来，幼稚得像三岁小孩。
    剑拔弩张的气氛尚未完全消散，千金团来了，苏宁珑和雷青崖刹那被温柔的香气埋没。
    女强人艾丽丝从艾莉娅那里得知自己的详细被救经历，心中对苏宁珑充满感激。
    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明媚笑容，完全看不出前不久经历过精神失常的状态。
    这位深谙社交之道的女性，想表达热情，简直信手拈来。
    “宁珑小可爱，到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艾丽丝嗓音带着亲昵的嗔怪，“还是艾莉娅告诉我，我才知道你们来了。”
    说着，她伸出手，毫无芥蒂地牵住苏宁珑那双沾了污渍的小爪子，“上回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当面好好谢谢你和你的朋友们。”
    “好说好说……你们送的礼物已经充分表达心意，不需要再谢了。”苏宁珑没法拒绝这种亲昵，她的手油乎乎，万一不小心滴落蹭人家昂贵的礼服上就不好了。
    “哈哈哈，你真可爱！”艾丽丝小声问：“宁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你接不接私人委托任务？”
    “不接。”苏宁珑拒绝，她有自己的计划。
    艾丽丝惋惜，“一次五十万也不考虑？”
    “不能接，我最近有私人任务。”苏宁珑每天要操控鱼唇机械人实施封印，并不轻松，来这之前，她的神识也在进行封禁，消耗不少。
    “我比较信任你，你不接，我朋友只能委托星联盟了。”
    “嗯嗯。”
    苏宁珑这里热闹起来，沈理文便被推出了圈子中心。
    沈昭明反倒成了被簇拥的人（大误），受欢迎的是苏宁珑，只不过沈昭明刚好在旁边，便也成了千金团关照的对象。
    云斐手环此时跳出消息，雨助理告诉他。
    “星警那边反馈，昨夜临时进行的紧急封印，在犯人进行转移的时候，有针对苏宁珑师父的埋伏。”
    “苏宁珑的师父没事吧？”
    “没事，毫发无损。”
    雨助理亲眼看见，猩猩头机械人是如何应对紧急事件的，她总结一句话，“很可怕。”
    漫天星火从天而降，敌人只能从掩体逃窜出，星警开枪射击捕获。
    而那些星火，猩猩头机械人一握拳，便全部熄灭，不留痕迹，与苏宁珑炼器的场景很像，更震撼人心。
    一场“表演”，让人更加肯定苏宁珑师父是隐世灵者，可能为了带徒弟，才被逼出来多赚点钱。
    云斐若有所思地扫过边吃边与千金们聊天的女孩。
    所以苏宁珑召唤可怕神兽场景，算是一脉相承？
    宴会开始，游走大厅雷总上台致辞，作为活动组织人，他宣布此次综艺收益，会拿来慈善，捐给身负重病或身有残疾的灵者，让他们能够通过身体改造，再次站起来。
    本次综艺影视活动，只展示灵者的能力，挑战各种普通人难以完成的极限运动……
    一言蔽之，任何项目都不会涉及污染区，想看猎人在污染区的行动，就要移步到星联盟设立的观看室。
    “那有什么好看的。”连辛意等人都吃好了，站起来消食。
    “你可以想象一下，普通人攀岩，是不是手脚并用，慢慢挪上去。而你，像蜘蛛，不需要安全措施，两分钟内到达一百米的山顶。不也挺好看吗？”
    “这个节目，估计是给普通人打预防针，别轻易得罪灵者。为了平衡，灵者肯定也有被镇压的场景。”要不然，社会就会分层，普通人的命会变得轻贱，这不是星际政府愿意看见的。
    连辛意想像自己咵的一下爬到高处，旁边有人与自己竞赛，挺带感的。
    “这个世界越来越魔幻了。”连辛意犹记得小时候在电视里看见超人，会下意识想模仿，那时候爸爸说他中二。
    他成为灵者后，中二成了现实。
    苏宁珑等人属于商界生面孔，但他们就往那里一站，莫名的就会成为一道风景，与样貌无关。
    气质出众（格格不入）。
    酒吧内一堆一堆的网猎和猎人混着，感觉不出来，放在上千人的宴会厅，立刻看出不同。
    刚还主动热情凑堆的千金们都不敢跟他们站在一起，无他，合照的时候，入镜的自己与他们一比，输得惨烈。
    灵者们还没化妆。
    艾莉娅对着刚拍的照片欲哭无泪，“姐，我再也不要合影了。好过分，连辛意和沈昭明太好看了，雷雷也令我心动。”
    “最好看的是这人。”艾丽丝指着星渊，她是女人，也有对着照片整容的冲动。
    “艾丽丝，你认识他们吗？这些人是谁？”有两位商界女老板端着盛着酒的高脚杯过来，递给艾丽丝和艾莉娅。
    她们把手中多余的那一杯递出去，艾丽丝和艾莉娅接过，但没喝。
    “雷总组织的活动，你们能不知道他们是谁？”
    “雷青崖和连家的小子我们当然清楚，其他人我们没见过。”
    艾丽丝与她们碰了碰杯，“那我们也无可奉告，因为我们对他们了解不深，只知道是星联盟的人。”
    “不了解还对他们这么热情？就我所知，星联盟的人并没有参加活动，星耀联盟的倒是出现大众视野，足以证明，星耀联盟更有实力和信心。”
    艾莉娅无语，通过参加娱乐圈节目来展示实力，星耀联盟多少有点掉格了。
    “可能星联盟和星耀联盟未来的发展方向不一样吧。”艾丽丝没反驳，也没肯定，熟练地避开二者比较，“两位的儿女应该到年龄了吧。打算让他们进星联盟，还是星耀联盟。”
    艾丽丝笑吟吟的表情让女老板有点破防，当然是星联盟。
    “艾小姐，听说你前不久病了，现在看来，都是别人胡说，看你说话多利索。”
    “经一事长一智，人总要学会长大。”四两拨千斤，艾丽丝又跟她们碰了碰杯，“那边有人找，先失陪了。”
    艾莉娅偷笑，“你真损，暗地里嘲讽她们年龄大还不懂事。”
    “她们只是想知道未来的投资方向，我们认识星联盟的人，她们就想从我们这里套消息。星际政府的政权很稳定，军事实力足够强。与政府更深度合作的企业，将会获得更大更稳定的投资。”
    艾莉娅恍然大悟，“那更深度合作的，是星耀联盟还是星联盟？”
    艾丽丝摇头，“不知道。”
    星联盟太低调，谁知道合作到什么程度。
    “我更信任星联盟。”
    艾丽丝刚凑近另一堆人，立刻获得好奇的打量，酒杯里的酒一口没碰，交给过路的机械人。

 第139章 不可能这么顺利

    第139章 不可能这么顺利
    “别再问我之前性情大变的事情，那是不太愉快的经历，相信经历过污染的人都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自己也理不清头绪，更别让我说明白了。”艾丽丝先提醒一句，让他们别问敏感话题。
    这些人礼貌一笑，立刻表示不会追问细节，他们似乎也不执着探究她的隐私。
    “没关系，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帮忙引荐一下，介绍介绍他们那边都有些什么人。”引荐一词，已经把云斐等人摆在高位，顺带的，能认识他们的艾丽丝捧高。
    “其中一个我们认识，云斐教授……我们一直很想认识他。”
    艾丽丝美目流转，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娇嗔与无辜：“唉，可不是我不想当这个热心的中间人。”
    她纤细的手指贴在娇俏的下巴边缘，举止优雅，“我和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圈层里的，机缘巧合，碰巧认识罢了，交集实在有限。”
    “说起牵线搭桥，介绍人脉这方面，我看，梁助理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是云斐的助理。”
    此刻的梁助理，游刃有余地在众人中斡旋，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言谈举止滴水不漏。
    他所有的心神都在拓展商业版图和巩固人脉上，心思缜密，目标明确。
    这种情况下，除非是云斐亲自下令，否则无论谁来游说，都休想动摇他专注于眼前“战场”的决心。
    更别说跑去老板身边做单纯的引荐介绍。
    其他人看着他那专业的姿态，都有些羡慕云斐有一个得力的助手。
    只有梁助理本人在心底无声哀嚎，感觉自己忙得像颗不停被抽打的陀螺，脚不沾地。
    他已经忙成狗，老板要是心血来潮再多来点商务活动，他绝对会英年早逝。
    下次他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一定要拒绝云斐一起参与活动，今天他就被问了无数遍，想认为云斐的人可真不少。
    ……
    苏宁珑有点无聊地呆在原地，甚至有点想蹲着，奈何姿势不雅。
    “沈昭明，你家那弟弟，也太弱鸡了叭。就这？都不用我们来给你撑腰。你之前怎么一副忧郁的模样。”
    沈昭明神色古怪，无奈道：“因为之前，我不确定自己的未来。”
    “哦！”苏宁珑依旧郁闷，他还以为能看见撕逼大赛。
    宋琉此时静悄悄地挪到苏宁珑身边，“宁珑，你之前要你会种茶树和打理种植园的好手，已经能就位了，什么时候开始聘用。不过……”
    他先打个预防针，“这月薪不便宜，人家开口至少一万五，第一年可以根据表现来发奖励，第二年起继续聘用，全年要十五薪，月休八天，在休息的时候，会安排好机械人的工作。”
    他观察苏宁珑的反应，见她面无表情，随即又热心地补充道：“当然啦，你创业初期可能手头紧，我家说了，你暂时没那么多钱，我们宋家可以帮你垫付三年。等你周转开了再说。”
    “我能开口请人，自然就有支付能力。”苏宁珑道：“你让他们直接去跟葛威对接后续细节就行。”
    葛威正在与云斐对话，商讨荒地的防御工程在符合各项法规的前提下达到最优效果。
    虽然专注眼前的讨论，但他耳朵显然也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听苏宁珑提到自己的名字，他立刻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对宋琉职业化地点头致意。
    宋琉慢吞吞地把联系方式交给葛威，那不情愿的模样，成年人都看出他想亲近苏宁珑的意图。
    他们都好笑这小子的心思，却没阻止他。
    宋琉不气馁，脸上堆着熟稔的笑，“你看，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严格来说，也算不上陌生人，对吧。”
    苏宁珑侧头：“你想表达什么？”
    宋琉带着点期待，说出目的：“是这样，我听沙莉说，你们几个经常有小聚会，很有意思，以后我能…凑个热闹吗？”
    不远处的宋琥，面无表情将宋琉这番直球操作尽收眼底。
    心里默默评价：自家这位堂弟，属实有点社牛。
    “你爱来就来，不过要掺一份星币，活动经费，平摊，很公平。”苏宁珑理所当然道。
    宋琉回以灿烂的笑：“必须的。”
    他带着几分得意地对宋琥抬起下巴，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社交突破。
    宋琥：“……”真被他干成了！
    宴会举行到中场，不少重要的生意合作意向初步达成，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积极的商业氛围。
    不少宾客议论着，如果雷宗主推的“灵者项目”活动能成功举办，后续必将吸引更多重量级的投资涌入，前景一片光明。
    但聪明稳健的投资者都喜欢观望，而不是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人有三急，苏宁珑很有安全意识地跟雷青崖和云斐说：“我想去洗手间。”
    雷青崖和云斐当即响应，“刚好，我们也去一趟。”
    他们领着苏宁珑往洗手间走。
    路上遇到好几个服务员，他们笑容保持一致，都是同一个模板，礼貌却生疏。
    雷青崖回头，刚好看见一名女服务员匆匆从洗手间出来。
    恰好，女厕标识着暂时停用，云斐尴尬道：“我们去其他楼层？”
    只有这么办了。
    “这一层就只有一个洗手间吗？”苏宁珑疑惑地道：“你们觉不觉得，我这趟出来，特别顺利？”
    云斐戏谑道：“你每次出门都遭遇危险？”
    “回家途中通常不会，只是出门在外，就容易出意外。”苏宁珑比较迷信，迷信这片宇宙给予她的诡异气运。
    让她每次出门，都来点小挑战。
    “你之前说过，不要给别人和自己下定义。”云斐还记得苏宁珑在对付聚合之喉之前说过，不要用霉连来称呼连辛意。
    苏宁珑当然知道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可她的灵魂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无法解释清楚。
    山顶会所一共只有三层楼，洗手间有很多，这边的洗手间刚好在升降梯不远，往下一层，就有洗手间。
    雷青崖对升降梯有点阴影，但云斐在身边，想来不会出事。
    升降梯的门开合，往下，再开门，没有意外来到下一层。
    苏宁珑和云斐一出来，就感觉不对劲，这里很冷，扑面而来的冷。
    冷得瘆人，像冷库。
    高档会所不会把温度调那么低。
    “不会吧！”真这么玩吗？苏宁珑被自己的好运气笑了。
    云斐指着前方一道门，冷气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整道门板上渗着水珠。
    “要打开门看一看吗？”雷青崖只戴了耳饰，锚定器没拿，防御圣器也没带。
    “我们需要的，可能是武器。”云斐话音刚落，门板内传出一阵野兽打呼噜似的呼吸声。
    空气静默，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到苏宁珑身上，真如她所言，她出门不可能那么顺利。
    苏宁珑往两边通道看，一个服务生都没有。
    笔直的通道只有七八盏小灯亮着，冰冷空气布满阴森环境中，攀上脖子，再顺着一路往下，通向尾椎。
    置身恐怖游戏场景一样。
    雷青崖摩挲着手背，联系星渊，可这里的信号很不好，打了两次电话，都无法接通，转身按升降梯，升降梯没反应。
    “故意的吧。”
    这场宴会人太多，随便走失一两个，可能是正常的，是难以追责的。
    “我爸不会被人设局了吧。”雷青崖栓q，“灵者搬上银幕，得罪谁了？”
    “得罪星联盟。”云斐讽刺地说：“几乎都不用找借口，因为星联盟主张猎人与普通人隔离开，所以要阻止这类灵者综艺的行为。”
    如果云斐不是星联盟高层，雷青崖会以为他是星联盟的头号黑粉。
    张嘴就来，不用打草稿。
    反过来一想，又觉得云斐可怜，星联盟一定被嫁祸过很多次，他是如此的有经验。
    “放心吧，时间长了，星渊和梁助理会通知人来查看的。”云斐手上出现那把漂亮的无裂。
    “怎么带进来的？”雷青崖不禁疑惑，转头再看自家老板，老板手里也多了五六七八把小刀，还有枪械。
    “你们究竟怎么带进来的？进来时，有检测仪呀。”
    “灵力包裹一下就可以了。”
    “无裂能自行模仿我的气息。”
    实干派出门就准备好“打仗”，苏宁珑都按照修真界出远门那样武装自己。
    “要不，我到上面通知他们一声？”
    “你不怕贸然离开？遇到阻拦？”云斐指着电梯，“洗手间被摆放暂停使用的标识，恐怕不是巧合，就怕你往逃生通道走，遇到埋伏，反而暴露我们。”
    雷青崖：“……”
    这忧患意识，绝了。
    果然没一会，窗户外面闪烁着警车的灯光，梁助理和星渊真靠谱，直接报云斐失踪，星警和军方都出动了。
    升降梯的按钮这时候恢复正常，经理直接打电话联系云斐。
    光屏内的面孔颧骨很高，两颊瘦削凹陷，眼神透着精明世故。
    “云先生，通过监控，我们看见您和您的朋友困在了一楼，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和服务不到位。升降梯最近老出故障，我们已经向上面申请了换新的，目前故障已经修复好。如果您担心升降梯再次出现故障，可以寻找安全通道，走廊两端尽头都有步行上来的楼梯，我们会对你的精神损失，进行赔偿。”
    “他是不是想骂我们傻逼？有安全通道不走，偏要等升降梯。我们是傻子吗？能受邀参加宴会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吧，我们守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故意报警抹黑他们？这经理居然不下来看一看，是心里有鬼吗？是有鬼吗？”
    苏宁珑在旁边一串词抡过去，高颧骨经理噎住，“对不起，是我没表达清楚。楼下一层被客户包场一个月，我们的员工有规定不能私自到下面楼层，请原谅我刚才不当的措辞。”
    “你和你的员工不能下来，那就喊星警和猎人下来。”云斐挂断联络，随之光屏上出现梁助理的通讯。
    “老云，又要免费加班了？我难得穿一身礼服出来，老贵了。”
    “一天到晚满嘴都是星币，派人下来干活，疏散人群，这里有大家伙。”
    梁助理啧了一声，老实干活。
    反正宴会都进行了大半，可以无障碍退场。
    经理脸色潮红，印在额头的手帕湿了一角，赶到宴会厅后，立刻寻找梁助理，“梁助理，我们这里是原渡家族的产业，希望你别把事情闹大了。影响原渡信誉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以后大家在商界讨生活，都离不开关系圈，是不是。”
    “我确实离不开关系圈，不是离不开你。”梁助理手臂打圈，动作老练，示意星联盟的同事和星警清场。
    “我不是这个意思，指你可以温和些，让雷总来结束……”
    这时候，雷总牵着雷妈妈快步路过，身后的保镖护着两人飞也似的退场。
    “经理，你通知大家宴会结束，后续费用账单费用你发过来，前提是你会场没人出事。”雷总如他姓氏一般雷厉风行，说完，人也消失。
    “拯救大家的生命不也是一种对商界圈子的维护吗？”梁助理正了正礼服，“葛助理，你带着宋琉离开，星渊、宋琥和我留下来帮忙。”
    星联盟的人有条不紊接管会所，会所经理脸颊抽了抽，早知道他就不接这次活动，为提高会所知名度，才争取回来的单子，眨眼有可能成为他工作生涯的终点。
    客人听说楼下出现了点状况，快速有序退场，艾莉娅坐上艾丽丝的悬浮车，悬停在空中，并未离去。
    很多年轻人都选择这样做，山顶不止风景好，等会如若发生什么，这里视野开阔，逃亡也会很快。
    好几个记者也不愿意走，网红兼记者的茂喜就混在这些人中，他在宴会上看见了星渊和苏宁珑。
    这两人曾经创造了他直播史上人最多的时刻。
    刚才他想过去打招呼的。
    奈何被千金们热情过后，生人勿近的气势止住了他心思，趴在车窗边，他才敢提起二人。

 第140章 会所内的怪物（1）

    第140章 会所内的怪物（1）
    茂喜一边紧张地调试着手中的便携直播器，一边压低声音询问身边同样在操作的几位同行，“现在这情况，能开直播吗？”
    “时不待我，先开再说。”坐副驾的胡子拉碴老哥头也不抬，手指飞快地开启设备记录，并且打开了直播器。
    他豁出去道：“赶紧开呗，这种突发事件，警方和星联盟的禁制仪器都没拉起来，正是黄金窗口期，谁先拍到谁就抢到流量。”
    对方这么说，也是想同车的人与他一起，成为“共犯”。
    而茂喜比较担心自己被上头的人讨厌，届时想接触星联盟的人就更难了。
    可机遇稍纵即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茂喜心里默念这句至理名言，一咬牙，也果断开启了直播仪器。
    他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如果能成功拍到猎人猎杀秘灵的珍贵场面，哪怕事后被星警请去喝茶，甚至罚款，也没关系。
    这是他心心念念的素材，他一直想打入神秘强大的猎人圈子，做深度采访报道。
    虽然靠跑动认识了不少星耀联盟的人，但拿到手的采访内容总觉得隔靴搔痒，不是他真正向往的东西。
    可他也清楚，精英猎人都不喜欢出现公众面前，正规的大媒体想采访都难如登天，更别提他这种单打独斗的自媒体人。
    这次直播，或许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敲门砖。
    高空中，几辆闪烁着蓝红警灯的星警悬浮车和带有军方徽记的黑色特种小型战机在低空盘旋，发出低沉嗡鸣。
    二者不停往周边发送信号，要求围观群众远离危险区域，驱散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好奇者。
    茂喜等人的悬浮车其实距离挺远的，但他们设备齐全且精良，调节直播镜头的焦距和倍数就行。
    高清镜头无声地拉近，将对焦点锁定远处灯火通明的山顶会所建筑上。
    刚开播，直播间里还空荡荡的，短暂的冷清给了他一点缓冲时间，他突然想起宴会中在自助餐区的苏宁珑。
    茂喜轻声问：“对了，你们知道宴会未开始前，就在自助区坐着，旁若无人吃东西的那些人，是谁吗？感觉他们来头不小。”
    “星联盟的人呀。那个气质特别斯文，带着眼镜，浑身书卷气的，言灵师宋琥，不过他还没考猎人执照，还只是星联盟内院非常看好的优秀人才。”
    “对对对，还有与他隔了两个位置的黑色服装男，平头，机械耳酷哥，云斐。”
    听见“云斐”二字，茂喜头皮阵阵发麻。
    云斐，名字在神秘的猎人论坛上可是如雷贯耳，被冠以杀神称号。
    网传他只出现在那些大规模死亡事件的秘灵现场，虽然这种说法肯定有神化和夸张的成分，但能获得“殊荣”，本身就足以证明他实力的恐怖和任务的凶险程度。
    茂喜定了定神，“那……那明显最受宠，一直吃东西的小姑娘呢？”
    苏宁珑他是知道的，一个刚入学星联盟学院不足一年的学生，他一直没忘记博物馆之行。
    现在他有点后悔没多联系星渊，现在想找话题都难。
    “她呀！不知道。”星际那么大，猎人那么多，最出名的那个他们也仅仅知道大概什么样子，谁会特意关注一个孩子。
    “我知道一些，那个孩子，很聪明，已经从幼儿班脱颖而出，进入少年班，过不久，应该能进入内院。”
    “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亲戚读星联盟学院少年班，虽签了保密，其实只要不发网上大肆讨论，私下聊聊，星联盟不会管的。”
    “越来越多污染事件，普通民众也该有知情权了。”
    茂喜点头，余光看着直播间人数，好家伙，一下窜了上千人，不断有观众评论。
    “喜子，发生了什么事，能说说吗？”
    “突然开播，我正在吃饭，希望直播内容下饭。”
    “我看见好几个媒体的镜头都对着这里，角度不同而已，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吗？”
    “主播快说话。”
    “看来是大事，星联盟、星耀联盟，还有星警、军方的车。”
    “楼上的快科普。”
    “只是认识他们的徽章和一些车牌。”
    “商界宴会，我进去了。据说为了灵者综艺的筹备，实则就是一次商务活动，怀疑等会会有灵者出来作秀。”
    “哦豁，星耀联盟的猎人吗？我看见灵者综艺只有星耀联盟的猎人参与，星联盟的猎人为什么不参加，是嫌弃格调低吗？”
    “星联盟还要靠作秀证明自己？”
    眼看弹幕拉起星联盟和星耀联盟的对立，茂喜立刻斟酌词汇道：“大家静静看着就行，等会若我们被赶走，也不要抱怨，对方肯定是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
    事前给直播间观众打心理预防针，茂喜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很怕直播间观众不断刷“大星舰”让他留下来。
    在大量星币面前，他也会贪心的。
    会所内，苏宁珑打着哈欠，眼角泛着点点泪。
    她强打精神，扫视四周，作为星联盟的学生，她被云斐摁在原地一起“看场子”。
    若会所里头的东西超级强大，希望她有牵制手段。
    苏宁珑脸颊不自觉鼓起来，活像气呼呼的河豚，“上次在聚合之喉那里，你和芙妮肯定串通好了诈我。”
    云斐非但没有辩解，反而伸过手，捏住小家伙气鼓鼓的脸蛋，“你师父那么厉害，本事那么大，我们哪能放着不用啊！暴君的力量你也见识过，总该明白，人类想要对付秘灵，就得把所有能集中的力量都拧成一股绳。”
    苏宁珑拍开云斐的手，暗暗腹诽：“集中起来你们也对付不了。”他们分明就是变着法子薅她羊毛。
    星渊从楼上下来，带着她那个被刻意遗忘在车内叮叮鼠背包。
    接过背包，苏宁珑顺势拉开背包拉链，里面满满当当塞着许多她同款手串，样式和她腕上戴着的如出一辙。
    她满意地拍了拍鼓囊囊的背包，这里面装着的，可是她最近炼制的超级强力法宝。
    星渊沉默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叮叮鼠背包的份量实在不轻，饶是经过力量特训，他仍然忍不住暗自疑惑，苏宁珑这小身板，扛着这么沉的东西打算干嘛。
    星渊后面，来了十多位星耀联盟的猎人。
    他们的出现，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其中三位，是即将参与此次灵者综艺的猎人。
    而他们一行人的为首者，是个中年人，下巴留着一束山羊胡子，手中拄着一根造型古朴的拐杖。
    仅凭一头特殊的发色和眼眸，一眼就能判断出他也是星启人。
    他的五官远不如星渊那样俊朗，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像刀锋般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
    这是苏宁珑对这人的第一印象。
    然而，对方开口时，那声音却与面相流露出的狡黠感截然不同，中气十足。
    “云斐云猎人。”他目光挨个人扫过，在苏宁珑那里稍微停留，带着一丝审视，然后道：“各位好。”
    云斐礼貌回应一声：“千如谨。”
    “我刚才还在疑惑，星联盟为什么没派其他猎人来，原来云猎人一早就在这里。星联盟不是不参加灵者综艺吗？改主意了？”
    “你不也来了吗？早来迟来，都一样。”云斐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俨然一副谜语人的样子。
    “云先生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吗？”千如谨身后的人问。
    “不知道。任务既然发配给你们，你们来处理吧。”云斐不跟他们争夺任务，手掌伸到宁珑跟前，“走吧。”
    苏宁珑迟疑一下，踮起脚尖把书包挂他手上。
    云斐无语：“你真机灵。”
    苏宁珑假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叮叮鼠背包很重，在云斐手中却轻若无物。
    云斐一行人与千如谨等人擦肩而过，走远后，千如谨的下属冷笑：“四星猎人，不过如此，我们来了，就把任务撇下，推给我们。”
    千如谨拐杖磕了磕地面，严厉地说：“云斐四星猎人的身份，没有任何水分，你不如多想想，等会如何对付里头那只巨物。”
    冰冷的巨物，寒冰属性的秘灵只有那么几种。
    只是秘灵，对付起来还好。
    畸变体和强大的寄生体，他们独自接下任务，气势汹汹地来这，其实算得上揽事做了。
    可星耀联盟急需树立正面强大的形象。
    苏宁珑走到走廊尽头，转头看了眼，他们准备破门，“快走快走……”
    云斐刹那抱起她奔跑，摸不清状况的雷青崖和星渊跟着跑。
    推开一楼的侧门，他们直接跑出建筑。
    “轰。”建筑遇上十级地震似的的，左右晃动。
    “我的车。”雷青崖才记起自己没开车过来，星渊赶紧道：“不用担心，我们让葛威挪走了。”
    雷青崖松口气，她现在身边只有一辆出行交通工具，限量版的，卖二手也能卖上千万。
    星渊暗暗叹气，苏宁珑的影响力太大了，最不在乎身外物的人，都开始掰着手指过日子。
    又一声爆炸从身后响起，建筑一楼破了个大洞。
    军方星舰和武警都在空中盘旋，远光灯打在洞口上，举着直播器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怪物？
    洞口先跑出一个人，他顺着崎岖山道往前，打飞的量子过滤网歪在一边。
    随之墙内挤出一坨长着许多人脸的肉泥怪，密集的眼睛眨啊眨，似乎对灯光不适应。
    武警立刻命令集火攻击。
    一颗热熔弹抛落怪物身上，怪物的肉慢吞吞地覆盖，热熔弹还是燃烧起来。
    可怪物并不惧怕，反而吸收热量，身体壮大起来，吸收完一颗热熔弹，它从两层楼高，变成三层楼高的怪物。
    警察和军人都笑不出来，哪个天才射出来的热熔弹，回头一看，是星警那边的指挥下令的。
    算了，热熔弹确实对大多怪物都有奇效，也怪不了对方。
    他们之前得到消息是寒冰系的寄生体或畸变体，谁知道会冒出一坨烂泥怪。
    能量弹打在怪物身上，并没有作用，所有人收起能源类武器。
    此时茂喜的评论区十分精彩。
    “我的眼睛，好多人脸，下饭呐，我女朋友今天做了一道稀豆泥，抓一把鹰嘴豆进去，一模一样。”
    “我……我不报考星联盟学院了，也不进星耀联盟了，好危险。”
    “警校也不去。”
    “这就是秘灵？弹幕哪位大佬知道，求告知。”
    “不是秘灵，秘灵大多摸不着实体，这是畸变体，若是秘灵，早就掐断直播了。秘灵可以顺着网络传播污染的。”
    “顺着网络传播污染？？？我先前一直不明白星联盟阻断消息的做法，这么一说，就理解了。”
    “呵，楼上别天真的，阻断消息，是为了社会分层，制造信息差，星联盟想独占资源。星际政府为了反垄断，便支持了星耀联盟的建立。星耀联盟希望大众对秘灵有故事更多了解。有星耀联盟，才是我们大众的福气。”
    “如果我不在猎人圈子工作，就真信了你狗屁。星联盟猎人顶多算高冷，谜语人，工作效率都很高的。星耀联盟百分之八十猎人的性格都很恶劣，没有职业道德，还经常要别人摆平他们闯出的祸事。我指我接触到那些猎人，亲身经历。”
    苦苦寻找猎人关系的茂喜看着弹幕一愣，他捂着额头，粉丝就是最大的关系，他干嘛还要到跑关系，去认识星耀联盟的人，又是送钱，又是低声下气讨好，这段时间的自己蠢得没眼看。
    没等他截下粉丝信息，会所那头又传来一阵巨响，一楼再次被撞开大洞，钢筋与玻璃碎洒落。
    扭曲的类人形轮廓走出来，身高约4米，全身覆盖半透明蓝黑色胶质皮肤，内部可见缓慢流动能量脉络。
    三组不对称分布的冰晶簇不断分裂消散，暗紫色眼球不规律转动。
    寄生体！玛德，一个会所藏着那么多怪物，闹哪样。
    千如谨地从建筑中跑出来，他回头，挥起手杖。
    冰晶大手恰好从他头顶拍下去。

 第141章 会所内的怪物（2）

    第141章 会所内的怪物（2）
    面对逼近的威胁，千如谨神色镇定，脚下步伐稳健地向后撤退，同时手杖往前虚点。
    一面似寒气凝结而成的幽蓝巨大冰晶盾瞬间在他身前成型。
    “咚！”
    巨大手臂击打在冰晶盾上，发出沉闷的敲击。
    千如谨从容不迫地拉开距离，就在后撤过程中，他的另一只手已然抬起，五指微张。
    异能发动！
    霎那间，空气温度骤降，无数尖锐细小的冰晶凭空凝结，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密密麻麻地悬浮在半空，蓄势待发。
    随着他手横向一挥，悬浮的冰晶剧烈震荡起来，嗡嗡嗡的鸣叫产生一股无形的冲击力。
    寄生体显然受到了影响，前冲的动作一滞，它发出一声非人的痛叫，“滚开！”
    千如谨张开的手指紧握，震荡的冰晶爆开。
    冰晶怪物抬起粗壮的臂膀，仓促地挡在自己那颗散发不祥紫光的巨大眼瞳前。
    而千如谨身后的年轻人也开始了反击。
    这一幕，被高清直播镜头捕捉下来，清晰地呈现无数观众屏幕上。
    看见星耀联盟的精英猎人如此冷静地对抗着恐怖的怪物，弹幕当即沸腾。
    “帅炸了。”
    “队长是谁？是冰系异能吗？玩得太溜了，像艺术。”
    “星耀联盟名不虚传，看得我满身热血，晚上做梦都想成为其中一员。”
    “有这样的猎人对付怪物，我就放心了。”
    只是，优势转瞬即逝，后方阴影中，另一只形态恐怖的寄生体缓缓从建筑物内出来，它背生巨大双翼，浑圆的身体长满层层迭迭，冰晶似的鳞片。
    口中赫然叼着半具血肉模糊的人类尸体。
    那寄生体的身体一甩，冷漠地将残尸随意抛在一旁，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扫过全场。
    千如谨愈发后悔刚才任由云斐离去。
    幸好宾客全都及时撤离，高效的疏散，在某种程度上应了那句雷总活该财运亨通，至少避免了更惨烈的人道灾难。
    此时，头顶的悬浮车倾泻下子弹与脉冲型武器。
    脉冲武器对它没用，而子弹的冲击，只能打掉它身上一部分鳞片。
    这些鳞片层层包裹，碎掉的那些，很快又长出新的。
    双翼寄生体微微偏着身体，任由子弹打在身上。
    背后的冰晶双翼猛地展开，闪烁着寒芒的晶体碎屑被气流裹挟着，打着旋儿冲上高空。
    那冰晶碎屑仿佛拥有生命似的包裹住高空警车，警车瞬间响起紧急警报，尖锐声划破天空。
    紧接着，被碎屑覆盖的车身内部传来咯吱的毁坏声。
    能源表的能量快速下滑，似被吸走一样。
    阵阵浓烟冒起，悬浮车随即失控，盘旋坠落，车内的星警别无选择，在车辆彻底坠毁前，只能奋力撞开车门，纵身跃向空中。
    他们随车配备的靠悬浮板激活，喷射出强劲的气流，险之又险地救下他们一命。
    可惜，其他警车仍然产生了伤亡。
    军方那边也有战机遭遇同样的情况，只不过他们眼疾手快开启防护，撑住了。
    战机中有猎人，靠他们的异能消灭掉碎屑。
    “被冰晶击中后，能源损失很快。”驾驶员掉头，稍微远离会所区域，同时告诫那些看热闹的人快点离开。
    指挥中心里，负责现场调度的指挥官盯着失去联络的人数，眉尾一跳一跳的。
    他对着联络器道：“我们需要支援，让机甲部队过来。这是什么怪物，刀枪不入，炸弹炸它也没法破皮。云教授呢？他不是来了吗？”
    下属无奈道：“云教授刚才确实在会所区域，但……但是耀联盟那边坚持要自己处理，不想让星联盟的人插手。”
    灵者综艺是星耀联盟的主场，若下面只有一只厉害的怪物，他们十多人，确实能如他们所愿表演一场，
    但他们低估了怪物数量和种类。
    星耀联盟也不缺厉害的灵者吧。托大，头铁，就派些小喽啰过来。星联盟也是，这时候还搞对立……
    指挥官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表面并未有任何变化，下令道：“不要管星耀联盟，联系云斐，让他过来。”
    他补充道：“发个正式的任务协助函，速去。云教授义务帮了很多，不要把关系搞僵。”
    有时候着实是星耀联盟太过分，喜欢抢功劳，故意将人边缘化，闹得星联盟的人都不想跟星耀联盟有牵扯，指挥官能理解星联盟的愤慨。
    事实上，云斐并非要袖手旁观或刻意与谁对立。
    他只是为了将苏宁珑和雷青崖送到安全一点的地方。
    葛威早已经在山顶的另一侧隐蔽处等候，准备接应他们离开这片险地。
    临行前，云斐罕见的没有让年轻一辈参与战斗。
    “宋琥、连辛意、你们都留下，不要跟过去。”
    他简短交代完毕，便不再多言，提着无裂往回走，转身迈入脓肿的夜色之中，挺拔的身影很快被黑夜淹没。
    看着云斐消失的方向，连辛意忍不住开口，“苏姐，我们真的不跟上去帮忙吗？云老师他对付秘灵很厉害，对付那种实体怪物，大概会有些困难”
    “不是不想帮，是我们帮不上。”宋琥思考自己有什么言灵师的技能能帮忙的，随之摇摇头，“那三头怪物实力不祥，无法从外表判断他们是被哪种寄生体寄生，甚至……更有可能是被豢养出来的怪物。”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事态严重性和潜在的危险性，宋琥打算上车，不给云斐添麻烦，等待救援。
    苏宁珑没有立刻回应，她纤细的手指灵活把玩着一枚寒光闪闪的刀片。
    目光瞥向手环屏幕上的直播画面，“宋琥说得对，你们跟着去战场，意义不大，但是……”
    “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离开，云斐再强，也不能同时对付三头棘手的怪物，太勉强了。”
    连辛意知道苏宁珑选择留下来，肯定有计划，“我们能帮助什么。”
    “有兴趣再学两个字诀吗？”
    这句话是对宋琥说的。
    “你与连辛意配合着来。”苏宁珑眼神沉着，升为筑基期后，她都没尽兴战斗过。
    没有经验累积的修为是虚无的，她需要填补一下对战寄生体和畸变体方面的空白。
    宋琥点头，只要能学字诀，可以赴汤蹈火。
    连辛意指着自己，“我，我能发挥什么作用？”他一个自愈系，捶成肉饼也是会死的。
    “星联盟收你，除了你自愈能力罕见，还有后面可能发展出来的延伸作用。或者可以治愈别人，或许可以与怪物交换伤害，你不与实体怪物战斗，如何发展分支能力。”
    “还能这样？”连辛意从来不知道异能可以这么发展下去。
    当然是胡诌的，她哪知道能不能生成技能树一样的异能，不过言灵师都能发展那么多方向，没道理异能者就单纯的只有一种能力运用方法。
    “我也可以帮忙，老师教了我一个攻击转移，只要恰当的时机用出，便能掩护连辛意。”雷青崖道：“只是这个能力我目前只能用五次。”
    “足够了，这个能力要有一个好视野，你上车操作。”
    星渊见苏宁珑态度坚决，不劝阻，将沉甸甸的叮叮鼠背包交给她，目光带着兄长般的关切，叮嘱道：“万事小心，别莽撞，别硬拼。”
    苏宁珑带着一个自信的笑容：“遵命！”
    返回战场前，苏宁珑教宋琥新字诀。
    一个是剜字诀，让普通冷兵器也别被脏器穿刺的效果。另一个是诰，律令护甲，能让身周带着一层无论物理意义或是玄学层面的护甲，迭加可以产生不同的防御效果。
    接下来就靠连辛意和宋琥的默契了。
    连辛意猛吞口水：“宁珑，你确定不是把我当敌人整吧。就这么信任我俩能现学现卖？”
    “我信宋琥！”
    连辛意一听，不服气叉腰，“喂，别小看我，我也是很强的。”
    “嗯嗯，加上宋琥，你会更强，加油。”
    说完，她不再耽搁，身影一晃，朝着火光冲天的战场方向疾掠而去。
    此刻的苏宁珑，手臂佩戴满叮叮鼠背包内放着的首饰。
    靠近核心战区，就看到那头双翼怪物飞到空中，落下的冰屑卷住三架试图围攻它的重型机甲，将机甲牢牢冻结在原地，冰层蔓延，关节锁死。
    与此同时，下方那头散发恶臭的烂肉怪物也趁机伸出无数流淌着黏液的腐化触手，死死地缠着极佳腿部与躯干，致使它们无法动弹。
    这些庞大的机甲并非载人机械，而是武装机械人的巨型版。
    不过，它们配备了特殊的神经连接驾驶舱，允许操作员在必要时进行深度的精神连接，以获取更精细的远程操控。
    半空中，双翼怪物似乎对机甲的缠绕感到厌烦，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猛地朝其中一架机甲喷吐奇异的冰焰。
    这股火焰并非纯粹的炽热，夹杂着极寒的能量，更致命的是，这种能量能顺着神经连接通道侵蚀驾驶员。
    驾驶员如同遭遇电击，身体剧烈抽搐，系统立刻强制切断了驾驶人员神经连接，操作员下线。
    双翼怪物轻蔑地瞧了一眼比机甲，巨大的冰翼裹挟着千钧之力，将那台车沉重的机甲压倒，拍碎在地。
    做完一切，它缓缓抬起狰狞的眼瞳，视线扫过军用车和远方的“平民”悬浮车。
    最后它选择飞向平民，双翼打开，眨眼闪现到艾丽丝那辆悬浮车前。
    怪物的大眼锁定车内的人，艾莉娅尖叫。
    指挥官喊：“快拦截它。”
    炮弹齐落，炸起的光芒掩盖了脉冲武器的光线。
    艾丽丝拉高能源档退后，围着看热闹终于意识到危险，纷纷逃跑。
    攻击不说毫无作用，像小刀划拉大象，勉强刺穿大象皮肤，伤害造成了，不致命，却又惹怒大象。
    怪物的翅膀罩在车上，车顶凹陷，撕裂。
    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指挥官，还继续吗？”
    “会误伤，支援的猎人还没到吗？”
    “星联盟能对付这类怪物的人不多。”对付秘灵的人倒是有的，两面兼顾的人少。
    星耀联盟很会营销，身在星联盟的人没感觉，但在主星，平民慢慢的认为星耀联盟比星联盟好，比星联盟有责任感。
    自然而然，星联盟的猎人减少在主星的活动，想喊他们来人支援，自然反应就慢了。
    “闫老鬼心思难测。”军方指挥沉住气，事后再找人算账，“放人下去，吸引怪物，一定要阻止怪物屠杀平民。”
    星舰上的武器不适合对地攻击，就只能暂时用人海战术。
    “好像，不用了。”监控那头看见有猎人闪过去。
    是的，闪过去，人都没看清是谁。
    苏宁珑踏着飞剑，摇动手环，手环化成一面巨盾，撞向怪物脸上。
    “咚”，沉闷的撞击声荡开，寄生体宛如圆球的身体飞出百米远。
    “快走。”苏宁珑冷声道。
    艾丽丝连忙开溜，手脚贼快，绝不耽误，悬浮车往后退，退出十公里远，艾莉娅额头仍在冒着冷汗，车顶被撕开的裂隙提醒她，秘灵有关的怪物有多恐怖。
    “宁珑不会有事吧？”
    “你才想起来？”车头一转，艾丽丝继续远离战场，“不要担心星联盟学院的学生，顾好我们自己就行。”
    猎猎狂风吹拂，苏宁珑立在半空，脚下是两枚小飞剑，端看眼前的庞然大物。
    怪物睁开三只眼，像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丝毫光亮，没有温度，仿佛能吸走周遭所有生气，留下彻骨寒意。
    仅一个对视，苏宁珑感受到莫名的压力，这只怪物，“肉体”强得可怕。
    手臂唰唰飞出无数小刀，盾牌也在解散拆卸，环绕苏宁珑。
    那稚嫩的指尖抬起，数千寒芒倾泻而去。
    ……
    千如谨勉强对付那头不会飞的冰晶怪物，云斐从他身边越过，“要帮忙吗？”
    话音未落，千如谨的下属对着云斐挥去一个印记，冰晶怪物的仇恨顷间转移，冰晶簇转过来对准云斐。
    冰晶如雨幕般落下，齐刷刷攻向云斐。
    云斐从容侧身避开攻击，“星耀联盟的作风，越来越无耻。”

 第142章 会所内的怪物（3）

    第142章 会所内的怪物（3）
    “哼，是你不仁在先，别怪我们不义。我们只是正当还击罢了！”三名星耀联盟的猎人拖着千如谨，讥讽云斐来这装好人，企图分享他们的成果。
    他们是不会让云斐如愿的。
    “刚才把那么多棘手的怪物留给我们对付，现在这局面，也是你自找的。”
    “千老师，我们去对付那滩东西，那玩意，更对我们的路子。”
    千如谨黑了脸，张口想说些什么。
    云斐闻言，微微摇头，“你们星耀联盟实力没长进，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进步了。”
    无裂出鞘，剑锋凌厉地斩向冰晶怪物，剑刃与坚硬的冰晶相撞，爆发刺耳脆响，冰屑四溅。
    溅出的冰屑聚在一起，席卷向周围的生命体。
    冰屑全凝滞在云斐周身，无法侵蚀他。
    千如谨看见此情此景，眼神透出两分狼狈，咬肌在颊侧清晰地鼓起，整张脸显得棱角分明，甚至有些僵硬。
    他避开云斐的目光，声音低沉，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抱歉，云斐，我有我的立场和职责。”
    千如谨以前是星联盟的人，不知道抱着怎么样的心思去星耀联盟，但他所作所为。
    云斐不敢苟同，他没有回应，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千如谨不再犹豫，带着队友转身去另一只怪物那里。
    星耀联盟的人就这么留了云斐在这里，独自面对冰晶怪。
    云斐脸色瞬间沉冷如冰，手腕一振，无裂剑锋嗡鸣，一道凝炼如实质的炽白剑气迸发，精准刺穿冰晶怪物试图抓握的“手掌”。
    而然，剑气洞穿巨爪的时候，怪物另一只巨掌横向拍过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云斐冻得嘴唇发青，调动全身力量闪避，但仍然被拍中，硬生生飞出去。
    他在空中强行拧身，凭借惊人的核心力量控制住失衡的身体，他身周的气流仿佛也变得缓慢，最终平稳着地。
    他眉头不禁紧锁，心头掠过凝重。
    这冰晶怪物体型庞大，可速度却快得匪夷所思，竟然能突破他的被动技能。
    【涟漪观测：对射向自己的子弹，能隐约“感觉”到它射出时的位置和射击者瞬间的姿态（不是清晰画面，是运动轨迹的模糊倒推。）】
    因而云斐的感应是十分敏锐的，经常能提前捕捉敌人的攻击方向。
    没有丝毫喘息，再次提起无裂，足尖发力，身形如闪电，丝滑地在地面“滑行”，重新扑向庞然大物，剑光凛冽。
    他接触过的地方，仿佛都变得脆弱。
    但越是缠斗，云斐心中的惊骇越是加剧。
    终于意识到，怪物并非单纯的速度快，而是拥有近乎可怕的预知能力。
    它每一次闪避、格挡、反击，都精准地卡在他找事将发未发的关键节点。
    所有变招，仿佛都被对方那双冰冷的巨眼彻底洞悉，提前看破。
    “嘭！”
    又是一次毫无哨的硬撼，云斐再次被打飞。
    这一次，冰晶怪物使用了能力。
    云斐滚在地上迅速跳起，大口喘息，努力平复在体内疯狂冲撞，未来得及卸去的恐怖劲力。
    “轰轰轰。”
    趁云斐拉开距离之际，头顶盘旋的武装无人机火力全开，炮弹如同暴雨倾泻在冰晶怪物庞大的身躯上。
    炸得它体表覆盖的厚重冰晶不断崩裂剥落。
    持续不断的骚扰彻底激怒它。
    冰晶怪物停下追击云斐的动作，双臂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环抱成圆。
    紧接着，覆盖着坚冰的胸膛中央，赫然裂开一道狰狞巨口，“吼吼吼——！”
    一声咆哮，凝聚力惊人的力量，化作实质的音浪炮，以排山倒海之势轰然炸开。
    那声音像实体重锤，狠狠砸耳膜上，令人瞬间剧痛过后，颅内剩下尖锐刺耳的蜂鸣。
    云斐捂着耳朵，五脏六腑都在震荡似的。
    而盘旋的无人机全在空中爆炸，机毁弹尽，不远处准备放出更多无人机支援的悬浮车也失控坠落，差点没把整个山头点燃。
    摆脱空中火力的骚扰，冰晶怪物巨大的头颅重新转向云斐，锁定他的位置。
    庞大身躯爆发与其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携带着刺骨寒风与碎冰，巨手如泰山压顶，朝着云斐狠狠抓去。
    怪物的能力对云斐形成某种压制。
    云斐难以像之前对付聚合之喉那样，迅速找到节奏并展开有效的连续攻击。
    每一次与冰晶怪物的交锋，他都如同陷入粘稠的冰沼，力量被分散，行动被预判，反击被化解。
    眼看云斐在狂风暴雨的攻势下渐渐有了疲态。
    这时候，一道身影如离弦之箭从侧翼疾冲而至。
    “剜。”
    连辛意手上的长刀被宋琥附上一层致命锋刃，刀尖插进冰晶怪物表层，只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孔。
    本来对冰晶怪物而言，相当于挠痒痒。
    下一秒，脏器穿刺功效爆发，“剜”字诀无视冰晶外壳，透进怪物体内，撕裂它内部防御。
    怪物发出一声痛苦嘶嚎，因剧痛，全身猛地一颤，它狂怒地挥动臂膀。
    连辛意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阴影。
    “诰，诰，诰。”几乎同时，宋琥沉稳地给予三层律令防护。
    三面坚固的无形盾，层层迭迭地挡在了连辛意与横扫而来巨臂之间。
    巨臂狠狠砸在律令护盾上！
    最外层的无形盾应声碎裂，第二层也碎掉，第三层则勉强扛住了残余的冲击波！
    连辛意整个人嗖的拍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重重落地，激起一片尘土。
    他脸上还残存着惊骇，马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竟然毫发无损，顶多外衣被磨破了几处。
    “我苏姐牛逼。”夸赞完，连辛意鲤鱼打挺跃起，冲着宋琥的方向咧嘴笑。
    他脚下发力，身形再次动起来，寻找进攻契机。
    “配合云教授。”宋琥让连辛意别做主力，他自己只能做辅助。对冰晶怪物这种巨怪，他言灵师的技能起不了作用，只能集中精神给连辛意迭加状态。
    连辛意回道：“ok，你离远点。”
    他如游鱼般在怪物利爪飘过，就算受伤了，他的伤口也在快速愈合。
    在连辛意接连干扰下，云斐趁攻击间隙，飞身扑过去，用无裂在怪物身上制造无数伤口。
    两人敏捷的动作和神一般的反应，很好地彰显了星联盟内院的精英素质。
    星联盟这边的场景着实震撼，那些强忍着恐惧，冒险留下的记者们，此刻正激动万分地捕捉千载难逢的战斗影像，每一帧都弥足珍贵。
    直播间里，观众更是被眼缭乱的攻击手段折服。
    “喔槽，这配合，碉堡了。”
    “这身法，是人类能做到的吗？比顶级大片还要燃。”
    更令人惊叹的是，连辛意和云斐无需言语，甚至无需眼神交汇。
    进攻防守的转换如同呼吸自然流畅，一人刚以灵力攻势吸引怪物，另一人便如鬼魅切入其防御死角进行拉扯突袭，配合天衣无缝。
    看着无比精彩的一幕，背后还有宋琥，奈何非战斗人员听不见。
    “快看那个白皮小哥，是谁，帅炸。”
    “帅炸+1，帅是种感觉，大爱战损风。”
    “蓝色那把冷兵器，才是心头好，想要，超想要，感觉它才是全场mvp，无敌帅，打飞了还会自动回主人身边，像只漂亮忠诚的大狗狗。”
    云斐要是得知无裂被评为忠诚大狗狗，很可能会当场裂开，无裂本质可是不折不扣的战斗狂，渴望鲜血与战斗，进攻欲望超强。
    它不在主人手上就无法发挥最强攻击效果而已。
    “后方一直给队友辅助的男孩子也可以，很斯文，我喜欢这个类型的。”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危险，你们这些人，心太大了。”
    “我认为很热血，每个人都愿望世界和平，可是世界和平的前提就是有一群愿意卖命的人。”
    “希望星联盟能推出一两个形象代言人，有周边我一定买，太厉害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他们很危险吗？他们能跟怪物战斗，想杀我们普通人，易如反掌。”
    “我也汗流浃背，一想到人类群体中有这样的存在，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看了这些人的发言，我明白星联盟为什么低调了。”
    “普通人和猎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也挺好的。”
    “其他猎人可以低调生活，但派出有代表性的来为大家科普，慢慢就不会那么多隔阂了，他们来自我们普通人之中，理应也拥有正常生活。”
    网上有不同看法，不过都是好奇居多，很快这些言语淹没在大堆的迷弟迷妹夸赞中。
    云斐刻意压制实力与连辛意配合，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连辛意攻击毫无规律，他也不需要规律。
    因为有剜字诀加持，只要打到怪物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能达到伤害效果。
    他脑袋空空，什么都没装，专注进攻和闪避，意外的让怪物的预判在他这里失去作用。
    学校连日来的锻炼，将他身体柔韧度开发到极致，下腰仰倒，快贴地的时候，腰腹核心力量爆发，等怪物掌心扫过的风掠过，他重新直起腰，奔向前。
    不耐烦的冰晶怪物双手再次抱圆。
    云斐喊道：“加防护。”
    宋琥心下一紧，诰字诀不断在连辛意身上加防护，云斐身上加不了防护，他的异能就拥有最强的攻防手段。
    这会冰晶怪物没吼叫，而是全身爆发蓝色冰晶，碗口粗的冰晶刺向四周。
    连辛意避无可避，眼看自己要被怼个洞穿。
    “转移。”
    雷青崖就在半空，因为害怕仇恨转移，便一直不出手，没让怪物注意她。
    这会儿，她果断使用能力。
    连辛意跟前的冰晶被吞入黑洞，眨眼出现在烂泥怪上方，狠狠插入，将烂泥怪盯在原地。
    看着被凭空转移而来的攻击，千如谨表情绷紧，难道是道格来了？
    星耀联盟的人紧了紧皮，加快速度。
    而此时，天空传来一阵雷鸣。
    云层内闪烁银白的雷光，范围大得不可思议。
    云层下的悬浮车可能看不见，星舰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云层之上，那头双翼怪物被上千把匕首围困。
    每把匕首都镌刻着神圣神秘的符号文字。
    与双翼怪物对战的，正是苏宁珑。
    苏宁珑控制着小刀，形成剑阵，一旦怪物想离开阵中，周围就会惹来极高压雷电。
    雷电的形成吸引更多云层聚集，彻底埋藏怪物身影后。
    她悉心组建的剑阵已成。
    苏宁珑把高级灵石最后一丝灵力压榨吸收，“诛杀！”
    高空中，雷云如同沸腾的熔炉，数不尽的炽白电光仿若神明掷下的裁决之矛，带着与不祥气息相反的浩然正气，撕裂天空，争先恐后地扑向中间的怪物。
    战斗开始到结束，十五分钟，云斐和连辛意撕裂了冰晶怪物的肚皮，将无裂插在怪物的心脏上，彻底了结它的生命。
    至于天空的双翼怪物，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抽走所有力量，直直地朝大地砸落，被雷暴攻击它还留着一口气。
    只是冰晶外壳已碎裂成蛛网。
    一把由无数匕首组成的大剑，从天而降，以雷霆万钧之刺入双翼怪物身体。
    双翼怪物死不瞑目，咽气前，它眸中反射一道小小的身影。
    她从空中飘落，稳稳站在剑柄上。十分欠揍地在胸口画十字，再道了声“阿弥陀佛”。
    算是给它超度了，物理超度也是超度。
    她的衣服很完整，带着超然的仙气，奈何人太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能称赞她一句可爱。
    直播镜头也拍到这一幕，只是，苏宁珑自带马赛克，所有仪器都被糊了一层薄雾，换多少个直播间都看不清。
    由于距离太远，直播间观众以为是成年的猎人。
    “牛逼，单挑。”
    “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看不见，这么重要的一幕，镜头居然集体坏掉。”
    “帅炸宇宙，我要知道这个猎人的信息，现在就要知道。”
    “这猎人一定很厉害，他能影响周围的磁场，让镜头全部失灵，无法捕捉他具体容貌。”
    “看小说看多了吗？大概是雷暴引起的，跟她本人没关系。”

 第143章 会所内的怪物（4）

    第143章 会所内的怪物（4）
    “星联盟的成员优秀不假，但星耀联盟这边，才是正常人该看的战斗，合作无间。全都是年轻人，就能跟怪物缠斗那么久。反观星联盟的，都是老猎人了，能打赢不是很正常？”
    “从一个猎人的角度看，星耀联盟的战术更值得参考。星联盟的，有他特殊的作战方式，只适合精英。”
    “感觉星耀联盟更接地气一点。”
    “星耀联盟更愿意与我们普通人互动，星联盟神神秘秘的。”
    屏幕上瞬间刷出一连串问号。
    “星耀联盟的粉丝没东西可吹就别硬吹行吗？”
    “好尴尬，是买好的通稿吗？本来我还挺欣赏星耀联盟的作战方式，”
    “等等，这画面糊得跟马赛克似的，谁能分辨是星耀联盟还是星联盟的人。”
    “不用猜了，肯定是星耀联盟的，这次任务是他们承接的，星联盟只是协助。”
    “没错，我能作证，那个单挑怪物的人，是我们星耀联盟的成员。”
    然而，任凭网上的人如何讨论，都改变不了现场的人看见的景象。
    战场的一角，一个身影从巨大的剑刃上轻盈跃下，那分明是个孩子。
    苏宁珑的手轻巧地一抖，威势骇人的巨剑瞬间解体，化作多条手环，自动缠绕她手臂上。
    好沉！这武器，等她长大，力量足够时使用，会顺手很多。
    眼下这副小身板，她只能马上联系星渊。
    “姐走不动了，要抱抱。”
    星渊和葛威心头大石终于落下，没事就好。
    雷青崖这边同时也结束了战斗，她带着云斐等人一起，去接苏宁珑。
    被苏宁珑杀掉的怪物尸体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它巨大的身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瘫软、萎缩，最终只剩下一滩难以名状的暗色碎肉，以及一张被过度撑开、如今已破裂不堪的皮囊。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猛地扑面而来，狠狠冲击着苏宁珑的感官。
    直到雷青崖俯身将她稳稳抱起，她一直强撑挺直的脊背才瞬间松懈下来，软软地靠在她怀里。
    “老祖我好累啊！星渊，快给我纸巾。”
    星渊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苏宁珑接住，迅速揉成两团塞鼻孔，隔绝可怕的味道。
    她紧蹙的眉头松开，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总算能顺畅呼吸了。
    没有多余灵力使用，她连隔绝气味都困难。
    灵石串被她用掉了四次，要么等它缓缓恢复满，要么去污染区一趟。
    去污染区，她短时间内应该不行，还有很多任务没完成。
    等它恢复，估摸要好几个月。
    对付寄生体真够呛，杀掉了也没补充，还不如对付秘灵。
    但不得不说，对付实体怪物，苏宁珑越级挑战都轻轻松松的。
    突然，她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细节，怪物背后那双巨大的翅膀并没有消失，虽然它也大幅缩小，只剩约莫一条手臂长短。
    那模样，活像个成年人的华丽外套，被硬生生缩成玩偶的小小装饰。
    苏宁珑立刻来了精神，“雷雷。”她指向那对翅膀，“我要那个，帮我掰下来。”
    雷青崖闻言，脸色古怪，她有点心理压力，“这算是人类的骨头吗？”
    葛威见过类似的案件，解释道：“任何完全异变的畸变体和失去理智只剩下攻击欲望的寄生体，都不再归为人类，它们的身体与灵魂，都彻底发生了改变。”
    雷青崖将怀里的苏宁珑转交给星渊，星渊下意识接住，手臂往下一沉，差点脱手。
    重量远超他预期，身为普通人，星渊承受不住苏宁珑身上那套装备附加后的重量。
    苏宁珑感觉身体往下滑，连忙调整重心，双脚稳稳地踏回地面。
    星渊很抱歉，“累了就靠着我。”
    苏宁珑牵着他的手，“没关系的。”
    雷青崖戴上手套，毫不犹豫踩进那堆黏糊糊的皮肉碎块里。
    她忍着翻腾的胃部，找准位置，用力一拔，刺啦一声，将那对翼骨从残骸中拽了出来。
    脱离寄生体，双翼上的冰晶失去维系的力量，簌簌散落，只剩下最核心的部分——质地温润，洁白无瑕，如同上等白玉雕琢的翼骨。
    这时候，连辛意拖着脚步走了过来。
    他的状态比在场任何人都凄惨，衣物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布料，体面全靠一条修补过的纳米裤衩勉强维持。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眉毛乃至睫毛上，都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薄霜，在头顶悬浮车大灯下，衬得他有几分像冰雪王国走出来的公主。
    他捧着冰晶簇，炫耀地塞到她背包中。
    手掌都被冻紫了，脸上仍然是灿烂的笑容。
    “云教授说我进步很大，下一次长假，要带我和宋琥去做任务。”
    宋琥与他适配度很高，言灵师法术用在连辛意这里，允许出现容错。
    加以练习，二人能成为对付实体怪物的利器。
    云斐感觉有点丢脸，为什么自己要一时兴起说这句话，路上连辛意提了不下二十次，能想象回学校后，他又会新一轮的叭叭。
    云斐打量双翼怪物，“你一个人解决的？”
    “这很难吗？”如果有足够的灵石，苏宁珑可以把一堆这样的怪物劈死。
    “厉害呀，你可以进内院，还能去考猎人执照……”云斐掐着她脸蛋说了一通废话。
    苏宁珑当听不见，“我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吧，网上有任何言论，或有人找上你，都不要回应，我和校长会为你解决。”
    云斐喜欢欺负压榨她，但在大事上，还算靠谱。
    只要在学校里，苏宁珑都没受到过外界的骚扰，其中必然有他们一份功劳。
    苏宁珑放心坐上雷青崖的跃迁悬浮车，所有手环妥善放回叮叮鼠背包。
    隔着窗户，她对连辛意和宋琥挥手说再见，“宋哥哥再见，云叔叔再见，连啾啾再见。”
    “一个喊哥哥，另一个喊叔叔，我为什么叫连啾啾。”
    没人管连辛意委屈的言语，他都喊苏宁珑苏姐，苏宁珑喊他连啾啾，完全没毛病。
    这边全都解决完毕，星联盟的支援终于赶到，佟梓和玄闽（五位钓鱼佬之一），他们来了后，并没有往星耀联盟那边去。
    先询问云斐，“把我们喊来，就为了让我们收拾现场？”
    佟梓环顾四周狼藉的战场，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头秃了不少地方，像撕开了无数“伤疤”，大树倒塌，浓烈血腥味混合着硝烟与焦糊气息，沉甸甸地弥漫在空气中。
    远处，战斗的交火声仍在持续，提醒着他们，任务尚未完全结束。
    佟梓蹲下身，仔细检查怪物尸体。手指轻轻按压，一股高温灼烧后的刺鼻焦味飘进鼻子，“支援信息中，提到怪物可以吸收能量弹的能量，可这，分明是能量武器造成的伤害。能解释一下吗？”
    云斐没打算隐瞒自家的支援人员：“苏宁珑的手笔，很多人都看见了，别人问起，统一口径，说这不是星联盟猎人的杰作。”
    “偷换概念。”
    苏宁珑当然不是星联盟的猎人，她只是学生。
    佟梓撇撇嘴，突然想到什么，眉头拧起，“不会真把这么硬核的战绩白白拱手让给星耀联盟那帮家伙吧？”
    她已经想象出星耀联盟迫不及待揽下战绩后的“高贵”模样。
    佟梓的话让云斐记起先前被星耀联盟设陷的一幕，“佟梓，人呐，得明白一个道理。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端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戴稳这顶“功劳帽”。”
    “苏宁珑如今能灭杀这样的怪物，日后就能湮灭更恐怖的存在。星耀联盟拿不出真本事，偏要贪图续命，终有一天，这顶强行扣上的帽子，会压得他们自食其果。”
    佟梓翻了个白眼，显然对长远计划不太感冒。
    “行叭，大道理你们懂就行。眼下呢？功劳的奖励怎么办，我们这边可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都没捞着，那小家伙要是知道白忙活一场，不得烦死你。”
    云斐擦拭着未留下任何痕迹的无裂，基于习惯，他喜欢在战斗过后，给无裂做点保养。
    “军方和星警都不好忽悠，背后谁做事情，他们明镜似的。”
    佟梓不解，明镜又怎么会扶持星耀联盟？难道名给了星耀联盟，实质好处会给星联盟？
    那些政客和星联盟高层的想法总是令人琢磨不透。
    又五分钟过去，星耀联盟牺牲五人的情况下，终于把怪物磨死。
    牺牲掉的五人中，有三位是倒霉蛋，之前怪物集中在会所内时，他们鲁莽推开门，攻击怪物，被吃掉的。
    另外两位，则是被破墙而出的怪物弄死的。
    千如谨带来的是十六人，只剩下十一人。
    云斐不想与星耀联盟的人打交道，懒得废口舌，他在原地与后勤打扫战场。
    于是佟梓和玄闽慢悠悠来到烂泥怪的地盘上，这肯定是畸变体，因为已经丧失理智，身体到处都是鼓动的印痕，与另外两只冰晶怪物完全不同状态。
    畸变体逃窜出来的小分身被千如谨踩死在脚下，总算宣告完成任务。
    周围六七个悬浮在空中的画面采集器让这场艰辛的战斗变成作秀。
    佟梓压下心底的讥诮，努力维持着温和的假笑，“任务完成了？后面还需要星联盟搭把手吗？”
    千如谨身旁的人马上警惕拦在佟梓面前，“不劳费心，我们已经结束战斗，佟队长若有闲暇，不如去帮帮云教授吧，我们比较担心云教授的安危。”
    不说云斐还好，说起云斐，佟梓就来气。
    他们算老几，任务是他们接的，他们扔下云斐不管，还惺惺作态，恶心死了。
    佟梓夸张地抬手，以手作扇，扇了扇脸，“我也想帮他们，可惜……”她故意拖长尾音，笑盈盈地扫过这些人，“他们早就把两头怪物解决掉了。”
    一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星耀联盟的成员全都齐刷刷地扭过头，注视佟梓。
    因为来得匆忙，佟梓没滴变色瞳液，那双纯粹的金色眼眸充满危险的侵略性魅惑。
    他们本能感觉到，这位佟队长，来者不善。
    他们感觉没错，佟梓摆明过来贬低他们。
    佟梓也没再藏着自己讽刺的笑，“瞧瞧各位这副……虚弱的模样，是想彰显自己拼尽全力后的‘战损美感’吗？还是单纯的暴露了你们的孱弱。”
    她微微围头，杀人诛心道：“友情提示一下，我们星联盟这边，自始至终，可只出动了一位猎人。”
    就他们这种素质，妄想与星联盟比肩，可笑。
    千如谨脸色铁青，“佟梓，你我好歹也曾共事一场。星耀联盟成立不久，根基尚浅，自然无法与星联盟相提并论，你该看见这头被我们击杀的怪物，终究是被我和队员们击杀的。你特意跑来数落我们，未免太失身份，也太降格调。”
    “失身份？降格调？真是天大笑话。有你们贱格吗？把人命当儿戏，抛下支援人员，只为拍一场烂戏。你们的格调在哪里？是在那虚伪的镜头前，还是在那些被你们牺牲掉的人命上？”佟梓的言语像根钢针，戳进他们心窝。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你们喊支援时，别再联系星联盟，活像我们星联盟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似的。”佟梓受够星耀联盟无耻的一套，她戴上墨镜，看了眼天上盘旋的军警，“听见了吗？”然后转身离开。
    星警与军方的人沉默如鹌鹑，不敢反驳，这女人，一如既往的气势骇人。
    佟梓身影一消失，星耀联盟一名队员忿愤不平地啐了一口。
    “她刻意来羞辱我们。”
    “我不信星联盟只出动云斐就把怪物击杀。千老师也需要我们配合。”
    “看一看回放和网上评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网上早就有精明的人把直播画面录下来，以后若不能放网上看，就留着自己做纪念。
    无论是连辛意、宋琥和云斐的默契配合，还是云层上的惊天雷暴与最后巨剑落下的人影，都让他们感到震撼。

 第144章 收尾

    第144章 收尾
    “星联盟的人，实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千如谨的队员难以置信。
    星耀联盟的创建时间，其实与星联盟没差多少，几乎可以说是同一时期建立的。
    后续的教育培养体系，也几乎照搬星联盟的那一套模式，可为什么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如此巨大？
    他们清楚己方没有支援到达，精英都忙着揽活，扩大下一届的招生数量。
    “肯定请了强力外援。”一名队员斩钉截铁推测道：“我听说，新晋升为五星猎人的道格、源听潮，还有任冰全部被星联盟招揽过去了，刚才出手的，八成就是他们几个。”
    千如谨没作声，他可以肯定，放出雷暴那个猎人，绝非星联盟原有的猎人，也不会是三位新晋的五星猎人。
    这场战斗像一盆冷水，让他清醒意识到，他带着一批猎人离开星联盟，并没有削弱星联盟的底蕴。
    也足以证明，星联盟手中，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底牌，而这种深厚积累和未知的威慑力量，恰恰是星耀联盟最缺乏的。
    果然，一个学校，校长的人选真的很重要。
    闫校长靠着多年的历练，手握的人脉资源，寻常人根本无法比拟。
    更让千如谨团队感到苦涩的是，辛辛苦苦作战，事后引起讨论热度的，并非星耀联盟的拼杀，也非星联盟的强势。
    而是云斐与连辛意那对配合默契的组合，以及那个单枪匹马挑战巨型怪物的神秘人物。
    说到底，无论星耀联盟还是星联盟，对普通群众而言，都显得庞大和遥远。
    人们难以窥见庞大组织内部的运作，自然更愿意将目光聚焦到闪耀个人光芒的猎人身上。
    毕竟，英雄的传奇故事，远比理解整个团队复杂的战术体系，要直观和吸引人。
    录播视频下方的评价区和各类讨论，让千如谨的队员感到难堪，仿佛在他们头顶来了一记重锤。
    幸好刚才他们只是录像留存，打算后面剪辑精彩片段来宣传，并没有开启直播，要不然会更“破防”。
    他们团队表现，在此时此刻的舆论风暴中，几乎无人问津。
    因为相比之下，他们的战斗过于正常，正常得像持枪围捕大型动物，充斥着一股塑料猎人的味道。
    事实上，他们真正在污染区对付秘灵的时候，远没有那么拉垮。
    只能说，特定环境下，实际操作（作秀）与他们预想中能够展现效果图，存在不小的偏差。
    好在记者有职业素养，当直播镜头被大量模糊处理，他们意识直播内容需要转换。
    随之熟练将镜头转向自己，与线上观众互动。
    “喜子，你不是一直想做关于顶尖猎人的深度访谈吗？机不可失，快去采访，我要认识巨剑上站着的猎人。”相同的好几条弹幕急切地刷过。
    “我认识那个皮肤白得不像真人的男猎人，他叫连辛意，是连执政官的儿子。”另一条评论紧跟着透露。
    “前面的，注意分寸比较好，我们关注猎人本身就好，别挖猎人的家人啊！”
    “连大佬这个家庭背景倒还好，至少不会被宵小惦记，其他猎人的家属不一定安全，大家真的别随意曝光隐私。”
    理智的评论让那些忍不住分享自己“消息灵通”的人退下去。
    有不少人举报透露连辛意家底的这条评论，评论便被ai识别后秒删，倒没太大影响。
    “你们瞧瞧，喜子肯定太震撼了，都吓得说不出话了。”
    茂喜与他的记者朋友们面面相觑，与其说被震撼，不如说星联盟真能藏。
    “关掉直播吧，聊聊。”
    茂喜与观众说再见，“现场无法再进行直播了，请谅解。”
    任凭观众如何挽回，所有记者都下线。
    怕慢一拍，都要被请去警局喝两天茶。
    直播信号一切断，副驾驶座上的记者压低声音道：“听清楚，刚才看见的那个小身影，我们必须烂在肚子里，一旦泄露出去，在座各位，包括我本人，等着接受最严厉的审讯吧。”
    有记者不以为然，眼神闪烁，暗暗估量独家猛料能卖上多少星币。
    茂喜看在眼里，心知必须彻底打消他们侥幸念头。
    他从一个清奇的角度解释：“如果对方是成年人，消息传出去，还有商量余地。但对方是未成年，这意味着，她天然就套着一层法律‘绝对护盾’，你们想想，就算……我是说万一，对方因为我们出卖她消息找上门来，直接把我们处理掉，按照现行法条，她连正式审判都不用走，我们就是白死，懂吗？”
    在场听了这句话，纷纷愣住。
    本来盘算着，如果有人摸寻过来出大价钱要消息，自己做得隐秘，私下交易神不知鬼不觉。
    从另一个角度出发，事件性质立刻变得毛骨悚然。
    他们背后并没有强大势力，对方又是专门培育起来对付秘灵的，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心理变态。
    这不是茂喜在危言耸听。
    政府为何要集体管理这些异能儿童，就是怕他们借助法律保护搞事。
    能在小时候就觉醒异能的孩子，有一说一，都算社会潜在危险，需要高度警惕的“不可控因素”。
    集中起来管理，专人辅导，塑造三观形成，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社会危害。
    只要有人觉醒了，星联盟和星耀联盟都尽量争取回学校，除非对方异能对社会危害不大，争取都白费力气。
    所以，仔细一想，许多看似离奇甚至严苛的规定，其背后往往藏着普通人难以触及的深层考量与未雨绸缪。
    整个星际社会，普通人通常无法理解顶层设计者的深谋远虑，而制定规则的人，也无需刻意揣摩普通人的具体想法。
    他们只需构建好框架、铺就轨道，普通人自然会沿着这条路径向前迈进，并用他们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式去适应和行动。
    就如同幼儿分配中心与星联盟学院这套体系。
    家长们欢天喜地地将孩子送去星联盟，其核心驱动力是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优厚福利，更好的生活条件，更高的社会起点。
    至于这套体系背后的考量，他们并不需要知晓，也未必能真正理解。
    茂喜一席话，彻底浇灭某些人心中隐秘的火苗。
    当军方与星警带着保密协议出现时，每个人都异常乖巧地在协议上签下大名，别说讨价还价，连试图争取额外利益的念头都消失无影无踪。
    负责收拾收尾工作的老王和雪万衫交换一个眼神，都有些意外这超乎寻常的顺利，老王忍不住试探问：“你们……真的保证不私下泄露任何消息。”
    记者们纷纷点头，整齐划一，眼中透着一种深刻的觉悟。
    除非有人在他们脑门顶着枪杆，否则今天所见，必定闭口不言。
    处理完现场保密问题，接下来的重点转向事件的核心。
    会所为什么会出现寄生体与畸变体。
    星耀联盟的人和星联盟的被分别拉去单独的悬浮车内问话。
    老王和雪万衫则找到会所员工，试图从他们口中还原事件发生前的蛛丝马迹。
    面对询问，一位会所员工紧张回忆道：“出事的一层，三天前就被整个包下来了，租期我们并不清楚。”
    “那期间，我们做清洁的，都被严格禁制进入那一层，经理给我们的解释是，客人身份非常尊贵，有自己专门的保洁人员，不需要我们服务。”
    “对了，这三天里，电梯出故障特别频繁，可经理没有进行报修。”
    “还有一件蹊跷的事情，曾经有一个人来会所投诉，说自己家人来了这边面试后就联系不上，像是失踪。可我们调了监控看，监控画面显示那人确实是自己离开会所。”
    老王调取警局内部的电子资料，查到失踪案件的报案日期，就在前天，具体进展可能还要问局里的伙计。
    这点暂时按下不表，雪万衫问起会所经理的为人。
    “我们经理人很好，不会拖欠工资，节假日工作还有额外的补偿和礼品送，只是对员工比较严格。”
    “经理最近没有异常，大家都在为雷总的活动努力工作。”
    “一楼在前年翻新过。”
    “三位客人我见过，其中一位我认识，身份确实尊贵，东家的侄子，另外两位我没见过。”
    “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我记不住。经理可以记住，要不为什么他是经理。”
    老王和雪万衫抱臂看着被废墟中拖出来的经理，死不瞑目，眼睛睁圆，他在逃跑过程中，不慎被怪物撞击时飞起的石头击中。
    法医初步鉴定死于窒息。
    至于是压迫性窒息还是创伤性窒息，需要用所里的仪器或剖开鉴定。
    “我们刚调查完上回杀手的来历，又来一个原渡家族的侄子，富家子弟最难搞了，希望别把他们交给我。”
    富家子有专业的律师团，星警很多时候只能做有限度的调查。
    一位年轻的警察在老王耳边说了两声，老王气结，怼着年轻警察的脑门：“就你聪明。”
    说曹操，曹操到，原渡家族来人了。
    来这里做调查的队伍，不止他们这一支，这位小年轻警员偏兴高采烈还撞上去，自以为先到先得。
    谁知道把最难搞的事情揽过来。
    老王只能忍住脾气，转身去跟原渡家族的人谈话，雪万衫跟上。
    ……
    两天后，星渊通过梁助理的渠道，挖到了一点关键消息。
    “根据原渡家族那边的说法，你对付的那头双翼怪物，其身份得到了他们确认，是东家侄子的亲生儿子，实力约等于一位二星灵者。东家侄子把人安排到那里，原因在于那边铺设量子过滤网，量子过滤网本来想作为星耀联盟的网猎直播/录播观看室，但他们开发生物ai项目失败，就只能先闲置着。”
    “东家侄子的儿子，这关系真够绕的。”苏宁珑忍不住吐槽一句，“看来原渡家族还挺实诚的，这件事，他们打算怎么收场？背后有没有人怂恿？那个会所东家的侄孙，又是怎么变成怪物的？”苏宁珑追问。
    “实诚？他们这样做，恰恰是他们最聪明的危机公关手段。主动承认部分事实，拉上执法部门背书，才能最快速度堵住舆论的嘴，让敌对势力和黑子找不到着力点。原渡家族处理负面舆情的速度，业内可是出名的快准狠。”雷青崖翻开自己与雷妈妈的聊天记录，插话进来时，语气带着一丝后怕，“我爸也被调查了，幸好他没有会所的股份，而这次活动策划和执行，外包给了合作的影视公司，不得不说，我爸在规避风险方面的能力，修炼成精了。”
    那些寄生体也跟他毫无关系，要不然雷爸被抓进牢里，雷青崖不知道如何处理，也不知道如何帮助他。
    星渊继续把报告的重点内容告知苏宁珑，“两个寄生体和畸变体都是异能者，所以变异后才那么厉害。”
    星渊又提起一点，“我记得你之前也与原渡家族的人经历过模拟器的副本……”
    “谁？”
    “原渡蔚，你们在升降梯内，通过介质波动制造致命伤害的内院学生。”
    苏宁珑记起来了，是那个性格暴戾的疯子。
    “原渡蔚与会所东家有什么关系？”
    “会所东家是原渡蔚的太爷。太爷侄子，是原渡蔚的叔叔。所以出事的人，与原渡蔚是同辈。”
    “原渡蔚的太爷爷跟星耀联盟有关系吗？”
    “他第二个儿子是星耀联盟的大股东，大儿子的儿子是星联盟的小股东。”
    苏宁珑和雷青崖同时惊讶，“这家庭真牛逼。”牛逼对方的家庭人员之复杂，能掌控那么多企业。
    “继续说，那三人怎么变成怪物的。”
    “原渡家族的人给出的理由是，这三人平日太无聊，没事喜欢折腾自己，做冒险的事情。有二星灵者的实力，却并未接受过进入污染区的正规训练。他们偏听偏信了一些传言，为了进入污染区不受污染，其中两人在进入污染区前，主动召唤秘灵寄生。”

 第145章 被起诉

    第145章 被起诉
    苏宁珑一时无语凝噎，半晌道：“没文化，真可怕。”
    星联盟的四岁小孩都知道不能被秘灵寄生。
    “也许有人撺掇的。”雷青崖猜：“正常有理智的人，怎么会想到故意被寄生，然后跑去污染区这种疯狂的主意。”
    苏宁珑提出不同的看法：“原渡家族怎么说也是传承悠久的大族，并非根基浅薄的小门小户，家族内部对灵者的基础教导，不可能如此匮乏。依我看，这件事背后，家族内部出现矛盾或纷争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星渊没否认她们二人的猜测，只补充道：“梁助理的消息只提供到这里。我在网上搜索有关原渡家族的新闻和有关评论。有一点可以确认，会所的东家身体抱恙，正住在医院。外界有传言，他并未立下任何遗嘱。而那个变成寄生体的人，在原渡家族是个边缘化的小角色，不受宠，也不是核心人物。”
    所以雷青崖和苏宁珑的猜测都有可能是对的，但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更要命的是，经手一切的经理死了。
    原渡家族方面，给出他们认为合理的官方解释。
    而寄生体的父母出面承认，是他们安排三人在会所中躲避的，他们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赔偿所有遇难者家属，但他们坚决否认自己有任何主动害人的意图。
    至于“谁建议他们这么做”，答案被推给了那个无法开口的死人（不幸身亡的经理）上。
    苏宁珑眉头紧锁，尽管她学习了一整年刑侦方面的理论，却深感自己学的远远不够应对那天的局面。
    面对迷雾重重的复杂事件，一种深陷迷雾，无法下手的无力感紧紧攫住了她
    案件线索看似不少，但每一个可能的突破口，都仿佛被无形的阻力堵塞。
    蒜鸟，她又不是刑侦人员，现在就算绞尽脑汁思考，也不可能亲自去调查。
    “如果原渡家族有人找上门，全部别理会。”原渡蔚给苏宁珑的观感太差了，他家庭里的人可能不是这样的，但避免与原渡蔚产生交杂，少接触更妥当。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麻烦事都喜欢自己找上门。
    就在周五下午三点，一封冰冷的邮件送达了星渊和邹淑薏的终端。
    附件里躺着一份措辞严谨的律师函以及起诉书副本，起诉的对象，正是苏宁珑。
    发起诉讼的，正是当初那个被苏宁珑废掉异能的扼杀者。
    邹淑薏立马联系星渊，了解详情。
    这件事是星渊疏忽，没仔细跟邹淑薏交代。
    清楚经过后，邹淑薏觉得对方搞笑，“还要求赔偿三百万，胃口不小呢。”
    苏宁珑和雷青崖互相对视一笑，彼此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流露出一种意料之中的得逞笑意。
    他们可是准备了好一段时间，果然没白费，对方终究是按捺不住，主动跳进他们预设的局里。
    “你们做好准备就应诉吧。”邹淑薏同意应诉。
    雷青崖：“我找来学校的律师帮忙，报酬要得少，你确定不需要好点的律师？”
    “我们要信任咱们学校的学长。”苏宁珑笑吟吟，应诉后还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开庭，时间不赶，多做准备，能清算更彻底。
    苏宁珑让猩猩头机械人处理完今天必要的封印工作后，她随即走向自己的私人种植园，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种植计划。
    她要种夏香木、悟道茶，还要尝试种出灵米。
    稻苗是从外面采购来的，普通种类，只要变异出两三株灵米，她就有机会种出一大片。
    稻苗被机械抛落水田，绿油油的，生机盎然。
    苏宁珑发信息吩咐雷青崖，每隔两天，准时过给水田下一场灵雨，催生稻苗。
    日常劳务不能少，苏老祖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有多使用法术，才能茁壮成长。
    雷青崖隔着屏幕瞪眼，苏宁珑可真会找事情给她做。
    ……
    星渊和雷青崖都没对外说起苏宁珑被人起诉的事情，不知为何，这消息又在同学之间悄然传播开来。
    “难道又是小菲比和周煜两个家伙在背后煽风点火？”
    苏宁珑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几乎不用求证，就是小菲比和周煜在搅风搅雨。
    有人主动把两人嚼舌根的事情捅到苏宁珑面前。
    这两小子，老祖都懒得理会，太无聊了。
    下一堂课即将开始，宋琉和沙莉早早来到教室，特意为苏宁珑占好前排的位置。
    当标志性的银发身影闪现教室门口，宋琉表现得比沙莉还积极，用力朝门口挥手，“这里！位置给你留着呢。”
    苏宁珑不紧不慢踱步到他们身边坐下，刚坐稳，宋琉献宝似的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果盘，里面盛满了刚削好的各式水果，赏心悦目，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苏宁珑也不跟他客气，拿起盘边的小叉子，叉起一块鲜嫩的果肉送入口中，这才抬眼看向宋琉，“说吧，什么事？”
    “关心你呀！”宋琉一脸真诚，追问她为何被起诉的细节。
    “没什么不能说的。”苏宁珑慢悠悠将扼杀者如何蹲点偷袭她，以及她后来找了那些人帮忙解决麻烦的经过，简明扼要地叙述一遍。
    至于成为被告这件事本身，她兴趣缺缺，距离上庭还早呢，现在讨论这个没多大意思。
    沙莉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无妄之灾，小菲比和周煜那两个小子为什么总揪着你不放。还说你这次肯定要入狱”
    “是啊！”苏宁珑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微微歪头，银发滑落肩头，“我也挺纳闷的，我性格并不好，你们俩怎么总喜欢黏着我。”
    “还用问，看你顺眼。”宋琉立刻接口，脸上全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同班同学围上来，认同宋琉的说法，纷纷点头。
    苏宁珑看着这群单纯的通许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吧，喜欢我的理由和讨厌我的理由，本质上都一样简单，无非就是顺不顺眼罢了。小孩之间的爱恨情仇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像小菲比和周煜，不过是家庭条件太优越，从小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在他们那套简单的逻辑里，看不顺眼的人，就觉得可以像处理障碍物一样嘎掉而已。”
    这番直白又冷酷的剖析，让同学们集体沉默：“……”
    半晌，有同学轻声问她：“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他们那么坏，都不报复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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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宁珑吃完嘴里的水果，又叉起一块，神态平和。
    “我要是粗暴手段报复，把他们彻底赶出学校，能保证他们今后不会祸害别人？其他人可未必有我这份自保的本事。”
    “还不如放在眼前，让他们看着我过得风生水起，看着我能力一天天变强，让他们羡慕妒忌恨。持续的难受，难道不比任何雷霆手段更磨人吗？”苏宁珑已经是老人家了，早已过了戾气冲天的年纪，在她看来，事事都以伤害对方作为报复终点，实在没什么意思。
    少年班上，自从少了威尔捣乱，气氛和谐不少。
    虽仍有少数人对苏宁珑心存芥蒂，但她凭借碾压性的实力与无可挑剔的学业表现，深得所有授课老师的青睐。
    在这样一个慕强风气盛行的环境内，即便是那些不喜欢她的人，也很难将厌恶明显地表露出来。
    “所以，你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个提问的同学，似乎觉得苏宁珑的答案太软弱，太圣母，再问一遍确认。
    “做事情不需要全世界宣扬，我想如何报复，是我自己的事情。”苏宁珑微笑，告诉你们了，再由你们大嘴巴的传到周煜那里吗？
    宋琉见苏宁珑不爽了，立刻转移话题，“我能跟着你去法庭吗？”
    “你跟着去干嘛？”
    “给你加油！”
    “谢谢了，但没必要，不适合。”
    宋琉委屈巴巴，“我想跟你们玩，你们却什么事情都不拉上我。”
    苏宁珑翻白眼：“你想来就来，我们没有不欢迎你过来。”
    “那我不客气了。”
    当天放学，宋琉就紧跟沙莉的脚步，熟门熟路地到洋祝的小院子，今天，他正式宣告加入苏宁珑为核心的小团体。
    促成他这一步的，是他哥宋琥开出的一份颇具诱惑力的“激励方案”：只要他能成功打入这个小团体，并且获得苏宁珑持续的好感，每月的零钱就能额外增加三万星币。
    面对如此直白的“任务”和丰厚的报酬，宋琉几乎是毫不犹豫、想也没想就点头应承下来。
    当然，促使他下定决心的，并不仅仅是那三万星币。
    他仔细观察过沙莉和查理的状态。
    自从跟了苏宁珑，沙莉身上那股茫然与不自觉流露的困苦消失不见，整个人焕发出新的光彩，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方向。
    而那个被许多人都视为蠢货的查理，如今也被苏宁珑拉扯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他们的人生轨迹，正肉眼可见地朝着积极明朗的方向发展。
    苏宁珑绝对是个难得的益友。
    以上这些精辟的分析，都出自宋青南之口。
    宋琉对宋青南这位长辈眼光和判断向来深信不疑。综合来看，与苏宁珑成为朋友，绝对是利大于弊的选择。
    更何况，他宋琉行事，背后自有整个家族为他分析利弊、保驾护航，就算他一时冲动盲目往前冲，也会有人给他兜底。
    这笔“投资”，怎么看都稳赚不赔。
    ……
    时间转眼到了上法庭的日子，按照常规流程，由于苏宁珑是孩童，这类案件通常会被安排为不公开审理。
    然而，苏宁珑本人以及她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都异常坚决地提出公开审理要求。
    于是，正式开庭的这天，旁听席上破天荒地坐满了闻讯而来的陌生面孔。
    为苏宁珑辩护的，是学校里法律系毕业一年的学长（已获得律师资格证）。
    此刻，他身着一丝不苟的律师专用服装，神情既有些初上战场的紧绷，又透着一种奇特的轻松感。
    毕竟，这是他加入学校司法部后独立代理的第一桩案件。
    更让他感到轻松的是，这可能是职业生涯最“省心”的一仗。
    他的当事人，准备之充分远超预期，而且，她提出的核心诉求，并非胜诉，而是输掉这场官司。
    只要最终判决的赔偿金额调整一个她能接受的数目即可。
    庭审进行中，当控方陈述时，那位作为原告的“扼杀者”竟公然在法庭上对着苏宁珑的方向扬起了下巴，并极其无礼地竖起了中指，挑衅意味十足。
    面对这赤裸裸的侮辱，苏宁珑却显得气定神闲，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内心笃定得很，无论如何判决，依据现行法律，都不可能判她一个年仅四岁的小孩子去坐牢。年龄，就是她此刻最大的护身符。
    主审法官看着眼前的一幕，原告席上是个满眼怨愤的青年，被告席上却是个一脸平静、年仅四岁的小豆丁，心中五味杂陈。
    从业这么多年，被控故意伤害罪的幼童他闻所未闻，更别提这小家伙还煞有介事地亲自应诉了。他不禁感慨，宇宙之大，当真无奇不有。
    庭审按部就班地进行。
    双方律师轮番上阵，引经据典，唇枪舌剑地为各自的当事人辩护。
    接着是当事人陈述环节。
    轮到那位“扼杀者”发言时，他情绪异常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他控诉自己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已经被星耀联盟招揽了”！
    只不过他“心怀更高远的理想”，才“特意去了一趟星联盟，想争取一个面试机会”
    这番漏洞百出，明显自我粉饰的言论，连他自己的辩护律师听了都忍不住微微蹙眉，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律师心里直打鼓，私下那么沉默的人，庭上为什么管不住嘴。
    开庭前就千叮万嘱让他闭嘴，少说少错，结果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看到对手律师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更让他心头烦躁不已。
    终于轮到苏宁珑上前。
    她小小的个子站在发言台前，神情异常镇定，完全按照学长律师事先演练好的话术。

 第146章 阳谋

    第146章 阳谋
    用清晰稚嫩的声音陈述：“我当时只是出于自保，摧毁了他的圣器，并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他本人的意图。我完全不知道摧毁圣器会对他造成反噬，导致他失去能力。”
    当时，苏宁珑不知道他有圣器，但事实八九不离十，人证物证充足，语序调整一下，也不妨碍结果，但可以给予在场的所有陪审一个好印象。
    这番“无心之失”的辩解，瞬间就将对方精心构筑的“故意伤害”指控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作为控方律师，自然要竭尽全力将这个“故意伤害”的罪名坐实，双方就此展开了激烈的争辩与拉锯。
    最终，在原告律师的“巧妙”运作和证据链支持下。
    邹淑薏作为苏宁珑的临时监护人，代表她承担了“故意伤害”的法律责任。
    不过需要强调的是，此处的“故意伤害”在性质上与刑法上造成人身伤害的“故意伤害罪”有本质区别，其核心在于“故意破坏他人圣器导致能力丧失”，并未造成原告任何肉体上的损伤。
    考虑到苏宁珑年仅四岁的幼龄，以及她（或者说她的监护人邹淑薏）表现出的赔偿意愿，愿意支付五十万星币作为补偿。
    法官在判决时，自然不可能，也不会考虑施加任何实质性的刑罚。
    法官内心其实十分抗拒将“故意伤害”这个罪名扣在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头上。
    案件本身就透着荒诞，一个身高刚好够成年人一半高的小豆丁，如何去“故意伤害”一个身强力壮且带着异能的成年人？
    说不通，你说成年人故意伤害小孩，小孩利用异能反击自卫，倒是有可信度。
    这判决要是被新闻媒体大肆宣扬出去，他法官的颜面和专业性还要不要。
    然而，在庭审过程中，法官敏锐地捕捉到苏宁珑一方那不同寻常的诉求。
    似乎并不执着于彻底洗脱罪名，反而有种，“接受结果但控制代价”的意味。
    法官心中了然，便也顺水推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故意伤害”的宣判结果正式坐实了。
    在判决具体执行上，法官网开一面，五十万星币的赔偿金，可以由监护人邹淑薏分期支付，或者干脆等到苏宁珑成年，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后再执行。
    这无疑给苏宁珑一方极大的缓冲空间。
    陪审团中，包括人工智能，它自动收录案件，并列为特殊案件之一。
    扼杀者仿佛赢了全世界，想不到组织被摧毁后，仍然能大赚一笔。
    脸上掩饰不住得意，再次对着苏宁珑嚣张地竖中指，无声地用口型宣告，“我赢了。”
    “恩，你赢了。”苏宁珑平静地回望。
    原告律师对着苏宁珑的律师笑道：“你准备很充足，只是缺乏经验。”
    学长露出浅笑，并没有反驳，“谢谢指导。”
    邹淑薏则没有任何迟疑，在法官、双方律师、以及法庭上方人工智能记录的共同见证下，当众操作，整整五十万星币的赔偿金，实时转账到扼杀者指定账户，这笔赔偿的履行被清晰记录在案，让判决彻底生效，并且无法轻易撤销。
    拿到刚到账的五十万后，扼杀者志得意满，爽快结清律师的劳务费，紧接着迫不及待打开手环光屏，下单将购物车里觊觎已久的物品一扫而空。
    做完一切，他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感，对转身准备离开的苏宁珑假惺惺道：“谢了，小不点。以后好好长大，记得做个好人。”
    苏宁珑微微侧过头，银色发丝拂过脸颊，表情没有丝毫被教育的羞愧。
    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与年龄不符的邪笑，“做好人？那可不行，坏人这角色，我当得挺顺手，暂时还不想洗心革面。”
    说完，她不再理会对方，拉着邹淑薏的手，朝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旁听席上一直沉默的人中，突然爆发一阵响亮的掌声，掌声并非给法官，也非给胜诉的扼杀者。
    而是给那个小小的银发身影，以及她身边的监护人。
    “谢谢小朋友和她的监护人，谢谢你们用这场官司，为我们这些苦主开了路！我们这就去重新起诉他，起诉这个真正的故意伤害犯。”
    扼杀者整个人如遭雷击，懵在原地：“？？？”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旁听席的人们纷纷投来嘲笑目光，他们之前无论如何，都无法给扼杀者定罪，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连四岁孩子都能落实这是故意伤害，凭什么他摧毁他们这些人的能力，就不是故意伤害呢？
    星渊和雷青崖此时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对着扼杀者玩味一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阳谋无解，你要么一开始就别招惹我们，既然玩了，必定让你赔得倾家荡产，裤衩都不剩。
    五十万星币，对苏宁珑来说，虽然不算少，但也没太大压力。
    能摁死敌人，苏宁珑高兴。
    星渊经过观众席时，特意停下脚步，字字诛心地道：“提醒你一下，刚才你已经收到五十万星币的赔偿金，想必接下来，完全有能力赔偿所有受害者损失，对吧？”
    聚集在法庭的受害者中，并非人人都是善茬，其中不乏心怀叵测，贪婪成性之徒。
    对于他们而言，眼前这个失去异能的普通人，无疑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最关键是，钱，苏宁一方已经按照判决给了，他也欣然收下了，判决书生效，板上钉钉。
    至于这位扼杀者未来能否扛住如潮水般涌来的巨额索赔，全看他个人韧性有多强，以及寨主们胃口有多大。
    意识到自己落入一个可怕的陷阱，扼杀者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全身发软。
    他狼狈扶着身前桌子才勉强支撑，“法官，我……要撤销这次起诉，现在就撤销。”
    法官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声音冰冷而公式化：“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撤就撤，判决生效，想翻案，自己按程序去申请二审。”
    扼杀者这边的律师看着急转直下的局面，再看向气定神闲的被告律师，眼神复杂无比。
    无可奈何，又十分敬佩。
    有了这次判决作为先例，星际法律关于“能力剥夺”和“故意伤害”的界定条款，恐怕很快就要面临修订与补充了。
    被告律师表面输了，从更深远的角度看，他却是博弈中的真正赢家。
    相当于在星际司法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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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公开审判本身并没有太受关注，但嗅觉敏锐的媒体还是循着味道来了。
    由于苏宁珑在判决结束后径直返回校园生活，受校方保护，记者们无法直接到她本人，只能将火力集中到胜诉的扼杀者，以及那些群情激愤的旁听观众身上。
    只是，原本环环相扣的正经阳谋，经过某些媒体人追求戏剧性和流量的“艺术加工”后，在报道和网络发酵中，逐渐演变成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搞笑段子。
    “哈哈哈哈，笑死，赢是赢了，赢了一地鸡毛，还把自己彻底搭进去了，害人终害己。”
    “要我说，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就是浮躁。为什么都怪原告，那个姓名不详，年龄不详的被告学生，本来就不对，不该对人出手。法官又没判错，你们怎么都倒过来说‘学生’是好人。”
    “不了解事件全貌，不发言。”
    “又有圣母出来作祟。”
    “我在现场，我能笃定，输掉官司一方绝对是故意输掉的，被告人年龄很小，小到超出你们想象，具体我不能在网上公开说。”
    “只想知道，这位‘天才’的父母是不是真的赔了五十万，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位扼杀者可就惨了。我也去起诉一份，我怀疑自己以前有过异能，只是被偷走了。”
    “偷走？？？”
    “兄弟你认真的？”
    “真的偷走了，我发誓。”
    “我小时候也梦见自己会飞，还能意念控制物品飘起来。”
    “有同样念头，我也觉得自己本该有异能的。”
    一时间，异能被偷走这个荒诞不经的说法，不少人当作一句戏谑的玩笑，真假难辨。
    而主角苏宁珑，安然地在学校之内，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她无关。
    按部就班地专心上课，炼器室画图纸，雷打不动督促查理和沙莉去泡药。
    如今，身边还多了两只开屏孔雀，宋琉和和玄希。
    他们常常在苏宁珑面前使出浑身解数争宠，倒是给平静的校园生活增添了几分热闹。
    苏宁珑并不讨厌，经常抱着双臂看着两人像两只炸毛的小兽你一言我一语拌嘴。
    这汇总充满活力的优质争执，让她恍惚有种错觉，仿佛回到宗门，看着入门不久的小徒孙一样。
    不远处的角落，沙莉和查理正各自泡在盛满药液的木桶里，只露出脑袋，温热的药气蒸腾，将他们包裹在一片氤氲之中。
    他们一边承受药力浸润的酥麻感，一边听着宋琉和玄希的对话，权当泡澡时的背景音乐。
    苏宁珑“下药”极温和，两人这样泡了很久了，眼看距离学期末只剩下一个多月。
    查理的课业成绩虽然合格，但还没到必定能留在学校的“优秀线”。
    时间，正一点点变得紧迫起来。
    而前不久，学校为了刺激幼儿潜能觉醒，安排一项特殊福利。
    让这些小家伙们跟着内院的学生进入低星副本，孩子们只需要乖乖待在安全的角落，等内院学生成功击杀秘灵后，就能沐浴在逸散的精纯灵力之中，接受洗礼。
    经过连日来数次副本洗礼的积累，总算催生出了几位幸运儿成功觉醒为灵者。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其中就包括了小菲比。
    小菲比觉醒的能力，被苏宁珑私下评价为“不确定的小偷异能”。
    具体能力是，当他亲眼见过某把特定的钥匙，并且清楚知道这把钥匙是用来开启哪一道门锁时，只要他集中精神，强烈地想着“那把钥匙就在我的口袋里”，然后伸手进口袋摸索——那么，他口袋里就一定会出现一把钥匙。
    然而，这里有个巨大的“但是”，只有极其微小的概率（低得可怜），他能得到他正在寻找的那把钥匙的完美复制品。
    而绝大多数情况下（几乎是必然），他摸出来的会是一把外形可能有些相似，但完全无法打开任何锁具的、彻头彻尾的假钥匙。
    这能力若是在远古锁具稀少，一把钥匙就是命根子的时代，或许还能算是个神技。
    但放在如今星钥普及、密码锁、虹膜锁、量子锁大行其道的星际时代……‘鸡肋’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尴尬处境了。
    既然能复制“钥匙”，以后说不定能复制其他东西，小菲比有了这个能力，学校会对他稍微宽容一点，但学校并没有招收他进入外院的意思，就当他是一个普通学生。
    另外几个得到能力的幼儿，则签了进入外院的协议，十岁左右再安排进入外院。
    如果后续进步明显，并且能力有质的飞跃，会再签协议进入内院，享受补贴与不一样的教学。
    宋琉与玄希就在苏宁珑面前讨论这点，预测谁更有可能进入内院。
    玄希不认识小菲比，却不妨碍他们私下悄悄说起异能中的“废材”学弟。
    玄希：“可惜，好不容易觉醒异能，却得到这么一个异能。”
    “你怎么知道可惜，异能千千万，不一定就没用。”宋琉瞥了一眼苏宁珑，“咳，不过异能放在小菲比身上，确实不可能有什么大用途。”
    查理看向沙莉，“沙莉姐姐，他们在说小菲比吗？”
    沙莉点头：“是的。”
    查理沉默片刻，温热的药水似乎也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我有苏姐姐帮助，有你辅导，还有爸爸妈妈和海羽的支持，都没得到异能，是不是特别没用。”
    这大半年，查理仿佛被按下了成长的快进键，从过去那个无忧无虑，满脑子动画片的小迷糊。开始思考更多现实问题。
    这份早熟，恰恰证明他并非愚笨，更不是什么傻子。
    他只是从前被保护得太好，生活优渥，又沉迷于叮叮鼠这类充满英雄幻想的动画片，把脑子看得过于简单化了。

 第147章 引导

    第147章 引导
    满脑子都是英雄情结，行事冲动又带着点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
    孩子的思维本就纯粹直接，世界观也尚未定型，如同柔软的黏土，更容易被重新塑造。
    若他一成不变，苏宁珑早已踢他出小团队。
    正因查理在一点点地蜕变，苏宁珑容许他偶尔犯点蠢，
    沙莉看着查理黯淡的眼神，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安慰。
    就在这时，旁边躺着晒太阳的宋琉，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把一条腿曲起踏在石墩边缘，双手交迭放在腹部，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开口道：“喂，小查理，听好了。笨蛋一旦开始用他那不灵光的脑子，十有八九会招惹到不好的事情，我劝你趁早打住胡思乱想。”
    他语气带着刻意的痞气，“你既然明知道自己前头有那么多人帮助你，并且你也接受了这份帮助，就不要再钻牛角尖瞎琢磨。想想看，你可是在星联盟考试里合格的人，单凭这一点，足以证明你比外面那些普通学生强一大截。你放假时有回过家吧，那会儿，你应该遇见过入学前一起玩的玩伴。”
    查理略作回忆，随即点头，“遇见了。”
    “感觉怎么样？还能像以前那样玩到一块吗？是不是觉得他们有点……嗯，幼稚，连点简单的数学题都算不明白，一有空闲就光惦记吃和玩？”
    查理怔住，开始意识到自己思想上的改变。
    他以为这是不好的变化，于是他解释，“我有跟他们一块玩的，没有不喜欢他们。”
    宋琉笑了：“不，你就是无法与他们一起玩了。”
    查理抿紧嘴唇，他不想贬低曾经的玩伴，然而愧疚的眼神，泄露他内心真实想法。
    事实如同宋琉所说的，他与曾经熟悉的小伙伴疏远了。
    彼此思维仿佛隔着无形的鸿沟，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奋力奔跑在前方，不知不觉将那群留在原地的远远抛在身后。
    “用不着觉得羞愧。”宋琉的声音很轻，宛如黑暗中的灯塔，引导着小羔羊往他那边缓缓走去，“星联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打磨你的心性，淬炼你的头脑。在这里，不进则退，跟不上脚步，就意味着永远被甩开。可当你咬牙跟上，就注定会与外面的人拉开差距，再想回到过去，很难了。”
    宋琉坐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指着自己，“就拿我来说。在我哥面前，我是不折不扣的渣渣。可放在外面，在同龄人当中，那是妥妥的学霸中的学霸。所以放宽心，就算没有异能又怎样，只要你继续埋头苦干，把成绩冲到优秀线，你照样能堂堂正正进入外院，到时候，顺理成章成为能与我们肩并肩的人……”
    宋琉是小话唠，说话很有感染力，而且有一套流氓般的逻辑自圆歪理。
    看似不着调的理论，却拨开查理心头的迷雾，三言两语，将查理心中的阴霾驱散，让他心情重新变得明朗轻快起来。
    “谢谢宋哥哥。”查理一旦喜欢一个人，嘴巴就特别甜，哥哥姐姐地叫得亲热，那份毫不掩饰的孺慕之情，总能让被称呼的人真切到几分当前辈的乐趣，连辛意除外，因为他总是被叫姐姐。
    苏宁珑嘴角不禁翘了翘，待他们准备离开时，她特意叮嘱一句，“你们有空就多带查理玩，我们毕竟是女生，总和我们混在一起，不太合适。”
    在她看来，男孩女孩一起玩耍，没有任何问题。
    但若总是如此，女生特有的思维和行动习惯，可能会无形中影响查理对自身性别角色的认知和成长方向。
    这个年纪的男孩，最好能有几个好哥们。
    查理虽不明白苏宁珑的意图，但想到能跟着能言善辩的宋琉，还有酷哥玄希一起玩，心中便雀跃不已。
    他相信，苏姐姐一定是为他好。
    被宋琉牵着手的查理不忘回头挥手，与苏宁珑说再见。
    苏宁珑坐在原地，看着男孩明亮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放心跟着宋琉他们。
    没过一会儿，那台被她亲手改造的二手机械人，头顶一个盒子飞了过来，稳稳地将盒子放在了苏宁珑面前的石桌上。
    盒盖掀开，里面堆放着的，赫然又是一盒石头。
    这些石头大多色泽纯净透亮，在光线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其中有几颗杂色的，虽然是“杂色”，却绝非大理石那般斑驳混杂，而是色彩交融得异常和谐瑰丽的宝石。
    苏宁珑拿起一块深蓝色带金色星点的石头，放在手心摩挲。
    “雷雷，来瞧瞧，仔细感知一下这盒石头，把任何让你觉得异样的挑出来。”
    又被苏宁珑安排新作业，雷青崖只好依言走近，探头看向盒内
    小盒的石头，并不是“真”石头。
    而是比“粉色石头”和校门后的石滩石子名贵得多的天然宝石。
    “这又是哪位土豪送来的？”雷青崖服了苏宁珑的好人缘，这也太夸张了。
    “季中将，就是那位正卯足劲追求佟老师的将领大人。”苏宁珑露出狡黠的笑容，他这么积极，其中肯定有佟梓魅力加持的洗脑。
    说来也怪，这位将领的行事风格颇为耐人寻味。
    若说他是个恋爱脑吧，他倒也没盲目地围着佟梓打转，反而选择更为谨慎的徐徐图之。
    若说他不是恋爱脑吧，他又确实舍得时间与精力，收集漂亮石头。
    只是这的礼物，并非直接在佟梓身上，而是拐着弯送到与佟梓没多大关系的人物上（苏宁珑）。
    “季中将太狡诈了。”雷青崖一边感知石头，一边评价道：“你想啊，你在佟梓面前替他一句好话，效果比他自己费劲巴拉献殷勤强百倍。”
    苏宁珑愣了愣，“还能这样？”她下意识地在手心盘石头，仿佛想从冰冷的矿物里参透什么人间至理。
    恋爱这门学问，心中只有大道的苏老祖，这辈子恐怕都搞不明白，
    “当然啦。”雷青崖见苏宁珑依然困惑，她摆手道：“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清楚。”
    苏宁珑心里腹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活了这么久，当然知道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只是她不明白恋爱中人的某些脑回路而已。
    “你就谈过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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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别人谈过，也不算谈过。”雷青崖不好意思，低声道：“以前连辛意有个暗恋对象……”
    “他？那种小笨蛋也会暗恋人？我记得他非常勇敢地‘追求我’来着。”苏宁珑有些意外，他看见“大美女”就明晃晃想表白，存在暗恋人这种事儿吗？
    “嗯呐！千真万确。”雷青崖挑起一块杂色的，放在盒子外，又挑了一块纯色的宝石，用指尖摩挲。
    “不过他暗恋失败，女生被另外一位男生通过闺蜜、朋友等的迂回途径成功攻略。”
    雷青崖声音藏着难掩的幸灾乐祸，苏宁珑觉得其中必有隐情，“连啾啾都失恋了，你为什么能笑出来？”
    雷青崖视线心虚往右边飘，看着沙莉。
    沙莉正睁着大眼倾听八卦。
    “你不许告诉连辛意，我怕那家伙会去找他暗恋对象了解实情。”
    沙莉捂着嘴，连忙道：“我肯定不说。”接着她问：“连辛意为什么要回去问实情？”
    “因为他警告过那个男生要对那个女生好。不然他就打男生一顿。”雷青崖捂脸，那段时光不堪回首。光是回忆，都感到脚趾要抠破鞋底了，越说越尴尬，替连辛意的少年时期尴尬。
    “然后呢？”沙莉再次追问。
    “结果，就是那个男生转头就劈腿女朋友的朋友，更离谱的是，这是女朋友闺蜜发现的，当场上演撕逼大战，听说那位打抱不平的闺蜜被挠了脸。而那个被劈腿的女主角，居然……在男生一番失智解释后，选择相信男生，要原谅他一次。”
    苏宁珑：“……”
    从酸涩疼痛青春文学，急转直下，成了鸡飞狗跳的狗血伦理剧。
    “也许，这就是少年人懵懂成长路上，不得不品尝的滋味吧。”苏宁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肉麻恶心。
    “连啾啾会那么长情，还喜欢那个女孩子吗？在星联盟学院里吗？”这也是苏宁珑问的，如果有星联盟学院内有那么奇葩的一对，她也想去围观了。
    “不至于，连辛意那个时候才十三岁，连喜欢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周围人说那个女孩好看，性格好，适合当女朋友，也就跟着喜欢了。”雷青崖认为那时候的连辛意更多的是青春萌动。
    苏宁珑唯恐天下不乱，诱惑道：“这样放着不管不行啊，万一那个女孩子以后成为连辛意成长道路的拦路石，岂不是更糟糕。告诉他，让他先去解决……”
    “喂喂喂，我的八卦，八卦完就好了呀，干嘛还要追连续剧。”连辛意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宋琥也在旁。
    雷青崖干笑，“你们怎么来了？”
    “连啾啾，你会去找暗恋对象吗？”苏宁珑毫不避违地问。
    连辛意大步上前，轻掐她脸蛋，“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之后他转过头，啐了雷青崖一句，“我虽然重承诺，但不会为了脑残打抱不平。”
    “哈，哈，哈哈……谁让你、以前有过差不多的经历……”
    全身无数黑历史的连辛意推开雷青崖，“走开，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他挤到苏宁珑旁边，露出讨好的笑，“小天使苏宝宝，我找你有事。”
    雷青崖嫌弃道：“你正常点。”
    苏宁珑问：“什么事？”
    “你师父，有圣器售卖对吧。”
    苏宁珑身边源源不断出现圣器，相熟的都能猜出来。
    “所以呢？”苏宁珑将木盒推给雷青崖，让她继续挑，她揉了揉脸颊，打开软件，开始做作业，“你还猜到什么，一并说出来。”
    “我猜到的可多了，宋琥也能听吗？”
    苏宁珑指着旁边的座位，“坐。”
    言简意赅的批准宋琥坐下来，连辛意感觉苏宁珑越来越有上位者的脾性，还是那种德高望重“老前辈”。
    接下来，连辛意滔滔不绝说出自己的猜测。
    第一点，他坚信苏宁珑必定身负某种强大而神秘的传承，苏师父那远超常理，能长时间附身机械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二个，苏宁珑的师父很可能是历史悠久的隐世家族，不仅深谙很多圣器的奥秘，还有很多珍贵圣器藏品。但连辛意对这个观点存疑的，因为懂很多圣器的家族，没道理对秘灵了解那么少。可除了这个猜测，他又联想不到其他。
    就像苏宁珑之前给星渊说过，能制造圣器，是特殊能力所致，后面又衍生出修炼体系。她似乎总是巧妙地给所有论断留足后路，为外界预留巨大的想像空间。
    第三点，连辛意认为苏宁珑一系的人，能力太强，人数太少，不方便高调，所以选择藏在幕后。
    “查理和沙莉，会成为你们那一系的人吗？”连辛意小声问。
    毕竟自家“闺蜜”已经成为苏宁珑一途上的人，若苏师父一脉都这么来的，那不怪要低调，出一个异能者要先“充值”（泡药）百万，寻常人家耗不起。
    “不清楚，我们这一途，要看最后结果。”苏宁珑如实回答。
    实验之所以是实验，就是预设目标，然后达成目标。
    可同样的过程，只要产生一个小小的变量，导致的结果就会不一样。
    苏宁珑自然想他们两人可以成为修真者，但结果没出现前，她都无法下定论。
    这就对了，泡药，不一定能促成他们往神秘修炼途径上去，也间接的说明苏师父一系的稀少程度。
    “我不知道有什么能补充的了。”连辛意手肘杵了杵宋琥，“你呢，有没有想说的。”
    正在默默分析连辛意观点的宋琥回过神。
    他不啰嗦，直接就进入正题：“学校要求我们这个学期去探遗迹，咳，跟着云斐老师。不知道苏同学的师父有没有关于探寻的遗迹方面的建议，或者有没有防御类型的圣器能借给我们，我们可以抵押其他圣器在这里，也能给星币租赁。”

 第149章 平庸

    第149章 平庸
    仅仅是这第一步的塑形工序，便耗费了苏宁珑整整一个通宵的光阴。
    她凝神静气，专注地引导着炉内能量，材料就只有一份，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待到第二日清晨，苏宁珑运转灵力完成一个大周天，便匆匆赶去上课。
    经过休整，身体倒是神清气爽，然而习惯了夜间睡眠，她灵魂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涌上困倦。
    更要命的是，第一堂课偏偏是纳维科的数学课。
    讲授的内容早已学过，枯燥重复的知识点如同催眠小曲，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意识在清醒与混沌边缘挣扎，几乎要困出鼻涕泡。
    “苏妹妹，你昨晚去哪玩了？”一旁的宋琉见她这副模样，促狭地递给她一颗薄荷。
    苏宁珑下意识接过，拆开包装纸便放嘴里。
    粒接触舌头刹那，一股霸道的清凉感炸开，本能深吸一口气，凉意灌满整个口腔和鼻腔，仿佛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冰水。
    这个劲道太足，简直在破坏自己的味蕾和嗅觉，苏宁珑一激灵，将吐出来。
    沙莉皱眉谴责：“宋琉你也太坏了，明摆着故意捉弄宁珑。”
    “我没有，我自己就爱吃这种……每次想提神的时候都会吃一颗，没骗你们。”宋琉试图解释，目光不经意扫过沙莉脸庞，恰好捕捉到她偷笑的嘴角，瞬间明白，她才是故意逗他的人。
    “滚蛋。”宋琉没好气低吼，“再笑，以后休想找我对练。”
    “你们还……对打？”苏宁珑虽然视线专注讲台撒好难过，身子却微微倾向他们这边，压低了声音，八卦他们为何需要对打。
    “脱离儿童期后，我们都要进入实战训练模式，在星联盟，每个少年都要习武自保。没有足够的武力值打底，将来出外执行任务，体力根本支撑不住。”
    苏宁珑了然点点头，修真者前期训练同样少不了实战对练，还会举行擂台赛。
    身体的强悍程度，关系到日后能否扛住天雷淬体。
    “所以……”苏宁珑饶有兴趣地问：“你们俩，谁更厉害一点？”
    “我。”
    “当然是我。”
    两人异口同声，指着自己，表情都写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沙莉嗤笑：“昨日十场对练，你输了六场。”
    宋琉跟着脖子争辩，“那是因为我刚结束体能强化训练，消耗了很多体力，状态不好。”
    两人压低声音，为一个小小的面子问题争辩不休，直到下课，他们才休战，同时转头，目光灼灼追问苏宁珑，“你说，我俩谁更厉害？”
    “答案很明显，菜鸡互啄。”苏宁珑挑了挑眉，扔下一句调侃。顺手将书包到背后，轻快走出教学楼，刚踏出班门，便撞见从隔壁教室冲出来的小菲比。
    小菲比正吊儿郎当叼着一根酷似‘电子烟’的玩意儿，那其实只是做成电子烟外形的果，舔过后，还能模拟烟雾，从嘴里吐出来。
    他身边的领路人，此刻正苦口婆心劝导道：“小菲比，咱别学那些街头混混的样子了……你是星联盟的人，要树立正派人士的气质。”
    可惜，劝诫如同清风过耳，小菲比全然没听进去。
    他眼角余光瞥见苏宁珑，脸色阴沉得吓人。
    “八婆。”小菲比猛地拔下嘴里的，明显带着恨意道：“肯定是你搞的鬼，害我进不了外院，就是你，对吧。”
    幼儿班下课，总是有很多领路人跟着，大家都回头，看向被小菲比骂八婆的人。
    小菲比的领路人同样回头，他以为“八婆”，是指模样有点普通，爱多管闲事的女孩子。
    结果看到的却是模样乖巧，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反应的可爱女孩。
    自己带的孩子，居然对着这么一个无辜的小孩破口大骂，领路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强烈窒息感和崩溃感涌上心头。
    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却有一股被生活磋磨出来的“苦气”，硬生生苍老了十多岁似的。
    苏宁珑怜悯地扫了眼那位领路人，心底默默想着，早点放弃烫手山芋，才是真正的解脱之道，葛威当初的选择真是再明智不过。
    面对小菲比的挑衅，苏宁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嘴角噙着冷笑，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
    被父母宠溺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菲比，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无视，怒火冲垮他理智。
    他攥紧拳头，吼了一声，不管不顾挥拳冲向苏宁珑。
    在他那被偏见填满的认知里，凭借“男性”与生俱来的力气优势，怎么可能打不赢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苏宁珑之所以能在体育课赢下第一，必然是因为老师没安排双方对战，要不然，她不可能赢的。
    他显然忘记了，或者根本不愿去想，男性成年后在体力上普遍占优，那只是普通人的法则，不包括灵者的世界。
    就在带着蛮劲的拳风即将扫到苏宁珑面颊，她眼神未曾波动一下，随意抬手，精准地包裹住小菲比的拳头。
    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细节，她手腕一拧，借力一拉，再向外一推。
    “砰！”小菲比如同一块垃圾，被巨力推飞出去。
    空中划出一道短促弧线后，他狼狈摔落两米开外的草坪上。
    苏宁珑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份举重若轻的潇洒姿态，帅哭围观的一众小孩。
    查理与同班同学眼中迸发崇拜光芒。
    先前他们看着小菲比叼烟耍帅的姿态还挺带感的，与苏宁珑一比，小菲比贼难看了。
    苏宁珑慢悠悠地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刻意夹细了嗓子，用一种甜腻近乎做作的嗲音，讽刺小菲比：“贱人就是矫情，我都不稀罕搭理你，偏要上赶着找揍，怪谁呢？”
    她用轻描淡写的方式，证明铁一般的事实，你小菲比，和我苏宁珑，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无论他内心多么抗拒，多么不愿意承认。
    小菲比在草地上滚两圈，巨大羞辱感袭来，绷不住嚎啕大哭。
    对着快原地去世的领路人喊：“快，快给我找校医，叫星警，我要验伤，我要告她。她把我打残废了。”
    那撒泼打滚，意图讹诈的架势，活脱脱就是学了他那位精于此道的老爸。
    “我对自己下手的分寸一清二楚。”干嚎的痛吟很难挑拨人的神经，苏宁珑嘲弄道：“你顶多就擦伤了膝盖的程度，如果执意装成重伤的样子，就请随意吧，尽情表演。”
    说完，苏宁珑对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同学道：“听好了，以后找人玩或者找人搭档，千万别找他这样的，太弱了，弱不禁风。稍微碰一碰，搞不好就骨折来，不仅自己丢人，还平白连累伙伴惹上麻烦，多糟心啊。”
    这番话，像“杀蛇”时刚好对着七寸下刀。
    小菲比博取同情的哭嚎声戛然而止，他最大的恐惧就是被同学视为弱者，尤其是在没有父母时刻护着的环境里。
    葛威走了，身边这个年轻领路人对他越来越不耐烦。
    他潜意识里明白，再失去同学的“畏惧”或“认可”，他的处境会更糟。
    求生欲满分的小菲比没再与苏宁珑较劲，选择以沉默来快速结束“战场”。
    苏宁珑笑着走远，小菲比仍然不愿意起来，他那么努力，已经得到了异能，为什么还要受苏宁珑的气。
    越想越委屈，一股怨毒涌上心头，一定是学校不愿意在他身上投资，不肯着重培养他，才导致他被苏宁珑压过一头。
    都怪学校偏心。
    年轻领路人压下烦躁和崩溃，努力维持最后的职业素养，弯下腰试图把他拉起来。
    “好了，别躺着了，先去医护室看看。”
    小菲比甩开他的手，一骨碌爬起来，“去什么医护室，你也不想我好过是不是，去了不就等于承认我被苏八婆打伤了？凭什么让她出风头。”
    他宁愿忍着膝盖那点疼痛，也绝不可能在面子上再输一城。
    领路人听见小菲比颠倒黑白的指责，气得胸口发闷。他转身，大步流星离开，再也不想多看身后无理取闹的小孩。
    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你都输得裤衩不剩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讲，真是典型的无赖逻辑。
    难怪经验丰富的老前辈都果断放弃他，自己当初就不该陷入安接手。
    再忍一段时间，他也申请辞职，重新领个懂事的孩子，这差事实在折寿。
    ……
    沙莉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子与你对线那么长时间，居然没长半点记性，脑子怕不是有点问题。你看周煜，现在走路都刻意绕开你和查理，只有小菲比，还想与你硬碰硬。”
    苏宁珑不置可否，在她看来，小菲比行为动机其实挺简单的。
    无非是想复制在父母身边的那种存在感罢了，可这里不是他家。
    星联盟藏龙卧虎，他那点本事，太平庸了，甚至比不上成绩垫底的查理。
    说到查理，他虽然起点可以说低得离谱，但人家“差”也差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如今卯足劲学习，进步神速，每一次跨越都引人注目，自然就突显出来了。
    唯独小菲比，处境最为尴尬。
    往上比，被苏宁珑这样的天才甩开十万八千里；
    往下比，又压不住像查理这样突飞猛进的“后进生”。
    不上不下，卡在中间，成了最不起眼、也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周煜，是周珈席的孩子吗？”宋琉凑近问。
    “对，你认识他？”
    “认识谈不上，但我认识周珈席的长子。”宋琉撇撇嘴，嫌恶道：“是个私生子。那性格，绝对是自私自利的具象化。”
    提起周家长子，宋琉有一肚子话要说：“不光我，我们家里人没一个待见他的。可偏偏我姑姑跟他母亲是手帕交，他仗着这层关系，隔三差五往我家跑，总摆出一副主子的派头。”
    宋琉越说越不忿：“在外头那个真正的世家圈子里，他根本挤不进去，别人看不起。结果呢，转头就把气撒到我们家头上，对着我们颐指气使，呼来喝去！仿佛他流着周家的血，就天生该高我们宋家一等似的。抢我们的玩具，揪我妹妹的头发……简直恶劣透顶。好在我宋叔叔是个明白人，亲眼见识过他私下那副嘴脸后，直接下令，不许姑姑再带他到家里来。”
    “你的家里人很好。”苏宁珑听完，由衷地评价道。
    能明辨是非，护着自家孩子，在世家大族里尤为可贵。
    宋琉自豪点头，是的，他家里人很好。
    尤其宋青南掌家后，整个家族氛围变得特别开明。
    奶奶爷爷没退下来时，家里的规矩还挺多的，条条框框的，而且执行起来时，会显得特别古板，不近人情。
    宋青南一上位，就大刀阔斧辞掉制定“规矩”的一些傻逼，都是太爷那一辈的老人，思想僵化得不行了。
    奶奶爷爷会念着他们的好。
    很早就觉醒异能的宋青南不一样，自小就跟着其他灵者出外，对太爷那些人没有感情。辞退过程非常果断，爷爷和奶奶都无法插手。
    苏宁珑听宋琉说起宋家的过往，觉得趣味十足，宋青南真是个人格魅力很大的领导人，他容许自己有缺点，更接地气，而不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小孩大人自然都会很喜欢这样的人。
    放学后，苏宁珑再次让麒瑞穿梭，到了工坊，塑形成功的材料如同一个玉盆，悬在炉上。
    苏宁珑勾了勾手指，已经有了雏形的法宝缓缓飘到她手里。
    检查一番后，她塑形法宝的第二个部分。
    能源表再次猛转，苏宁珑离开的时候看消耗，心都疼起来，这件物品，借出去一定要收费，超级耗能大户。
    连轴转了大半个月后，苏宁珑抽空跟雷青崖进入一次模拟器。
    模拟器的网猎进行过大清洗后，战斗素质明显提高，积分排名的分数都十分靠近，可见有多激烈。
    苏宁珑没开直播，这次主要目的是看雷青崖的学习成果。

 第150章 情况不同

    第150章 情况不同
    星渊现在不再担忧苏宁珑的安危，毕竟要操心的事情堆积如山，只要知道她“结果”安然无恙便足够了。
    “不务正业”账号上线，几条未读私信跳出来，其中一条来自陌生人“老古”。
    对方言辞恳切，询问能否加好友，并详细说明缘由。
    因为受到她的影响，他如今进步显著，甚至觉醒了异能，特意发消息来向她表达深深的谢意。他表明，苏宁珑可以索取任何报酬。
    苏宁珑又看了另外几条私信，有的则想雇佣她进入副本，有的则想邀请她加入队伍。
    有一条邀请加入队伍的私信内容，非常搞笑，还没组上队伍呢，便先要求她先签一份协议，协议的内容看似公平，可最终分割积分的时候，要求获取的所有积分平分。
    因为他们是白猎，愿意带她，完全是她的荣幸，不管最终结算时谁贡献多。
    真是谢谢你们看得我呢！苏宁珑拉黑了这位白猎。
    除了老古的好友申请比较有诚意，其余的都掺了明显的欲望。
    苏宁珑决定全都无视，老古也当成萍水相逢的路人。
    在她看来，对方所取得的成就，归根到底源于他的坚持和努力，与她并无直接关联。
    进入模拟器后，苏宁珑作壁上观，选择静立一旁。
    只有当雷青崖的角色濒临溃败，岌岌可危的时候，才会淡淡地出声提点一句。
    这段时间，雷青崖的判官账号这段时间积累不少关注者。
    目睹“不务正业”全程几乎纹丝不动，顶多象征性地伸一下援手，而“判官”狼狈得像在泥潭里挣扎翻滚的无助小狗。
    这反差让观众席渐渐沸腾。
    替雷青崖打抱不平的弹幕开始刷屏，言辞间充满了对苏宁珑不作为的不满。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家判官拼死拼活通关，她倒好，全程划水当观众，还似是而非地指指点点。”
    “与这样的队友组队，肺都要气炸了，判官脾气也太好了，居然还能与她有说有笑，怕不是个自虐狂吧。”
    “太懒了，不希望看见这样的队友，我去私信判官，等她出来后，让她别当烂好人。”
    “不是，等等……你们都不知道不务正业是谁，瞎骂什么？”
    “麻烦判官的脑残粉丝去不务正业的主页看看。人家百分百通关率，看过往积分，便足以证明不务正业有多厉害。”
    “骂不务正业指指点点的，你是新来的观众吧，没规矩和礼貌的是你，上来就对猎人的行动进行批判。她摆明真的在教判官过污染区，自己理解不了污染区的奥秘，就不要乱说。”
    “我就骂，就骂，她很厉害吗？连猎人都不是，凭什么指点别人。”
    这些弹幕，身在模拟器内的两人都看不见。
    雷青崖正在对付一头暗影爬虫，这东西隐藏能力极佳，想杀掉它，就要识破它的重重设陷与幻术。
    雷青崖进步很大了，要不是最后暗影爬虫目标是苏宁珑，而非对它进行多次打击拉仇恨雷青崖。
    雷青崖完全可以独自灭杀它。
    苏宁珑冷漠地踩住暗影爬虫的头，它挣扎着投射无数悲剧，就像幻灯片一样想要注入苏宁珑的脑海。
    雷青崖靠在墙壁调整呼吸，摆手道：“你把它杀了吧，不用留给我。”
    耗尽体内的灵力后，雷青崖感觉到自己的无力。身体每一处地方都在渴望灵力，握刀的手抖动着，大脑浮现一种奇特的恐惧，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苏宁珑手里拿着暗影爬虫投影的实物（弱点），火苗一下蹿高，烧灼着暗影爬虫。
    暗影爬虫在筑基期苏老祖这里，彻底沦为垃圾。
    苏宁珑干脆弄死暗影爬虫，灵力溢散，雷青崖猛的吸收灵力，才总算活过来。
    直播结束，雷青崖问：“灵力彻底用尽后，怎么会这样？”
    “因为我们已经脱离了普通人范围，需要另外的能量来维持机体。”苏宁珑是这么理解的，灵力不是生命源泉，却是力量的源头。
    一旦踏上修真路，就要追逐着灵力，无法再回归凡人状态。
    “以后不要轻易耗干灵力，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苏宁珑出了模拟器，指尖摩挲着灵力珠串。
    自上回对付冰晶怪物以后，这么久了，珠串只恢复了五分之一的灵力，太慢了，而且一串不够用。
    她想有足够的灵力挥霍，就要去灭杀秘灵。
    雷青崖双手抱脑后，与苏宁珑并排走着，半路遭遇一位陌生年轻人，“雷同学，你有时间吗？”
    “什么事？”
    该年轻人看了一眼苏宁珑，似乎不好意思开口。
    “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没关系的，你说吧。”
    雷青崖跟一个四岁的孩子做朋友？这位年轻人只困惑了数秒，便又转过来询问，“是这样，我听说你爸爸组建灵者综艺，可报名通道已经关闭，我见名单还没对外公布，所以想问一下您，能否帮忙报名一下？”
    综艺内容不包括展示灭杀秘灵的场景，学校有很多学生都蠢蠢欲动，想成为星际瞩目的存在。
    “你是内院还是外院的？”
    “外院毕业了，目前在学校当一名联络部的文员。”
    雷青崖疑惑，“只有内院的学生被禁止参与一切娱乐圈的活动，外院的人不限制啊，你之前为什么不主动报名。”
    “我前段时间出外执行任务，而且我只是刚觉醒的异能的那批人，考白猎还不够资格，继续在模拟器磨练，又觉得钱不够多。联络部的文员只是给我们这些毕业人士一个过渡，顶多能再干两三年。”他搓搓手，期盼地问：“能帮忙吗？我叫古战容，别人都喊我老古，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尽量做到。”
    苏宁珑抬眼，视线扫过老古，在模拟器的私信里，她以为老古会是一位生活经验丰富的中年人。
    结果，他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胡茬刮得很干净，头发似乎也刚剪的，清清爽爽。
    “你等一会，我帮你问一问吧。”雷青崖道。
    “要不，加个联络方式？万一雷总没空回复，我可以等的。”老古很健谈，脸上挂笑，让人很难拒绝他。
    雷青崖加上他联络号，老古笑着挥手，“等你好消息呀！”
    “哦哦。”雷青崖摸不着思路，“怎么觉得有些奇怪，他不像是要去娱乐圈发展的人呀。”
    “那个人……”苏宁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说老古单纯想认识她，太自恋了，何况参加灵者综艺，确实赚钱，可能对方真的想参加而已。
    帮忙问一问而已，雷青崖无所谓。
    一问之下，才知道雷爸爸正缺个星联盟的“大怨种”来参加灵者综艺呢。
    “星联盟没有人愿意参加？”雷爸爸没空回复，只说允许人报名，然后让那个人赶紧交资料。
    雷青崖不打扰她爸了，改去问自家妈妈。
    雷妈妈：“接下来的话，是我偷听回来的，不知道真的假的。听说星耀联盟因为要壮大团队里的名气，都下场当网红，所以要星联盟的人善后那些污染区，没灵者得空来综艺。”
    雷青崖：“……”弥天大谎，星联盟那么多人，就算这一批都去忙，另外一批人肯定去休假了。
    妥妥的“轮班制”，除了核心成员，其他人想找外快，都可以去的。
    雷青崖：“怎么办，要不要问云斐怎么回事？没道理星联盟一个人都不参加灵者综艺呀。”
    “不用，你告诉老古能帮忙报名就行。”
    很快，雷青崖得到答案，老古感谢她帮忙报名，但智算一号发信息告诉他，如果参加灵者综艺，就取消星联盟的在职资格。
    雷青崖只好跟老爸说声抱歉了，星联盟铁了心让所有员工远离娱乐圈战场。
    这件事不太重要，似乎是人生很寻常的过客事件，但老古成为了雷青崖的朋友之一，偶尔会相约组队进入模拟器。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拉长了线，苏宁珑几乎足不出户，一心扑在炼制法宝上。
    日复一日，光影在炼器室内流转，直到距离期末考试仅剩十天时。
    雷青崖联络苏宁珑，“查理和沙莉周身有能量波动现象，感觉有点失控，目前昏迷状态，我不知道如何处理，你能回来一趟吗？”
    苏宁珑中断闭关，先赶去解决他们两人身上的问题。
    踏入医护室，只见查理和沙莉被安置病床上，小脸涨得通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仿佛正承受着无形的高烧。
    莱娜守在一旁，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奈，她的治疗异能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我检查过了，他们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莱娜的声音稍显挫败，“可我查不出他们到底怎么了。”
    苏宁珑的身影恰好出现，刚好听见这句话。
    “查理和沙莉怎么了？”她小声问。
    海羽眉头紧锁道：“昨晚泡完药浴后，就突然变成这样，莱娜的治疗能力完全不起作用。”
    苏宁珑没立刻动作，目光在两个孩子痛苦的小脸上逡巡，然后假装用手环联络鱼唇机械人。
    不久后，麒瑞带着沉寂许久的鱼唇机械人出现。
    鱼唇机械人与苏宁珑一同闭关，很久没出现人前了。
    它的身躯被一件宽大的长袍包裹，布料随着走路姿势轻轻摆动，遮住了大部分金属结构，只留下那张标志性的鱼唇面孔，在医护室的灯光映照下，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诡秘感。
    莱娜不认识鱼唇机械人，但她听说过“苏师父”有着怎样奇葩外观，果然如同传言一样，一眼能认出来。
    莱娜让出了位置。
    鱼唇机械人伸出冰凉的金属手臂，分别搭在沙莉和查理额头上。
    接着，一个与它冰冷外表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转换成轻柔的嗓音，那是充满安抚力量的嗓音，如同母亲在耳边低语：
    “放松，孩子。我是苏师父，跟着我的声音，让你们体内那些乱跑的小调皮们听话地回家。把你们的能量集中在这里……”鱼唇机械人的手按在他们腹部，“这里有个会让你们舒服的小屋子，你们要带着朋友住进这里……”
    这温柔的声音仿佛拥有魔力，穿透孩子们痛苦的迷障。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查理和沙莉，无意识地跟随着这奇异的引导，开始尝试梳理体内那些横冲直撞灵力流。
    苏宁珑见状，从袖中取出一串温润的珠串，递向鱼唇机械人，意图助其一臂之力。
    然而机械人只是缓缓摇头，那毫无波动的鱼唇开合，发出平淡的机械音：“不必。他们的情况，与雷青崖不同。”
    沙莉的领悟能力在此时显露无疑。
    在机械人先前那温柔嗓音的引导下，她很快领悟了关窍，开始尝试将体内狂暴乱窜的灵力一丝丝剥离，如同驯服野马般，分批次地引导它们汇入丹田。
    相比之下，查理就显得有些吃力，进展缓慢。
    他紧闭双眼，额上沁出细汗，显然需要更明确的指引。
    鱼唇机械人感知到他的困境，那轻柔如母亲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耐心地为他指点路径。
    整个过程漫长而安静，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在两个孩子和机械人之间流转，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焦灼。
    唯独鱼唇机械人和苏宁珑，一个动作语调恒定，一个神情淡然。
    这份超乎寻常的平静，如同定海神针，让一旁急得团团转的海羽，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不再来回踱步。
    终于，两个孩子急促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也如潮水般悄然退去，恢复了健康的色泽。
    鱼唇机械人适时地收回搭在他们额上的金属手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利落地转身，带着轻微机械摩擦声的步伐，径直与麒瑞一起离开。
    一切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奇异母性光辉的引导者，从未出现过。
    众人看着已经消失的鱼唇机械人，一时间哑然：“……”
    这位苏师父的行事作风，还真是特别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151章 双得异能

    第151章 双得异能
    “也许她真的很忙，没空多待？”海羽小声猜测。
    “可能她现身，纯粹为了救孩子。”雷青崖补充。
    “高手性格孤僻点也正常……”星渊也帮着找理由。
    大家不自觉地开始为这位沉默寡言的苏师父的冷淡行为寻找合理解释。
    没过多久，沙莉率先悠悠醒来，她坐起来后有些迷茫地甩甩头，驱散残留的眩晕感。
    抬眼便撞上周围一圈关切的眼神，“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这话该我们问你才对。”雷青崖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沙莉更加困惑，“不舒服，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
    既然身体无恙，苏宁珑直接切入正题发问：“那么，觉醒了吗？”
    提起这个，沙莉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身的变化。
    她的感官仿佛被重新塑造过，望向窗外，远处景象竟能清晰放大，更奇妙的是，体内正流淌着一股温润蓬勃的能量，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沙莉转头，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道，“我……是不是得到了异能，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
    “没关系。”苏宁珑异常淡定，仿佛早有预料，目光转向一旁的莱娜，“你问莱娜老师，她肯定知道。”
    莱娜医生：“？？？”
    敢情她在这，是辅助孩子“觉醒仪式”后的异能使用指导。
    “你不也是灵者？”
    “严格意义上说，我不是灵者，只是能使用特殊能力。”苏宁珑提醒道：“我只是学生，把他们交给我指导，你也不放心吧。”
    莱娜并未推辞。面对星联盟的孩子，她自然责无旁贷。她收敛起之前的错愕，耐心地指导起沙莉。
    大约十五分钟后，沙莉紧闭双眼，指尖微颤，终于成功引导出了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将其具现化。
    沙莉觉醒的异能，很独特，环境构筑幻术。
    她能够凭空构建一个逼真的幻术空间，形成一层特殊的“保护层”。
    被困在这层幻术空间里的人，其精神或身体上的畸变过程，能被有效延缓。
    这是沙莉能感应到的异能效用，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惊疑不定，这真的是自己的特殊能力？
    “沙莉！”莱娜难掩激动，双手交握在胸前，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你这能力，简直是天生为医疗救援和守护者准备的瑰宝！以你这份天赋，学院的内院恐怕很快就要向你敞开大门了。”
    巨大的喜悦如同暖流瞬间冲上沙莉的头顶，她激动得浑身微微发抖，绿色的皮肤下透出明显的红晕，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带着一股冲劲，用力抱住了站在床边的苏宁珑，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谢谢你，还有苏师父！真的很感谢！”
    她将脸埋在苏宁珑肩头，声音闷闷的，饱含着积压已久的情绪：“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其实很羡慕你，羡慕你年纪那么小，却那么自信，那么勇敢。我甚至……甚至忍不住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比你更出色，渴望听到他们在你面前夸奖我……”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可是你呢？你从来不在意这些，在我被夸奖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夸我，是真心实意的那种。那时候的我，我其实在心底悄悄认定自己是‘无能’的，就像……就像被困在一个透明的茧里。我能看见外面世界的光芒万丈，却固执地觉得那些光芒都与我无关，永远也照不到我身上。”
    沙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苏宁珑，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某种顿悟：“但是，你看见了那个连我自己都看不见、不敢想的‘可能’。让苏师父帮我觉醒异能。”
    一番饱含深情的剖白，让苏宁珑彻底愣住了，她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色，身体在沙莉的拥抱下显得有些僵硬。
    沙莉在说什么？自己好像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吧？有夸过她吗？什么时候的事？
    对于日常生活中的琐碎细节，苏宁珑向来不会刻意去记忆。
    她是真切的不知道自己那些不经意的言行，能在别人心中掀起波澜，甚至产生深远的影响。
    她也不曾意识到的是，有些影响，恰恰是在日复一日的点滴积累中悄然形成的。
    苏宁珑从不会用空洞的安慰去敷衍朋友。
    她给予指点时，必定会提供清晰可操作的路径。
    教导沙莉解决某个具体问题时，也总会延伸开来，传授应对同类型状况的通用思路。
    沙莉本身刻苦努力，行动力极强，因此苏宁珑也从不吝啬给予她恰如其分的鼓励和坚实的支持。
    也许苏宁珑看来，不过都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但沙莉牢牢记住了记在心底，就像一双无形而强大的手，托举自己向上攀登。
    她深切明白，能拥有苏宁珑这样的朋友，是何等珍贵的际遇。
    被沙莉箍得不能动的苏宁珑，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一下，太煽情了，她有点过敏，汗毛竖立，有点招架不住。
    好在这时候，查理也醒了。
    标志性的小卷毛被汗水濡湿，几缕调皮地贴在饱满的额头上。
    他的脸蛋比苏宁珑精心喂养时还要圆润几分，白嫩得像是刚剥壳的鸡蛋。
    懵懂地眨巴着大眼，连带着眼尾那颗俏皮的小痣也仿佛跟着忽闪忽闪起来，透着一股初醒的迷糊与纯真。
    苏宁珑让沙莉冷静，熟悉一下自己的异能，然后重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对象换成查理。
    经过细致的引导和反复确认，苏宁珑最终确定了查理索觉醒的异能，并私下将其命名为“命运联结”。
    这种能力能够强制将2至5个目标的生命状态紧密绑定在一起（无论是伤害、治疗还是负面效果，都将由被联结者共同分担承受）。在团队协作中，若运用得当，这无疑将是一项扭转乾坤的“神技”。
    这个能力，与查理自身那奇特的，总能被意外“选中”卷入麻烦的属性，有很微妙的契合感。
    得知自己拥有了如此特别的异能，查理先是傻乎乎地乐了一会儿，随即眼睛一亮，充满期待地问：“那我是不是不用再背那么多书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丝解放的曙光。
    “想什么美事？”旁边的沙莉不客气地拍了拍他后脑勺，打破他幻想，“异能归异能，成绩跟不上，照样一样不能和我们，还有苏宁珑玩。”
    沙莉语气坚定，带着姐姐式的严厉。
    查理小脸垮下来，撅撅嘴，“哦，那我学就是了。”
    在场的众人无不为沙莉和查理成功觉醒异能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只有苏宁珑，脸上带笑，心头却萦绕一股闷气，沉甸甸压在胸口。
    无他，这两人最终觉醒的，终究是异能，而非她所期待修真之路。
    她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明明雷青崖都成功踏上修真一途了，可两人觉醒的却依然是异能。
    这其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异，有什么关键因素被遗漏了吗？
    既然沙莉和查理没事，他们想跟随苏宁珑一起回院子那里。
    “距离考试还有十天左右，”苏宁珑压下心头的疑惑，开口打断了欢快的气氛，催促道：“你们先去登记异能吧。”
    她把两个兴奋的孩子支开，目的很明确，既是为了让他们有时间去平复激动的心情，适应新获得的力量，也是为了给自己腾出一个安静的空间，去细细梳理这其中的关窍。
    沙莉与查理手牵手，一路小跑朝着学院执行部方向去了。
    海羽跟在他们身后，任由他们自己行动。
    现在并非“觉醒季”，这个时间点突然来访，还声称觉醒了异能，着实让执行部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吃了一惊。
    毕竟，大规模使用模拟器引导觉醒的高峰期早已过去。
    “小朋友，你们是怎么觉醒的？”一位工作人员好奇地俯身询问，温和中带着探究：“是不是学院里哪位哥哥姐姐又带进了模拟器了吗？”
    查理一听，张开小嘴巴想回答，手里被沙莉眼疾手快塞了瓶甜牛奶，“喝吧！”
    他马上被甜牛奶吸引，将嘴边的话咽回去。
    一旁陪同的海羽帮他们说：“他们没有违规进入模拟器，只是发烧了，请了莱娜看过，效果不明显。后来昏睡过去，醒来后就感觉身体不一样，再一试，果然觉醒了异能。”
    异能觉醒方式本就千奇百怪，有人受剧烈刺激而爆发，有人接触了秘灵，还有人是在极端训练后突破极限。
    但像这样睡一觉就觉醒的，也算是刷新了大家的认知，开辟了一条另类的“新赛道”。
    登记人员脸上掠过一丝将信将疑的神色，但终究没有继续追问细节，只是点点头，指引他们进入旁边一个专门的工作室：“请进这边，我们需要安排专人测试一下你们的异能效果。”
    经过一系列标准化的测试流程，确认了两人异能的真实性和基本特性后，沙莉和查理拿到了象征身份的“灵者证”。
    更让他们雀跃的是，手环账户里还多了几张政府发放的消费券作为觉醒的奖励。
    沙莉眼睛一亮，第一时间兴奋地宣布：“太好了！我要请客！请你们大家吃烤肉！”
    查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环里那几张小小的电子券，小脸上满是认真，掰着手指头盘算：“我要留一张给爸爸妈妈。剩下的……”
    他抬起头，看向海羽和沙莉，眼神亮晶晶的，“我也要请苏姐姐！”
    “很好，还算你有点良心。”沙莉满意点头，顺势给查理灌输一个朴素的道理，不仅要孝敬生养自己的父母，对苏宁珑，更要心怀感激与敬意。
    旁听着的海羽倒没有纠正查理，他亲眼见证了苏宁珑在查理身上倾注的“心血”与资源。
    这份恩情无法用金钱衡量，但是能让普通人觉醒的泡药秘法，其本身所代表的技术价值，堪称无价之宝。
    ……
    沙莉得到异能这件事，并没有翻起多大水，她已经是准外院学生。
    接下来无非就是进内院获得更好教育资源。
    查理的情况则截然不同。
    查理成绩不算出色，多次进出模拟器，也没有得到异能。
    他身上唯一值得称道的优点，是那份难能可贵的勇敢和纯然的善良，在高压环境下也未曾出现心理问题。
    然而，在星联盟奉行的铁血准则中，这样的品质固然美好，却并非猎人所需的“硬通货”。
    查理的名字仍然在离开星联盟的备选名单上。
    命运的转折点就在他即将离场的前夕降临，他觉醒了。
    而且觉醒的，是极具战略价值的团体型异能“命运联结”。
    这是一种能让整个团队在险境中增加生存几率的强大能力。
    这份觉醒，瞬间改写了他的命运轨迹。
    进入外院，对他而言已是从“不可能”变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未来能否更进一步踏入内院，则全看他自身是否足够努力，去驾驭这份来之不易的力量了。
    当查理成功觉醒并顺利登记的消息传到周煜耳里，他当即压抑不住愤怒，抓起一只价值不菲的瓷杯，狠狠地往地上掼去。
    沉闷的咚一声，厚实柔软的地毯接住杯子，杯身完好无损，还在原地轻轻地滚了两下。
    杯子没碎，像在无声的“抵抗”。
    周煜瞬间暴怒，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连一只杯子都敢欺负我！”
    失控的情绪彻底淹没了他。他开始疯狂地将手边能抓到的一切东西——书本、摆件、靠枕——胡乱地砸向墙壁和地面，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狂躁。
    直到一套精美的骨瓷茶具被他狠狠掼在坚硬的墙面上，刺耳的“哗啦”碎裂声骤然响起。
    飞溅的瓷片才像一盆冷水，让他混乱的大脑猛地一激灵，动作也随之僵住，暴戾的气息稍稍平复。
    在死寂的狼藉之中，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周煜视线中。

 第152章 san值监测器

    第152章 san值监测器
    周煜呼吸一窒，不悦地吼道：“我今天放假，你为什么还在我家。”
    来人情绪稳定，他站在原地，眼眸似乎能看穿周煜脆弱的心灵，劝慰道：“别紧张，你应该明白，我从来不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领路人的出现，让周煜稍微镇定下来。
    接着周煜听见领路人语重心长道：“你与他人定下赌约，既然输了，便该输得起。一次失败并不可怕，日后谨记教训便是，别再轻易押注你看不清结局的赌局。”
    这番话像火星溅入油桶，周煜心中的怒火腾地又升起来，“查理那个蠢货，摆明没有做灵者的天赋，蠢得无药可救。这原本是场注定赢的赌局，凭什么不赌。他肯定作弊了，是苏宁珑，一定是背后帮他作弊。”
    他语速飞快，带着强烈攻击性，仿佛不仅仅是在试图说服眼前的领路人，更像是在拼命地说服自己，去否定那个让他难堪的结果。
    “无论他是否借助外力，你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他成功获得了对猎人来说非常有用的异能，因此他会继续留在星联盟内。”领路人平静地陈述着现实。
    在同龄人中，周煜的头脑已属上乘，思考问题也日渐周全。
    可周煜的许多决定依然带着孩童特有的冲动和草率，充满了孩子气的执拗。
    他太容易钻进自己认定的死胡同里，对于不喜欢的人，本能地选择排斥、打压甚至敌对，而非尝试去了解或善加利用。
    “周煜。”领路人脸容严肃，沉缓道：“你日后要掌舵的是庞大的公司，繁复的集团。那里汇聚着无数出类拔萃的人才，他们是替你披荆斩棘解决问题的手足。你必须明白，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必然会强于你。难道仅仅因为这一点，你就容不下这样的人吗？”
    周煜嗤笑，不以为然道：“我的属下受我管控，靠我发的薪水过活……”
    见软的不行，领路人毫不客气打断他天真的幻想：“你要做没有容人之量的老板？那么他们可以选择跳槽。”
    周煜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眼中燃着近乎偏执的火焰，恶狠狠地道：“我厌恶的人，就不该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作弊者，不配与我同校！他留下，我就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
    近乎无赖的宣言，耗尽领路人最后一丝耐心，视线阴沉下来。
    他压着嗓子，指着他心脏的位置，“扪心自问，你就没作弊？你的入学测试成绩，难道不是靠着你爸的资源，提前经过无数次重复练习，硬生生‘通关’得来的吗？告诉我，这算不算作弊。其他小孩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他步步紧逼，言语化作冰冷的利刃：“如今‘智算一号’的规则为什么改了？未入学的孩子，在测试时间之外一律禁止进入模拟器，你以为这条规定是为谁量身定做的？你家里为了让你能稳稳站在这个位置，在你身上堆砌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可结果呢？你觉醒异能了吗？”
    “说到底，你周煜，本身也不该是星联盟的学生。”
    领路人一句紧接着一句，如同一根根利箭，精准插进周煜脆弱的心防，将周煜看似坚硬，实则可笑的自尊砸得稀巴烂。
    “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去训练，你有资源，这份优势该放眼更广阔的未来，而不是执着一个你认为很蠢，根本不可能跟你平起平坐的平庸者身上。”
    周煜咬紧牙关，不甘心地问：“那苏宁珑呢？她总不能是平庸者吧，跟我打赌的是她。”
    领路人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用一种笃定的口吻安抚道：“她？自然有你父亲亲自对付。放心吧，没人能真正成为你前路上的绊脚石。”
    说出这话时，领路人心里虚浮。
    苏宁珑这个孩子，是闫校长和云斐教授重点关照的对象。
    最近周家动用所有渠道深入调查，更是探知她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神秘莫测的“师父”。
    可这“苏师父”的存在，却如同笼罩在迷雾之中。
    周家倾尽全力，动用了所有明里暗里的手段，竟连一丝一毫关于此人来历的蛛丝马迹都未能捕获。
    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哪怕调查到的是假消息，至少也提供了一个方向。
    可苏师父就像凭空出现，又仿佛从未存在，让周家庞大的情报网络第一次感到了无处着力的茫然。
    再大的能量，也无法在完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从虚无中挖出一个人来。
    周煜听到领路人提及父亲会亲自出手对付苏宁珑，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脸上甚至掠过一丝孩子气的雀跃。
    在他心目中，父亲就是无所不能的神祇，任何难题在他那里，都能迎刃而解。
    忽悠好了周煜，领路人暗自松了口气。
    他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号码。
    眼下，他还有另一件更具体也更现实的任务需要处理，详细询问一下那些最新款动物形态机械坐骑的性能参数和具体报价，然后提交一份购买申请。
    不能让周煜失约，在继承家业前，周煜都必须维护好他的信誉。
    “威圆那边有个旧的，我去问他要，正好把他的坐骑赏给苏宁珑。”周煜阴森一笑，算计的表情让领路人后背发冷。
    领路人不敢苟同：“稳妥起见，我还是先把坐骑申请买下来。”保险起见，他直接申请了两台，周珈席不缺这点钱。
    转眼三天过去，星联盟校园里的喧嚣渐渐平息，学生们陆续收拾行囊踏上归途。
    与此同时，内院和外院的精英们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外出任务。
    就在这样一个略显空旷的午后，宋琥、连辛意和佟梓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苏宁珑那处清幽的小院门口。
    连辛意一抬眼，看见佟梓，脱口而出：“佟老师，你也来找苏宁珑？”
    佟梓微微颔首，“找苏师父。”
    “哦！”连辛意立刻看向身旁的宋琥，眼神分明在问：咱们是不是先避一避，等会再来？
    宋琥像没看见他挤眉弄眼的暗示，目不斜视，径直推开了院门走进去。
    院子里，苏宁珑正坐在树荫下纳凉。
    天气又毫无征兆地炎热起来，她手中执着一把精巧绝伦的扇子。
    扇骨是温润的夏香木，扇面则镶嵌着数块打磨得极薄、近乎透明的各色宝石，每块宝石上都精心镌刻着繁复而神秘的符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璀璨的光华，既神秘又异常美丽。
    她手腕轻轻一摇，一阵沁人心脾的凉风便拂面而来，轻柔地撩起她额前的发丝，带来一片清爽惬意的凉意。
    佟梓走进院子，目光习惯性地四下搜寻，却没看到那个标志性的、有着鱼唇造型的机械人身影。
    她看向苏宁珑，开门见山：“宁珑，苏师父呢？”
    苏宁珑扇子未停，习以为常道：“她呀？又跑出去玩啦！”
    佟梓：“……”一阵沉默。
    微妙的被敷衍感无声地弥漫开来。
    苏宁珑看着眼前三人微妙僵持的气氛，心中了然，却也懒得费口舌解释。
    让他们自由想象，自己琢磨去吧！
    她索性不再理会，小巧的指尖随意地点了点放在石桌上的几个盒子。
    “你们的东西在这儿。体积最大的那个，还有旁边那个小盒子，”她顿了顿，清晰地报出条件，“需要用三件圣器作为抵押，外加三万星币的月租金，以及……三百万星币的押金。”
    “嘶！”连辛意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圆，这数目远超他们的预算，脸上写着没带够钱的窘迫。
    “别嫌贵。”苏宁珑秀气的眉毛微挑，“别不识货，要不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才不可能这个价钱。这可是件攻防一体的群体圣器，特别适配连辛意你这种拥有超强肉体恢复力的人。真要扔拍卖行里，成交价轻松破五千万。
    连辛意心里飞快盘算起来，换算一下，月租三万，想靠租金凑够售价那得租到猴年马月？难怪她开口就要三百万押金，这友情价确实算“便宜”了。
    “至于佟老师的。”苏宁珑指尖移向另一个盒子，“是那个长方形那个木盒。”
    佟梓闻言，只是环抱着手臂，依旧站在原地，姿态沉静，没有立刻上前的意思。
    宋琥和连辛意也默契地继续“装傻”，眼神飘忽，就是不去碰各自的盒子。
    两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都想让对方先开盒验货，好趁机瞧瞧对方租来的圣器究竟是何模样。
    这微妙的僵局被旁边一直安静坐着，雷青崖打破了。她合上战舰驾驶核心事项手册，干脆利落站在盒子面前。
    她早就对盒子里的东西充满了好奇，“我来帮你们开，怎么样？”
    三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连辛意做出请的姿势。
    雷青崖首先打开体积最小的盒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掀开了盒盖。
    盖子打开的瞬间，雷青崖微微一愣，原以为盒子里，装的会是项链、手环之类的首饰型圣器
    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颗颗质地奇特、非金非玉、黑白两色交织缠绕的浑圆珠子。
    它们静静地躺在丝绒衬垫上，散发着一种奇特的矛盾感，既带着古老器物的质朴与神秘，又隐隐透出一种精密的科技感。
    “这是什么？”
    “畸变检测器。”苏宁珑告诉他们，“我师父受到污染检测器的启发研制出来的，她认为进入污染区的人员，更需要这个。”
    她顿了顿，抛出一个更惊人的信息：“在传统的认知里，畸变本身是无法被直接检测的。但我师父借用了洋老师和莱娜老师手中的畸变体样本进行实验，发现了一个关键现象，那些被畸变体影响的小动物，它们的灵魂状态会最先出现异常波动。”
    “使用很简单，将它贴在你们皮肤的任何一处，它会自动融入皮下。当你们周围环境中的污染浓度达到较高强度，你的精神开始出现异常，它就会实时显示出一个数值，也就是你们常说的‘san值’，即精神稳定值。100代表最佳状态，完全正常。”
    她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一旦这个数值跌破20，就意味着你们的精神已经开始受到侵蚀，处于畸变的边缘。这时，你们必须立刻撤离污染区。与此同时，检测器会自动激发一个内置的保护机制，能勉强护住你们的核心意识大约五分钟。”
    “当数值归零，它会自动从你们体外脱落，而那时，你的身体会发生显著且不可逆转的畸变。”
    一席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将在场所有人都听懵了。
    这个理论很早之前就有人提出来，只是从身体数值入手的话，检测并不准确，很容易耽误畸变体的病情。
    至于直接观测灵魂状态？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没，对于无法感知和解析灵魂本质的人类而言，是一个近乎无解的超级难题。
    智算一号的核心设计初衷之一，就是为了更深入地探索和监测人类的灵魂本质。
    可最后，发现智算一号同样有其无法突破的限制。
    它终究无法真正分离或直接干预灵魂，它更像是一个被动的‘观察者’。
    只能在污染即将彻底吞噬你，也就是你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为你在模拟器内打开一条逃生的通道。
    然后告诉你，你要死了，快逃。而不是在你精神刚刚开始滑向深渊，畸变即将发生之际，就向你发出预警，你即将畸变，要离开吗？
    这其中的差别，关乎的是主动规避风险的机会，而非绝境下的最后挣扎。
    生物ai监测系统还存在一个致命的天然缺陷，它的核心服务器和模拟终端根本无法进入高浓度污染环境。
    一旦暴露其中，这些精密设备自身也会被污染侵蚀，导致系统崩溃或数据扭曲，彻底失效。
    这使得生物ai只能在相对安全的“后方”进行远程分析，无法在断掉信号的污染最前线提供即时保护。

 第153章 星蚀

    第153章 星蚀
    正因如此，苏师父突然拿出的这款能够实时监测灵魂san值的便携检测器，其意义远不止是一件新奇的圣器。
    它就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被猝不及防地投入了波澜诡谲的灵者界深潭。
    可以预见，一旦这款检测器被证实有效并开始流入市场，必将引发前所未有的疯狂争夺。
    它的价值在于其无可替代的实用性，不仅对深入险境的精英灵者是保命符，更重要的是，它让普通家庭出身，资源有限的灵者，乃至那些常年在污染区边缘工作的后勤人员，第一次拥有了提前预警畸变，争取一线生机的可能。
    这种覆盖广泛人群的，关乎生存底线的需求，将催生出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市场。
    而嗅觉最为敏锐的，必然是那些掌握着巨大财富和权力的顶级富豪与世家。
    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件圣器所代表的战略意义，它不仅仅是个人安全的保障，更可能成为影响家族兴衰、势力版图划分的关键筹码。
    为了率先拥有它，垄断它，他们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明里暗里的力量，掀起一场席卷整个领域的腥风血雨。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苏宁珑被他们灼灼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那视线仿佛带着实质的钩爪，想将她撕成几块，好各自抱走一块回家珍藏。
    她狐疑道：“很奇怪吗？”
    不，是太令人惊讶了。”佟梓难掩探究的欲望，追问道，“我很好奇，这样精妙的东西，苏师父是单凭一己之力就研制出来的吗？”
    “不然呢？你们既然知道我师父能附身机械人身上，也该猜到，她对灵魂的了解远远超寻常认知的范畴。”这正是苏宁珑之前铺垫的用意，任何涉及灵魂层面上的研究，都需要有个足够份量的理由制成，若非对灵魂有着近乎本源的洞察，又怎能创造出如此特别的圣器。
    苏宁珑的说法，无疑完美契合苏师父深不可测的人设。
    佟梓心底的疑虑消融大半，接受了这个解释，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实际的关切问题：“那么……使用它，会有副作用吗？”
    “师父明确说过，这珠子是实验版，设计上力求安全，没有已知的副作用，但有三个关键限制。首先，它是一次性消耗品，一旦启动，最长能持续监测灵魂波动约十天左右。其次，时效性极强，拆开外包装后，必须在半分钟内将其紧贴于使用者皮肤，否则，圣器会立刻失效。最后一点，只要进入污染区，它就会被自动激活，要随时注意。”
    所谓实验版，肯定不能是完整版的圣器，只需要保证效能。
    “也就是说，我们平时可以把它带在身边，当我们进入那些污染浓度足够高的区域时，它就会被真正‘唤醒’，开始工作？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苏宁珑点头予以肯定，她补充一条重要提醒，“要牢记一点，它仅仅是监测器，反映的是你灵魂被侵蚀程度。如果你自身已经因为污染出现了认知偏差，那么的‘san值’有可能被解读错误。”
    了解完这些功能，佟梓想知道它的造价。
    “不贵不贵。”苏宁珑喜欢佟梓当场坦诚询问，绽放一个亲切的甜笑，“因为是实验阶段，就象征性的收费……”她尝试举起五根手指。
    “五万？”佟梓声音瞬间拔高，一次性消耗品，这个价格对绝大多的猎人而言，简直是天价。
    有这预算，还不如攒起来去买能长期稳定心神的清心耳饰更划算。
    “我是那种漫天要价的人吗？”苏宁珑露出被误解的委屈表情，“能把它做出来，就是想着让更多人都能用得上用得起，惠及大众……”
    佟梓试探问：“所以，是五千一个？”
    “五百！”苏宁珑利落报价，带着这可是友情跳楼价的意味。成本不过二十星币，但其中凝结的独家技术价值，收五百，合情合理，对吧？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一炉能出上千个，这效率连她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能耐来。
    合理！
    这个价格远低于佟梓的心理预期，简直是白菜价！
    她瞬间觉得划算无比，购买欲像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当场拍板：“给我来一百个！”
    “不过……”苏宁珑话锋一转，给他们泼了盆冷水，“现在还不能正式售卖，只能暂时‘借’给你们试用。这里正好有二十个监测器。”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沓纸张，“体验报告可不能马虎，记得一人一份，写满二十份回来。我师父连详细的反馈表格都给你们印好了，来，人手一份，都来领一下。”
    刚刚还沉浸在低价喜悦中的众人，看着递到眼前的表格，一时间面面相觑，集体陷入了沉默：“……”
    短暂的冷场后，连辛意忍不住追问：“那……等试用期结束，这东西以后能随时买到了吗？”
    “你们可是我师父重点关照的大客户，”苏宁珑爽快地承诺道，“放心，等正式开售，绝对给你们预留最优先的购买权。”
    这话倒也不全是客套，她手头确实几个客户资源。
    况且，优质的客源本就是需要用心维系的长线投资。
    抛出这个诱人的“优先权”，既显得诚意十足，又能牢牢拴住这批潜在的稳定买家，何乐而不为？
    得了承诺，佟梓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她不再多问，主动伸手打开了面前那个长方形的盒子。
    盒中之物展露真容。那手杖的形态，与佟梓预想中的设计图纸略有出入。它并非笔直刚硬，反而呈现出一种流畅而自然的弯曲弧度，诡异的让人想起人类脊骨。
    连辛意止不住产生疑问：“这……主体部分，用的是什么材质？”
    如果是类人生物脊骨，他发誓，就算是合法的，他也绝不会碰触一下。
    “木头，还有宝石！”苏宁珑没好气翻白眼，仿佛对方问了个蠢问题。
    “拜托，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上哪去找遗骸当材料？寄生体、畸变体倒是满地跑，可它们也不会好心到给我留下完整的脊骨！”她本人倒是不介意设计得重口味些，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材料库限制了她的发挥。
    连辛意讪笑摸了摸后脑勺，“苏姐别生气，我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苏宁珑微笑：“不，你可以胡思乱想，我喜欢丰富的想象力。”
    连辛意直接闭嘴，他以后还会求圣器的，不希望拿着某尸体脊骨对着秘灵哐哐砸，画面太美。
    佟梓定了定神，伸手将手杖取出。
    杖身长约一米二，整体显得极为细长精炼，最粗壮处的直径也不过堪堪两厘米左右。
    她的手指落在握柄区域。那里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微、触感奇特的鳞片状纹理。更令人惊异的是，每一片“鳞片”上的暗红色裂纹都截然不同，如同流动的、变幻莫测的抽象画作，在她指尖下无声地演绎着不同的图样。
    当佟梓下意识地加强注视，试图看清那些不断变幻的裂纹细节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强烈晕眩感猛地攫住了她。
    仿佛那些细小的裂纹变成了旋涡，要将她的意识吸扯进去。
    在这奇异鳞片的包裹之下，握柄的核心处镶嵌着两枚半圆形的宝石。
    它们并非简单地拼接，而是以一种精妙绝伦的方式互相嵌合旋转，如同进行着永恒的量子纠缠，形成了一幅充满玄奥感的动态太极图。
    整根手杖，完美地融合了尖端科技的精密感与古老修真的玄妙意境。
    与san值监测器的设计雷同，一眼就能看出出自同一人手笔。
    佟梓猛地合上双眼，强行切断那令人不适的视觉连接。
    片刻后，她再度睁眼，却谨慎地避开了握柄处那诱人又危险的区域，视线只敢落在相对安全的杖身中段。
    眼白处，几缕清晰的红血丝悄然蔓延开来，疼痛感袭来，她捂住眼睛，想询问苏宁珑自己会不会有事。
    过了大概十来秒，疼痛突然消失。
    好像刚才自己产生了幻觉一样。
    佟梓说出刚才的感受，紧张道：“我会不会使用途中，被它污染。”
    “放轻松，它没有污染，就像那些级别较高的圣器一样，直视其核心，会产生不适而已。当你的灵魂强度能媲美五星猎人，才能无碍地承受它的‘真容’。”苏宁珑的解释，让佟梓瞬间明白怎么回事，是自己实力不够导致的。
    单这点，“苏师父”在佟梓心中的份量加重，苏师父，绝对是闫校长级别的强者。
    “我……师父参考了生死王庭的灵隐圣器图纹，进行了另类改动，中间最粗的部分，就是过滤器。一定要谨记，当那里转变成黑色，别再使用它，它会产生极强的畸变污染。最好能配合清心耳饰与精神锚定器一起使用，双管齐下最稳妥。”
    佟梓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何在诡谲莫测的污染环境中保持头脑清明，认知不坠，是每个猎人深入骨髓的必修课。她太清楚“认知错乱”的可怕了。
    那往往是通往死亡深渊的第一步。
    多少经验丰富的猎人，最终折戟沉沙，就栽在这个致命的环节上
    眼前这根手杖，工艺之精美繁复，几乎耗尽了苏宁珑在筑基期这个阶段所能调动的全部技艺储备。
    光是杖身上密密麻麻，层层嵌套的微型阵法，就雕刻了不下上千个。
    精密程度令人咋舌。
    一旦内部结构受损，光是拆解、定位故障、再重新雕刻修复，没个两周以上的水磨工夫根本别想恢复原状。
    “好好保管，损坏了，不好修复。”苏宁珑再提醒一句，“装它的这个盒子本身就是一件配套的圣器，是个‘净化器’。任被污染侵蚀的死物，只要放进去，里面的污染都能被慢慢净化掉。记住，只对死物有效。”
    那看似普通的盒子，实则暗藏玄机。
    盒体外层覆盖着一层时刻运转的量子过滤网，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将有害的污染粒子阻隔。
    而盒子内部的夹层，则完全由温润剔透的粉色晶石构筑，其上密密麻麻地蚀刻着复杂的能量转化法阵。
    为了进一步增强净化效能与稳定性，苏宁珑还特意在核心节点处，精雕细琢了一只威风凛凛貔貅图纹。
    这传说中的瑞兽，化身“镇守门户”的灵纹，其吞食邪祟的特性，被巧妙地融入阵法，成为转化阵稳定运行的坚实后盾。
    “净化器本身也有上限，别频繁使用。”不用佟梓问，苏宁珑直接解释：“频繁的意思是，你每天进入污染区，然后把满载污染的手杖放进去净化。”
    “不至于，不至于……”佟梓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有自知之明，不可能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天天往污染区里扎。
    纯找虐，三星猎人又不是拉磨的驴，驴拉一天的磨都得歇口气，何况她是人。
    手杖很轻，跟普通登山杖的重量差不多，适应了一下手感，佟梓问：“它有名字吗？”
    “没来得及取！你取一个名字，师父留了位置，可以为它刻上。”苏宁珑道。
    佟梓目光再次落在外形如同脊骨的杖身上，沉吟片刻，闪过几个念头。
    “灵蚀之脊，有点拗口，叫它星蚀之脊，你觉得怎么样？”
    “简化一下，就叫星蚀吧。”
    佟梓也认为这个名字好。
    苏宁珑轻轻勾了勾手指，那根躺在佟梓掌中的“星蚀”手杖，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轻盈地悬浮起来，飘至她面前。
    她掌心骤然腾起一簇纯净而凝练的灵火，火焰在她精妙的操控下，如同液态的黄金，迅速勾勒出“星蚀”两个古意盎然的篆体大字。
    指尖一弹，那由灵火铸就的名字便化作一道流光，“嗡”地一声轻响，精准地烙印在杖身预留的位置上。
    形态优美，笔力遒劲的古韵字体瞬间与杖身融为一体，浑然天成，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为这件独特的圣器赋予了最终的灵魂印记。

 第154章 另外两套圣器

    第154章 另外两套圣器
    雷青崖全程屏息凝神，死死盯住苏宁珑那行云流水般的刻字手法。
    直到跳跃的灵火印记彻底融入杖身，光华内敛，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惊叹与向往。
    太帅了！雷青崖心底呐喊。
    那一手隔空御物，驾驭灵火铭刻文字的本事，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境界。
    一股强烈的求知欲瞬间在心头熊熊燃起，好想学！
    佟梓姿态悠闲地环抱着双臂，斜倚着墙壁，饶有兴味地看着苏宁珑完成铭刻。
    待那根手杖稳稳落回盒中，她抬手，“咔哒”一声轻响，合上了盒盖。随后，她的目光便转向了连辛意和宋琥。
    又是短暂的沉默，好奇二人组终于意识到，接下来该轮到他们打开盒子，展示物品。
    “咳……”连辛意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指尖轻轻搭在盒盖上。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盖子掀开。
    盒内柔和的垫子上，静静躺着三件形态各异的圣器。
    其中一件旁边贴着宋琥名字的标签，另外两件则明显是连辛意的。
    连辛意伸手，将那个准备借给宋琥使用的圣器取了出来，那是一个造型古朴的指环，旁边还有五条泛着温润光泽的手串。
    “有什么用？”连辛意好奇地问。
    “辅助分裂言灵咒。”苏宁珑让宋琥戴上指环，另外两条手串分别戴在连辛意与雷青崖手腕。
    他们戴上后，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同，纷纷露出疑惑：“然后呢。”
    “单凭描述，你们未必能立刻理解它的运作方式。”苏宁珑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显然预料到了他们的困惑。
    她利落地指挥道：“连辛意、雷青崖，你们各自站到院子的对角去。”随后，她转向宋琥，简洁地发出指令：“宋琥，现在，用‘诰’字诀，目标连辛意。”
    宋琥依言，对着连辛意道：“诰！”
    话音刚落，一股熟悉的护持之力瞬间涌现。
    但令宋琥惊异的是，这层无形的护甲并未只笼罩在连辛意身上，几乎是同时，站在院子另一端的雷青崖周身也泛起了一层护甲。
    这……分裂言灵咒，居然是这个意思。
    宋琥恍然大悟，心中震动。
    这枚指环的神奇之处，竟是将单一目标的言灵效果，精准地分裂并施加于佩戴手串的多个目标身上。
    “效果的本质强度不变，却能同时覆盖两人……”宋琥喃喃自语，彻底明白了戒指的用途。他又连续尝试了几次其他字诀，每一次都非常顺利地将效果同时加持在连辛意和雷青崖身上。
    这种施法体验极其奇妙。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异能核心的力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分成了两股细流，然而输出的总能量却并未因此减弱。
    奇妙的是，这被分裂成两份的力量最终形成的效果强度，迭加起来竟似乎比单独施加一人时更强，只不过这“增强”后的力量又被平均分摊到了两个目标身上，使得每个人承受的效果强度与单体施放时基本一致。
    就在宋琥沉浸在这新奇感受中时，苏宁珑带着几分调侃道：“看来你的精神底子还不错。我原以为多用几个字诀后，你该头痛了。”
    宋琥默然，眉心紧皱，苏宁珑说得没错，有细针似的钝痛在颅内悄然袭来。
    看着宋琥强作镇定却难掩一丝不适的模样，苏宁珑脸上瞬间盈满了小恶魔般恶趣味的笑容，眼睛都弯了起来。她显然极为享受这些小年轻们明明被她“坑”了一把，却又碍于她年纪与身份，不能动手的憋屈表情。
    “别害怕，多用用反而能锻炼你的精神韧性，对提升字诀威力大有裨益。至于过度使用的后遗症……顶多就是头痛几天，忍忍就过去了。”
    宋琥：“……”
    “它整一套叫分晨。”苏宁珑简单地说了个名字，便没再往下说。
    分晨无法详细介绍，因为它的主要原料是聚合之喉的核心。
    至于聚合之喉核心哪里来的，当然是说服闫校长和芙妮，双管齐下买来的。
    这东西放在他们手里也是明珠蒙尘，不如物尽其用。
    此前星联盟杀过那么多次聚合之喉，怎么可能不知道核心的存在。
    她拥有的那一颗，肯定是他们权衡之后，特意放着她拿走的。
    接着，苏宁珑的目光投向连辛意此刻手中紧握的那件器物，一面造型奇特的“铜锣”。它的主体呈现出深邃的蓝色与厚重的暗金色相互交融的质感，表面布满了如同精密电路板蚀刻般的能量阵纹，纹路间似有微光流淌。
    最引人注目的是锣面中心区域，那里浮雕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夔牛。
    它昂首向天，作怒吼咆哮状，唯一的巨足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悍然踏在下方翻腾不息，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数据流”波涛之上。
    细看之下，夔牛浮雕的鳞甲缝隙和那些翻涌的数据浪中，还点缀着星星点点、如同微小星辰般明灭闪烁的能量节点。
    又是一件以乐器为外形的法宝。
    铜锣边缘分布着数个清晰可见的凹槽，显然是为了显示某些“信息”而设。
    “普通猎人使用它，”苏宁珑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严肃，“每敲击一次，至少需要间隔十秒才能再次敲击。若是强行连续敲打五六次，就必须立刻换人休息，否则……”她做了个心脏部位的手势，“会造成心肌的严重劳损，后果不堪设想。而连续敲击五下，是它能瞬间爆发的最高档位，必须慎之又慎。”
    “因为这个档位的副作用极其霸道，它能直接造成使用者心脏骤停！”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齐刷刷看着正在猛吞口水的连辛意身上。
    难怪是这家伙“专用圣器”，连辛意就是属于那种心脏骤停也能自个儿缓过劲来，拍拍屁股站起来的非人类型！
    连辛意摩挲着铜锣冰凉的边缘，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试探着问道：“那……我现在可以稍微尝试一下它的威力吗？
    苏宁珑似笑非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嘛，我可不敢保证你连续多敲几次之后，会不会真的把自己敲‘走’了。要试，最好身后站着莱娜医生的时候再练。”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它的攻击是无差别的，对所有‘邪物’起效。这意味着，如果团队里有人不幸正在畸变边缘，锣声同样会将他锁定为攻击目标。”
    言下之意，务必谨慎再谨慎。
    这件圣器，既是防御邪祟的坚盾，亦是清除异化的利矛，威力强大却也极度危险，堪称一件攻防一体的极品。
    几千万的东西，连辛意赔不起，他立刻打消实验的念头，还是稳妥点，等回内院，让生物ai扫描后，再进模拟器训练摸索。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宋琥和连辛意暂时囊中羞涩，手头也没圣器可以抵押，只能回去跟云斐出外探索的团队商量。
    相比之下，佟梓显然早有准备。
    她利落转给苏宁珑大额现金，“苏师父真是大手笔，千万星币的交易，说给你就给你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为她不缺钱，缺钱的是我。”苏宁珑坦言地道：“何况她的身份既然还在保密状态，当然不可能跟你们直接交易。”
    闻言，佟梓了然点头，感觉自己方才下意识的试探有些可笑。
    连小孩子都能想到，直接转账或使用可追踪账户必然会暴露身份信息，以苏师父的老练，又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职业习惯，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这么问了。”佟梓揉揉苏宁珑脑瓜，“有什么想要的？我补偿给你。”
    “怎么好意思呀！”不等佟梓开口，苏宁珑指着其中一种内部仿佛蕴藏着点点星屑的蓝色宝石，开门见山地问：“我想要这个，这种蓝色带星点的宝石，多少钱一吨？有多少我要多少。”
    宝石来源于季中将，他已经送来好几次石头。
    很多都是普通宝石，只有这个，苏宁珑是最喜欢的，其他石头可以延后买。
    “吨？”佟梓被她这豪迈的计量单位逗乐，忍不住宠溺地伸手，用指腹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小祖宗，你可真敢想！这款宝石，行内人叫它‘星空之眼’。”
    随后佟梓正色道，“最顶级的品质，市价一克拉就能卖到三万星币以上，即便是最次的品相，一克拉也要五千起步。如果经过名家设计加工成精美饰品，一克拉卖上十万星币都不稀奇。”
    苏宁珑眨着机灵的大眼，“季大佬路子广，他应该能搞到便宜点的原石吧。”
    “送你一点玩玩当然没问题，买卖不行，职业原因，他不能做帮你购买东西。”
    矿产交易是需要严格资质的，每年官方对开采量都有配额限制，就是为了防止市场被冲击、价格体系崩溃。这是规矩。
    规矩也太多了吧！苏宁珑心里忍不住小小地抱怨了一句。
    不过她转念一想，倒也能理解，就像修真界为了保证灵石这种战略资源的稳定产出和流通价值，各大宗门也会联合起来，对灵脉的开采进行严格管控一样。
    都是为了维持某种平衡。
    “那我如果想大批量买这种星空之眼的原石，”苏宁珑不死心地追问，“你有合适的，可靠的介绍吗？”
    佟梓摇了摇头，“你要的量比较大，动辄想以‘吨’计，那根本不可能绕过市场规则，无法跟那些拥有上百数千亿资本的大鳄们竞争。个人私下找些小矿主或者小作坊，弄个几十上百公斤或许还有可能。”
    苏宁珑憋闷，资本的世界里，自己这点积累，无论怎么努力，好像依然是个囊中羞涩的“穷人”。
    蒜鸟蒜鸟，她老人家不比这个，脑袋里的知识，才是她最大的底气，也足够她造了。
    星空之眼并不急用，可以慢慢囤，少量交易也能渐渐囤够。
    佟梓将一个商家的联络账号推送给她，道：“不过先说好，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在行内是出了名的奸猾，谈价验货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你得有足够的眼力辨别货物真伪成色才行。”
    苏宁珑点开账号信息，映入眼帘的头像是一个风格夸张的卡通小丑女人。
    这卡通形象动作极具挑逗性，撩起的衣衫下露出平坦的小腹和若隐若现的胸线弧度。
    单看这头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背后操作账号的是个品味低俗的猥琐大叔。
    然而，账号基础资料里性别一栏，却又赫然标注着女性。
    苏宁珑问：“女商人？”
    “确实是女性。”
    苏宁珑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雷青崖，”她转头，直接把任务抛了过去，“和她谈价格，看货的事，就交给你了。”
    “有什么拿不准的，随时可以请教你爸。”
    她相信雷青崖的父亲作为经验丰富的商人，必然深谙此道，而且绝不会吝啬于给自己的女儿指点迷津。
    雷青崖：“……”
    自家精明能干的老父亲，在苏宁珑眼里俨然成了一只随时可以薅取经验和羊毛的“肥羊”。
    不过，她内心也不得不承认，这也是她第一时间能想到的最佳外援。
    见识完四套功能各异，价值不菲的圣器，连辛意小心翼翼地将属于自己即将租借的那一份收拢，珍而重之地抱在怀里。
    “我们先去智算一号那边做详细数据录入，”他对苏宁珑说道，“录入完成后，立刻送回来。”
    “去吧。”苏宁珑颔首应允：“路上务必保护好它们。这些东西，每一件都珍贵异常。最关键是，即便能找到完全相同的材料，也几乎无法完美复刻出第二份一模一样的了。”
    这不仅仅是材料价值，更蕴含着独特的制作工艺和能量烙印。
    连辛意闻言，抱着盒子的手臂瞬间绷得更紧，动作也越发轻柔谨慎，恨不得立刻给每个盒子都加上三重密码锁才安心。
    等他们都走了，星渊才回来，他去了信息部那边，为了给苏宁珑办理下学期课程的选择和报名手续。
    雷青崖言简意赅地将方才交易圣器，商讨购买“星空之眼”宝石等事情向星渊转述了一遍。

 第155章 二手的

    第155章 二手的
    星渊目光锁定苏宁珑，“苏师父手里现在应该还有存货吧？就是那种类似黑白棋子的圣器。叫什么名字？就叫san值监测器？”
    “崩解指针。”苏宁珑决定用这个名字。
    “崩解指针，卖给熟人朋友可能只收五百，但放到外面，卖给那些追求独特力量或收藏的富豪，五万星币一件都未必是上限，市场潜力很大。”
    话锋一转，星渊将话题引向苏宁珑刚入账的资金：“你现在手里不是刚进账了一笔星币吗？正好可以拿出一部分，着手投资入股一些有潜力的初创公司或者技术工坊，让钱生钱。”
    星币还没捂热，就要散出去了吗？
    苏宁珑无辜眨眼，试图争取：“就不能给点零吗？我想买星空之眼。”
    星渊不为所动，直接点明原因：“我会给雷青崖预算。邹女士那边已经给我下了指令。你钱太凶，几乎存不住钱，她查过你的账户流水后，觉得不管不行。她很担心你哪天为了买某样看上的东西钱不够，一时冲动跑去借高利贷。”
    随后又补充道：“所以，必须强制将你的一部分星币投入理财，这是硬性要求。”
    苏宁珑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哭唧唧”地扁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刚到手的星币划转给星渊。
    星渊则面无表情地接收完毕，丝毫没有给她留点“私房钱”的意思，公事公办地说：“理财手续办妥后，我会定期把投资报告发给你审阅。”
    末了，星渊看着小姑娘那委屈样，心里倒是没什么负担。
    反正以苏宁珑的本事和她那独特的“财运”，过不了多久，她的资产总额又会自动增长起来，这点投入不过是长远规划中的一小步。
    崩解指针就足够她大赚一笔。
    “你最近交易的金额数额不小，而且性质特殊，”星渊认真提醒道，“我已经帮你申请了个人经营账户。考虑到交易物品全是圣器，税务上会给予一定减免。但以后定价时，一定要记得把税费成本也算进去，别随意定价，否则账目会很麻烦。”
    “所以，我是不是还得专门请个财务？”苏宁珑一听就觉得头大，她实在不喜欢身边围太多人处理杂务。
    “不必额外找人，”星渊直接打消她的顾虑，“葛威懂这个，他会负责做账。”他再次补充了一句，点明关键，“要不是正好招到了葛威，我也不会去申请这个经营账户，毕竟之前没人能处理这些专业的账面问题。”
    “那就好！”苏宁珑顿时松口气，感觉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那就多发一份工资给葛叔叔。”她放下心头大石，庆幸不用再招新人。
    ……
    时间悄然流逝，又是两天过去。备受关注的留校名单终于公布，查理的名字赫然在列，这让关心他的人很高兴。
    最高兴的莫过于查爸爸和查妈妈，有个靠谱的领路人（保姆）带着查理，这对年轻夫妻安心发展事业，空余时间也能增进感情。
    然而，名单调整的幅度超出了部分人的预期，接近五分之一的学生被重新规划，需要转入星联盟体系下的其他学校就读。
    只要拥有过在星联盟学习的经历，体系内的所有学校都非常乐意接收。
    更重要的是，家长们还能获得为期两年的免费入读期。
    这对大多数面临调整的家庭而言，已经是当下能争取到的最佳解决方案了。
    随着一部分学生的退出，新的名额也将开放，会有另一批符合条件的学生补充进来。
    苏宁珑这个假期依然会选择留在学校度过。
    她心里盘算着另一件重要的事，如果想把那个能监测san值的仪器推向市场进行大规模售卖，就必须先完成专利申请，并让它顺利通过必要的实验验证阶段。
    假期正好给她提供了集中攻关的时间。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同样留校来到院子学习的沙莉闻声，立刻兴冲冲地小跑过去开门。门外停着一辆学院的快递运输车。
    沙莉回头，扬声喊道：“宁珑！又有你的快递，看起来像是礼物哦！”
    苏宁珑时不时就会收到礼物，这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苏宁珑慢悠悠地从里间踱步出来。她瞥了一眼门口那个被厚实大纸箱和层层泡沫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单从外包装的轮廓，她心里已大致猜到了这份“礼物”的来路和内容。
    她顺手将剪刀递给正跃跃欲试的沙莉：“你拆吧。”
    沙莉最喜欢拆包裹了，二话不说接过剪刀，就在快递员和苏宁珑的注视下，利落地拆开了层层包装。
    纸箱打开，露出的赫然是一头造型精致的机械飞行坐骑，变色蜥蜴限量版。
    这种机械坐骑本身就比寻常款式要昂贵不少。
    “咦？”沙莉仔细端详着，眼尖地发现了问题，“宁珑你快看！这里是不是被剐蹭了？”
    她指着坐骑侧面光滑的金属外壳上，那里有一处巴掌大小、颇为显眼的陈旧擦痕。
    “有一处这么明显的旧伤，该不会还有别的吧？”沙莉嘀咕着，开始围着坐骑仔细检查起来。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指着几处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底下！至少五处地方有瑕疵！”
    她忍不住吐槽，“不是吧？名牌飞行器就这品控？也太离谱了！”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品控问题，它纯粹就是二手的。”苏宁珑有点生气，也怪自己当初和周煜打赌时，忘了明确强调必须得是全新的。
    周煜这明显故意的举动，可真是把她恶心到了
    “哈？”沙莉一脸难以置信，脱口而出，“周煜不是周珈席儿子吗？出了名的有钱阔少。就这？送个二手货充数？这操作怎么透着一股子穷酸气啊！”
    这句无心之语，像一道光劈中了正憋屈的苏宁珑。
    她猛地转头看向沙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穷酸！”这个词精准地戳中了她的心思。
    既然你周煜不讲究，送个二手瑕疵品来膈应人，那就别怪她借题发挥，给他贴个标签了！苏宁珑瞬间有了主意。
    “转手卖了，正好缺钱。”她撇撇嘴，语气轻快起来。说实在的，她对这种飞行坐骑兴趣缺缺，感觉还不如自己的悬浮板来得实用灵活。
    当这台限量版变色机械蜥蜴坐骑出现在二手市场时，立刻引起了不少商家的关注。
    这种型号本就稀有，需要抽签购买还得排队等工期，市面上流通的极少。
    二手店的老板验货时，虽然一眼就看到了外壳上几处明显的瑕疵，但当他确认包装盒完整、票据齐全无误后，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非但没有压价，反而报出了一个甚至比当初出厂价还要高不少的收购价。
    原因无他，这款变色机械坐骑正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潮流玩具，热度居高不下，价格持续飙升。
    限量版的身份更是自带光环，拥有极高的溢价空间。
    卖家认准了它不愁卖。
    苏宁珑不仅没亏，反而靠着周煜这个“二手礼物”，意外地狠狠赚了一笔。
    看着个人手环账户里多出来的那一串令人愉悦星币，苏宁珑心情大好，立刻就想找个地方好好搓一顿庆祝一下。不
    过，想到自己每次外出似乎都容易惹上点小麻烦或事故，她果断打消了离校的念头。
    “还是在学校里解决吧。”她自言自语道。
    忽然想起之前星渊提过，学校生活区有个宵夜摊味道相当不错，苏宁珑当即决定，就去那里犒劳自己！
    决定去吃宵夜的这天下午，星渊碰巧遇到她，顺口提了一句：“对了，晚上有场关于崩解指针的实验，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数据反馈？”
    “不去不去，”苏宁珑摆摆手，拒绝得干脆利落，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反正有万能鱼唇机械人顶在前面，这种具体执行的麻烦事，她这个甩手掌柜当定了。
    自己亲手做的法宝，她信心十足，有那功夫盯着实验，还不如在宵夜摊上多撸两串香喷喷的烤肉来得实在。
    果然，当晚坐在香气四溢的摊位上时，苏宁珑一手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吃得正欢。鱼唇机械人传给她实验顺利的画面。
    等等，苏宁珑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件事。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对坐在旁边的雷青崖说：“对了，青崖，明天我得去趟银行。”
    “去银行？”雷青崖正撸着串，闻言一脸不解地抬头，“那地方，狗都不去。现在除了开户、销户或者像你们这种经营账户的特殊需求，还有什么业务非得跑柜台啊？不都能在线上或者模拟舱里搞定吗？”
    “是有朋友的东西寄存在银行保险箱，租期到了，得亲自去取出来。”苏宁珑解释道，想起了姿月之前的托付。
    姿月说过，她外公留了份遗产存在银行保险箱里，租期就是一年。虽然姿月说的一年期，其实算下来也就大半年光景。
    关键是，这位外公存的东西有些特殊，租期到了不能直接续存，必须她带着“钥匙”亲自取出来，然后再以个人名义重新办理寄存手续。
    “哦，这样啊。”雷青崖眼珠立刻改口：“明天我也去！”
    苏宁珑揶揄道：“你不是刚说狗都不去吗？”
    雷青崖脸微微一热，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那个……情况不一样嘛。我妈前段时间也帮我弄了个保险箱，把最近帮我认购的一些原始股凭证都存进去了，我得去看看。”
    自从彻底离开家门独立生活，这位曾经的叛逆少女，在经历了现实的“毒打”后，深刻体会到了家人默默守护的好，心态悄然转变，渐渐向着“家宝女”的方向靠拢。
    拜道格为师后，钱包逐渐消瘦的雷青崖必须接受家人接济才能过活。
    雷青崖倒是有心尝试炼器来补贴自己，但一想到自己连最基础的阵法都还没学全，这个念头立刻就被掐灭了。
    她很清楚，以自己目前这半吊子水平去搞炼器，简直就像是在头顶安装了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太危险了。
    ……
    苏宁珑对这次出门格外谨慎，实在是被自己那事故体质搞怕了。
    为了最大程度避免途中再出什么幺蛾子，她硬是给自己拉上了两位“保镖”，云斐和沈昭明。
    正在实验室里被铃菲的项目折腾得昏天暗地、几乎不知今夕何夕的沈昭明，接到苏宁珑的召唤时，简直有种获救的感觉。
    站在院子大树底下，他闭上眼，享受难得的舒爽宁静。
    他想在借助铃菲团队向上爬，但再坚强，偶尔也会感到疲倦。
    总设计师铃菲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她的工作方式和强度，实在令人窒息。
    铃菲思维极其跳跃，脑子转得飞快，下属们想要跟上她的节奏，就必须具备从她那庞大且发散的知识库中精准分析出她真正意图的能力。
    一旦分析错误，轻则招来一顿不留情面的斥责，重则导致操作失误，甚至可能连累整个团队返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铃菲只负责技术设计，不直接管理人事，至少不用担心被扣工资这种更现实的打击。
    雷青崖看着沈昭明明显憔悴了不少的面容，忍不住同情道：“铃菲脾气这么……嗯，严格，你没想过申请转到其他项目组吗？压力太大了。”
    沈昭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露出一丝苦笑夹杂着坚定的神情：“压力是大，但机会也难得。别看我们整天挨骂，可挨骂的过程里学到的东西也是实打实的。整个学院，就数我们团队的基础知识打得最牢靠、最扎实。铃菲她……她是‘厌蠢’，讨厌不动脑子的重复劳动和低级错误，但她并不厌恶真正努力的，愿意学习和进步的人。只要你展现出成长，她其实从不吝啬给予更深入的指导。”
    他说话间，雷青崖注意到，沈昭明那头原本乌黑浓密的发丝间，悄然冒出了几根刺眼的白发，为他那张年轻的面孔平添了几分超越年龄的稳重和成熟感，仿佛在高压的熔炉里被快速淬炼过一般。

 第156章 地下保险库

    第156章 地下保险库
    全靠同行衬托的含金量又加大了。
    他这副“痛并快乐着”的模样，让雷青崖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摆摆手：“行吧行吧，你乐意这样熬着就熬着吧。我帮你多注意你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的情况，用不着你费心去对付。照他那副老不羞的折腾劲儿，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在边上‘帮忙’，沈家迟早自己把自己玩垮。”
    沈昭明淡淡地扯了下嘴角。
    最近他确实无暇顾及沈家的情况了。
    每天从清晨睁眼就一头扎进实验室，忙到深夜才能喘口气，所有精力都被高强度的工作榨干，哪还有心思去关注那些敌人阵营里又上演了什么闹剧。
    就在这略显沉闷的气氛中，一个清脆稚嫩得如同初春鸟鸣般的嗓音，带着满满的活力，突然从他们身后蹦了出来：
    “嗨！我来啦！”
    众人循声回头，只见苏宁珑顶着标志性的可爱包包头，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闯入视野。
    沈昭明那双因连日高压，隐隐压抑着戾气的眼眸，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冰层，顷刻间彻底柔和下来，漾开一片真实的暖意。
    他极其自然地张开双臂，微微屈身，稳稳接住跑过来小姑娘，手臂稍一用力，便轻松地将她托抱起来，让她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尽管沈昭明几乎全天候泡在实验室里，他那托举着苏宁珑的臂膀却显得格外结实有力，肌肉线条在动作间隐约绷紧，显然日常的基础体能训练并未落下。
    苏宁珑坐在高处，视野开阔，立刻好奇地左顾右盼，那双灵动狡黠的大眼睛像会说话般忽闪忽闪。
    她小脑袋转了一圈，似乎没找到目标，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探寻：“咦？云斐呢？他还没来吗？”
    “他在校门口等你呢。”雷青崖顺手拎起苏宁珑那个标志性的叮叮鼠小背包，掂量了一下。这回背包倒不算特别沉，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新捣鼓出来的圣器。
    她不由得想起上次那把巨剑形状的圣器，帅得惊人。
    青崖心里小小地叹了口气，自己精神力远没有苏宁珑那么强悍，光是尝试将精神分成两股操控都够她头痛半天了，更别说像苏宁珑那样轻松驾驭成千上百把圣器进行精密操作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像她那样。
    “免费的保镖就是如此……不称职。”
    听见苏宁珑腹诽，一旁的星渊控制不住嘴角，调侃道：“你也知道是自己免费薅来的？云斐能抽空保护你，已经算得上大善人，他的时薪至少两万起。”
    “我以后会比他时薪更高，他绝对不亏。”可以当成是云斐对她的前期投资。
    沈昭明没一直抱着苏宁珑，一会后便轻轻将她放回了地面。
    苏宁珑脚一沾地，就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仿佛在感慨：“唉，终究是长大了，距离被人抱着走路，当甩手掌柜的悠闲日子越来越远喽。”
    懒惰的苏老祖认命地拿出她那悬浮板。
    卖掉机械坐骑的星币换了五块悬浮板，赚麻。
    方便自己人出入学校，尤其适合两头跑的葛威。
    星渊在星航楼与众人道别，他需要返回酒馆，无法同去银行。
    因为邹淑薏女士特意将他召了过去，有两件要紧事。
    其一，是想更细致地了解干女儿苏宁珑近期的学习、生活和身体状况，虽然只是干妈，但做了好几年母亲角色，对女儿总是牵挂的。
    其二，因为最近频繁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找上她，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苏宁珑那位神秘的“苏师父”。
    这可让邹淑薏困惑不已。
    面对旁人的询问，她既尴尬又无奈，完全答不上话，只能含糊其辞。
    她压根不了解这位“师父”是何方神圣，之前还以为是教导苏宁珑的导师之一。
    问的人多了，她才知道“苏师父”能制作圣器，加上苏宁珑不正常的账户流水，邹女士不得不对苏师父加深了解。
    考虑到“师父”身份肯定涉及敏感信息，在网络上交流显然不合适，风险太大，还是当面与星渊这个知情人详谈最为稳妥。
    其实星渊之前也告诉了只知道苏宁珑一身本事都来自苏师父，多了也无法解答。
    可邹女士既然问及了，至少要将鱼唇机械人日常的相处情况详细交代。
    另一边，云斐驾驶着悬浮车，载着沈昭明、苏宁珑和雷青崖前往主星区域。
    途中，云斐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苏宁珑，带着几分邀请的意味问道：“小家伙，放长假有没有兴趣跟我出趟任务？”
    “十岁之后再考虑。”苏宁珑对自己目前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觉得现在出任务还是差点火候。
    虽然她不介意未来为星联盟效力，但眼下，她认为自己最重要的身份就是一个刚踏入校园生活才满一年的学生，需要更系统地学习和更扎实的知识积累作为根基。
    云斐啧了一声，太可惜了。
    她们的目的地是星商银行，这家银行由星际政府直接管控，属于国家性质，信誉卓著，网点遍布星际各地。
    姿月的外公当年存入物品时，正是眼前这栋宏伟的星商银行大楼落成启用的第二年，颇具历史感。
    一踏入银行宽敞明亮的大厅，一位由全息投影生成的，形象端庄的虚拟银行员工（人工智能）便迎了上来。
    苏宁珑亮出了那把象征保险箱权限的实体钥匙。
    虚拟员工迅速扫描识别后，确认她是来办理保险品取出的业务，立刻通过内部系统，安排了一位身着正装客户经理过来接待她们。
    人工智能的服务态度无可挑剔，但换成了这位人类经理，氛围就截然不同了。
    他脸上明显带着一丝不耐烦，瞥了眼苏宁珑手中的钥匙，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拿过去仔细检查。
    “等等！”云斐反应极快，手臂一横，稳稳拦住了经理伸过来的双手，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保险钥匙是持有人的专属物品，你无权过手。”
    这位经理被拦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斜睨着云斐，语气带着刻意的质疑：“我没亲自看过，验证过，怎么知道她这钥匙是不是我们银行保险柜的？万一是假的呢？”
    云斐丝毫不退让，条理清晰地道：“客户既然带着正确的保险钥匙亲自前来，并且在系统里已经明确了要开启哪个特定保险柜，还需要她自证身份吗？请注意，那个保险箱的类型，是持有对应钥匙者就能直接开启的！钥匙的真伪，应该交给保险库门前专门负责验证的智能终端去检验，这根本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更轮不到你一个普通银行员工来检验。”
    他强调着星际社会的常识，在关键事务上，人工智能的可信度和程序公正性，往往比容易受情绪影响的人类更高。
    银行经理眼神微动，看出云斐对银行流程相当熟悉，估计是个常客。
    他不动声色地转换了策略，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咳，是这样的。你们的那个特定保险箱，在开户时是有特殊约定的，必须由成年人前来办理提取手续。”
    雷青崖闻言，立刻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
    她察觉到，这经理是想用所谓的“规定”来镇住她们，尤其是看起来年纪最小的苏宁珑。
    来之前，苏宁珑已经料到姿月外公的东西不好拿出来，便要求雷青崖做好攻略。
    好在来之前，苏宁珑就预料到姿月外公存的东西可能不会太顺利取出，特意嘱咐雷青崖查清楚相关的银行规定和可能遇到的刁难。
    雷青崖此时底气十足，上前一步，语带讽刺地质问：“你作为星商银行的正式员工，业务水平就这？你是新来的实习生，还是靠关系才做到现在这个职位的？连基本规定都搞不清楚吗？银行明文规定，对于这类保险箱，在租期届满的最后三天内，持有钥匙者本人，无论年龄大小，都有权随时前来提取物品。你现在是在故意刁难客户吗？”
    经理被雷青崖这番有理有据，夹枪带棒的话怼得脸色微变，额角似乎沁出一点细汗。
    他看了看手环，显然在看时间。
    迟疑几秒，他才换上一副略显尴尬和歉意的表情：“抱歉，这位小姐。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对，其实，我并非有意刁难。只是这种涉及到遗产的保险箱，我们行里要求必须格外谨慎一点，流程上需要多确认几次，请理解一下。”
    雷青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谨慎？真是天大的笑话！真要谨慎，怎么连最基本的“是否是逝者亲属”、“是否有授权委托”这类关键问题都不问一句？
    全程就想着刁难和推诿。
    就凭他刚才那副嘴脸和问话的态度，就足以让客户对这家号称国家信誉的银行服务质量产生严重的质疑了。
    经理在面前的全息操作面板上快速查询，确认了苏宁珑钥匙对应的保险箱位置后，才转头看向准备进入保险库的小小身影，例行公事地问道：“保险库区域一次只能进入十分钟，你们知道开启保险箱的专属密码吗？”他的目光落在苏宁珑身上，带着一丝程式化的审视。
    “密码我有，十分钟内我会出来。”苏宁珑的回答简洁而肯定。
    经理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假笑，侧身引路：“好的，那么请跟我这边来。”
    通往银行保险库的路程是向下的。
    电梯平稳而快速地下降，将她们带向地底深处。
    星商银行的保险库深埋于城市地基之下，由特殊合金和力场屏障重重保护，其深度和防护等级之高，使得它几乎免疫于常规的科技探测和挖掘手段，是名副其实的“金库中的金库”。
    苏宁珑和云斐一同踏入宽敞的升降梯，雷青崖和沈昭明则往另一个保险库。
    电梯门打开瞬间，角落的一个线条流畅的银灰色机械人，其头部光学镜头微微亮起，转向苏宁珑，发出清晰而礼貌的电子合成音：“尊敬的客户，您好。”
    苏宁珑很好奇，仰头问道：“你在这里有什么用？”
    机械人流畅地回应：“我是保险库专属护卫型机械人。在保险库区域发生任何意外突发状况时，我的核心职责是保护进入该区域客人的生命安全。”
    它的解释点明了深层保险库的另一面，虽然安全系数极高，但任何环境都不能保证绝对零风险。
    无论是突发性的能源中断、不可预测的微小地壳应力变化、甚至极端情况下的管道破裂导致渗水等。
    一旦发生意外，这个护卫机械人内置的应急系统和强大的物理防护能力，都能在第一时间介入，最大限度地争取时间，保护客户安全，提升存活几率。
    升降梯平稳运行，抵达负二层时并未停下，而是轻盈地拐过一个弯道，转为横向移动，沿着一条灯火通明的合金通道，径直驶入了庞大的保险库内部空间。
    最终，它精准地停靠在标识着“1号保险库”区域的入口前。
    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银白色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第二道闸门。
    到了这里，陪同的云斐和经理都只能止步。
    苏宁珑独自迈步走了进去，银白色大门立刻无声地合拢，将她与外界暂时隔绝。
    一位与电梯内型号不同，更具功能化设计的保险库专用机械人早已候在门内。
    它流畅地滑行到苏宁珑面前，伸出精密的扫描臂，对苏宁珑手中的钥匙进行了快速而全面的识别。
    “钥匙验证通过，权限确认。尊敬的客户，请进。”机械人发出清晰的电子音，同时侧身让开通路。
    第二道闸门打开，她抬眼望去，视线所及，是层层迭迭，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的金属保险箱。
    它们如同沉默的士兵，整齐地排列在高达数十米、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巨大空间墙壁上，数量恐怕有几十万之巨，这要如何找到属于姿月外公的那一个？

 第157章 无底线追杀

    第157章 无底线追杀
    “女士，请往前走十米，站在地面上的红色光圈内。”机械人指导道。
    苏宁珑依言向前，精准地踏入那个醒目的红色光圈中心。
    就在她站稳的瞬间，身后通往机械人所在区域的最后一道闸门也迅速闭合，将她完全置于保险箱的海洋之中。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位于高处、与苏宁珑手中钥匙完美匹配的保险箱，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它原本的固定位置，如同被磁力吸引般，平稳地飘浮而下，最终稳稳地悬浮停在了苏宁珑触手可及的正前方。
    苏宁珑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仔细打量起这个属于自己的保险箱。
    它的造型很特别，方方正正，线条硬朗，通体是某种哑光的深灰色合金，看上去异常坚固，整体风格更像是某种能承受星际旅行，极其结实的悬浮行李箱。
    她注意到，在这个独立的空间里，她只能接触到自己召唤来的这个保险箱。
    周围其他数以万计的保险箱，看似只是安静地待在原位，与她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整个空间显得空旷而“松散”。
    但苏宁珑深知，在这种星际顶级银行的核心金库，这种表象之下，必然隐藏着极其精密且危险的防护措施，任何未经授权的触碰或移动，都可能触发难以想象的后果。
    收敛心神，苏宁珑按照记忆，先在保险箱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感应区输入了复杂的密码。
    “滴，验证通过。”随着一声轻微的电子音，保险箱表面一处原本光滑无缝的合金面板悄然滑开，露出了隐藏起来的，造型独特的物理钥匙孔。
    苏宁珑插入钥匙，轻轻一拧，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保险箱的箱盖应声弹开。箱内的物品比她预想的要少得多，一个约莫首饰盒大小的古朴木盒，以及三份折迭整齐，用特殊材质封存的纸质文件。
    苏宁珑抽出来，快速扫了一眼，是三份地契。
    一份对应着一座储量不大但归属明确的小型矿脉，另外两份则是位于不同自然保护区的林地所有权证明。
    姿月外公的用意很清晰，如果孙女将来在大都市难以立足，可以退守到这些地方，依靠林地的自然资源过活。
    她可以在保护区内搭建简单的木屋，自由采摘林间的果实、药材等产物，维持基本生计。当然，条款也明确限制了大规模商业开发，绝不允许雇佣人手进入保护区进行破坏性的挖掘或砍伐活动。
    单就这三份地契本身的价值而言，在繁华的星际社会中确实算不上多么珍贵，似乎也不值得如此郑重其事地存放在星商银行核心保险库，甚至需要一个小孩子来提取，以此防备觊觎。
    真正的关键，显然在那个不起眼的木盒里。
    苏宁珑没有在保险库内打开木盒的打算。
    她将木盒和三份地契小心地收进自己的叮叮鼠背包里。
    就在她准备关上保险箱盖离开的前一瞬，眼角的余光瞥见保险箱内壁深处，似乎镶嵌着一层极其细微、如同星尘般闪烁的网格结构，正散发着微不可察的光点。
    她心中立刻升起一丝警觉的疑惑，为什么一个保险箱内部还要设置量子级过滤网？这种装置通常是用来隔绝特定能量辐射或防止微观粒子逸散的。
    难道星商银行的保险库里，还能存放具有潜在危险性的物品？这安保级别有点超乎寻常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耳垂上那枚看似普通的耳钉，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不再停留，果断地转身，背着装有物品的背包走出了脚下的红圈区域。
    几乎在她踏出红圈的同一秒，身后的保险库大门立刻无声而迅速地滑开。
    那位守护机械人安静地滑行到她身边，引导着她原路返回，直到重新踏入等候的升降梯。
    “物品存取完毕，感谢您的信任与配合，星商银行期待您的再次光临。”机械人发出标准的送别电子音。
    一直在电梯等待的云斐见她出来，迎上来低声问道：“都办妥了？
    “嗯。”苏宁珑点了点头。
    升降梯平稳上升。
    那位之前态度不佳的经理此刻异常沉默，只是用眼角余光斜睨了苏宁珑一眼，便不再有任何交流。
    当升降梯抵达地面层，众人安然无恙地走出银行宏伟的大门时，再回头望去，只见那位经理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银行大门的阴影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
    他最后投来的眼神，空洞、冰冷，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专注，仿佛要将他们的背影烙印下来。
    这绝非寻常的送别目光，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让人后颈发凉，头皮阵阵发麻。
    沈昭明表情凝重：“你那位朋友……不会惹上什么极其厉害人物吧？不太对劲呀。”
    苏宁珑摇了摇头：“大概率不是她招惹的，她只是普通网猎。问题应该出在她外公留下的东西上。”
    她扫了一眼星商银行大门，能在星商银行这种地方安插眼线，这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大得超乎想象。
    她并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测，在场都是聪明人，相信他们已经察觉经理的异样。
    一行人来到悬浮车前，就在靠近车门的瞬间，沈昭明忽然眼神一抿半跪下去，手掌轻轻贴在车底盘上，异能瞬间扩散开来。
    几秒后，他面色更沉，手指精准地从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里抠出一个指甲盖大小，还在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薄片，正是追踪器。
    这还没完。
    沈昭明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扫向车门上沿，在靠近苏宁珑平时习惯开启的那一侧门把手附近，他发现了异常。
    一个伪装成灰尘颗粒，极其精巧的弹簧开门器被吸附在那里，一旦苏宁珑关门后，再次碰触车门，这个装置就会瞬间启动，强行将车门弹开一条缝隙。
    这个位置的选择，针对性太强了。刚刚苏宁珑就坐这边，通常乘客第二次坐上同一辆车，会很大概率选择同样的位置。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严峻。
    云斐眉头紧锁，看向苏宁珑，“你刚才取出来，是什么东西。”
    苏宁珑无奈地摊开手，脸上满是坦诚和一丝困惑：“我真的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保险箱里就三份地契、一封信，还有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盒。我就只看到这些表面东西，所以问我也没用。”
    追踪器和开门器的发现，像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这意味着，他们进入银行之前，就已经被盯上了，并且对方显然不怀好意。
    悬浮车由沈昭明来驾驶，他的异能不仅能探查车辆本身是否还有隐患，更重要的是，可以实时分析复杂的路况，预判潜在危险（如异常靠近的车辆、路障设置），甚至在紧急情况下，能通过异能强行接管悬浮车的部分控制系统，进行极限规避操作。现在，没有比他更合适的驾驶员了。
    四人坐进悬浮车，然后呼啸汇入繁忙的空中交通流。
    看着导航逐渐接近星航楼，车内的气氛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绷。
    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死寂。这份平静，透着不祥。
    果然，他们的担忧很快变成了现实。
    四辆原本看似普通的悬浮柜式大货车，突然从不同方向加速靠近，不动声色却又极其精准地形成了合围之势，将他们这辆小车牢牢困在中央。
    “低头！”云斐喊道。
    车内四人反应极快，瞬间将身体蜷缩伏低。
    就在他们低下头的刹那，一辆庞大的货车以惊人的速度，贴着他们的车顶飞过去。
    由于速度过快，角度又极其刁钻，那卡车沉重的底盘边缘如同铲刀般，硬生生将云斐这辆悬浮车的顶盖铁皮“刺啦”一声撕裂、卷起了一大块！
    “我*，老子的车。”云斐心疼得直爆粗口。
    作为一个需要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这辆私人跃迁悬浮车才跟了他两年，平时宝贝得很。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报废了！梁小鬼（梁助理）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
    雷青崖惊魂未定地瞥了一眼空荡荡的车顶，后怕地拍着胸口：“万幸万幸……还好今天开出来的不是我的限量版！”
    她这话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沈昭明：“……”他默默地把吐槽咽了回去。
    这种“报废一辆车心疼限量版”的有钱人烦恼，他这个穷人只感到心酸，实在无法共情。
    “终于出手了。”苏宁珑的声音异常冷静，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穿透前挡风玻璃。
    刚刚那辆肇事超速的卡车在前方不远处竟然猛地开始减速。
    意图再明显不过，如果他们的车撞上去，绝对会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悬浮车自带的避险系统已经刹不住车。
    千钧一发之际，沈昭明双手按在控制面板上，异能瞬间与车辆控制系统深度连接，他毫不犹豫地切断了大部分升力引擎的输出，同时猛拉操纵杆。
    悬浮车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向下拽去，骤然失重。
    车内三人（除了操控中的沈昭明）身体瞬间被抛离座位，全靠下意识死死抓住车内固定物才没被甩飞。
    他们险之又险地从那辆减速卡车的下方空隙中坠落下去。
    那辆意图逼停他们的卡车，则被后方一辆同样试图夹击的同伴卡车狠狠撞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两辆巨大的悬浮卡车猛烈撞击、翻滚，瞬间化作两团巨大的火球，滚滚浓烟裹挟着烈焰冲天而起。
    混乱中，云斐对着周围大喊：“快跑，快跑啊。那卡车是危险物品运载车。”
    空中道路上其他正常行驶的悬浮车见状，赶紧离开当前空中通道，分散进去别的道路。
    对方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死，也不在乎是否波及无辜，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让苏宁珑彻底消失。
    这个念头在苏宁珑等人心中闪过。
    与此同时，那辆被撞毁的危险物品运载车残骸中，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浓烟猛地从破裂的车厢缝隙里喷涌而出。
    这烟雾不仅刺鼻，更具有极强的遮蔽性。
    “它们”仿若活物般迅速扩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和视线，很快便将附近空域笼罩在一片模糊而危险的迷雾之中。
    而那两辆撞得扭曲变形的悬浮卡车，在浓烟和爆炸的冲击下，骤然崩解开来。
    无数燃烧的金属碎片、扭曲的机械零件以及内部装载的未知危险品残骸，如同致命的黑色冰雹般，混杂着火星和浓烟，铺天盖地地从空中倾泻而下。
    该死，这得死多少人，为了杀人，毫无底线。
    “疯子！”雷青崖咬牙切齿道。
    沈昭明额角青筋微跳，双手如同幻影般在控制台上飞速操作。
    他操控着伤痕累累的悬浮车，在漫天坠落的死亡碎片中艰难穿行，像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空中“躲避球”，车身剧烈颠簸摇晃，险象环生地躲闪着那些足以致命的撞击。
    但危机远未结束。
    浓烟的掩护下，另外两辆始终在高处虎视眈眈的悬浮卡车车厢顶部舱门豁然洞开。
    四个身着漆黑紧身作战服，脸上覆盖着狰狞金属面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们手持造型奇特的冷兵器，或为闪烁着幽蓝电弧的长刀，或为布满锯齿的链式鞭子，跟地狱的收割者似的。
    他们居高临下，面具上的护目镜能够穿透烟雾，锁定在狼狈躲避的悬浮车上。
    苏宁珑等人全都感应到那股杀气，心下一沉。
    墨绿色浓烟快飘到跟前，雾里传来腐蚀的滋滋声，沈昭明将动力开启到最大，提速远离。
    可杀气仍然紧随其后，并没有拉开距离。
    苏宁珑缓缓站起身，在剧烈摇晃的车厢中稳如磐石。
    她微微歪着头，那张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与其年龄和外貌截然不符的，带着几分邪气与玩味的笑容，天真中透着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活像一个从恐怖故事里走出来的邪恶人偶。

 第158章 空战，坠落

    第158章 空战，坠落
    她看向云斐，用甜糯却毫无暖意的声音问道：“云老师，如果我‘不小心’杀人了……会被抓去星际法庭吗？”
    “放心杀，他们公然在主星空域制造爆炸、散播危险烟雾、袭击合法公民，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追杀，而是扰乱公众秩序、危害公共安全的恐怖行为！有胆子在主星这么干的，绝对是悬赏榜上挂了号的亡命徒。宰了他们，你不仅无罪，反而有功。清理这种渣滓，是维护星际安全。”
    云斐对星际法律的灰色地带谙熟于心，对于持有合法执照的“猎人”或特殊权限者而言，当面对穷凶极恶，主动发起致命攻击的被“通缉悬赏”目标时，拥有“先发制敌”以捍卫自身和公共安全的权力，这被视为程序正义的一部分。
    通缉目标，可以后面再定义，反正先杀就对了，压根不用担心坐牢问题。
    他眼角余光瞥过自己爱车顶棚那道狰狞大口子，一阵心疼。
    这辆私人跃迁悬浮车才跟了他两年，平时保养得一丝不苟，此刻却像个开了盖的罐头。这股憋屈的火气被他强行压下，转化为更加冰冷的理智。
    “最近主星对能量武器管控很严，手里大概率没有热武器。但这帮家伙很可能是经过身体强化的改造人，速度和力量远超常人，光纯粹的物理破坏力便足以致命。”被袭击已经有好一会，头上没有能量武器对准他们，云斐才如此猜测。
    这个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苏宁珑脑海中荡起涟漪。
    她小巧的眉梢不易察觉地一蹙，上回被改造人杀手逃走，这回不能大意。
    苏宁珑指尖优雅交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只是极其轻微地一动。
    “嗤啦！”
    一声裂帛般的脆响。
    她背着的那个叮叮鼠背包，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内部狠狠撕开。
    刹那间，无数薄如蝉翼，边缘闪烁着致命寒芒的金色金属薄片，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金色蜂群，带着尖锐的破空嗡鸣声，从撕裂的背包口蜂拥而出。
    它们在弥漫的刺鼻烟雾和漫天坠落的燃烧碎片之间轻盈地盘旋、飞舞，折射着火光与金属的冷光，交织出一片华丽而致命的死亡之网！
    叮叮鼠背包虽然破了，姿月的东西却不翼而飞，变魔术一样，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金色薄片飞舞盘旋的刹那，那四名改造人杀手动了。
    他们如同四道漆黑的闪电，从悬浮卡车顶部悍然跃下，直扑苏宁珑所在的车辆。
    其中一人手中的离子刃划破烟雾，刺目的冷光猛地晃过雷青崖的眼睛！
    下一秒，雷青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见无比骇人的一幕。
    沈昭明的头颅被一道无形的利刃齐肩削断，鲜血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不……”
    看着头颅滚到后座，那眼眸还凝着困惑，极致的悲痛和愤怒瞬间吞噬了雷青崖心智。
    眼球瞬间布满骇人的血丝，她嘶吼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就要扑向那个“杀死”沈昭明的杀手。
    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从后面揪住了她的衣领，同时她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蠢丫头，清醒点，对方有幻术高手。”云斐低沉而带着电流般的怒喝声在她耳边炸响，一股冰冷的精神力如同冰水般强行灌入她混乱的意识。
    雷青崖浑身一个激灵，眼前的恐怖幻象如同泡沫般破碎消失。
    她震惊看着周围，发现自己刚才根本不是扑向杀手，而是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剧烈摇晃的车外。
    要不是云斐及时拉住并踹醒她，她刚才那一下就直接跳下去了，从这个高度摔下去……
    雷青崖打了个寒颤，绝对会变成一滩小饼干。
    苏宁珑小小的身影也微微晃动了一下。
    她同样遭到了无形的精神冲击，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只是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随即便恢复了古井无波。
    这点程度的幻术冲击，对她而言，还不如无星秘灵逸散出的混乱低语影响来得强烈。
    沈昭明摘下眼镜后运用异能看见的世界本就由许许多多的数据组成，只要对方无法复刻这些数据，他就不会陷入被动。
    眼见幻术未能奏效，四名杀手不再迟疑，纷纷祭出各自的异能。
    一人手中的离子刃如同活物般扭曲拉长，化作一条闪烁着致命蓝光的毒蛇，刁钻地拐着弯刺向他们。
    另一人周身猛然爆发出密密麻麻，如同实质般的银色光针激射而来。
    还有一个双臂诡异膨胀，皮肤泛起金属光泽，显然拥有恐怖的物理力量
    而最后一个，身形最为飘忽，双手挥动间，空气都仿佛在扭曲、折射，显然精于隐匿和制造幻象。
    苏宁珑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那个周身爆发出能量光针的杀手。
    这个人的打法最为狠辣，精准，招招不离苏宁珑的要害。
    与其他三人试图牵制云斐，杀死另外两人的目标截然不同，他的眼中只有苏宁珑一人。
    苏宁珑不再是当日的炼气期小修士，她周身除了薄片飞舞，还夹杂着冰锥，精准地撞上光针，化解光针的热力。
    雷青崖在云斐与苏宁珑偶尔帮忙下，勉强扛住其中一人的物理攻击。
    不过她不断从幻境挣脱，又从现实进入幻境，如此反复，精神开始出现恍惚。
    沈昭明则狼狈地躲闪着，他武力值有限，只能不停抽取数据，预判躲避。
    “沈昭明，降下去，空中太危险。”云斐一边挥动无裂，格挡开扭曲的离子刃和部分光针，一边大吼。
    沈昭明额角全是冷汗，双手青筋暴起，正拼命操控着悬浮车急速下坠，试图脱离空中战场。
    在空中，他们就是活靶子，不仅要躲避杀手，还要提防随时可能从头顶砸下的失控卡车残骸。
    他连忙寻找能安全降落的地面，尽量减少伤亡。
    就在这混乱的坠降过程中，苏宁珑指着操控光针的杀手：“他是上次在星航楼拐走我的人，云斐，我要他，活捉他。”
    “活捉”二字清晰地传入四名杀手耳中。
    刹那间，无论是凶狠扑击的，还是伺机而动的，他们的攻势都出现了迟滞。
    覆盖在面具下的眼神，先是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错愕，她怎么可能精准锁定并认出他们其中一人。
    随即，这错愕迅速被浓烈的嘲弄和轻蔑所取代。
    认出身份或许还能归结于某种特殊的异能感知，但要“活捉”？就凭她目前展现出的这点实力。
    在他们这些身经百战、身体强化的改造人杀手看来，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
    苏宁珑并没有给他们更多嘲笑的时间。
    她纤细的手指微微一动，仿佛在拨动无形的琴弦。
    空中那些原本无序飞舞的金色薄片瞬间加速，它们高速震颤，发出一种令人牙酸，极其尖锐的嗡鸣声，宛如无数沸腾到极致的壶嘴在疯狂尖啸。
    看似轻飘飘、脆弱不堪的薄片，在接触到杀手们身体或武器的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切割力。
    空气被轻易撕裂，杀手们手中特制的合金兵器，甚至他们覆盖着部分强化护甲的手臂，都被整齐地切开光滑的断面，如同热刀切黄油。
    “该死，点子扎手！退，快退。”其中一名杀手惊骇交加，失声吼道。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次任务远非试探那么简单。
    他们不仅踢到了铁板，更可能撞上了钢板。
    雇主的目标不仅是那个叮叮鼠背包里的东西，更是在试探苏宁珑本人，试探她是否拥有击杀那种恐怖“寄生体”的真正实力。
    而眼前这漫天飞舞、轻易切割合金的金色死亡之网，已经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
    她有，而且远比情报中描述的更危险
    “想走？”苏宁珑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寒意，传入每一个试图抽身暴退的杀手耳中，“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这句话，从一个小孩嘴里蹦出来，惊悚感剧增。
    就在他们身形急退、意图脱离战场的瞬间，那些高速震颤的金色薄片骤然改变了运动轨迹。它们不再攻击，而是在空中急速穿梭、排列、组合。
    一个庞大、繁复、闪烁着迷幻金光的立体符文阵列凭空生成，将四名杀手连同他们周围的空间彻底笼罩。
    “来看看……”苏宁珑的声音如同来自梦境深处，带着一丝空灵的诡谲，“你们的实力，能不能打破我为你们精心编织的这场‘美梦’。”
    陷入金色幻阵的四名杀手，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迷茫，动作完全僵滞，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朝着下方混乱的空中道路坠落下去。
    忽然，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
    “嘎吱——嗡……”
    悬浮车猛地一震，所有引擎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仪表盘瞬间黑屏，强大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车内所有人，悬浮车彻底失去了所有动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着下方车流密集的地面街道自由落体。
    “怎么回事？”沈昭明脸色惨白，双手慌乱地在彻底失灵的控制台上按动，试图重新激活哪怕一丝动力，额头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别管了。”云斐当机立断，大手如同掐住沈昭明的肩膀，强行将他从徒劳的操作中拽离，“准备硬着陆，抓稳了。”
    生死悬于一线的电光石火间，云斐的思维如同冰冷的机器般高速运转。
    沈昭明离他最近，是唯一能抓住的，身体的本能先于思考做出了决断，他只能救一个！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哀鸣。
    伤痕累累的悬浮车狠狠地砸在了星航楼前宽阔而坚固的地面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车体在撞击间变形、塌陷，碎片四溅！
    云斐护着沈昭明，凭借强大的身体控制力和翻滚卸力技巧，两人险之又险地从那堆扭曲的金属残骸里翻滚出来，重重摔落在人行道上。
    他们距离星航楼那象征着安全的合金大门仅一步之遥。
    没有丝毫犹豫，云斐一把拽起还有些懵的沈昭明，连拖带拽地扑进了星航楼敞开的入口。
    灾难发生时，作为星球交通枢纽和重要设施的星航楼，其主体结构采用了最顶级的抗冲击材料，是官方指定的核心避难所之一。
    两人惊魂未定地扑倒在地，喘息未定，甚至来不及回头确认外面的惨状。
    “轰，轰。”
    又是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连炸开。
    那两辆一直紧咬不放的悬浮卡车，失控地紧随其后，狠狠砸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爆发出更大的火球和浓烟！
    这还没完。
    一辆，两辆，三辆……天空中，更多被波及的悬浮车辆，旋转着、翻滚着，带着绝望的呼啸声，接二连三地从空中坠落。
    航楼内惊魂未定的人们，以及侥幸在街道上幸存的路人，全都被这末日般的景象惊呆了，吓得魂飞魄散。
    幸而地面这一层主要是公交接驳和特殊公务车辆的专用通道，此刻车辆稀少，行人也大多规规矩矩地走在高架的行人步道上，伤亡才没有扩大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沈昭明死里逃生，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他想到了车辆失控坠落的缘由，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浓浓的后怕。
    “是…是断飞器，那卡车里肯定装了强力的断飞器，悬浮车坏了，我的异能…我的异能不起作用，根本没办法控制悬浮车……”
    他说着，眼角发红，挣扎着望向玻璃幕墙外那片狼藉的炼狱。
    到处都是扭曲燃烧的悬浮车残骸，深深嵌入地面的车身诉说着毁灭的力道，散落一地的碎片在火光和警灯下闪烁着冰冷残酷的光泽。
    “宁珑呢？青崖呢？！”巨大的恐惧填满沈昭明的心，目光在混乱的人群和残骸中疯狂搜寻那两人的身影。
    “别慌。”云斐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第159章 惨剧

    第159章 惨剧
    云斐一边快速扫视着窗外的坠毁现场，试图在浓烟和残骸中捕捉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一边用他那沾满灰尘和油污的大手，用力地按住沈昭明因后怕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别瞎操心她们，想想苏宁珑是谁？那可是能单枪匹马干掉双翼寄生体的主儿。这种程度的意外休想把她埋了。她肯定没事，雷青崖那丫头也绝对被护得死死的。”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哀嚎的伤者和混乱的救援现场，语气转为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把力气用在该用的地方，救人！”
    仿佛是为了给云斐这番话增添注脚，警笛声划破了混乱的喧嚣，由远及近，如同刺破阴霾的光束。
    救护车和警车闪烁着刺目的警示灯，正从四面八方向星航楼前的事故中心疾驰汇聚。
    沈昭明抹了把脸，灰黑色的巴掌印覆盖半张脸。
    身为网猎，他对突发状况比普通人适应得快，稳住气息道：“我知道了，先救人。”
    从星航楼那里拿来一顶防毒头盔，用修复喷雾修复贴身的纳米服。
    此时，高空喷洒扑灭火焰和洗刷烟雾的液体，有毒气体被吸附在地面。
    云斐和沈昭明配合救援人员，合力从一辆侧翻、几乎被压扁的悬浮车残骸中，拖出了最后一名尚有气息的幸存者。
    那人浑身是血，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生命体征岌岌可危。
    万幸的是，事故发生地点紧邻星航楼。
    这座庞大的交通枢纽内部设有完善的应急医疗站。
    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动作麻利地将重伤员安置上去。
    便携式呼吸机立刻罩住了他的口鼻，发出规律而有力的嗡鸣，强效的生命维持药剂也迅速通过静脉注入，暂时稳住了他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就在救援人员争分夺秒之际，两个穿着星警制服，满脸风尘仆仆的身影挤过混乱的人群，出现在现场边缘。
    正是老王和雪万衫。
    两人眼窝深陷，制服皱巴巴的，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浓浓倦意。
    连日来为山顶会所那桩棘手的案件奔波，非但没能结案，反而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牵扯出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同类型恐怖事件。
    他们刚处理完一桩关联线索，就接到紧急通知，因为距离最近，被临时抽调来参与这起重大事故的初步救援和秩序维持。
    初步清点，令人心碎的数据很快汇总出来。
    共有三十辆悬浮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坠毁。
    冰冷的白布已经覆盖了十三具失去生命的躯体，无声地陈列在相对空旷的一角，触目惊心。
    这场惨剧的起因一目了然，那些坠毁的大型悬浮卡车内部，安装了强力的“断飞器”，瞬间瘫痪了部分空域内所有民用悬浮车的动力系统。
    其目标，显然是冲着苏宁珑一行人去的，意图将他们连同无辜路人一起埋葬。
    可普通民众和星警并不知晓这背后的血腥阴谋。
    在不明真相的围观者和悲伤的家属眼中，这更像是一场可怕的、原因未明的重大交通事故。
    因此，星警们当前的首要任务，除了维持秩序、救助伤员，就是尽可能地寻找目击者和可能的涉案人员，希望能从混乱中梳理出有价值的线索，还原事故的真相。
    雪万衫的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最终落在了蹲在道路旁的云斐身上。
    这位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教授，此刻眼神略显空洞，定定地望着前方尚未散尽的硝烟，沾满污渍的手无意识地搭在膝盖上。
    他旁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目光穿梭在人流中，似乎在寻找什么。
    雪万衫快步走过去，拿着两瓶矿泉水递到他们面前，“你们还好吗？喝点水吧。”
    云斐像是被他的声音惊醒，眼睛焦距凝聚。
    他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水流顺着下巴滑落，混合着脸上的烟灰留下几道痕迹。
    “咳…没事，我们没事。”他声音有些沙哑，眉宇间仍残留着凝重。
    雪万衫顺势在他旁边的路沿上蹲下，压低声音问道：“云教授，您能跟我们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心中有自己的判断，以云斐的实力和身份，又恰好身处这场离奇惨剧的中心，他掌握的信息绝对比现场任何人都要多。
    “详细情况稍后再说，”云斐放下水瓶，撑着膝盖站起身，“我得先找到苏宁珑和雷青崖。”
    “宁珑？”雪万衫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蔓延开来。
    有关苏宁珑卷入的案件，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
    更糟糕的是，灾难全部不是由她主动引发的，而是如同跗骨之蛆般，在她出门时“自动”找上门来，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意外”吸引源。
    “不用找我。”一个平静得甚至有些虚弱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侧后方的街道转角处响起。
    众人循声猛地回头。
    只见苏宁珑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弥漫的烟尘边缘。
    她身上那件原本干净的校服外套沾满了灰尘，小脸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亮。她径直看向云斐，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云教授，接下来的事必须交给你了……那东西，不是寄生体，突然成了‘秘灵’。立刻疏散人群……”
    “云教授，接下来要交给你了，是秘灵，疏散人群……”
    话音未落，她身体猛地一颤，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咳嗽来得又急又猛，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小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随着她无法抑制的咳嗽，之前被她用以困住杀手的庞大幻阵，在她身后轰然瓦解消散！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她紧抿的嘴角溢出，沿着苍白的下巴滴落，在她灰扑扑的衣襟上洇开刺目的红点。
    与此同时，失去了幻阵束缚，漫天飞舞的金色薄片，瞬间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它们在弥漫的硝烟和火光中盘旋、折射着冰冷的光泽，吸引了现场无数旁观者的目光。
    “爸爸，快看，好漂亮的金色蝴蝶！”星航楼内，一个被父亲紧紧抱在怀里的绿麟人小孩，天真地指着那片华丽却蕴含杀机的金色“光幕”，兴奋地叫嚷起来。
    对于许多在场的普通星际民众而言，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直观且近距离地亲眼目睹了“灵者”那超越常识、充满危险与神秘的力量展示。
    震惊、恐惧、好奇……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开来。
    眼前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过震撼，强大、神秘、近乎非人的异能，其掌控者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年幼的小女孩。
    许多孩童忘记了恐惧，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苏宁珑和她身后那片渐渐消散的金色光幕，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憧憬，幻想着自己某天也能拥有这般神奇的力量。
    “宁珑！”云斐和沈昭明马上朝着苏宁珑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
    就在他们冲刺的同时，金色薄片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如同归巢的蜂群，高速旋转、汇聚，精准无比地飞向苏宁珑微微抬起的小手。
    薄片层层迭迭，发出细微而密集的金属嵌合声，眨眼间便重新凝聚成一块巴掌大小、方方正正、毫不起眼的暗金色金属块。
    支撑着完成这最后的回收，苏宁珑小小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向后倒去。
    “接住她。”云斐疾呼。
    沈昭明一个踉跄，恰好冲到近前，稳稳将苏宁珑失去意识的身体。
    云斐没有丝毫停顿，在沈昭明接住苏宁珑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已闪电般探向伪装成皮带的无裂。
    “锵”的一声清越龙吟，凛冽的刀锋直指幻阵刚刚消散的中心区域。
    那里，原本被幻阵困住的三名杀手，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脸朝下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第四个人，那个被苏宁珑点名要活捉的光针杀手，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垂着脑袋，身体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最为骇人的是，他眼眶中那双原本冰冷的机械义眼，此刻如同被吹胀的气球般，诡异地膨胀了整整两倍。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身体上所有经过机械改造的部位，手臂、肩膀、乃至部分躯干，原本光滑的合金表面。
    此刻密密麻麻地钻出了无数颗大小不一，布满血丝的眼球。
    那些眼球疯狂地转动着，贪婪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活物。
    身体还不断流下焦黑色的粘稠液体，液体如同小虫子起伏蠕动着。
    它身上散发浓烈不祥气息，其中几只眼睛停下来注视靠近的云斐。
    云斐思绪微沉。
    确实不像寻常的畸变体或寄生体，更像秘灵。
    也只是像，进入过无数污染区的云斐知道，那不是秘灵，也许是只变异的怪物。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紧接着是难以抑制的恐惧尖叫。
    云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突然对周围大声道：“别看，都别看，所有人，闭上眼睛，移开视线，不要看那些眼球。否则，你们的下场就会变得和它一样。”
    周围的星警反应极快，立刻领会了云斐的警告。
    他们一边迅速用身体挡住视线方向，一边对着周围的群众声嘶力竭地重复呼喊：“别看，都别看那个怪物，看了很容易疯掉。”
    反应过来的家长们脸色煞白，第一时间死死捂住了身边孩子的眼睛，自己也惊恐地低下头往后撤。
    星航楼入口处的工作人员更是精明果断。
    他们一边迅速操作控制面板，一边用广播大声通告，声音冷静却不容置疑：“星航楼紧急避险，二十秒后关闭所有入口闸门，十、九、八……重复，即将关闭闸门，非战斗人员请立即入内，后果自负。
    计时的冰冷数字如同催命符。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甚至忍不住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怪物的“眼贱”之人，再也顾不上那点作死的好奇心，手脚并用地朝着即将关闭的闸门方向飞扑过去
    来不及进入星航楼的，则往远处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尽管星警们声嘶力竭地警告，现场仍有一部分人固执地认为这是在危言耸听，或者被那难以理解的恐怖景象摄住了心神。
    他们或是出于不信邪，或是被那扭曲的形态所吸引，竟冥顽不灵地地盯着那个全身长满疯狂转动的眼球的怪物，仿佛被无形的蛛网粘住，完全挪不开视线。
    就在这混乱的焦点转移之际，沈昭明抱着“昏迷”的苏宁珑，迅速向后撤离危险区域。
    他这一动，许多原本聚焦在畸变体或星航楼闸门上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回苏宁珑身上。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轻响。
    那块刚刚被苏宁珑收回，方方正正的暗金色“金属块”，从她无力垂落的小手中滑脱，掉落在布满灰尘和碎砾的地面上。
    这一下，如同在滚油里滴入冷水。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块不起眼的金属上，其中一些眼神迅速演变为赤裸裸的贪婪。
    “那…那是什么武器？刚才那些金色的东西变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拿着它都能干掉怪物，肯定是不得了的宝贝。”
    “值钱，绝对能卖黑市天价，快，趁乱……”
    窃窃私语和贪婪的念头在人群中无声地滋生。
    那些被恐惧和警告暂时压制的欲望，在“无主宝物”的诱惑下死灰复燃。
    沈昭明眉头紧锁，眼角余光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贪婪面孔。
    但他丝毫没有停顿去捡拾那圣器，反而抱着苏宁珑，脚步更快地向远离人群和战场中心的阴影角落退去。
    终于，两人退到一处相对僻静，被爆炸掀翻的广告牌废墟后面，暂时脱离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刚一落地，沈昭明怀中的苏宁珑立刻像只灵巧的猫儿般，轻巧地跳了下来，动作哪有半分重伤昏迷的样子。

 第160章 震慑

    第160章 震慑
    她探出半个小脑袋，目光炯炯地望向远处的云斐正挥舞着“无裂”，刀光如匹练般与那个浑身眼球，不断发出诡异尖啸的畸变体激烈交锋，阻止它靠近人群。
    “你为什么骗所有人说那是秘灵，明明不是。”沈昭明满心疑惑，这步棋，他不太能看懂。
    苏宁珑随手抹掉嘴角残留的“血迹”，小巧的鼻子还皱了皱，仿佛在品鉴味道。
    事实上，她真的在品鉴：“这个牌子的番茄酱有点酸，还有点馊，呸呸，是不是过期了？”
    沈昭明：“……”
    “筛选啊，你想想，我遇到这么多意外，每次背后都像是有人在暗处观察、记录，像在做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他们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故意抛出‘秘灵’这个不可能的答案，借由星警减去不必要的选项。
    真正关心实验结果的‘鱼儿’，一定会忍不住跳出来验证真假。”
    苏宁珑突然笑着轻哼：“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说不定还有后手。”
    “而且，我这话也不算全假哦。这地方，还真藏着几只‘秘灵’。”她的小手指隐秘地指向混乱人群中几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又指了指远处巷道更深的阴影，“就混在人群里，还有几个黑影缩在那边巷子里，鬼鬼祟祟的。
    不过，都是些弱小的家伙，暂时掀不起大浪，影响不了现实世界，但放着不管总归膈应人，找机会灭掉还是必要的。”
    正好给她的手串补充灵力。
    对了，刚才那番茄酱的味道确实有点冲鼻。
    沈昭明接住她时那股带着发酵酸味的“血腥”气息，正是他瞬间识破这小祖宗在装晕的关键破绽，真正的血，是铁锈般的腥咸，而不是这种劣质调味品的味道。
    “在场这么多人，你怎么识别对方是否你要找的人。”
    “我不需要当场就揪出谁是‘鱼’。我只需要记住在场还在盯着这个方向的人，那些反应异常的面孔。记住那些眼神里闪过探究、惊疑、狂热或者瞬间警惕的人。记住他们的样子，一个不漏。”
    “之后，逐一去查，去挖他们的身份信息、社会关系、过往轨迹。我不指望一次就能抓住对方的把柄。对方很强，根基深厚，人脉盘根错节，自身掌握的武力绝对不弱，计策更是环环相扣，阴险无耻。想要连根拔起这种藏在幕后的庞然大物，没有足够的耐心和抽丝剥茧的功夫，是办不到的。我也没想过以一人之力对抗未知的集团，背后没有人，想赢得彻底，做梦。”
    她说着，目光精准地投向沈昭明稍微隆起的衣服口袋，带着了然的笑意，“你应该带了无人机，对吧？”
    被临时拉来做保镖，沈昭明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
    他出发前就特意带上了一些小型化、便于隐蔽的通讯和侦查设备，其中就包含几架性能优越微型无人机。
    此刻，确认干扰悬浮车的“断飞器”已经失效，沈昭明毫不犹豫地从战术口袋里掏出两个仅有拇指大小的金属方块。
    他快速激活，方块瞬间展开成两台造型精巧的微型无人机。
    “嗡……”轻微的蜂鸣几不可闻。
    两台无人机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金属昆虫，轻盈地升空，迅捷而隐秘地飞向预定区域，开始执行环绕式侦查扫描。
    它们搭载的高清摄像头和广角镜头，将捕捉到的实时画面同步传输回沈昭明手腕上的微型投影装置。
    苏宁珑凑近那悬浮在半空的全息投影光幕，灵动的眼睛快速扫过被无人机捕捉到的现场画面。
    躲藏的人群、紧张的星警、正在激战的云斐和畸变体……
    她的指尖如同最精准的画笔，在光幕上快速划过，迅速圈定了几处需要特别关注的位置：星航楼内隔着玻璃窗紧张张望的面孔、外围街道上几个看似慌乱却眼神飘忽的身影、甚至还有远处几栋大楼天台上，几个如同剪影般伫立、俯视着下方混乱的黑点。
    苏宁珑看着这些被标记出来的“关注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略带嘲讽的笑意。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投影中云斐战斗区域的边缘地带。
    她掉落的那个圣器金属块，正静静地躺在道路之中。
    不远处，有两个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家伙，正趁着混乱和云斐无暇他顾，冒险弓着腰，鬼鬼祟祟地朝着那金属块摸去。
    “啧，胆子可真肥，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当小偷？”苏宁珑轻轻摇头，对这种要钱不要命的行径感到一丝荒谬。
    恰在此时，她手腕上的通讯手环微微一震，弹出一条简洁至极的消息：
    【雷青崖】：已转交成功。
    看到这条消息，苏宁珑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好了。”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小脸上重新挂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戏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出去’露个脸了。”
    看着苏宁珑带着点小得意的背影，沈昭明心中的疑惑如同迷雾被拨开，瞬间明白了她这场“装晕”、“吐血”、“遗落圣器”大戏的真正意图。
    以他对苏宁珑的了解，这小祖宗绝对是最讨厌成为人群焦点，被当成稀罕物围观的那类人。
    她今天一反常态，如此高调地展示异能，制造混乱，抛出“秘灵”诱饵，甚至不惜“遗落”珍贵圣器……
    这一切反常举动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层、更关键的目的。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沈昭明的脑海，他脱口而出：“东西……青崖已经趁机把那个木盒送走了？”
    “嗯呐！你猜对了，但没奖励。”苏宁珑头也没回，灵动的大眼睛微微一眯，锁定远处那两个即将摸到金属块的贪婪身影，右手随意地抬起，伸出两根红润小巧的手指，朝着金属块的方向凌空轻轻一点。
    仿佛得到了无声的指令，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暗金色金属块，骤然解体。
    无数薄如蝉翼的金色薄片如同被唤醒的蜂群，瞬间爆散开来，发出尖锐的嗡鸣。
    那两个贪婪的小偷，前一秒还沉浸在即将获取宝物的狂喜中。
    下一秒就被眼前的变故吓懵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唾手可得的“财宝”如同流沙般从指缝中消散、飞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绝望的渴求。
    “不！那是我的！明明就快到手了！”他们的内心在疯狂嘶吼，悔恨自己不早点行动。
    几片轻盈掠过的金色薄片，如同情人最温柔的抚摸，悄无声息地擦过他们企图抓握的手心。
    由于薄片太过锋利，切割的速度快得超越了痛觉神经的传递，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只觉得手心微微一凉。
    短暂的延迟后。
    先是细微的刺痛感传来，紧接着，两人手心那几乎看不见的细线骤然崩开，裂开两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殷红的血珠如同泉涌般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瞬间染红了手掌。
    直到这时，钻心蚀骨的剧痛才猛烈袭来，让他们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更多的金色薄片闪烁着寒光，轻盈地悬浮在他们脆弱的脖颈周围，冰冷的锋刃距离皮肤仅毫厘之差。
    还有一部分薄片在他们身前交织飞舞，形成一个令人无法逃脱的死亡牢笼。
    “噗通！”
    其中一个心理素质极差的家伙，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直接跪在地上。
    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弥漫开来，黄色的尿液不受控制地浸透了裤裆，顺着裤脚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污渍。
    就凭这副当众失禁的窝囊模样，绝不可能是那个胆大包天、敢在主星空域制造连环爆炸和坠毁、视人命如草芥的凶残组织成员。
    沈昭明心中迅速做出了判断。
    苏宁珑显然也这么想的，所以没有做更进一步的伤害，只是也没收回薄片。
    沈昭明摘下鼻梁上那副看似普通的眼镜，镜片瞬间闪过几道微不可察的数据流光。
    他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现在，打开你们的个人通讯器。”
    两个小偷疼得龇牙咧嘴，但听到这个要求，脸上却本能地闪过一丝抗拒和犹豫。
    苏宁珑轻轻向前迈了一步，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不含一丝温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绝对的威压：“打开通讯器。”
    她的命令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再配合耳边那嗡嗡作响的薄片振动声，击溃了两个小偷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开！开！我们开！”两人涕泪横流，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哆哆嗦嗦地伸向手腕上的通讯手环，准备解锁界面。
    就在其中一人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解锁按钮的刹那。
    “嘭。”
    一声极其突兀枪响，猛地从远处某个制高点炸响。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灼热流光，撕裂空气，直剌剌地射向那个正在解锁通讯器的小偷。
    目标明确，正是他的太阳穴。
    对方要杀人灭口，阻止通讯器内容的暴露。
    一直高度戒备的苏宁珑瞳孔骤然收缩！
    她意念微动，距离小偷最近的一片金色薄片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最忠诚的卫士，迎着子弹的轨迹悍然撞了上去。
    一声破耳膜的金铁交鸣声在小偷耳边炸开。
    那枚致命的狙击子弹被薄片精准地撞偏了轨迹，擦着那个小偷的耳朵飞过，最终狠狠嵌入他身后的地面，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
    小偷彻底呆滞，耳朵嗡嗡作响，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耳廓流下，是血。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彻底瘫软在地，这次是彻底吓破了胆。
    弹孔不久后又传来一阵刺鼻味道，除此之外，子弹不见了，没了任何痕迹。
    那名狙击手，大概率是名灵者。
    猖狂，简直是无法无天的猖狂。
    苏宁珑的小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想过对方为了搞死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可她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要脸，公然挑衅，再次在她面前杀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在她胸腔中轰然炸开，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触及底线的怒火。
    苏老祖心底的厌烦瞬间攀升到了极点。
    在她漫长的认知里，只有那些毫无底线，视生灵如草芥的“邪修”，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滥杀无辜。
    只有那些邪魔外道，才会为了扫清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障碍，就毫不犹豫地动用灭口这种最卑劣、最凶残的手段。
    这股令人作呕的行事风格，让她尘封的记忆深处翻涌起冰冷的杀意。
    身为筑基期修士，苏宁珑的灵力攻击范围确实有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无法威慑敌人。
    此刻她必须给予对方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
    只见苏宁珑双手翻飞，瞬间结印，嘴唇微微张开，念出一段文字。
    一股精纯的魂力自她指尖凝聚，化作一根魂针，带着凌厉气息，精准地刺向狙击子弹袭来的源头。
    手腕一抖，金属薄片化作三道璀璨的金色流光，如同拥有生命般，迅猛地扑向三个预先潜藏在暗处的持枪伏击者。
    三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被魂针重创了精神核心的狙击手，则彻底丧失了理智，状若癫狂地从藏身的高楼之上一跃而下，死状凄惨。
    “妈呀！”躲远了的群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死人，以为秘灵竟然能影响到这边，于是吓得又退了两条街道。
    “撤退！别再招惹她！”暗处，一个压抑着惊惧的声音急促响起。
    太强了，目睹这一切的暗影中人无不心胆俱寒。
    他们甚至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少女若成长起来，将会达到何等恐怖的高度。
    一次试探，把好几个猎人葬送，损失巨大。
    最关键的是，此刻有能力威胁到女孩性命的高手，已然在这场交锋中全军覆没。
    再贸然派人出手，无异于送死。
    苏宁珑敏锐的灵觉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背后似乎有一道极其专注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
    她霍然转身，那道窥探的视线却如同受惊的蛇，瞬间隐没无踪。
    (本章完)

 第161章 灵魂搜查

    第161章 灵魂搜查
    苏宁珑眸光如电，锐利地扫过那片密集的楼宇丛林。
    鳞次栉比的窗户如同无数只沉默的眼睛，视线来源混杂难辨，方才那道专注的窥探早已消匿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恰在此时，沈昭明结束了对小偷通讯器的快速解析，将关键信息说出来。
    “查到了。那两人之所以铤而走险，是因为黑市上有人给他们发了一条悬赏，‘偷走那件金属块，报酬三百万星币。’”
    “什么？”苏宁珑闻言，胸中的怒火被一股荒谬感取代，她笑得难看，“我……我师父的圣器，就值三百万星币？！这群不知天高死活的蠢货！”
    缩在一旁的两个小偷，看着眼前这个“小孩”怒火中烧的模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抱住脑袋，生怕那攥紧的小拳头下一刻就捶过来。
    沈昭明：“……”
    沉默是此刻最好的回应。
    女孩两只纤细的手转而叉在腰间，与其说是气势汹汹，不如说像一只被惹恼了的小奶猫，努力摆出最凶悍的姿态，勾勒出一种孩子气的倔强。
    长睫毛扑闪着，藏在眼底的哀怨仿佛在说“我在生气，快来哄我”。
    恰巧云斐战斗结束，一回头就看见苏宁珑这副“悠闲”叉腰的模样，不禁挑眉问道：“喂，你不能抽空搭把手，让战斗结束得快点儿吗？”
    苏宁珑理直气壮地摇头：“不能。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刚才周围可不太平，有人朝这边放冷枪了。”她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云斐无奈扯出一个微笑：“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他语气充满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宿命感。
    这一次，苏宁珑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于抽身离开。
    对方为了追杀她，不惜代价设下埋伏，此刻必然在暗处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
    心中了然，若再像过去那样一味回避，被动等待他人传递零星的情报，未免太过迂回被动。
    她慵懒地背着小手，缓缓踱步到那具濒死的寄生体跟前。
    周身依旧悬浮着那些闪烁着危险寒芒的金色薄片，如同无形的护卫。
    此刻的寄生体，身体已彻底崩坏，被云斐的利刃斩断成数截，惨不忍睹。
    维系其大脑最后一丝生机的，是胸腔内一个正疯狂喷溅着人造血液的压缩装置，猩红的液体汩汩涌出，染红了破碎的地面。
    寄生体身上那些诡异的眼球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空洞的血窟窿。
    苏宁珑面无惧色，屈膝蹲下身来。
    “宁珑，别靠近！”雪万衫的声音带着急切传来。
    尽管他亲眼目睹了苏宁珑那近乎“无敌”的异能和凌厉的攻击，但在他眼中，她终究还是个孩子，不该轻易靠近未知的危险。
    “没关系的，”苏宁珑的声音平静且冷酷，紧接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按在了寄生体那冰冷粘腻布满裂痕的躯体上。
    “他无法反抗。”话音落下，她发动了灵魂搜查。
    灵魂搜查，这正是执法堂用来对付叛徒，榨取最后情报的残酷手段。
    “呃——嗬嗬嗬！”
    敌人那早已失去正常发声器官的喉咙里，发出一种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扭曲变形的脸上，瞬间被极致的痛苦所吞噬，肌肉剧烈痉挛。
    苏宁珑的神魂迅速深入，立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污秽与混乱。
    这人的灵魂，已经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那股邪恶的不祥气息，粗暴地将这些灵魂碎片胡乱粘合在一起。
    其中混杂着无数被无限放大的，源自人性的膨胀欲望——贪婪、暴戾、扭曲的渴求……
    构成了一幅恶心而瘆人的灵魂图景。
    苏宁珑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过滤着那些嘶吼与杂念，专注于在混乱的碎片中搜寻有价值的记忆片段。
    一张张小孩的脸庞闪现，他们被这人拐到一个宗教特色浓烈的地下室，先是献上鲜血，对着神像念叨着经文，苏宁珑看不清，更正确的是，这人的灵魂没有关于经文的记忆。
    快速闪回的记忆里，苏宁珑又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宗教图案。
    模拟器升降梯内的人物手掌，就画着类似的图案。
    三角形，中间有数颗简单线条勾勒的眼球，图案就在那个被祭拜的神像脸上。
    苏宁珑努力想搜索关于宗教“领导人”的相貌。
    可这人最后一点生机彻底断绝的刹那，本应短暂残留的灵魂碎片与记忆，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无踪。
    苏宁珑猛地一怔，按在寄生体上的手僵住了。
    不是说灵者死后，灵魂还会在世间短暂停留吗？
    这突如其来的彻底湮灭，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寄生体的灵魂，仿佛仅靠着最后一丝执念在强行维系。
    当那具残破的躯壳彻底失去生机时，其本就破碎不堪的灵魂，竟也随之如风中残烛般彻底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这跟她认知中不一样，寄生体，不该是能够凭意志恢复到正常人水平吗？
    苏宁珑神色严肃地站起来，取出一方素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方才触碰过寄生体的手指。
    周围那些闻讯赶来的支援猎人们，皆屏息凝神，目光复杂地聚焦在这个小小的身影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惊悸。
    雪万衫喉头滚动了一下，嘴唇微张，最终却只挤出一句带着些许迟疑的问话：“宁珑，你…你刚才在做什么？”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这个女孩展现出的手段，远超他对“孩子”的认知。
    苏宁珑开口：“这个人……”随后又终止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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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在现场透露通过灵魂搜查窥见的信息，更不能暴露自己拥有这种触及灵魂本源的能力，否则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猜疑。
    她抬起清澈的眼眸，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属于孩童的困惑与求知欲：“我在确认他是否彻底死掉了。最近我学到一个词，叫‘灵尸’。听说强大的灵者死后，灵魂会停留，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让其安息。那……”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残骸，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探究，“像这样的寄生体或畸变体死后，也会有灵魂残留吗？”
    这番说辞让赶到的支援人员面面相觑，仅有一两个露出了然的神色。
    显然，他们大多数人，即便是猎人，对“灵尸”这个概念接触不深，更甚至闻所未闻，更无法解答苏宁珑这个提问。
    云斐见状，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带着一丝安抚意味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想什么呢。寄生体死了就是死了，哪还有什么灵魂残留。”他斩钉截铁，无比笃定。
    苏宁珑顺从地点点头，仿佛接受了这个解释。
    “接下来呢？”云斐看向她，“是另有打算，还是去警局一趟。”
    苏宁珑淡淡道：“既然已经出来，我想清理几只未成型的秘灵，先去警局一趟吧。”
    云斐并没有反对，心中大致猜到了她的意图，他说：“也好，等会儿在警局交代完事情，我陪你一起去。”
    苏宁珑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颔首，默许了云斐的安排。
    云斐转向沈昭明，叮嘱道：“从现在起，牵好她，让她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别乱动。”
    沈昭明内心无声呐喊：您这到底是不放心这小祖宗乱跑闯祸，还是对我这“保姆”的能力过于放心了？他又不是星渊那个能镇得住她的存在，这位小祖宗哪会乖乖听他的话？
    腹诽归腹诽，那只柔软却蕴含力量的小手已经被塞进了他掌心。
    他低头看去，女孩那头标志性的银发柔顺地披散着，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光滑得没有一丝炸毛的迹象。
    苏宁珑仰起小脸，用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古怪的表情看着他，慢吞吞地开口：“云斐是想我保护你吗……”
    话到一半，又改口道：“算了。你要保护好我，千万别离开我身边，该这样理解，对吧。”
    苏宁珑表情一言难尽。
    沈昭明默默移开视线，眼中透出一种“生无可恋”的空茫，习惯性地抬手，重新将鼻梁上的眼镜戴好，仿佛这薄薄的镜片能为他隔绝几分眼前的麻烦。
    趁着星警们还在紧张地清理和封锁现场，苏宁珑按捺不住探究的心思，拉着沈昭明就想溜过去检查那些翻倒的卡车残骸。
    力气大得沈昭明压根拉不住她。
    刚迈出两步，几名警惕的星警立刻上前，“不要靠近，严禁破坏现场！”
    苏宁珑被拦下，不满地小声嘟囔：“我又没破坏过现场……”声音里透着点委屈，仿佛在申辩自己一贯的“良好记录”。
    一旁的沈昭明闻言，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我们是没破坏‘现’场。但眼前这个惨烈的现场事故，你和我……都脱不了干系。”
    望着满目疮痍和逝去的生命，一种沉甸甸的负罪感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毕竟，这场祸事间接上确实与他们有关。
    苏宁珑立刻皱起了小眉头，坚决地摇头，拒绝将这沉重的“锅”背在自己身上。
    “不对，才不是我们造成的，是那些坏人干的坏事。为什么要把别人犯下的罪恶揽到自己身上？”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认同，“明明是他们的错。”
    “小孩儿！”一道男声突兀地从旁边房屋的橱窗后响起。
    只见一个模样普通的路人甲，隔着玻璃，手指几乎要点到苏宁珑鼻子上。
    他听见了苏宁珑的辩解，指责道：“要不是你们在前面拼命逃，他们在后面死命追，能撞出这么大的事故，死这么多人吗？”
    苏宁珑猛地转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他们摆明了要杀我们，第一反应当然是逃。难道要我们傻站在原地等死？或者直接在空中车道开打？那样死伤只会更多，更惨烈。”
    路人甲被噎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语气里充满了恶意和诛心：“可事实就是死了这么多人，就是你们判断失误，就是你们的错。你们就是祸根！”这话语，仿佛将苏宁珑当成了制造这场悲剧的元凶巨恶。
    面对这毫无逻辑，纯粹宣泄的指责，苏宁珑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近乎嘲讽的笑意。
    与此同时，一直安静悬浮在她身侧，如同金色游鱼般的圣器，骤然停止了轻盈的游弋。
    它无声地调转方向，那锐利的尖端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橱窗后的路人甲，冰冷的金属寒光在空气中微微吞吐，冲破玻璃。
    这个动作，将她的态度表露无遗，她连攻击一个陌生路人都毫无心理负担，又岂会在意这些将责任强加于她的，所谓“事故”中死去的人？
    她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可以为无辜者的死愤怒，因为那是正派修真者该做的。
    “该做”，只代表道德上的责任，不是必须的。
    卡车上的“断飞器”是敌人设下的陷阱，与她何干？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些藏在卡车里，布下杀局的恶徒。
    苏宁珑绝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责备自己，傻子才把敌人的错揽自己身上。
    路人甲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头顶的头发被剃得一丝不剩，变成光滑的地中海。
    路人甲刚才脸上的义愤填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他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所有未出口的指责都被硬生生堵了回去，脸色煞白地缩回了脑袋，再不敢吱声。
    一旁的沈昭明默默推了推滑落到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并非纯粹愤怒而是刻意引导的算计，低声道：“他在故意挑事。”
    “怎么？”苏宁珑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他想用这些指责让我良心不安吗？”
    沈昭明声音有些干涩：“或许吧……要不，回去后申请个心理辅导？免得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这话听起来像是建议，却透着言不由衷。
    苏宁珑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你这话，是在对自己说的吧？”
    沈昭明被说中心事，没反驳。
    (本章完)

 第162章 舍弃棋子

    第162章 舍弃棋子
    她说得没错，目睹刚才那些惨烈的景象，破碎的肢体和未来得及凝固的鲜血仿佛在眼前晃动。
    一想到这，他胃里正翻江倒海，指尖也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他确实需要心理干预来平复这强烈的生理不适。
    他与苏宁珑站事故现场不动，放眼看去，范围相当广阔，清理和调查工作异常繁重。
    单一名狙击手“离奇跳楼身亡”就疑点重重，而居民楼里那些被苏宁珑用精神力伤及、虽未致死却陷入混乱或昏迷的人，同样是必须重点盘查的对象。
    沈昭明心里默默分析，从最初的卡车追逐、到四名职业杀手的伏击、再到“断飞器”的启动制造大规模混乱、最后是星航楼附近的致命狙击……
    这一环扣一环、步步紧逼的杀局，其实目标极其明确，就是要置苏宁珑于死地。
    为何如此笃定目标是苏宁珑？
    原因再清晰不过，云斐几乎不可能被常规手段杀死。
    他那诡异的异能，注定了枪械乃至绝大多数物理攻击对他而言都是无效的。
    敌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因此云斐绝非首要目标。
    再看雷青崖，她能轻易地在众人眼皮底下溜走，恰恰证明了对方并未在她身上投入过多关注，其核心力量必然都聚焦在其他人身上。
    至于他自己，沈昭明心中苦笑。
    除了家族里那个恨不得他消失的沈理文，谁会费心费力调动如此庞大的资源来猎杀他这样一个“小人物”。
    他每天不过是在执行部当个不起眼的研究员，连职级都没升上去，在许多人眼里，价值恐怕还不如一份重要文件。
    出动如此多精锐力量，布下这般精密的连环杀局，耗费的代价必然巨大。
    幕后之人所求的，必定是击杀一个他们认为“等值”甚至“超值”的目标。
    “对方为什么非要杀我？杀了我，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苏宁珑这句话像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述说心底的不解。
    她原本打定主意藏在幕后，让苏师父顶在前面，承担所有因炼器而起的风波。
    可眼下看来，对方的矛头却似乎更精准地指向了她本人。
    这究竟是为什么？简直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或许是为了抢夺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沈昭明沉吟片刻，提出一种可能。
    “就为了盒子里的东西，所以必须除掉我？”苏宁珑连连摇头，这个逻辑在她看来根本站不住脚。
    “我不信他们偌大一个组织，连个‘神偷’级别的人物都找不出来？”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偷不了银行金库里的东西，难道还偷不走一个小孩子手里的玩意儿。真要抢那盒子，犯得着搞这么大阵仗？一次偷不成，难道不能计划第二次、第三次？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沿途布下杀局？”
    沈昭明转过头，没有再去关注白布盖着的尸体。
    然后说出另一个推测，“也许，他们的根本目的就是要除掉你。至于盒子里的东西，不过是顺带的目标。抢回去，既能掩盖他们真正的意图，也算是一笔意外收获。”
    说到这，他声音低了几分，“杀了小的，引来老的，很常用的手段，不是吗？我怀疑，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你师父。”
    苏宁珑：“……”她一时语塞。
    我勒个去……变态，这也太变态了吧，其用心险恶让她头皮发麻。
    作为局内人，苏宁珑真没想到“打小来老”的手段，毕竟“苏师父”就是她本人啊！
    看着苏宁珑脸上那混合着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沈昭明进一步解释道：“你想想，苏师父行事向来神秘莫测，只以附身机械人的方式出现。想抓她，却连她的真实身份，身在何处都无从下手。那么，逼她主动现身的最快方法是什么？”
    他直视着苏宁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当然是，杀掉她最心爱的徒弟。你，就是引出她的最好诱饵。”
    苏宁珑搓搓手臂，“我怀疑你在讲鬼故事吓唬我。”
    沈昭明道：“说实话，我也宁愿自己只是在讲一个吓唬人的鬼故事。现实是，对方动用了如此庞大的力量，布下这样的死局，你觉得，仅仅是为了杀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吗？”他最后的反问，带着一种冰冷的、残酷的合理性。
    沈昭明的推测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苏宁珑脑海中激起涟漪：“你的推测，有一部分应该是对的，不仅我是诱饵，那怪物，同样是诱饵。”
    她眸光锐利，“他是上回在星航楼拐走我的人，这次，估摸是被刻意暴露的线索。”
    刻意展示出来的吗？
    沈昭明好奇一点：“他变成这副鬼样子，你居然能认出来？”
    “除非他烧成灰，否则他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苏宁珑蹙紧眉心，脸上浮起困惑。
    在使用灵魂搜查的时候，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人的灵魂里，搜索不出任何关于这次任务的记忆。
    杀手通常要通过指令和相片来确认任务目标，但他记忆里完全没有接受任务的过程。
    只剩下一道很强的执念，他只想杀掉自己。
    沈昭明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忧虑道：“看来……你以后真的得尽量少出门了。”
    苏宁珑小声反驳：“我已经尽量少出门了好吗。你见过哪家小孩像我这样，宝贵的假期全耗在学校里，不是埋头学习就是钻研圣器？”
    她掰着手指数落，小脸上写满了“我已经很乖了”的委屈。
    “我干的全是正经事，一点‘不务正业’的时间都没有！”
    沈昭明内心：你还想干点什么“不正经”的事？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将这场惊心动魄的事故从头到尾仔细复盘了一遍。你一言我一语间，原本笼罩在迷雾中的线索渐渐串联起来，思路也随之清晰明朗了许多。
    针对这个隐藏在暗处，屡次被苏宁珑撞破“好事”的组织，其轮廓已隐约浮现。
    他们不仅与人贩子勾结，财力雄厚，更拥有庞大精密的情报网络，甚至胆敢在私底下进行泯灭人性的人体实验。
    更令人忧心的是，他们极有可能在官方组织内部也埋下了钉子，拥有隐秘的联系渠道。
    所以稍后面对星警的正式盘查询问，她和沈昭明绝不能和盘托出。
    必须巧妙地隐瞒部分关键信息，尤其是她通过灵魂搜查得来的核心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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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瞒哪个部分呢？
    苏宁珑脑海中快速思索着。
    在那混乱破碎的灵魂碎片中，她的确还捕捉到了一些模糊的人像片段。
    可惜的是，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更棘手的是，灵魂碎裂后拼凑出的图像，本就失真且混乱，有一部分人未必是组织成员，也可能只是寄生体生前接触过的普通对象。
    “等会儿接受询问时，”苏宁珑压低声音，快速地和沈昭明对口供，“我们只需如实讲述整个事件的经过，从被卡车追击开始，到遭遇杀手，断飞器启动，再到狙击和反制。至于那个寄生体……”
    她强调道：“不必提及我是否‘认识’他。”
    沈昭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苏宁珑相信以他的机敏，只需明确哪些是禁区，他自然能编织出逻辑自洽，不留破绽的说辞，将敏感部分完美地掩盖过去。
    就在这时，几名星警费力地从卡车残骸中搬出了那台引发惨剧的“断飞器”。
    当看到那庞大沉重的金属装置时，苏宁珑整个人都“麻”了，这东西的体积，远超她的想象。
    沈昭明习惯性地移开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断飞器外壳，数据在他面前闪烁：“大型制式器械通常都有唯一编号，登记在册……”
    他专注地核对数据，片刻后，眉头紧紧锁起，“不对……这台机器上，没有任何编号，是被人为抹除了？还是……它根本就是非法制造的‘黑货’？”
    这样就奇怪了。
    线索眼看就要在“无编号”这里断掉，苏宁珑心念电转，立刻通过加密通讯给星渊发去指令：帮忙速查，双子星主星历年所有登记在册的断飞器购买记录，买家信息。
    她清楚记得，断飞器是在悬浮车普及后，为应对失控车辆冲出大气层等重大事故而研发的特殊装置。
    其主要用途，一是检验悬浮车的极限安全性能，二是在极端情况下进行紧急救援拦截。因此，有资格和需求购买这种管制设备的。
    通常只有三类：官方安全机构、大型悬浮车制造企业，以及少数获得特许、专门负责车辆安全性能检测的第三方机构。
    拆解了都难以搬运的东西，黑货几乎不存在的。
    当苏宁珑坐上雪万衫驾驶的警车，刚驶离现场不久，一份详尽的电子名单便传送到了她的个人终端上。
    名单冗长，罗列了四百多家企业或机构。
    苏宁珑快速滑动屏幕，按照购买时间筛选，目光最终锁定在最后一条记录上。
    mi公司，记录显示，该公司只是“预订”了一台断飞器，状态为“未交付”，难怪还没有编号。
    不对呀，一个主营全息采摘直播设备，与交通器械八竿子打不着的公司，预订断飞器做什么？
    星渊的资料一如既往地详实可靠。
    就在列表的边角备注栏里，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解答了她的疑惑。【备注：mi公司近期有业务拓展计划，拟进军交通安防器械领域。】
    这点貌似没什么可疑的，预订是两个月前，交货时间还没到，可它却装载上路了……
    她立刻在名单中搜索mi公司的关联方或可能的合作伙伴，特别是物流运输相关的名字。
    当“马垓运输公司”这个名称跳入眼帘，一个结论在她脑中成形。
    “马垓运输公司……”苏宁珑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在屏幕上那个名字上点了点，结合寄生体的线索和幕后组织的行事风格，她几乎可以断定，对方从一开始，就计划牺牲掉“马垓运输公司”这枚棋子。
    马垓运输公司，本不该这么快暴露在星联盟的聚光灯下。
    若非苏宁珑一时兴起想吃宵夜，意外撞破了那场交易，背后的某个庞大组织或许还能让它继续潜伏在暗处。
    正是她的这次“心血来潮”，迫使对方不得不壮士断腕，果断舍弃了这枚棋子。
    苏宁珑再次调出之前获取的马垓公司原始股东资料。
    密密麻麻的名单上，股东来自各个星球，背景繁杂。
    她起初觉得信息冗余，只草草扫了两眼便意兴阑珊地将资料界面关闭。
    一丝直觉让她又将资料重新打开。这一次，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和所属星球，一个细节骤然跳入眼帘，在众多分散的股东中，只有三个人，明确标注来自幽木星。
    这个组合比例，在跨星系的运输公司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指尖轻点，选中了其中一个幽木星股东的名字，直接丢进星际网的公共数据库进行检索。
    大数据引擎瞬间响应，推送出此人的公开档案：一名中年男性，体型微胖，照片上笑容和蔼。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种族信息，蓝赛尔人混血。
    苏宁珑眉梢微挑。
    她对蓝赛尔这个稀有的族群有所了解，他们背部天生带有独特的蓝色皮肤斑块，纹路如同长颈鹿的斑点，极具辨识度。
    蓝赛尔人数量稀少，大多远离尘嚣，栖息在自然保护区中，是天生的植物学家，对草有着近乎本能的痴迷。
    蓝赛尔人数量稀少，喜欢生活在自然保护区，大多都是植物学家，天生喜爱研究草。
    档案显示，这位混血男士的本职是一名医生，甚至还是外星系颇有名望的医药教授。
    一个热爱植物的蓝赛尔混血，在幽木星当医药教授，却能投资了一家宇宙航运公司？
    这组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除了三名幽木星的股东，还有一个名字引起苏宁珑注意。
    罗德·洛兰，乾坤神龛的专利拥有者。
    为了确认最新的股权结构，苏宁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雨助理的通讯，“雨助理，帮我调取马垓运输公司现下最新的、具有法律效力的股东名单。”
    (本章完)

 第163章 理性与中立

    第163章 理性与中立
    雨助理的工作效率果然名不虚传。
    新的调查名单几乎眨眼间就刷新在她的终端里。
    苏宁珑凝神看去，目光扫过那寥寥数行信息，差点忍不住嗤笑出声
    名单被精简到了极致，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个名字。
    两位来自幽木星的股东，以及罗德·洛兰。
    蓝赛尔混血早在三个月前就抽身退出了公司……
    苏宁珑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幽木星股东和罗德的名字。
    现在，就只剩下三位被彻底‘抛下’的股东，成了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靶子。
    这手法干净利落，金蝉脱壳。
    组织的核心成员大规模撤走，不仅能掩饰其中可疑的人，还能减少经济损失。
    苏宁珑的视线落在罗德·洛兰的名字上，她不认识这个人，但根据认识他的人描述。
    罗德就是个典型的‘冤大头’，要不是仗着祖辈积累的财富和人脉荫庇，他那点家底和他的‘乾坤神龛’专利，恐怕早就被市场浪潮拍得破产清算了。
    苏宁珑认为不能掉以轻心，有机会，她想认识一下这个人，毕竟他的长辈们很了不起，而他本人能够根据长辈的研究记录研制出乾坤神龛，足以证明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雨助理能如此迅速地提供这份精简到近乎赤裸的名单，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意味着星联盟的目光，也早已聚焦在此处，并且掌握的情报可能比预想的更深。
    苏宁珑心中念头飞转，一个清晰的认知浮现出来，星联盟真的在暗地里酝酿着一场规模不小的行动。
    只是其真正的意图如同笼罩在迷雾中，令人难以捉摸。
    但有一点几乎可以确定，像云斐这样立场鲜明，堪称明牌“好人”的角色，至今在星联盟内活跃，至少从苏宁珑的立场来看，绝非是“坏事”。
    他们必然有更深层的计划在推进。
    苏宁珑抬手关闭了手环光屏，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眼，短暂地让自己从纷杂的信息中抽离片刻，稍作休憩。
    悬浮车平稳抵达警局。
    很快，苏宁珑被带入一间光线略显冷白的休息室，她坐的沙发边，有两只玩偶小熊，穿着星警服。
    她立刻抱着一只，安静地坐在桌子一侧，对面是两名身着制服的年轻警察。
    其中一位显然想给这个外表稚嫩的女孩一个下马威，试图营造压迫感。
    他猛地将手中一迭厚重的纸质文档“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苏宁珑缓缓抬起眼眸，那双清澈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直直地看向拍桌的警察。
    冷漠的眼神让旁边另一位警察瞬间头皮发麻，双腿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
    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眼前这位“小祖宗”在星航楼前是如何干脆利落击倒敌人的。
    那绝不是普通孩子能拥有的身手，更像是星联盟秘密打磨出来的杀戮机器。
    他赶紧在桌下用力踢了同事一脚，眼神里充满了严厉的警告：你小子疯了吗？嫌命长？
    本来他们的审问就不合规，不能以对待嫌疑犯的方法进行。
    拍桌的警察被踢得一怔，正待发作，却对上同伴那惊惧交加的眼神，心头也是一凛。
    后者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干嘛这么凶！人家……人家还是个小孩子！”他后半句没敢大声说，只在心里咆哮：万一她经不住吓，条件反射动起手来，伤了我们，最后全成了我们的错，谁让我们先吓唬人的。
    拍桌的警察气势顿时泄了大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另一位警察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和缓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小朋友，别紧张。你能跟我们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从头开始说。”
    苏宁珑没有隐瞒的必要。
    她条理清晰地将自己今天的行程和遭遇叙述了一遍。
    前往银行保险库提取物品，经理表现出的异常紧张，离开银行后遭遇卡车恶意夹击，以及在星航楼前发生的激烈战斗。
    整个事件脉络清晰，针对性极强，连两位经验尚浅的星警听完，都无需再多盘问，已然明白对方就是冲着苏宁珑这一行人来的。
    “你刚才提到你们一行有四人？”提问的警察确认道，“那另外一个人呢？她在哪里？”
    “回学校了呀。”苏宁珑回答得理所当然，语气坦荡。
    只要星警稍微去星航楼调取一下穿梭机的实名乘坐记录，立刻就能查证清楚，除了领航犬，所有乘客都必须实名认证。
    十五分钟，是她预判雷青崖带着木盒完成安全转移所需的最低时限。
    虽然银行经理的异常行为是个重大疑点，但苏宁珑并未忽略另一个关键因素，银行特制的保险箱本身。
    那厚重的保险箱极有可能具备强大的屏蔽功能，隔绝了外界对箱内物品（尤其是那个神秘木盒及其内容物）的探测。
    一旦木盒离开保险箱的保护范围，暴露在转移途中，那些潜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或许就能利用技术手段重新锁定它的踪迹。
    当然，这目前还只是她基于有限信息的推测，真相如何，尚需后续验证。
    雷青崖能那么快回到学校，当然也有闫校长的帮助，他让奥利去星航楼接的雷青崖。
    那位努力表现得温和些的星警再次开口，试图引导接下来的流程：“小朋友，等会儿呢，会有一位很温柔的小姐姐来这，你只要像刚才一样，诚实地回答她的问题就好，可以吗？”
    “心理医生？”苏宁珑几乎是脱口而出
    两位年轻的星警瞬间感觉头皮像是过了一道电流，齐齐一麻。
    他们交换了一个充满震惊的眼神：星联盟培养出来的孩子都这么妖孽的吗？我们才刚开了个头，仅仅一句话的暗示，她竟然就精准无误地戳破了意图。
    “你……怎么知道？”
    苏宁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观察点：“你们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问我，为什么要主动攻击当时埋伏在周围建筑里的那三个人。”
    至于那个自己跳楼的，不算在内。那是她用魂力攻击的结果，对方死得悄无声息，表面上看只能归结为自杀。
    “你这么聪明，能猜到为什么吗？”
    “他们都是记录在案的通缉犯？”
    星警：“……”猜得太准了，果然是小怪物。
    说到这，苏宁珑一下子精神了，掩饰不住笑意：“协助捉住通缉犯有奖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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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原本自信满满，觉得对付一个小孩儿不在话下的年轻星警，脸上写满了无措和茫然。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神里全是同一个无声的问号。
    救命，这……这流程里奖励金这块儿，我们真不知道啊！
    审讯过程持续了将近一小时。
    面对星警反复提出的，甚至带有诱导性的问题，苏宁珑的回答始终如一，前后没有丝毫矛盾之处。
    更让负责记录的星警感到棘手的是，她的供词与云斐、沈昭明两人的陈述也高度吻合，完全挑不出错漏。
    从信息获取的角度看，反而是苏宁珑这边提供了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相比之下，云斐和沈昭明，更像是纯粹的“陪公主出行”，对核心事件的了解相当有限，任凭星警如何旁敲侧击，也挖掘不出更深层次的内情
    “小小年纪，心思缜密，应答滴水不漏。”这是后续负责评估苏宁珑心理状态的专业咨询师，在结束面谈后给出的核心评价。
    在整个过程中，苏宁珑对于从银行保险箱取出的物品究竟是什么，始终守口如瓶。
    她只模糊地表示，那并非她本人所有，而是一位已失联近一年之人的物品，自己只是受托将其取出而已。
    关键信息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她对你很高防备心？”负责对接的星警组长老王疑惑地问。
    “不，不是防备心的问题。”心理咨询师缓缓摇头。
    “我的异能性质你是了解的。她的情况……非常特殊，更像是对催眠本身存在一种天然的‘免疫’屏障。”
    随之她忍不住低声感叹道：“星联盟……真是个‘变态集中营’。培养出来的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过去在双子星主星警局接触过的那些内院学生案例，一个个都拥有超越常理的能力或特质，执行任务时冷静高效得令人心悸。
    “杀人不眨眼”或许过于片面，但“对敌人冷酷无情，出手果决”绝对是贴切的形容。
    老王更关心现实问题：“那依你看，她的心理状态有没有问题？比如创伤后应激障碍？或者攻击性人格倾向？”
    “至少在这次评估中，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或病态倾向。”
    心理咨询师肯定地回答，随即详细解释道，“我特意设计了一个情境测试，假设了两个相互敌对的阵营，并讲述了一个带有明显倾向性，意图引导听众站队的故事。”
    “通常情况下，即使是立场中立的人，在听完后也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对某一方的同情或偏向。但她没有。”
    “她的分析和回应，与我所接触过的绝大多数星联盟内院学生如出一辙。极度理性，完全基于利害关系和逻辑链条进行判断，立场异常中立，几乎不受情感偏向的干扰。仿佛……他们接受的训练，就是剥离情感，只做‘正确’或‘最优’的选择。”
    “很抱歉，这次心理评估没能试探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心理咨询师带着一丝无奈向等待结果的两人汇报道。
    “没关系，辛苦你了。”说话的是老王和雪万衫。
    作为与苏宁珑接触相对较多的人，他们亲眼目睹过这个小家伙在酒吧时如何凭借甜美的笑容成为人见人爱的“小公主”，也看着她离开邹淑薏后，形象如同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薄纱，变得愈发复杂和难以捉摸。
    当他们自己也无法轻易揭开这些面纱时，寻求专业心理评估便成了顺理成章的选择。
    待几位相关人员（包括云斐）的例行询问都结束后，老王从走廊的拐角处踱步而出。
    他脸上带着让人放松的笑容，走到苏宁珑面前，手指在个人终端上轻点几下。
    “喏，这是你协助抓捕那几个通缉犯的奖金，按最高档算的。”一道确认转账的光幕在苏宁珑的手环上亮起。
    “谢谢老王叔叔！谢谢万哥哥！”苏宁珑的注意力瞬间被那串数字吸引，小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数着奖金后面跟着的零，“通缉犯可真值钱！”
    她带着点小得意，转头对一旁的云斐炫耀道：“看来以后就算不当‘猎人’（指进入污染区），我还能转行当个赏金猎人呢，这可比在污染区里拼死拼活好赚多啦。”
    云斐被她这副财迷又天真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给她泼了盆冷水：“傻丫头，通缉犯主动撞到你枪口上当然容易赚。可你知道真正的赏金猎人，大部分钱都在哪儿了吗？”
    他竖起一根手指，“情报，建立和维护一张高效可靠的情报网，那才是真正的无底洞。你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吗？”
    “哼！”苏宁珑小嘴一撇，毫不客气地回击，“说这么多，肯定是因为你自己没拿到奖金，所以嫉妒我。”
    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雪万衫忽然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苏宁珑齐平。
    他神情显得格外郑重，可以称之为语重心长：“宁珑。”
    他轻声唤道，目光温和而认真，“我知道，你本质上是个好孩子。你看，麒瑞被你照顾得那么好，就证明了这一点。”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能答应我，无论将来遇到什么，都希望你永远能像现在这样，保持这份珍贵的爱心，好吗？”
    苏宁珑闻言，嘴角掀起一个疏离感的微笑：“雪哥哥，我未来的路，注定是成为一名猎人。这份职业，不需要、也不允许我是一个感情过于丰富的人。”
    她摸了摸下巴，似乎在组织更准确的表达，“富有爱心的人设，并不适合我，也不利于生存。”
    猎人需要拥有稳固的，符合人类基本伦理的三观作为锚点，防止迷失。
    但同时，过度的感性，那些泛滥的同情、炽热的愤怒、深沉的悲伤，在精神污染无处不在的污染区里，往往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情感越是丰沛，受到的侵蚀可能就越快越深，判断也更容易出现偏差。
    正因深谙此理，星渊在教导她的漫长岁月里，从未刻意灌输诸如友爱、善良、或是需要付出巨大情感成本的同情心。
    苏宁珑要锤炼的，是冷静、是果决、是在极端环境下做出最优选择的理性。
    雪万衫猛然被点醒，自己忽略了最根本的一点。
    星警与猎人，虽然都肩负着守护的职责，但面对的战场、承担的风险、以及职业对心性的要求，截然不同。
    他内心的失望难以言喻。
    他多希望眼前这个聪慧过人的小姑娘，能像同龄的普通女孩一样，开心时能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委屈或伤心时也能痛快地嚎啕大哭，尽情体验属于青春的情感波澜。
    然而，职业的宿命如同沉重的枷锁，早已为她划定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离开了气氛略显压抑的警局，苏宁珑三人没有直接返回，而是按照原定计划，开始在星航楼附近那些光线难以触及的阴暗角落，废弃的管道缝隙或是堆满杂物的后巷里，仔细搜寻起来。
    他们的目标是那些极其弱小的秘灵，能量等级甚至比最低等的“无星”秘灵还要微弱得多。
    这些小东西如同现实世界的尘埃，时常出没却难以察觉，它们本身不具备造成实质性污染的能力，但其游荡时散逸的微弱能量，却会像投入水面的石子般，悄然扰乱周围的磁场稳定，带来些微妙的异常。
    三人耐心地“清扫”了许久，将那些小秘灵妥善收容。
    期间，苏宁珑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般铺开，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可惜，直到任务接近尾声，预想中的跟踪者也没有出现。街道上只有寻常的行人和车辆，一切平静得有些反常。
    “看来对方暂时偃旗息鼓了。”苏宁珑确认了几次，最终只能略带一丝无奈地宣布，“收队吧，今天到此为止。”
    (本章完)

 第164章 六年

    第164章 六年
    六年时光倏忽而过，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
    如今，苏宁珑已年满十一岁。
    新学年的开学典礼上，昔日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已然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量已蹿至一米五的漂亮少女。
    她那头标志性的银发依旧如月光般流泻肩头，格外引人注目。
    尽管中途曾有短暂的一次，发色变回了如墨的漆黑。
    只是，在完成一次难度极高的任务后，那抹银色便再次回归。
    少女身姿笔挺，神情淡漠地坐在典礼席位最前排的中央位置
    那个象征着实力与地位，属于首席的c位。
    周围座位上坐着的，都是与她共同学习，熟悉多年的同学。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位少女独特的清冷气质，非但不觉被冷落，反而自然地将她视作核心。
    大家谈笑风生时，会主动与她搭话，气氛融洽而熟稔。
    少女并非全然不理睬，偶尔也会简短地回应一两句。
    每当这时，得到回应的同学脸上便会立刻绽开灿烂无比的笑容。
    时光同样在其他人身上刻下了成长的印记。
    宋琉与玄希，长成了英挺俊朗的青年，正处于最具活力与魅力的年纪。
    而那个曾经跟在苏宁珑身后的“小麻烦”查理，在苏宁珑近乎严苛的“拉拔”和自身不懈的努力下，竟也奇迹般地闯进了内院，成为其中一员。
    只不过，此刻他并不在场，正因执行外派任务而缺席典礼。
    查理这小子，兴许是眉眼彻底长开了的缘故，褪去了幼时的青涩，显露出越发精致出色的外貌轮廓。
    出众的样貌，为他招来了不少女生的倾慕，身边时不时就有几朵“桃”。
    可惜，他在宋琉这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小痞子言传身教下，似乎被带歪了路，硬生生被培养成了个“钝感力”爆棚的家伙。
    即便有女生鼓起勇气当众表白，他也只会一脸困惑地眨眨眼，丢下一句“抱歉，我不认识你”，然后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毫不犹豫地转身溜之大吉，留下原地尴尬的告白者和哭笑不得的旁观者。
    苏宁珑也与查理差不多状况，吸引了不少懵懂的学弟倾慕。
    只是，这份初生的好感往往在稍作接触后便迅速消散，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转化为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与其说“不喜欢”，不如说是“不敢喜欢”。
    当你满心以为喜欢上的是一位乖巧漂亮，深受师长器重的完美女孩，幻想她或许宜家宜室时。
    下一秒就可以亲眼目睹她干脆利落地将训练场上的对手踹飞出几米远，动作精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这种强烈的反差，足以浇灭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与她有接触过的同学对此都心知肚明，早已见怪不怪。
    况且，只有头脑一时发热，不清醒的愣头青，才会做出试图追求苏宁珑这种“愚蠢”的决定。
    她接受了星联盟整整六年以“超理智”为核心的精英教育，思维模式早已被打磨得冷静高效，个人情感被严格规范在理性框架之内。
    谈“早恋”？
    对她而言，那几乎等同于程序运行中出现的不可理喻的冗余代码。
    知道又有人喜欢她，她第一反应全都是“现代学生实在太早熟了”。
    讲台上，闫校长再次发挥了他标志性的“极简主义”演讲风格。
    寥寥数语，铿锵有力，便宣告了新学年的开始。
    台下的校长助理捧着手中那份耗费了数个日夜精心撰写的冗长讲稿，嘴角微微抽搐，感觉快要被这股无处宣泄的憋屈气到口吐白沫。
    稿子写得再辛苦又如何？
    最终还不是沦为归档上交股东层和星际政府的书面材料。
    他内心哀嚎，却不得不年复一年地完成这份注定不会被校长宣读的“仪式感”任务。
    苏宁珑每回看这个场景，都想笑，当闫校长的助理太不容易了。
    校长说完后，把位置让给了学校其中一名想秀存在感的股东。
    这位股东说话十分沉闷，苏宁珑眼皮不自觉合上。
    宋琉凑近苏宁珑，带着点消息灵通人士特有的得意，低声分享道：“苏姐，发现没？今年入学的学弟数量好像比往年多了不少。听说……其中还有五个已经觉醒了异能！”
    他在学习上自知无法与真正的学神比肩，便另辟蹊径，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广泛的人脉，成功将自己打造成内院小有名气的“情报网头子”。
    苏宁珑果然被这个消息勾起了兴趣。
    她清冷的黑眸微微一动，随即转过身，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般，越过前排同窗的肩膀，径直投向后方那片属于外院学生的区域。
    感受到苏宁珑投来的目光，后排的外院新生们纷纷热情地打起招呼，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和敬意：
    “苏同学好！”
    “学姐好！”
    “新的学年，希望能得到苏同学关照！”
    面对这些热情洋溢的问候，苏宁珑脸上那层惯常的清冷瞬间如冰雪消融。
    她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友好而温婉的微笑，原本略显疏离的五官立刻显得柔和可亲起来，仿佛春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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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她的神识悄然无声地扫过那片新生区域。
    仅仅一瞬，她便捕捉到了细微的能量波动差异，心中了然。
    “宋琉，”她保持着温和的笑意，声音却只传入身边人耳中，“你的消息略有偏差。不是五人，是六人觉醒了异能。现在觉醒异能的年龄段貌似越来越小。”
    宋琉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反问：“我记得你也是四岁就觉醒的吧？为什么还这么说？”他有些不解苏宁珑的感叹。
    “觉醒年纪小或许不罕见，”苏宁珑收回目光，转向宋琉，黑眸中带着一丝追忆，“但在我入学那年，整个新生里，觉醒异能的……只有我一个。”
    宋琉这才恍然大悟，摸着下巴思索道：“哦！这么一说，确实不同了。今年入学的新生总数跟往年比变化不大，但觉醒者的比例却实实在在地提高了。”
    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往往在人们尚未察觉时，便已悄然改变了格局。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对比信息：“横向比较的话，隔壁的星耀联盟今年招收的具有潜力的新生数目，听说比我们多了足足三倍，但新生中，一个异能者也没有。”
    这个数据背后反映的是不同的培养策略。
    猎人，作为对抗污染区的前线力量，消耗率一直居高不下，需要庞大的基数作为补充。而“领路人”，那些引导、辅助猎人的关键角色，他们的培养周期更长，损耗率却低得多。
    真正能晋升为资深猎人助理的领路人，数量更是稀少而珍贵。
    正因如此，星联盟近年来主动收缩了领路人学科的招生名额，走的是精英化，少而精的路线。
    “所以你看，”宋琉总结道，“星联盟的领路人毕业生数量，这些年其实一直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上，基本与我们核心猎人的需求数量持平。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嘛。”
    这精打细算的资源配置，正是星联盟能在资源相对有限的情况下，保持高效运转的关键之一。
    玄希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一丝对竞争对手的客观评价：“星耀联盟近年来的扩张策略，在领路人培养上暴露了明显的短板。他们仓促扩招，合格的领路人数量根本跟不上需求，完全无法满足一对一的理想配置。”
    “所以他们的解决方案是降格以求。”宋琉接着道，犀利地评价：“现在普遍实行的是一个领路人同时负责引导三个猎人的模式，效率和质量可想而知。”
    他正说着，目光无意间瞥见外院学生中那个身着黑色制服、身影挺拔的周煜，嘴角那抹习惯性的嘲讽弧度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神情变得稍显严肃。
    他压低声音，将话题转向更现实的隐忧：“但教学质量不同不是最关键的，星耀联盟很懂经营之道，学校能收下这么多学生，源于星耀联盟收益是正增长。星联盟这边，情况却不太乐观。内部已经有几位股东撤资退出，剩下的也在逐步缩减投资份额。这些流失的资源，大部分都被势头正猛的星耀联盟抢走了。而星际政府那边的拨款，依旧是杯水车薪，没有实质性的增加。”
    “做什么准备？”苏宁珑微微侧头，清亮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更想看看底蕴深厚的宋家会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毕竟，星联盟创立才短短十几年，根基远不如那些传承悠久的世家牢固。
    “当然是全力支持闫校长，稳住阵脚！”宋琉的回答斩钉截铁，近乎本能地维护学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星联盟在我们眼前倒下去。”
    “噗嗤！”苏宁珑忍不住轻笑出声，“倒不必太过忧心。”
    她语气轻松，带着一种洞悉内情的笃定，“闫校长自有他的解决之道。”
    事实上，苏宁珑心中早有猜测。
    她直觉闫校长，连同云斐、沈昭明等核心成员，必然在暗中布局着一个更为深远的计划。
    何况他们手中还稳稳握着“苏师父”这张王牌，如同一个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巨型诱饵，牢牢吊着那些贪婪股东们的胃口。
    股东们谁不眼红苏师父那神乎其技的炼器手段？
    谁不渴望得到一件由他亲手炼制的、拥有莫测威能的圣器？
    若非这独门技术根本无法被破解复刻，而苏师父的产出又稀少到了令人发指的、近乎绝版的程度，这些逐利的股东们，为了哄抬圣器价格获取暴利，甚至可能不惜铤而走险，寻找机会除掉这位“稀缺资源”的制造者。
    正因为这份“稀缺”和“不可替代”是当前最大的护身符，苏宁珑才如此笃定。
    短期内，那些深知苏师父价值、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股东们，绝不会轻举妄动。
    在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他们不会全部滚蛋。
    一股阴冷如毒蛇般的视线，毫无征兆地黏在了苏宁珑的背脊上。她甚至无需回头确认，便能猜到是谁。
    又是周煜。这位周家的小少爷，似乎将她视作了毕生的假想敌，那目光中的怨恨几乎凝成实质。
    每每想起这其中的缘由，苏宁珑都觉得有些荒诞可笑。
    当年与他同期入学的菲比、查理，乃至许多普通同学，都在星联盟的环境或机缘下，或多或少觉醒了特殊能力。
    唯有周煜，仿佛被命运遗忘在原地，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不甘，都未能触及那份超凡力量的门槛。
    为了改变现状，周煜不止一次央求他的父亲周珈席动用特权，让人带他进模拟器。
    然而，残酷的现实一次次碾碎他的希望。
    模拟器内的环境，依然无法在他身上催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异能力量。
    这种持续的挫败感，如同毒药般侵蚀着他的心性，让原本就偏执的性格变得愈发乖戾扭曲。
    苏宁珑还“无意间”将当年那个赌约的结果，以及他“大方”赠予的“二手货”细节，在校园里“不小心”传播开了。
    这一举动，硬生生让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周小太子”，背上了个“寒酸”、“落魄”的难听名头。
    这份屈辱，时刻灼烧着周煜的自尊，让他对苏宁珑的恨意深入骨髓。
    “啧，那小子，眼神还跟淬了毒似的粘着你呢？”宋琉也察觉到了那不善的目光，用肩膀轻轻碰了碰苏宁珑。
    宋琉和玄希对周煜都不陌生。
    这位周家少爷，靠着周珈席的关系网，硬是留在了星联盟，只是始终在普通班级里徘徊，学业和能力都毫无起色。
    校方出于各种考虑，其实早有意委婉劝退，无奈周珈席的面子实在太大。
    玄希的目光淡漠地扫过远处周煜的方向：“他分配到的那个领路人，教学方式和责任心都算上乘，是个很好的领路人”
    话锋一转，锐利评价道：“可惜，摊上周煜这么个扶不上墙的傻逼搭档，再好的领路人也白搭。”

 第165章 仰慕

    第165章 仰慕
    作为内院风头正劲的新星，玄希本不该坐这里，但他总是伴随宋琉与苏宁珑出现，配上他那张无可挑剔的冷峻脸容，就更感觉高不可攀。
    在苏宁珑的核心圈子里，都知道，他并不冷漠。
    只是极度厌恶虚伪和愚蠢，说话往往一针见血，不留情面，因此被宋琉戏谑地冠以“寡哥”的称号。
    玄希很帅，正统的帅哥，有一双勾人的深邃眼睛，蓝眸看着谁，谁都会觉得他深情看自己。
    而且他家世了得，向他表白的女生，是喜欢查理女生的三倍以上。
    即便如此，玄希至今依然孑然一身，未曾坠入爱河，这正是“寡哥”名号中那个“寡”字的由来。
    宋琉倒是谈过两段恋爱。
    可惜，这两任女友最终都没能长久。
    原因无他，她们都不愿宋琉与苏宁珑走得太近。
    其中既有几分醋意作祟，更关键的是苏宁珑本人及其核心圈子，也无意接纳她们成为其中一员。
    对苏宁珑不愿接纳的存在，宋琉的选择向来干脆利落，一脚踢开。
    毕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感情也算不上多么刻骨铭心，若因此就要让他牺牲与核心圈子的紧密联系、承受潜在的“利益”损失。
    答案不言自明，爱情与熊掌（指代核心圈子的利益和情谊），他理所当然会选择后者。
    事实上，苏宁珑向来不会管别人与谁交往，也没表达过不接纳。
    对方无法融入，是显而易见的，当她在谈污染区和圣器。
    她们的话题会围绕谈新建的游乐园与视频剪辑方案等内容。
    苏宁珑与朋友讨论生物ai发展方向，星际政治。
    她们讨论有关交易峰会和宴会人物。
    二者各自擅长的方向大相径庭，互相尊重就好。
    可她们却认为是她不愿意交流，并且要求宋琉离开，这就触碰到宋琉的底线，
    苏宁珑听着宋琉叨叨，诉说周煜的问题，苏宁珑道：“他不重要。”
    周煜没少找她的麻烦。
    六年前的赌约，他试图利用限量版机械坐骑设局，意图让威圆因此憎恨苏宁珑。
    他指望她得意炫耀，从而刺激视此坐骑为心头好的威圆。
    奈何苏宁珑素来厌恶二手货色，非但没有如周煜所愿地拿出来显摆，反而第一时间将其转手卖掉。
    彻底粉碎了周煜的算计，也让威圆看清了周煜的用心。
    自那次之后，威圆便不再是周煜的忠实跟班，顶多遵从父亲的命令保持友好。
    在星联盟待到第三个年头时，威圆心中的积郁终于爆发。
    他无法看着曾经不如自己的学弟学妹们一个个实力精进，而自己却原地踏步，加上周煜时不时的嘲讽，落差感令他难以承受，最终选择了离开。
    随着威圆的离去，周煜彻底失去了所有得力的打手。
    他只能从低年级中物色一些志同道合，实力明显不足的追随者。
    这些小跟班们，无论从能力还是威慑力上都远逊于威圆，自然再也无法对苏宁珑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台下昏昏欲睡，典礼才终于结束。
    闫校长挥了挥手示意学生们可以离开，全场无人率先起身。
    直到苏宁珑平静地站起，向外走去，其他人才如同接收到无声指令般，纷纷效仿，陆续离场。
    这井然有序的一幕，俨然昭示着学生们已将苏宁珑视作了心中的领袖与标杆。
    看着鱼贯而出的学生们，云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低声在闫校长耳边腹诽：“这小家伙，明明最讨厌那些虚名浮利，也从不自诩为领头羊。可底下这些学生，怎么一个个都‘怕’她似的，看她眼色行事？”
    闫校长对此倒显得十分豁达，他目光温和地看着苏宁珑离去的背影，平静回应：“她的威严从不流于表面。学生们追随她，并非出于惧怕，而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憧憬与崇敬。”这份敬意的源头清晰可见，就在一年前，苏宁珑成功考取了象征实力与潜力的白猎执照，并在短短一年间，便令人瞩目地晋升为二星猎人。
    试问，面对如此耀眼的天赋与成就，又有谁能不心生仰慕？
    有这么一个榜样在，至少小同学们不会长歪心思。
    刚走出礼堂没几步，几个约莫四岁，满脸稚气的小豆丁就噔噔噔地追了上来，小手高高举着一张照片，脆生生地喊道：“苏姐姐，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苏宁珑停下脚步，接过孩子们递来的照片，那是一张新生欢迎会上的集体合照。
    她熟练地在照片背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写一边略带好奇地问：“你们不是刚入学吗？怎么也认识我？”
    “是领路人告诉我们的呀。”其中一个孩子抢着回答，眼睛亮晶晶的，“他说，苏学姐你身上有魔力，只要能亲近你的人，最后都能变成特别特别了不起的猎人！”
    苏宁珑握着笔的手抖了抖：“……”
    是谁，是谁造的谣？
    她看着眼前几张写满纯真崇拜的小脸，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这种事。不要神化任何人。现实不过是，能真正走近我身边的人，都是我亲自挑选过的罢了。”
    “真的吗？”孩子们像是捕捉到了某种希望，“那…那我们也能成为你挑选的朋友吗？”
    苏宁珑把笔与照片还给他们：“你们需要再努力一下，我的队友，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好学生。”
    孩子们的小脸上虽然掠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那双双明亮的眼睛里，希望的火苗并未熄灭，反而燃烧得更旺了。
    “嗯！”他们用力点头，“我们一定会努力变强，努力到能被学姐挑选。”
    苏宁珑：“……”她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站在稍后方的宋琉和玄希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宋琉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玄希，压低声音：“看吧，苏姐越是说实话，小家伙们就越迷信她了。”
    玄希看着那群干劲十足跑开的小小背影，蓝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在他们眼里，这成了她精准‘识人’的证明。
    仿佛只要被她看中，就注定能成为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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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预言’能力，在他们看来可了不得。”
    苏宁珑下意识地用一抹浅笑掩饰尴尬。
    恰在此时，一群女生谈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人群里，忽然飘出两声清晰又带着鄙夷的低语：“渣男！
    宋琉闻声回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正是他的两任前女友。
    她们正手挽手，不屑地瞅着他，那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眼刀”，精准地扎在他身上。
    宋琉被瞪得莫名其妙，一脸困惑地转向苏宁珑，“苏姐，你看这事闹的。当初我为了跟着你，果断跟她们分了手。按道理，她们该讨厌你才对啊？怎么火力全冲我来了？这逻辑不通啊！”
    苏宁珑翻白眼，问她感情问题，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玄希替她开了口，一针见血道：“或许她们比你更清醒。她们深知，你根本配不上宁珑。与其浪费情绪去恨一个自己无法企及也毫无过错的人，不如把矛头指向真正对感情轻率、始乱终弃的你。”
    他补充道，“你和她们交往时，那些‘一生一世’，‘非你不可’的甜言蜜语，可没少说。”
    毕竟宋琉与两位女生谈恋爱时，没少说甜言蜜语。
    宋琉夸张地捂住心口：“寡哥，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嘴下留情行不行？我承认我是亲过她们的小嘴儿，也就仅此而已啊，怎么就成‘渣’了？”
    他试图辩解，显得既委屈又理直气壮。
    “亲吻这种亲密举动后，却无意认真发展关系，承担责任，在她们眼中，难道还不够‘渣’吗？”
    “老古董，你这绝对是老古董思想。”
    玄希正色道：“这不是老古董。这是玄家的传统与原则。我们向来主张在与人深入交往、甚至考虑婚嫁之前，务必先确认对方的家世背景是否匹配，性情是否相合。这才是对彼此负责的态度。”
    宋琉目光幽幽，“你没救了，这叫死脑筋，一根筋！以后啊，万一你喜欢上个完全不符合你们家‘原则’的姑娘，你就等着‘寡哥’这个称号坐实一辈子吧！”
    话音刚落，宋琉余光注意到不远处又有几个学生蠢蠢欲动，似乎想效仿刚才的小孩子围上来。
    他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清晰地吐出一个字：“锢。”
    不仅安静了，还获得许多愤慨的眼神。
    一头长成牛崽大小的猫突然出现在路边转角，没被定住的学生齐刷刷往回退。
    麒瑞还没成年，可它经由奥利传授的功法，如同吹胀的气球，体型像只危险的大猫，冷漠的瞳孔扫过众人，迎来一阵抽气声。
    苏宁珑神色如常，径直走上前，亲昵地抱了抱麒瑞粗壮的脖颈，简洁地吩咐道：“带我去工坊。”
    麒瑞那原本冰冷的竖瞳在接触到苏宁珑的瞬间，立刻软化下来，充满依恋地在她身上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随即与苏宁珑的身影一起消失。
    学生们眼中满满的惊叹与羡慕：
    “苏学姐自己厉害就算了，连她的宠物都这么有气势。”
    “对啊，二星猎人啊，实力这么强，怎么学姐还没毕业离开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学生压低声音，带着点小聪明地分析，“是她本人不想那么快毕业？要知道，她才十一岁，按照规定，每年能接取的校外任务次数是有限制的。”
    “说得对！留在学院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打好基础更重要！”立刻有人附和道。
    其实，他们的猜测只对了一半。
    苏宁珑留校，固然有自身求知的意愿，但更深层的原因，是闫校长的殷切期望。
    这位睿智的长者，基于某些尚未明朗的预兆，判断未来两年内很可能迎来一场影响深远的大变革。
    他希望苏宁珑这样潜力无穷的苗子，能在相对安全且资源丰富的学院环境中，再沉淀两年，积蓄力量，以应对未来的风浪。
    苏宁珑接受了闫校长的建议。
    同时，她也清醒地认识到，一旦离开星联盟这座知识的殿堂，再想如同现在这般，心无旁骛地深入钻研数学、天文、历史等博大精深的学科，恐怕会变得异常困难。
    学院的图书馆、导师、研究氛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源。
    苏宁珑踏入略显凌乱的工坊内部。
    这里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未遂的入侵，两名实力超群的异能者意图不明地闯入，虽然最终被击退，未能得逞，但守护工坊核心区域的精密阵纹却在激斗中被狂暴的能量余波严重损毁。
    苏宁珑环顾四周，开始修复繁复阵纹。
    随着指尖灵光的游走，一道道破损的符文被重新勾勒、连接、点亮。
    在这高度消耗精神与灵力的过程中，她周身原本沉稳的气息开始变得如同被搅动的池水，逐渐起伏不定。
    当最后一笔阵纹修复完毕，光华流转重新稳固时，苏宁珑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体内灵力一阵剧烈的躁动。
    她牙关紧咬，强行调动意志，才堪堪将那股几欲破体而出的力量压制下去，稳住了身形。
    历经六年不懈的苦修与积累，她的境界壁垒已然松动。
    距离突破至炼丹期仅剩一线之隔。
    但问题在于，她的灵魂力量（魂力）在长期的磨砺和奇遇下，其强度早已远远凌驾于当前的修为之上。
    就像一个被过度压缩的弹簧，修为境界在磅礴魂力的自然牵引下，本能地、持续地想要向上冲击跃升。
    突破炼丹期需要的庞大灵力供应，体内储存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次关键的晋升。
    苏宁珑别无选择，只能一次次地将那蠢蠢欲动的突破欲望强行压制下去。
    每一次压制，下一次就会有更凶狠的牵引。
    她心中思忖，接下来的日子里，必须精心挑选一个能提供足够充沛灵力资源的污染区任务，可那样的地方，她貌似无法单独接取任务。

 第166章 熟悉的残片

    第166章 熟悉的残片
    苏宁珑刚抵达学校仓库门口，就见星渊抱着一大摞几乎要挡住视线的文件资料，步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一抬头，看见是苏宁珑，“来得正好，学校刚通知下来，给你安排了一场重要的官方采访。作为学院目前当之无愧的顶尖代表，你是他们点名要采访的核心人物。”
    他边说边小心地将那堆资料放在旁边的台子上，从中精准地抽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苏宁珑，“这是初步拟定的采访提纲，记者那边大概会围绕这些方向提问，你先熟悉一下内容。”
    在灵能者话题网红遍地开，当下星联盟虽然底蕴深厚，但已不复当年那般万众瞩目，一枝独秀。
    随着相关领域的普及度大幅提升，接受这类能正面展示学院实力与形象的官方采访，也逐渐成为一项无法推脱的责任。
    苏宁珑接过提纲，并未立刻翻看，而是微微蹙起眉头，带着一丝不解问道：“内院不是汇聚了更多精英吗？为何非要选我？
    星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全校学生私下投票推选的结果。内院的学生平日里深居简出，行踪神秘，普通学生对他们知之甚少，缺乏亲近感和共鸣。至于外院的学生……”
    “他们的实力和成就，目前显然还不足以代表我们星联盟培养出的最高教育水平。校方的要求很明确，对外的形象代言人，必须是在各方面都堪称典范的佼佼者，综合素质要绝对过硬，这样才能全方位展现学院的卓越风采，维护我们百年名校的金字招牌，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苏宁珑沉吟道：“在学校内进行采访，还是在其他地方？”
    “官方媒体提供的场地。”星渊试探问：“你会感觉尴尬或者害羞吗？如果是，我帮你推了。”
    苏宁珑抽了抽嘴角：“他们可能高估我了，我只是觉得，不可能如预期那般顺利进行。”
    “没关系的。”星渊调侃道：“别把大楼炸了后，将原因归结到你身上就行。”
    “你不能陪我去吗？”苏宁珑装可怜。
    星渊当即拒绝：“不行，我约了邹女士，你知道的，你有一部分投资在双子星那边，我需要过去处理。”
    苏宁珑只好确认道：“什么时候采访？”
    “明天早上十点。”
    苏宁珑：“……”
    星渊说着，又从资料堆里翻出一张日程表递给她，“这是一周的主要安排，你过目一下。”苏宁珑快速扫过表格，目光在其中一行稍作停留，原来这周还需要联系苏师父，交付一批定制完成的法器
    崩解指针缺货，十万个！
    苏宁珑看着数量，莫名不想干活。
    “师父肯定喊我帮忙……”
    星渊打断道：“采访后，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个污染区”
    星渊为苏宁珑争取来的，她一直想进入二星以上的污染区，可学校不允许她进入，认为变数太大，怕她会因此丧命。
    可因为一次采访，却答应了她要求，可想而知这次采访相当重要性。
    “成交。”
    午后，苏宁珑打算前往芙妮的研究室。
    最近她正沉浸在“至暗时刻”那段历史的研究中，并且计划在即将到来的长假期间，前往其他星球执行一项与此相关的探索任务。
    刚走出院子，头顶传来熟悉的扑棱声。
    下一秒，一个圆滚滚、几乎胖成球的白影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肩头，沉甸甸的分量让苏宁珑停下来。
    正是那只贪嘴的鹦鹉，白菜。
    白菜亲昵地用喙蹭了蹭她的鬓角，绿豆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亲爱的宁珑，想不想听点新鲜出炉的秘密消息，独家的哦！”
    苏宁珑连眼皮都没抬，平淡无波道：“省省吧。你那些所谓的‘秘密’，十次有九次都是些鸡毛蒜皮，敷衍得很。”
    而且越来越敷衍。
    “这次绝对不一样！我用我的伙食发誓。”白菜急切地辩解道，为了给它减肥，苏宁珑和洋祝已经狠心断了它两个月的雪蝉供应，可把它馋坏了，此刻正是立功换取零食的好机会。
    它不由分说先抛出点诱饵：“是关于小菲比的。”
    苏宁珑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肩头那团大白球上：“他？除了那点偷鸡摸狗的本事，他能有什么新鲜秘密？”
    “这回可不止是那点本事了。”白菜挺起圆滚滚的胸脯，兴奋地低声道：“我亲耳听见他在小树林里，用手环跟人通讯时说的，他说他的能力进化了，现在可以‘定向偷取’钥匙了。只要知道目标钥匙的具体位置，确切样式，有什么作用后，他就能隔空把它弄到手。他还跟那边谈条件呢，说事成之后，他的要求就是——入学资格。那家伙肯定是想去星耀学校！唔唔唔……
    白菜正说得唾沫横飞，嘴壳子突然被两根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指精准地夹住了，后面的话全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呜咽。
    “我知道了，一周后给你买半斤雪蝉。”
    白菜愤怒扑腾，这跟它想好的不一样，尖利的爪子扎进苏宁珑的衣服。
    苏宁珑神色如常，“别得寸进尺，半斤雪蝉，你要分开两周吃，你不看看你胖成什么样子了？飞都飞不起来，绿色一大坨，到哪都特别显眼。”
    说到绿色一大坨的问题，白菜忧郁转过身。
    苏宁珑松开白菜的鸟喙，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小菲比难道想偷占卜板？
    随之，她又想到姿月外公的遗产。
    那次被袭击过后，苏宁珑打开了木盒，里面装着的，正是占卜板。
    还有一块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奇怪气息的秘者令残片。
    那块残片的气息，苏宁珑再熟悉不过了。
    那正是当初被她亲手用特殊妖丹改造过的秘者令碎片。
    虽然是她的无心之作，可那东西的奇异，她不可能认错。

 第167章 再次回溯圣器

    第167章 再次回溯圣器
    “上古凶兽，饕餮。”芙妮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脸颊因激动而浮上两团明显的红晕。
    “凶兽吗？”随即，她的兴奋又被巨大的遗憾所覆盖，眉头紧锁，陷入了自我怀疑。
    “为什么我们在遗迹里探索了这么久，却从未发现过任何与这类神兽相关的踪迹？哪怕是最简单的图纹、最模糊的刻痕都没有留下。难道……”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困惑，“难道我们的搜查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还是说，它们存在于更古老、更深层、我们至今尚未能触及的地层或遗迹之中？”
    “谁知道呢？”苏宁珑耸肩，平静而务实地将话题拉回眼前，“你该告诉我的是，有没有看见过，任何相关的物件。”
    “没有。”芙妮对天发誓，“发现占卜板的地方都没有神兽的踪迹，连图纹都没有。”
    芙妮的两位助理不知何时已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侧着身子，竖起耳朵悄悄听着这边的对话。
    苏宁珑立刻停止了追问。
    知道姿月外公藏起的东西是占卜板，苏宁珑自然查过他的身份信息。
    姿月的外公，这位老人曾是星联盟创建时期的元老之一。
    只可惜，他早已作古。
    若非如此，星联盟学校荣誉墙上，那奠基者闪耀的名单上，该有他一个位置。
    苏宁珑知道，一旦话题提及这位老人身上，必然会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一连串的涟漪与猜想，最终不可避免地会触及那个敏感的核心。
    那件被从银行取走的、至关重要的物品。
    芙妮没见过，要么她不想说，要么不能说，或许真如她所说，不知道。
    “好了，”苏宁珑果断结束了关于往事的思绪，转向芙妮，“你要我还原哪件物品的外貌？东西在哪？”
    芙妮闻言，立刻从旁侧一个古朴的木柜上小心翼翼地捧下一个盒子，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工作台上。
    盒盖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盒形态各异的碎片，大小不一，边缘参差，像被打碎的星辰散落其中。“就是它，”
    她指着盒内，语气带着一丝无奈解释道，“因为它本身具有自我修复的功能，我们本来抱着很大的希望，以为只要把能找到的碎片尽量收集、放在一起，它们就能在本身修复力量牵引下自行聚合，至少修复出一部分完整的形态。现实给了我们当头一棒，这修复的速度简直慢得令人绝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苏宁珑探身向盒内望去。只一眼，她眼神已死，靠回椅背，仰头望着天板，那姿态与其说是在休息，不如说是在思考人生的意义。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
    太碎了。
    眼前的碎片不仅数量惊人，而且碎裂得极其彻底，许多部分细小得如同砂砾。
    神识一扫，便察觉到碎片里混了许多并非圣器本身的杂质碎片。
    不能就这样强行进行回溯复原，如果掺杂了其他圣器碎片，回溯必然会失败的。
    “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圣器顶多年久失修，有些坑洼，表面覆盖一层物质后，能量沉寂。
    显然没办法自我变成碎末。
    芙妮脸上闪过尴尬，解释道：“我们是在一处极其凶险的古代墓群宫殿群里发现它的，那里盘踞着数量惊人的灵尸。这件圣器，不知为何，竟与其中一具强大的灵尸核心融合在了一起，难分彼此。当时情况万分危急，猎人们为了彻底清除威胁，不得已……”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只好连同灵尸一起，将它‘物理超度’了。结果，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想象一下当时场景……
    呃，能从那种混乱和破坏中抢救出这些碎片，确实已经堪称奇迹了
    她将盒子稳稳放在桌面中央，收敛心神。
    指尖悄然覆盖上一层灵力，轻柔地拂过盒内每一块形态各异，边缘锋利的碎片。
    苏宁珑仔细辨认着那些残片上残留的的纹路，哪怕是最细微的图纹痕迹也没放过。
    “让麒瑞帮我拿回溯板过来。”检查的时候，苏宁珑发了道信息给星渊。
    回溯板能省下不少灵力和材料，还能在别人眼皮下，掩饰其中的奥秘。
    这六年里，苏宁珑虽然多次帮芙妮回溯物品外貌，但像今天这样在她助手面前直接施展法术，还是头一遭。
    “喵呜~”不一会，空间泛起一阵微弱的涟漪。
    麒瑞的身影重新凝聚，稳稳地落在地上。
    那块比它身体小不了多少的回溯板，被一根结实的布条巧妙地固定在了它的背上。
    毛茸茸的大猫慵懒地抖了抖耳朵，原地转圈，展示背上驮着的东西。
    “谁帮你绑在身上的？”苏宁珑看着它这滑稽又实用的造型，不禁莞尔。
    麒瑞得意地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脑袋，抬起一只前爪，煞有介事地比划着，先是指了指自己头顶，然后爪子在空中向下划拉，模拟着长发的样子。
    “青崖吗？”
    猫猫立刻颔首，确认了她的猜测。
    雷青崖居然回来了。
    她以为雷青崖要跟随内院的人执行长期任务呢。
    这个消息让她有些意外，但现在显然不是细究的时候。
    芙妮赞叹：“麒瑞对空间穿梭越来越熟练了。”
    “有奥利做指导，它进步是必然的。”领航犬的智商堪比人类，除了不会开口说话，手指没有人类灵活，其他都不差。
    收敛心神，苏宁珑迅速进入状态。
    她从盒子里挑出最大的三块圣器碎片，这是目前能找到的，保存相对最完整的部分。
    她将它们极其谨慎地放置在回溯板预设的凹槽内。
    接着，又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中，将早已准备好的几样特殊材料，按照特定的方位和顺序，一丝不苟地摆放在回溯板周围，构成一个微型的能量引导阵列。
    芙妮见状，立刻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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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mp;lt;div id=“ad-second-slot-pc“&amp;gt;
    她迅速调整好旁边一台精密记录仪的角度和焦距，确保能完整捕捉回溯过程。
    出于研究者的严谨和备份的考虑，她自己也在旁边拿起一个高倍速的相机，屏息凝神地对准了回溯板方向。
    苏宁珑深吸一口气，双眸微阖，随即缓缓睁开，眼神变得无比专注而深邃。
    她的嘴唇轻轻掀动，一串古老、晦涩、带着奇异韵律的咒文以极低的音量流淌而出：
    【溯灵归真，乾坤为炉，造化铸魂，玄黄未散，阴阳重分，无形凝光聚灵韵，万载尘封现本真。】
    她的声音很细微，即便站在近前的芙妮也完全无法听清具体的音节，只能感受到一种沉凝而玄奥的力量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随着咒文的进行，回溯板上那三块最大的圣器碎片表面，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一层微弱的、仿佛来自时光深处的光晕笼罩了它们，碎片边缘似乎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要溶解在光芒里。
    紧接着，令人惊叹的景象出现了。
    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巧手操控，开始一层层地解构，剥离掉岁月的尘埃和破坏的痕迹，又在某种神秘法则的牵引下，重新构筑、组合。
    光芒渐盛，又在某一刻骤然内敛。
    回溯板中央，那三块碎片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结构清晰连贯的物品轮廓，那正是这件圣器在未被摧毁前的样貌。
    每一次目睹这神奇的回溯过程，芙妮都由衷地感到一种震撼。
    这不仅仅是法术的精妙，更是苏宁珑所传承的那份深邃知识的伟大体现，仿佛直接触及了造物与时间的某种底层规则。
    芙妮如痴如醉的时候，苏宁珑思维也在发散。
    她的修真之路，至今只有雷青崖一人真正成功踏上，并且有所成就。
    其中的关键，苏宁珑也早就明白。
    雷青崖之所以能成为那唯一的“例外”，根源在于那道特殊的烙印，一份灵魂契约。
    这道烙印如同一个无形的引力场，让雷青崖的灵魂频率在不知不觉中向苏宁珑靠近、共振，最终水到渠成地引动了修真的契机，走上这条超凡之路。
    苏宁珑的目光变得幽深。
    她无法说服自己，将同样的烙印施加在星渊和邹淑薏身上。
    那是她视若至亲的家人，这种近乎“强制同化”的方式，对她而言太过大逆不道，是对亲情本身的亵渎。
    况且，修真之路，于星渊和邹淑薏而言，未必是福。
    这条逆天而行的道路，充满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凶险与异化。
    以凡人的心态强行踏入修真，并非延寿，反而会加速他们在这个熟悉世界中的消亡。
    为了彻底确认，苏宁珑曾郑重地询问过他们，是否渴望千载寿元，拥有超越凡俗的力量与时间？得到的回答是清晰而坚定的，他们不愿意。
    他们当然向往长寿安康，但这长寿必须是自然的馈赠，是生命在时光长河中顺流而下的安然延伸。
    他们抗拒的，正是那种“逆天而行”所必然伴随的扭曲与代价。
    就像那些强大的超智体，它们的寿命确实悠长得令人咋舌，但这不朽的背后，是沉重的代价，情感的异化、存在的孤寂、与生命原初形态的背离。
    修真一途，正如星渊和邹淑薏所担忧的那样，的确伴随着难以忽视的代价。
    随着修为加深，修真者的情感会日渐趋于淡漠，曾经炽热的爱恨情仇如同被冰雪覆盖，内核与身体都在不断蜕变，朝着非人的“神性”靠拢，这个过程一旦开始，便不可逆转。
    最令人怅惘的，是时间感知的彻底改变。
    一旦需要长时间的闭关悟道，于修真者而言，或许只是闭目凝神、参悟玄机的一次入定。
    可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洞府外的世界可能已是沧海桑田，几十年光阴悄然流逝。
    曾经亲密无间的至亲，在漫长的时光阻隔下，容颜老去，记忆褪色，最终可能沦为相见不相识的陌路人。
    而旧日的挚友，更可能早已化为尘土，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之中。
    由时间本身带来无法挽回的疏离与失去，是长生路上最刻骨的孤独。
    回溯结束，光芒敛去，那圣器残骸的虚影也随之消散。
    苏宁珑轻轻呼出一口气，将飘远的神思重新拉回现实。
    芙妮快速检查了一遍记录仪和高倍相机，确认完美捕捉到了回溯的全过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太感谢你了，宁珑！这次帮了大忙。时间也不早了，要留下来一起用晚餐吗？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不了，”苏宁珑摇摇头，动作利落地开始收拾回溯板和剩余材料，麒瑞也乖巧地凑到她脚边，“雷青崖既然回来了，我更想回去问问她这次出差的具体情况。”
    芙妮理解地点点头，不再挽留：“也好。我送你出去吧。”
    她陪着苏宁珑走到实验室门口，目送着一人一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返回
    实验室内，周助理已经在操作台前，认真回放着刚刚录制的影像，同时进行着数据备份。
    孙助理也走了过去，拿起自己的设备，对着屏幕中定格的回溯板画面拍了几张照片。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了片刻，等芙妮重新回到工作室，孙助理终于忍不住，试探开口：“老师，关于‘预言之匙’的研究，您真的不打算发表任何阶段性成果吗？哪怕只是一小部分？”
    芙妮正低头整理着装有圣器碎片的盒子，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理所当然道：“它现在还是残缺状态，我们连它的核心功能和完整形态都没完全掌握，发表出去有什么意义？只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误导。”
    “您还是这样……”孙助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和一丝哽咽，眼圈瞬间红了，“我们对它投入了快十年，整整十年的心血。耗费了那么多资源、那么多精力，您就不想想……这意义究竟在哪里？”
    芙妮猛的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异常坚定：“真相本身，以及探寻真相的过程，就是最大的意义所在。”

 第168章 庄园的收获

    第168章 庄园的收获
    芙蓉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是真心热爱这些尘封的历史，热爱每一件圣器背后承载的故事和谜题。‘预言之匙’虽然残缺，但它的秘密远未被揭开，我的研究当然不能就此结束。你有那么多研究课题，为什么要纠结在预言之匙上。”
    “因为它们都没办法让我成名！没办法让我在学术界站稳脚跟！”孙助理失控地喊出了心底最真实、也最功利的想法。
    话一出口，她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到，猛地蹲下身，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将脸埋在膝盖间，哭腔里充满懊悔：“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最近，最近压力太大了……家里的孩子刚满周岁，日夜哭闹，丈夫又，又突然失业了，我……我……”
    一旁的周助理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到孙助理身边，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和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芙妮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复杂。
    她没有再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蹲在地上啜泣的孙助理，以及安慰她的周助理，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看着孙助理懊恼蹲在地上的样子，周助理心里泛起阵阵难受。
    她不由得想起当初孙助理决定闪婚时，自己和其他几个相熟的同事都曾委婉地劝过她，像她们老师芙妮这样的工作狂，或是她们这样常年泡在实验室，项目没日没夜的研究员，对待婚姻大事，真该慎之又慎。
    工作狂的婚姻，大多并不幸福。
    这句话，几乎成了她们这个小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经验之谈。
    但当时的孙助理被热恋冲昏了头，并未真正听进去。
    孙助理慢慢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自嘲地苦笑：“现在想想……当初真该听你们的。不该那么草率，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嫁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看向芙妮，“老师……我……我想请半天假，可以吗？我需要……调整一下。”
    芙妮此刻的注意力又已被刚刚得到的圣器复原影像所吸引，那份学术上的兴奋感如同暖流包裹着她。
    听到孙助理的请求，她几乎没怎么思考，目光还黏在电脑屏幕上，随口应道：“嗯，去吧，好好休息。”批准得异常爽快。
    孙助理默默地看着芙妮沉浸在研究喜悦中的侧脸，眼神复杂地停留了几秒。
    那眼神里有失落，有疲惫，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
    羡慕老师能如此纯粹地投入热爱的事物而心无旁骛。
    最终，她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抹了把脸，拖着沉重的脚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工作室，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周助理望着孙助理消失的门口，充满了担忧，她忍不住小声问，“老师，孙师姐她这个样子，会不会想不开，走进死胡同啊？她压力真的好大。”
    芙妮从兴奋中稍稍抽离，转过头，嗔怪地瞥了一眼身边满脸忧色的小助理，无奈笑道：“你这傻丫头，这么多年了，心眼怎么还跟刚来时似的，一点不长？”她屈指轻轻敲了下周助理的额头，“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我研究成果能不能提前拿出来吗？”
    周助理沉吟一阵：“师姐想出名，想独立吗？”
    “你师姐确实想出名，做任何一个行业，谁都想做头部的那几人。但她显然是被苏宁珑刺激了。外界知道苏宁珑的能力后，从事我们这一行业的人会更难成名，所以她急了。”
    芙妮话锋一转，“与其担心她，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看看你那篇论文，初稿写得像什么样子？哪次不是需要我反复修改才能见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学着独立！独立！老师我是一直支持你们独立做项目，奈何你自己不争气呀，光靠我扶着，你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周助理被说得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兔子，随即小声嘟囔着反驳：“可是……师姐不也还没拿到独立工作室的资格嘛……”
    她抬起眼，望向芙妮，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再说了，我就喜欢跟着老师您。有人挡在我前面，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不知道多好呢。做错了事有人担着责任，做对了有人真心实意地夸奖，该得的奖励也从不克扣私吞……”
    她越说越小声，却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骨子里就是个逃避型人格，深爱着目前这种安稳，有依靠的工作环境。
    独立？自己单独接项目？
    光是想象要面对赞助商的催促、同行的质疑、项目失败的巨大压力、还有独立运营的种种繁琐……
    周助理就觉得头皮发麻，她根本没有那份去冲锋陷阵，独挑大梁的野心和欲望。现在这样，有人庇护，有目标可循，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状态。
    芙妮伸手戳了戳小助理的脑门，“傻丫头，人总要学着长大的呀！你看看人家苏同学，年纪比你还小十多岁呢，现在不仅自己能支撑起一个小团队，经营得风生水起，她那农庄里新培育出的灵米如今是市面上‘一两难求’的珍品！更别提她那些特制的灵茶，听说猎人和富商都趋之若鹜，砸下重金求购。”
    芙妮的语气里带着由衷的赞赏，“小小年纪，眼光长远，路子也走得稳当，这份独立自主的本事，你难道不渴望吗？”
    “佩服，当然佩服苏同学了！”随即，周助理却只是钦佩，“老师您要是真嫌弃我，不要我了，我就去苏同学那儿求个职位嘛，凭我跟您的关系，她应该……能给我个位置吧？打打下手也行！”
    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芙妮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强求不得。她深知这个道理，也不好再过多逼迫了。
    苏宁珑带着麒瑞回到自家清幽的小院时，夕阳的余晖正温柔地洒满庭院。
    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伫立在老树下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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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青崖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亚麻衣衫，身形高挑挺拔，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在晚风中微微飘拂。
    成功晋级筑基期后，她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同被一层无形的清辉笼罩，那份原本就存在的清冷感愈发强烈，透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与周遭的凡尘俗世格格不入。
    “雷雷，你回来了？”苏宁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雷青崖转过身，在看到苏宁珑的刹那，她那份清冷孤高的气质刹那荡然无存，绽开一个无比爽朗，甚至有点孩子气的灿烂笑容。
    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二话不说，张开双臂，一把将苏宁珑拦腰抱起，像小时候那样轻松地托着她两肋，兴奋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把她放回地面。
    “宁珑！可想死我了！”雷青崖语气雀跃，但紧接着冒出来的话语却让苏宁珑瞬间懵了，“我跟你说哦，这次我们去的那个鬼地方，简直瞎（吓）死人niao……那监狱里头关滴，都不是人玩意儿，邪乎滴很！看守那帮银（人），说话都跟含着个热茄子似的，咕噜咕噜……”
    苏宁珑被这一连串带着奇特韵律和口音的话语砸得晕头转向，她眨了眨眼，疑惑地打断：“等等，雷雷！你注意到自己说话的口音了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噢，你说这个啊！”雷青崖恍然大悟，随即自己也乐了，“哎呀妈呀，我自己都没注意。都是在那破地方待的，那儿的人都这么‘饶舌’说话，舌头卷得可溜了，我听得多了，不知不觉就学上了。他们还老笑话我学得不像，说我口音怪得跟外星人似的，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努力地清着嗓子，尝试调整自己的发音，“咳咳……好了好了，我注意点，是这样吗？正常了吗？”
    经过几次刻意的调整，雷青崖那口被带跑偏的方言终于收敛，恢复了原本清晰流畅的语调。
    两人就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雷青崖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这次外派任务的种种离奇经历。
    她讲得投入，苏宁珑也听得入神，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等到雷青崖终于将惊心动魄的见闻叙述完毕，窗外的天色早已擦黑，暮色四合，庭院里的石灯自动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叩响。星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葛威。
    “宁珑，”星渊走进小院，目光扫过苏宁珑和雷青崖，沉稳地开口，“我们过来，除了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更重要的是，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的重要规划。”
    星渊如今作为苏宁珑名下资产的实际管理者和对外合同谈判的核心人物，早已不是单打独斗。
    他手下也聘用了两位精明能干的助理，专门负责细致核查所有投资项目的每一个环节，严防死守可能出现的任何疏漏。
    葛威，则肩负着庄园内部人员管理和所有财务账目的重任。
    他素来以性格严谨、一丝不苟著称，经手的账目几乎从未出过差错，是苏宁珑最放心的“管家”之一。
    可此刻，这位素来沉稳的男人脸上带着少见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他沉声开口，承认了自己的过失：“这次……是我疏忽了，出了错。”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最近发现，庄园里有人监守自盗，偷偷将我们珍贵的灵米盗取出去，卖给黑市商人。价格高得离谱，卖到了一万星币一斤。”葛威的语气里充满了痛心和愤怒，“发现后我立刻报了警，人已经被捉住关进了监狱。但是被他偷出去的三斤灵米，已经被黑市上的买家迅速瓜分掉了，我们无法追回了。”
    葛威看向苏宁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很抱歉，宁珑。这归根结底，是我一时的同情心泛滥，才聘请了那样的人。”
    他详细说明了情况，那个犯错的人，来自一个极其偏远的绿麟人聚居星球，本身文化程度很低。因为家乡实在太穷困，家里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父亲重病缠身，母亲又摔断了腿无法劳作，下面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弟妹需要抚养。
    他走投无路，才辗转来到这个相对发达的星球寻找生计。
    庄园的工作，几乎是唯一不需要太高学历和技能就能胜任的岗位。
    那人几番苦苦哀求，甚至声泪俱下地诉说家中惨状，葛威见他实在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最终破例接纳了他。
    “我本想给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葛威眸中带着深深的失望，“但他辜负了这份信任，没能抵挡住眼前巨额利益的诱惑，做出了背叛庄园的事情。”
    灵米和清灵茶，这两样是庄园的瑰宝。
    其分配始终遵循着一个核心原则，优先供应苏宁珑本人以及她认可的朋友们日常所需。只有在满足了这些内部需求后，若有富余，才会谨慎地对外限量发售。
    其实，在它们开始售卖的第一年（前年），并未引起太大的关注。
    是此前莱娜在品尝了第一季度产出的灵米和清灵茶后，经历了几日温和的排毒反应。
    这种独特的体验激发了她浓厚的兴趣，促使她主动对这两样东西的成分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
    最终，她发表了一份详实的研究报告，其结论在农学界乃至更广阔的健康领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报告指出，长期配合食用清灵茶与灵米，不仅能实现健康、自然的体重管理（减肥），更能潜移默化地改善体质，促进身体各项机能的恢复与平衡。
    更令人振奋的是，对于某些因先天基因微小缺陷导致的健康问题，在坚持食用并配合正规医疗的前提下，存在显著改善甚至痊愈的可能性。

 第169章 买卖

    第169章 买卖
    莱娜那份研究报告，因其扎实的数据和颠覆性的结论，被刊登在了一家极具权威性的科学网站上。
    这本身就为其赋予了极高的可信度。
    而真正点燃燎原之火的，是紧随其后涌现出的众多“自来水”，那些亲身验证了灵米与清灵茶神奇效果的消费者们。
    其中，不乏一些在社交圈层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富二代子弟。
    他们乐于分享自己服用后的显著变化，从健康的体重管理到精力体质的整体提升，这些真实的、带有光环效应的口碑，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们的积极验证和热情传播，迅速为苏宁珑庄园的产品建立了坚实的公信力。
    “口口相传”的力量是惊人的。
    很快，关于苏宁珑庄园出品的灵米和清灵茶拥有非凡功效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它们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或饮品，更被赋予了“珍稀”、“神奇”、“健康圣品”的光环。
    其珍贵性在市场的热烈追捧下被不断放大。
    最有力的证明便是，凡是真正体验过其效果的人，几乎无一例外地转化为了最忠实的拥趸和最积极的义务宣传员，心甘情愿地为这份“神奇”代言。
    看着庄园日益高涨的声望和供不应求的局面，雷青崖小声提议道：“宁珑，咱们要不要考虑扩大灵米的种植规模？这绝对是个赚钱的黄金机会！”
    “不行。”苏宁珑拒绝，“无论灵米还是清灵茶，都需要我、你和师父轮流施加灵力雨，我们能力范围就这样，再多没办法。”
    除非她收徒，这句话苏宁珑没说出来。
    雷青崖猛的记起是这么回事，她最近外出执行任务，一时忘记还要施展灵力雨这回事，“我脑子忙锈了。”
    自从她深刻洞察到，修真之道在这个科技文明与秘灵并存的宇宙框架下，其存在本身就仿佛一个游离于系统之外的“程序bug”，她便对增加修真者数量这件事抱有极深的戒心。
    一两个这样的“bug”，或许还能被宇宙庞大而复杂的运行机制所包容、消化，不至于立刻引发“系统性”的崩溃或警报。
    然而，一旦bug数量激增，形成规模效应，其异常性就极可能触发宇宙底层规则某种未知的“清理机制”或自我平衡程序。
    那后果是完全无法预测的，充满了毁灭性的未知风险，她不敢去赌。
    苏宁珑的策略是保持现状，静观其变。
    未来若真有机缘遇到心性、悟性、资质都不错的，增加一个徒弟未尝不可。
    但前提必须是，这个徒弟能在她绝对可控的范围内成长。
    她不能，也绝不允许自己，给这个被秘灵入侵的“千疮百孔”世界，再增添几道创伤。
    这份责任，远比眼前的黄金机会更重要。
    苏宁珑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随即做出了决定：“这样处理吧。新收割的这一批灵米，暂时停止对外售卖。如果有人问起缘由……就说是我师父不高兴了，不愿意再卖了。”
    星渊和雷青崖几乎是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苏宁珑，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和微妙的笑意。
    他们太了解她了，这理由一听便知是她的托词，八成猜到了她此举背后的真实意图，借师父之名行自己之意。
    只有葛威，这位实心眼的领路人，信以为真，脸上浮现出深切的忧虑。
    在他心中，那位只闻其名、鲜少露面的苏师父，其性格确实与眼前的苏宁珑有着惊人的相似度，同样的任性不羁，同样的神秘莫测。
    所以，苏宁珑说“苏师父不高兴了”，葛威听来，合情合理，很有说服力。
    但这句话，终究是从苏宁珑口中说出的，她并未征询苏师父的意见。
    葛威愧疚道：“对不起，是我失职。”
    “不用过分自责，葛叔。吸取教训就好。下次招聘，眼光放亮些，尽量别聘用那些只能靠跪着哭求才能找到工作的人。”
    一个豁得出全部脸皮跪下哭求换取工作机会的人，固然可怜，但往往伴随风险。
    这类人，有很大几率会变成“白眼狼”。
    因为他们内心深处会认为，这份工作是靠出卖自己的尊严“跪”来的，是凭“本事”争取到的。
    若真感谢别人给予机会，自然而然会珍惜工作，积极投入。
    而之前那位，葛威也承认，从他入职时的精气神状态就能看出端倪，本身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消极和偏执。
    苏宁珑没有揪着葛威的失误不放，点到即止道：“以后多留意一下员工的精神状态和日常表现，细微处见人心。”这既是提醒，也是信任。
    接着，她转向具体的善后安排：“另外，你着手处理一下这批新米。把一部分灵米用真空技术打包封存起来。包装规格调整一下，不要像以前那样整斤的，做成半斤一包，甚至更小份的一两，二两一包。”
    她解释道，“这样更轻便，方便携带，无论是我们自己人出行备用，还是未来考虑作为特殊赠礼或小份试用品，都更灵活适用。”
    庄园除了个小员工犯下错事，开除处理，并没有其他疏漏。
    雷青崖将这次外出的收获摊开在苏宁珑面前的桌子上。
    几捆散发着清冽气息的罕见草本植物，几块闪烁着奇异光泽的原矿石，还有一小堆明显是次品质的星空之眼宝石，宝石已经初步磨去外皮杂质。
    她一边展示，一边心有余悸道：“宁珑，你是不知道，全旺那个女人，现在是越来越难缠了。跟她打交道，得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这次在货里，我发现掺了几颗注粉的劣质星空之眼，我指出来，她直接就炸了。跟我死犟到底，拍着桌子赌咒发誓说她绝对没干过这种掉价的事。那架势……啧啧，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幸好有道格老师全程给我撑腰，他老人家那气场一开，全旺才勉强收敛了点。要是没有这位‘保镖’镇场子，我感觉自己今天能不能囫囵个儿走出她那矿区大门都难说。”
    苏宁珑微微蹙眉，拿起一块次品质的星空之眼碎片仔细端详，“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性格。”
    回想起之前多次还算顺利的交易，全旺给她的印象是精明、狡黠，善于在商言商中周旋，但情绪管理一向尚可，不至于像雷青崖描述的这般暴躁易怒。
    ““咦？你这么一说……”雷青崖歪头想了想，“对啊！以前的全旺，老远就能看见她那两排大白牙，笑得可敞亮了，前后变化确实有点大。”
    雷青崖半开玩笑猜测，“会不会是更年期？”
    “她才五十岁左右吧，按星际联盟平均寿命算，尤其是对那些注重养生，有条件长寿的人而言，这个年纪，连人生五分之一的路程都没有走完，离更年期还远着呢。”苏宁珑放下矿石，若有所思地道：“你跟她接触时，有没有留意到她心情不好的具体原因？或者听到什么风声？”
    雷青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手指点着下巴：“嗯，具体的没细聊，但听见矿上的工人小声议论过一嘴，说是她上一批挖出来的星空之眼，本来有不少优质品，结果不知怎么搞的，被当成次品低价贱卖出去了，好像亏了一大笔钱！损失惨重！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让她憋了一肚子邪火，一点就着？”
    她撇了撇嘴，补充道，“其实她脾气再臭我也不怕，就是觉得憋屈。明明是她自己管理或者运气出了问题，凭什么把火撒在我头上？我又不欠她的。”
    “全小姐是白手起家的，能走到今天，必然经历过无数风浪和大起大落。按理说，一次商业亏损，不至于让她性情大变到这种失控的地步。”
    她有几分笃定道：“你给她寄半斤清灵茶和三斤新米过去。备用的‘崩解指针’也一并寄一个给她。快递到了后，提醒她一句，留意一下自己或者身边核心区域是否受到了某种未知污染物的影响。”
    “啊？！”雷青崖下意识轻叫出声，感到愕然。
    她当时只觉得全旺是纯粹的性格糟糕或者被气昏了头，完全没往污染物影响这方面联想。被苏宁珑这么一点醒，她再仔细回想全旺当时那种过度激动，甚至隐隐透着点狂躁的状态，确实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邪乎劲儿，远超出普通生意亏损应有的愤怒程度。
    “好的，我待会儿就去安排寄送。”雷青崖爽快地应下。
    虽然全旺脾气变得古怪，但与她交易确实有不可忽视的好处，价格上总能争取到不小的优惠。
    更重要的是，全旺是目前为数不多还愿意接受她们这种小额订单的星空之眼宝石矿商了。这份难得的便利，很大程度上是看在佟梓和道格的面子上。
    若非这两层关系，以她们目前的采购量，恐怕连全旺办公室的门都难进。
    苏宁珑之所以执着地采购这些星空之眼，甚至不惜忍受全旺的脾气，其核心目标并非宝石本身，而是蕴藏其中的一种极其稀有的成分，神源金。
    这是她已知这片宇宙能锻造顶级飞剑类法宝所能寻获的最佳材料之一。
    随着她修为日益精进，距离结丹期已然不远，是时候为自己量身打造一件真正契合本命修为的强大法宝了。
    眼前这些堆积如小山般的星空之眼，正是为将来炼制一整套本命法宝而做的漫长积累。
    工作汇报和后续安排一直持续进行，直到墙上的时钟指针悄然滑过晚上八点。
    长时间会议讨论，让在场的星渊、葛威脸上都显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乏，连精力充沛的雷青崖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苏宁珑见状，果断结束了会议，“走，我请大家吃宵夜去，犒劳一下。”
    一行人轻车熟路地来到星联盟特意给值班人士设立的宵夜食堂。
    厨师看见他们，布满油光的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都不用看菜单便扬声问道：“小苏，几位，老样子照旧？”
    “照旧，多上点蔬菜。”苏宁珑笑着点头回应。深夜里，这群人似乎更偏爱清爽的时蔬小炒，对油腻的大鱼大肉反而兴致缺缺。
    热腾腾的菜肴刚上桌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桌子前。
    沈昭明穿着剪裁合体的浅色外套，衬得他本就清俊的脸庞轮廓更加清晰立体。
    镜片后的双眸一如既往的明亮，他径直走到苏宁珑旁边的空位坐下。
    苏宁珑道：“恭喜了，连辛意刚才传讯给我，说你晋升为研究院的一名部门主管了，动作真快。”
    沈昭明刚坐下，服务员恰好端上一大盘色泽诱人的盐水大虾。
    他极其自然地拿起一次性手套戴上，开始为苏宁珑剥虾壳，“这声恭喜，有一半该归功于你。”
    他将剥好的一只晶莹剔透的虾仁轻轻放到苏宁珑面前的碟子里。
    “哦？还有我的功劳？”苏宁珑有些意外，然后看着碟中饱满的虾肉，毫不客气地夹起放嘴里。
    沈昭明脱下手套，露出修长干净的手指。
    端起桌上的粗陶茶杯，轻轻碰了碰苏宁珑的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眼神带着感激，“上回你与我深入探讨的那个关于生物智能核心算法迭代升级的瓶颈问题，还记得吗？你提出的那个逆向能量场耦合的思路，给了我极大的启发。我正是沿着我们当初讨论的那个方向深入研究，才找到了突破口，成功优化了关键算法模块。这份成果，是我这次能顺利竞争上主管位置的决定性砝码。”
    他微微举杯示意，“所以，这杯茶，敬你这位‘幕后功臣’。”
    苏宁珑眉眼弯弯，欣然接受了这份谢意。
    她端起自己那杯温热的牛奶，与沈昭明的茶杯轻轻一碰，仰头豪气喝下了一大口。
    放下杯子，唇边还沾着一点奶渍，她毫不在意地用指腹抹去。
    星渊嘴角抽抽：“小心醉奶。”
    苏宁珑：？？？

 第170章 异常情绪

    第170章 异常情绪
    接着，苏宁珑和沈昭明又自然而然地聊开了。
    只是，他们讨论的内容迅速转向了生物智能的核心架构，能量场耦合的最新模拟数据，以及一些极其前沿的理论推演。
    更提及了用修真的符文包裹绝对抗干扰的录像仪可能性……这些术语和概念如同加密语言，在充满烟火气的宵夜摊上飘散开来。
    让旁听的星渊、葛威和雷青崖面面相觑，完全插不上话，也听不太懂。
    星渊看着那边聊得投入的两人，又看了看眼前香气四溢的炒菜，无奈地摇摇头，转向身边的葛威，低声提议道：“葛叔，看他们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咱们也别干坐着了。要不要整点小酒，自个儿喝一杯？”
    他觉得此刻的气氛，正适合小酌。
    葛威闻言，露出温和的笑，点头应允：“也好，小酌一杯，解解乏，不误事。”
    雷青崖托着腮帮，突然有些想念连辛意了，那家伙虽然思维跳脱，但他聊天内容，都是她能参与的。
    ……
    在星际的另一端，全旺情绪失控，怒火说来就来，她自认为理智的头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
    猛地扫落桌面上几件装饰品，瓷器碎裂的脆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但这短暂的破坏丝毫未能平息她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无处发泄的怒意如同实质的洪流，彻底占据了她的心神，让她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老板。”门外传来手下小心翼翼的声音，“有位姓苏的女士通过快件寄送，送来了一件礼物。安保那边已经检查过了，确认没有危险物品。但里面具体是什么……我们不清楚。您要亲自打开吗？”
    全旺揉着胀痛的额角，目光扫过桌上东倒西歪的物品，那剧烈的头痛仿佛在脑内幻化出一个声音，让她别管那些多余的东西，随便分给下面的人吧。
    可天生叛逆的全旺硬生生挺直脊背，嗓子沙哑地命令道：“拿进来吧。”
    敲门的手下推开门，颤抖地将箱子放她面前，最近老大火气重，大家都在琢磨她是不是更年期，手下大气都不敢出。
    手下如履薄冰地推开门。
    颤抖着手，把一个崭新的盒子放在她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
    最近老板的火气像一点就着的炸药桶，整个团队都笼罩在低气压下，私下里各种猜测流传，甚至有人悄悄嘀咕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他瞥了眼全旺，连大气都不敢喘，站得笔直，生怕一个微小的动作就成了引爆炸药的导火索。
    全旺的视线落在盒子上。
    礼物的快递盒包装很精美，看得出该东西应该不便宜。
    当她看清快递箱封面上那个简洁的标志，三片柔嫩的叶子环绕着一个酷似锅炉的简笔图案时。
    瞳孔刹那收缩，仿佛被冰冷的针刺了一下。
    她猛地从宽大的座椅里站起身，对手下说：“你先出去。”
    手下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退了出去，迅速关紧了门扉，留下全旺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个他们觉得眼生的企业箱子。
    全旺深呼吸，抄起桌上的美工刀，粗暴地划开了那精美的外包装。
    盒盖掀开，扑鼻的茶香让她缓解了一丝怒气，里面的物品赫然映入眼帘：“清灵茶，灵米，还有崩解指针。”
    每一样，都带着修真园那独一无二的印记。
    这些东西，在这个星系里，早前开始爆火，如今被奉若至宝，任何一件，都足以引起这边富豪圈子的疯狂追逐，堪称王炸级别的存在。
    此地的权贵们，为了求得修真园出品的一星半点，不知费尽多少心机手段。
    但那位庄园主人偏偏特立独行，对世俗追捧的名利视若无睹。
    庄园的产品优先供给特定的猎人群体，对外界抛出的天价求购置之不理。
    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简直能让那些渴望者抓狂，却又拿这位庄园主人毫无办法。
    其一，对方从未试图扩大生产规模，去编织更庞大的利益链。
    其二，老板似乎秉持着某种原则，不刻意讨好谁，也不得罪谁，目标清晰而纯粹，让人连指责都无从下口。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竟然主动寄来了这三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念头如同火星落入干柴，瞬间又点燃了全旺心底那股无名的邪火，让她刚因茶香而稍缓的头痛再次加剧，思绪如同乱麻，难以集中。
    一个突兀的念头像闪电般劈开混沌，几乎是出于一种近乎直觉的冲动，她立刻撕开一包“清灵茶”的密封袋，也顾不得什么繁琐的茶道礼仪，直接抓了小撮茶叶丢进杯中，滚烫的热水浇下去。
    一缕难以言喻的清雅茶香，袅袅婷婷地从杯中升起，仿佛带着山林晨曦的露气与草木精华，瞬间钻入鼻腔，沁人心脾。
    她端起杯子，快速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起初是意料之外的甘醇与鲜爽，紧接着，一股绵长悠远的回甘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仿佛山涧清泉涤荡而过。
    茶水似乎蕴含着神奇的安抚力量。
    全旺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与宁静，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瞬间包裹了全身，丝丝缕缕地渗入四肢百骸。
    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滔天怒焰，被这无形的春意温柔地抚平、冲刷，直至彻底消散。
    紧绷的心弦终于在这一刻，缓缓地松弛、平复下来。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幕令人心悸的景象，她左手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更诡异的是，新长出的甲面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紫色，其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迅速凝结出繁复扭曲的纹，那纹路盘旋、缠绕，竟在指甲中央勾勒出一张极度扭曲、痛苦挣扎的人脸轮廓。
    全旺心头一凛，缓缓凑近细看。
    那张指甲上的“人面”仿佛活了过来，五官在狭小的紫色甲面上剧烈地蠕动、凸起，甚至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地冲击着甲面的束缚，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甲而出。
    佣兵生涯磨砺出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震惊。
    全旺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没有丝毫犹豫，抄起桌上的指甲钳，对准那几片妖异的紫色指甲，“咔擦”几声脆响，干净利落地将异变的部分尽数剪下。
    她迅速将剪下的指甲碎片丢进旁边一个小盒内封存。
    全旺不禁反思，自己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中了招？
    “苏小姐，姓苏的。”全旺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峰紧锁。
    记忆中，她本人似乎从未与任何姓苏的客户有过直接的合作或交易。
    手下经手的客户成千上万，其中姓苏的恐怕也不少，线索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这个办公室不能待了。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包珍贵的清灵茶、一小袋灵米以及那枚意义不明的崩解指针，一股脑儿塞进自己风衣的内袋，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悠闲地坐在门外的手下们立刻站直了身体。
    全旺站定，“听着，把我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每一张纸、每一个摆件，全部清理出去。记住，别扔。单独存放在一个上锁的杂物间里，等我回来处理。”
    她目光扫过众人，加重语气，“现在，立刻去办！”
    手下们面面相觑，眼神中交换着惊疑和困惑，动作一时有些迟疑。
    “嗯？”全旺猛地一瞪眼，那久违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都聋掉了？听不见我说什么？”
    “听、听见了。老板，我们马上去办。”手下们被这熟悉的威压一激，立刻如同上了发条般行动起来。
    直到全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紧绷的空气才骤然松弛。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抚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一个胆大的手下心有余悸地开口：“不过大姐头刚才，好像恢复正常了？是更年期暴躁症好了吗？”
    “可不是”另一个立刻附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道：“刚才她进办公室前，那脸色黑的，眼神凶得我以为她下一秒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经历过这几天‘喷火龙’模式的老板，现在这位，简直……温和得像小绵羊。”
    “对对对，连骂人都听着顺耳多了，感觉还有点可爱？”第三个人挠着头，自己也觉得这想法有点荒谬。
    “完了完了，我们铁定是被老板喷出心理阴影了，这都开始觉得挨骂是享受了？兄弟们，我们这是被虐多了，集体变异成受虐狂了吧？”
    全旺那些可爱的手下们帮她收拾房间，而另一头，全旺联系雷青崖。
    星联盟所在的星球，能成为她全旺客户的人本就屈指可数。
    虽然与雷青崖保持着长期交易关系，但彼此的交流大多仅限于货物往来，全旺对她的了解也仅停留在表面，知道她是星联盟内院的学生，是某个星球首富的大女儿。
    全旺之所以将送礼人的身份锁定在雷青崖身上，正是基于这两点：其一，雷青崖星联盟内院学生的身份，意味着她身处星联盟核心位置，接触的圈子和资源非同一般。
    其二，作为雷氏集团的大小姐，她所能动用的渠道和人脉网络，其质量与深度，绝非双子星系名单上的其他几位普通客户所能比拟。
    在星联盟那有限的几个客户里，有能力接触到修真园那种存在的，并弄到其核心产品的，全旺思来想去，可能性最大的，只有雷青崖。
    她居然现在才联想到这点，居然才迟钝的领会雷青崖的“非凡”。
    通讯接通，全旺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雷小姐，是你送东西给我？”
    “不是我送的，是我老板送的。本来快递到了后，告诉你一声的，刚好手边有事，忘记了。”
    “雷总？”全旺深以为雷青崖是雷总大女儿，大概率在雷总手下打工。
    雷青崖三连否认，“不是，不可能，我服务另外的老板。而且我已经有弟弟了，家里那摊子事儿，以后归他继承打理。”
    那个刚满四岁的雷家小弟，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懵懂地抽出纸巾擦了擦鼻子，环顾着周围正埋头认真听写的小同学们，小脸皱成一团，苦兮兮地戳了戳面前对他来说还过于复杂的卷子。在连笔都拿不稳的稚嫩年纪，他已经被迫开始背诵和书写上百个生字了。
    雷青崖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对话上，她语速飞快地补充道，“快递单上不是明明白白写着寄件人姓氏吗？姓苏！苏宁珑，那是我老板寄的，我代她寄送给你而已。”
    “苏宁珑？”
    这个名字对远在双子星之外的全旺而言相当陌生。
    她皱起眉，在记忆中快速搜索，一个关键信息跳了出来，修真园的老板，似乎真姓苏。
    她立刻追问求证：“你说的这个苏宁珑，就是修真园的话事人？那个苏老板？”
    “没错，就是她。”雷青崖肯定回答：“修真园的老板就她一个，没别人。”
    她似乎正专注于手头的事情，背景里传来轻微的，像是工具触碰金属表面的刮擦声，“给你寄东西是因为觉察到你状态不太对劲，想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现在听起来你说话语气正常多了，挺好。我这边正忙着呢，真有十万火急的事就直接响铃，不急就留言吧，挂了。”
    话音未落，通讯就被利落地切断了。
    雷青崖确实没再看手环一眼，她全神贯注地修补着自己心爱的小型战舰外壳。
    上次出任务不小心磕掉了一块纳米涂层，面积不大但有一定厚度，她必须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将特制的修复涂料一层一层，均匀地涂抹上去，让其恢复完美的防护性能。
    全旺却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愣愣地盯着已经暗下去的光屏聊天界面。、
    谁能想到呢？那个在她矿场采购星空之眼时，总是精打细算、连几百万星币都要反复磨价的“抠门”客户雷青崖，背后站着的，竟然是修真园那位连顶级富豪都求而不得的苏老板。

 第171章 被採访

    第171章 被採访
    雷青崖这丫头，藏得可真够深的。
    她只提过自己是星联盟內院的学生，这在全旺看来起点已经足够耀眼值得炫耀了。
    可她竟然对背后真正的“財神爷”只字未提。
    在生意人眼中，这才是真正值得攀附的顶级资源。
    若论做人情、送礼物，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此刻安静躺在她衣袋里的那几样修真园出品的东西更有格调、更有分量？
    不过，全旺此刻倒完全没有巴结的心思。
    雷青崖那句“状態不太对劲”点醒了她。
    自己这段时间的异常暴躁绝非无缘无故，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出这背后潜藏的原因和威胁。
    她眼神一凝，將杂念拋开，决心彻查此事。
    ……
    享用过夜宵的次日清晨，苏寧瓏梳洗完毕，准时抵达了本星球一家媒体机构提供的直播室。
    当她步入室內时，工作人员们仍在为即將开始的节目做著紧张的最后准备。
    苏寧瓏没有打扰任何人，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寻了位置坐下。
    或许是她周身的气质与现场忙碌紧张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身上没有丝毫“打工人”常见的疲惫感，脚边甚至还安静地蹲伏著一只看起来颇为骇人的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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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一人一猫组合併未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误会或骚动。
    脚边蹲著一只很嚇人的大猫，非常顺利的，没有造成任何误会。
    当然，她很少在公眾大屏幕上露面，现场无人认得她，自然也就无人主动上前招呼或攀谈。
    苏寧瓏安坐在旁，观察周围人的工作状態。
    现场有两位主持人，其中一位面容尚显青涩，但五官生得极为精致漂亮。
    另一位则气质成熟稳重，嘴角两道深深的法令纹非但没有减损她的魅力，反而增添了几分干练。
    这位年长的主持人正低声教导著那位年轻些的同事：“等会儿直播开始后，你多负责捧哏配合就好，少说话，也就少出错。”
    年轻的主持人抬手撩起垂落在肩膀的一缕碎发，语气里带著明显的不服气：“可製片人希望我能问出一些与你採访方向不同的，更有新鲜感的问题。”
    谁不想在镜头前多展现自己，多爭取一些曝光的机会呢？
    她怀疑这位前辈是想独占风头。
    年长的主持人闻言，轻轻嘆了口气，提醒道：“隨你吧。不过要提醒你，等会儿还有网红记者加入，我们是以轻鬆聊天的方式进行提问的。你最好仔细斟酌一下，你手上准备的那些问题，是否真的合適在这种场合问出口。”
    製造话题固然是媒体追求的热点，但这次採访毕竟是星联盟首次对外公开接受访谈，意义非凡。
    倘若问题过于敏感冒进，恐怕会彻底断送后续来之不易的合作机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过多久，录製现场的气氛被瞬间点燃。
    坐拥上亿粉丝的顶流网红茂喜，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神情走了进来。
    他身边还跟著另一位颇有名气的网红。
    显然，这两位就是节目组请来纯粹吸引流量，提升关注度的“法宝”。
    星联盟一方出席的代表也陆续到场。
    芙妮工作室的孙助理，云斐、佟梓、沈昭明，以及早已坐在角落的苏寧瓏。
    孙助理提前抵达了现场。
    她今日显然精心装扮过，浓重的妆容巧妙地修饰了她原本扁平而平凡的五官，使其显得立体精致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工作状態时明艷动人。
    没了昨日的颓废和偏激。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角落，瞥见了独自坐著的苏寧瓏。
    视线短暂停留便移开，她微微抬起下巴，摆出一副全然不认识的姿態，脚步轻移，隨意找了个距离苏寧瓏最远的位置站定。
    不过，她的处境与苏寧瓏截然不同。
    人一到，立刻就有工作人员殷勤地迎上前去，热情地攀谈起来，言语间满是恭维。
    苏寧瓏饶有兴味地打量著那几个围著孙助理说话的人，他们之间那种熟络亲昵的氛围，怎么看都不像是只见过寥寥数次的普通交情。
    苏寧瓏饶有兴趣地打量与她说话的人，那熟络的程度，不像只见面几次的普通朋友。
    不久之后，沈昭明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
    苏寧瓏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
    沈昭明一眼便看见了她，隨即迈开长腿，径直向她走去，最终稳稳地站在了她身旁。
    他笑著道：“你昨晚没说要接受採访？”
    “你也没提起这事呀。”苏寧瓏自然地回应。
    沈昭明的到来，像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自然而然地吸引了现场不少女性工作人员欣赏的目光。
    沈昭明出眾的外表確实引人注目，身上那件研究员標誌性的白袍更衬得他格外乾净清爽。
    不过，对於见惯了形形色色俊男靚女的媒体工作者来说，这种欣赏也仅仅是停留在视觉层面罢了。
    事实上，在直播开始前，工作人员们大多並不清楚星联盟具体会派哪些人来。
    根据过往经验或模糊印象，他们本以为出席的代表们样貌可能都比较平凡。
    结果实际到场的人物与心理预期形成了鲜明反差，这份意外的惊喜感自然也就隨之增加了。
    云斐和佟梓紧隨沈昭明之后步入房间。两人一进来，目光便四下搜寻，隨即径直走向了苏寧瓏所在的角落。
    这微妙的举动落在了孙助理眼中，心情便不太美妙了。
    她原本就被工作人员环绕恭维著，此刻却见同伴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苏寧瓏那边，脸色不自觉地阴沉了几分。
    周围敏锐的工作人员心中暗自掂量著这其中的意味。
    直播室的布置採用了轻鬆的访谈形式。
    双方人员分別落座在相对而放的两张长沙发上，一边负责提问，另一边负责回答。整个环境力求舒適，最显眼的是前方一排自动悬浮，能智能调节光线角度的照明设备，没有太多工作人员杵在一旁紧盯著，氛围显得不那么拘谨。
    座位的安排就是坐在两边沙发上，由一边提问，另一边回答，布置的环境十分轻鬆，前面位置全是自动悬浮调节灯光的智能工具，没有太多工作人员盯著。
    刚一坐下，云斐、沈昭明和孙助理三人，儘管阅歷丰富，身体却都显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紧绷感，动作也带上了一点拘谨。
    这似乎是一种面对头时本能的，难以完全避免的条件反射。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佟梓和苏寧瓏。
    佟梓姿態大方得体，自然地面对著镜头方向。
    苏寧瓏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她抱著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隨性態度，甚至可以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坦然，以自己最舒服的姿態深深陷进了沙发里，心中还暗自讚嘆了一句这沙发的质感真不错。
    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麒瑞矫健地一跃而上，庞大的身躯在沙发上找了个空档，屁股还不客气地左右挤了挤，非常自然地为自己也占据了一个座位。
    原本还算宽敞的沙发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孙助理瞥了一眼几乎挨到自己苏寧瓏腿边的大猫，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么重要的场合，宠物既然带来了，最好还是能管束一下，免得影响录製。”
    “已经管束了，”苏寧瓏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它现在乖乖坐著，没挠你，这不挺好吗？要是没管束，它爪子痒了挠你一下又不犯法，但那样的话，孙助理你现在恐怕没法好好坐在这儿了吧？”
    她与这位孙助理相处了六年，深知对方脾性，她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她。
    苏寧瓏从未主动找过孙助理的麻烦，反倒是这位助理，每次见面都要阴阳怪气地刺她两句。那感觉，仿佛苏寧瓏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地位的一种无形威胁。
    既然对方非要在镜头前找存在感，苏寧瓏不介意多给她点“精彩画面”。
    敏锐的镜头悄无声息地將这火药味十足的一幕完整捕捉下来。
    星联盟內部不和？这可是绝佳的爆点素材！
    孙助理被噎得脸色发白，强压著怒气：“我是学校的老师……”
    话未说完，就被苏寧瓏乾脆利落地打断：“你有你擅长的领域，我也有我擅长的领域。在你擅长的领域上，我早有值得我尊敬也教导过我的老师，还轮不到你来妄想取代她。而在我擅长的领域上……”
    苏寧瓏刻意加重了语气，“恕我直言，孙助理，你可是一点建树都没有。硬要在我面前给自己头上安个『老师』的名號，你就没捫心自问过，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当我的老师吗？”
    她一边说著，一边漫不经心地抬手，轻轻抚摸著身旁麒瑞毛茸茸的头顶，姿態冷漠又疏离：“真想出名，就別总把心思在针对我上。好好回答等会儿属於你的问题，比什么都强。”
    狂得没边，目中无人，这正是苏寧瓏为自己打造的镜头人设。
    不受閒气，更不受任何人掌控。
    同时，这番话也像一句无形的警告，掷向所有潜在的提问者：最好小心点，她年少气盛，行事不按常理，若惹恼了她，直接甩手离场这种事，她绝对干得出来。
    那位成熟稳重的主持人见状，立刻带著圆融的笑容介入，巧妙地打了个岔：“看来星联盟內部氛围真是充满活力，大家都能自由地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呢。”
    苏寧瓏闻言，收敛了方才的锋芒，回以一个无害的的微笑，顺从地闭上了嘴。
    反观孙助理，胸膛剧烈地起伏著，呼吸明显急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的跡象已经清晰可见，几乎要衝破她精心描画的妆容。
    隨著导演在镜头外无声地打了个手势，直播录製正式开始。
    前方巨大的荧幕亮起，开始播放近几年媒体通过各种渠道偷拍到的，关於“猎人”们战斗的珍贵片段。
    四位记者迅速进入状態，脸上掛著熟稔的笑容，如同与老朋友敘旧一般，开始轮流向星联盟派出的五位代表（云斐、佟梓、孙助理、沈昭明和苏寧瓏）提问。
    记者们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他们不约而同地暂时绕开了苏寧瓏。
    这並非刻意忽视，更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迴避，谁都怕这位浑身反骨的少女一个不爽，当场给他们难堪，那可就直播事故了。
    儘管暂时避开，记者们的心思却在她身上千迴百转。
    无数疑问在脑中盘旋，这位苏同学究竟有何倚仗，能如此狂放不羈？
    更耐人寻味的是，方才她当眾毫不留情地斥责孙助理时，云斐、佟梓、沈昭明三人竟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未加阻止。
    这背后的关係与力量，实在引人遐想。
    因为是直播形式，导演时刻关注著观眾反馈。
    后台数据清楚地显示，观眾的兴趣点强烈集中在苏寧瓏、云斐、佟梓和沈昭明身上，对孙助理长篇大论，充满学究气的回答反响平平。
    导演立刻向主持人打了个紧急的手势信號。
    经验丰富的主持人瞬间会意。
    她的核心作用本就是活跃气氛，稳定对话节奏，同时也要敏锐地根据现场情况和观眾反馈，隨时调整提问顺序和採访重心。
    主持人笑容可掬地適时插话，巧妙地將话题引向新的方向。
    “云斐教授，听说您经常需要外出执行高强度的任务，工作之余，您有什么特別的放鬆方式或个人爱好吗？我们的观眾都特別好奇，像您这样的『猎人』日常生活和我们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呢？”她特意点了云斐的名字，这本身就是一种信號，暗示著观眾的兴趣点所在。
    记者们心领神会，暂时按捺下各自的问题。
    节目组事先有约定，当一位嘉宾正在发言时，其他人应儘量避免打断。
    云斐被点到名，略作思索，坦然道：“我个人喜欢射击训练、研究刀术，还有……模型製作。说起来，模型製作刚在今年星际武器模型大赏上拿了个二等奖。”
    “模型製作？”一直懒洋洋窝在沙发里的苏寧瓏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睛亮晶晶地闪烁著好奇的光芒，追问道，“你做的模型？什么样的？”

 第172章 尖锐提问

    第172章 尖锐提问
    她对云斐这个隱藏技能显然充满了意外和兴趣。
    提起自己真正热爱的私人爱好，云斐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几分轻鬆，他看向苏寧瓏，语气比平时温和许多：“嗯，下次有机会带你去我公司参观，我的助手小梁专门弄了个展示橱柜，把我的那些『作品』都摆在里面了。”
    苏寧瓏还真没踏足过云斐的私人地盘，“好啊！”
    这份直率的回应，倒显出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
    主持人含笑的目光隨即转向了佟梓和沈昭明，带著鼓励的意味，示意他们也分享一些个人生活。
    佟梓会意，唇角微扬，优雅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晃了晃。
    剎那间，戴满她修长指头的各式指环在直播室的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那些指环设计独特，工艺精湛，镶嵌的宝石或剔透或深邃，造型別致又充满艺术感，其闪耀的光芒与独特的美感仿佛带著无形的魔力，瞬间精准地“击中”了屏幕前无数女观眾的心。
    “我的爱好嘛，”佟梓愉悦道：“收集宝石，设计製作珠宝，享受垂钓的寧静时光，嗯，还侥倖拿过几个摄影方面的奖项。”
    苏寧瓏心中暗暗咂舌，不愧是財富深不见底的富婆佟梓，连兴趣爱好都如此小眾且昂贵。
    紧接著，主持人的目光落在了沈昭明身上。他习惯性地抬了抬架在鼻樑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语调平稳地陈述道：“我个人偏好策略类游戏和逻辑谜题，享受解谜的过程。过去有段时间，对香水很著迷，会收集各种天然原料尝试调製独特的香氛，也学过一些调酒的手法。晚上锻链的话，会选择攀岩，喜欢那种挑战极限的感觉。而在实验室的日常，主要是和同事们一起研究、开发新型的合成材料。”
    直播间的弹幕隨著嘉宾们的分享，如同潮水般快速滚动，內容精彩纷呈：
    弹幕：我的天，这些猎人也太自律了吧，看看他们的爱好，射击、模型、解谜、攀岩、设计珠宝，哪一个不需要超强的专注力和大把时间去钻研？我还以为他们这种高危职业，空閒时间会沉迷灯红酒绿，或者泡在美人堆里发泄过剩精力。
    弹幕：楼上+1，刻板印象破灭。不过想想也是，猎人群体里结婚率確实低，听说他们普遍情感比较內敛？可能根本不需要普通人的那种『发泄』方式吧。
    弹幕：歪楼了歪楼了，那个角落里的酷girl呢？快问问她，虽然年纪小点才十多岁，但这气质这长相，妥妥的未来大美人胚子，我好想知道她喜欢什么？
    弹幕：喂喂，注意点措辞，人家小姑娘才十一岁，放尊重点，別用那种轻佻语气。
    弹幕：嘖，你们发现没？那个一直强调自己『老师』身份的孙助理，这会儿倒是安静如鸡了。她是不是没啥拿得出手的爱好？或者有也不敢在这种场合提？
    弹幕：別恶意揣测了行吗？孙老师是圣器修復师，这种顶尖技术工种，职业本身就是最大的爱好！只是她聊专业你们又不爱听罢了。
    弹幕：快问快问，女生爱好是什么？导演看见吗？
    应观眾强烈要求，主持人终於目光投向了沙发角落里的苏寧瓏，她调整一下呼吸，心里祈祷这位酷酷的少女別失控甩脸。
    “寧瓏呢？大家都很好奇，我们年纪最小的『猎人』，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呀？”
    “我吗？”苏寧瓏歪了歪头，她理解中的“兴趣爱好”，就是纯粹能让自己开心放鬆的事情，於是直言不讳：“我爱吃，各种好吃的。”
    “噗！”几乎同时，云斐、沈昭明和佟梓都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答案实在太“苏寧瓏”了。
    “笑什么笑？”苏寧瓏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理直气壮地强调，“我这爱好多接地气啊！多实在！”
    直播间的弹幕也瞬间被一片“哈哈哈”和“真实”刷屏，观眾们乐不可支，纷纷表示高度赞同。
    谁不爱吃呢？苏寧瓏这朴实无华的答案，瞬间拉近了与无数屏幕前“吃货”的距离。
    佟梓忍俊不禁，眼中满是笑意：“傻姑娘，別人接受採访，说的爱好可都是些听起来『高大上』的技能呢。”
    她说著，习惯性地伸手，宠溺地揉了揉苏寧瓏的脑袋，这个动作早已成了她面对这姑娘时的自然反应。
    苏寧瓏：“要是我真说我那些『高大上』的爱好，你们肯定又不乐意听了。”
    “怎么会？说说看。”佟梓立刻顺著她的话追问，正好藉机光明正大地更深入了解一下。
    这番话果然精准地勾起了现场和屏幕前观眾的好奇心。
    一个自称“爱吃”的小姑娘，能有什么“高大上”的爱好？大家心里都像被羽毛搔过一样，痒痒的。
    苏寧瓏掰著手指数起来，语调轻快：“我喜欢数学，目前学到亚空间穿梭相关的数学理论了。生物人工智慧这块也算是我强项。新材料运用研究也挺有意思。剑术一直在练。歷史书看了不少。推理小说是心头好。钓鱼嘛，也会一点，哦对。还会自己做点小乐器，这些够『高大上』吗？”
    话音落下，现场陷入了一瞬的寂静。
    眾人：“……”这清单跨度之大、深度之广，实在有点超出预期。
    “你才多大年纪？”孙助理终於忍不住开口，摆明质疑地嘲讽道：“怎么可能同时学这么多东西？你的领路人难道没教过你，做人要脚踏实地，別譁眾取宠吗？”
    苏寧瓏摊开双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佟梓：“看吧，说出来后，果然有人不乐意听了。”
    “有人不乐意听，但有人乐意，我能证实你没说谎，我知道你在生物人工智慧方面的能耐。”
    “有人不乐意，但有人很乐意听，而且我能证实你在生物人工智慧方面的能力绝非虚言。”沈昭明平静地开口，目光坦然地看向镜头，“只是她个人志不在此，否则铃教授早就把她拉进实验室的核心团队了。”
    他清楚苏寧瓏在这方面的天赋，只是她选择了更“自由”的道路。
    云斐也笑著点头，“我向苏师父本人领教过剑术，你是她的徒弟，水平不会差。”
    他为了精进刀法，曾鼓起勇气挑战过那位代號“鱼唇”的机械人（即苏师父），
    结果，被单方面的碾压，让他深刻理解了什么叫“支配者”级別的怪物，剑法之精湛迅捷，若非依靠他独特的异能，根本毫无胜算。
    佟梓也立刻加入了佐证队伍，带著点哀怨的调侃：“钓鱼这点我最有发言权，记得那次吗？我在湖边坐了一天，鱼竿动都没动一下，她倒好，轻轻鬆鬆就钓了满满一桶。起初不认识还以为是新手运气爆棚，后来熟悉了才知道……”
    她夸张地嘆了口气，“说多了都是泪，纯纯是被吊打。”
    云斐、沈昭明、佟梓三人不约而同地为苏寧瓏站台，这番举动落在深諳人情世故的导演和主持人眼中，星联盟里不可替代的核心人物之一，有苏寧瓏一席之地。
    至於那位自称“老师”的孙助理，倒像是被临时推出来採访“普通”工作者。
    直播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信號，悄然將主画面稍稍偏移，更多地聚焦在沙发角落那位少女身上。
    隨著访谈话题的深入，拥有庞大粉丝基础的网红茂喜终於找到了开口的时机，他带著恰到好处的熟稔笑容看向苏寧瓏：“说起来，苏同学，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说来也是缘分，我们俩不是第一次在荧幕前合作了。”
    苏寧瓏疑惑地仔细打量了茂喜一番，一时之间確实没想起来。
    茂喜见状，连忙补充道：“那时候你还很小，不记得也很正常。”
    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苏寧瓏不太確定地问：“博物馆，是吗？”
    在她有限的童年公开经歷里，博物馆那次是最有可能的。
    “对对对！就是那次！”茂喜脸上露出惊喜，没想到苏寧瓏真能记起来，这孩子的记忆力著实惊人。
    他顺势將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当年那个引起轰动的圣器『真我镜』，不知道星联盟后续对它做了怎样的处理？它有参与到实际的战斗任务中吗？”
    “当时那个圣器，不知道星联盟后续做了怎样的处理，有没有参与战斗。”茂喜追问。
    “什么圣器？”一旁的云斐敏锐地截住了茂喜的问话，他需要先確认是哪一件圣器，以免苏寧瓏无意中透露了不该公开的机密信息。
    云斐恍然点头，“那件圣器，那没事，它並未投入到实战当中。”
    “为什么？”茂喜带著观眾的好奇问：“是修復遇到了困难？还是它本身已经损坏无法使用了？”
    “等等。”经验丰富的主持人立刻把握住这个充满故事性的切入点，“茂喜老师，您刚才提到的博物馆相遇，能请您为我们简单展开说说吗？观眾朋友们想必也很好奇这段渊源。”
    茂喜便言简意賅地讲述了多年前在博物馆与年幼的苏寧瓏共同经歷的那场直播。
    “真是奇妙的缘分。”主持人適时感嘆了一句。
    没等茂喜进一步追忆，那位年轻气盛的主持人突然对苏寧瓏拋出了一个极其尖锐、甚至带著明显恶意引导的问题：
    “苏同学，打断一下。我们收到匿名信源的爆料，称你能在竞爭如此激烈的星联盟中脱颖而出，是获得某些关键导师的『特別青睞』，並非仅仅依靠个人实力。爆料直指你与某位位高权重的导师存在『非同一般』的私人关係，甚至私下进行过『利益交换』。对於这些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你作何解释？你是否担心这些所谓的『真相』最终被公之於眾？”
    整个直播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镜头特写中，苏寧瓏脸上的轻鬆神色骤然褪去，那双明亮的眼睛如同淬了冰，冷冷地、一瞬不瞬地盯住了提问的年轻主持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无声的对峙。她脚边的麒瑞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变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低、却充满威胁的咕嚕声。
    云斐和佟梓几乎是同时眼神一凛，身体下意识微微前倾，这问题明显超出了事先沟通的採访范围，其意图很明显，想当眾抹黑苏寧瓏。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导演中断直播。
    处於风暴中心的苏寧瓏却显得异常平静。她不慌不忙，清澈的目光直视著提问的年轻记者，反问道：“你的匿名信源，可靠吗？”
    年轻记者显然没料到苏寧瓏能如此镇定，她可更没打算適可而止。
    “我既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问出来，当然有可靠的依据！”
    “哦？”苏寧瓏轻轻应了一声，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天真的笑容，“那敢情好。既然你这么问，想必是手握了十足的证据，隨时去相关部门举报我吧？”
    苏寧瓏语气轻蔑，“不瞒你说，我收到的匿名举报信可不少呢，可惜，最后查实，全是些经不起推敲的恶意污衊和造谣。”
    这轻飘飘的態度激怒了年轻记者，她脸色一沉，摆出一副教育者的姿態：“苏同学！你身为学生，面对公眾的质疑，需要端正態度。对於指正你的问题，你应该正面回答，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试图逃避。”
    苏寧瓏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唇角的弧度加深，直接挑衅道：“原来你能代表公眾啊。那我也收到匿名信源了，说你私下生活作风混乱，身为有影响力的公眾人物，面对指正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立刻，正面地回应一下，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呢？来吧，当著大家的面说说看。”
    “你这是混淆概念！无理取闹！”年轻记者被苏寧瓏的反击噎得脸色涨红，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手指几乎要指到苏寧瓏脸上。

 第173章 勒索

    第173章 勒索
    “学校倒是教过我，不要轻易陷入别人预设好的‘自证陷阱’。一概无凭无据的指责，我都不接受。”她坦然承认道：“我性格可能是有缺陷，不够圆滑。但我没犯法，更没做过任何违反基本道德底线的事情，谁也别想把那些脏帽子，往我头上扣。”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被一片叫好声刷屏。
    “爽啊！”
    “怼得好！”
    “就该这么反击。”
    “掌声送给苏姐。”
    “这主持人不专业，刚才气氛那么好。”
    观众的情绪被苏宁珑这干净利落的反击瞬间点燃。
    年轻记者不知道弹幕情况，没见导演阻止访问，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提出了第二个更尖锐的问题：“好，我们不纠缠前一个问题。据我亲自调查，你已经是二星猎人了，对吧？那么，现在有另一种声音指责你，为了保持你在团队中的顶尖地位，你习惯性地‘利用’甚至‘压榨’那些能力稍逊于你的队友，将他们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以此来塑造你个人完美无缺的形象。请问，你承认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行为模式吗？你的队友们，在你眼中，是否仅仅是你向上攀爬的垫脚石？”
    面对这更加诛心的指控，苏宁珑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极其灿烂。她甚至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眼神亮得惊人，如同盯上猎物的狡黠小恶魔，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轻快反问道：
    “你，真的‘亲自’调查了吗？”
    关于“二星猎人”和“压榨队友”的指控，本身就存在一个巨大的逻辑漏洞，她执行过的所有任务，其具体细节都被星联盟列为高度机密。
    就连学校的股东们都没有权限查询详情，这个记者又是从哪里搞来所谓的“亲自调查”情报？
    弹幕瞬间被这个爆炸性消息和随之而来的质疑淹没：
    弹幕：天呐！她已经是二星猎人了？真的假的？她才多大？
    弹幕：看旁边云斐佟梓他们都没反驳，看来是真的了，但不会真像记者说的那样，是靠踩着队友上位的吧？星联盟天才那么多，何必只捧一个？
    弹幕：楼上清醒点！猎人职业是拿命搏的赛道。硬闯？没实力进去就是送死。你们居然信这种没根据的指控？
    弹幕：二星猎人每年都有硬性任务指标的。没真本事是会死人的，谁会为了虚名去送命啊？逻辑呢？
    有经验丰富的主持人眼看局面失控，立刻试图介入，想要终止年轻记者这充满恶意的连环提问：“我们可以问一问苏同学关于任务细节……”
    苏宁珑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清脆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自信，清晰地盖过了主持人的话音：“你所谓的调查真的做得非常马虎，或者说，根本就是道听途说。我完成的上百次任务记录里，只有四十次是组队进行的。在这四十次中，与我合作次数最多的那位队友，也只和我一起执行过十场任务。”
    “我单日完成任务的最高记录是五次。请问，什么样的队友能扛得住这种强度？能在同一天内，跟着我连续进入两次污染区域，就已经是极限了。他们压根就跟不上我的节奏，我何来猎人团队，又何来的队友压榨？”
    言下之意，清晰得近乎残酷，不是她需要队友，而是队友跟不上她。
    这份实力带来的，是舍我其谁的自负。
    她根本不需要，也没有人能长期“垫”在她脚下。
    无论是现场的媒体人，还是屏幕前的亿万观众，心情都变得无比复杂。
    震惊、质疑、难以置信……
    但最终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苏宁珑展现出非人的任务强度和效率，为她的二星猎人身份提供了最硬核的背书。
    仅凭“单日五次进入污染区”这一项记录，她的实力便已毋庸置疑，实至名归。
    她看向年轻记者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你的采访不仅毫无专业性可言，逻辑混乱，而且跟你聊天真的很影响心情。基于以上，之后你的任何提问，我都不会再回答。你，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毫不掩饰的嫌弃，等同当众宣判了对方提问资格的死刑。
    年轻记者脸上血色尽褪，难堪至极。
    “确实。”坚定“苏党”的沈昭明补刀，展露毒舌属性：“问题毫无事实依据，全是主观臆测和恶意引导，听着就像某些只想博眼球、炒话题的劣质营销号。”
    轻飘飘一句讽刺，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年轻记者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导演火冒三丈。
    他脸色铁青，在镜头外凶狠地朝她连连招手，示意她立刻离开采访区。
    氛围根本还没烘托到可以聊那些敏感话题的阶段。
    更关键的是，她提问的方式简直就是在砸场子，哪有一点专业采访该有的样子？纯粹是在制造冲突，破坏访谈节奏！
    在导演无声驱赶下，年轻记者只能顶着满脸的难堪和委屈，悻悻地离开了镜头范围。
    这一走，直播间的弹幕里倒是零星飘过几句同情的话语，觉得苏宁珑的反击过于尖刻，让人下不来台。
    那点微弱的同情声浪，瞬间就被海啸般涌来的“苏吹”弹幕彻底淹没了。
    因为此刻，星联盟的学生大军已经闻讯涌入了直播间。
    在他们心中，苏宁珑不仅是校友，更是传奇。谁敢质疑他们的偶像？
    那些无脑可怜人的发言被淹没在一堆“苏吹”里，因为星联盟的学生进场了，谁也不能骂他们的偶像。
    弹幕：谁敢骂我苏神，叉出去。
    弹幕：苏神牛逼，就喜欢这暴脾气。
    弹幕：实力碾压一切质疑！二星猎人实至名归。
    弹幕：记者自己功课没做足还乱咬人，活该。
    弹幕：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苏苏。
    学校里，谁不知道苏宁珑那些用实打实的战绩和近乎非人的任务记录堆砌起来的成就？
    她的拥趸数量，远非一个不专业的记者能撼动的。
    随着那位搅局的年轻记者退下，剩下的三位记者立刻获得了更多的提问空间和机会。
    网红茂喜抓住时机，使出浑身解数，脸上堆满真诚的笑容，试图与其中一位猎人。
    尤其看起来相对好说话的佟梓和云斐，他都想拉近关系。
    他目标明确，争取一个私下的联系方式。因为他深知，如果能搭上星联盟核心成员的线，对他未来的发展将大有裨益。
    而另一位记者则将关注点重新放回孙助理身上，提到了她即将在顶级学术期刊上发表的一篇价值极高的论文。
    孙助理脸上立刻浮现出谦逊而得体的笑容，微微颔首道：“这项研究确实凝聚了我大量的心血，从立项到成果，已经持续了快十年了，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在场众人对此反应平淡，并未深想。毕竟孙助理以学术见长，发表过不少个人论文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项研究持续十年才最终发表，在严谨的学术领域虽不算快，但也并不算特别稀奇。
    唯有坐在角落的苏宁珑，在听到“持续快十年”这个时间点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一丝微妙的异样感掠过心头，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这不对劲的感觉具体源于何处，只是本能地觉得孙助理这番话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她暂时没能抓住的东西。
    ……
    那场充满火药味的直播采访后，确实让苏宁珑的名字在星网上短暂地“风光”了一把。
    她面对恶意指控时犀利自信甚至略带“狂傲”的反击姿态，吸引了不少关注和讨论。
    但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任何热度都难以持久。
    仅仅过了半天，关于她的讨论就被铺天盖地的其他热点新闻和娱乐八卦所淹没，苏宁珑也再次回归了她那相对“默默无闻”的日常轨迹。
    五天后的一个下午，苏宁珑顺利完成了手头的一项任务，将圣器交易给了雨助理。
    她难得地感到一丝闲适。看着明媚却不燥热的阳光，她心血来潮，决定舍弃惯常的路径，徒步穿过校园里一条相对僻静，绿荫环绕的小道，慢慢踱回自己的工作室。
    小道蜿蜒，两旁是茂密的老树，枝叶在头顶交织成拱，滤下斑驳的光影，隔绝了主校区的喧嚣。
    正当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前方拐角处隐隐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谧。
    一个明显带着威胁和轻佻意味的声音响起：“喂，小孩儿，听着，你姐姐欠我的钱，五万星币，到底什么时候还？这都拖多久了？”
    “不、不可能。我姐姐才不会欠你钱。我爸爸……爸爸才不会吝啬这点小钱。”那声音非常稚嫩，透着一种出身优渥的孩子对金钱特有的天真认知。
    那威胁的声音拔高了，带着戏谑和贪婪，“这么说，你身上也有钱咯？识相点，把钱交出来。不然，哼哼，我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看你这小身板能挨几下？”
    “呜……我要去告诉领路人！”孩童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哭音，搬出自己的依仗。
    “告状？”威胁者发出不屑的嗤笑，“你去啊！尽管去告诉领路人好了，你以为他会为了你这点破事把我们怎么样？顶多板着脸训斥我们几句，不痛不痒的，对我们能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这熟悉的无赖腔调和逻辑，让苏宁珑锁定了说话者的身份，小菲比。
    苏宁珑不再隐匿身形，迈步从树荫后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那个被围堵的孩子身上。
    那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生得粉雕玉琢，皮肤白皙细腻，长而浓密的睫毛因恐惧而微微颤动，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穿着考究的小制服，一看便知是家境殷实，被精心呵护长大的孩子。
    此刻，他瘪着小嘴，大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和恐惧，想反抗又不敢，像只被恶狼盯上的、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相隔时间不长，苏宁珑认出来他，新生中的六个灵者之一，
    而正专注于威胁人的小菲比，还没察觉到苏宁珑的出现，他仍在咄咄逼人，逼迫那男孩给钱。
    看着小菲比那副不知收敛的嚣张模样，苏宁珑只觉得既荒谬又可笑。
    这家伙明明已经被校方列入“随时可能被清退”的观察名单，前途岌岌可危，居然还敢在学校里如此肆无忌惮地欺凌弱小。
    她不再旁观，屈起指节，在身旁斑驳的墙壁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笃、笃、笃。”
    清脆的声响终于让小菲比警觉地转过头来。
    看到是苏宁珑，他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下意识地松开了揪着孩童衣领的手。
    “又是你？”小菲比强撑着气势，色厉内荏地低吼道，“我劝你少管闲事。”
    苏宁珑缓步走近，“恶行积累多了，终会自食其果。既然你自己选择了破罐子破摔，何必再给自己本就麻烦的未来增添新的污点？”
    她的话语直指核心，十二岁了，若再无法通过考核进入外院，就只能被清退离校。
    这种关头，不想着补救，反而变本加厉地作恶，简直愚不可及。
    “我破罐破摔？”小菲比仿佛被戳中了痛处，表情扭曲嫉恨道：“我对未来的考量，比你这种天生就拥有顶级资源，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看得更远，你最好祈祷一辈子都缩在星联盟学院的龟壳里，否则……”
    他仗着自己接近一米七的身高优势，猛地朝苏宁珑竖起一根充满侮辱意味的中指，恶狠狠地叫嚣，“只要踏出学院一步，我迟早把你踩在脚下。”
    苏宁珑轻轻嗤笑了一声，眼神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我等着呢！六年了，我已经建立起自己的产业、积累了人脉、拥有了你无法企及的实力。你呢？小菲比，你有什么？”
    她讽刺道：“比你有天赋的人比你更努力，你告诉我，你拿什么来压制我？凭你这张嘴吗？”

 第174章 雷家小弟

    第174章 雷家小弟
    但凡这六年里，小菲比能拿出一点点的专注力放在学业上，也不至于现在还卡在普通学生阶层，面临被淘汰的边缘。
    小菲比一反常态咧开嘴，露出两排带着明显黄黑色牙渍的牙齿，那恶心的笑容让苏宁珑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这种被星联盟圈养起来的温室小绵羊，就继续在你那口井里坐井观天吧！我们走着瞧。”
    尽管嘴上叫嚣得凶狠无比，身体却很诚实地选择了远离苏宁珑的方向，他根本不敢动手。
    主要原因是打不过。
    这个女人的拳头，能让人痛得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几天，偏偏外表还看不出任何伤痕。
    这种教训，他不想尝第二次。
    小菲比果断转身，脚步匆匆地逃离了现场。
    苏宁珑目光闪烁，敏锐地注意到，他离开的方向，既不是通往教室，也不是回宿舍的路。
    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环顾着这条僻静的小巷。
    星联盟学院安保严密，各处都布满了全天候监控的“天眼”，巷子的尽头就有一个明晃晃的摄像头。
    这里，偏偏有个公共卫生间入口，恰好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完美地为小菲比刚才的勒索行为提供了掩护。
    联想到之前白菜提供的情报，苏宁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复杂难言的唏嘘。
    有些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会将那里视为归属和家园。
    而另一些人，心中的怨怼与憎恨只会与日俱增，最终只想逃离甚至报复。
    通过刚才那番简短的试探交锋，苏宁珑已然确定，小菲比是真的铁了心要脱离星联盟了，并且大概率会选择一条充满恶意的道路。
    看来，回去得给白菜那只尽职尽责的小家伙加点它最爱的零食犒劳一下。
    思绪收回，她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泪汪汪的小豆丁。
    她双臂环抱在胸前，微微俯身，带着点审视的意味问道：“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种偏僻地方来了？我记得幼儿班的活动区域和教室都不在这边吧？”
    这地方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实在有点偏僻了。
    小孩用肉乎乎的手背抹着眼泪，虽抽噎着，但说话清晰：“我是来找姐姐的，妈妈说过姐姐就在这所学校里，我求了管家奶奶让她带我去考试。可是我进入学校后，还是找不到姐姐……”
    委屈和失望溢满了稚嫩的声音。
    苏宁珑眉头微蹙：“如果你姐姐确实在学校里，你应该直接去找领路人帮忙找人，这才是最安全有效的办法。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小孩显然认识苏宁珑，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她，带着点依赖和告状的语气：“我找过领路人了！可是他说他查遍了系统，学校里没有这个人。”
    “查不到这个人？”苏宁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能让领路人都查无此人的情况，要么这个人身处信息高度保密的内院，要么就是身份属于需要严格保护的核心人物范畴，或者这人压根不在学校里。
    “你要找谁？具体名字。”
    小孩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我姐姐叫雷青崖！”
    雷青崖？！
    苏宁珑试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昂首挺胸，脆生生告诉苏宁珑：“我叫雷霆桦。”
    苏宁珑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孩子，居然是雷青崖的弟弟。
    苏宁珑脑海里几乎能想象出雷爸爸得知自家小儿子拥有异能后，那副表情该是何等的“精彩纷呈”。
    雷家的两个继承人可能都自带反骨基因，骨子里就流淌着无法安分守己继承家业的因子。
    雷青崖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她还会靠家里拿点“资金”，现在学会钱生钱，若不是要买买买，算是颇有积蓄的富婆了，根本不需要再回去继承家业。
    眼前这个小家伙雷霆桦更是“青出于蓝”，刚入学就直接成了灵者。
    转念一想，看来这位雷总也并非全然顽固不化，知道儿子是灵者后，他选择将孩子送来了星联盟，这份开明倒是值得肯定。
    压下心中的思绪，苏宁珑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雷霆桦，问道：“你没有你姐姐的联系方式吗？比如通讯号什么的？”
    小家伙委屈地扁扁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爸爸说不能让姐姐联系我，怕姐姐把我教坏了。”
    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难过，明明妈妈说姐姐是在拯救宇宙的大英雄！爸爸为什么要说姐姐坏话呢？
    “没关系。”苏宁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安抚道，“我知道她在哪，我带你去找她。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联系一下领路人，告诉他一声你跟我走了，免得他担心。”
    “嗯！”雷霆桦破涕为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姐姐的身影，“太好啦！要跟苏姐姐去找姐姐噜。”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苏宁珑牵起雷霆桦的小手，领着他穿过校园，径直走向洋祝的院子。
    到了之后，她直接简洁明了地通知雷青崖：“你弟弟雷霆桦在我这儿，速来认领。”
    接到消息的雷青崖显然很意外，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当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洋祝的院子时，鬓角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珠，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水汽，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毛巾。显然刚才正在洗澡，连脸都没顾上擦干就赶来了。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个正坐在小凳子上，抱着一块肉干啃得正香的白胖小子。
    虽然现实中见面不多，但母亲发来的无数照片让她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小麻烦精”。
    “姐姐！”雷霆桦一看到雷青崖，立刻把肉干往旁边一扔，惊喜地尖叫，像颗小炮弹似的朝着那道高挑的身影飞奔过去。
    心里对苏宁珑的崇拜瞬间飙升到了顶点，领路人都找不到的姐姐，苏姐姐一下子就找到了。苏姐姐果然无所不能！
    眼看小家伙就要带着满手的油渍和肉干碎屑扑进自己怀里，雷青崖眼疾手快，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点在了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硬生生止住了他的冲势。
    雷青崖看着弟弟那双沾满油光的小胖手，嫌弃地皱起眉头：“停！手脏死了，先去洗手。”
    雷霆桦小朋友的名字谐音“听话”，此刻真是人如其名。
    被姐姐点住额头也不恼，反而立刻乖乖应声：“哦！”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小短腿就哒哒哒地跑去洗手了。
    他不仅认认真真地洗干净了小手，还顺带把沾了点油星的小脸蛋也仔细搓了搓。
    直到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才又蹦蹦跳跳地回到雷青崖面前，仰着小脸，张开双臂，用最热情洋溢的声音要求：“姐姐，抱抱！”
    面对雷霆桦这副赖皮又亲热的模样，雷青崖心底那点微弱的抵抗瞬间土崩瓦解。
    这熟悉的神态，与苏宁珑小时候的样子有几分重迭。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弯下腰，将这个白面团子似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当弟弟带着孩童特有奶香的小脸蛋亲昵地贴上她的颈窝，细腻的皮肤相触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淌过雷青崖的心房。
    那是源自血脉深处最本能的羁绊，让她在几个呼吸的间隙里，心头涌动着陌生又柔软的悸动。
    当温热的脸蛋贴过来，皮肤相贴时，雷青崖感受到血缘间的联系，内心有几个瞬间闪过悸动。
    这份温情并未持续太久，雷青崖敏锐的感知力立刻捕捉到了怀中孩子体内那活跃的灵力气息。
    她神色一凛，拉开一点距离，惊讶地审视着弟弟：“你……现在是星联盟的学生？”
    “对呀！”雷霆桦骄傲地挺起小胸脯，下意识地抽了抽小鼻子。
    妈妈果然没骗人，姐姐身上香香的，是清甜干净的栀子香。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安静站着的苏宁珑，心里默默补充，苏姐姐的味道好像更特别一些，像大团大团盛开的姜，远远地就能闻到那股清冽又温暖的香气。
    雷青崖的眉头却蹙得更紧了，异能觉醒绝非偶然，通常都需要一个特定的“触发点”。
    她轻声追问：“告诉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特殊能力的？”
    “妈妈说我一岁半的时候就有啦。”雷霆桦回答得理所当然，小脸上满是得意，“肯定是我遗传了姐姐你的超级厉害天赋。”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天赋是一方面”一旁静默观察的苏宁珑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平缓却带着洞察力“但他的灵魂凝实度异常高，灵魂能量的强度远超普通孩童，甚至超过许多成年人。这种程度，不太像是单纯的天生。”
    她顿了顿，目光若有所思地转向雷青崖，“或许，在母胎孕育时期，你母亲曾服用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电光石火间，某个被忽略的细节变得无比清晰。雷青崖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嗓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之前给我的延年益寿丸，我给过我妈几颗。”
    记忆的闸门打开，此前因为邹淑薏和星渊都无意走上修真一途，苏宁珑便开始忧心他们的寿元问题。
    她决心着手调理他们的身体根基，务必要将他们的寿命尽可能延长。
    为此，她甚至涉足了自己并不算特别擅长的丹药领域，耗费心力捣鼓出了几种温和的延寿丹方。
    每一颗丸般的丹药，都是她亲身试药，反复确认药性温和无虞后，才放心交给朋友。
    秉持着极度谨慎的态度，苏宁珑还是先让沈昭明、连辛意等几位关系亲近且体质强健的伙伴试吃过。
    他们服用后，身体都自然排出了一些陈年积累的，无关紧要的“毒素”，并无任何不良反应。
    再次确认了安全性和温和性，苏宁珑这才放心地将丹药交给邹淑薏和星渊，叮嘱他们隔一段时间吃一两颗即可，权当是种特别的“果”。
    作为唯一的亲传大弟子，雷青崖的待遇自然更优厚。
    她几乎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即使丹药对她那已踏上修真路的身体作用微乎其微，也能当个零嘴解馋。
    更何况，这丹药的味道确实绝佳，比市面上普通的水果多了一股清雅的茶香和暖融融的米香，口感独特。
    也正因如此，雷青崖觉得好东西应该分享给最亲的人，便顺手拿了几颗给远在家中的母亲。
    现在仔细推算时间，雷妈妈服下那几颗丸的日子，恐怕恰好就是怀上雷霆桦的初期。
    听完雷青崖的推算结果，苏宁珑神色古怪起来，“你们雷家，算是阴差阳错又失去一个继承人吗？”
    毕竟，一个天赋异禀的灵者，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安分守己回去当“太子”的样子。
    “别说了。”雷青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打断，脸色都微微狰狞起来，肠子都快悔青了。
    以后苏宁珑随手给的东西，哪怕再好，再诱人，她也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再转手给任何人了。
    谁能想到几颗小小的丸，竟会引发一连串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压下心头的懊悔，雷青崖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弟弟轻轻放下，蹲下身认真地叮嘱他：“我得先跟妈妈通个电话。记住，以后在学校里别到处乱跑了，如果再找不到我，就直接到这里来找苏姐姐，或者让领路人带你过来，记住了吗？”
    雷霆桦懵懂点头，被雷青崖放下后，抓起肉干继续嚼嚼嚼。
    苏宁珑看见雷霆桦这个样子，依稀看见四岁时憨态可掬的自己，那时做什么都透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粹可爱。
    可惜啊，岁月是把杀猪刀。
    “岁月不饶人呐。”叹息的同时，她很怀念。
    孩童时期的自己，仿佛拥有着全世界最宽容的通行证。
    那时的她，即便是在桌子上胡乱蹦跳，踩出歪歪扭扭的舞步，也只会收获大人们善意的笑声和鼓励的掌声。
    那份无拘无束，被全然接纳的感觉，是童年最明亮的底色。

 第175章 转投

    第175章 转投
    长大之后的世界，规则悄然改变。
    无形的“偶像包袱”被他人一层层地套在她身上。
    若她此刻再敢跳上桌子？光是想象一下星渊那张瞬间黑下来的脸就够受了。
    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把她拎下来，然后痛心疾首地斥责她把刚擦的桌面踩脏。
    对待小孩子与对待大孩子，就是如此的双标。
    雷青崖拿着通讯器走到了院子外稍远些的地方，接通了母亲的电话，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妈，雷霆桦怎么会进了星联盟？爸爸那边没发火吗？他怎么可能同意……”
    她的声音随着脚步渐行渐远，显然在和母亲深入讨论关于弟弟入学的始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院子。
    来人正是雷霆桦的领路人，他跑得有些急，额头上沁着薄汗，呼吸还有些不稳，见到苏宁珑便连忙道歉兼道谢：“打扰了，苏同学。真是万分感谢您刚才对小雷的照顾，这孩子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他的语气真诚而带着点后怕。
    苏宁珑闻声转头，看清来人时，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她认得这位领路人，正是当初负责那个麻烦精小菲比的领路人。
    显然，这位先生也被小菲比折腾得够呛，听说为了不让小菲比闯祸，他每天都盯着，不愿意给小菲比私人空间。
    也正因如此，他成为领路人中，被投诉次数最多的那个，害自己两三年都无法去幼儿分配中心
    “没关系，雷霆桦是雷青崖的弟弟，我们多关照他是分内之事。不过他刚才被一个叫小菲比的孩子威胁要钱，你以后多关注他的安全。”
    小菲比能做出释放秘灵，怂恿他人伤害不顺眼对象的事，其秉性之恶劣便已不言而喻，绝非善与之辈。
    领路人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雷霆桦，目光随即又投向院外那道渐行渐远的高挑身影
    这两人竟是姐弟？难怪他之前费尽心思也查不出雷青崖的真实背景。
    他确实知道雷青崖姓雷，却从未将其与雷霆桦联系起来。
    毕竟，在他乃至大多数人的印象里，雷青崖仅仅是苏宁珑身边那位低调的助理。
    一直以来，雷青崖对外都只以“苏宁珑助理”的身份示人，唯有内院的少数人才知晓她真正的师承，她是道格的门生。
    而雷霆桦这边呢？
    初入校门时便嚷嚷着要找姐姐，却只知道姐姐的名字叫“雷青崖”，至于姐姐在学院里具体做什么、是不是学生，一概不知。
    领路人理所当然地推测，雷青崖大概率是在某个秘密部门工作，雷霆桦这般没头没脑地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于是他暂时安抚住雷霆桦，打听了几天找不到人，便去信息部留言寻人，想着这样更稳妥。
    谁料，刚一节课的功夫，这个懵懂的小孩竟自己行动了起来。
    回想起来，领路人仍不免有些后怕。
    幸好他误打误撞遇见了苏宁珑！领路人比谁都清楚小菲比是个什么难缠的“魔鬼”，换作旁人，在那小鬼手里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后果不堪设想。
    “太感谢了！真的万分感谢您及时出手相助！”领路人语气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有小菲比做前车之鉴，他非常珍惜雷霆桦。
    雷霆桦除了偶尔有点小调皮，平日里简直是天使。
    “不必客气，他是雷青崖的弟弟，自然也算是我弟弟了。日后若再遇到麻烦，可以直接联系星渊，我们定会第一时间帮忙解决。”
    这学院里，像小菲比这样顽劣的学生从来就不止一个，每届总有那么几个刺头。
    有的能通过引导走向正途，有的则需要持续约束看管，至于那些屡教不改、劣性难移的，待到十二岁成年之际，便只能将其请出校门，移交社会规则去打磨棱角，或者说是“管教”了。
    这便是学院应对顽劣者的不同路径，也是现实的选择。
    雷霆桦与雷青崖这对姐弟相认后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亲情流露，不如说是怪阿姨在逗弄邻家小侄子。
    与雷妈妈通过电话后，雷青崖二话不说，从角落拖出当年苏宁珑和查理玩剩下的旧玩具车和机械人模型，一股脑儿塞给雷霆桦，言简意赅：“拆着玩。”
    这还不算完，她又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把给小孩练手用的、锯小树枝的迷你木锯，顺手在他面前放上一块沉甸甸的厚实木块，下达指令：“锯开，三段。”
    更让雷霆桦跳脚的是那只叫“白菜”的鹦鹉。
    雷青崖不知从哪翻来两只雪蝉，在白菜眼前晃悠，美其名曰“帮白菜减肥”，怂恿它去啄雷霆桦的衣角。
    白菜果然“不负众望”，扑棱着翅膀追着雷霆桦一通猛啄，专挑他新换的衣服下口，啄得他吱哇乱叫，满院子乱窜，最后气急败坏地发誓一定要逮住这只“恶鸟”报仇雪恨。
    一旁的领路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见雷霆桦那身衣服很快就被豆大的汗珠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这……这纯粹是在折腾小孩吧？他心底忍不住嘀咕。
    但不得不承认，雷青崖这看似胡闹的策略竟然颇为奏效。
    雷霆桦那仿佛永远用不完的精力，在这连番的“折腾”下迅速见了底，乱跑的毛病也暂时被“治”住了。
    待到离开时，小家伙非但没像往常那样扭捏着不愿走，反而累得脚步虚浮，却还强撑着精神，瓮声瓮气地表示：“下次我一定抓住白菜！”
    “哼！一个菜鸡，胆敢跟本大爷战斗？”白菜神气活现地昂着小脑袋，挺着胸脯，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它那“钢铁般”坚硬的鸟爪，仿佛刚刚打赢了一场史诗级战役。
    “你很懂呀，雷雷。”苏宁珑看着这鸡飞狗跳后略显安静的院子，不由得对雷青崖这另类的“带孩子”技巧表示诧异。
    雷青崖幽幽瞥了苏宁珑一眼道：“你应该最清楚原因。我早就想试试这样做有没有用。”
    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苏宁珑坚决否认自己四岁时也曾是这般能折腾。
    ……
    两天后，一则消息如惊雷般炸响，不仅撼动了星联盟学院，更震惊了外界。
    整整三十名原本极有希望进入外院的优秀新生，竟连同数名外院学生集体递交了退学申请，毅然转投星耀联盟麾下。
    小菲比、周煜也在主动退学名单中。
    面对蜂拥而至的媒体镜头，这些离校的学生众口一词，声称自己在星联盟遭遇了“不公平待遇”，但当被追问具体细节时，却语焉不详，只丢下一句“让媒体自己去查”，留下无尽的猜测空间。
    不明真相的公众，自然而然地联想起不久前的直播采访。
    画面中，无论是老师还是工作人员，对苏宁珑的态度都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偏袒。
    于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推测迅速蔓延：定是星联盟内部某些人为了抢夺有限的资源，不公地倾斜给了特定对象（比如苏宁珑），才最终逼得这些学生忍无可忍，集体“跳槽”至星耀联盟。
    质疑的声浪随之汹涌而至，矛头直指星联盟的教学理念与公平性。
    恐慌情绪开始蔓延，短短时间内，又有十多名今年刚入学的新生被忧心忡忡的家长接回了家。
    就在这风口浪尖，星耀联盟不失时机地落井下石。
    他们早已今非昔比，麾下精心培养的网红们纷纷对外发声，以“公正”为名，高调宣称“星耀联盟承诺绝不偏袒任何学生，确保每一位学子都能获得最纯粹的精英教学！”
    看似冠冕堂皇的宣言，弦外之音却无比清晰，矛头直指星联盟的“偏袒”行为。
    紧接着，闻风而动的新闻营销号倾巢而出，铺天盖地的文章以“过来人”的口吻，开始大肆渲染、指责星联盟采用“非人”的严苛教学方式，称其培养出的都是些“冷血无情”的魔鬼。
    更有甚者，将矛头精准地对准了风暴中心的苏宁珑。
    “看看直播还不明白吗？像苏宁珑那样嚣张跋扈的学生，只要战力够强，在星联盟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袒护和支持！”
    “姓苏的在镜头前那副目中无人的高傲嘴脸，还不够清楚？真不懂你们为何还在无脑追捧她。”
    “崇拜的对象能不能正常点？非要崇拜一个手上沾满血腥的‘侩子手’？”
    “要我说，那么小的年纪就能爬上二星猎人的位置，谁知道她脚下踩着多少人的‘尸骨’才上位的？”
    在这场愈演愈烈的舆论风暴中，那些陈词滥调再次被翻涌出来。
    攻击者们刻意忽略了“二星猎人”这个称号本身所蕴含的含金量，反而紧紧抓住一两个所谓“专业人士”的片面解读大作文章，以此为筏子，不间断地向星联盟学院倾泻着污言秽语。
    “星联盟高层原本精心策划，将苏宁珑推向前台作为学院未来的光辉门面，此刻看来，这步棋恐怕要陷入泥沼，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本来就不该推一个小孩出来，要我说，都是星联盟的错，教出一个冷血种。”
    “唉，这小孩那么聪明，可惜了，要是交给星耀联盟教导，一定能更积极向上。”
    “你可惜，我们不可惜。滚远点，别来蹭星耀联盟。”
    ……
    苏宁珑的朋友们忧心忡忡地齐聚在洋祝的小院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慨。
    宋琉气得一掌拍在石桌上，震得杯盏轻响：“岂有此理！什么叫‘侩子手’？按他们这荒谬逻辑，猎杀畸变体和寄生体都算杀人，那前线浴血奋战的猎人们，岂不是接近一半都成了‘侩子手’？简直荒谬至极！”
    玄希眉头微蹙，冷静地分析着动机：“我比较在意的是，这样处心积虑地针对宁珑，对他们究竟有何益处？”
    “抹黑星联盟最具潜力、最有前途的学生，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星耀联盟！”雷青崖积攒一肚子气。
    那些报道中使用的字眼之恶毒，仿佛将苏宁珑描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犯，全靠学院包庇才得以逍遥法外。
    就连平日里交集稍少的辛意和宋琥也出现在院子里，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平之色，显然也是为苏宁珑遭受的无端指责感到愤懑。
    作为这场风暴中心的当事人，苏宁珑本人却异常平静。她甚至没有抬头，正专注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仔细一看，竟是在淡定地为今年的清灵茶叶定价，仿佛周遭的惊涛骇浪与她全然无关。
    “宁珑，外面都闹成这样了，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问话的，自然那是胆子最大的连辛意。
    “不生气。”苏宁珑脸上没半点变化，平静地抛出一个出人意料的观点：“对方这样处心积虑地将我和星联盟深度绑定一起炒作，其用意，肯定是想把我彻底钉死在星联盟这条船上。”
    众人：“？？？”
    不是……按照常人的思维，遭遇如此汹涌的污名化攻击，难道不是越快撇清关系、脱离是非漩涡的中心越好吗？
    他们今天聚在这里，很大程度上就是担心苏宁珑被这些风言风语伤到，一气之下离开星联盟，所以想表达坚定的支持，希望她别被影响。
    可她的反应和解读，完全颠覆了大家的预期。
    “好嘞！那我们先走了！”连辛意觉得自己杵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不如赶紧开溜，省得苏宁珑心血来潮给他上强度。
    事实证明，连辛意的直觉非常准。
    “走？既然来了，就别想空着手回去。都跟我去庄园，打包东西。”
    今年份的清灵茶叶已然炮制完毕，只待装袋售卖。
    于是乎，众人聚会的画风陡然一转。
    转眼间，他们便从洋祝的小院转移到了庄园深处的小工坊外廊。
    这里是负责庄园的农人们闲暇时聚集的地方，常常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包着农产品，一边天南地北地闲聊。

 第176章 售罄

    第176章 售罄
    然而此刻，廊下却少了往日的轻松。
    清灵茶与灵米在这个季度迎来了难得的丰收，堆积如山的原料亟待处理。
    农人们正按照苏宁珑定下的严格要求和紧迫时限，埋头苦干，争分夺秒地进行着最后的装袋工作。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专注于手头的活计，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和一丝紧张的忙碌气息。
    一见到老板的身影，工坊里忙碌的工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惊讶地抬头。
    整整六年了，他们见到老板的次数屈指可数。
    老板怎么会来，看着她带来的年轻人，每个人脸上仿佛都写着“我不穷”的富贵气息。
    难道都是客人吗？
    “我带来几个年轻帮手，”苏宁珑指了指身后的人，干脆地吩咐道，“只管吩咐他们做事就行。一人一份工作，不许偷懒，不然，你们租借圣器的星币立刻结清。”
    原来都是欠租人呐！有的是被动欠租，毕竟团队出钱，无法即刻结清。
    有的出任务前要准备点圣器，只要开口问，就能从苏宁珑这里优先拿到。
    连雷青崖都摸摸鼻子不说话，她经常从仓库拿清心耳环和崩解指针，虽然知道苏宁珑任由她使用的，但用多了，自然也有些心虚。
    这群原本时薪三百星币以上的星联盟人员，此刻也只能苦兮兮地蹲在地上，做着时薪二十不到的打包活计。
    宋琉和连辛意两人比较接地气，非但不觉尴尬，反而自然而然地跟旁边的农人攀谈起来，询问他们平日的工作内容，关心他们会不会觉得辛苦……
    微风吹拂脸庞，凉凉的，苏宁珑捻了捻沾上脸颊的水珠，“下雨了。”
    “小帅哥，我问你们啊，”一位农人压低声音，带着困惑与关切，“咱老板那么好的孩子，怎么网上都在骂她呢？”
    “不遭人妒是庸才，”连辛意笑着摆摆手，单纯地以为农人们是在担心老板的心情，“放心吧，苏姐心胸宽广，不在乎这些。”
    宋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农人话语里更深层的忧虑，接口道：“宁珑的东西向来抢手，根本不愁卖。你们安心，庄园不会有事。”
    农人们听了，脸上紧绷的神色才稍稍放松。
    苏宁珑又在思考茶叶该如何售价。
    星渊此前查询过市场行情，建议她将价格定在十万到五十万星币之间。
    理由很充分，其一，清灵茶叶确实珍稀，其生长离不开修真者的特殊灵力滋养，单靠普通培植根本无法成活。
    其二，其功效显著，已具备纳入药用范畴的潜力。
    当然，雷青崖父亲的意见更猛，他认为这种茶完全有资格卖到三百万星币一斤以上。
    苏宁珑略作思忖，先将今期产出的一半单独划出来。
    这部分是留给她自己以及相熟的猎人伙伴的，价格随意。
    既然外界都说她“坏”，那她不妨“坏”得更彻底些，黑化吧！
    指尖在光屏上轻点，她果断地将价格设定为，两百万星币一两。
    设置完毕，她侧身凑近埋头记账的葛威，低声报出了这个金额。
    “哐当。”葛威手中的笔差点掉在账本上，一口气差点喘不起来，“两…两百万？！还只是一两？祖宗，你不怕星盟商业调查局找上门来吗？”
    “让他们来查呗。”苏宁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离了我师父、我，还有雷青崖，这茶谁也种不出来一模一样的。真要较真？按我们的平均时薪算，卖两百万一两都算便宜他们了。”
    葛威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反驳。
    想起之前有人为求购苏师父那件名为“深渊回响”的圣器（就是连辛意经常借用的那件），开价都超十亿了。
    这么一比，单论苏师父那无法估量的“时薪”，这茶叶就算卖上千万，不是没有道理。
    “外面铺天盖地都在黑我，我这颗心啊，拔凉拔凉的。”苏宁珑装模作样地用纸巾轻轻印了一下眼角，“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总得要点星币来抚慰一下心灵创伤吧？你们说是不是？”
    她话锋一转，又摆出大度的姿态，“说到底还是我心太软，太善良了。人家都这么骂我了，我居然还不计前嫌，愿意把这么好的茶叶卖给他们。”
    葛威在一旁听得嘴角微抽，内心疯狂吐槽：你这“不计前嫌”的姿态，分明是磨刀霍霍准备敲人一笔，姿态超级狠辣。
    他忍不住提醒这个任性的老板，“你真不怕卖不出去？别忘了，前些天你刚拉黑了一大波潜在买家账号。”
    “茶叶又不是必备品，买不买请随意。”苏宁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语气轻松，“再说了，我还养不活你们吗？把心放肚子里，老板我的经济来源稳得很，养你们绰绰有余。”
    葛威接话：“你货卖得好，他们（指工坊员工）才有奖金拿。”
    “对哦。”苏宁珑仿佛才想起来，立刻挺直腰板，背着手，一脸“我可真是个绝世好老板”的自得模样，“没错没错，我真是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行了，除了价格，接下来就交给你看着办吧。”
    苏宁珑向来只负责拍板定价格，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开卖，怎么个卖法，那都是葛威需要操心的细节。
    葛威看着仓库里那批价值连城的茶叶库存，沉吟片刻，只谨慎地上架了总库存的百分之一，并且设置了严格的限购，每人限购一份（一两）。
    葛威心里竟诡异地冒出一丝快感。
    他忽然有点理解老板为什么总喜欢欣赏别人那种“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了。
    真心想买的被限购搞得心痒难耐，想囤货倒卖的黄牛更是抓心挠肝。
    当然，这一切都是臆想，苏宁珑也许压根没想过卖，纯粹就是不高兴，想任性一下而已。
    这批货顺利出手，奖金就有着落。
    不出手，工人也不会少了工资。
    葛威不再犹豫，直接点击上线，然后把界面最小化，扔到一边去了。
    管它呢，卖不卖得掉以后再说，眼下老板的心情显然更重要。
    他直接上线售卖，之后便扔下不管，真卖不去再说吧，老板心情最重要。
    结果，仅仅半小时后，上架页面已然显示“售罄”。
    与此同时，星网上的骂战如苏宁珑预期般更加激烈。
    因为一个爆炸性消息在双子星茶商间迅速传开。
    双子星系所有知名黑市商家，以及那些臭名昭著的黄牛头子，他们名下所有大大小小的公开账号，无一例外，全都被“庄园”官方拉黑了。
    没错，是所有，一个都没漏掉。
    为了精准揪出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账号，苏宁珑可是动用了特殊渠道，了一大笔星币。
    虽然她心知肚明，这无法完全杜绝庄园产品流入黑市被倒卖，但她必须让这些人清楚得罪她，是有惩罚的。
    绝不仅仅是某个商家被拒之门外那么简单，而是整个黑市圈子的大部分玩家，都被她彻底列入了黑名单。
    她的底线非常明晰，你们可以想办法通过正规渠道抢购，然后再去倒卖（尽管她也不乐意），这是灰色地带，她管不了那么宽。
    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教唆、引诱或者勾结庄园内部人员偷盗产品，这条红线，谁也不许碰。
    几乎是茶叶上架售罄的消息刚传出，雷爸爸那边的通讯就火急火燎地拨到了雷青崖这里。
    “青崖，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老板苏宁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雷总难以置信又带着欣赏的语气道：“那茶叶，她居然真听我的建议，把价钱翻了上千倍来卖？”
    雷青崖在脑子里飞快地心算了一下那个“两百万星币一两”的惊悚价格，饶是她见惯了风浪，也不得不为自家老板这“趁火打劫”的商业头脑感到一丝敬佩。
    作为老板的得力干将，茶叶卖得越贵，她分到的自然也越多。
    雷青崖立刻切换成坚定拥护老板模式：“哎呀爸！你又不是缺那点钱的人，多点怎么了？就当支持女儿工作了。记住啊，多买一份给我妈，还有，趁你们身体还行，赶紧考虑多生几个。看看你那个臭小子，都跑星联盟跟我抢饭碗了，你就不能努努力，再生个能继承你商业帝国的？”
    “？？？”雷爸爸猝不及防被这顿“催生+踩弟弟”的组合拳击中，真切感受到了来自逆女的“真实伤害”，气得差点当场掐断通讯，“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女！你还没听我后面说什么。”
    这下轮到雷青崖疑惑。
    雷总深吸一口气，“咳，今年的茶叶……是不是减产了，我手慢了一步，一份都没抢到。”
    要知道，雷总除了热衷赚钱，平生最大爱好就是品茶。
    他对清灵茶的痴迷程度，甚至能让他暂时放下父亲的威严，在女儿面前放低姿态。
    “闺女啊，你明白老爸的意思吧？看在我是你亲爹的份上，多少……给点特殊待遇？”那语气，活像个想走后门的老茶客。
    雷青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苏宁珑。
    见自家老板正哼着小曲，兴致勃勃地在刚挑拣出的品质最好的那批茶叶堆里再次精挑细选，小心翼翼地装进特制的密封袋里。
    留给自己喝的，当然不能委屈自己半分。
    雷青崖收回目光，对着通讯器叹了口气：“爸，不是我不帮你。可你想啊，要是给你开了特殊通道，其他叔叔伯伯阿姨婶婶找来要，我该不该给？”
    “不该！”雷总回答得斩钉截铁，随即话锋一转，祭出了杀手锏，“但我是你爸，亲爸！要是连这点特殊待遇都没有……那你就把你那份匀点给我。要是不给？哼哼，以后休想再从你妈那里得到一毛钱资助！”
    啧！雷青崖心里直呼好家伙。
    自家老爸这是被她坑多了，学精了啊，都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雷青崖：“……”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现在确实不缺老爸那点资助，但面对这个“耍赖”的老头子，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他的钱，不在自家人身上，还能便宜了谁？
    “行行行，我给你寄二两。”
    “寄一斤，没商量。”
    “我自己也只分到一斤……嘟嘟嘟……”回应她的只有忙音，显然，对面那位雷总果断切断了通讯，态度强硬得不容商量。
    众人视线古怪地扫过去，雷青崖一抬头，尴尬掀起嘴角，心痛得滴血。
    一斤，那可是整整一斤，换算成星币，就是两千万啊。
    这得是她辛辛苦苦忽悠老爸多少次才能“赚”回来的私房钱。
    不过等等，为什么抢不到？这么多人买吗？
    雷青崖心里忽然升起一丝疑惑。
    她快步走向正在核对数据的葛威：“葛叔，咱们的清灵茶，已经在网上开卖了？”
    “是的，刚挂上去没多久。”葛威压低眉，笔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就是不知道这价钱……会不会太离谱，能不能卖得动。”
    “没错，刚发售，只是不知道好不好卖。”葛威压低眉，显露担忧。
    “卖得动？何止卖得动！”雷青崖还有些阴沉的心情瞬间被这个消息点亮了，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她径直走到正在专心打包自留茶叶的苏宁珑身边，换上最甜美的笑容，声音都软了八度：“亲爱的小苏苏~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能不能再多匀我一斤茶叶呀？”
    “怎么啦？”
    雷青崖立刻诉苦：“别提了！刚被我家老头子打劫了，非要一斤，不然就断我粮草！还有道格老师那边，肯定也得送吧？你是不知道，上回我就送了他一点，他和他同事高兴坏了，回头就给我寄了十多件超稀有的寄生体原材料。那些玩意儿，现在可是咱们收集材料里种类最稀缺、品质最好的，几乎都能当生气主体材料用。”
    她着重强调了“寄生体”材料的珍贵和实用性，试图唤起老板的“惜才”之心。

 第177章 礼物与见解

    第177章 礼物与见解
    苏宁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清灵茶去年才正式开售，起初因为价格问题，确实无人问津，冷清得很。
    后来多亏了佟梓和云斐那个高端圈子口口相传，再加上闫校长这位大佬一掷千金包圆了库存，才算打开了局面。
    今年这价格，她可是抱着“爱买不买”的心态定的，压根没指望能卖多少，毕竟贵得实在太离谱了，她甚至做好了被市场教育，然后只卖给猎人的心理准备。
    谁能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她下意识地调出后台销售数据看了一眼。
    屏幕上，那原本显示库存的数字，赫然变成了“0”。
    挂上去的那点货，真的……全卖光了？
    好多钱！
    “行，那就再多给你五斤，”苏宁珑爽快地拍板，“专门用来送给道格老师和他那些出手大方的同事们。”
    在她心中，星币固然诱人，但与那些稀缺的寄生体材料相比，显然后者的价值更胜一筹，是不可替代的资源。
    至少，在她的价值天平上，材料的分量要重得多。
    “至于雷叔叔。”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也额外给他一斤吧。”
    这些年没少从他那儿薅羊毛，总得讲究点可持续发展，不能把羊薅秃了不是？”
    苏宁珑虽然平时懒得刻意经营人际关系，但绝非不懂人情世故。
    她深知礼尚往来的道理，适当的回馈往往能维系更牢固的关系，甚至打开意想不到的信息渠道，获得关键帮助。
    既然开始盘算送礼名单，苏宁珑索性把眼前打包好的茶叶（都是一两一份的精致小包），给此刻在工坊内的朋友，宋琉、连辛意、雷青崖、葛威等等，每人塞了两包。
    工坊的工人们则没有这份外礼。庄园内有供他们品尝的份额，但苏宁珑的规矩很明确，茶叶和灵米这类蕴含特殊能量的产物，绝不允许带出庄园范围。
    连辛意捧着那两小包茶叶，感动得眼睛发亮，张开手臂就想扑上去给苏宁珑一个熊抱，“苏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苏苏，我要誓死追随你。”
    喝清灵茶能够减少进入污染区后的不适感，净化心灵，感觉实力突破都容易多了。
    苏宁珑敏捷地侧身避开，凉凉地提醒道：“等你先把‘深渊回响’还回来，再谈追随不迟。”
    “苏姐你浪漫过敏？”连辛意立刻捂住胸口，假模假式地“哭”了两声，然后飞快地把宋琉伸过来的手打掉，将茶叶藏进怀里最安全的口袋，警惕地环顾四周，一副“谁也别想抢走”的护食模样。
    苏宁珑不再理会耍宝的连辛意，将需要送出的礼物仔细分装。她拿出定制的精美礼盒，开始准备给那些重要伙伴的份额。
    要送的人很快在她脑中清晰起来。
    云斐和佟梓这两位在高端圈子里帮她打开销路的朋友自然不能少。
    季中将那边比较特殊，只能送散装茶叶，不能打上那骇人的价格标签，以免给这位军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接着是闫校长，这位去年的“大客户”。
    邹淑薏和星渊就更不用说了，既是合作伙伴又是朋友，必须多给些。
    查叔叔和查阿姨这些年为她解决了所有穿着问题，让她省心省力，这份人情也不能忽略。
    还有伍陌、洋老师、芙妮、铃菲、艾丽丝和艾莉娅姐妹、云斐的两个得力助手、海羽、宋家人……
    这么细细数下来，她认识且需要维系关系的人，数量不算庞大，却也覆盖了生活与事业的方方面面。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段值得珍视的联系和必要的往来。
    将所有礼物精心准备好后，苏宁珑招呼来她那两只特殊的“快递员”，麒瑞和奥利。
    她蹲下身，揉了揉两只毛茸茸的大脑袋，笑眯眯地开出了条件：“帮我把这些礼物准确送到这些人手上。任务完成后，回来给你们做香喷喷的大肉灵米饭！”
    “呜汪！”奥利兴奋得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亲昵地把毛茸茸的大脑袋蹭到苏宁珑怀里。
    麒瑞则稳重些，它蹭了蹭苏宁珑，又蹭蹭兴奋的奥利，便叼起分配好的礼盒，率先出发了，格外敬业。
    打包和发货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夜幕低垂，才总算将那些天价售出的清灵茶悉数装进特制的快递箱，发往星域各处。
    拿到了苏宁珑额外馈赠的两包茶叶，连辛意等人心里反而有点过意不去，总觉得老板亏大了。
    离开前，连辛意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们以后每到一个新地方，都给你搜罗当地最稀罕的材料回来。”
    苏宁珑失笑，赶紧摆手：“心意领了，别乱买。看到新奇有趣的，带点小样品给我瞧瞧就行。”
    她确实很喜欢这个世界的丰富物产，尤其是炼器材料，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不久后，麒瑞和奥利完成任务，摇着尾巴回来讨要那顿“香喷喷”的承诺。
    这时，苏宁珑的个人终端也接连收到了来自各方的道谢信息。
    查理爸爸妈妈的感谢最实在，除了短信，还“顺带”让麒瑞驮回来一大袋精心挑选的新衣服。
    款式简洁古朴，布料舒适考究，正是苏宁珑一贯偏爱的风格。
    干妈邹女士的道谢短信则让她眼皮直跳：“我的宝贝闺女赚钱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分我一点呗？妈妈帮你存着，保证稳妥。”
    苏宁珑果断选择了“已读不回”。
    这位干妈经手的星币，向来是有去无回，全被她拿去置办不动产了，在主星核心区都悄无声息地囤了两块地皮了，而且早前又拿走了她一大笔钱，说要建高楼，也不知道建成了没有。
    那钱哗哗哗地流，苏宁珑只能故作看不见邹淑薏的短信。
    闫校长的信息则带着点“生意”的味道，他表示想以个人名义再购买两百斤清灵茶，询问能否给点“友情价”。（上次是以学校名义大宗采购的。）
    苏宁珑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回复：“行，就按去年给学校的那个价钱给您。”
    不过她也附加了一个小小的条件：“您得答应我，不能高价转卖，也不能拿去当人情送礼。”
    光屏那头，办公室里的闫校长捋着长长的胡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立刻回复：“没问题！”苏宁珑这孩子，放弃眼前巨大的利益给他行方便，这份情谊他记下了。这点小小的约束，他自然能够承诺。
    “走吧，星渊已经在做饭，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收到洋老师的谢礼。肥羊手抓饭很好吃。”苏宁珑带着两只领航犬回猎人之家。
    ……
    心满意足地收到宝贝女儿雷青崖寄来的整整两斤清灵茶后，雷爸爸立刻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精心泡了一壶，然后“不经意”地邀请了几位同样爱茶如命的老友来家中品茗。
    当那透着古朴质感的茶叶罐被拿出来时，懂行的老友们眼睛立刻亮了。
    “修真园”三个字，就是如今富人间交际的硬通货。
    “老雷！你这，从哪儿搞到的？”一位朋友忍不住惊呼，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羡慕，“我托了多少关系，了整整三百万星币，才好不容易从一位老朋友那儿‘挖’回可怜的一两。现在这茶，简直比挖出顶级星空之眼还要难。”
    他感慨着苏宁珑的“狠”手段，只发往双子星系，还把大部分黑市和黄牛都拉黑了。
    否则那些家伙肯定囤积居奇，把价格炒到天上去了。
    雷爸爸脸上的笑容简直要溢出来，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哈哈，这算什么！我闺女帮我要回来的。”
    他语气里满是作为父亲的骄傲，“我闺女可是庄园那位苏老板的挚交好友，我想要点茶叶，这点面子，人家苏老板还是愿意给的。”
    他顿了顿，又故意带着点“无奈”地补充道“不过能给这些已经是极限了，再多我也实在张不开那个口喽。”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天天抱怨女儿放着家业不管，非要跑去星联盟当什么猎人吗？”
    “以前是以前，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志向嘛，不能混为一谈，哈哈！”雷爸爸打着哈哈，巧妙地转移话题，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过去抱怨的痕迹。
    “那让我多享受两杯，总没问题吧？”最先开口的朋友眼睛转了转，趁机拉近关系，“对了，你家千金也二十好几了吧？正好我家那小子比她大三岁，咱们两家知根知底的，要不要……考虑结个亲家？”
    提到这个话题，雷爸爸脸上得意的笑容淡了些，露出一丝真实的无奈：“茶嘛，请你喝一杯当然没问题。至于结亲家……”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事啊，真不是我不想。我闺女现在身份不同了，她有个了不得的老师，她自己的事，我这个当爹的也做不了主。而且，她已经是‘白猎’，那个圈子你们也懂的。”
    他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脚下，“离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有些远。撮合你家小子跟她？不合适，真不合适。”
    在他心里，安稳富足的商人圈子，怎么也比刀口舔血的猎人世界安全百倍。
    他看不见秘灵，不信秘灵有多大威力。
    架不住身边那么多人都能看见，他们的经历让他也产生惊惧感。
    朋友敏锐地捕捉到了雷爸爸话语深处那份难以掩饰的失落。
    大女儿义无反顾投身星联盟，小儿子也觉醒了异能，最终还是踏上了同一条路。
    这对一个渴望子女继承家业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遗憾和打击。
    他识趣地拍了拍雷爸爸的肩膀，不再提联姻的事
    不过他换个角度提议：“现在星网上的舆论对星联盟可不太友好啊，你要不要考虑让小儿子去星耀联盟发展？鸡蛋嘛，总不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现在网上对星联盟的风评不太好，你要不要考虑让小儿子进入星耀联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
    “星联盟那边有青崖照应着，霆桦不会有事。”雷爸爸摆了摆手，眼中掠过一丝洞悉世事的嘲讽，“风评这东西，说到底，不过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炒作的玩意儿罢了。星联盟向来只认拳头和实力，就算要倾斜资源，那也是明晃晃地砸给最强者，从不藏着掖着。我个人是认可这种做法。他们那种职业，多砸资源给‘弱者’能起什么作用。军里也喜欢砸资源给特种兵和机甲兵，怎么没人说是偏袒。”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继续道：“偏偏是现在，冒出这么多‘不公平’的声音？呵，这味道太熟悉了。无非是有人想借机炒作，要么是精准打击某个目标，要么就是为了掩盖别的什么事，转移大众视线罢了。”
    朋友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品了一口杯中那价值连城的清灵茶。
    确实，星联盟的根基，远非几句网络风评就能撼动。
    只要还有秘灵存在，星联盟的猎人就有去处。
    很快，他们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最近搅动风云的清灵茶上。
    这茶的售卖方式，让整个双子星系的黑市圈哀鸿遍野。
    更雪上加霜的是，庄园那边已经明确放出消息，今年的灵米一颗不卖，明年就算开售，也只能通过实名认证在网上参与竞拍。
    这消息对那些之前侥幸让内部人员偷运出灵米，并得意洋洋高价转卖的黑市商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此刻正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肠子都快悔青了。
    当然，他懊恼的并非当初接收了那批烫手的灵米，而是恨自己胆子太小，当初怎么就没敢把价格再往上翻个几番。
    现在躲起来也是迫不得已。
    他感觉自己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和那个庄园老板苏宁珑一样，都成了众矢之的。
    可那些怒火中烧的黑市商家动不了星联盟中的苏宁珑。
    为了发泄，转过头只能对付他这个黑市贩子。
    他祈祷这阵风头快点过去吧。

 第178章 进局子

    第178章 进局子
    星联盟内部，关于苏宁珑的风波并未掀起什么波澜，毕竟能买得起茶叶的人，哪有空闲时间在网上闲聊。
    苏宁珑本人更是丝毫不受外界纷扰的影响，生活过得一如既往地忙中偷闲。
    她要么惬意揉着麒瑞手感极佳的毛茸茸大脑袋，要么兴致勃勃地摆弄着她那些构造精密的机械人，仿佛外界的风风雨雨都与她隔绝。
    其他同学都在为离开的人讨论不休，苏宁珑并不感到意外。
    小菲比敢有恃无恐地打劫雷霆桦，在她看来，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脱离星联盟，临走前想狠狠捞上最后一笔“路费”。
    倒是周煜的离开，让她觉得有些蹊跷。
    “他又没有觉醒异能，”苏宁珑私下琢磨着，“跑去星耀联盟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发展前景？难道他老爸也打算离开股东会？”这个疑问在她心里打了个小小的结。
    这天，苏宁珑照常去上外院的历史课。
    宋琉这自封的“小弟”，因为许多课程都与她重合，而历史课又是宋家子弟的必修课，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同一间教室里。
    宋琉其实有资格去内院修习更高级的课程，但他对自己的言灵术有着清醒的认知。
    即使再努力，也很难上升到宋琥的高度。
    因此，他早已打定主意，未来要成为像苏宁珑、宋琥、雷青崖这些核心人物坚实的外围助力，专注于情报工作。
    其实这份工作本身让他感兴趣，所以并不介意自己异能差劲。
    上课铃声早已响过好一阵子，讲台上却迟迟不见芙妮教授的身影。
    周围的同学们忍不住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上了芙妮教授这么多年的课，她偶尔会因为整理资料迟到一两分钟，但像今天这样，迟到这么久，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一股微妙的疑惑在安静的教室里弥漫开来。
    苏宁珑心里隐隐有些发闷，正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芙妮问问情况。
    就在这时，旁边的宋琉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脸色都变了：“惨了！”
    他显然收到了什么爆炸性消息，但碍于还在教室，不敢声张，只飞快地将个人终端屏幕侧向苏宁珑。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异常清晰的图片，高清无码，画面内容却让人心头一沉。
    芙妮教授和那位总是笑眯眯的周助理，正被三名表情严肃的星警一左一右地“护送”着，走向一辆闪烁着警示灯的警车。
    芙妮教授惯常温和的脸上此刻布满寒霜，周助理也紧抿着唇，两人眼底都残留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苏宁珑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芙妮教授对历史和圣器研究的痴迷是众所周知的，有时甚至显得有些“疯狂”，但她向来极有分寸，学术热情从未逾越法律的红线。
    至于周助理，虽然性子软和，甚至有点“不求上进”，但工作极其认真负责，性格温和，平时还常常充当孙助理的劝解者角色。
    这样两个人，怎么会一起被星警带走？
    没过多久，一位陌生的老师匆匆走进教室，临时接替芙妮上课。
    这位代课老师对芙妮的缺席只字未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整个上课期间，底下的学生们心思早就飞了，眼神交流间充满了疑问和担忧，芙妮教授到底怎么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代课老师夹着教案迅速离开，依旧没有给出任何解释。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忍不住低声议论纷纷。
    “芙妮教授……被捕了？怎么可能！”
    “就是啊！她一个整天泡在圣器碎片和历史文献里的人，能犯什么法？”
    “也许只是配合调查吧？希望没事……”
    众人还在胡乱猜测时，消息灵通的宋琉已经通过他的渠道搞清楚了部分真相。
    他凑近苏宁珑，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打听到了。是芙妮和周助理，她们俩联手把孙助理给打了。就是上次直播里露脸那个，据说打得挺狠，孙助理两颗牙都飞出来了。”
    苏宁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那个孙助理，她早就看不顺眼，甚至自己都动过教训她的念头。没想到，脾气温和的两人先动了手。
    “孙助理到底干了什么？”苏宁珑立刻追问，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具体还在查，给我点时间。”宋琉话音刚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教室，连下一堂课都顾不上，直接逃课去深挖事件的来龙去脉了。
    苏宁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可以让星渊去查，虽然慢一点，但更稳妥。这小子，也太心急了。
    能把一向专注学术的芙妮逼到当众动手的地步，那个孙助理，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阴沉的天色从清晨持续到日暮，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到了深夜，更是雷声滚滚，银蛇般的闪电不时撕裂厚重的云层，将大地映照得一片惨白。
    就在这雷雨交加的深夜，猎人之家苏宁珑的住所外，响起了一阵急促又带着点犹豫的敲门声。
    星渊闻声，披上外套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娇小身影，是铃菲。
    雨水顺着她湿漉漉的银白色发梢不断滴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星渊连忙侧身：“先进来避避雨吧？”
    “不…不进去了。星渊，我想委托你一件事，能不能帮我去警局打听一下，芙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眨巴着大眼，里面充满了焦急和无措，“沈昭明今天刚好值班，云斐和佟梓他们全都出紧急任务去了，我不能自己随便出星联盟的大门，这会给更多人添麻烦的……”
    “不进去了，我想委托你帮我去警局，了解芙妮发生什么事。”铃菲眨巴大眼，长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沈昭明今天值班，云斐和佟梓他们全都出去执行任务了，我不能随意出星联盟的大门，会给更多人添麻烦。”
    星渊心中了然，他明白铃菲大概是“病急乱投医”，芙妮被带走这么久还没消息，关心她的人自然都心急如焚。
    按理说，星警办案讲究效率，尤其这种冲突事件，通常都希望尽快调解清楚，很少会拖这么久。
    能拖到现在，恐怕意味着案子本身确实有些棘手。
    星渊假装不知道她与芙妮的关系，问道：“铃菲教授，我能理解你的担忧。不过，方便问一下，你和芙妮教授是……？”
    铃菲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身上湿透的白色研究员外套，“她是我妹妹。只是我们在一些理念上不太一样，所以有些矛盾。”
    她不愿多提过往的事情，只含糊带过。
    随即，她像是怕星渊拒绝，又急切地补充了一句，带着点窘迫的坦诚：“我不太懂怎么跟外面的人打交道，怕说错话得罪人，反而坏事。所以，能拜托你吗？”
    铃菲在星联盟内是出了名的“窝里横”，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她是说一不二的权威，雷厉风行。
    可一旦踏出这个熟悉的学术圈子，面对复杂的人情世故和行政流程，她就会变得极其不自在，甚至有些笨拙和慌乱。
    看着眼前这个在学术上光芒万丈，此刻却显得无助又狼狈的顶尖学者，星渊沉吟片刻，温和地开口：“原来如此。铃菲教授，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不过，在去警局之前……”
    他侧身让开门口，不容拒绝的关心道：“你得先进来换身干衣服。雨这么大，会生病的。宁珑的衣服，应该能找到适合你尺寸的。在那个房间。”
    芙妮闻言，下意识地朝屋内温暖的灯光里张望了一眼，“宁珑她不在家吗？”
    “嗯，不在。”星渊让开更多空间，解释道，“她和麒瑞去工坊了。那边有一笔比较紧急的交易，需要赶苏师父那边的进度。放心吧，那个房间是衣帽间……”他含糊地带过交易性质（涉及军方），不便明说。
    “我还是不进去了。”铃菲依旧站在门廊的阴影里，雨水顺着衣角滴落在干燥的地板上，诚恳地道：“一有消息，请务必告诉我。”
    星渊郑重地点点头：“放心，我会的。”
    他不再强求，目送铃菲小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随即转身回屋，利落地换上便于雨天行动的深色外套，启动新买的悬浮车，朝着关押芙妮的警局方向疾驰而去。
    抵达灯火通明的警局时，星渊才得知，闫校长那边已经反应迅速，派了律师过来处理。
    巧的是，这位律师正是上次帮苏宁珑处理事务的那位师兄，吕律师。
    星渊上前打了招呼，简洁说明了来意，“我受铃菲教授委托来了解一下情况。”
    吕律师显得有些惊讶：“芙妮教授和铃菲教授是姐妹？这我倒真是今天才知道。”
    但他很快把话题拉回正轨，压低声音道：“情况有点麻烦。芙妮教授在里面情绪失控，又动用异能打了孙助理一次。孙助理只是个普通人，这一下直接被打飞了，脸上还留了两道明显的伤口，好在现在基本协商好了，人马上就能带走。具体的细节，还是让芙妮教授亲自跟你说吧。”
    警局大厅此时人不多，显得有些空旷安静。
    一个服务型机械人滑行过来，用平稳的电子音询问：“两位先生，需要来杯咖啡吗？”
    “只有咖啡吗？”星渊问。
    “都深夜了，当然只有咖啡。不喝咖啡续命打工，怎么熬。”机械人理所当然地说。
    “警局的机械人都如此机智（智障）吗？”
    吕律师握拳掩住窃笑的嘴角，“给我来一杯吧，谢谢！”
    “好的，你稍等。”
    机械人递上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后，两人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
    没等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
    只见孙助理一左一右带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护卫，出现在视野里。
    她脸上贴着醒目的止血贴，脖子上缠着白色绷带，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有些凌乱，模样狼狈。
    当她经过星渊和吕律师面前时，却故意停下了脚步。
    她脸上挤出一个虚假的微笑，直直看向星渊：“星渊先生？真巧在这儿遇到你。麻烦你替我带句话给苏宁珑小姐，她最近还好吗？听说网上有些不太好的言论在攻击她？”
    她语气透着一丝幸灾乐祸，“希望她内心足够强大，不要被那些舆论给压垮了才好呢。”
    星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
    “孙助理想听什么样的回答？”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是想听她为此精神崩溃，日夜难安？还是想听她心态好得很，吃得好睡得香，体重一点没减？”
    “你误会了，星渊先生。”孙助理立刻换上无辜的表情，“我是真心在关心她。毕竟以后大家可能还会在某些工作场合遇见，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身份落差，不会让她心生恼怒。”
    她刻意放慢了语速，“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可承受不住一位二星猎人盛怒之下的拳头。”
    星渊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真的在思考。
    她这份莫名其妙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旁的吕律师看不过眼，低声插话，算是给星渊解了惑：“她与星联盟的工作合同已经结束，跳槽去了星耀联盟。据说现在在那边某个部门担任管理职务，还被授予了‘教授’头衔。”
    星渊恍然，随即露出了一个更加纯粹的笑容，“宁珑最近刚赚了上百亿星币，心情正好。你说她会因为你得了个‘教授’头衔就恼怒？”
    他轻轻摇了摇头，“恕我直言，这种可能性，我实在无法苟同。”那份骄傲，是发自内心为自家“小朋友”感到自豪。
    孙助理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谁跟你谈那铜臭味的赚钱能力了？她强调的是身份，是社会地位，是文化人的清高。

 第179章 宋琉的情报

    第179章 宋琉的情报
    自詡为文化人的孙助理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故作深沉地再次开口：“哼，星联盟迟早会成为歷史尘埃。苏寧瓏的好日子，恐怕也长不了。星渊先生，我劝你还是早点为自己做打算吧。”
    “多谢孙助理的好意提醒。”星渊语气依旧平和，却像最坚固的盾牌，轻鬆挡回了她所有暗藏的锋芒，“不过，寧瓏的才能和价值，並不会因为星联盟的兴衰而转移分毫。至於『日赚上百亿』这种事情，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上百亿……又是上百亿！
    这个词像魔咒一样在孙助理耳边嗡嗡作响，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镇定的面具。
    你就没有別的词儿能衡量苏寧瓏了吗？
    在灵者实力层面，孙助理毫无资格与苏寧瓏相提並论。
    可即便在她自以为傲的，属於普通人的“社会地位”赛道上，她引以为豪的新头衔，在星渊口中那轻描淡写的“日赚上百亿”面前，也瞬间变得苍白无力，甚至显得可笑。
    短短几句交锋，足以看出胜方属於星渊。
    吕律师忍笑快忍得內伤，有些人啊，真以为靠著大树乘凉、被人捧出来的虚名，就真把自己当成了高不可攀的“高层次”，觉得全世界都该尊敬她。
    他是律师，在警局內只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对別人表现太鄙夷。
    就在这时，芙妮在警员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里依旧充满怒意。
    孙助理显然还有点自知之明，或者说不愿再节外生枝，並未就芙妮在警局內再次动手的事提起诉讼，因此吕律师和星渊都不需要办理保释手续。
    芙妮扶正鼻樑上有些歪掉的眼镜，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地刺向孙助理，“你好自为之。”
    面对昔日导师的警告，孙助理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一副“眾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辩解道：“老师，我很感激您曾经的培养。但那些研究成果，归根结底是我个人的心血结晶！是非对错，自有时间来证明和衡量！
    这话彻底点燃了一旁周助理的怒火。
    她再次忍不住，指著孙助理的鼻子厉声骂道：“时间证明？放屁！那些成果里浸透了多少我和老师的心血。多少个日夜，我们也跟著一起熬通宵分析样本。你倒好，拍拍屁股后据为己有。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在空旷的警局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孙助理提高分贝说道：“我问心无愧，那么多年，我在你手下工作那么久，起早贪黑，付出足够多了，可你始终压著我，不让我独立，我只是拿回该属於我的东西。”
    眼看芙妮教授气得浑身发抖，周助理更是目眥欲裂，怒火几乎要再次爆发。
    孙助理立刻明智地后退一步，在两个高大保鏢的严密护卫下，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警局，背影带著一丝仓惶。
    “冷静，冷静点。”旁边的两名星警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拉住要衝上去揍人的芙妮和周助理，“事情还没解决吗？再动手对你们没好处！”
    星渊见状，大步走上前，沉稳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两人即將失控的怒火：“芙妮老师，周小姐，请冷静一下。我是受铃菲教授的委託，特地过来接你们的。”
    他看向情绪激动的芙妮，“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留在这里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可能让情况更糟。我们先回星联盟，再从长计议，好吗？”
    “铃菲……”听到姐姐的名字，芙妮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一直压抑的委屈和伤心瞬间决堤，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脸失声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耸动著。
    吕律师这时也快步走了过来，低声和旁边的星警確认了几句。
    得知芙妮和周助理这次衝突不会留下案底，也不需要缴纳罚款，他这才鬆了口气，向星渊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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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悬浮车內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芙妮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迴荡。
    周助理也红著眼眶，偏头看著窗外飞速掠过的雨幕，紧抿著唇一言不发。
    车子终於驶入星联盟区域。
    当星渊將车停在猎人之家附近时，芙妮还在低声抽噎著。
    早已等候在保安室门口的铃菲，一眼就看到了哭得眼睛红肿的妹妹。
    “肥妮！”铃菲那標誌性带著不耐烦的嗓音响起。
    芙妮猛地抬起头，泪水还在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沾湿了衣襟。
    她看著门口熟悉的身影，带著浓重的鼻音，结结巴巴地唤道：“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铃菲快步走过来，语气硬邦邦的，但眼神却紧紧锁在芙妮狼狈的脸上，“出息了啊！居然让一个小助理欺负成这样？不就是一个学生吗？至於哭成这样？”她习惯性地用责备掩饰关切。
    “我没有，我不是为了她哭的。”芙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切地反驳，声音因哭泣而尖细刺耳，“是我的研究，我那么多年的心血，全被她……被她独占了。哇……”话未说完，巨大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她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雨夜中显得格外淒楚。
    一旁的周助理看著芙妮崩溃的模样，心中同样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紧握著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眼眶通红，任凭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混合著无声的泪水滑落，也毫不在意。
    將情绪崩溃的芙妮和沉默不语的周助理安全送回她们在猎人之家的住处后，星渊与律师別过，便各自返回。
    虽然星渊心中充满了对事件真相的好奇，但看芙妮那副失魂落魄、心力交瘁的模样，显然不是追问细节的合適时机。
    推开门，恰好看到苏寧瓏穿著睡衣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发梢还滴著水珠，整个人散发著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她刚洗去在工坊忙碌一天沾染的灰尘和疲惫。
    苏寧瓏追问怎么回事，星渊摇头，拿来毛巾给她，让她仔细擦头髮。
    苏寧瓏摆手不用毛巾，打了个响指，几缕小火焰掠过一头银髮，水汽瞬间被蒸发大半，蒸发的同时，却能保持发质柔亮。
    星渊佩服她们修真者的本事，说起他当前了解到的信息。
    苏寧瓏听说后，总结：“也就是说，她们三人共同参与的研究成果，被孙助理抢先一步独占发表了？而且，芙妮老师和周助理暂时还拿不出强有力的直接证据来指控她剽窃？”
    “我只能確认衝突的起因是这个。”星渊谨慎地回答，他不敢妄下断言芙妮是否真的毫无准备，“也许芙妮教授手里並非完全没有证据，只是出於某种考虑没有当场拿出来？或者……”
    他想起苏寧瓏曾经閒聊时对芙妮的评价，看似醉心学术、性格纯粹的女人，其实內心有著自己的盘算，並且极其擅长在人前演戏。
    今晚在警局的那场痛哭，是真情流露，还是精心设计的一环？他无法確定。
    夜深了，苏寧瓏躺在床上，心里还惦记著这件事。
    她摸出个人终端，手指轻点，进入了自己私下建立的那个核心小群“十面埋富”。
    群里成员不多，只有十个人。
    宋琥、鹰骨、沈昭明……都是星联盟年轻一代中能力、人脉和消息渠道拔尖的人物。
    她在群里飞快地敲下一行字，发送了出去：
    “各位，有谁知道孙助理最近以个人名义发表了什么重量级的研究成果吗？要求是只有她一人署名的。有线索的吱一声。”
    在苏寧瓏消息发出后的几秒，宋琥很快跳出来。
    【宋琥】：芙妮老师身边那个孙助理？
    【苏】：没错，就是她。
    【宋琥】：据我所知，孙助理过去几年所有掛名发表的重要成果，背后都有芙妮老师和周助理的深度参与。她学术能力確实很强，思维敏锐，但有个致命弱点，行动力奇差，极度排斥亲力亲为去遗蹟或古墓实地考察，所有“脏活累活”几乎都甩给了別人，只专注於她认为核心的理论部分。
    【连啾啾】：嘖，说白了就是偏科还矫情唄！光动嘴不动手。
    【宋琥】：……可以这么理解。
    【连啾啾】：等等，我的id怎么又变回“连啾啾”了，谁干的？
    【青崖】：我改的。谁让你私自改成“连大牛”，在一群真大佬面前，你好意思顶著这名字招摇过市？要点脸。
    【连辛意】：可恶，青崖姐你懂什么？我这叫品牌建设。希望我的姓氏能与“深渊迴响”的伟大形象紧密联合起来！（附带一个愤怒小人的表情包）
    【宋琉】：嘀嘀嘀，最新鲜热乎的情报出炉，关於孙助理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所有人速来，前排兜售瓜子饮料矿泉水。
    【苏】：已就位。（附带一个搬小板凳的表情）
    苏寧瓏动作麻利地给宋琉私发了个红包。
    【苏】：辛苦了。
    宋琉毫不客气地点开，看到“20000星幣”的金额提示，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不愧是富婆苏，出手就是阔绰。
    他美滋滋地想：主动去深挖情报果然是明智之举，这个月的零钱又有著落了。
    【查理】：报到，坐等吃瓜。
    【玄希】：晚上好。+1（附带一个喝茶看戏表情）
    就连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鹰骨都被炸了出来。
    【鹰骨】：收到。事关芙妮老师，必须关注。
    显然，群里受过芙妮指导的成员，此刻都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
    【宋琉】：咳，肃静肃静，开讲之前，先划重点，立规矩！
    1.以下內容严禁转载；2.严禁私自外传；3.违规者（宋琉故意停顿了一下，发了个阴森森的表情包）我立马@苏姐，让她把你踢出去，永久拉黑，说到做到。
    好了，现在开始概括本次吃瓜重点：
    一、孙助理的过往秘辛与家庭背景；二、她那堆“独立”研究成果的真相；三、独家（私人）劲爆分析！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宋琉的文字如同说书人般，在光屏上徐徐展开孙助理的过往画卷。
    宋琉娓娓道来：
    孙助理出身於凯比星一个原本偏远寧静的村落。
    后来当地进行旅游开发，她家幸运地获得了一笔相当丰厚的拆迁赔偿。
    更难得的是，她父母性格温和朴实，被开发公司看中，得以在新建的旅游区內扮演“原生態村民”的角色，每天只需在划定区域內重复他们原有的生活习惯，就能轻鬆领取一份不菲的工资。
    生活安稳无忧。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她的父亲在一次外出旅游途中意外身亡。
    这个打击对她母亲而言是致命的，精神逐渐出现问题，时常对著丈夫的遗物喃喃自语，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
    孙助理，就是在这样一个笼罩著悲伤与阴霾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凭藉努力，她考入了凯比大学，之后更是成功申请进入星联盟学院深造。
    而她的目標，从入学之初就异常明確，芙妮教授。
    “芙妮老师在考古和圣器研究领域是绝对的权威，只是名声主要在圈內，圈外人知道的不多。”
    宋琉补充道，“而且，她进入星联盟学院那会儿，正值学院草创初期，名气还没完全打响。当年芙妮老师招研究生，面试的拢共才三百来人，最终只收了三十名学生。”
    他话锋一转，拋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有意思的来了，孙助理在面试者中，资质並非最拔尖的那几个。更蹊蹺的是，当时有几名表现非常亮眼，被普遍看好的学生，在面试前后突然因为各种『个人原因』退出了竞爭。而那几位，现在都已经是各自领域小有名气的学者了。”
    宋琉没有指名道姓，点到为止，留下想像空间，继续將孙助理在芙妮门下的经歷道来。
    孙助理最终又在这三十人中“脱颖而出”，贏得了宝贵的助理职位。

 第180章 串联

    第180章 串联
    但问题隨之而来了，芙妮教授布置给她需要独立完成的实地考察、资料收集等任务，她总是状况频出，要么无法按时完成，要么质量堪忧。
    每一次，几乎都是芙妮教授亲自出马，或者由周助理默默替她收拾残局，擦屁股。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孙助理发表的每一份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研究成果，署名栏里几乎都少不了芙妮老师和周助理的名字，因为离开了她们，那些成果根本就无法完整。”
    说到这，宋琉拋出极具翻转意味的问题：“换个角度看，是不是很像芙妮老师和周助理在蹭孙助理的功绩？”
    【连辛意】：握草，你这么一说，把场景摘出来单看……细思极恐。这不活脱脱就是芙妮老师和周助理在搞学术霸凌，压榨“天才”孙助理的劳动成果吗。
    【宋琥】：冷静点。我们了解芙妮老师的为人，以她在学术界的地位和成就，她根本不需要，也不屑於去“蹭”任何人的功绩。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宋琉】：稍安勿躁，宋琥说得对。我特意去查了芙妮教授过往的一些內部申请记录。有意思的是，芙妮教授曾不止一次主动向学院申请，为孙助理安排独立的考核评估机会，试图让她独立发表成果，甚至脱离自己的研究组单飞。而且，为了照顾孙助理，这些考核的课题方向，都是由孙助理自己挑选的，选的都是她最擅长理论性最强的部分。结果，很遗憾，她一次都没能通过考核，自然也达不到星联盟学院授予“教授”头衔的硬性標准。
    【沙莉】：这就很奇怪呀，周助理明明说孙助理很厉害，怎么连考核都考不过。
    【雷青崖】：这个我知道，星联盟某些核心学科的教授职称，那难度简直是地狱级的。我老师牛不牛，五星猎人，实力天板。可他去考星联盟学院的战斗理论教授资格，照样鎩羽而归。他现在被人尊称“道格教授”，纯粹是大家对他实力和贡献的敬称，跟星联盟学院官方授予的教授头衔是两码事。
    【沈昭明】：最近我也在准备生物人工智慧方向的教授资格考核。这不仅仅是学术能力的认可，更意味著独立研究权限的获取。
    【查理】：沈哥哥你不是研究所的老师吗？还需要考这个？
    【沈昭明】：我现在在研究所的身份是“项目管理者”和“特聘研究员”。这意味著我可以在铃菲教授这样的大佬手下负责项目执行、管理团队资源。但是，“教授”头衔代表的是独立开发项目，自主申请重大课题资金，组建完全属於自己团队的资格。这就是本质区別。没有这个头衔，很多核心权限是无法解锁的。
    沈昭明看著群里的討论，內心泛起一丝波澜。
    他感觉自己在研究所的地位已经触到了无形的天板。
    所以他早前两年开始学习更多知识，筹谋星联盟学院的“教授”职位。
    但现实是残酷的，在不允许动用异能的纯粹学术考核中，他发现自己还是“差点火候”，连续两年都没考核过关，这让他深刻意识到，想真正踏上那个顶峰，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而是像铃菲教授那样，拥有无人能够替代的、足以撼动领域的核心才能。
    正因为铃菲无可替代，所以无论管理团队如何变动，她的地位都稳如磐石。
    她所掌握的话语权巨大，甚至能直接影响星际政府在人工智慧领域的决策走向。
    这就是绝对实力带来的权利。
    沈昭明凝视著光屏，眼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他渴望成为那样的人。
    【苏】：唔……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去申请个教授噹噹。
    群內瞬间被一排整齐的省略號刷屏。
    【沙莉】：寧瓏，你这思维跳跃够大的，那你想考什么方向的教授啊？
    【苏】：当然是研製新圣器方面的教授。放眼全宇宙，估计也就我师父和我有这真本事了。以后考题都得我们出！（附带得意洋洋表情包）
    【雷青崖】：然后，考生只有我一个？
    群友们瞬间被雷青崖这句调侃戳中笑点，纷纷刷起“哈哈哈”、“笑死”、“心疼青崖1秒”等表情包，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苏寧瓏看著雷青崖的话，自己也囧了一下。
    对哦！光有教授头衔，没学生来学，那不是白搭嘛！（附带一个尷尬挠头的表情）
    在群聊轻鬆的氛围稍稍缓和后，宋琉继续他的情报播报。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接著说孙助理。她的学术能力確实是过硬的，尤其在圣器材料分析、圣器结构修復还原，以及解读圣器铭文这几个领域，堪称专家级別，算是多才多能。”
    “但是……”宋琉点出关键，“她想评教授，最大的短板就是极度缺乏亲自带队进行实地考古发掘的实践经验。这是星联盟学院考核教授资格绕不过去的硬指標。”
    “为了弥补这个致命的缺陷。”宋琉继续道，“孙助理在过去几年里，没少心思邀请云斐，佟梓这些顶尖猎人来担任她的护卫，试图组织了几次『安全舒適』的考古行动。不过嘛……”他故意留了个悬念。
    “作为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孙助理本应安心待在队伍后方，做好后勤支援工作，这本是深入危险遗蹟的行动共识。然而，一旦进入实地，她的表现却堪称灾难级。她不仅无法配合，反而多次以“保护文物”或“专业需求”为由，干扰甚至阻挠猎人们的正常指挥和行动部署。”
    “她的核心诉求是不惜一切代价，全方位无死角地保护歷史文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確保她后续的研究材料完美无缺。如果是在普通，安全的遗蹟进行发掘，这种近乎偏执的谨慎或许还能理解。”
    “但问题是，他们深入的是至暗时代的遗蹟，那地方本身就危机四伏，步步杀机。在这种环境下，行动必须高效果断，很多时候需要在“保全文物”和“保全性命”之间做出艰难取捨，根本不可能追求所谓的“十全十美”，也不可能像在实验室里那样慢条斯理、按部就班地推进。”
    “对比之下，芙妮教授和周助理就清醒得多。她们会充分听取猎人领队对现场危险程度的判断，在此基础上提出可行的文物保护方案。如果提出的方案因现实危险无法执行，她们会迅速调整策略，有选择性地优先保护最核心最具价值的文物。”
    “孙助理则完全不同。她似乎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日復一日修復圣器的经歷，等同於拥有了在险境中发號施令的权威。她固执地认为，自己工作量如此巨大，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適应遗蹟探索的节奏，这一切困境，都是因为同行的猎人不够专业，不够尽力造成的。”
    换言之，她不把猎人的命当成需要珍惜的宝贵资源。
    更令人无语的是行动结束后的表现。
    从遗蹟归来的孙助理，绝大多数时候一头扎进圣器修復工作，对后续繁重的数据整理，图片视频归档、甚至撰写初步的发掘报告等关键工作置之不理。
    她往往只是口述“收穫”给周助理，然后就把这堆烂摊子完全甩手不管了，仿佛周助理是她专属的免费文书。
    可周助理也不是任劳任怨的冤大头。
    脾气好、乐於助人，不代表她不会为自己爭取应得的权益。
    她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完成这些本不该属於她一个人的工作，在最终的研究成果署名中，自然要体现她的贡献。
    这不仅是公平，更是对劳动的尊重。当然，这部分並不是最重要的，是孙助理在遗蹟里表现太差劲，实在没办法让猎人们昧著良心给她优秀评价。
    【宋琉】：以上，就是基於多方猎人反馈对孙助理行动风格的分析总结。好了，铺垫结束，现在上硬菜，你们听说过“预言之匙”吗？
    【查理】：预言之匙？啥东西？听起来好神秘！
    【连辛意】：没听说过，完全没印象。
    【沈昭明】：某种圣器的名称。
    【宋琥】：大概猜到是什么东西。
    【苏】：嗯，知道。
    【雷青崖】：呵，那可太知道了。（附带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表情）
    【连辛意】：等等！不是，你们几个大佬哪来的消息渠道？怎么又是我不知道的？
    【雷青崖】：还记得那玩意儿吗？就是苏寧瓏给起了个外號叫“占卜板”的东西。
    【连辛意】：……我，我真是无力吐槽苏姐的起名艺术了。
    眾所周知，苏寧瓏给圣器起名全凭个人喜好，根本不管它原本叫什么，自己叫著顺口就行，充满了她的个人风格。
    【玄希】：我举个手，那个……占卜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宋琉】：各位，我们不必深究“预言之匙”具体能预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需要明確一点，它具备某种预言功能，並且在相当一部分人眼中，它已经脱离了“圣器”范畴，被狂热地捧上了神器的宝座。好了，背景交代完毕，你们都很清楚，孙助理从未独立完成过任何一项有分量的研究吧。像“神器”这种级別的核心项目，星联盟怎么可能放心交给她一个人全权负责？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但是，就在一个月前，孙助理却悄无声息地將一份关於“预言之匙”的所谓独家研究报告提交了上去。更绝的是，就在芙妮老师出事前两天下午，这份报告被她抢先一步，堂而皇之地在公眾网络上公开发布了。署名栏里，只有她孙助理一个人的名字。这就是点燃芙妮老师怒火的直接导火索。
    【苏】：等等，她不是和星联盟签有工作合同吗？关於研究成果的归属、保密和发表权，合同里应该有明確规定吧？她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独吞成果，还直接跳槽去了星耀联盟？
    【宋琉】：问得好，这就是整件事最魔幻的地方了。时间点卡得堪称完美就在星联盟新学期开学前后，本该是她与学院续签核心研究保密合同的关键日子。结果呢，就在那天下午，她轻飘飘地递了张“身体不適”的假条，转头就拿著那份“独家报告”，出现在星耀联盟的地盘上了，隔天还接受了星联盟的採访。
    【雷青崖】：嘖嘖，平时看她那股工作劲儿，急不可耐。轮到自己精心策划跑路，倒是沉得住气，步步为营，非得等到研究报告发布，接受完採访把风头出尽，名声捞足，才拍拍屁股，带著“战利品”华丽转身，这份心机，我服了。
    【沈昭明】：那份报告內容真有那么顛覆？价值高到能让她不惜彻底撕破脸皮？
    【苏】：那份报告的內容，我恰好知道一些內情。它並不完整，只是半成品，更像是一个吸引眼球的噱头。等著看吧，星耀联盟和孙助理那边，肯定还有后续的大动作。
    苏寧瓏心中瞭然。
    她百分百確定自己手中那块残缺的占卜板也是真品。
    根据她对圣器的理解，这类涉及“预言”的器物，想要发挥其传说中属於神器的预言能力，首要条件恐怕就是“完整”。
    可惜，孙助理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十年光阴，孙助理始终在原地踏步，那个象徵著独立与权威的教授头衔遥不可及。
    极度的不甘与对“功成名就”的渴望，最终压倒了职业道德和对老东家的最后一丝情谊。她选择鋌而走险，试图用这份窃取关於“神器”的不完整报告，作为自己实现阶层飞跃，在新环境中站稳脚跟的通天梯。
    突然，苏寧瓏灵光一闪，串联起之前白菜给予的情报。
    她立刻切出群聊界面，飞快地拨通了芙妮的通讯。
    “芙妮老师，占卜板现在还在星联盟吗？另外，学校里一个叫小菲比的学生，也跟孙助理前后脚跳槽去了星耀联盟学院。他恰巧拥有隔空偷取钥匙的异能。”

 第181章 盗取过程

    第181章 盗取过程
    信息部芙妮的临时休息室內，芙妮正抱著膝盖坐在沙发上，眼泪依旧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巨大的委屈和成果被窃取的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自持，尤其姐姐铃菲就在身边，更是让她压抑的情绪彻底决堤。
    通讯器刺耳的提示音响起，芙妮下意识地抽噎著，用红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费力地看向屏幕。
    泪水剎那停止，压过所有悲伤。
    芙妮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小周，跟我去信息部，马上。”
    周助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脸茫然，旁边的铃菲也是又困又累，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但看到芙妮那副火烧眉毛的样子，两人立刻意识到事態严重，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三人几乎是跑著衝进了深夜依然灯火通明的信息部。
    值班的工作人员看到芙妮教授去而復返，並不意外，这位工作狂教授半夜回来加班是常事。
    不过他们显然也听说了芙妮被星警带走的风波，关切地打招呼：“芙妮教授，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服务型机械人歪了歪光滑的脑袋，用平稳的电子音发出疑问：“芙妮教授不是一直很好吗？数据显示她的生命体徵平稳。”
    芙妮根本没心思解释，她径直衝到保险库的权限验证台前，语速飞快，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现在要立刻打开最高等级保险库！查看编號s-07的『预言之匙』！立刻！”
    值班人员愣了一下：“只是，查看？”
    按照规定，单纯查看不需要繁琐的上级申请流程。
    “对！”
    工作人员不敢怠慢，迅速在系统里登记了芙妮的身份信息和访问目的。
    接著，一个引导型机械人滑行过来：“芙妮教授，请跟我来。”
    流程启动，厚重的合金门一道道滑开又闭合，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安保扫描光束不断扫过她们的身体，整个流程的森严程度，与苏寧瓏存取银行顶级保险库如出一辙。
    终於，芙妮站在了那个存放“预言之匙”的专属保险柜前。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输入了复杂的动態密码和生物密钥。
    保险柜的锁扣发出“咔噠”一声轻响，柜门缓缓开启。
    当芙妮的目光触及柜內那件圣器，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假的。”芙妮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利起来，她猛地將那个外形足以以假乱真的贗品狠狠摔在地上，“预言之匙……被调包了！”
    “什么？”周助理和刚刚赶到的信息部主管脸色剧变。
    小菲比的异能显然进步神速。
    或者说，他当初刻意隱瞒了自己异能的真正功效和上限。
    否则，怎么可能在如此重重防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將预言之匙偷梁换柱。
    信息部瞬间炸开了锅。
    圣器失窃，而且还是被誉为“神器”的预言之匙。
    警报声悽厉地响彻整个信息部，所有值班人员都被紧急动员起来，调取监控、核查进出记录、分析力场波动残留……
    閆校长顶著睡觉时戴的软塌塌圆顶睡帽，在奥利风风火火的引领下，以最快速度赶到了信息部。
    当得知“预言之匙”竟被一块粗糙的贗品调包时，老校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唇瓣抿成一条缝。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信息部眾人，最终落在脸色苍白，强撑著精神的芙妮身上。
    “除了你本人，还有谁知道『预言之匙』具体存放在哪个编號的保险箱？”
    “除了我，就只有孙助理和周助理知道具体位置。信息部其他同事只负责安保流程和整体库房管理，不会特意去接触具体的圣器存放点。”
    芙妮也是懊恼自己疏忽大意。
    预言之匙很特殊，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性，会无意识地影响持有者的思维。
    当它“不想”待在某人手里时，就会微妙地干扰那个人，让人不知不觉地把它隨手放在某个地方。
    等回过神来，它可能已经出现在某个路过的学生背包里了。
    只有在周围完全无人，或者被严格封存在密闭环境当中，才会显得比较乖巧。
    芙妮脸上都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看到苏寧瓏像玩玩具一样隨意摆弄威胁“占卜板”时，会那么震惊。
    她们从未见过这件圣器在任何人手中如此温顺。
    正因为深知它的危险性，芙妮和两位助理每次研究都严格控制在极短时间內，完成后立刻將其锁回保险库，以免自身思维被它潜移默化地侵蚀。
    等影响减弱后，才会再次取出进行研究。
    圣器失窃，尤其还是“预言之匙”这样具有意义的圣器被盗，性质极其严重。
    虽然閆校长已经有所猜测，但他依然亲自坐镇，下令立刻调取並筛查近期的所有监控记录。
    海量的监控画面被快速调出回放。
    很快，一个可疑的身影被锁定——小菲比。
    在他正式宣布跳槽离开星联盟的前半个月，监控清晰地记录下他多次在信息部大楼內“悠转”的身影。
    画面中，他总是双手插在宽大的外套口袋里，神態看似隨意，但眼神却带著不易察觉的探究。
    虽然无法看清他口袋里具体放了什么，但从他手部在口袋內的细微动作和偶尔露出的鼓胀轮廓判断，里面显然装有物品。
    就在前些天，小菲比再次进入信息部。
    这一次，他没有到处閒逛，而是选择站在一个靠近电梯井和通风管道交匯点的角落，停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监控清晰地捕捉到他当时的神情，不再是漫无目的，而是带著一种全神贯注的凝滯。
    不久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弧度，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信息部大楼，此后再未踏足。
    紧接著，就在第二天，小菲比便联合几位同学高调宣布跳槽至星耀联盟学院。
    显然，小菲比不是元凶就是帮凶。
    閆校长站在监控处，眉头紧蹙，他指著小菲比最后停留的那个角落画面，沉声吩咐身边负责技术探查的核心人员：“立刻计算，他这几天频繁停留的位置，尤其是最后这个点，距离存放『预言之匙』的保险库直线距离到底有多远，精確到厘米。”
    技术人员在压抑的气氛中清晰报出数字：“报告校长，计算完毕。小菲比最近几次重点停留位置，距离预言之匙的直线距离分別是，三十一米、三十二米、二十九米。”
    小菲比的是异能隔空取物，或者说，某种空间置换。
    閆校长缓缓闭上眼，置换范围在三十米左右。
    小菲比和孙助理的出走，绝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划的必然结果。
    小菲比成功盗取“预言之匙”，就是离开的信號弹。
    而孙助理呢？
    她必须走，留在星联盟，她立刻会成为头號嫌疑人。
    她很可能通过某种隱秘的线上方式，將保险库的具体位置甚至安保细节透露给了小菲比，充当了这场盗窃的“內应”和“眼睛”。
    如果不是苏寧瓏提前告知一二，他们会被蒙在鼓里很长一段时间。
    这结果他早有预料，在可承受范围內。
    只是有些可怜芙妮。
    芙妮此刻的模样悽惨无比，长时间的哭泣让她的双眼肿得像被毒蜂蜇过，几乎无法睁开。
    厚重的眼镜歪斜地架在通红的鼻樑上，泪水混合著汗水和灰尘，在脸上留下狼狈的痕跡。
    閆校长望向窗外。
    厚重的乌云边缘，已经透出一丝黎明的微光，天快亮了。他嘆了口气，走到芙妮身边，“芙妮，回去吧，你需要休息。”
    “可是……可是东西不见了。”芙妮的声音被哽咽切割得支离破碎，“是我，是我保管不力。我早就知道孙助理会走……可我居然蠢到没想过要防范她偷盗。我怎么会这么大意。”
    她下意识地用纤细的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那灭顶的恐惧和寒意，却只感到更加的无助和冰冷。
    “我害怕……校长，我很害怕……如果……如果因为我的疏忽，让星联盟陷入万劫不復的麻烦怎么办？你那么艰难才建立起来的……”
    这才是芙妮哭泣的首要原因。
    她不敢再说下去，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重要股东的撤离、学生接连出走、教师被星耀联盟高薪挖角。
    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沉重的巨石，正將星联盟推向分崩离析的边缘。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呆过的那些团体，最终结局，无不是成员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或是彻底分道扬鑣，化为歷史的尘埃。
    她害怕星联盟，这个寄託了她太多心血和信念的地方，也会步上同样的后尘。
    “预言之匙的问题，不单你一个人的事情。芙妮，別担心，我们还在，不是吗？星联盟的核心不会解散，我保证。”
    “可是，可是，你那么久都没……”
    “预言之匙的问题，从来就不该是你一个人扛的担子。”閆校长宽厚的手掌按在芙妮的肩膀上，声音带著令人安定的平静，“预言之匙本身並不完整。它的失窃固然是个打击，但並不会动摇我们计划的根基。一件身外之物，顶多带来些额外的麻烦和损失。但我们有苏师父，有苏寧瓏，她们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之源。一件尘封的远古旧物，其价值如何能与一位创造力无与伦比的圣器製造大师相提並论？
    “苏师父”亲手打造的圣器曾多次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协助猎人们立下赫赫功勋，这份功绩早已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反过来想一想，小菲比和孙助理跳槽到星耀联盟是件好事，相当於帮我们排除了垃圾。”
    而且把苏寧瓏得罪彻底，走了一步臭棋。这句话閆校长没说出，但芙妮听出深意。
    她打了好几个嗝，明白此刻再多的纠结也无济於事，便听从了校长的建议，决定先去休息，恢復精神。
    失窃事件必须按规定上报，然而，现有的线索尚不足以断定盗取预言之匙的就是那个拥有特殊异能的小菲比。
    儘管如此，如何防范类似小菲比这样具备特殊能力的窃贼再次出手，已然成为星联盟亟需思考的课题。
    第二日的课堂上，气氛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同学们显然已经將芙妮昨日被押送警局的风波拋在了脑后，毕竟，她此刻就好好地站在讲台上，如常授课。
    当然，也有个別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学生，在下课后凑过来低声询问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芙妮不想用谎言搪塞学生，但涉及星联盟內部机密，她也不能明说实情。
    她用一句简洁而模糊的话带过：“昨天的事情，只是星联盟內部一些必要的人员调整和安排而已。”
    紧接著，她便迅速布置了大量作业，成功地將学生们探究的目光转移到了眼前的课业压力上，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轻微的哀嘆，好奇暂时被繁重的任务所取代。
    就在这一天，网络上针对苏寧瓏的恶意浪潮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毫无徵兆地爆发了新一轮、更为猛烈的“討伐”，各种恶毒的揣测和污衊甚囂尘上。
    “她凭什么拿那么多资源？还不是靠收买老师和教授换来的。”
    “霸凌实锤，有人亲耳在厕所门口听见她威胁低年级学弟妹交保护费”
    “远不止这些呢，听说她还赌博、抽菸。仗著她妈开酒吧，小小年纪就酗酒……”
    “有种就公开帐號啊，看我们不骂到你註销退网。”
    “我太懂这种人了，就只敢躲在男生背后当缩头乌龟，根本不敢正面回应。”
    “捞女本质暴露了唄，为了钱，她什么事干不出来？”
    “物以类聚，她是这种人，她那些狐朋狗友能是什么好东西？”
    “醒醒吧，她名下那些公司全是空壳，专门用来洗钱和圈钱的，千万別信。”
    诸如此类充满戾气的言论，像毒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进宋琉的眼里。

 第182章 嫌疑人

    第182章 嫌疑人
    尤其是有一句“她的朋友也不是好人”，瞬间点燃了他心头的怒火，让他气得几乎要笑出来：“什么叫『你的朋友不是好人』？放什么屁话！”
    这股无端的恶意不仅激怒了宋琉，也让许多了解苏寧瓏的同学感到愤慨不平。在他们眼中，苏寧瓏或许性格是冷淡疏离了些，不太爱主动交际，但若论做朋友，绝对无可指摘。
    即便是普通同学关係，也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她的好处。
    最有力的证明就是学习上的帮助。
    尤其是在数学方面，无论谁遇到难题去请教她，只要她有空，总能得到清晰冷静的解答，从不藏私。
    临近考试时，她那份条理分明重点突出，堪称“快速记忆神器”的独家笔记，更是会免费地发到班级群里，惠及所有人。
    这份实实在在的付出，与网络上那些空洞的污衊形成了鲜明到刺眼的对比。
    “这也太过分了！”宋琉指著屏幕，“苏寧瓏根本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他们怎么能空口白牙污衊她喝酒？”
    旁边另一位同学也皱著眉头，语气充满不解：“『捞女』？他们管这叫『捞女』？这些人对『捞女』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误解啊？”
    这指控在他们这些了解苏寧瓏日常行事作风的人听来，简直荒谬绝伦。
    富婆苏在修真园可是普通打工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地方，福利齐全，每隔半年发一次奖金，还採取机械人同步协调工作，降低庄园內工作者的工作强度。
    宋琉越看越气，只觉得胸口发堵：“这简直不能忍！就差没直接说你是……你是……”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向始终沉默的当事人，“寧瓏！你就这么看著他们胡说八道吗？你真的不打算出来澄清一下？”
    被点名的苏寧瓏抬起眼，脸上是一种近乎事不关己的平静，甚至带著点……莫名其妙。
    “澄清？”她轻轻反问，“造谣只需要动动嘴皮子，闢谣却要跑断腿，费时费力还不一定有效果。与其浪费这个精力，不如趁这波『东风』，多赚点钱。你不觉得吗？这可是有人免费在帮我打gg，热度不要白不要。”
    她说到做到。
    作为事件漩涡中心的主角，她选择了最出人意料的应对方式，她將手中的茶叶价格，直接从两百万星幣一两，提到了三百万星幣。
    这还不够，没过多久，价格牌上的数字又毫无徵兆地刷新了一次，从三百万跳到了四百万。
    这任性的提价方式，简直是对那些汹涌恶意的无声嘲讽和最强硬的反击。
    你们骂得越凶，热度越高，关注我產品的人就越多，我赚的钱也就越多。
    就当作等价交换了，用你们的唾沫星子，换我的真金白银。
    看著帐户里以几何级数疯狂增长的小钱钱，苏寧瓏的思绪已经飘到了更实际的地方。
    她甚至在认真考虑：“多出来的这笔財富，是不是该给公司的员工们多配两台车？毕竟，不能亏待了这些实实在在帮我做事的人。”
    小钱钱以几何级增长，她已经在想，要不要给公司员工多配两辆车，不能亏了帮自己工作的人。
    这个念头让她联想起了宗门的管理智慧。
    庞大的修炼宗门，往往对门下弟子极为大方。
    核心的內门弟子自不必说，即便是外围的外门弟子，也能分配到宗门提供的房屋和出行工具（比如灵兽坐骑或飞行法器）。
    然而，这种“福利”並非全无代价。
    其核心逻辑在於，一旦弟子选择离开宗门，这些由宗门提供的资源和便利，立刻就会被收回。
    正是这种绑定机制，使得宗门內外的弟子绝大部分都保持著极高的忠诚度。
    苏寧瓏觉得这套管理哲学，用在现代公司治理上，也颇有借鑑价值。
    隨著茶叶价格价钱越来越离谱，富豪们联手压下去那些空洞且毫无意义的污衊，茶叶的价格才稳定下来。
    苏寧瓏那场沸沸扬扬的污衊风波刚有平息的跡象，星联盟又迎来了第二波汹涌的“弹劾”浪潮。
    这次的主角，是孙叛徒。
    她出现在了网络镜头前，声泪俱下地哭诉这些年的“艰辛”，特意展示著带伤的脸庞，用颤抖的声音诉说著那些“没休止的加班”经歷。
    这番表演极具煽动性，成功地將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强势导师无情侵占学术成果的无辜受害者形象。
    风波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校园。
    歷史课上，讲台再次空置。芙妮老师又被紧急喊走接受调查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有人能给出確切的答案。
    看著那空荡荡的讲台，苏寧瓏心中瞭然，孙助理掀起的这场风波，远未过去，它像一片阴云，依然沉沉地压在星联盟的上空。
    下课铃响，同学们並未立刻散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芙妮老师看著不像会做那种事的人啊。”
    “但孙助理看起来好可怜，”另一个同学接口道，“而且我也见过办公区半夜经常亮著灯，加班是真的辛苦吧……”
    “唉，打工人命苦啊。芙妮老师是很厉害，可要是真做了那样的事，也太败坏自己名声了。”
    这些或质疑或惋惜的议论飘进苏寧瓏耳中。
    她原本沉默地收拾著书本，突然抬起头，清冷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信息部半夜亮灯的情况，难道还少吗？我经常去那边，可没见著孙助理的影子，常常只有芙妮老师一个人，对著圣器工作到深夜。十年了……”
    她目光扫过周围的同学，“如果孙助理真有那么大的委屈和怨气，朝夕相处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一点点都察觉不到。孙助理的话，听听就好。当然，我的话，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听。”
    说完，她不再停留，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径直离开了教室。
    留下的宋琉对著那群刚才还在议论的同学，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嘲讽道：“让你们不动脑子，就知道人云亦云，多收集点信息，学会分析判断吧。想想看，预言之匙本应该是保密级別的项目，孙助理这么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在公眾面前把它彻底公开曝光，你们觉得，她的目的真的只是哭诉委屈吗？她会不会还有下一步？”
    下一步？同学们被她问得一愣，面面相覷，“不会吧？还能有什么下一步？难道是想逼星联盟解僱芙妮老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刻有人嗤之以鼻：“孙助理想屁吃呢。芙妮老师的成就又不是靠她得来的！认识姓孙之前，芙妮老师就已经是歷史方面顶尖的大佬了。”
    这么一想，大家的思维瞬间通透了不少。
    他们確实不该因为孙助理单方面煽情的表演就轻易怀疑芙妮老师。孰是孰非，其中的复杂纠葛，终究是大人们需要理清的事情。
    作为学生，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专心学习。
    教室里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去。
    苏寧瓏回到洋祝那处寧静的院落，紧绷的神经略微放鬆。
    她走到惯常的位置坐下，抬起手腕，熟练地点亮了手环光屏。
    幽蓝的光芒映照著她沉静的脸庞，她凝视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信息，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屏幕上显示的，是她耗费六年心血梳理的核心线索。
    那场发生在六年前的惨烈车祸过后，她第一时间在现场捕捉到的影像与照片，如今终於与一个个具体的人对上了號。
    这是一个庞大而繁杂的筛选过程。
    她首先剔除了那些常年居住在星航楼附近的普通居民，他们的出现不足为奇。
    接著又过滤掉事故发生时惊慌失措、本能躲远的路人。
    经过层层筛选，最终圈定了一个包含三百多名在当时情境下显得不那么“自然”的人员名单。
    这些年来，苏寧瓏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对这三百多人进行了逐一、细致入微的背景调查和行为分析。
    抽丝剥茧之下，可疑范围被大幅压缩，如今只剩下三十名令她无法释怀、高度值得怀疑的对象。
    而这三十人之中，又有三人如同暗夜中的灯塔，牢牢吸引著她的全部注意力。
    他们的异常行为在监控记录中清晰可见，在车祸发生前的十分钟，这三人竟不约而同地坐在了距离现场不远的一家咖啡店內。
    更令人脊背发凉的是，当外面街道上惨剧爆发、混乱一片时，他们三人依然稳稳地坐在原位，神情间没有半分惊惶，甚至嘴角还噙著若有似无的笑意，隔著玻璃窗“欣赏”著场地中心的混乱景象，仿佛那只是一场安排好的戏剧。
    苏寧瓏的目光逐一扫过这三人的档案。
    拜宣，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家废品回收厂的老板，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苏寧瓏深挖下去，发现此人时不时就会秘密组织一批人，参与一些被他美其名曰“心灵释放”、“促进家庭和睦”的奇怪活动。
    更深入的身份则是由艾莉婭的圈子友情提供的信息，此人曾是启灵教的主教，因涉嫌非法融资，有过被刑事拘留的案底。
    这个背景，让他身上的疑点骤然放大。
    另外一人，身份是《蜕变之旅》减肥节目曾经的导演。原溪，背后依託著一家大型媒体公司。表面上看，他的职业似乎与这场车祸风马牛不相及。
    苏寧瓏目前尚未查出他更深层次的隱藏身份，或许，他就真的只是一个“纯粹”的媒体人？但这个“纯粹”在那个情境里，本身就透著不寻常。
    最后一个，萨曼尔，身份是di公司的副总。照片上的男人五官深邃，颇具异域特徵，但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最显眼的是他头顶常年缠绕著一条头巾。据公开资料显示，此人在业內以严谨、严肃到近乎苛刻而闻名。
    这三个人，背景迥异，来自不同星球，不是同学，从未共事。
    目前居住的地方更是各不相同，拜宣在双子星主星的城东工业区，原溪在某媒体大厦附近，而萨曼尔则住在环境清幽的卫星城。
    如此毫无交集的三个人，却在六年前那个特定的时刻，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同一家咖啡店，以同样“欣赏”的姿態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惨祸？
    苏寧瓏的指尖轻轻敲击著桌面，巧合？
    她心底冷笑一声，对此嗤之以鼻。
    这不是偶然，更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上，几条若隱若现的关键丝线。
    六年来，苏寧瓏一直派人暗中盯著他们。
    然而，这三人表现得滴水不漏，不显山不露水，仿佛六年前坐在一起，只是一场巧合，之后再无任何聚合的跡象，各自的生活轨跡似乎再无交集。
    可就在不久前**，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被打破了。
    监控报告显示，这三人竟破天荒地同时出现在一家僻静茶馆。
    更耐人寻味的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段，星耀联盟的校长也踏入了那家茶馆的大门。
    紧接著，连锁反应便开始了。
    先是小菲比转校，然后是孙助理跳槽，投向了新东家。
    但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星联盟內部，一场悄无声息的人才流失正在发生。
    关键岗位的人员接二连三地离开，远不止孙助理一人。
    被挖走的名单上，除了几位名不见经传的猎人，更有来自律师团队、鑑定中心、医护室医生、普通教师岗位的人员。
    最值得警惕的是，两个研究所的管理人员也被挖走，甚至还有一位，是来自云斐公司的。
    苏寧瓏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面前光滑温润的石头桌面，发出清脆的微响。
    她梳理著这份名单：
    那些被挖走的猎人，分量太轻，不足为虑。
    但其他岗位的流失，尤其是研究所的管理层和云斐公司的人，就极其耐人寻味了。
    她深知研究所管理人员的价值。
    沈昭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些人並非没有实力。
    他们之所以在某个位置“停滯”，原因复杂，或许是缺乏展现的机会，或许是能力暂时还不足以独立挑起大梁，又或许只是时机未到。
    各种缘由，导致他们只能在某个阶层徘徊，但这绝不代表他们是庸才。

 第183章 团建？

    第183章 团建？
    恰恰相反，他们对组织的內部运作和核心项目有著深入的了解。
    研究所的管理人员，並不是没有实力的，沈昭明就是很好例子，有时候是他们没机会，有时候是他们实力確实还不能单独成立项目，各种缘由，导致只能在某个阶层打转。
    苏寧瓏点开通讯器，给沈昭明发去一条信息：“最近，有没有其他单位的人接触过你，试图挖你跳槽？”
    沈昭明此时正埋首於实验数据中，直到工作告一段落，才有空查看信息。
    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回復道：“目前还没有人直接来游说我跳槽。不过，走掉的那两个管理人员，之前可没少在我们面前抱怨，说咱们研究院的福利待遇比外面很多企业差远了。他们一直在试探我们组员，看大家有没有离开的心思。”
    他思索半晌，又补充道，“其他项目组確实有几个研究员被说动了，有点动摇。但我们组的人都很清醒。尤其组里一位老资歷的同事，他太清楚外面的环境了，反对离开。他还开导我们，『没有芙妮所长一半的实力，跳到哪都难逃被边缘化的命运，根本不可能受到真正的重视。』话糙理不糙，实力不够，去了星耀联盟也不会好过的。”
    看著沈昭明的回覆，苏寧瓏终於拨开了点迷雾，有了比较清晰的方向。
    拜宣、原溪、萨曼尔在茶馆的聚会，星耀校长的现身，紧接著星联盟內部关键岗位的人员被精准挖角……
    三人背后的势力，很可能与星耀联盟有著某种不为人知的牵扯。
    他们的目標，绝非仅仅是挖走几个人才那么简单，他们是想动摇星联盟的根基，从內部瓦解这个庞大的组织。
    苏寧瓏心中盘桓著一个疑问：星耀联盟，是否也参与了六年前那场针对自己的、意图置她於死地的追杀？
    虽然没有確凿证据指向他们直接动手，但网络上那些如毒蔓般疯长、针对她的莫须有的污衊和恶意炒作，星耀联盟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可能性极大。
    想到这里，苏寧瓏唇边泛起一丝极淡的冷笑。
    即使她將来离开星联盟，也绝无可能转投星耀联盟的怀抱。
    单凭他们愿意接纳“垃圾”小菲比这种劣跡斑斑的特殊异能者，就足以让她对这个组织嗤之以鼻，划清所有界线。
    一个念头隨即浮现，既然线索引向了星耀联盟，那么她能否反过来，顺著星耀联盟这条藤蔓，彻底揪出深藏在幕后的那只黑手？
    这或许是一条值得尝试的路径。
    与此同时，孙助理掀起的风波在网络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
    显然有人刻意投入资源进行炒作，试图將火烧得更旺。这把火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苏寧瓏，那些恶毒的揣测和人身攻击再次將她捲入漩涡中心。
    周围的同学们看在眼里，都为苏寧瓏感到不平和同情，那些不堪入耳的骂声实在太过难听。
    孙助理的事情愈演愈烈，有人故意炒作，波及苏寧瓏，同学们都十分同情苏寧瓏，骂声太难听。
    苏寧瓏並非没有反击之力。
    她手中其实握有一些锤孙助理的证据。
    然而，转念一想，以芙妮老师的谨慎和手腕，她既然提防著孙助理，就不可能毫无准备，坐以待毙。
    閆校长也事先知道小菲比的打算，星联盟依然没有动静。
    此刻贸然出手，或许会打乱部署。
    还是当个旁观者，放心看好戏吧。
    但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当麻针对你而来时，它总会想方设法主动找上门，避无可避。
    平静的日子过去两周，苏寧瓏决定抽空回一趟邹氏酒吧。
    星渊为此感到有两分惊奇，“你最好提前告知邹女士一声，让她有点准备。”
    多日不见“老母亲”，苏寧瓏当然不敢自作主张突然回去。
    不一会，通讯器里传来邹淑薏兴奋的声音：“刚好我也想联繫你，忘了告诉你，酒吧换新地址了。”
    “搬到哪里？”
    邹淑薏说了个地址：“你的大楼建成了，我当然不再租原来的地方。”
    苏寧瓏恍然记起，邹淑薏之前確实提过一嘴。
    邹淑薏竞標（苏寧瓏的钱）买下了市中心一块黄金地段的空地，那是旧楼拆除后腾出的宝贵位置。
    如今，那片曾经的空地早已拔地而起一座崭新的综合大楼。
    新酒吧就位於这座大楼的一楼侧面，延续著以往的招牌。
    而大楼的其他楼层则被赋予了新的功能。
    一部分租给星联盟，作为网猎的模擬器登录点；
    部分地方铺设量子过滤网，成为观看室。
    最令人瞩目的是最高层，那里被设计成一个特殊的体验场，专门向普通市民开放。
    让他们有机会在绝对安全的条件下，体验一回肾上腺素飆升的“惊恐刺激游戏”。
    这座大楼，儼然成了苏寧瓏“商业版图”上一次大胆而成功的升级。
    不过“惊恐刺激游戏”，其核心並非真实的秘灵作祟，而是一个经过精心设计的、从智算一號那里一比一復刻其玩法机制的沉浸式体验项目。
    玩家们感受到的恐怖氛围和遭遇的“秘灵”，全是顶尖技术模擬出来的逼真效果。
    当然，这个极具吸引力的项目也有限制。
    星渊代替邹淑薏向苏寧瓏解释道：“目前还不可能推向全宇宙发售，主要卡在智算一號的伺服器承载能力上。现有的架构，支撑不了海量玩家同时涌入带来的巨大数据洪流。”
    另外，因为游戏的沉浸感和恐怖感都做得太强了，特意设置了严格的心理安全阀。
    每位玩家体验结束后，都必须经过专业心理医生的及时疏导和状態评估，確保他们的心理健康完全达標，能清晰区分虚擬与现实后，才被允许离开大楼。
    最怕的就是有人玩『疯』了，回到现实里真撞见点异常，也当成了游戏里的『秘灵』，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新酒吧连同顶层的体验馆，开业时间定在了周六。
    邹淑薏原本只是顺口通知女儿一声，语气里却掩不住那份自豪和得意，带著点炫耀的意味：“寧瓏啊，等这边一开张，你就真能舒舒服服躺著数钱啦！包租婆的日子，美著呢。”
    通讯器这头，苏寧瓏几乎能想像出邹女士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她嘴角微扬，骄傲地想：那可是用我的星幣盖起来的『寧瓏中心』（她心里默默给大楼起了个名），刚好，包租婆的乐趣，光听匯报不够过癮。
    苏寧瓏顺手在她们那个热闹的小群里丟了一条消息：“今天回家一趟，周六日別找我，有事留言。”
    消息刚发出，立刻有人秒回。
    【连啾啾】：回家干啥？大佬你不用肝任务了吗？
    【宋琉】：嘖，你忘啦？苏大佬一年的任务额度就那么点，现在离学年末还远著呢，她要是现在就把任务次数用光，后面几个月可怎么打发时间？
    宋琉点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学年末的课程结束后，有很长一段假期，学校通常会安排一段实习期。
    大部分同学会选择进入模擬器继续磨练，接网猎任务积累经验和积分。
    但苏寧瓏的实力早已超越了网猎的层次，她只能去翻看官方发布的、更高级別的正式任务列表。
    一旦这些有限的任务次数也被她消耗殆尽，她唯一的消遣恐怕就只剩下窝在工坊里炼製法宝了。
    苏老祖虽然对炼器一道情有独钟，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无奈地发现，自己这具年轻的身体和活跃的思维，实在无法像上辈子那样，为了打磨一件极品法宝就能心甘情愿地在炼器室里闭关枯坐十几年。
    过度的“无聊”对她现在的状態而言，简直是种煎熬，总忍不住想找点新鲜刺激的“活”来整。
    【连啾啾】：可恶的学神！[柠檬精咬手帕.jpg]
    就在这时，群里的画风突然被带偏了。
    【雷青崖】：我也去，好久没见邹姐了，怪想她的鸡尾酒。
    【查理】：+1，我也要去找邹阿姨。[举手.jpg]
    【沙莉】：报名+1 [举手手.jpg]
    【玄希】：报名+1 [乖巧排队.jpg]
    令人意外的是，连向来埋头实验室的沈昭明，白日居然冒泡了。
    【沈昭明】：团建活动怎么能少了我？正好，研究所最近没有特別紧急的项目，主任说了，研究员们可以分批把过去攒的年假休掉。
    【连啾啾】：好羡慕有年假的人。
    【雷青崖】：我没有年假。
    【连啾啾】：你一个人打两份工，没年假才正常吧。我虽然没年假，但我在放假。
    看著群里瞬间刷屏的“报名+1”和歪楼的年假討论，苏寧瓏对著光屏，额角滑下几道无形的黑线，內心一阵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团建了？这群人，真是閒得发慌。”
    【苏】：你们最近未免也太清閒了点？
    【连啾啾】：你还不知道吗？那位孙教授公开炮轰星联盟，说我们在推进遗蹟探索时“破坏文物”“罔顾歷史”，煽动得舆论沸沸扬扬。星际政府迫於压力，只能暂停猎人的辅助行动，让孙教授自己带队去处理遗蹟了。
    那些遗蹟任务本就是星际政府硬塞过来的，危险係数爆表，报酬却低得可怜，普通猎人根本不屑接。
    也就星联盟这种有官方背景的组织，才不得不安排猎人轮流去当苦力。
    现在任务一停，所有猎人欢天喜地撤出来，全跑去清剿地区秘灵了，好歹能赚点实在的佣金。
    【宋琉】：哈哈哈哈，星际政府直接调了星耀联盟的人去填坑，结果他们刚接手就崩了。现在星耀那边怕是肠子都悔青了！[拍桌大笑]
    苏寧瓏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水，这简直是教科书级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玄希】：我收到內部消息，星耀联盟接手才一周，猎人伤亡已经过百。
    这些年星联盟辛辛苦苦拓荒高危遗蹟，星耀那帮人还阴阳怪气，说什么“垄断资源”，“暗捞油水”……
    呵，捞金？不倒贴已经是星联盟精打细算的结果。
    这下可好，光赔偿金就够星耀联盟焦头烂额，怕是裤衩子都要赔光。
    苏寧瓏揉了揉眉心。她这几日闭关设计本命法宝，刚有个雏形，外界风波竟已闹到这般地步。
    【苏】：行，那么周六见。
    【宋琉】：么么噠苏姐！到时候记得请我喝一杯啊～[飞吻]
    【沈昭明】：推荐试试新调的橙山，口感清冽带果香。
    【雷青崖】：嘖，怎么不尝尝火狐之恋？那才叫带劲！
    【沈昭明】：这酒，还是让连啾啾试吧，比较適合他。
    【雷青崖】：哈哈哈哈。
    【连啾啾】：火狐之恋有什么特別的？是不是度数比较高，喝了容易醉？我喝醉了会很安静的，不吵不闹。
    【雷青崖】：传说能让人一秒找回恋爱。
    【连啾啾】：这么神奇？
    被死党忽悠的连啾啾顿时来了兴致。
    想想自己单了多年，日子淡得像白水，说不定这酒真能点燃久违的热情？
    他当即拍板：“周六必点！是得找找年轻时的躁动了！”
    苏寧瓏：“……”
    周六清晨，苏寧瓏一身休閒装扮，鸭舌帽压住碎发，短袖配工装长裤，脚踏一双纤尘不染的白球鞋，悠然踏上归途。
    奥利和麒瑞这两只巨型“保鏢”早蹲在门口甩尾巴。它们近来憋坏了，一听能去双子星主星，立刻叼来牵引绳表忠心。
    星渊看著两只兴奋刨爪的“移动小山”，赶紧叮嘱苏寧瓏：“千万拴紧！这俩祖宗在星航楼撒欢可要命！”
    领航犬虽能宇宙穿梭，但未成年麒瑞尚无法精准星际定位，只得老老实实走星航楼的亚空间通道。
    奥利为陪小伙伴，也只能委屈巴巴挤穿梭机。
    当两头油光水滑的大宠物出现在星航楼大厅时，人们哗啦散开一片空地。
    安检员却眼睛一亮：“哟！这不是奥利和麒瑞嘛。”
    他熟稔地挠挠麒瑞下巴，“小祖宗去哪儿玩呀？”

 第184章 卡顏

    第184章 卡顏
    “喵……”麒瑞毛茸茸的大脑袋抬起，看向苏寧瓏。
    “回家看老母亲。”苏寧瓏笑著道。
    在路人惊奇的目光洗礼中，苏寧瓏带著两头大型宠物畅通无阻走向穿梭机，毕竟能自由出入星航楼的“宠物”，绝大多数人平生未见。
    “哎，你为什么可以在星航楼牵著宠物隨意逛。”
    “我没隨意逛啊！”苏寧瓏简洁回答后，已经轮到她进入穿梭机。
    那路人愣了两秒，突然瞪大眼睛没，她认出了鸭舌帽下那张脸。
    被“特权人士”冷落的羞恼瞬间化作流量嗅觉，她手指翻飞编出爆款標题：
    #苏寧瓏星航楼耍特权，携猛兽恐嚇路人拒解释#*
    配图是麒瑞庞大的背影与穿梭机闭合的舱门。
    当穿梭机划入亚空间轨道时，这条帖子迅速屠榜各大平台。
    多少明星砸钱买不来的热搜位，又被苏寧瓏一个无心之举轻鬆登顶。
    对此，苏寧瓏也觉得奇妙，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易红体质吧。
    当苏寧瓏带著两头大型宠物慢悠悠晃到新酒吧门口时，冯瑛正端著杯橙山，在卡座间小心穿梭。
    隔著落地玻璃窗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眼睛倏地亮起来，匆忙將酒杯往客人桌上一搁，三步並作两步衝去拉开大门。
    “小老板，您回来啦！”冯瑛脸颊泛著兴奋的红晕，声音都带著雀跃的颤音。
    对她而言，苏寧瓏每次现身都像节日，酒吧会更热闹，更重要的是，她坚信自己成为猎人的契机，必定系在这位小老板身上。
    其他猎人半开玩笑说要收她为徒，冯瑛只当是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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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拜师，就得拜最顶尖的，苏寧瓏和“苏师父”在她心里，就是两座值得仰望的山峰。
    面对冯瑛毫不掩饰的欣喜目光，苏寧瓏只是隨意点了点头。
    这姑娘的心思在酒吧里早不是秘密，一门心思想当猎人，为此甚至考了网猎证，每周自掏腰包僱人组队下副本。
    说来也奇，她带队胜率比许多普通网猎还高，可惜蹉跎数年，始终未能觉醒异能。
    踏进酒吧，熟悉的金属摩擦声咔嗒响起。
    那台早该退役的机械人老十，堪比树懒的速度挪过来。
    自从苏寧瓏离家，酒吧的机械僕从更新频率骤降，但这台“老爷机”，是服役最长的元老，只要还能用，邹淑薏都捨不得扔掉。
    “欢迎小主人回来。”轴承转动的咯吱声有点明显，看来又需要更换一下零件了。
    苏寧瓏伸手拍了拍它冰凉的合金外壳：“谢谢老十。”
    邹淑薏早就给老十改名，可只要苏寧瓏这么唤它，老十便会默认这个名字，从不纠正。
    踏进焕然一新的酒吧，昔日东拼西凑的旧桌椅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整批定製的实木家具，线条流畅的椅背上浮雕著简约的藤蔓图样，叶片脉络在灯光下仿佛隨风轻颤，可见雕刻师功底之强。
    苏寧瓏指尖拂过温润的木纹，眼底浮起欣赏之色，“嘖，这可都是我的星幣在发光啊……”
    正暗自肉疼时，吧檯边传来爽朗的招呼声。
    伍陌举著酒杯朝她挥了挥手。
    苏寧瓏眼睛一亮，瞬间把老十忘在脑后，像颗小炮弹似的衝过去，大声喊道：“伍叔叔！”
    这亲昵劲儿活像父女重逢。
    伍陌大笑著托住她肋下，习惯性想如儿时般转个圈。
    虽然她只有一米五，外表瘦弱，但她肌肉紧密，骨骼壮健，一百多斤的重量，著实不算
    刚转了半圈他就赶紧把人放下，伍陌夸张地揉著后腰调侃，“小苏啊，你这吨位…早不是当年能举高高的小公主嘍，是胖……”
    “打住。”苏寧瓏傲娇抬起下巴，“好了，我知道了，不是小公主，那就是大·公·主！”
    伍陌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那倔强的下巴尖：“成，听邹大小姐说，咱们大公主现在可是包租婆了，请叔叔喝一杯不过分吧？”
    “乾妈。”苏寧瓏转身朝调酒台扬声喊，“给伍陌叔叔上杯橙山。全场客人每人一杯梦幻，记我帐上。”她笑著环视满场，“多谢各位捧场！往后还请继续关照我家邹老板的生意呀。”
    欢呼声瞬间炸响：
    “芜湖！小老板霸气。”
    “邹姐平时没少关照咱们，不过很感谢小苏请客。”
    邹淑薏隔著吧檯嗔怪地瞪她：“就你钱多烧得慌。”
    话虽如此，眼底却藏著笑意。
    酒吧满座也不过几十人，一杯188星幣的梦幻对她这日进斗金的女儿確是九牛一毛。
    苏寧瓏冲母亲眨眨眼，聪明人最懂如何用小钱换大人情。
    这份恰到好处的“豪气”，往后指使这群老主顾帮忙跑腿时，谁好意思推辞？
    “我是真心喜欢大家呀。”苏寧瓏眉眼弯弯，请完客，麻溜进了柜檯后方。
    几乎同时，奥利与麒瑞轻巧跃上靠窗的皮质长沙发，庞大的身躯將座位填得满满当当，两座毛茸茸的“小山丘”愜意地交迭著趴下。
    酒吧里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嘆。
    在座多是见多识广的內行人，一眼认出这两只是领航犬，其中一只还是閆校长身边的奥利。
    他们望向苏寧瓏的目光添了十二分艷羡，能同时贏得两只领航犬的追隨，不愧是新生代里最被看好的猎人。
    已经认主的领航犬虽对生人比较友善，骨子里却是疏离的。
    奥利能跟著主人回酒吧消遣，分明是打心底亲近这小祖宗。
    几个猎人和网猎按捺不住好奇凑近沙发，试探著伸手轻抚它们的脑袋。
    掌心陷入丰厚绵密的毛髮，那触感如同掬起一捧温热的阳光，厚实皮毛下蕴藏的强韧肌理更令人心醉神迷。
    角落里，一位偶尔来小酌的情报人员打量苏寧瓏，指尖敲了敲光屏，语带深意：“寧瓏，有桩趣事。刚有人把你带著『宠物』逛星航楼的视频捅上网了，標题够劲爆#特权猎人携猛兽扰乱公共秩序#，这会儿正屠榜热搜呢。不打算在网上解释两句？”
    无论跨越多少时空，这被万眾瞩目的“殊荣”总能精准找上门。
    她轻鬆一笑：“懒得多嘴，等星航楼官方打他们的脸吧。”
    话音未落，一声轻响，酒吧那扇厚重的橡木门被缓缓推开。
    一群青年鱼贯而入，步履带起的微风吹动了掉在地上一张发票纸张。
    原本喧闹的谈笑声像被无形的手掐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住。
    他们清一色穿著剪裁精良的暗色套装，衣料在昏黄射灯下流转著深海珍珠般的幽光。
    挺拔的身形撑起利落肩线，行走间绷紧的肩背肌理在丝绸衬里下若隱若现。
    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如同古典雕塑的復刻，眉骨投下深邃阴影，鼻樑如刃，下頜线收束得乾净利落。
    左侧的短髮女生微微偏头，耳后至颈弯的肌肤白得晃眼，绑著马尾的乌髮似一匹拋光的锦缎垂落腰际。
    她身旁的高挑男生单手插在西装裤袋，腕间半露那最新款的手环。
    当这群人平静的目光扫过全场时，某种沉甸甸的、近乎实质的压迫感碾过空气。
    “行了，装够没，自己过来领喝的。”苏寧瓏清脆的嗓音打破寂静，一群装货。
    她脚趾头都尷尬得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连辛意装出来的“冷漠”面具应声碎裂。
    他哭丧著脸蹭到吧檯前：“苏姐！我就装这么一回，你好歹让我把逼格拉满一首歌的时间啊！”
    “你是装的，我们可不是。”雷青崖体態轻盈，举手投足別有一股仙侠之风，连坐在高脚椅上的仪態，都能令人赏心悦目。
    沈昭明嘴角噙著温润的笑意，指尖轻推金丝镜框，慢条斯理地將衬衫袖口挽至肘间。
    他避开吧檯前的喧闹，逕自走向角落的卡座，举手投足间儘是学者特有的清雅气度。
    宋琥见状也跟了过去，与鹰骨一同落座沈昭明身侧。
    他周身同样縈绕著书卷气，只是比沈昭明多了几分锐利锋芒，像古籍里夹著的淬火刀片。
    而查理扒著吧檯沿探头：“邹阿姨！您还记得我吗？”
    他挤在连辛意身旁，一头天然捲髮也与连辛意相仿，两人站一起，莫名有兄弟感。
    邹淑薏眯眼细看，忽然笑开：“小查？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她伸手比划查理肩头，“听你妈妈说，追你的姑娘排了三条街，是不是这样？”
    查理猛地一缩脖子，这些年被宋琉沙莉灌输三观，早就没了过往的天真。
    “可別！我都搞不懂她们图啥？”他苦恼地抓乱捲髮，“就图我这张脸吗？”
    “醒醒。”连辛意肘击他肋下，“论顏值，星渊才是天板。你这水平……在咱群里撑死算个地板砖。”
    邹淑薏被逗得轻笑，岁月仿佛格外优待她的容顏，与六年前没有任何变化。
    连辛意望著那抹笑靨耳尖微红，“阿姨！今天寧瓏放血，给我们调杯鸡尾酒唄。”
    “行啊。”邹淑薏舀起冰块进雪克杯，开始调酒。
    连辛意趁机凑近苏寧瓏，视线在她与星渊之间逡巡，“说真的苏姐，乾妈美，奶爸帅，这基因都超级优越。你是不是一出生就学会卡顏？”
    他后知后觉地环视身边这群发小，猛的意识到，身边的人都挺好看的。
    “苏姐！你该不会交朋友都卡著顏值分数线吧？”
    苏寧瓏翻白眼，自己没那么肤浅，虽然选领路人那里卡了顏。
    但当时既然能选，当然选好看的奶爸。
    “小兄弟这嘴抹了蜜似的，来杯橙山如何？”邹淑薏指尖优雅地將碎发撩到耳后，老娘她美貌不减，更胜当年。
    苏寧瓏扯出假笑，“乾妈，不用调橙山给他，这位连同学点名要喝火狐之恋，说是要重燃旧日激情呢~”
    邹淑薏挑眉瞥向连辛意，雪克杯在掌心划出银弧，“看来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啊。”
    他先调了杯火狐之恋给连辛意，再做其他人的鸡尾酒。
    一瓶瓶调酒用的饮品被星渊递到邹淑薏手里，之后星渊倚著酒柜剥柠檬皮，黄澄澄的果皮螺旋垂落时，邹淑薏正巧抬眼看他。
    昏黄灯光裹著无声笑意在两人视线里流淌，甜得能酿出蜜来
    连辛意喝了几口火狐之恋，头便开始有点晕，观察两人之间流转的曖昧气氛，“我就说，不是一家人不进……”
    雷青崖一手拍过去，捂住他的嘴：“闭嘴吧你！不要把你失败的爱情史拿出来说了。”
    苏寧瓏叼著的吸管“啪嗒”掉进果汁杯，她瞳孔地震般在两人之间扫视。
    是老妈拱了星渊这棵万年铁树？
    还是星渊摘了老妈这颗带刺仙桃？
    这堪比行星撞恆星的魔幻剧情，彻底碾碎了她“乾妈注孤生”的认知。
    不过……她眯眼啜了口果汁。
    这样更好。
    省得將来“乾爸”和“奶妈”各自成家，自己还得演两场父慈女孝。
    夜色渐浓，酒吧里炸物的焦香混著酒气蒸腾。
    苏寧瓏抱著果汁杯陷进沙发，额发凌乱地黏在微汗的鬢角。面前长桌铺满金黄炸魷鱼、熔岩芝士薯角、酥脆洋葱塔……有点紈絝的意思。
    连辛意一杯火狐之恋下肚，没胡言乱语，而是直接瘫成烂泥。
    奥利用肉垫啪啪拍他的脸，青年只含糊嘟囔著翻身，把整张脸埋进麒瑞的尾巴毛里。
    “让他睡吧，最近他很累。”宋琥经常与连辛意做任务，对他的情况十分了解，“为了更好使用夔牛震魄锣，他多次心碎。”
    真·物理意义上的碎。
    每最大程度催动一次圣器，心臟便像琉璃一样裂开细纹。
    唯有昏睡与高热量的食物，才能让其更快速恢復。
    苏寧瓏捻起一根酥脆的薯角，目光扫过沙发上昏睡的连辛意：“他的异能，没开发出新用途？”
    宋琥道：“增强了恢復能力而已。”
    异能深层发掘並不容易，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摸不到第二道能力形態的门槛。
    “恢復力增强也不错，能力到了极致，说不定能断肢重生。”苏寧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可异能提升跟修真不太一样，要修炼到极致，淡何容易。

 第185章 另一个徒弟

    第185章 另一个徒弟
    夜渐深，酒吧化作微型情报交易所。
    白猎们像寻觅灯塔的夜航船，在酒客中穿梭物色能带自己闯污染区的搭档。
    猎人的微醺低语与炸物滋啦声混成奇特的背景音。
    苏寧瓏忽然朝閒下来的冯瑛招手：“瑛子，之前那群总来酒吧探头探脑的年轻富二代呢？”
    冯瑛警惕地环视卡座区，確认没有了那些年轻面孔才凑近苏寧瓏耳语道：“大部分都跑了，也许换了新地址，他们不知道吧。不过我知道一部分去当了网猎，有的要工作了，还有几个脑子有坑的……”
    她模仿著公子公主们不可一世的模样，“『就这水平？我上我也行！』，然后他们转头就砸钱找门路钻污染区了。”
    “哈？他们连模擬器都没进过吧，去考个网猎证很难吗？”苏寧瓏不敢置信，她一个曾经的大乘期老祖都没轻易去闯污染区，他们为什么这么自信？
    “难呀！”这方面冯瑛有发言权，“现在的网猎证书，简直是地狱三关。首先要过笔试，闭卷考，一百分满分，至少要考八十五才合格。隨后就是反应能力与应激后能够做出理智判断的考试，最后一步就是上模擬器。”
    她晃了晃手指，“全套流程下来，至少要两年。”
    “难怪。”苏寧瓏嗤笑一声，“两年考证，三个月不干活就吊销资格，那些少爷小姐哪受得了这份拘束？”
    娇生惯养的雏鸟只想要振翅高飞的快感，却不愿承担风雨中觅食的重量。
    苏寧瓏看向冯瑛的目光转为讚许：“所以你才了不起，坚持下来了。”
    苏寧瓏从星渊那里知道冯瑛考取网猎资格证的事情，也知道她天没亮就去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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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还啃著网猎相关书记，她的所有努力只为赌一个觉醒异能的渺茫可能。
    有点傻，却真的了不起。
    被苏寧瓏夸讚，冯瑛耳根烧红，摆手道：“比不上你们。”
    “网猎也有网猎的好处，至少不用家人每天胆颤心惊。猎人面对的风险太大了……”
    凡事有两面性，像连辛意，他虽然那是独子，但他的父亲又不指望他能从政替代自己的位置，所以成为猎人，反而能让他更好保护自己。
    宋琥是言灵师世家，不在那个环境里，很难维持家族优势。
    其他人都是差不多的情况，能加入星联盟，都有各自的原因。
    “不是这样的。”冯瑛攥著围裙边缘，期期艾艾道：“其实……你还缺助理吗？”
    苏寧瓏愕然片刻，看穿她心思，“你就真的这么想成为异能者？”
    冯瑛点头如捣蒜，眼底燃著孤注一掷的火苗。
    抱著麒瑞的雷青崖打断她：“等等，你父母不反对吗？他们允许你赌命吗？”
    “他们离婚了，已经很久了。除了每个月给我十来万零钱，谁都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冯瑛嘴角扯出苍白的笑容，指甲掐进掌心。
    尤其她一事无成，每天沉迷网猎活动，还脑子有坑似的窝在酒吧內当服务员。
    因她家庭而聚在身边的朋友逐渐散掉。
    事实上，除了酒吧，她空閒时不知道去哪里待著。
    是老板娘收留，让她继续在这干活，方便继续做网猎，她才不至於失去人生目標。
    “可以吗？还收助理吗？”
    “你想成为雷青崖那样的异能者，还是查理与连辛意那样的。”苏寧瓏声音幽幽，似乎有让人说实话的魔力。
    “当然是成为青崖姐那样的”冯瑛脱口而出，眼神坚定，“我的愿望是，人类世界再也不用为秘灵牺牲任何人。”
    “很伟大的愿望。”苏寧瓏轻轻頷首，“但，还不够。你的理由，还不够充分。”
    也就是说，理由充分就能成吗？
    冯瑛谨慎地补充道：“我想成为异能者，我想让曾经的同学刮目相看，更想成为更好的自己。”
    见苏寧瓏不为所动，神色依然淡淡的。
    冯瑛內心挣扎片刻，咬咬牙，吐露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理由。
    “我的父母不可能养我一辈子，我必须为自己铺好后路。”
    她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这期间，我拼命学习过很多其他职业的技能。维修师、机械设计、风险投资分析……甚至尝试过小规模创业。但兜兜转转，我心底最强烈的念头，依然是做一名猎人。即使要承受巨大的生存风险，我依然想做这个。如果只能有一个职业伴隨自己一辈子，那么我希望当个猎人。”
    话音落下，卡座內的空气瞬间凝固，陷入一片沉寂。
    淦，这个女人学了多少东西，关键是，她为了尝试从事这些职业，居然连证件都考到手了？
    苏寧瓏表面不动声色，內心却罕见地掠过一丝心虚。
    她原以为眼前这个曾经画烟燻妆的姑娘，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竟如此狠得下心。
    这反差让她一时有些无措。
    “你怎么做到的？”雷青崖终於忍不住，吐出嘴里的炸鸡翅骨头，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嘆。
    她自认为了解各种生存技能已经学得够多够拼了，可眼前这位，简直是把“不要命”三个字刻在了行动上。
    她一天哪来那么多时间？
    冯瑛迎上雷青崖探究的目光，解释道：“我天生睡眠时间就比常人短很多。起初家里人都以为我有心理问题，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结果测试显示心理完全正常。后来我又去医院做了更全面的检查才发现，別人通常需要睡足八小时，而我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的深度睡眠，就能保持一整天精力充沛。”
    羡慕，简直是羡慕得五体投地。
    查理夸张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嘴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人类进化的时候，怎么偏偏就把我给落下了。”
    言语间满是真情实感的酸涩。
    要知道，他可是在座內院学生里，唯一一个算不上学霸的存在。
    別人努努力能考九十分，他拼尽全力，顶天了也就摸到七十分的边。
    这时，苏寧瓏的目光转向冯瑛，向她伸出了橄欖枝：“把你的手给我。”冯瑛明显一愣，有些茫然地看著对方伸出的手，完全不明白这个举动意味著什么。
    “伸手呀”旁边的雷青崖看不下去了，出声催促道，顺手又拿起一块炸鸡，“咱们这一门，入门第一步就是要验证资质。要是资质不行，那修炼起来可就是事倍功半，慢得要命。那你只能走查理那一途径了，成不了咱们门下的人。”
    “哦哦，好的。”冯瑛反应过来，连忙乖巧地伸出手。
    指尖相触，片刻之后，苏寧瓏眼中闪过惊奇。
    很凑巧，冯瑛是双灵根，金土属性。
    “你合格了。”苏寧瓏神情变得郑重，直视冯瑛的眼睛，“入我们这一门，有一个铁律你必须牢记於心，绝不能背叛。无论何种原因，一旦你心中萌生背叛的念头，无需我动手，你自己便会陷入万劫不復的境地，那种痛苦，生不如死的。”
    雷青崖修长的指尖轻轻戳了戳苏寧瓏光滑的脸颊，带著点无奈地打趣道：“喂喂，苏苏，你別把我们说得跟什么邪教似的行不行？咱们没有什么繁复的门规，也不限制你的行动和思想自由。核心就一条，像最坚固的军队那样，彼此忠诚，永不背叛，这就够了。”
    冯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承下来，甚至发了个毒誓：“明白！如果我將来背叛，就让陨石天降，第一个砸我头上。”
    这誓言狠得让查理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陨石撞击，几乎尸骨无存的。
    苏寧瓏不再多言，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光芒，轻轻点在冯瑛的额头。
    一丝微凉的触感仿佛穿透皮肤，无形的“奴隶烙印”无声无息地印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后天离开时，你跟著队伍一起走。”苏寧瓏收回手，笑著道。
    冯瑛下意识地摸了摸被苏寧瓏指腹扫过的额头，那里什么痕跡也没有，触感如常。
    但奇怪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轻鬆和喜悦感从心底涌起，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她真的被接纳了
    喜悦过后，冯瑛想起一个实际问题，带著点新人的侷促问道：“那个，我加入你们之后，该怎么称呼內部的成员呢？”
    雷青崖立刻挺直腰板，一副“这个我熟”的样子，当仁不让地承担起教导新人的职责。
    冯瑛领悟得很快，脸上绽开笑容，对著苏寧瓏甜甜地喊了一声：“小师父”又转头看向雷青崖，同样清脆地叫道：“小师姐。”
    “上道！真上道！”雷青崖瞬间眉开眼笑，响亮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那一声甜滋滋的“师姐”叫得她浑身舒畅，仿佛三伏天喝了冰水，连骨头缝都透著愜意。
    苏寧瓏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收下了一位徒弟。
    在她心中，这位新弟子冯瑛，將成为一个关键的观察对象，用於验证雷青崖踏上修真之路，是否真的受到了自己灵魂深处某种特质的影响。
    “是不是羡慕坏了？”宋琉用手肘碰了碰旁边一脸生无可恋状的查理。
    查理正沉浸在“人类进化为何不带我”的悲愤中，闻言只能无语凝噎，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
    宋琉自己则是一拍额头，仿佛突然被点醒，带著点懊恼：“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本来也可以去试试的嘛！”
    他越想越觉得错失良机，要是能这样顺理成章地加入，哪里还用得著他之前费尽心思想法子刻意接近？到底是什么局限了他的思维呢？
    “你不可以。”一旁的宋琥毫不留情地泼来一盆冷水，语气冰冷地戳破弟弟的幻想，“你本来就是天生的言灵师。苏寧瓏他们这一门，看这架势，明显只收原本没有异能的人。”
    被哥哥拆台，宋琉也不甚在意，眼珠一转，“哥，既然人这么齐，咱们別干坐著了，来场真正的团建活动吧？活跃活跃气氛。”
    一直安静坐著的沙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什么团建活动？”她也觉得光聊天有些无聊了。
    宋琉兴致勃勃地提议：“去楼上的游戏大厅，听说那里有超多模式的竞技游戏，从射击到格斗，从策略到赛车，应有尽有。正好能让大家尽情炫技，比试比试。”
    他隨后谨慎补充：“不过苏姐可不能下场，有她在，咱们所有人加起来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那还玩什么？”
    就在这时，原本趴在桌上的连辛意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顶著还有点惺忪的睡眼，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拋出一个“骚主意”：“那……不如我们一起挑战苏姐一个人？看看咱们这么多人，能不能贏她一局。”
    不愧是你，连辛意！
    认识这么久，就数你胆子最肥，敢直接开口挑衅苏寧瓏。
    苏寧瓏內心其实很想拒绝。时间確实不早了，这种“挑战”在她看来也过於幼稚。
    但看著周围一张张瞬间被点燃了斗志的脸，她实在不忍心做那个扫兴的人。
    “行吧。”苏寧瓏淡淡应下，心中却打定主意，今晚非得把这群精力过剩的年轻人好好打压一番不可，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差距。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起身，有的还抱著没吃完的炸鸡桶，热热闹闹地推开了包厢的门，准备转战游戏厅。
    然而，门刚推开一半，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只见酒吧门口昏暗的光线下，赫然站著一群打扮得格外“別致”的人。
    皮衣、铆钉、夸张的髮型，手里还都拎著明晃晃的金属棍棒，正气势汹汹地朝著酒吧大门走来。
    那架势，横看竖看，都绝对不像是来消费的客人。
    “呵，在这块地皮上建大楼开酒吧，居然敢不先给我们爷打声招呼？”为首的混混眼神阴鷙狠厉，目光扫过酒吧招牌，最终落在门口，“老板娘，出来陪哥几个玩玩？识相点，老子还能给你网开一面。”
    酒吧內，邹淑薏“啪”地一声把擦杯子的抹布甩在水槽边，烦躁地低声抱怨：“又是这帮阴魂不散的傢伙，真是没完没了了。”

 第186章 “团建”模式变更

    第186章 “团建”模式变更
    星渊立刻关切地询问：“怎么回事？外面是谁？”
    “等会儿再跟你细说，先把这群苍蝇打发了。”邹淑薏不容置疑地伸手拦住想要跟她一起出去的星渊，“你！给我好好待在里面。等会儿要是让我看见你脸上敢多一道哪怕指甲盖那么小的口子，以后就别想再踏进我这酒吧一步。”
    周围的客人投来复杂的视线，帅哥就是香啊！
    星渊：“……”他其实很想说，自己身手相当不错，不是弱者能和异能者过过招。
    但被强硬地护在身后，体验也不凑，于是选择了听话，乖乖站在原地。
    不过，他也没闲着，迅速而镇定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雪万衫的号码：“喂，雪警官……”
    与此同时，邹淑薏已经推门而出，她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和飙升的怒气值几乎肉眼可见。
    站在门前的苏宁珑沉默地注视着一切，连带着连辛意、雷青崖等人也瞬间安静如鹌鹑，没人敢越过邹淑薏去插手教训这些混混，他们很清楚，此刻的邹女士，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说吧，”邹淑薏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混混，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想干什么？痛快点儿。”
    混混们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邹淑薏，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兴奋。
    “美女老板娘，这块地，可是我们老板的。你在这儿开酒吧，连租金都不跟我们老板交，这不，兄弟们只好亲自上门来‘提醒’你了。”
    “哈？”邹淑薏像听到天大的笑容：“你们老板是谁？苏宁珑？”
    苏宁珑瞥着自家干妈：真能忽悠人！
    “苏宁珑？”
    “苏宁珑是谁？”
    “关苏宁珑什么事？”
    混混们面面相觑，几个小弟更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抓耳挠腮。
    他们虽然是网上冲浪人，但平时只关注些八卦和游戏，对星联盟高层那些真正重量级的人物信息却知之甚少，更别提刷到有关“苏宁珑”这种小众赛道的具体情报了，一个个脸上写满了茫然。
    邹淑薏意味不明地笑着。
    为首的混混头目和他身后的小弟们，心底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意，仿佛有冰冷的蛇顺着脊椎往上爬。
    “少……少在这儿吓唬人，这套对我们没用。”混混头子强撑着气势，色厉内荏地吼道。
    “吓唬？”邹淑薏眼神锐利：“连这栋大楼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谁都没搞清楚，就敢不知死活地跑来找麻烦？我建议你们，现在就掏出手机上网搜搜。这栋楼的老板，我可是熟得很。她要是想收拾你们背后那个所谓的‘组织’，“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微微侧身，让昏黄的路灯光线斜斜打在脸上，那涂着大红色的唇瓣在阴影与光线的交织下，显得格外刺目，甚至带着几分妖异。
    “怎么？你们那位老板，”邹淑薏扬声讽刺：“该不会是在明知道老板是苏宁珑的情况下，还特意派你们这群愣头青来当炮灰冲锋的吧？”
    混混们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脸上明显露出了动摇和恐惧，真有几个反应快的，立刻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苏宁珑”这个关键词。
    屏幕上很快跳出了关联词条，“侩子手”、“星联盟特殊人士”、“二星猎人”、“星警包庇”……
    网络上匿名的黑子们极尽所能地将苏宁珑描绘成一个冷酷无情，手段通天的煞星。
    这种以恶制恶的夸张描述，效果出奇地显著，瞬间浇灭了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一大半气焰，让他们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被众人身形挡在后面的苏宁珑本人，顶着一张无辜又茫然的脸，生无可恋地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声……真是不要也罢。
    “老大。”一个搜完资料的小弟声音都发颤了，脸色煞白地凑近头目，“情况好像不太对啊。要不……咱们撤吧？”
    “撤？撤个屁！”混混头子脸上肌肉扭曲，表情狰狞。他显然也看到了那些信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骑虎难下的恼羞成怒，“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管她是谁，都给我听好了，冲进去！能砸什么砸什么。老子就不信了，我们天天来‘光顾’，你这破店还能开得下去。”
    邹淑薏看着这群冥顽不灵的家伙，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在这栋大楼建成之前，确实也有几波不知天高地厚的来找过茬。可自从星联盟正式入驻的消息传开后，那些牛鬼蛇神全都销声匿迹了。偏偏总有那么一些被眼前利益蒙蔽双眼的蠢货，觉得只要靠着下三滥的骚扰手段，坚持不懈地恶心人，就算是星联盟也拿他们没办法。
    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只盯着眼前的利益，觉得星联盟也无法阻止小流氓不断骚扰。
    这些手段，看似低能又弱智，邹淑薏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它们确实简单粗暴且有效，足以让人焦头烂额。
    毕竟，大楼的保安力量主要集中在内部和主入口，对于侧翼独立经营的酒吧，确实不会额外分派人手关照。
    这也给了这些混混几分可趁之机的错觉。
    但此刻情形，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无论混混们如何叫嚣、威胁、挥舞棍棒，酒吧内的客人们却一个个稳如泰山，脸上不仅没有半分惊慌，反而像是坐在观众席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场拙劣的街头表演，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更让混混们心头火起的是，堵在酒吧门口的那几个年轻人，脸上都挂着一种混合了怜悯、嘲弄和“你们要倒大霉了”的微妙表情，仿佛在看一群自寻死路的蠢货。
    他们混混不要脸呀！
    赤裸裸的无视和居高临下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混混们被愤怒支配的神经。
    “妈的，给脸不要脸！砸！”混混头子恼羞成怒，嘶吼着，率先举着棍子就朝堵门的年轻人冲了过去！
    混混们也要脸的，被人如此无视，举着棍子就冲过去。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两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锢！”来自宋琥。
    “寂！”来自宋琉。
    无形的言灵之力笼罩冲在前面的几个混混，他们的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连脸上的凶悍表情都凝固了。
    玄希双手优雅地在身前轻轻一挥。
    混混们周围的空间仿佛水面般荡漾开来，凭空浮现出数个幽深的小型黑洞。
    黑洞内有股强大的吸力，“嗖嗖”几声，将他们手中紧握的金属棍棒轻而易举地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莉悄然闭上了双眼，构筑幻境，覆盖所有混混。
    当宋家兄弟的言灵效果解除时，酒吧门前的混混们仿佛集体中了邪，有的在原地惊恐地抱头鼠窜，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有的则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
    还有的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看着这群丑态百出的“入侵者”，一直冷眼旁观的苏宁珑，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她拍了拍手，清脆的嗓音盖过了门外的混乱。
    “咱们原定的游戏厅团建，临时改个更有意思的竞技模式吧。”
    雷青崖等人期待的摩拳擦掌，酒吧内的人们也侧耳倾听。
    “规则很简单：三人以下自由组队。任务目标，挖出这群蠢货背后指使的‘老板’，并且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让他/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乖乖伏法。”
    她抛出了令人无法拒绝的诱饵：“成功完成任务的队伍，我代表师父承诺，可以免费为你们定制一件‘圣器’。材料你们只需要自备两份就行。”
    看到大家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她又笑着补充，“做出来的圣器，所有权归你们，允许转卖，租赁。但有个限制，买家只能是星联盟的在册猎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附加条件。怎么样，这‘团建活动’，够不够刺激？”
    “握草！苏师父的免费手工费。”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要知道，苏师父的手工费，在星联盟内部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这四舍五入一下，相当于白捡了上亿星元。
    “转卖？开什么玩笑！”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咆哮，“傻子才转卖，必须自己留着用！”
    一时间，“冲啊！”的意念仿佛化作了实质的火焰，点燃了每个人的斗志。
    反应最快的当属雷青崖和沙莉。
    两人瞬移般一左一右牢牢“锁”住了距离最近的沈昭明，异口同声地喊道：“沈昭明/沈哥！跟我们组队吧！”
    那架势，仿佛怕慢一秒这强力大腿就被别人抢走了。
    连辛意：？？？
    他愣了一秒，随即也反应过来了。
    不行！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人群，精准地一把拉住了宋琉和宋琥的胳膊，语气斩钉截铁：“我们仨，一队。”
    宋琉和宋琥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但也立刻点头表示加入。
    剩下的查理左看看右看看，发现靠谱的队友似乎都被瓜分完了，只剩下看起来不太爱说话的玄希和另一位存在感稍低的鹰骨。
    他赶紧凑过去，带着点试探和期待：“那个玄希，鹰骨，我们……组队吗？”
    玄希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全是对“圣器”的兴趣。
    鹰骨则沉稳地点了点头。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可以。”
    语气虽淡，却带着一种“一定要赢过另外两队”的坚定决心。
    这突如其来的“寻人竞赛”不仅点燃了小团体内部的战火，连酒吧里原本看热闹的猎人，网猎、情报贩子们都坐不住了。
    呼啦一下全涌了出来，挤在酒吧门口，七嘴八舌地高声问道：
    “苏小姐！我们也能参加吗？”
    “对啊对啊！算我们一份。”
    苏宁珑抬手看了眼腕表，指针清晰地指向十点十五分，距离明早八点，满打满算还有不到十小时。
    “可以参加。”她爽快地应允，随即提高声音宣布规则，“现在立刻组队！三人以下！我给你们十五分钟，十点半整，我会给所有参赛队伍拍下照片作为凭证。拍照结束，竞赛正式开始。”
    抱臂旁观的邹淑薏，看着苏宁珑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操作，忍不住勾起唇角，语带调侃地提醒道：“喂，小家伙们，玩归玩，闹归闹，记住要遵纪守法哦。可别玩脱了把自己送进警局喝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必须的”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响亮，但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就算真不小心踩了线，也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要不然下一次，哪来这样的“笋局”。
    有赌局，自然就有输家。
    赢了，那就是咸鱼翻身，手握顶级圣器！
    输了？那也只能愿赌服输，技不如人。
    酒吧内外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熟悉的、不熟悉的、甚至还有些不明就里刚放下酒杯的客人，都被身边热血沸腾的人一把拽住，稀里糊涂地就被拉进了某个临时拼凑的队伍里，加入了这场充满诱惑与刺激的午夜竞赛。
    酒吧门口，几个刚被临时拉入队伍，还有些懵圈的网猎，看着身边队友那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劲儿，忍不住扯住一个知情的老猎人。
    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喂，哥们，哥们！这到底什么情况？宁珑小姐说的那个‘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免费定制圣器至于这么激动吗？”
    被问到的老猎人眼睛一亮，仿佛终于找到了炫耀的机会，神秘兮兮地道：“嘿，一看你就是新来的，或者平时不太关注顶级装备圈。知道现在猎人圈子里最抢手的‘崩解指针’和‘清心耳环’吗？”
    “知道崩解指针和清心耳环吗？”
    “当然知道啊！”提问者立刻点头，“自从这两件东西出现，进污染区的兄弟们伤亡率明显降了，就是太难抢了。”
    “难抢就对了”老猎人一拍大腿，语气带着一种“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的得意，“这两样宝贝，得靠纯手工‘搓’出来。”

 第187章 “砍蛇行动”

    第187章 “砍蛇行动”
    “这年头还有科技搞不定的东西？我一直以为圣器产量少，纯粹是生产线稀缺……”
    “谁知道呢！”老猎人把生壳弹进，分享了一个更劲爆的“内幕”，“我有个胆大包天的朋友，不信邪，弄到一个后偷偷拆解过……结果你猜怎么着？据说那里面的字符多看几眼后，眼睛会刺痛。当然，他没探出任何秘密，那拆开的圣器‘嘭’一声，自个儿炸了，零件碎得拼都拼不起来。”
    “苏宁珑小姐口中的那位师父，就是两件圣器的制作者。”
    “神，真神。”
    “所以明白定制圣器的含金量了吗？云斐的无裂、佟梓的神杖，都是那位师父的作品。”老猎人眼神灼热，“一件定制圣器，别说独自拥有，就算是租赁出去，也足够一支精英猎人小队躺着吃香喝辣半辈子了。”
    一番科普，让新人们心潮澎湃之际，时间也在悄然流逝。
    十点二十七分，全部参与者组队成功，十点二十九分，苏宁珑拍下照片，一共十小队。
    十点三十分整，各支队伍仿若炸巢的兵蚁四散，迅速行动起来。
    直到十点四十分，星警们才打着哈欠，略显疲惫地来到邹氏酒吧。
    对于这家酒吧的“特色”，他们早已心知肚明。
    打架斗殴是这里的家常便饭，老板娘自己就是个硬茬，通常都能迅速摆平麻烦。
    星警们过来，多半也就是处理下最后的“战场”，收拾收拾残局。
    这次，雪万衫身后跟着两位年轻的警员。
    他制服领口微敞，显然是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连仪表都顾不得整理周全。
    如今的雪万衫早已是警局独当一面的骨干，但涉及到邹氏酒吧的事，他总愿意亲自过问。
    三人刚踏进门，目光首先就被门外几个被五大绑，动弹不得的混混吸引了，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困惑。
    他们的视线随即投向酒吧内部，只见里面的客人们纷纷带着善意的笑容，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他们示意，那神态仿佛在无声地撇清：“这事儿可跟我们没关系啊。”
    “宁珑？”雪万衫的目光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明显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他的印象里，苏宁珑应该在星联盟效力，那工作繁忙程度，恐怕比他们这些星警有过之而无不及。
    “邹女士是我干妈呀，我回来看看不是很正常？”苏宁珑回答得理所当然，随即又探头向雪万衫身后望了望，“对了，怎么没见老王叔叔跟你一起？”
    雪万衫当然知道邹女士是苏宁珑的干妈。
    他想问的其实是苏宁珑突然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雪万衫一直是老旺多年并肩作战的搭档，但凡双子星发生重大事故的现场，几乎都能看到他们两人形影不离的身影。
    “老王高升了，调到总局那边去了。”雪万衫简略解释道。
    他目光敏锐地捕捉到酒吧角落里两个异常显眼，毛茸茸的巨大身影。
    于是带着职业性的警觉问道：“你们……在店里养了猛兽？”
    “哪有什么猛兽。”苏宁珑笑着否认，随即朝角落方向喊了一声，“麒瑞，出来吧，让雪警官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话音落下，麒瑞和奥利闻声站了起来，厚实蓬松的毛发随之轻轻抖动。
    它们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从酒吧的阴影中踱步而出。
    当那火红色、体型远超寻常的巨大猫科生物完全呈现在眼前时，雪万衫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雪万衫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堵住，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那位将猫猫赠予苏宁珑的老太太，已然离世三年了。
    老太太还在世时，麒瑞的照片一直通过雪万衫这个中间人传递过去，因此他对这只火红色的小猫印象颇深，几乎算看着它长大的。
    还没去世时，麒瑞的照片一直借由雪万衫作为中间人发送过去，以至于雪万衫对麒瑞有比较深的印象。
    可眼前的麒瑞……它的毛发依旧蓬松，却更加柔顺光泽。
    当它安静地站在酒吧门口倾泻而下的灯光里，晚风拂过，那身火红的毛发便如跳动的火焰般摇曳起伏，仿佛在无声地舔舐着周围的空气。
    虽然五官特征依稀可辨，但它的体型却膨胀了不止十倍。
    这哪里还是记忆中的小猫，分明已是一头充满力量感的大型猛兽模样。
    雪万衫清晰地记得，当初它协助苏宁珑抓捕逃犯袁溟时，小家伙一只手就能轻松抱起来。
    “领航犬……都长这么大吗？”雪万衫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干涩的问话。
    “不好说。”苏宁珑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确定，“毕竟领航犬的幼年体和成年体差异本来就很大。而且，不同的生活环境，也可能造就不同的变异方向。”她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旁边的两位年轻星警早已按捺不住好奇与兴奋，低声赞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领航犬？我们能摸摸看吗？”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
    “可以，”苏宁珑爽快地应允，“只要你们不是想拐跑它们，它们一般不会拒绝善意接触。不过……”她看向麒瑞，笑着提醒：“想摸麒瑞的话，最好先去洗洗手，它可讲究了，特别喜欢干净。”
    话音刚落，一旁的奥利立刻不满地“汪”了一声，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苏宁珑
    “哦哦哦，对。”苏宁珑赶紧补充，“我们奥利也一样，可爱干净了。”
    两位年轻警员立刻兴奋地搓着手，跃跃欲试地想去揉揉这两只神奇的生物。雪万衫清了清嗓子，适时地出声打断：“咳！先办正事！”
    他提醒道，目光转向老板娘邹淑薏
    邹淑薏便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明，末了，她问道：“你们想想，这附近有谁后台这么硬，胆子这么大，敢跑到星联盟的地盘上来撒野？”
    “邹女士，”雪万衫公事公办地道：“我们是公职人员，办案讲证据和程序。”
    “行，明白规矩。”邹淑薏也不纠缠，既然他们不愿意说，那就不能怪那帮家伙亲自捅幕后人刀子了。
    她善意提点：“我建议你们今晚多派点人手盯紧网络动态，局里最好也增加些值班警力。”
    她心里清楚得很，星联盟那帮家伙背后的主使者既然明目张胆地来挑衅，想抓住他的把柄和罪证，恐怕并非难事，关键在于能否及时应对。
    雪万衫微微蹙眉，带着些许不解问：“你们是收到了什么具体的情报信息吗？”
    他本能地觉得邹淑薏的提醒并非空穴来风。
    邹淑薏只是微微一笑，回答得滴水不漏：“只是一点友情提醒罢了。星联盟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情报来源可不能随意透露。”
    轻描淡写的回击，让雪万衫感觉自己刚才的问话显得有些冒失和过于敏感了。
    他心中暗自反省，自从升职后，似乎不如以前那样放得开手脚，总在担心自己的位置是否稳固，怕被人揪住小辫子拉下去，反而忽略了对公民安全最直接的关注。
    不过，眼下是公务时间，确实不适合深谈这些细节。
    雪万衫收敛心神，“我们会留意的，多谢邹女士提醒。”
    另一边，那几个被松绑的混混刚从沙莉制造的幻境中挣脱出来，一个个面如土色，抖如筛糠，被吓破了胆。
    看到穿着制服的星警，简直像见到了救命的亲爹，立刻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们的大腿，激动得嚎啕大哭，语无伦次地哭喊着说自己遇到了可怕的怪物，宁愿蹲大牢寻求庇护，也绝不想再经历刚才那番恐怖了。
    这夸张的反应让邹淑薏看得目瞪口呆，她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苏宁珑嘀咕：“我怎么感觉……沙莉这丫头开发的异能，效果好像跟‘减缓畸变’没太大关系啊？”
    怎么看都是恐吓效果拔群。
    “减缓畸变是有前提的。”苏宁珑耐心解释道：“它需要幻化出的场景能让人迅速平静下来，感受到安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邹淑薏依然没完全明白其中的关联：“那这跟混混们被吓到痛哭流涕又有什么关系？”
    苏宁珑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显得格外真诚纯粹，“当初沙莉在研究减缓畸变方向时，我就出于好心，给了她一点点小小的建议，让她不妨再深入了解一下畸变现象产生的深层根源。真的，完全是出于善意。”她的眼神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你能理解的，对吧？”苏宁珑脸上堆着无辜的笑容。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纯粹的好心建议，如今被沙莉转化成了如此高效的攻击手段呢？
    邹淑薏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她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嗯……成果，相当不错。”
    “谢谢干妈夸奖！么么哒！”苏宁珑开心地应道，随即坐回到酒吧的高脚椅上。
    酒吧里，还有好些人没参与“团建”。
    周围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飘进苏宁珑耳朵。
    人们谈论的焦点，赫然是近来风头正劲的“星耀联盟”，以及它与老牌组织“星联盟”之间的比较。
    字里行间，甚至隐隐透露出星耀联盟有取而代之的势头。
    听着这些议论，苏宁珑心中了然。
    宋琉之前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星耀联盟在网上的造势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效，舆论风向已经开始转变。
    她轻轻嗤笑一声。说实话，无论是星耀联盟还是星联盟，谁更强、谁上位，对她个人的直接影响或许并不算太大。
    但苏宁珑就是不爽星耀联盟，对不择手段的做事方式非常反感。
    就在苏宁珑专注于光屏，指尖在圣器设计方案上写写画画之际，一场针对地头蛇的“砍蛇行动”，犹如八仙过海般悄然展开。
    同一片夜空下，某个奢华的私人温泉池里，被锁定的目标人物王金鼎正惬意地浸泡在热水中，舒适地眯着眼。
    他脑海里盘算的，如何进一步给邹淑薏施加压力，好将那栋价值不菲的星联盟大楼收入囊中。
    他浑然不知，此刻正有大批精英好手，如同嗅到猎物的猎犬，正通过各种合法或灰色的渠道，千方百计地搜集着他过往那些见不得光的罪证。
    沈昭明、宋琉和沙莉三人并未立刻动身。沈昭明带着他的专业设备，独自走到酒吧外一处僻静的地方，迅速进入状态，开启“黑客活动”。
    他修长的手指在无形的虚拟键盘上化为一片残影，速度快得惊人。
    在他独特的感知视界里，海量的数据流如同奔腾的瀑布，环绕着他周身急速滚动、汇聚、分离，这一切奇景，只有他本人能够“看见”。
    他首先以酒吧监控捕捉到的混混头目面部信息为原点，瞬间接入庞大的城市天网监控系统、通讯基站数据和交通枢纽记录。
    这种“入侵”并非粗暴地入侵窃取，而是凭借自身与生俱来的数据亲和力，巧妙地“借阅”着这些流动的信息。
    数据流在他意识的指引下飞速关联、交叉比对，进行着实时追踪与深度分析。
    几乎在眨眼间，混混头目的真实身份便被他锁定。
    紧接着，他顺藤摸瓜，利用目标常用的通讯设备特征和近期活动轨迹，轻易地“翻阅”了其加密等级低得可怜的通讯记录。
    经过快速筛选和关联，两个关键人物迅速浮出水面：“王金鼎”，鼎金资本的实际控制人，以及他的秘书“张强”。
    此刻，王金鼎的位置清晰地显示在碧水湾a07别墅，而张强则在其公司的办公室里。
    两人通讯的加密在沈昭明面前形同虚设。
    几乎在锁定号码的同时，加密就被破解，通话内容清晰无误地流入沈昭明的耳中：
    王金鼎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算计：“老张，我让你办的事情进展如何？星联盟入驻的那块地，你真确定有把握拿到手？”
    “老板，正在进行中，您别急。那栋楼，听说建造就了六十亿星币。过了今晚，它的市场估价绝对会暴跌！”

 第188章 “团建”结果

    第188章 “团建”结果
    “关键是要让对方肯卖才行，”王金鼎提醒道，“光楼价跌了，他们攥在手里不松口，对我们也没意义。”
    “放心，放心！”张强神色笃定，语气轻蔑，“据我深入调查了解，那个苏宁珑，不过是星联盟推出来吸引火力、挡枪的炮灰罢了。她个人是有点本事不假，但您想啊，她是那种正派路子出身的人，做事讲规矩。对付我们这种在灰色地带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她那些手段，根本不够看！”
    张强说着，怡然自得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下方城市璀璨的万家灯火，一股掌控全局的豪气油然而生，对着通讯器嗤笑道：“一个连像样集团背景都没有的小卡拉米，拿什么跟我们斗？”
    沈昭明不由得挑了挑眉，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他利落地切断了数据，转向早已等候在一旁、脸上写满跃跃欲试的两位队友。
    “可以出发了。”沈昭明言简意赅，声音沉稳有力。
    “不过，我们需要分头行动。”
    “没问题！”沙莉与雷青崖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显然对这个安排早有默契或心理准备。
    沈昭明指尖划过城市模型的核心区域，那里标记着一个猩红的交叉标志。
    “擒贼先擒王，”他笑着推了推眼镜，“啃下王金鼎，整个链条才能松动。我们，先从最难啃的骨头开始。”
    目标：王金鼎的私人别墅。
    连辛意、宋琥和宋琉选择侧面进攻。
    他们用言灵术撬开混混头领的口，然后靠靠宋琉的情报网，找到王金鼎一处保镖众多的私人会所。
    这些光鲜的地方最容易藏污纳垢，也是他们打算“进攻”的区域。
    夜色中，三人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座灯火辉煌、门口豪车林立的奢华建筑。
    “行动！”宋琥低喝一声，三人借助夜视仪和干扰器，从通风管道潜入。
    “噗嗤！”闷响在监控死角响起，一个巡逻的保安被连辛意瞬间放倒。
    宋琉迅速接驳监控系统，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
    “监控覆盖解除，安全时间窗口：3分钟！”
    “寂、锢……”宋琥使用言灵术，在这普遍只有普通人出入的会所，如入无人之境，快速调取人员名单，同时精准地撬开一个隐蔽的保险柜，将厚厚的加密账本塞进背包。
    “找到了！这是他们的黑账！”他低声道，眼中寒光一闪。
    这一夜，他们像三名暗夜幽灵，连续突袭了王金鼎名下数家顶级会所。
    每一次潜入都安静迅捷。
    一份份名单，一段段监控录像，一本本罪证累累的账本被源源不断地送出。
    宋琉看着终端上不断更新的罪证列表，“王金鼎的‘暗黑’产业，也是时候见点光了。”
    与此同时，查理、鹰骨和玄希三人组的目标是张强心腹的住处（混混们真正的老大）。
    那人居住地方，处于旧城区。
    “抄家，挖他们的老底。”鹰骨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咔吧的声响，眼神像鹰隼般锐利。玄希则像一道影子，无声地破解了门锁。
    屋内一片狼藉，充斥着酒精和汗臭。
    三人快速且专业地翻找着。
    “能做小头领，肯定留后手了吧。”查理挠了挠头，退后两步，踩到一块松动的地板。
    空洞的声音令玄希警觉。
    不出所料，地板下藏着一个防水袋，里面是几份加密的存盘和一本手写的交易记录。
    “找到了！”玄希迅速将u盘插入解码器，“是张强私下进行的违禁品交易记录，地点…城西废弃工厂、码头仓库，还有几个临时窝点。”
    查理一把抓起记录本，眼中精光爆射：“走，立刻去这些地方转一转。趁热打铁，看能不能逮他个人赃并获。”
    至于一队由就把情报贩子、网猎、老猎人组成的队伍。
    则来到一间堆满老旧服务器，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安全屋内，空气中弥漫着电子元件和咖啡的味道。
    情报贩子的十指在多个键盘上飞舞，屏幕上是来自一些情报网站的加密信息流。
    “王金鼎手下那群混混，背后那点龌龊事，道上早有风声。他们控制着一个地下黑市，专门坑蒙拐骗，受害者不少在网络上求助过。”情报贩子的声音冷静而快速。
    老猎人叼着雪茄，烟雾缭绕中，他拨通了一个又一个通讯：“喂，是‘夜莺’吗？…对，我是之前联系过你的…别怕，我们不是王金鼎的人。你手上的那份转账记录和录音…对，就是关键证据，相信我，这次是动真格的……”他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另一边，身材高大的网猎活动了一下筋骨。
    古铜色的脸上那道伤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该给那些小崽子们‘上课’了。”他拎起一根沉重的棍棒，声音沙哑，“王金鼎开在城南的那家‘辉煌娱乐城’，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我们行动快点，铁定能得到王金鼎犯事证据。”
    情报贩子继续在虚拟世界编织着证据网，联系着更多隐忍的受害者。
    他和老猎人如同出笼猛虎，扑向了王金鼎那些表面合法、内里肮脏的店铺。
    警笛声和打斗声很快在目标地点响起，预示着这些小据点即将迎来一场“深刻的教育”。
    ……
    凌晨三点左右，寂静的警局被接连响起的匿名报案电话打破。
    内容无一例外，都精准地指向了王金鼎和张强这两个名字。
    到了凌晨五点，一份精心整理，拷贝清晰的犯罪链条证据，已经悄然出现在雪万衫队长的办公桌上。
    文件详尽，脉络分明。甚至连证人证物都齐全。
    六点时分，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星城警局已迅速行动，凭借着这份从天而降的关键证据链，掌握了地头蛇王金鼎及其手下张强的全部犯罪事实。
    王金鼎随即被控制关押，万事俱备，只待正式提起公诉，将其定罪。
    起初，对于前几条匿名举报，无非是些屡禁不止的黄赌违禁品以及一些经济问题，值班的星警们并未太过在意，这类举报通常只是他们日常“增加政绩”的例行公事。
    但王金鼎此次被迅速拿下，其核心原因在于，他卷入了总局老王正在重启侦办的那起重大案件，马垓人口拐卖案。
    马垓案本就迷雾重重，其背后数名股东离奇“自杀”（事后调查发现实为精心伪装的他杀），关键资料也早已被付之一炬。
    老王一直在苦苦追查那些被拐人员的下落，却始终收效甚微。
    而此刻，王金鼎这伙人却自己跳出来。
    雪万衫在审阅匿名者提供的罪证时，敏锐地发现其中赫然包含了部分马垓案中被拐人员的个人信息。
    这简直是自投罗网，一头撞在了枪口之上。
    早上八点，邹淑薏早已回房补觉，苏宁珑也小憩醒来，恢复了精神。
    提交了关键证据立下大功的小队成员们集中到酒吧集合，满怀期待地希望苏宁珑能当场宣布他们获胜。
    苏宁珑在宣布结果前，她重申了规则：拘捕与最终伏法是性质不同的两个阶段。伏法，意味着目标被定罪判刑，投入监狱，短期内再无翻身的可能。如果目标没有涉及足够严重的刑事案件，那么胜负将取决于哪一队提供的证据能让目标被关押的时间最长。
    不过话说回来，能想出指使混混骚扰打砸这种手段的地头蛇，身上怎么可能没点硬货？栽倒只是时间问题。
    当最后一支小队也返回酒吧时，苏宁珑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直接拨通了雪万衫的电话，语气轻快又带着点故意为之的欠揍：“喂，雪哥哥？我昨晚送你的那份‘大礼’，还满意吗？”
    电话那头，雪万衫陷入了沉默：“……”
    不等雪万衫回应或是责备，苏宁珑便径直切入了核心，“放心，我不是来打探案情细节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哪一队送去的情报，具体在什么时间点，成为了最终让王金鼎伏法的关键证据？”
    雪万衫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担忧：“你不该卷进这件事里来的，这伙人背后的水很深，非常危险。”
    听筒里传来苏宁珑极轻的笑声：“不是我主动想参与，雪哥哥，是他们先把手伸向了我的家人。比起被动防守，我更习惯将威胁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她的话语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这六年来，她并非毫无准备，只是在蛰伏，在等待。
    不动，是因为时机未到，更怕打草惊蛇。
    但既然有人敢触碰她的逆鳞，那就别怪她亮出爪牙来玩一玩。
    她这番云淡风轻却又杀机暗藏的表态，让电话那头的雪万衫，乃至酒吧里竖着耳朵偷听的众人，都不由得感到一丝从骨髓里透出的悚然。
    雪万衫明白再劝也是徒劳，只得无奈地给出了确切答案：“凌晨五点整。那份在五点送达的证据，是定罪链条里最关键最齐全，且让其绝对无法逃脱罪罚。”
    苏宁珑为了确保通话的开放状态能让周围人听清，把音量升到最高。
    “足够了。谢谢，我知道了。”得到想要的答案，苏宁珑利落地挂断了通讯。她转过身，目光扫过酒吧里屏息等待的人员。
    “你们也都听到了。胜者，是沈昭明小队。他们的证据，在凌晨五点整送达，直接锁定了王金鼎的罪行。”
    “耶！太棒了！”沙莉第一个蹦了起来，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雀跃，“我就知道，抱紧沈哥的大腿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赢了赢了！”
    旁边的雷青崖也露出了释然和赞许的笑容，跟着举手示意
    沈昭明本人则显得沉稳许多，只是微微颔首。他心思缜密，在整个行动过程中都力求谨慎周全，对犯罪证据的收集更是经过了反复筛选和验证，确保万无一失。
    这份凌晨五点送达、一举定乾坤的证据，正是他这种行事风格的最佳印证。
    其他小队成员脸上难掩失落之情。
    苏宁珑见状，并未吝啬，她真诚地说道：“无论如何，感谢各位今晚热情参与团建。”
    说罢，她示意冯瑛，给每位参与者都分发了一个包装精美的“修真园”礼盒，权作安慰与谢意。
    这突如其来的馈赠，瞬间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让他们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他们通宵达旦地忙碌，最终却从星警那里得到了明确的“败北”答案，内心难免有些懊恼，觉得这一夜的辛苦似乎白费了。
    然而，苏宁珑回馈的这份来自“修真园”的礼物，其意义和价值则截然不同。
    这突如其来的馈赠，瞬间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让他们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礼盒本身以及内部的物品包装上，都醒目地印着“非卖品”的字样。
    里面仅有两钱用油纸与木盒装着的茶叶和两斤晶莹剔透的灵米。
    对经营修真园的苏宁珑而言，或许不算什么。
    但若换算成市面上的价值，这绝对是一份远超他们预期的厚礼，让他们感觉反而“赚大了”。
    “小苏你太客气了”有人立刻喜笑颜开地喊道，“以后再有这样‘有趣’的团建，可一定要叫上我们啊！”
    “对对对！义不容辞！”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热情高涨。
    “别说下次了，往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星渊那边都有我们的联系方式。”众人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心意。
    苏宁珑微微颔首：“大家辛苦了。”
    此刻，再无人觉得此行徒劳。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笑容满面地接过了这份沉甸甸的礼物。
    不白来，都不白来！
    ……
    整个夜晚，王金鼎都处于极度的焦躁和愤怒之中，脸上的横肉因情绪激动而不停地颤抖。当星警亮出手铐前来逮捕他时，他早已被各种坏消息折磨得头脑昏沉，精神萎靡不堪。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要找我的律师，是谁？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他挣扎着咆哮，试图挣脱束缚。
    昨天上传不成功，今天才看见，所以补上章节。

 第189章 推荐人选

    第189章 推荐人选
    “没有人出卖你，”执行逮捕的星警声音冷硬，“是警局依法查获了你们的确凿犯罪证据。”
    “不可能！”王金鼎额角青筋暴起，完全无法相信，“没有举报人提供关键线索，你们这些警察根本不可能毫无征兆地突然找上门来。”
    他笃定。
    而且自己和张强行事都很谨慎，从未真正触碰星警那条无形“警戒线”，对方绝无理由贸然对他采取如此大规模的雷霆行动。
    负责逮捕的星警见他冥顽不灵，无意与他多费口舌，只是强硬地将他押上警车。
    警局拘留区内，王金鼎与张强被分别关押在相邻的拘留间，等待即将到来的审判。
    而在他们隔壁稍大的拘留室里，则塞满了十几个垂头丧气的混混，空气中弥漫着沮丧和恐惧。
    张强隔着铁栏缝隙望去，一眼就认出了那些精神萎靡、缩成一团的身影，正是他昨晚派去打砸目标酒吧的打手们。
    他心头一沉，迟疑地压低声音问道：“喂，你们……这么多人被关进来，犯了什么事？”
    “还没犯事，就被捉了。呜呜呜……”一个混混带着哭腔，抹了把脸，“太特么吓人了！我以后再也不去那鬼地方了……”
    他这一哭，仿佛打开了闸门，拘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什么可怕？你们倒是说清楚点啊！”张强听得心焦，所以到底砸了没有？目的达到了吗？他想知道任务是否完成。
    “你想知道什么，都被关进来了，你们也不会好过的。”
    “你们明知道那些都是猎人，却让我们去，被关进来是活该。”
    “我后悔了，呜呜呜……我想回家。”
    王金鼎性子急，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鄙夷：“他们就是你派出去的打手？就这副熊样，能成什么事？！”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得力助手用了这么一群窝囊废。
    张强猛地一窒，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老板啊老板！这地方是警局拘留所，头顶全是监控探头啊！这话叫我怎么敢接？他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把所有的解释和憋屈都咽回了肚子里。
    等王金鼎和张强翘首以盼的律师终于到来，满心以为能办理取保候审将人领走时，得到的却是冰冷的拒绝。律师面色凝重地带来消息，针对两人的多项指控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已无保释可能，必须收押等待正式审判，至于最终要坐多少年牢，只能看法官的判决。
    王金鼎与张强吓得双腿哆嗦，明白到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有的人不出手则已，出手一鸣惊人。
    一个经营多年的集团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这消息如同惊雷般在圈内炸开，让其他大小势力、商人无不胆战心惊，人人自危。
    他们纷纷动用各种渠道，急切地查探这雷霆手段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不查还好，一番深入查探后，原本觊觎那座“苏氏大楼”的所有目光，瞬间如同被烫到般缩了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私下里，只剩下倒吸冷气和低声的咒骂：“玛德，竟然是苏宁珑。要么蛰伏不动，要么出手就直接把人连根拔起，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样的对手，行事太过疯狂决绝，果断迅捷，手段狠辣不留余地，谁还敢轻易得罪。
    在彻底歼灭了王金鼎的势力后，苏宁珑也有收获。
    她从被捣毁的犯罪网络中，顺藤摸瓜地截获了一部分被拐卖人口的最终去向，凯比星。
    这颗以旅游业闻名的星球，以其广袤无垠、保持着原始风貌的森林和包罗万象的奇特地形吸引着游客。
    但为了最大程度保护脆弱的生态环境，星球当局对定居居民的数量有着极其严格的限制。这看似美好的政策，却间接导致了某些偏远或人迹罕至区域的监管力度严重不足，留下了巨大的真空地带。
    苏宁珑审视着资料，心中了然，这种地方，确实具备了成为犯罪温床的绝佳“潜力”。
    酒吧内，团建的人走了，十面埋富内的人却没离开。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雷雷，小宋，凯比星最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能插上一脚的？”
    苏宁珑思忖，既然目前无法将这整条罪恶的链条从源头彻底拔除，那么，有没有可能先将它的所有分支逐一斩断？或者更进一步，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其中一两条关键的“根系”呢？
    她需要一个理想的切入者，这人最好表面上与她毫无关联，不需要多么高的忠诚度，关键在于能够迅速在凯比星扎根立足。
    并且……有足够的弱点或价码能够被她收买，成为一个传递关键信息的隐秘渠道。
    “还真有，我之前就考虑过投资这个项目。”雷青崖反应很快，立刻接话道：“这是一个沿原始森林徒步线路建设遮雨灯牌的项目，正在公开招标。”
    “具体模式是其中一部分灯牌会被设计成特色小零食饮料自动售卖柜，既作为长途徒步旅客的补给点，也能成为醒目的指路牌，极大避免旅客在复杂地形中迷路。柜子里那些小东西的定价权完全交给投资商，但盈亏自负。”
    她说到这里，语速放缓，点出其中的关键难点，“这种投资前期投入大，资金回笼周期特别长，而且后续的垃圾回收处理是个持续性的麻烦。最关键的是，一旦投资了，就必须有人长期盯着承建商的一举一动，确保工程质量和后期维护，绝对不能出现烂尾行为。”
    苏宁珑抓住重点，“你没时间亲自去盯着吧？”
    “所以我才犹豫了。”雷青崖坦诚地点头，“后来仔细想想，这项目光投钱不行。如果没有一个靠谱的经营负责人在当地长期盯着、用心经营，我很难控制其中的变数。亏点钱倒还罢了，就怕变成个无底洞，年年往里贴钱维护。这种带有公共设施性质的项目，一旦启动，就必须对旅客负责到底，半途而废的代价更大。”
    雷青崖这些年也算是纵横投资界的好手，但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即便眼光老辣如他的父亲雷总，也有失手的时候，何况是尚在积累经验的雷青崖？她深知投资的风险。
    但无论是她还是苏宁珑，都奉行一个稳扎稳打的策略。
    少量多投，他们从不迷信那些“重仓押宝、一夜暴富”的鬼话。
    通过广泛撒网、谨慎投入，在众多项目的成败起伏中，反而能更快地看清行业的脉络和门道。
    “靠谱的经营负责人吗？”苏宁珑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点了点。突然，一个身影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似乎真有个适合的人选，这个人应该有兴趣尝试发展些新产业来拓宽路子，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根本不差钱。
    让他去经营这个灯牌项目，资金和兴趣这两大难题，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苏宁珑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亲昵地唤道，“雷雷，活该你能拿到圣器定制的资格，你真是我的得力好助手。”说着，她还朝雷青崖抛了个飞吻。
    可爱俏皮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情雀跃。
    团建活动正式结束，众人互相道别后各自散去。然而，连辛意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离开，反而特意留了下来，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还不走？”
    连辛意支支吾吾，不太好意思说。
    雷青崖打哈欠，忙碌了半日，“快说，不说我就要去补眠了。”
    连辛意灌了大杯清水，神情带着几分少见的认真。
    “关于凯比星那个灯牌项目，我家或许能帮上一点忙。”他斟酌着措辞，“当然，这绝对构不上贿赂。只是，可以提供一些便利，比如提前向你透露招标信息的关键节点，或者分享一些公开渠道难以获取的、关于当地承建商信誉或者潜在风险点的参考信息。”
    苏宁珑有些意外，她正想着如何百分百拿下项目呢。
    不过……她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会突然关注起这个？而且特意来告诉我帮忙？你以前不是对这些政治、商业运作的事情兴趣缺缺吗？”
    连辛意解释道：“因为凯比星那边，不太平，失踪案件频发。我爸半年前被调任到凯比星担任要职，本想有所作为，结果去了才发现，那里的水太深了。每个项目的投资人彼此都是老相识，盘根错节，早就抱成了团。整个凯比星，几乎所有领域都被这些势力把控得死死的，外人很难插足，也没什么激烈的权力斗争空间。我爸他……就像个被架空的政客，空有职位却使不上力。”他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忧虑，“他后来想明白了，要想真正管理好一个区域，单打独斗是不行的。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部势力介入，打破现有的格局，但这个势力必须足够强大，能和他一起扛住那些本地势力的反扑和压力。”
    “所以，他就找上了我，想问问……苏师父有没有兴趣成为那个介入的势力？”连辛意说完，观察着苏宁珑的表情。
    苏宁珑眉头微蹙，刚想干脆地拒绝这种牵扯过深的政治合作，连辛意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说道：
    “我知道，苏师父肯定不愿意趟这浑水。所以当时我就直接替我父亲回绝了。”他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他大概也是病急乱投医，听了哪个幕僚的建议才想到找上你。事后我也提醒过他了。”
    苏宁珑：“他怎么会想到我…师父。她并不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连辛意迟疑半秒，嗫嚅道：“其实，他联系过之前结识的人脉，可他们一听到是要去凯比星‘搅局’，全都摇头拒绝了，连具体听听的意愿都没有。”
    连辛意眼神恳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苏姐，我知道这很麻烦你，肯定会消耗你的人情资源，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恳请你，帮忙想想看，有没有适合去凯比星的人选？”
    他害怕自己让苏宁珑为难，又赶紧补充道：“只需要给我推荐一个名字就好，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接触对方、谈条件，绝对不会让你为难。后续你想要什么回报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苏宁珑陷入沉思。确实，如果能借助连辛意父亲这位凯比星执政官的力量进入当地，无论是项目审批还是信息获取，难度都会大大降低，这无疑是一条捷径。
    她抬眼，问了一个问题：“连叔叔这次在凯比星的任期，大概会是多久？”
    “按照惯例和他调任区域的特性来看。”连辛意掰着手指计算道：“估计得有十年左右。他去的这些地方，全是硬骨头、麻烦窝，星际政府轻易不会调动，都指望着他能在任期内把局面稳定下来。”他话语间透露出对父亲处境的了解。
    苏宁珑瞬间明悟了连辛意的潜台词，他的父亲连执政官，是星际政府体系内的坚定成员，忠于当前的政府秩序。
    他寻求的不是一个颠覆者，而是一个能在规则框架内协助他打破地方僵局的强力伙伴。
    “我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配合，毕竟我不太了解对方。不过你也没人，不是吗？”
    连辛意歪头，不明白苏宁珑在自言自语什么？
    苏宁珑转向雷青崖：“雷雷，你现在就联系一下全小姐，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去凯比星，发展点‘小生意’？”
    雷青崖愕然，没想过苏宁珑会推荐这个人
    “全旺？推荐她？她的根基和地盘都在遥远的外星系矿区，她就像头盘踞一方的狮子王，会愿意千里迢迢跑到凯比星这种地方来，从头开始经营一个小项目？”
    苏宁珑唇角微扬，分析道：“再大的矿星，资源也有挖空的一天。”
    “可她现在矿区的产量，明明还在巅峰期啊？”雷青崖依旧不解。
    “正因为是巅峰期，才更要未雨绸缪，考虑转型。”苏宁珑语气笃定，“巅峰之后，必然全是下坡路。等到矿脉枯竭那天，她手下那帮跟着她吃饭的兄弟怎么办？坐吃山空吗？”

 第190章 愿意尝试

    第190章 愿意尝试
    她挥挥手，示意雷青崖道：“别犹豫了，先联系她。不需要解释太多，就问她本人有没有兴趣。重点暗示她一点，政府层面的关系，我们可以帮她打通，保证不会有人刻意刁难，设置障碍。”
    一旁的连辛意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好奇地插嘴：“全旺？这位全小姐……是何方神圣？”
    苏宁珑想到全旺的作风，忍不住轻笑一声，带点促狭道：“一个能让你这种小青年瞬间出尽‘窘相’的姐姐。”
    连辛意听到“姐姐”这个称呼，脑海下意识勾勒出一个气场强大，雷厉风行的飒爽女子形象。
    他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不由得坐得更端正了些，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姐”，大概如同眼前两位女子一样，有点可怕！
    雷青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硬着头皮拨通了全旺的通讯号。
    远在外星系矿星基地的全旺，裹着浴巾从热气腾腾的浴室走出来，一手烦躁地擦着湿漉漉的短发，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一份刚刚费尽周折才打听到的绝密资料。
    资料上冰冷的文字刺得她双眼生疼，想害她的人，来自繁华的商业星区。
    这结论让她胸中怒火翻腾。
    然而，更让她憋闷的是，线索到此戛然而止，那个人自杀了，住所也被烧毁，什么都没剩下。
    幕后黑手是谁？具体是哪个势力？如同沉入无底矿洞的矿石，踪迹全无。
    “妈的。”全旺低咒一声，将湿毛巾狠狠甩在椅背上，发出“啪”的脆响，“人果然不能偏安一隅。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身材壮硕，脸上带着刀疤的小弟直白道：“老大，有没有可能……压根儿不是你得罪了人？”
    他挠了挠寸头，“咱这鸟不拉屎的矿星，天高皇帝远，炸山开矿、改造地下作业环境，啥事都是咱自己说了算。那帮孙子能不眼红？”
    另一个小弟立刻接话，神色狠恶地补充道：“我看就是，别忘了老大那个前男友，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他压根就是别人安插进来的探子，一直偷偷摸摸策划着谋反呢。”
    “嘘，你提那晦气玩意儿干嘛。”年纪稍长的矿工赶紧打断，小心翼翼地瞄了全旺一眼，纠正道，“咱全老大哪有什么前男友？那种货色，充其量就是个发泄对象。商业星区那种地方，吃里扒外的小白脸一抓一大把，也就咱这矿区少见，才让他钻了空子！”
    “照我说。”刀疤脸小弟挥了挥砂锅大的拳头，“就该再买几个富矿，多招点兄弟，把咱的地盘再扩大几圈！谁敢再打歪主意，管他是商业区还是哪里的，来一个揍一个，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看谁还敢伸手。”
    听着手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全旺的眼神却愈发阴沉冰冷。
    她烦躁地擦着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一想到曾经睡在自己枕边、温言软语的男人，是敌人精心安排的棋子，一股寒意就猛地从脊椎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比矿洞深处的冷风还要刺骨。
    她与那个小白脸的相遇，前前后后、翻来覆去查了无数遍，所有的迹象都指向那是一场纯粹的意外，毫无刻意安排的痕迹。
    可越是如此，越让她心底发寒。
    这只能说明，对方的布局之深，手段之高，早已超出了她能轻易察觉的范畴，每一步看似巧合的背后，都可能是精心的算计。
    全旺烦躁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只想立刻把身边这群还在吱吱喳喳、争论不休的属下轰出去，无论是男是女，此刻在她眼里都显得格外没脑子！
    居然还有人喊她增加矿区？简直是痴心妄想，不知死活。
    为什么那些大势力的矿区都像星辰一样散布在广袤的星域，彼此间隔遥远？还不能拥有过大的矿区。
    说到底，矿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庞大的重型机械、海量的爆炸物、难以计数的武装矿工！
    当这些东西高度集中在一个势力手中，那就不再是简单的矿业公司，而是一种足以令星际政府警惕的潜在武力威胁。
    “用你们的矿渣脑子想想”全旺打断了他们的议论，“星际政府会允许我在这片星区再买一座大矿吗？做梦！就算能买，也只能去其他遥远的星系可要在人生地不熟、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新星系，重新打下一片矿区基业……”
    她冷笑一声，“那难度，比我们现在面对的明枪暗箭还要大十倍！”
    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个人终端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提示音，屏幕亮起。
    全旺眼神一凝，暂时压下怒火，点开了通讯，听着雷青崖的来意。
    她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她低声自语。
    结束通讯后，“老大，你怎么了？有好事？”刀疤脸小弟敏锐地捕捉到她表情的变化，忍不住问道。
    全旺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久违的、带着点野心的光芒。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重磅问题：“你们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去开拓一片新的战场？”
    她用指尖点了点自己手腕上的终端屏幕，投影出一片星图，“这个矿，再挖个二三十年，也就差不多见底了。我们能买下它，占了天时地利，但想再拿下其他‘星空之眼’级别的富矿？别做梦了，星际政府不会再给我们这种机会。”
    她环视一圈这些跟随她多年的老兄弟们，“可要是让大家重新回去干刀口舔血的星际佣兵？别说我了，问问你们自己，谁还愿意过那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她的目光变得深沉，“现在，有条路子摆在我们面前，有人铺好了路。我们搞点正当的实业项目，试试水，怎么样？”
    这群平时八卦起来无敌也无脑的糙汉子们，一听到老大谈正事、谈未来，脑子瞬间像上了润滑油的齿轮，飞快地运转起来，眼神也变得专注。
    “老大，什么项目？”年长的矿工代表大家发问。
    全旺也不卖关子，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操作几下，直接将一份详细的凯比星灯牌项目招标信息投影到众人面前的光屏上。
    “就这种。”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笔微不足道的小买卖，“对我们来说，这点投入不算什么，九牛一毛。但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咱们这群只懂挖矿打架的大老粗，到底有没有往正经商业上发展的那点‘头脑’。”
    “凯比星？”年长矿工面露难色，“那可是双子星系的地盘，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想在那儿扎根，光打通关系就得脱层皮。那些政府官员，都不喜欢咱们佣兵这身腥气。”
    “项目看着是不错，可这钱来得也太慢了，还得天天派人去维护，细水长流是好，就怕流不到咱们锅里就干了。”
    全旺听着他们的担忧，并不急躁，反而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别光盯着这点灯牌的小利看。”她用指关节敲了敲投影光屏，“能拿下这种官方背景的项目，就等于拿到了一张在双子星合法经商的入场券。想想咱们矿区里那些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现在却落下伤病的老兄弟，让他们再下矿？你们忍心吗？放他们出去自生自灭？他们能适应吗？”
    她加重语调，“维护灯牌算什么？不就是每天多跑两个点的事儿？安排他们去做监督，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比在矿洞里强？”
    “老大说得对，这就是个跳板！只要这步走稳了，以后咱们也能搞点像样的产业，让那些干不了重活的兄弟都有口安稳饭吃。”
    “可双子星那样的地方，小贩小商家不少，能够生存。但凡涉及招标、加盟、连锁，上市……很难有外来商家生存空间吧。”
    “我这边联系上了一条路子，对方有门路，能帮我们解决初期最大的障碍，投标和初期落地。但这是有条件的。他们只能在暗地里帮点小忙，比如确保流程上没人故意卡我们。至于投标成功后，咱们能不能站稳脚跟，生意能不能护得住，那还得靠咱们自己的拳头和脑子。”
    全旺深知自己这帮属下的脾性，做决定绝不能拖泥带水。
    拖久了，指不定谁家婆娘吹个枕头风，或者哪个没见识的亲戚一撺掇，好好的事就得黄。
    她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斩钉截铁地问：“都听明白了吧？现在，就一句话：干，还是不干？要干，立刻给我去物色一家证件齐全的小型加工厂，直接收购。咱们自己做承建商，请点专业人士来生产和安装，全流程自己人监督。正好把那些老兄弟，病号都安排到合适的监督岗位上去。”
    “干！”手下们被她的气势感染，异口同声地吼道。
    不过，也有心思细密的属下，在激动之余谨慎地追问了一句：“老大，那……对方承诺的事情，真能办到吧？别到时候……”
    “放心，牵线的那人，人品还不错。”她心中快速盘算过，想害她的黑手来自商业区，至少目前看，没有星际联盟官方势力掺和的迹象。
    苏宁珑这条线，暂时还是可靠的。
    当然，这话没必要对下属细说，她只需要给他们注入足够的信心。
    视线回到邹氏酒吧温馨而略带喧嚣的氛围中。雷青崖刚刚结束与全旺的通话，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快步走到苏宁珑身边：“苏苏，你简直神了！全旺那边，完全按你预想的来了，她确实对打入双子星商圈有强烈的兴趣。”
    “你是怎么预测到她会动心的？”
    “原理其实很简单，就像一道无形的围墙。围墙里面的人，总是向往着外面的广阔天地；而围墙外面的人，又渴望里面熟悉的安全感。全旺的产业全都死死绑在矿区这颗‘树’上，虽然被她经营得铁桶一般，方方面面都照顾周全了，但这种格局本身就是一道围墙。”她轻轻晃了晃杯子内的茶汤，“以她的野心和手腕，怎么可能甘心永远被困在这道围墙里面，只做‘矿主’？”
    接着，苏宁珑示意雷青崖靠近，在她耳边飞快地低语了几句。
    雷青崖听完，眼睛瞬间瞪圆了，“这计划，岂不是要我们和她站在对立面？这不成敌人了吗？”
    苏宁珑放下杯子，眉眼依旧柔和，“只有暂时成为我们明面上的敌人，她才能在凯比星更快、更安全地站稳脚跟，真正扎下根来。这层‘敌对’关系，是给她最好的保护伞。”
    看着雷青崖依旧紧绷的神情，她温和地补充道：“别紧张，这只是第一步。我后面还有安排。”
    努力消化着对话内容的连辛意，偷偷瞄了一眼苏宁珑那看似无害的侧脸，苏姐的攻击性更强了，得罪她的下场，恐怕……
    “这次牵线，不算你的人情。不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你得给你爸通个气。”苏宁珑突然抬手拍他肩膀：“你那边千万别掉链子，明白吗？”
    连辛意被她拍得心中打突，不停点头，“哦哦哦，我马上联系我爸。”
    ……
    隔天的徬晚，温暖的夕阳洒在邹氏酒吧门口。
    苏宁珑拉着行李箱，与前来送行的邹淑薏依依惜别。
    苏宁珑挽着邹淑薏的手臂，撒娇道：“我走啦！你可要答应我，别那么快就被我那位魅力四射的奶爸给‘拿下’了。至少……得撑到我毕业，知道不？”
    邹淑薏被她逗得哭笑不得，“舍不得星渊就直说，拿我当挡箭牌。”
    “嘿嘿。”苏宁珑狡黠一笑，松开手，给了邹淑薏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们俩都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她松开怀抱，继续说：“我就是见不得渊哥到时候太得瑟，所以干妈，拜托啦，多‘考验’他一阵子！”
    说完，她利落地转身，像只轻盈的小鹿，几步就蹦上了旁边等候着的，雷青崖那辆老牌限量版悬浮车。
    邹淑薏望着悬浮车远去的方向，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轻轻挥着手。

 第191章 破防

    第191章 破防
    在她收回目光的刹那，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酒吧侧后方那片半人高的观赏草丛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迅速缩了回去。
    那个身影，她认得，正是以前经常修理酒吧故障机械人的那位修理师。
    自从苏宁珑学会修理机械人，邹淑薏就再也没光顾过他的小店了。
    他此刻躲在那里窥探，是想做什么？
    酒吧的门此时被推开，星渊走了出来。
    他身上系着一条略显违和的碎围裙，手里还拎着一把专门用来清理外墙玻璃的长柄刷子，显然是要干活。
    他目光扫过空旷的街道，问道：“宁珑走了？”
    “嗯，刚走。”邹淑薏收回审视草丛的视线，转向星渊，脸上重新浮现明媚的笑意。
    星渊了然地点点头，笃定的笑道：“那小滑头临走前，肯定是叮嘱你，别那么快就被我这个‘奶爸’拿下，要等她毕业回来主持大局吧？”
    “不愧是她亲选的‘奶爸’，比我这个干妈还要懂她那点小心思。”她看着星渊这身“居家好男人”的打扮，又问道：“你今天不回学校？没课吗？”
    星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没拿刷子的那只手臂自然地伸过去，圈住了邹淑薏纤细的腰肢，将她拉近了些，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小孩翅膀硬了，飞走了。家长们总该有点自己的自由空间。”
    他浅笑：“你不是抱怨说，缺个‘强壮男士’来清理酒吧玻璃边缘那些顽固的污渍吗？”
    “哦，是吗？强壮男士？”邹淑薏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像只灵活的鱼儿般，微微侧身，轻巧地脱离了他手臂的环绕范围。
    她摇曳着曼妙的身姿，风情万种地朝酒吧门口走去，临进门时，还不忘回头，朝星渊抛去一个既俏皮又带着几分“走着瞧”意味的媚眼，“加油清洁吧，星先生。我的‘考核期’可还长着呢。”
    星渊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无奈摇头失笑。
    家里的这两位，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可爱，一个诡计多端的大可爱，性格虽不尽相同，但这“可爱”之处，让人又爱又恨的本事，真是如出一辙。
    傍晚的空气沉甸甸的，带着白日积攒的暑热和柏油路上蒸腾起的尘土气息。
    藏身在酒吧侧方低矮灌木丛后的阴影里，一道人影的视线死死钉在酒吧门前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上。
    星渊正专注地举着长柄清洁工具，有条不紊地擦拭着酒吧巨大的落地窗。
    昏黄的夕阳光线斜斜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
    即使隔着绿化带和弥漫的微尘，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洁净与从容。
    隔着绿化带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声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干净整洁。
    灌木后的修理工，下意识地摊开自己汗湿的手掌，掌心粗糙布满了老茧和洗不掉的污渍。
    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泥土与自身汗味的空气，那气息里似乎还裹挟着积压了近十年、近乎发酵的酸楚与强烈的不甘。
    目光再次投向酒吧内部，确认邹淑薏并不在视线范围内。
    一咬牙，他猛地从藏身的灌木后冲了出来，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几步就冲到了星渊面前。
    “喂，你就是邹淑薏新找的那个？”修理工的嗓子像是砂纸摩擦般粗粝，带着明显的虚张声势，“你们俩……什么时候确认关系的？”
    星渊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垂眸，平静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半个头的男人。
    对方身上陈旧的工作服沾满油污，头发凌乱，脸上呈现某种执拗的戾气。
    “这似乎与你无关，”星渊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请问你是哪位？”
    其实他知道他是谁，前邹氏酒吧附近的维修店老板，以前苏宁珑提起过，但这个人一直没骚扰邹淑薏，存在感很低，所以他也就装作不认识了。
    “我是谁你甭管。”
    维修店老板粗暴地打断星渊，仿佛被那平静的态度刺痛，抬脚狠狠踹向星渊脚边盛着脏水的水桶。
    “哐当”一声，水桶应声翻倒，浑浊的污水瞬间泼洒了一地。
    “重要的是，我跟在邹淑薏身边十年！整整十年！从她当年把那个小丫头苏宁珑抱回酒吧开始，我就一直在这儿。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天气，高兴了是什么样子，生气了又会怎样……我比她自己都清楚。”
    他喘着粗气，声音激动地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控诉，“她身上哪块骨头轻，哪块骨头重，我都知道！你呢？你才认识她几天？你了解她什么？”
    他死死盯着星渊，胸腔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期待着看见星渊脸上出现哪怕一丝迟疑或者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什么都好，只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对他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威胁就好。
    没有，什么没有！
    星渊依旧平静，“十年，确实很长的时间。”
    “能默默关注一个人这么久，不干扰对方的生活，这份心意本身，值得尊重。”
    星渊用了“尊重”这个词
    那里面翻腾着恶意的火焰，燃烧着扭曲的占有欲，从未预料过会被“尊重”这样高洁，甚至带着一丝悲悯意味的词汇所形容。
    他一路积蓄而来，准备用来狠狠砸碎星渊那副完美表象的“武器”，那些关于邹淑薏细微习惯的炫耀，那些暗示自己才是真正懂她，陪伴她走过漫长岁月的“铁证”，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无比苍白可笑。
    它们就像暴露在正午烈日下的劣质油漆，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和黏着力，噼里啪啦地从他赖以支撑的“尊严”外壳上剥落殆尽，露出底下不堪一击的底色。
    “尊重？呵！”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嗤笑，试图找回一点气势，“少跟我来这套！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她真正需要什么。”
    “那你认为她需要什么？”星渊试探道。
    就是现在，一个恶毒的声音在修理工混乱不堪的脑子里尖叫。
    “需要什么？需要钱！需要你这种人的钱和面子装点门面罢了。”他感觉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太阳穴针扎似的疼，“你以为她真像表面上那么清高？哈！我告诉你，她私下里……她私下里对那些有钱有势的客户，可会来事儿了。那眼神，那语气……撩拨人的本事大着呢！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能把酒吧开得这么红火，凭什么能养大那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凭她那点清高？别做梦了！她……”
    星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升腾起一股愠怒。
    他极其不满对方如此恶毒地造谣中伤邹淑薏，污蔑她的品格。
    但残存的理智像一道冰冷的闸门，控制住自己失态。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不能，也不该在这里与一个明显心态失衡的人进行无谓的争执，更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邹淑薏身边，替她抵挡所有来自阴暗角落的恶意。
    眼前这个人，表面看似老实甚至有些懦弱，内里却早已被长期的求而不得和嫉妒腐蚀得心态卑劣。
    激怒他，与他陷入争吵的泥潭，除了让场面更加难看，让邹淑薏蒙受更恶毒的流言蜚语之外，不会有任何益处。
    “你可能误会了一点。”星渊的微笑依旧保持着完美弧度，但那双金色的眼眸深处，已凝结成一片彻骨的寒冰。
    他平静地举了举手中那柄沾着泡沫和水渍的清洁工具，“如果我真是什么大少爷，就不会站在这里，亲自做这些工作了。”
    他语气一转，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而恰恰，你刚才那番话，每一个字都暴露了，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邹淑薏。”
    “我给过你机会的。维持最后一点体面，转身离开，不好吗？”他微微侧身，示意性地朝身后的大楼抬了抬下巴，“看见这栋楼了吗？它的一砖一瓦，每一个角落，都属于邹淑薏和苏宁珑的。而我，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小白脸’。她了那么长时间，才挑中了我这张脸。一张天然没动过刀子的脸。她超级有钱，她清高点怎么了？现在，请你告诉我，在你那狭隘的认知里，你有什么比我值得炫耀的‘优势’吗？”
    修理工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僵立在原地，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星渊的话语像冰冷的针，刺穿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只剩下死灰的苍白和茫然。
    星渊深深看他一眼：“你刚才吐出来的每一个字，比地上最脏、最锈、最没用的废铁渣滓，还要肮脏一万倍……”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被轻轻推开。
    邹淑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似乎听到了部分对话，平静地走到星渊身边站定。
    渊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护在自己身侧，同时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态。
    他警惕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修理工，担心对方在巨大的刺激下心理崩溃，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邹淑薏感受到了星渊的紧张，轻轻拍了拍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修理工低着头，耳边听着邹淑薏淡淡的言语。
    “我不否认自己装穷，但这没有错吧，也跟你毫无干系。我以前买二手机械，是为了让宁珑明白，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酒吧里的人都太宠她了，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我作为她的母亲，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养成挥霍无度、不知珍惜的坏习惯。”她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现在看来，她好像也没改变多少。”星渊笑道。
    “随了谁？”邹淑薏斜睨星渊，没好气道：“都是你这个奶爸纵容她的。”
    修理工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混沌的脑子里终于抓住了一个清晰的点。
    星渊注意到修理工的异样，目光重新落回修理工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我来酒吧的次数不算少，怎么？你从未留意过吗？”
    他不是没留意过这个与酒吧喧嚣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频繁出入。
    他只是……刻意选择了忽视。
    每一次看到星渊，他都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开，心里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个偶尔光顾的贵客，与邹淑薏之间并没有那种令人心碎的亲密氛围。
    问了别人星渊是谁，别人说是苏宁珑奶爸，他就更加沉浸自己的世界，认为那样的人，邹淑薏不会喜欢。
    毕竟奶爸这个职业只是打工人，配不上“女神”的。
    他知道自己输得不冤，也活该输得彻底。
    眼前这个男人，光鲜、洁净，连说话都带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从容气度。
    而他呢？嘴巴笨拙，样貌平平，只是一个小店老板，还造谣女神，以此拉近距离。
    自己，真是一点点都配不上她。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转身，踉跄离开。
    “你以后出门当心一点，他精神可能不太稳定。”星渊亲了亲邹淑薏的鬓角。
    邹淑薏伸手擦了擦被亲的地方，掐住他的腰，“别占我便宜，只有我能占你便宜，小白脸。”
    “为什么你腰一点赘肉都没有，怎么锻炼的，教我。”
    星渊：“……”母女俩一样霸道。
    ……
    凯比星的灯牌项目正式投标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启动。
    苏宁珑并没有闲着，她通过星渊，让自己名下一家曾投资过的，规模中等的科技公司，象征性地参与了一下投标流程。
    她的目的很明确，只需要让外界，尤其是凯比星某些潜在的眼睛，“知道”她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就够了。
    而这家公司刚递交了投标意向书没两天，其股市行情就莫名其妙地开始飙升，涨幅之大，让公司那位原本野心勃勃的年轻老板都惊得目瞪口呆，完全摸不着头脑。

 第192章 融合与残缺

    第192章 融合与残缺
    星渊适时地联系了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你不是一直想扩大公司规模，摆脱董事会掣肘吗？现在机会来了。记住，往后如果真有人想利用股价波动挑战你的管理地位，我家老板手中持有的那些原始股，会优先考虑卖给你。”
    这话如同给年轻老板打了一剂强心针！他瞬间从股价暴涨的惊疑中清醒过来，取而代之的是被巨大机遇点燃的兴奋：“谢谢星哥，一言为定！这份情我记下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彻底掌控公司的未来。
    也就在苏宁珑决定“投石问路”，与全旺“敌对”之后，沉寂一段时间的星耀联盟终于有了大动作。
    他们发布公告，将进行一场面向全星际的实时直播，这个消息已经预热了好几天，各种猜测甚嚣尘上，吊足了全星际民众的胃口。
    即便是整天拉着雷青崖泡在炼器工坊里的苏宁珑，也从星网铺天盖地的推送和伙伴们的议论中，得知了这件即将轰动全星际的“大事”。
    他们挤出空闲时间，在直播的这天，之前参与过“王金鼎事件”的那十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又聚到了一起。
    洋祝院子就是他们的聚会地点，桌上堆满了香喷喷的炒生、色泽诱人的卤鸭货和各种饮料。
    他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紧盯着巨大的投影光屏，就等着看星耀联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星渊则拉过一张工作台，坐在稍远一些但视野开阔的位置，看似在专注地处理着手中的文件，实则分出了大半心神，密切关注着这群年轻人的一举一动。
    他实在是有点怕了，怕这帮热血上头的家伙，在直播中看到什么刺激信息后，又被苏宁珑一煽动，脑子一热就干出通宵追查幕后黑手之类不计后果的事情。
    上次双子星警局虽然对他们的“热心协助”表示了感谢，但也委婉地表达了“意见”。
    虽然提供的证据很有价值，但这种未经协调的“民间行动”极易打草惊蛇，毕竟星警内部的情报网和猎人组织的信息并非完全互通共享。
    因此，星渊只能坐镇后方，化身这群“易燃易爆”年轻人的“监护人”，防止他们再次被点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晚八点整，直播准时开启！
    一个布置极为专业考究的虚拟直播间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镜头中央，孙助理端坐在一张流线型的银色座椅上，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头发梳得纹丝不乱，整个人透着一股志得意满的锐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作为投影背景的巨大虚拟模型，正是传说中的“预言之匙”。
    一个由无数复杂几何结构嵌套、充满神秘美感的巨大造物模型。
    然而，此刻模型的一个关键角落明显呈现出刺眼的残缺状态，仿佛被硬生生掰断了一角，无声地诉说着某种缺憾。
    直播间开启的瞬间，观看人数如同坐上了火箭，数字疯狂地向上飙升。
    直播平台的智能系统自动将孙助理的面部特写放大，清晰地呈现在主画面上，确保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纤毫毕现。
    孙助理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抽动了一下，那是极力压制内心狂喜的表现。
    直播观众数字映入她眼帘后，她的双眼如同被瞬间注入了强光。
    全星际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她一人身上了。
    孙助理深吸一口气，刻意压抑着因激动和紧张而几乎要穿透屏幕的浑身颤抖，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重感：“各位一直关心‘预言之匙’进展的朋友们，今天，我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必须向你们坦白一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她边说边将双手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眼神则时不时地、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怯懦，飞快地偷瞄一下镜头，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有口难言。
    “之前，我看到网上有传言，说我带着‘预言之匙’离开了星耀联盟。”这一刻，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委屈和决绝交织的光芒，“是的，没错。我确实离开了！但这不是背叛，而是因为我再也无法忍受芙妮老师和校长无休止的压制和满口谎言！”
    “他们妄图将这足以改变星际未来的伟大发现据为己有。他们想要垄断知识，抹杀所有不同的声音和质疑。为了守护真理，为了不让这项发现被埋没，我迫不得已才……”
    “哟嚯。”宋琉嗤笑一声，往嘴里丢了颗生米，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查理，“快看快看，这人的野心都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明晃晃写在脸上呢。你说，这鬼话能有几个人信？”
    查理慢悠悠地剥开一颗生塞进嘴里，嚼了几下，才含糊不清地应道：“她哪句真哪句假，我分辨不出来。但我知道，她说真话还是说假话，都不影响我坚定不移地站队苏苏这边。”
    立场鲜明，马屁满分！
    宋琉立刻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境界够高。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爆炸：
    弹幕：果然，我就知道芙妮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是好东西！孙姐你是对的！支持你揭露真相！
    弹幕：等等，先别急着站队。孙助理，你之前在网上控诉他们剽窃你的核心成果，证据呢？空口无凭可不行。
    弹幕：呵呵，又开始了。经典受害者姿态，芙妮老师要是真想压制你，你当初连实验室的门槛都摸不着，忘恩负义。
    孙助理的目光扫过飞速滚动的弹幕，特别是那些尖锐的质疑和嘲讽，眼圈瞬间就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身体微微前倾，肩膀绷紧，那姿态分明是下意识地想逃离这个让她难堪的镜头。
    但她的臀部却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死死按在了那张光洁的座椅上，纹丝不动，连一点点挪动的空间都没有。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几乎要溢出屏幕时，镜头外似乎有人无声地递过来两件东西。
    孙助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迅速而郑重地接过，那是两块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占卜板。
    她压下翻涌的情绪，将两块占卜板举起，对准镜头。
    “缺损的预言之匙并不能就像底部穿孔的瓶，升满了水也会漏掉。你们是不是以为，这两块‘预言之匙’中，必然有一块是假的？用来混淆视听？”
    “其实不然……”她当着直播观众的面，将手中的两块预言之匙缓缓地重迭在了一起。
    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发生了。
    那两块看似坚硬的金属占卜板，竟如同被投入无形的熔炉，边缘开始软化交融。
    它们并非简单地贴合，而是像两滴拥有生命的液态黄金，在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作用下，缓缓地，彻底地融合为一体。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奇异美感。
    最终，呈现在镜头前的，是一块完整的，边缘依旧带着一模一样的缺损痕迹的预言之匙。
    “这就是预言之匙最不可思议的特性。”展示过后，孙助理嗓音因激动微微发颤，“我们的研究推测，这件圣器并非单体，而是分化散落在宇宙各处。唯有将所有的‘分匙’，全部寻回并融合，才能使其最终完整。预估，还有十块左右……”
    孙助理说到这里，声音格外低，甚至听不清，很快她就扯开话题，不想透露更多。
    “完整的预言之匙，对于人类对抗，甚至最终封锁那无处不在的‘秘灵’污染，将有着不可估量的的贡献。只有依靠它，那些深陷秘灵折磨，苦苦挣扎的无辜生命，才能真正看到获救的曙光。朋友们，每拖延一天，都意味着更多生命的消逝，这是对整个人类未来的不负责任。”
    “我知道，我带着钥匙离开的行为有错，但现在真的不是追究我个人责任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我揭露这些真相之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必然会动用一切资源，在网络上污蔑我、抹黑我，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来攻击我……”
    整个星际网络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数秒，随即爆发出更加汹涌的弹幕狂潮。
    弹幕：天啊，我住在偏远的矿星，祖祖辈辈都没见过这种神迹。亲眼所见，我现在真的信了。秘灵是真的！孙教授，谢谢你冒着风险说出真相，你是英雄。
    弹幕：残缺的？那怎么办啊？是要去探索远古遗迹吗？分化的部分到底散落在哪里？急死人了。孙博士别光顾着自责啊，快说说后续计划。
    弹幕：直播才多久啊就催。抱抱孙姐，你太不容易了。别理那些黑子，芙妮老巫婆，不得好死。
    弹幕：我不明白，那位芙妮老师具体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翻遍评论区也没看到实锤的细节啊？谁能科普下？
    弹幕：因为贼喊捉贼呗。只要把水搅浑，总会有没脑子的傻瓜信了，然后带动一群更傻的跟风骂人。经典套路。
    弹幕：坐等反转。我接触过芙妮教授，她虽然打扮有点…特立独行，特别宝贝她那副眼镜，但学术严谨是出了名的。一件圣器未彻底研究清楚前，她绝不会草率发布报告。‘十块左右’这种模糊表述，不像严谨学者的口吻，倒显得孙对钥匙的了解还很表面。
    弹幕：不知道为啥，我看着屏幕上那块融合后的钥匙，有种…有种想把它从屏幕里抠出来研究的强烈冲动。我得声明，我是个蠢货，没多少脑子的，平日压根不会想去研究东西的。
    弹幕：楼上+1！我也有种想据为己有的疯狂念头！怎么回事？
    弹幕：要不是看见你们在说，我差点就开始策划怎么去偷了…
    弹幕：聪明人想到了偷，而我，只想一头撞进屏幕里。
    弹幕：污染，绝对是秘灵的精神污染。玛德……这直播有问题。
    随着越来越多弹幕开始描述异常的精神吸引力和不适感，直播平台的ai安全系统瞬间被触发。
    刺耳的蜂鸣警告声在后台响起，直播画面中所有关于预言之匙的图像区域，立刻被覆盖上了一层不断波动的、令人眩晕的马赛克模糊处理。
    相似轮廓的图像也遭到了无差别屏蔽。
    孙助理看到画面被ai紧急模糊处理，以及弹幕中那些描述异常吸引力的危险言论，瞳孔猛地一缩，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立刻对着镜头外做了个极其隐蔽且急促的手势，示意工作人员赶紧将那块刚刚融合、此刻正散发着诡异吸引力的预言之匙撤下去。不能再让它暴露在直播中了。
    弹幕：钥匙一模糊，我脑子瞬间清醒了。刚才那股邪门的冲动消失了，惊出一身冷汗。
    弹幕：孙教授竟然能直面这种精神污染源这么久，还能保持镇定主持大局，心理素质超强。
    弹幕：呃……我怎么觉得这不是心理素质强，是莽撞加无知？明知道有污染风险还当众展示融合过程？拿全星际观众做实验品吗？
    孙助理瞥见这些弹幕，尤其是那些开始质疑她专业性和动机的言论，她脸色冷下来。
    知道网络舆论的风向就像流沙，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
    她必须立刻抛出下一个“炸弹”转移焦点！
    孙助理整理表情，继续用充满使命感语调道：“在此，我代表星耀联盟，怀着无比诚挚的心，恳求各位伸出援手。恳求所有相信真理、渴望一个没有秘灵侵扰的和平未来的伙伴们。如果你们曾见过、听说过，或者在什么地方发现过与刚才展示的‘预言之匙’外形、材质一模一样的物品，请务必联系我们！”
    “对于提供有效线索、帮助我们定位到‘分匙’的朋友，星耀联盟将提供五万至十万星币不等的丰厚信息情报费用。”

 第193章 失踪的小羊羔

    第193章 失踪的小羊羔
    弹幕：为什么一定要满宇宙找？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不能直接修复这块残缺的吗？
    弹幕：楼上醒醒！你猜为什么科技修复不了？科技也有短板的，涉及秘灵和圣器的领域，我们人类就是知之甚少呀。
    弹幕：说到修复和制造，你们是不是忘了？苏宁珑背后的那位神秘师父，也能制造圣器呀。
    弹幕：再说一遍？苏宁珑的师父能制造圣器？那孙教授你在这儿费劲巴拉研究个啥劲啊？干嘛要舍近求远？让一个真正懂圣器构造，能制造圣器的大师来研究这预言之匙不行吗？这东西，我敢肯定，属于全星际的公共财产，让一个历史学者（孙）来主导，不如直接委托给姓苏的那位大师啊。
    弹幕：噗！这思路清奇，角度刁钻。所以……苏宁珑师徒俩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又被间接cue出来当靶子了？
    弹幕：苏宁珑什么时候有师父的？她不就一个沽名钓誉的二星猎人吗？
    弹幕：沽名钓誉的‘二星猎人’？楼上键盘侠，星际猎人执照你去考一个二星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感谢各位对我们苏苏的“信任”。本人就在苏宁珑旁边。我原话转述她刚刚说的话：‘呵，这傻逼玩意，光会蛊惑人心制造混乱，预言能力跟屎一样稀烂。与其浪费生命在它身上，不如多砸点材料研制几件真正能打的新圣器。’——完毕。
    弹幕：精辟，有人把它当绝世珍宝供着，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个功能不全的垃圾。
    看着弹幕如同脱缰野马，话题完全跑偏。
    孙助理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胸口剧烈起伏。
    她必须立刻打断这些“理智群众”的“反制”。
    “预言之匙的非凡意义，不在于它此刻是否完整，而在于它承载着打开尘封历史，揭示失落真相的钥匙。它的预言能力，指向的是我们共同的未来。这种关乎星际命运的力量。它属于历史，更属于每一个愿意为人类未来而奋斗的伙伴，现在，是我们团结一致的时刻。让我们携手，寻找失落的‘分匙’，共同守护我们的家园，彻底终结秘灵的入侵。为了和平！为了未来！”
    弹幕：情报该如何提交，钱又如何保证到位。
    弹幕：苏宁珑还是个小姑娘，哪懂什么历史传承的分量？她师父能炼制圣器却藏着掖着，说好听点是保守，说难听点不就是自私？
    弹幕：楼上格局真大！光会指手画脚，有本事你也分享点干货，透露个赚钱门路给大家开开眼啊？
    弹幕：芙妮和苏宁珑的无脑粉能不能消停点？滚出直播间行不行？看着就烦！
    弹幕：真够恶心的，偷了别人的研究成果，转头污蔑恩师，这东西你自己都没完全搞明白，就敢拿出来蛊惑普通人跟你一起跳火坑？要点脸吧！这东西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碰的，光看见就已经能侵蚀意志，现实中，有多少能扛的。
    弹幕：那是星耀联盟的猎人用命在遗迹里拼出来的成果。你以反对‘少数人垄断’为名窃取，居然有脸说别人私藏？你在历史上是有点小成绩，但就凭你，能独立支撑起‘预言之匙’这种级别的项目吗？退一万步说，就算芙妮的项目黄了，也轮不到你来接手。
    弹幕：知道跟着你出任务的猎人和后勤都怎么说吗？最怕的就是摊上你这个‘伪圣母’。星耀联盟，你们就受着吧，这个祸害，能硬生生把一支好端端的队伍折损过半！
    越来越多的质疑者和知情者涌入直播间，汹涌的弹幕眼看攻陷他们这一方的水军，孙助理也开始招架不住，她不得不仓促提前结束直播。
    结束前，面对屏幕，她强行挤出一种悲悯而坚毅的表情：“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质疑，会有人被蒙蔽双眼，就像他们此刻正在对我做的一样。但时间终将证明一切。那些愿意相信真理、愿意为人类未来并肩奋斗的伙伴们，请加入我的行列。让我们用无可辩驳的成果，堵上所有质疑者的嘴。为了预言！为了未来！”
    然后她迅速关闭了弹幕显示功能，屏幕上只留下她那张“充满信念”的脸庞，以及她身后那块残缺不全，格外显眼的模型。
    直播间里，狂热的支持者和愤怒的声讨者仍在看不见的地方激烈交锋，而始作俑者，正带着虚伪的悲情面具，试图操控弹幕，利用榨取普通群众的价值。
    连辛意听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整个人呆若木鸡，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天！她该不会是想靠砸星币来收集预言之匙吧？”
    “群众的力量固然不可忽视，”沈昭明冷静地分析道，“但真正手握预言之匙的人，恐怕不会为了区区十万星币就轻易交出这么重要的东西。对方此举，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向外界展示他们确实拥有真品，以此吸引其他碎片持有者主动来找星耀联盟合作。”
    宋琥接着推测：“还有一个意图，暗示星耀联盟手中不止一块碎片，他们想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主导地位。”
    “这算不算也是对星联盟的一种挑衅？”玄希托着下巴，陷入思索，“像是在嘲笑我们稳扎稳打的策略太过保守？可他们这么急吼吼的，到底图什么？”
    雷青崖发出一声冷笑：“事实上，这么危险的东西，循序渐进才是稳妥之道。但星耀联盟向来行事急躁，一旦投入就想立刻看到回报，这作风，倒是和他们背后的资本势力如出一辙。”
    “等等，等等。”连辛意听得一头雾水，指着旁边同样一脸懵懂的查理，“你们这都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我明明全程盯着，没漏掉什么关键信息啊？查理，你跟我一样懵对吧？谁能给解释解释？”
    雷青崖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慈祥的诚恳表情：“乖，你们俩保持普通人的思维方式就挺好，这样我们才能从不同角度审视问题嘛。”
    查理和连辛意对视一眼，双双露出郁闷的神情，果然不该跟这群满脑子“阴谋论”的家伙坐在一起讨论。
    ““雷雷。”连辛意突然狐疑地看向雷青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聪明了？”
    “我一向很聪明。”雷青崖抬手给他一拳。
    “哎哟！”连辛意没能躲开，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捂着胳膊瘫倒在椅子上，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模样逗得查理咯咯直笑：“连哥哥，你现在好像童话里中了魔咒的白雪睡美人。”
    连辛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乱拼故事。”
    他揉着胳膊，又把话题扯回原点：“我还是不明白，宁珑你不出来澄清就算了，为什么芙妮教授也一声不吭？”
    “我不澄清？”苏宁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理由很简单，我懒。”
    “说得好像你澄清了就能澄清得了似的。”连辛意唯恐天下不乱，故意用激将法。
    苏宁珑挑眉，食指直指连辛意：“哦？想打赌吗？”
    一听到“打赌”二字，连辛意立刻缩了缩脖子，讪笑道：“不……不了不了。”
    “哈哈哈……”他这副秒怂的样子，引得在座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开怀的笑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小院。
    洋祝哼哧哼哧地滚着一个大木桩子进了院子，看到一院子人，有些惊讶：“哟，今天人这么齐？是要开什么庆祝会吗？”
    苏宁珑眼睛一亮，立刻接话：“是啊是啊！我这不是快过生日了嘛，要不……宰只肥羊庆祝庆祝？”
    “滚蛋！为了吃口羊肉，你天天都能是生日。”洋祝没好气，指着牧场方向，“别贫了，你们这会儿有空吗？牧场少了一只小羊羔，我找半天没找着，担心它钻到秘灵大屋那边去了，也怕那边的监控警报有疏漏没拦住，最怕就是跑进森林内，那里到处都是监控死角，你们帮忙找一找。”
    大家聚在这儿本就是闲谈，确实没什么要紧事。苏宁珑爽快点头：“行，我帮你去找。”
    “我也去！”
    “我也去帮忙！”
    “麒瑞肯定也会帮忙的，对不对呀？”沙莉笑眯眯地一把抱住麒瑞毛茸茸的大猫头，用力揉了揉。
    麒瑞被揉得眯起了眼，发出轻轻的“喵”声表示同意，当然要帮忙，毕竟它平时也没少“霍霍”洋祝的羊群。
    一群人立刻行动起来，出门寻找那只走失的小羊羔。
    他们首先重点排查了秘灵大屋的方向，确认防护没有问题、小羊羔也没误入禁区后，才各自散开，朝着森林的不同区域推进。
    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在林间响起：“咩咩，小咩咩，你在哪儿啊？”
    学校的森林深处光线本就昏暗，层层迭迭的浓密枝叶几乎将阳光完全阻隔在外，越往里走，脚下的路越发崎岖难行。
    苏宁珑独自一人穿行在幽静的林木间。
    四周能隐约听到同伴们呼唤“咩咩”的声音，以及林间雀鸟的清脆鸣叫。她刚踩断脚下的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咩……”一声稚嫩而清晰的羊叫声立刻从不远处传来！
    苏宁珑循声猛地转身，只见那只走失的小羊羔，正瑟缩在一棵异常粗壮的树干后面。
    她立刻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朝小羊靠近。就在她即将跨过树木，要到达小羊那里时，一阵粗犷的男性嗓音突然钻入她的耳里。
    “艹！这羊羔子哪冒出来的？”
    “别管了，快走！外面有人找羊呢，不能在这儿耽搁！”
    “嘘！嘘！赶紧走开，别待在这儿！”那个粗犷的声音明显在驱赶小羊。然而，洋祝牧场的小羊羔们，从小见惯了各种两脚兽，胆子大得很，非但没被吓跑，反而觉得这两个人有点意思，竟试探性地朝他们所在的位置又凑近了几步。
    “快走，有人在找羊，不能逗留。”
    “嘘嘘，走开，别在这。”粗犷声赶羊崽，可洋祝牧场的羊崽天不怕地不怕，见多了两脚兽，它压根不觉得两人是有害的。
    那人急躁地赶了好一会儿，小羊羔不仅没离开，反而更靠近了。
    “妈的，别磨蹭了，快把它弄走！”
    话音刚落，只见那只白色的小羊羔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粗大树干下的阴影里。
    苏宁珑屏息凝神，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其他动静后，才脸色阴沉地缓缓绕过那棵大树。
    即使在夜晚相对昏暗的光线下，她敏锐的视觉依然捕捉到了盘踞地面的虬结树根下，那与周围泥土几乎融为一体的树洞轮廓。
    她蹲下身，凑近仔细观察，这才发现洞口覆盖着一层极其精密的伪装光学网，几乎骗过了肉眼。
    她蹲下来细看，才会发现这里有一层伪装用的光学网。
    “难怪……”苏宁珑心中了然。洋祝那牧场的小羊羔好奇心重，尤其喜欢跟着人蹦跶。
    说不定是这两个说话的人出现在森林边缘时，恰好被这只贪玩的小羊看见了，小家伙便一路跟到了这里。
    她立刻通过通讯器通知洋祝和同伴们：“不用找了，小羊被人捉走了。”
    随即发送了一个精准定位，“都到我这里来，有情况。”。
    众人收到消息，迅速向苏宁珑的位置集中。
    沈昭明靠近树干，凝神运用异能仔细感知树身结构。
    片刻后，他在树洞底部的某个角落摸索了一会儿，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咔哒”轻响，那层覆盖洞口的光学伪装装置瞬间失效消失，露出了下方一道冰冷的金属门。
    这道门显然做了双重伪装，表面甚至模拟了一层堆积的枯叶，若非此刻显露真容，在昏暗光线下极难察觉。
    沈昭明用异能打量树身，然后在树洞底下的某处寻摸一会，光学伪装装置消失，露出里面一道反锁的金属门。这金属门还做了另一重伪装，伪装成表面有一层枯叶。
    情况不明，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宋琥皱眉道：“报警吧，我们别贸贸然进去冒险。”

 第194章 失踪的小羊羔（2）

    第194章 失踪的小羊羔（2）
    “唉！”苏宁珑叹了口气，转头对洋祝说：“只能感谢小羊羔的‘英勇献身’了。要不…今天咱就吃只大肥羊，给它开个追悼会？”
    洋祝被她这脑回路气得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惦记吃？咱家底下都要被人挖穿了。”
    “挖穿倒不至于，”苏宁珑耸耸肩，“不过看来他们也只剩这种偷偷摸摸的笨办法了。这倒提醒我们，智算一号的识别系统确实该升级了，得让它能第一时间识别出异常闯入的陌生面孔才行。”
    “谢谢你看得起我们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沈昭明揉了揉眉心，“星联盟虽然对外严格限制出入，但每天进出学校的陌生面孔其实并不少。有来自其他星球的政治人物，有军方代表，还有定期轮换执勤的星警，好些都是突然来访的，只要他们不踏入禁区，不进行非法活动，人工智能通常不会主动发出警报。”
    言下之意，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精准识别并预警所有“异常”陌生人，远比想象中复杂。
    “是运算能力跟不上吗？”连辛意好奇地插嘴，“智算一号是不是该换更先进的服务器了？”
    “这跟服务器性能没有直接关系，”沈昭明摇头，“关键在在于它需要监管和分析的维度太多了。比起单纯提升硬件，我们更需要的是提升智算一号的‘分智’能力，让它能更智能地判断优先级，更精准地识别真正的威胁信号，而不是草木皆兵。”
    这时，接到报警的星警和闫校长匆匆赶到现场。
    看着被揭去伪装，暴露在众人眼前的金属门，星警队长带着几分惊奇询问：“能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吗？”
    学校的森林属于严格的环境保护区，平时除了洋祝先生组织的维护小队，几乎没人会深入到这里。
    “不是都说了嘛，来找小羊崽呀！”苏宁珑立刻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补充道，“肯定是我的特殊体质又发挥作用了，命运之神的眷顾，指引我们找到了它……嗯，还有这个意外收获。”她指了指那个隐秘的入口。
    闫校长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微微欠身，“嗯，说得很有道理。那么，被命运之神眷顾的可爱女士，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跟随我和星警一起，进入这个神秘区域探查一番呢？”
    “咦？”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闫校长，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就现在？带上苏宁珑进入一个敌情不明的未知区域？
    校长这提议未免也太，冒险了吧！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疑问，让这么小的猎人参与如此危险的任务，怎么看都不太合适吧？
    领头的星警队长眉头微蹙，当即就想开口婉拒校长的建议。
    但闫校长只是在开玩笑，所以他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如果待会儿地底下真有什么非法建筑需要‘及时清理’，这位的本事，恐怕比任何猎人都要‘高效’些。”
    “噗……”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忍俊不禁的低笑声。
    联想到苏宁珑过往那些“辉煌战绩”，专业的拆迁队来了，恐怕都得心悦诚服地赞她一声行家。
    苏宁珑目光幽怨起来，“校长，你这话说得…有点不讲道德了。”
    闫校长笑眯眯地抚了抚胡子，“我诚挚地道歉，如果实话伤了你的幼小心灵，请您原谅。”
    “道歉有用的话，要星警来干什么？”苏宁珑立刻把矛头转向旁边全副武装的星警们，斜睨着他们，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希望”，巴不得他们立刻出手把这“为老不尊”的校长架走。
    星警：“……”一阵尴尬的沉默。
    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苏宁珑和闫校长之间熟稔又带着点“互坑”的相处模式，这种时候谁插嘴谁就是引火烧身，自然没人愿意当和事佬。
    星警队长正通过加密频道快速向上级汇报情况，请求增援。
    考虑到地下环境复杂且可能存在秘灵，星联盟这边也需要派遣经验丰富的猎人一同进入探查。
    恰好有空的云斐和佟梓自然成了首选。
    远远听见闫校长似乎对进入地洞跃跃欲试，云斐心头一紧，连忙加快脚步上前阻止：“校长，您就别亲自下去了，还是让我们进去吧！”
    他与佟梓大步流星地走到近前，佟梓接口道：“没错，校长您坐镇指挥就好。我们接到消息就第一时间联系了道格，他正好在附近，已经答应过来支援了。”
    闫校长捋着胡子的手一顿，眉毛立刻皱了起来，角度夸张得几乎要斜飞四十五度，脸上写满了不满，“你们这群小年轻，这是瞧不起我这把老骨头吗？我还能干不少活呢！”
    “您老当益壮，我们当然知道，”云斐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但下面情况不明，危机四伏，实在不适合您亲自冒险。探查的任务，还是留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吧。”
    话音未落，一旁的佟梓已经眼疾手快地半扶半“摁”，稳稳地把老校长安顿在旁边一根粗壮的树根上坐好。
    很快，道格也风尘仆仆地赶到现场。
    云斐立刻切入正题：“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星警这边，侦查机械人放下去探路了吗？”
    星警队长摇了摇头，指着那道紧闭的金属门：“还没有。我们正在做最后的探测扫描，分析内部结构和可能的陷阱装置，不敢贸然强行破门。”
    他示意旁边打开的战术装备箱，“装备都准备好，每人能携带的弹药基数有限，但可以多选几种不同类型的武器，以应对突发状况。”
    他另外特别强调，“请务必保管好各自的装备，一旦遗失，后续需要提交非常详细的书面报告说明情况。”
    “明白。”云斐、佟梓和道格齐声应下，开始挑选装备。
    负责作为先锋进入探查的五名星警已经整装待发。
    全覆盖式的战术头盔和厚重的防护服将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完全无法分辨样貌，只能通过头盔侧面或肩甲上醒目的冰冷代号来识别身份：狐狸、飞鼠、火蜥、熊猫、饿狼。
    代号为“熊猫”的星警正半蹲在那道厚重的金属门前。
    他同样是一位灵者，只不过他的异能有些特殊。
    他的指尖凝聚着微光，轻轻按在门锁区域，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作用于门锁内部精密的金属构件，试图通过让特定部位的金属发生可控的变形，从而达到“无痕开锁”的目的。
    现场气氛凝重，星警和猎人们已将这颗大树及其入口区域严密包围，强光灯将入口照得一片惨白，衬出树洞深处那扇突兀金属门的冰冷与不祥。
    代号熊猫的武警开锁期间，斐、佟梓和道格三人也在一旁快速穿戴战术装备，挑选着趁手的武器。
    相比之下，苏宁珑的装备就显得格外“精简”。
    她只套了一件贴身的纳米作战服，外加一件关键部位的防弹背心。
    至于枪械，她仅仅挑选了一把轻巧的配枪，往弹匣里压了十发子弹，便算准备完毕，一副轻装上阵的姿态。
    “宁珑，你真要下去吗？”即使有闫校长的首肯，星渊的担忧依然无法抑制起来。
    “闫校长允许我进去，说不定是受到了某种命运的启示呢？”苏宁珑偏过头，对着坐在树根上兀自叹气的校长狡黠一笑，“我说得对吗？校长。”
    闫校长努了努嘴，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我这把老骨头下不去，还能说什么？只能提醒你，注意安全。别为了些无谓的东西犯‘选择困难症’，该舍就舍。”
    苏宁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微风吹拂起她额前的刘海。“我一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取舍从不为难。”
    就在这时，沈昭明小跑着过来，二话不说，将一个东西精准地抛向苏宁珑。
    她抬手接住，摊开掌心，那是一枚造型极度写实，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球状别针。
    眼白部分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灰白色，布满了宛如细微生物组织般的纹理和细小的血丝。
    虹膜则占据了眼球的三分之二，由多层色泽各异、结构精密的复合金属层迭构成，其深处似乎有粘稠的暗色流体在缓慢流转。
    最令人不适的是虹膜边缘蔓延至眼白区域的数根异常粗大的“血管”。
    它们并非平面绘制，而是略微凸起于表面，由一种半透明如凝固血液的类陶瓷聚合物制成。
    触手温热，质感诡异，仿佛刚从某个活物身上剜下不久。
    更骇人的是，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脉动感，频率飘忽不定。
    “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儿？”连辛意好奇心驱使下，伸手拿起来，那温热而带着生命律动的触感，以及那仿佛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让他瞬间寒毛倒竖。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那枚眼球别针甩回给苏宁珑。
    “静默之眼，我的作品。”沈昭明言简意赅地介绍道，“它模拟了生物眼睛的部分特性，但核心功能是规避绝大多数干扰。其存储器及关键电路被多层复合屏蔽材料严密包裹。内置的微型传感器能实时侦测外部电磁干扰和脉冲攻击，并生成精确的反向波形进行主动中和。整个存储与处理单元在物理结构上与其他部件高度隔离，仅通过单向光链路传输数据，彻底杜绝了反向入侵和传导干扰的可能性……”
    他这一番专业术语砸下来，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迷茫，每个词单独听都懂，但合在一起就仿佛天书。
    雷青崖问了最关键的一点，“所以，这东西有什么用？”
    苏宁珑饶有兴致地将那枚眼球状别针轻轻抛起又接住。
    这小小的造物完美融合了生物形态的惊悚学与沈昭明特有的技术理念，近乎偏执的严谨，以及对“掌控”的极致追求！
    “当然是用来录像啦！”苏宁珑一语道破天机，揶揄道：“外面那些普通的全息采集直播器，可没有这种顶级的抗干扰科技含量。造价肯定不便宜吧？”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技术流的欣赏，“要是再请我师父出手，给它加一层抗污染的符文防护…啧啧，那都能称得上是件圣器了。沈昭明，你要是我师父这一途的，她肯定很乐意收你做徒弟。”
    “兄弟，牛逼啊。”一听是高科技录像设备，连辛意瞬间不怕了，凑到沈昭明跟前，眼睛发亮，“还有没有存货？我愿意出钱！回头再请苏师父加持一下防护，然后带着它勇闯污染区做实验去。”
    “圆润地滚远点。”沈昭明没好气地回绝他受她照顾颇多，这枚“静默之眼”正是他精心准备的回礼。
    “你想要？一千万星币。”
    连辛意撇嘴冷哼，他有一千万，就不用靠租赁使用深渊回响了。
    “谢了，我会好好使用它的。”苏宁珑郑重地将那枚带着诡异温热的眼球别针，稳稳地别在了胸前的纳米服上。
    恰好此时，“咔哒”一声沉闷的金属咬合音，伴随着低沉的液压释放声。
    熊猫终于成功解开了复杂的门锁。
    沉重的液压金属大门缓缓向内侧滑开，露出了一个向下延伸，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
    一股混合着陈腐与某种异样甜腻的气流猛地从洞口涌出。
    距离洞口很近，还没来得及戴上防毒面具的洋祝首当其冲，被这股怪味熏了个正着，他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咳咳……什么味儿？又臭又甜，怪恶心的！”
    这股气流迅速在洞口周围弥漫开来，化作一股甜得发腻的腐烂气味，若有若无，却顽固地萦绕在空气中。
    嗅觉异常灵敏的奥利和麒瑞同时抽了抽鼻子，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极度嫌弃的表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仿佛对这诡异的气味充满了本能的厌恶。
    星警队长“狐狸”果断下令：“投放蜘蛛监视器！”
    一只小巧的机械蜘蛛应声滑入洞口，无声地沿着地道向前爬去。

 第195章 失踪的小羊羔（3）

    第195章 失踪的小羊羔（3）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蜘蛛自带的夜视系统提供视野。
    画面传回显示，地道明显是新近人工挖掘而成，一路向下倾斜，岩壁异常粗糙，没有任何修整痕迹，只有一些临时搭建、突兀地嵌在泥土里的木头框架勉强支撑着洞顶，如同暴露在外的惨白骨骼，让整个通道显得更加摇摇欲坠。
    除了入口处那道高科技金属门，地道内部简直简陋到了极点，处处透着仓促和不稳定。
    “确认无监控设备，无照明系统。”代号“飞鼠”的星警快速复述着监视器传回的数据，“地道狭窄，宽度仅容最多三人并行，结构类似简易矿道。机械蜘蛛已前行五百米，信号开始出现不稳定波动。当前空气质量读数正常，无窒息风险。”
    “放入武装机器人。”狐狸立刻做出下一步指令，“我们紧随其后进入。云斐、佟梓、道格，请你们负责断后。如何？”
    佟梓、云斐和道格都表示听他指挥。
    洞口外，麒瑞焦躁地刨着地面，也想跟进去，却被雷青崖眼疾手快地拉住。
    雷青崖沉声道，“给他们一小时。如果一小时后还没出来，你和奥利再进去支援。”他深知这两只异兽的脾性，尤其是见不得苏宁珑受伤，情急之下很可能会强行发动瞬移能力把人带出来，反而可能干扰行动或暴露位置。
    地道内，云斐习惯性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捕捉空气中更细微的信息。
    他犀利的目光扫过黑黢黢的通道，稍微打开面具闻了闻，空气异常阴冷潮湿，吸进肺里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
    他很快又戴回去，“嗯…不只是单纯的腐烂甜腻味。还有很淡、但很清晰的化学制剂残留……以及另一种东西。”
    他有一丝困惑和警惕，“那感觉……很怪，像是活的，又像是死的，混杂在一起。”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狐狸，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命令道：“哨兵一号、二号，启动全频段扫描，护盾系统激活。热成像、夜视模式开启，通讯频道保持最高优先级畅通。”
    他随即转向身后的人类伙伴补充，“猎人朋友们，如果前方出现岔路，请务必守住两翼和后方。我们的目标是探索、评估环境，并安全带回情报。安全第一原则，遭遇任何不明威胁且判断为致命，授权使用致命武力。”
    “指令确认。扫描程序启动，护盾已激活。”两台冰冷的金属造物发出刻板的电子音，随即率先迈开沉重的步伐，义无反顾地踏入了前方浓稠的黑暗之中。
    它们金属足部踏在粗糙的岩石和泥土混合的通道地面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回响。
    苏宁珑感觉脸上防毒面具的束缚感挥之不去，但她强忍着没有掀开。
    通道内异常寂静，只有队员们装备摩擦的窸窣声，以及机器人脚步在狭窄岩壁间不断回荡放大的金属撞击声，形成一种无形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透过夜视镜幽绿色的视野，岩壁上偶尔可见缓慢渗出水珠，沿着凹凸不平的壁面蜿蜒滑落，最终滴落无声。
    队伍谨慎前行了数百米，最初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逐渐被更为规整，木制支架间有了金属支撑结构。
    墙壁上也开始出现简陋铺设的管线和缆绳，乍一眼，会觉得像攀附的血管。
    饿狼一直分神观察着蜘蛛监控画面，由信号不稳定，彻底变成没有信号。
    他反映情况，狐狸道：“随时注意周围，尽量回收其监控片段。”
    “好的。”
    再前进一段距离，他们便发现了那几只失联的机械蜘蛛。
    它们静静地伏在冰冷的木头架上，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巨力死死摁住，完全失去了活力。
    即使队伍拉近距离，尝试重新建立连接，通讯频道里依旧一片死寂，毫无回应。
    饿狼小心翼翼地用工具从机械蜘蛛周围的岩壁上刮下一点粘稠的黏液，滴入随身携带的一个微型检测器内。
    几秒钟后，检测器屏幕微光闪烁。
    “检测到微量未知生物信息素和神经抑制剂残留。这里的空气成分也开始变得复杂了，”他抬头，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闷，“所有人，务必确保防毒面罩佩戴严密，不要摘下来。”
    苏宁珑下意识地晃了晃别在衣领上的那枚眼球状别针。
    别针表面散发着极其幽深的蓝光，在暗淡光线下，几乎完全隐形。
    但微弱的光芒确凿无疑地告诉她，它正在无声地运行着。
    队伍谨慎地继续向前推进，前方出现一个弯道。
    转过弯后，通道似乎略微宽敞了一些，但两侧胡乱堆迭着大量废弃的金属管材和扭曲的支撑架，如同怪兽嶙峋的肋骨，制造出更多阴暗的死角和藏身之处。
    狐狸经验老到，并未鲁莽地直接闯过去。
    他先是从战术背心的侧袋中抽出一面小巧的战术观察镜，小心翼翼地探出弯位，利用镜面反射仔细探查那些堆迭物形成的视觉死角。
    镜中并未映出任何可疑的活物。
    这种异常的干净反而让星警们的心弦绷得更紧了。
    入口处光学仪器的布置他们可没忘，这片看似无人的区域，潜藏的危险可能更致命。
    狐狸迅速打了个简洁的手势。
    后方的火蜥心领神会，立刻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照明工具递了过去。
    飞鼠则如同鬼影般悄无声息地越过体型壮硕的熊猫，敏捷地将一个强力照明灯稳稳放置在通道中央的地面上。
    刹那间，一道刺眼的白炽光柱如同利剑般劈开黑暗，将弯道后的区域照得一片惨白。
    几乎就在光线爆发的同一毫秒，变故陡生。
    数道刺目的高能粒子束毫无征兆地从右侧一堆管材的深邃阴影死角中激射而出。
    这些光束精准得可怕，目标直指打头阵的两台“哨兵”机器人最脆弱的部位，腿部关节的传动节点和头部精密传感器的连接枢纽。
    另一侧的阴影中，数枚特制的子弹带着诡异的尖啸破空而至。
    它们仿佛拥有生命，在空中划出违背常理的弧线，刁钻狠辣地射向星警队员们腰间悬挂的通讯器模块，意图明显，想切断他们的联系。
    “哨兵”机器人反应堪称神速。
    它们本就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能量护盾发生器嗡鸣着全力运转，在千钧一发之际于身前形成坚实的屏障，将大部分致命的冲击波和实体弹丸硬生生挡下，爆开一圈圈炫目的能量涟漪。
    三道颜色淡薄得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影子，如同撕裂阴影的鬼魅般猛然扑出。它们的动作迅捷得超越了肉眼的捕捉极限，只留下模糊的残影和撕裂空气的微弱尖啸。
    “光学纳米服，小心，他们穿了光学迷彩！”队伍中有人厉声示警。
    “光学迷彩，这么有钱？”苏宁珑几乎是脱口而出，这突如其来的歪题让几位星警队员举起的枪口，其准星都因这瞬间的惊愕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偏移。
    “认真点！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云斐的声音不由自主带上几分严肃。
    苏宁珑动作看似不紧不慢，却异常精准，无形的念动力护盾瞬间在身前展开，将几束从护盾缝隙中漏过来的能量光束和那几枚刁钻的智能子弹硬生生定格在离身体咫尺之遥的半空中，随后才被无形的力量“铛啷”一声打落在地。
    “没多少我发挥的空间呀。”苏宁珑无奈地叹息一声，瞥了眼那些在岩壁上不断炸开的能量光束，“你看看这些脉冲枪的威力……”她话音未落，又一束粒子流狠狠轰击在洞壁上，炸得碎石如雨点般簌簌落下。
    “我要是再出手，这通道妥妥的就得塌了，咱们全得被活埋在这儿。”她带的远程武器穿透不了机械人护盾，用“死亡之吻”薄刃，又怕惊动丹田内不太稳定的灵力。
    她进入这里，只为看看是否有晋升的契机（秘灵死后释放的灵力），说到底，就是想找洞天福地结丹。
    道格走在最后，更没有他发挥的空间，没法确认空间位置距离，他的异能很可能会吞噬周围的“安全措施”，加大坍塌风险。
    通道内，能量光束与实体子弹交织飞舞，爆炸的火光和飞溅的碎石让环境一片混乱。
    己方有武装机器人和星警的火力，对方则依靠光学纳米服隐匿行踪，加上地道深处不知名自动武器的支援，星警小队在弥漫的硝烟中难以锁定敌人的确切位置和弱点。
    就在这激烈的交火中，几道高能粒子束仿佛心有灵犀般，精准地集火在“哨兵一号”护盾的同一个区域。
    高频冲击瞬间导致护盾发生器过热过载，爆出几团刺眼的电火。
    受此影响，“哨兵一号”左腿的伺服电机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动作明显卡顿了一下，庞大的金属身躯随之歪斜，原本严密的防护网顿时出现了一个致命的薄弱点。
    祸不单行，一名星警队员腰间悬挂的通讯器模块被一枚刁钻的拐弯子弹直接命中，“滋啦”一声爆响后，冒起了缕缕黑烟，彻底报废。
    眼见己方阵线出现破绽，苏宁珑果断矮身蹲下。
    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精神力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从她身上扩散开来，精准地扫过前方混乱的区域。
    这独特的波动立刻被感知敏锐的云斐和道格捕捉到，两人眼中同时掠过一丝惊诧，但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没有出声干扰。
    苏宁珑稳稳地抬起手中的枪，冰冷的枪口没有瞄准任何可见的目标，而是对准了强光灯照射下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区域。
    没有丝毫犹豫，她果断扣下扳机。
    子弹透过护盾缝隙，飞射而出。
    紧随其后的一声“噗嗤”异常清晰，是子弹贯入血肉的声音。
    一蓬刺目的血凭空爆开，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瞬间显现，光学纳米服的伪装效果因受损而彻底失效。
    几乎就在敌人暴露的瞬间，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哨兵二号”反应快如闪电。
    它自带的穿甲震荡弹锁定系统瞬间激活，一枚特制弹头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狠狠撞向那个刚刚显形的敌人。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对方整个人轰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金属管材堆上，生死不明。
    另外两名“隐身者”前后被苏宁珑点射，暴露出来。
    失去了隐匿优势，剩下的两名敌人在星警密集的脉冲火力压制和两台“哨兵”机器人推进下，很快被逼入死角。
    其中一名敌人被数道脉冲能量束同时击中要害，哼都没哼一声便颓然倒地。
    另一名敌人腿部被脉冲束撕裂，鲜血汩汩涌出。他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眼神中只剩下疯狂与绝望。
    “嘿嘿嘿……”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凶光，沾满血污的手猛地探向自己胸前一个毫不起眼的金属凸起，“去神国的路途，我绝不会寂寞。”
    伴随着这声嘶力竭的咆哮，他的拇指狠狠按下了那个自爆按钮。
    千钧一发之际，云斐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飞扑而出。
    他的能力瞬间发动，目标区域的时间流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扼住，陷入了近乎凝滞的状态。
    猎人之间都有十足的默契。
    在敌人身后墙壁的角落里，那枚被敌人预先布置好的大威力炸弹上方，一个深邃的黑洞凭空出现。
    它无声地旋转、放大，带着令人心悸的吸力，精准地笼罩向那点刚刚燃起的幽蓝火。
    吞噬、合拢！
    黑洞消失的刹那，在地道正上方数千米的高空，漆黑的夜幕仿佛被一只巨手粗暴地撕开。刺目的白光瞬间将方圆数公里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一声撼天动地的“轰隆”巨响才如同迟来的雷霆，狠狠砸落下来，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距离爆炸点相对较近的地面人员，只觉得全身被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推搡了一下，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耳膜仿佛被重锤击中，只剩下尖锐的轰鸣在颅腔内回荡。

 第196章 失踪的小羊羔（4）

    第196章 失踪的小羊羔（4）
    细碎的高热金属碎片如同滚烫的雨点般簌簌落下。
    雷青崖猛地抬头望向爆炸的方向，脸色微变，感应到熟悉的气息，低声道：“是老师出手了。”
    守着地道入口的星警队员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高空爆炸惊得心头一凛。
    星警队长立刻下令：“升起观察无人机，快！确认爆炸点情况，看是否引发地面火灾。”
    地道深处，爆炸的巨响经过厚厚岩层的削弱，传到九人耳中时，只剩下沉闷如擂鼓般的回响。
    通道本身并未感受到明显的冲击波动，只有细碎的灰尘从头顶掉落。
    枪声彻底停歇，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只剩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混合着装备摩擦的窸窣声，气氛压抑而凝重。
    苏宁珑扇了扇弥漫空气的轻烟，避免挡住视线，“真糟糕，这玩意儿（指防毒面具）的视野太差了，对我们这些依赖观察和反应的猎人来说，简直是累赘。”
    刚刚使用精神扫描技能后，更让她感觉周围的空气变成了粘稠的胶水似的，无形的束缚感层层加重，呼吸都有些不畅。
    饿狼趁机再次检测了通道内的空气成分，结果有些意外：“奇怪，空气读数显示，污染度反而下降了不少，接近安全阈值了。”
    他推测道，“可能是刚才高能脉冲武器瞬间的高温灼烧净化了一部分有害物质，或者爆炸冲击波和硝烟短暂中和了某些成分？不过你还是不要脱下面具，不慎中招就不好了，毕竟是人类的地盘。”
    苏宁珑虽然清楚自己有能力隔绝那些不明气体，但显然，现在的情况，暴露了也没好处。
    她继续戴着防毒面具，没有多言。
    星警队员们警惕地环顾着狼藉的战场。
    三名敌人，却凭借光学纳米服的隐匿和悍不畏死的打法，硬生生打出了远超其人数的凶猛火力，给小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熊猫、火蜥和饿狼三人默契地分散开来，开始仔细搜查倒毙敌人的尸体和散落的装备。很快，初步的检查结果便汇总上来。
    自爆的狂徒是活生生被气死的。
    他眼睁睁看着炸弹消失，一口气悬在喉咙，人就没了。
    “报告队长，”小队间的通讯系统失效，火蜥的声音从面具里传出，“装备上没有任何组织或个人的标识。武器是‘蝮蛇’改型脉冲手枪，黑市上很常见的改装货色。纳米服下面的护甲也是各种材料拼凑的，防御力参差不齐。”他顿了顿，总结道，“也就是说，除了那身值钱的光学纳米服，其他东西都是些东拼西凑的杂牌货。”
    “就凭这些杂牌装备和三个人，能打出这种压制力。”道格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三人的实战能力和配合，不简单。”
    饿狼没有参与讨论，他正蹲在一具尸体旁，强光手电聚焦在尸体手腕内侧。
    扫描仪的微光扫过皮肤表面。“队长，这里有东西。”他沉声道。
    只见尸体手腕内侧，一个清晰的三角形烙印显露出来。
    三角形的内部，几颗由极简线条勾勒出的眼球图案，正无声地注视着黑暗。
    “手腕内侧有东西。”饿狼用电筒仔细照射，并用扫描仪记录，在敌人手腕内侧。
    三角形，中间有数颗简单线条勾勒的眼球。
    “信徒！”苏宁珑脱口而出。
    她的话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几道视线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
    “信徒？”云斐的音调压得很低，眼神闪烁。
    苏宁珑点点头，解释道，“我在训练模拟器里做过一些…嗯…特殊副本，见过类似的图案。不过模拟器里看到的那个更简单些，没这么多眼睛。”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衣领上的眼球别针，那幽蓝的光芒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将那个诡异的图案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饿狼用扫描仪再次确认了图案细节，肯定道：“没错，这种设计风格，特别是这眼睛，不像任何已知的常规帮派标记。更像是跟某些‘秘灵’崇拜有关的符号。”
    初步确认了敌人身份，拍下照片后，他们暂时放在这里。
    苏宁珑的视线却开始在通道四周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
    “奇怪了…没见着小羊羔的影子啊。”她小声嘀咕着。对她而言，那只“小羊羔”一旦长大，可就是绝佳的“羊肉串”原材料了，可现在连根羊毛都没见着。
    云斐听清了她的话，嘴角弯了弯，带了点轻松的语气逗她：“怎么，还惦记着你的羊肉串呢？”
    苏宁珑的回答理直气壮，带着对美食的纯粹向往：“对呀，那可是羊肉串啊！”
    “我们被拖延得太久了，必须立刻前进。”狐狸有种紧迫感。
    他利落地跨过地上的尸体，目光锐利地投向通道更深处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浓稠黑暗。
    在黑暗的尽头，一道厚重无比的钢制大门如同沉默的巨兽般矗立着，其坚固的造型和铆接结构，让人联想到远洋货轮上那种能抵御惊涛骇浪的密封舱门。
    确认现场再无任何活着的敌人威胁后，九人小队迅速重整队形，向着那道门扉进发。
    熊猫尝试重新启动机械蜘蛛，但蜘蛛们的系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枷锁禁锢，强行执行了关机指令，毫无反应。
    “系统被强制锁死了，无法唤醒。”熊猫眉宇间染上一丝凝重。
    被敌人封闭了通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猎人们都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做任务，对此反应平平。
    面对那道厚重的金属门，熊猫再次走上前，他的异能无声发动。
    伴随着一阵低沉而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坚固的门锁结构如同软泥般扭曲、屈服，沉重的门扉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看清的人都忍不住心情再次低沉下来。
    一直抬起的枪械微微压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两台武装机器人第一时间启动了扫描程序，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扫描结果显示，前方为大型蓄水池结构，伴有复杂管道网络。空气成分检测，存在高浓度未知有机化合物残留，生物信息素指标异常。热成像扫描，未发现大型活体目标。请指示，是否维持护盾模式？”
    看着武装机械人那条受损的机械腿在行进中仍显出一拐一拐的不协调感，狐狸果断下令：“分出一部分能量优先修复受损较严重的左腿传动系统，护盾可以暂时关闭。”
    “指令接收。感谢您的体谅。”武装机械人礼貌回复，撤去能量护盾，将运算和能源集中导向左腿，内部的修复程序开始运转。
    众人小心翼翼地沿着粗糙水泥浇筑的巨大方形水池边缘前行。
    强光灯下，池壁内侧的景象触目惊心，厚厚的、难以名状的青黑色污垢如同某种活物的鳞片般覆盖其上，其间混杂着深褐色的、仿佛干涸血迹般的顽固斑块。
    池水宛如一潭凝固的死水，呈现出令人不安的墨绿色泽，粘稠得如同融化的浆。
    水面之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不断蠕动翻腾的油腻泡沫，它们破裂又生成，发出细微却令人作呕的“噗噗”声。
    即使隔着高效的防毒面具，那股浓烈到足以穿透过滤层的，混合着腐烂有机物与刺鼻化学品的恶臭，也顺着鼻腔直冲脑髓。
    苏宁珑爱干净，看着那翻涌着油腻泡沫的墨绿池水，她下意识地又往远离池边的方向挪了两步，仿佛那污秽能隔着空气沾染到自己身上。
    “你们看那些是什么？”佟梓忽然停下脚步，强光手电的光束穿透水面漂浮的泡沫层，聚焦在池水深处。
    星警们顺着她指的方向张望，没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奇怪的。
    “泡沫下面，那些絮状的、深色的东西，”佟梓仔细地左右观察，“看起来像是凝固的沥青或者某种淤泥，但分布得不太均匀。”
    光束扫过巨大的方形水池，照亮了矗立在池子中央和四周的几台庞大金属设备，那是锈迹斑斑的过滤罐和离心分离机，此刻它们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早已停止了运转。
    粗大的管道如同僵死的巨蟒，从水池表面和池壁延伸出去，盘绕、连接着墙壁和天板。
    许多管道的外壳都布满了锈蚀的孔洞，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正从这些破口处滴滴答答地渗出，落在下方的水泥地上，汇聚成一滩滩粘稠而恶心的水渍。
    靠近控制台的位置，景象更加狼藉。
    控制面板被暴力砸得稀烂，各种颜色的线路像被扯断的肠子般裸露在外，显示出仓促而彻底的破坏痕迹。
    几根沉重的金属长管就随意地倚靠在旁边的过滤罐基座上，管身还沾着新鲜的划痕和凹痕，显然就是破坏控制台的凶器。
    佟梓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根长管查看，那根长管倚靠着的过滤罐外壁上，一大块被锈蚀得如同烂泥般的金属外壳便“哗啦”一声剥落下来，砸在地上。
    “别碰这些东西了。”狐狸立刻出声制止，语气带着急迫，“我们已经被耽误太多时间，必须尽快往前推进。”
    佟梓却皱紧了眉头，她的担忧更加具体：“万一那些池底的絮状物是什么怪物脱落的组织碎片呢？我们贸然靠近，如果突然遭遇精神层面的袭击，你们扛得住吗？”
    她看向队长狐狸，“那种攻击，跟枪炮无关，纯粹是意志力的碾压。
    狐狸瞬间被说服了。
    星警的身体素质再好，装备再精良，面对佟梓所描述的那种无形攻击，确实如同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属于猎人领域的特殊战斗。
    “你说得对。”狐狸点头，示意佟梓继续。然后吩咐队员探寻一下周围，到下一道门检查是否适合破门。
    佟梓没有犹豫，小心地拿起一根相对干净的长管，伸入粘稠的池水中，费力地搅动了几下，终于捞起一缕深色絮状物。
    她将这东西甩在相对干燥的水泥地上。
    佟梓抬头问在场的专家苏宁珑，对秘灵的感应，最灵敏的人就是她。
    “靠近点，有什么感觉吗？”
    苏宁珑挪了挪脚步，蹲下身，目光聚焦在那团滑腻腻的絮状物上。
    “很奇怪……”她低声说，眯起眼睛似乎在努力捕捉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她问佟梓要过长管，小心翼翼地用尖端轻轻拨弄着地上的絮状物。
    拨弄了没几下，那絮状物表面的水分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蒸腾消失。
    它飞快地脱水、萎缩、硬化，颜色也从深黑变得枯黄，短短几秒钟内，就变成了一块干枯、皱缩、如同老树皮般的硬块！
    更诡异的是，在这块“树皮”的边缘，赫然延伸出几缕同样干瘪、却呈现出暗红色的条状物，分明是血管。
    即便不是血管，也是血管的类同物。
    “嗯…这感觉怎么说呢？”苏宁珑盯着那奇奇怪怪的东西，斟酌合适的词汇来描述那难以名状的感知。
    “别卖关子，快说吧。”道格催促道。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每一秒都令人神经紧绷。
    苏宁珑不是故意拖延，她确实被这前所未见的东西困惑住了：“这东西，很矛盾。它的一部分结构像树皮，却连着明显的普通生物组织残留。嗯，经典且保守的估算，它应该含有人类的基因。”
    苏宁珑不是盲目猜测，她对人类组织有充分了解，毕竟杀人啥的，她上辈子干过不少。
    “恢复能力不算强，几乎察觉不到生机。但它在持续地，极其缓慢地向外散发着一股非常微弱，却又异常不祥的气息。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我几乎都感应不到。”
    她给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总之，这就是个‘四不像’。你说它像秘灵吧，它散发的直接精神污染强度又没那么高；说它像畸变体或寄生体吧，它这种持续低强度扩散污染的模式又完全不同。一句话总结，这就是个恶心的混合体，一个‘杂种’。它不像秘灵的污染，爆发性强，却又无时无刻释放着污染。”

 第197章 失踪的小羊羔（5）

    第197章 失踪的小羊羔（5）
    队伍陷入一片沉重的沉默。
    秘灵、畸变体、普通生物基因……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极其黑暗的可能性。
    云斐打破了寂静，直指核心：“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实验室里，把人类基因强行植入了秘灵的组织？”
    “不，更像是反过来的。”苏宁珑用长管的尖端小心翼翼地挑起那块干枯的树皮状物质，“更像是把秘灵的组织碎片或者某种核心，植入了人类或其他生物的基因载体里。用生物的‘壳’和基因特性，去稀释‘驯化’秘灵那过于狂暴的污染性，让它变得，更隐蔽，更持久。当然，实验似乎不太顺利。”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块令人作呕的物质重新挑回了粘稠的墨绿池水中。
    就在树皮接触到水面的刹那，那块物质瞬间吸水膨胀，重新化为一缕深色的絮状物。
    几乎同时，池水中央猛地冒出一连串拳头大小的气泡，“咕噜噜”地翻滚破裂！更令人心悸的是，旁边一台巨大的、锈死的过滤罐内部，也骤然响起一阵刺耳而短促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有什么沉重的锈蚀部件在里面突然错位。
    “有情况！”
    “戒备！”
    众人神经瞬间绷紧到极限！所有武器齐刷刷抬起，冰冷的枪口和能量炮口瞬间锁定了气泡翻涌的水面和发出异响的过滤罐。
    通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污水滴落的“滴答”声和众人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几秒钟在高度紧张中被无限拉长。
    池水中的气泡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过滤罐内部的摩擦声也戛然而止，一切重归死寂，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幻觉。
    狐狸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声音依然保持着稳定：“哨兵！再次启动全方位扫描。确认周边区域是否有任何大型生命体活动迹象。”
    “指令确认。启动深度扫描……扫描完成。确认，无大型生命体信号源。检测到微弱的水体内部渗流活动，推测为扰动池底沉积物导致气泡产生。过滤罐内部检测到局部锈蚀结构因应力变化产生轻微位移，导致金属摩擦异响。报告完毕。”武装机器人冰冷的电子音给出了解释。
    此时，动作敏捷的飞鼠和身形壮硕的熊猫已经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巨大的蓄水池，抵达了水池另一侧那扇紧闭的金属门前。
    熊猫立刻开始着手处理门框上方一个极其隐蔽的监控探头，动作熟练而精准。
    而飞鼠则从战术腰带上取下一个形似听诊器、却连接着复杂微型屏幕的设备，小心翼翼地将感应探头紧紧贴在了冰冷的门缝上。
    “门后没有侦测到任何声音。”飞鼠紧盯着手中听诊器设备的微型屏幕，声音压得很低。他随即补充道：“哨兵，尝试扫描门后热源！”
    武装机械人冰冷的电子音立刻回应：“警告：该门板采用高隔热阻热涂层，隔绝内外热交换。无法通过常规热成像手段探测门后是否有生命体存在。”
    话音刚落，飞鼠心头一紧，似乎听见求救声，嗓音稚嫩，像小羊的鸣叫，又像小孩子的奶音。
    “好像有声音，熊猫你听一听。”飞鼠将“听诊器”递给熊猫。
    声音若有若无，熊猫确定地点头，是有东西在里面，他双手按在门上，准备破门。
    突然，苏宁珑转过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那扇紧闭的厚重金属门。
    “等等！别太靠近那扇门。等人齐，门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熊猫刚探进门板的异能收回，飞鼠看着未曾开启的门板，心头发悚，“刚刚我听见有小孩在求救。”
    熊猫也出了一身冷汗，他鬼使神差的，就想私自破门了。
    星警队员们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悄然爬上每个人的脊背。
    他们这才惊觉，自从进入这个诡异的地下空间后，一种莫名的焦躁和急迫感就始终萦绕在心头，只想着尽快完成任务，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利用这种心理，悄然引诱着他们走向陷阱。
    作为队长的狐狸，此刻必须做出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下达指令：“武装机械人留在门外待命，不要进入。拥有高级智能的机械体在面对秘灵时，极有可能首先被污染或控制，反而会成为我们的阻碍。飞鼠，熊猫，你们两人退守到我们来时的通道入口处待命，确保退路畅通。”
    他特意看了熊猫和飞鼠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白，他们都有家人牵挂，接下来的核心区域风险未知，最好由拥有更强精神抗性的猎人们承担。
    佟梓立刻领会了队长的顾虑，主动提议：“云斐也留在这里吧。有我和道格配合苏宁珑进去，应该足以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她深知，如果让熊猫和飞鼠这两位非猎人留在这里，万一遭遇强大的精神污染，别说提供支援，能保持清醒行动力顺利撤退都算是万幸了。
    熊猫似乎还想坚持：“队长，我也是灵能者，多少能……”
    “我留下。”云斐却突然开口，直接打断了熊猫的话。
    苏宁珑敏锐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云斐的脸庞，心头微微一跳，她看见一滴汗珠正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悄然滑落。
    这太反常了！
    以云斐四星猎人的实力，刚才那点程度的推进和战斗，连热身都算不上。
    才推进一点点，对于四星猎人来说，连热身的程度都没有。
    佟梓不动声色地向苏宁珑递了个眼色，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
    云斐大概受伤了，但不能暴露。
    狐狸低头瞥了一眼手环，沉声对留守的云斐等人下达最后的指令：“四十五分钟后，无论情况如何，我们会原路返回。如果时间到了还没看到我们，不要犹豫，立刻退出地道。”
    “明白！”
    熊猫再次运用异能，无声地扭曲了那道厚重金属门的锁芯结构，沉重的门扉缓缓滑开一道缝隙。
    苏宁珑、佟梓、道格、饿狼、火蜥和狐狸六人，身影迅速没入门后更深邃的黑暗之中。
    熊猫目送他们身影消失，随即掩上门。
    三人迅速折返，沿着来路退回到先前与三名“信徒”交火的战场。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僵在原地，地面上空空如也。
    那三具敌人的尸体，连同他们散落的装备碎片，竟然在短短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飞鼠倒抽一口凉气，惊骇道。
    他和熊猫立刻分开，如同惊弓之鸟般开始摸索附近的墙壁和地面，强光手电的光束疯狂扫射着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暗门或拖拽痕迹。
    “别找了！”云斐的斩钉截铁，紧迫地说：“立刻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可是队长说四十五分钟……”熊猫下意识地反驳。
    “情况已经变了”云斐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我们很可能已经踏入了未知秘灵的污染区。你们没有接受过专门的精神污染对抗训练，在这里多待一秒，被污染侵蚀的风险就成倍增加。”他深知普通人陷入这种环境的下场，精神崩溃、彻底疯癫都是轻的。
    熊猫和飞鼠瞬间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们不是猎人，对秘灵污染的理解仅限于书面报告和道听途说，深知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听从专业人士的命令。
    “明白。”两人不再犹豫，立刻端起武器，重新组成防御队形。
    武装机械人依旧沉默地走在最前方开路，金属足部踏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压抑的死寂中，飞鼠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和疑惑，压低声音问道：“云教授……您，您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是哪种秘灵在主导这一切？”
    “不知道，如同苏宁珑所说的，也许是某种实验体。”云斐回答异常简洁，他突然停下来，指着前面，“我想我们没有路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原本由岩石和木头金属支撑构成的通道，被一堵诡异的木墙彻底封死。
    这堵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绝非人间寻常造物。
    无数粗壮，扭曲的巨木如同濒死的巨蟒般虬结盘绕在一起，以某种违背物理法则的姿态强行挤压、融合，最终形成了一片光滑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平面，彻底堵死了唯一的出路。
    “这…这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飞鼠感觉自己的呼吸瞬间被扼住，心脏狂跳不止。
    “哨兵！”熊猫反应极快，立刻对武装机械人下令，“目标正前方木墙，最大火力，摧毁它。”
    “指令确认。执行歼灭协议。”武装机械人的电子音毫无波澜。
    下一瞬，它搭载的武器系统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高能粒子束如同灼热的利剑，特制穿甲弹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狠狠轰击在那堵诡异的木墙之上！
    轰——，滋啦——！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能量灼烧的刺耳异响在狭窄通道内疯狂回荡。
    硝烟裹挟着浓烈刺鼻的生物组织被烧焦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当硝烟稍稍散去，强光照射下，只见黝黑的木墙上被硬生生轰出了几个脸盆大小的焦黑窟窿。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那被撕裂的洞口边缘，粘稠的、散发着腥气的暗红色浆液，正如同活物的血液般，缓缓地、一滴滴地渗出、滑落……
    仿佛那堵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受伤的生命体。
    熊猫的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
    透过武装机械人轰开的巨大焦黑窟窿望去，里面并非预想中的通道，而是密密麻麻、层层迭迭、仿佛无穷无尽的扭曲木质结构，如同一个不断生长的木质活物。
    更恐怖的是，他们刚才的攻击似乎彻底惊醒了这堵“活墙”！那被轰开的破洞边缘，黝黑的木纹如同无数蠕动的黑色蛆虫般疯狂扭曲、堆迭、膨胀。
    仅仅眨眼之间，一张巨大无比、腐烂得如同千年古尸般的木质人脸，就硬生生从破洞处“生长”了出来。
    这张巨脸毫无生气，空洞的眼窝深不见底，带着实质性的恶意，死死锁定了通道中的三人。
    那张由腐朽木块构成的巨口无声地裂开，带着一股足以碾碎山岳的恐怖威压，朝着被这骇人景象惊得魂飞魄散的云斐、熊猫和飞鼠三人，轰然扑噬而下。
    “哨兵，放弃防御，全速撤退。”云斐反应快如闪电，他一手一个，猛地拽住几乎被吓傻的熊猫和僵在原地的飞鼠，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拖着两人就向身后的污水处理室方向亡命狂奔。
    两台武装机械人忠实地执行了最高优先级指令。
    它们瞬间放弃了笨重的地面奔跑模式，足部推进器爆发出蓝焰，庞大的金属身躯骤然悬空，如同两道贴地飞行的银色箭矢，紧贴着地面，以惊人的速度紧紧追随着云斐的身影。
    三人两机械险之又险地冲回了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处理室。
    更大的绝望接踵而至，之前被熊猫用异能强行扭曲打开的厚重金属门，此刻竟然无法严丝合缝地重新闭合。
    门框边缘扭曲变形，留下了一道致命的缝隙。
    巨木构成的“木浪”轰然涌至，眼看就要将整个入口彻底吞噬。
    “啊…”熊猫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咆哮。
    他体内的异能瞬间被压榨到极限，双手狠狠按在变形的门框上。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门框和门板在他拼尽全力的作用下，硬生生被再次强行扭曲校正，终于“哐当”一声勉强合拢。
    “撑住。”云斐眼疾手快地抓起地上那根沉重的金属长管，闪电般将其插入门把手与坚固的墙壁支撑点之间，形成一道简陋却至关重要的门闩！
    几乎就在长管卡死的同一瞬间，恐怖的冲击力狠狠撞在门板上。

 第198章 失踪的小羊羔（6）

    第198章 失踪的小羊羔（6）
    轰隆！
    整扇厚重的金属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震颤。
    全靠武装机械人用钢铁之躯死死顶在门后，加上那根卡死的长管，才勉强没有被这股巨力瞬间冲开。
    “砰砰砰！砰砰砰！”
    仿若沉重巨锤敲击的声响，持续不断地从门外传来，每一次撞击都如同敲在飞鼠的心脏上，让他浑身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不知过了多久，那可怕的撞击声终于渐渐停歇，门外重归一片死寂，只剩下三人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劫后余生，熊猫和飞鼠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云斐。
    既然已经确定在秘灵攻击范围内，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经验丰富的猎人身上。
    污染区诡谲莫测，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星警其实也学过污染区应对规则，奈何他们平日接触不到，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要做什么措施应对。
    “云教授，现在，我们怎么办？”
    云斐的异能并不适合保护人，
    他只好临时传授污染区生存法则：“记住以下三条，这是污染区生存的首要铁律：
    “第一，遭遇任何超出常理、诡异莫名的事物，绝对不要好奇，不要探究，不要回应。这是保命的第一条守则。”
    “第二，竭尽全力寻找出口。当你认为自己找到了出口，先别急着出去。使用你们身上配备的‘精神锚定器’进行确认。如果锚定器显示安全，但你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出那一步，或者身体产生强烈的抗拒感，立刻放弃这个出口，寻找下一个。千万记住，如果你最终‘成功’回到了家或者某个‘安全’的地方，务必立刻回想进入污染区后的所有经历。一旦发现任何不合逻辑、前后矛盾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那你就还在污染区的幻象里。”
    “第三点。”云斐说着，迅速从战术腰带的暗格里取出两个小巧的、造型古朴的黄铜指针装置，分别塞到熊猫和飞鼠手中，“这是我从苏师父那里得来的‘崩解指针’。佩戴好它，当你们精神即将崩溃，理智即将被污染吞噬，它会自动激发，形成一个短暂的、大约五分钟的‘心灵屏障’，强行护住你们最后一丝清醒的心智。但记住，只有五分钟，这五分钟内，我们还无法出去，那就只能祈祷佟梓和道格等人能尽快解决掉那个该死的秘灵本体了。”
    崩解指针数量有限，基本都紧着猎人用，星警并未配备这种专门针对精神污染的高端保命装备。
    熊猫和飞鼠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按照云斐的指示，立刻脱掉战术手套。
    将那冰凉的指针按在左手手心，崩解指针自动融进皮肤。
    指针甫一接触皮肤，便有两个红色数字。
    熊猫75，飞鼠64。
    两人的心猛地一沉。虽然他们并非精神系能力者，但也清楚在污染区，san值稳定很重要。
    60是警戒线，随时可能滑向崩溃的边缘。
    云斐的崩解指针在手背，他是99，也就是说，他精神几乎没变化，稳定得可怕。
    两位星警看见了，都不由得有些佩服。
    他们曾执行过无数危险的星际任务，直面过凶残的星盗，在异星恶劣环境中搏杀，甚至在武装冲突中九死一生。
    那些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场面，虽然凶险，但至少看得见摸得着，有明确的敌人和战术可以应对。
    此刻身处这无形的污染区，面对的是扭曲现实、玩弄心智的恐怖存在，他们引以为傲的装备、战术和勇气，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敌人不止有难以战胜的外型，攻击也直指心灵，他们甚至连逃跑的方向都找不到，情况诡异得令人窒息。
    云斐清晰地阐述完三条至关重要的生存守则后，想起还有很重要的一条，补充道：“还有记住，在污染区内，遭遇任何疑似‘人型怪物’的东西，你们的第一反应必须是逃，不要尝试攻击！”
    “哦哦，但…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们看到的‘怪物’，极有可能就是被秘灵扭曲了感知的队友，你们的攻击，不仅会伤害同伴，更可能……是徒劳无效的。”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抗拒和不安。
    身为训练有素的武装部星警，遭遇威胁第一时间反击几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要他们压制这种本能，在如此恐怖的环境中放弃抵抗，只知逃跑，这条规则本身就如同酷刑般折磨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扔掉手中的武器。
    云斐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情绪的时间，交代完最重要的事项：“你们可以选择跟着我行动，但必须记住：与我保持至少两米的距离，不要靠得太近。至于武装机械人……”他看了一眼那两台沉默的金属造物，“它们就留在这里。”
    这些拥有复杂智能系统的机械体，随时可能被扭曲、被控制，变成不稳定炸弹。
    带在身边的风险远大于收益。
    飞鼠看着那两台曾并肩作战的武装机械人，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它们跟随着警队出生入死，执行过无数次危险任务，早已是可靠的战友。
    一想到可能将它们遗弃在这里，后续光是写装备损失报告就足以让他头皮发麻，那绝对是上万字的噩梦。
    熊猫则显得更加果断。
    他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立刻对机械人下达指令：“哨兵一号、二号，移动到右侧过滤罐后方阴影处待机。执行关机程序。”
    两台机械人沉默地执行命令，退到巨大的锈蚀设备后。熊猫快步上前，熟练地打开它们胸前的装甲板，取出了闪烁着微光的核心。
    他走到云斐面前，将两枚温热的金属核心递过去：“云教授，这个能麻烦您帮忙保管吗？”
    云斐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两枚核心，随意地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走吧。”他简短地说道，目光转向了污水处理室另一侧的金属门。
    既然退路已断，唯一的生路，或许就在前方。
    三人没有犹豫，再次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门后，是更加深邃、仿佛浓稠如墨的黑暗，无声地等待着他们的深入。
    ……
    整个地下建筑的结构错综复杂，宛如一张巨大的蛛网。
    它由多条相互连接的短走廊和众多厚重的金属门组成，形成了一个令人晕头转向的迷宫。
    苏宁珑借着密室内透出的幽光，打量着眼前的布局，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感觉很像幼儿园分配中心的构造。”她低声说道。正如她所言，每一扇厚重的门后，似乎都连接着一个独立的密室。
    门上镶嵌着厚厚的大面积观察玻璃，透过这些的玻璃，可以窥见密室内部。
    她的目光穿透玻璃，锁定了一个密室角落。
    那里，一个模糊而熟悉的黑影静静伫立着。
    它的轮廓极其稀薄、飘忽不定，仿佛一缕即将被风吹散的青烟，显得异常虚弱。
    曾经在幼儿园分配中心见过的黑影站在密室角落里，它身影很淡，似乎快消散。
    “影灵。”苏宁珑轻声说。
    话音落下，那角落里的稀薄黑影，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它，使其有了转身的趋势。
    “戴上崩解指针吧。”苏宁珑没有丝毫犹豫，口袋里迅速掏出三个小巧的圣器，正是崩解指针。
    她分别递给了狐狸、饿狼和火蜥。
    三人深知这个圣器在污染区内的必要性，立刻接过，毫不犹豫地将其紧贴在自己手腕内侧或脖颈等皮肤裸露处。
    佟梓见状，开玩笑地叹了口气：“唉，早知道你这移动宝库这么齐全，我出门就该轻装上阵，直接蹭你的装备好了。”
    苏宁珑挤挤眼：“我们的业绩指标，还指望着佟富婆您多多关照呢。
    “是是是，包在我身上。”佟梓无奈地耸耸肩，算是应下了这个“富婆”的称呼。
    “这里……真的有影灵？”狐狸重复苏宁珑刚才的话语，瞪着眼睛注视密室，却什么也没看见。
    “有，它很黯淡，似乎失去了不少力量。”眨下眼，角落里的那点稀薄黑影已彻底消失无踪。
    苏宁珑：“它消失了。”
    狐狸：“不见了？”
    “似乎回到了次空间，不让人看见。”
    “走吧，不要再耽搁。”道格提醒。
    由苏宁珑凭借精神力感知引路，六人小队开始在这蛛网般的建筑中，向着那不祥气息最为浓重的源头谨慎前行。
    走廊的门扉紧闭，道格走在前面，负责开路。
    他的方式简单粗暴却高效，抬起手，一个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洞瞬间出现在门锁位置。
    锁芯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推开门，待队伍通过后，又操控着那微小的黑洞，将失去功能的锁头结构物质“塞”回门框的凹槽里。
    虽然门锁已废，无法再锁闭，但至少门本身保持了完整，不至于留下明显的破口。
    越往深处行进，环境变得愈发压抑。
    头顶的天板上，垂挂下来的能源传输线缆越来越多，杂乱无章地纠缠在一起，如同倒悬的黑色森林。
    许多线缆的断口裸露，显然是被仓促扯断或剪断的。
    佟梓走在队伍中间，小心翼翼地用她那根名为“星蚀”的黑色手杖，轻轻拨开垂落到眼前的危险线束。
    “尽量不要触碰这些线缆，”星蚀传回来的触感有些奇怪，佟梓提醒：“我觉得……这些东西，有些不对劲。”
    三位星警闻言，立刻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压低了身体重心，几乎是猫着腰，在垂落的线缆迷宫中小心翼翼地穿行，竭力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当然奇怪，这根本不是线缆，是树根入侵建筑内，天板全都是……”苏宁珑抬手指着黑漆漆的线缆。
    身经百战的道格瞬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地扫过其他队员：“都告诉我，你们看到天板上的东西，具体是什么？”
    “能源传输线。”佟梓和三位星警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百分百的笃定。
    “我看到的，也是树根。”道格脸色异常凝重。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这个污染区已经开始扭曲他们的集体感知，将团队在视觉上割裂开来。
    有的人，包括他自己，看到的，有可能是扭曲的真相。
    而另一些人，视觉则被秘灵的力量悄然蒙蔽。
    潜意识的，佟梓认为自己不至于那么快被迷惑，她立刻抬起手腕查看崩解指针的微型面板，95。
    在很安全的数值上。
    三名星警也迅速报出读数：
    狐狸：87
    饿狼：90
    火蜥：80
    火蜥看到自己跌落到80的数值，喉咙有些发干，他强作镇定地道：“我承认，我确实紧张得要命。”
    他的言行举止看起来还算正常，但这急剧下滑的数值，无情地揭示了他内心远超表面的恐惧。
    道格也亮出自己的数值：“99。”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尚未报数的苏宁珑身上。
    她只是背着手，神态自若地站在那里。
    得益于逐年增强的神识以及多次深入险境的经验，她早已在精神层面构筑了多重防御机制。
    低星秘灵的污染，对她而言影响微乎其微。
    更重要的是，她巧妙地利用附着在那两台武装机械人傀儡上的分魂作为精神锚点，构建了一道有效的认知防火墙，极大地抵御了外界的侵蚀。
    崩解指针对她来说，反而不如她自身的感知来得敏锐和直接。
    道格不满足于沉默，“能看看你的san值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不要太惊讶，好吗？”
    道格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臂，强行查看她的san值，满值100。
    众人：“……”
    狐狸忍不住发出古怪的疑问：“你满值？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不，这其实不对劲。”道格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苏宁珑，“进入污染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环境无时无刻不在施加精神压力，每个人的数值多少都会有些波动，受到一点点影响。为什么你能保持满值？这不合常理。”

 第199章 失踪的小羊羔（7）

    第199章 失踪的小羊羔（7）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一天之内进出污染区五次？短时间内，这点程度的污染还影响不了我。”她巧妙地避开了真正的原因，直接将结论抛回，“所以，只能证明一件事，是你们的视觉被干扰了，看错了头顶的东西。”
    道格看着苏宁珑，眼神中绽放一种罕见的的热切，“小孩，看在我好歹是你那位好友的老师份上。等这次回去，能分享一下你这‘百毒不侵’的经验吗？”
    他虽然平时有点小气，尤其见不得别人乱动他的宝贝工具，但在关乎生存和力量提升的大事上，却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任何能有效对抗污染、增强自身的手段，他都渴望了解甚至掌握。
    他诚恳地提出请求，苏宁珑倒不好直接拒绝。
    只是，她心里清楚，这方法的核心在于修真传承，对现代人来说，门槛高如天堑。
    “经验可以分享。”她直言不讳：“但问题是，你们大概率用不了，强行尝试的话，搞不好会变白痴的。”
    修真人士的修炼法门和运用技术，在习惯了现代科技和异能体系的人看来，往往显得玄奥莫测，甚至带着点“邪术”或“巫术”的诡异色彩。
    但苏师父制造的圣器，效果却是实打实的，确实为猎人群体对抗污染提供了巨大助力。
    正因如此，就在今年，“修真”这一独特体系，被官方正式纳入了“灵者”的范畴。
    只可惜，这套体系对天赋和心性的要求太过苛刻，否则，想拜入苏师父门下的队伍，恐怕能从双子星一直排到邻近的星系。
    道格是个聪明人，听出苏宁珑话里的潜台词，这属于人家的“独门秘术”，强求也学不会。
    他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心里盘算着，反正自己的学生雷青崖是苏宁珑的好友，私下里让雷青崖去套点话，或许能挖出些有价值的信息。
    他不需要照搬，找点灵感也是好的。
    而且现在也不是聊天的时机。
    一旁的佟梓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眉头微蹙：“等等，如若我们已经被影响了，视觉出现偏差，为什么我们的崩解指针数值，至少我的，并没有剧烈变化。”
    她不由得担心起留在污水室的云斐等人，“云斐他们那边情况恐怕更糟。”
    苏宁珑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走廊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阴森：“这里就像一个失控的生物实验室，天知道他们到底造出了什么鬼东西。不亲眼看到源头，我也分析不出具体原因。”
    她坦诚地表示，污染的形式超出了她的认知。
    佟梓和道格虽然认可苏宁珑的分析，但在诡谲的污染区内，一个始终保持满值san值的人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出于谨慎，两人都下意识地示意大家，包括苏宁珑在内，彼此之间再拉开一点微妙的距离。
    队伍继续沿着错综的走廊前进，由道格负责开门。
    随着不断深入，奇妙的变化在星警们身上悄然发生。
    他们眼中原本清晰的“能源传输线缆”景象，开始扭曲、变形，逐渐被盘根错节，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树根”所取代。
    强行“矫正”的认知并未给他们带来安心，反而神经绷得更紧，神色愈发凝重。
    走在侧翼的火蜥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边走边感觉到强烈的精神压力，他甩了甩头，脚步一顿。
    目光被旁边一条覆盖着厚厚褶皱树皮的“管道”牢牢吸引。
    那褶皱的纹路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越凑越近，几乎要将脸贴上去仔细端详。
    就在他心神被完全摄住的刹那，树皮猛地扭曲凸起，凝聚成一张狰狞咆哮的木质人脸。
    人脸摇晃几下挣脱束缚，朝着火蜥的面门凶狠地“扑”来。
    森寒的恶意令火蜥动弹不得。
    苏宁珑的感知几乎在异变发生的瞬间就捕捉到了危险。
    倏然转身，手腕处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微光。
    下一刻，十多片薄如蝉翼的银色金属刃片凭空飞出，快如闪电般地组合变形，形成一面小巧坚固的菱形盾牌，悬停在火蜥与那咆哮木质怪脸之间，充当屏障。
    火蜥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救援吓得魂飞魄散，身体在退后的时候失去平衡，直挺挺地向后摔倒，狼狈地跌坐在地。
    他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指着盾牌后方的空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怎么回事？！”狐狸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搀扶火蜥。
    “脸…那里有一张脸，它冲我吼。”火蜥惊魂未定，手指颤抖地指向刚才“扶手管”的位置。
    饿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眉头紧锁：“火蜥，冷静点！那只是根普通的扶手管道，你是不是太紧张产生幻觉了？”
    火蜥使劲眨了眨眼，再定睛望去，刚才布满褶皱树皮的恐怖景象消失了，俨然只是一根普通不过的金属扶手管。
    难道……真的是幻觉？
    “他刚才没看错。”苏宁珑清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火蜥的自我怀疑，“确实有东西潜伏在那里，只是暂时隐匿了。火蜥，你的san值，是不是掉得很厉害，对方明显有意识地针对你，试图入侵你的精神。”
    火蜥闻言，慌忙翻过手心查看崩解指针，赫然显示着，54。
    短短两三分钟的交锋，他的精神稳定值竟暴跌了至六十以下。
    狐狸与饿狼的san值则跟刚刚差不多。
    “该死。”狐狸低骂一声，手掌用力按在火蜥剧烈颤抖的肩膀上，试图传递一丝力量，“火蜥，撑住！要不，我们先送你出去？”
    他看向苏宁珑、佟梓和道格，寻求意见。
    苏宁珑立刻摇头，语气凝重：“我不建议这样做。既然这里已经是污染区的核心地带，想单独突围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估计云斐那边也出事了，我们进来的那条通道，恐怕早已被那些活着的树根彻底堵塞了。”
    “全是树根？我怎么没看见？”佟梓道。
    道格同样疑惑，“通道内不都是木头与金属搭建的支架？”
    苏宁珑斩钉截铁地否定，“头顶、墙壁、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树根。明明周围全都是。”
    佟梓和道格面面相觑，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从踏入这片区域的那一刻起，视觉就已经被轻度扭曲了，陷入了秘灵编织的幻觉之中。
    “你一开始怎么没说？”
    苏宁珑被问得愣了一下，对她而言，这种“树根通道”的景象，在上辈子无数次的执行任务中已经司空见惯。
    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在她看来，就是很正常风貌。
    时间的流逝并未能完全抹去这些根深蒂固的“常识”，以至于她偶尔会下意识地将这些景象视为“理所当然”，忽略了他人可能完全无法感知。
    更重要的是，她确实没有在这些树根上感应到任何异常的不祥气息。
    它们在她眼中，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植物根系。
    “我……我不知道你们看不见。”她解释道，“我看你们都自然地避让着那些树根走路，就以为你们和我看到的一样。至于你们提到的金属支架，那确实也存在的，只是被树根包裹或者取代了部分。所以，我真的没想到连肉眼可见的物理景象也会出现这么大的认知偏差。”
    为了确认退路，道格飞速折回他们刚刚通过的那扇门，打开门扉。
    门后的景象，如同最深的噩梦具现，让本就濒临崩溃的火蜥瞬间窒息。
    里面哪还有半分通道的影子，眼前只有一片疯狂蠕动的树根之海。
    它们如同活物的血管般虬结缠绕，将空间彻底填塞封死，连一丝可供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都没有留下。
    更恐怖的是，这些树根仿佛嗅到了活人的气息，蠕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如同择人而噬的巨蟒群，朝着敞开的门缝汹涌扑来！
    “该死，退路被彻底堵死了！”道格脸色剧变，用异能扭曲门板，也封死了铁门。
    他能感受到门板后传来令人心悸的撞击和摩擦感。
    “这些鬼东西，是在驱赶我们，把我们逼向深处。”道格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崩解指针，数值已经滑落到95，“san值在持续下降，它似乎有行动了，多待一秒，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一分。”
    狐狸的目光紧紧锁定着火蜥。
    现在的火蜥，眼睛里只剩下被恐惧彻底吞噬的空洞。
    他颤抖着说：“对不起，队长。我动不了，真的……动不了。”
    火蜥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恐惧冻僵。
    内心深处，无数被遗忘的童年阴影，被嘲笑的窘迫，被孤立的无助，混杂着此刻凭空滋生的、光怪陆离的恐怖幻象，如同沸腾的毒液般疯狂翻涌。
    他感觉自己深陷在一个无法醒来的粘稠噩梦里，沉重的恐惧像水泥般灌满了四肢，连抬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手背飞快掉落的san值，显示他要快失控畸变。
    苏宁珑蹲下身，飞速从随身的小包里迅速取出一粒散发着微弱草木清香的墨绿色药丸，递到火蜥面前：“张嘴，把这个吃了。这是试验药，我师父用秘法捣鼓出来的‘凝神丹’。目前为止，只有我和雷青崖试过。它能强行刺激你的精神，让你集中意志，暂时镇定下来。但是……”
    她语气严肃，“它有个明确的副作用，如果你的san值在药效期间继续暴跌到某个危险阈值以下，你的身体会通过剧烈的呕吐来强行驱逐污染，维持最后一丝清醒。这过程会很难受。”
    佟梓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点，疑惑道：“你自己进污染区几乎不掉san值，怎么这么清楚这个副作用？”
    现在是问这个时候吗？
    苏宁珑脸上露出一丝“这还用问”的表情，轻松地指向不在此地的某人：“这不是还有雷雷么。她可没我和师父的本事能一直保持高san值，试药的时候，咳，反应比较‘明显’。”
    道格在一旁听着，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心疼，自家那个傻徒弟，试药的时候怕是遭不少罪哟。
    火蜥的状况已经刻不容缓。
    他瘫软在地，别说吃药，连吞咽的力气似乎都丧失了。
    狐狸看着队友濒临崩溃的状态，又瞥了一眼那不断传来撞击声的门，心知肚明：在这步步杀机的污染区里，原地停留就等于坐以待毙，把生命拱手献给那未知的秘灵。
    能跑，才有生机！
    无论苏宁珑这药丸是否可靠，她本人是否值得完全信任，都必须一试。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苏宁珑手中的药丸，沉声道：“火蜥，坚持住！把它咽下去。”
    饿狼迅速帮火蜥解开头盔的锁扣，一股混杂着植物腐烂与铁锈的浓郁腥甜气味立刻涌入火蜥的口鼻，刺激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狐狸没有丝毫犹豫，趁着火蜥张嘴干呕的瞬间，眼疾手快地将那粒墨绿色的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咳咳咳。”火蜥被呛得剧烈咳嗽。那药丸入口即化，瞬间化作一股粘稠微苦的液体，牢牢地附着在他的口腔和咽喉壁上，想吐都吐不出来。
    药效起效的速度快得惊人，刚才还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火蜥，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颤抖。
    那股将他拖入深渊的冰冷恐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了下去，脑海中疯狂翻涌的恐怖画面也瞬间被屏蔽淡化。
    他的双眼重新聚焦，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稳定下来，不再是扭曲跳动的噩梦。
    饿狼立刻帮他将头盔重新戴好扣紧。
    “感觉怎么样，兄弟？”他关切地问。
    “好多了……”火蜥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不再破碎，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瞥了一眼手心的崩解指针，数值从三十多止住，并且开始回升，停在了63。
    看着前方苏宁珑的身影，他心里涌起一股感激，幸好这次任务跟的是苏宁珑。

 第200章 失踪的小羊羔（8）

    第200章 失踪的小羊羔（8）
    佟梓紧绷的神经因火蜥状态的快速稳定而稍稍松弛。
    她再次深刻体会到苏宁珑那令人安心的特质，简直像个深不见底的百宝囊，总能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像变戏法般掏出些意想不到却又精准管用的奇物来力挽狂澜。
    这就不难理解，为何所有曾有幸与她并肩作战过的猎人，事后提起“苏小珑”这个名字，无不竖起大拇指，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与渴望，巴不得下次任务还能牢牢抱住这条金灿灿的“大腿”。
    究其根本，她研制出的圣器，其效果实在硬核。
    “别磨蹭了！”后面那道门，此刻正承受着越来越狂暴的冲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金属撕裂的刺耳锐响，仿佛随时会被彻底洞穿。
    “后面的‘客人’快等不及了！快走！”道格如离弦之箭，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率先向着幽深走廊的尽头猛冲而去。
    其他人没敢有半分迟疑，求生本能驱使下，立刻卯足全力紧跟其后。
    苏宁珑则默契地放缓脚步，无声地退至队伍最末端，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后方通道的黑暗，承担起殿后的重任。
    一行人如同惊弓之鸟，在压抑的通道中亡命奔逃，连续撞开数道门户。
    最终，随着第六扇厚重的金属门被道格暴力破开，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让疾冲的众人猛地刹住脚步
    门后，再不是之前那个压抑的密室走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庞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地下空间。
    这里仿佛是将整座山峰从内部掏空形成的天然溶洞，其空旷与高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火蜥刚刚依靠“凝神丹”勉强稳定在63的san值，在这片死寂的溶洞空间冲击下，像被重锤猛击般再次疯狂下跌。
    胃部传来一阵痉挛般感，酸液直冲喉头。
    他死死咬紧牙关，硬生生将那声几乎冲破喉咙的惊叫和呕吐的欲望压了回去，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溶洞穹顶中央那令人窒息的景象所吸引。
    只见一条庞大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深褐色巨藤，如同沉眠的远古邪龙，盘踞在众人头顶。
    它虬结的主干，从一个已严重破损龟裂的圆柱形金属培养舱中狰狞地延伸出来。
    更令人几欲作呕的是，这条恐怖巨藤的躯干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培养舱，形态各异，像丑陋的昆虫卵鞘，紧密地依附，一直延伸至溶洞深处望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每个“卵鞘”内，都盛满了浑浊且泛着诡异光泽的粘稠液体。
    而浸泡在这液体中的，是完全无法辨认其原始物种形态的“生物”。
    有的肢体以完全违反生理结构的角度反向折迭，森白的骨骼刺破皮肤，狰狞地暴露在外；
    有的则如同被过度充气的皮囊般，身体膨胀得不成比例，皮肤表面覆盖着如同树瘤般的巨大凸起物，枯萎的血管状藤蔓如同死亡的根系，紧紧地缠绕、勒入其肿胀的躯体……
    眼前的不是普通尸体，它们是被强行扭曲、拼接、然后投入未知炼狱的可悲造物，是人为生产出来的残次品。
    浑浊的培养液中，那些扭曲形态里夹杂着清晰可辨的人类肢体残骸。
    还有被强行缝合或嫁接的手臂、半张被木质瘤状物覆盖的人脸……
    这些都是让火蜥胃部翻江倒海的根源。
    他强迫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撇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些噩梦般的培养舱，转而将目光投向苏宁珑。
    她是所有人中对眼前这人间地狱景象表现得最为漠然的人。
    苏宁珑并未关注培养舱，脚步径直移向溶洞一侧的焚化炉。
    炉口巨大，此刻正飘散出缕缕带着刺鼻焦糊味的青烟，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吞噬万物的“盛宴”。
    炉旁，堆积如山的黑色裹尸袋如同不祥的坟丘，不少袋子已经破损，渗出暗红发黑的污浊液体，在地面形成蜿蜒的痕迹。
    紧邻焚化炉的冰冷金属操作台上，大片干涸成暗褐色的血迹勾勒出一个模糊而扭曲的人形轮廓。
    散落在血迹周围的，是沾满凝固污垢和各种可疑碎屑的锯子、钳子、骨凿……
    这些工具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诉说着曾在这里发生过的的残忍行径。
    佟梓强行撇开视线，她突然被某种直觉牵引，走向不远处一张布满灰尘和污渍的控制台。
    控制台角落，一堆“刻意”摆放的物品吸引她的注意力。
    几片撕扯下来的防护服碎片，上面印着的星联盟徽章边缘模糊、颜色不正，透着一股粗制滥造的廉价感。
    星联盟一开始没钱，确实做过类似的荣誉徽章。
    更让她瞳孔微缩的是，旁边散落着几件残缺不全的器物，其造型风格她曾在某本古老的星联盟年鉴上见过插图，那一章她记忆比较深刻，因为插图上的，都是已遗失的古代圣器残骸。
    “栽赃”这个词汇滑过佟梓的脑海。
    她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想要拾起其中一片印着劣质徽章的防护服碎片，准备悄悄转移进口袋，无论这些东西为何出现在此，它们的存在是种隐患。
    她的手指还未触碰到碎片，一只微凉的手就轻轻按在了她的手背上。不知何时，苏宁珑已从焚化炉那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身边。
    “构不成实质威胁的赝品，别做多余的举动。”苏宁珑劝道：“单凭几件假货就想栽赃星联盟？真要这么容易，星联盟也早该解散了。”
    她话锋一转，“再说了，哪有人栽赃还把东西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既然对方‘光明正大’地摆出来，那我们不妨也‘光明正大’地拿。”
    说着，她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小背包，翻出了一个大号的、厚实的透明证物袋，热情地塞到佟梓手里，眼神狡黠：“来，用这个，想装多少装多少，别客气。”
    佟梓看着眼前的证物袋，哭笑不得。
    自己刚才的谨慎显得那么多余，苏宁珑解决问题的方式直接又高效，三两下就替她扫清了障碍。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口袋里塞啊？”佟梓忍不住问。
    有机会我一定把库房里别人送的那些背包消耗光，今天就只带了塑料袋，凑合着用吧。”
    苏宁珑随口应道。那些印着叮叮鼠图案的背包已经损失了十多个，仓库里大概还剩下七八个同款。
    至于其他款式的背包，加起来也有五六十个。
    她心里盘算着，估计以后还会有人继续送，得提前挑几个顺手的放在身边，随用随拿才方便。
    今后估计陆续还会有人送的，她往后要准备几个在手边，随用随拿。
    佟梓不再多想，麻利地戴手套，将搜出来的东西一股脑扫进塑料袋里。
    她打开柜门，开始仔细翻找，既然要搜，就得搜个彻底，不留死角。
    翻检中，苏宁珑也加入其中，意外抽出一张画风充满童趣的画纸。
    画的笔触透着童真，内容却形成了反差，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黑暗气息。
    一个嘴角笑着，眼睛却流着泪的小孩站在中央，他身后矗立着一棵异常巨大的树木。
    那树的根须如同活物般扭曲蔓延，将孩子和他周围的空间紧紧缠绕，包裹。
    而在树根构成的牢笼之外，冰冷的地面上躺着另一个毫无生气的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着面目模糊的白衣成年人。
    “这是什么意思？”苏宁珑喃喃自语。
    “这帮畜生，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一声压抑着狂怒的低吼从身后传来，是火蜥。
    他正死死地盯着其中一个培养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苏宁珑顺着他的视线猛地转头看去。
    那座培养舱内，浸泡在浑浊液体中的，赫然是一头扭曲的怪物。
    那怪物的头部顶着一张属于孩童的脸庞，这张脸的下方，连接着的却是一具如同强行拼凑而成的躯体。
    四肢修长得如同竹节，枯瘦得几乎能看清皮肤下粘连的筋骨轮廓。
    畸形的躯体上，还零星镶嵌着几颗不属于它的眼球和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
    免不得的，还长有几颗眼球与人脸。
    旁边的饿狼瞬间瞪大了眼睛，攥紧拳头，难以置信地道：“这孩子，我们整整找了六年。她是我同事的女儿。”
    “这些人渣，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实验？”饿狼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狠狠一脚跺向脚下的金属地板。
    “咚咚！”一声空洞而突兀的闷响清晰地传了上来。
    “底下是空的？我们或许可以逃出去。”饿狼立刻蹲下身，试图撬开地板查看。
    狐狸迅速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臂：“别冲动”
    “你让我怎么冷静？”饿狼猛地甩开狐狸的手。
    即使隔着头盔的面罩，也能清晰感受到饿狼脸上翻腾的怨恨。
    狐狸见状，急切地想要稳住他：“小苏，还有药吗？快给他。”
    “没有了。”苏宁珑干脆地摇头。
    她是多宝老祖，不是医神谷那些以丹药济世闻名的“药”罐子，不会随身携带那么多药品。
    饿狼的双眼赤红如血，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狠狠一拳砸向刚才发出空洞声响的地板。
    “轰！”
    地板应声碎裂破开一个窟窿，几乎在同一瞬间，一条粗壮的树根如同潜伏的毒蛇，猛地从幽暗的地底蹿出，直刺向饿狼。
    饿狼反应极快，一个狼狈却有效的就地翻滚，险险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他躲开了，但紧跟在他身后的狐狸，因地面震动和同伴的闪避踉跄了一步，失去了平衡。
    灵活的树根仿佛有眼睛似的，顺势一卷，牢牢缠住了狐狸的腰腿，毫不留情地将他拖向那黑暗的地底裂口。
    “狐狸！”
    “队长！”
    道格和佟梓咬咬牙，同时扑出救援。
    就在他们脚步刚动的刹那，脚下原本看似坚固的地板仿佛被激活了机关，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自动向两侧裂开。
    两人猝不及防，惊呼着滑入了那骤然出现的、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形势急转直下。
    苏宁珑手腕飞出薄刃，组成飞剑。
    她踩上去，面对诡异树根袭击，非但没退，反而迎上去，攻向实验室中央那棵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树。
    就在她冲向树桩的瞬间。
    “喀啦！哗啦！”
    一连串刺耳的爆裂声骤然响起，旁边数个早已破损的培养舱玻璃罩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炸开。
    火蜥跳上控制台，瑟瑟发抖，听见培养舱那里，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湿滑粘腻的蠕动声，数头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怪物，挣扎着爬出来。
    它们空洞翻白的眼球似乎毫无视力，却诡异地锁定了半空中疾驰的苏宁珑。
    没有丝毫犹豫，这些扭曲的造物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齐齐扑向她。
    苏宁珑面沉如水，脚下飞剑组合成的“死亡之吻”速度激增，带着她在混乱的实验室中急速飞驰，险之又险地避开怪物们的扑击。
    火蜥屏息半晌，总算能呼吸了，他以为怪物要攻击他，还想着要逃往哪里。
    此时的他左右张望，有些茫然无措，难以决断自己此刻究竟该做什么才不至于拖后腿。
    我们去救队长。”饿狼吼着，就要冲向裂口。
    “不，你留下。”苏宁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指着火蜥，“火蜥，别动，就站在桌子上，准备支援我。”
    她紧接着对饿狼下令，“饿狼，你可以跟道格他们掉下去的方向，去救狐狸。”
    饿狼看了一眼神色明显慌张的火蜥，又瞥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裂口，短暂的犹豫后，他咬了咬牙：“我还是跟着你们这边吧。”
    苏宁珑无暇多言，随他去。
    她心中早有决断，火蜥绝不能离开她的神识范围，毕竟他刚服下她给的药，谁知道药效过后或在这诡异环境下，会引发什么不可控的变化？
    形态各异的怪物嘶吼着，锲而不舍地追赶着苏宁珑，而苏宁珑则驾驭着飞剑，继续躲开障碍，冲向实验室中央那个巨大而诡异的树桩。

 第201章 失踪的小羊羔（9）

    第201章 失踪的小羊羔（9）
    就在这危急关头，云斐、飞鼠和熊猫三人也陷入了与木质触手的缠斗。
    他们无法离开污水池的位置，打开门后，原本散发幽光的走廊伸手不见五指。
    云斐凭借经验，打开瞬间，又合上。
    门后的黑暗，是诡异的树根造成的，他们被彻底包围了。
    诡异的触手蠕动着，表面分泌的腐蚀性黏液正疯狂地侵蚀着厚重的金属门板。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和金属溶解的刺鼻气味，门板迅速变薄、扭曲，最终被硬生生撕开数个破口，狰狞的木质触手如同挣脱牢笼的毒蛇，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在这个作战空间不算开阔地方里，战斗瞬间爆发。
    飞鼠凭借惊人的敏捷闪避，辗转腾挪，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巧妙地与云斐的攻击形成配合，试图阻挡触手的逼近。
    但形势极对他们不利，他们被困在蓄水池这里，所有的逃生通道都被蠕动的木质触手或腐蚀殆尽的残骸彻底封死。
    更糟的是，他们的常规武器几乎都在触手分泌物的腐蚀下化作了废铁，连最后的热武器弹药也早已告罄。
    绝望之际，熊猫手抄起一根长管，那是佟梓曾经拿起的那根。
    他鼓起勇气对准了最近的触手，令人意外的，那凶猛的触手似乎对这根不起眼的管子产生了某种忌惮，动作竟有了一瞬间的迟滞。
    云斐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瞥了一眼长管末端沾染的些许蓄水池水渍，心中豁然开朗，这怪物畏惧的并非管子本身，而是管子触碰过的池水！
    “往水池那边撤，用盾牌掩护。”云斐当机立断，抓起身边一个半损的机械人残骸充当临时盾牌。
    三人背靠着背，利用盾牌抵挡着腐蚀液的飞溅和触手的抽打，艰难地向蓄水池方向移动。
    果然，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在接近池水边缘时明显畏缩了，如同碰到了无形的屏障，只在池边焦躁地盘旋，暂时不敢越雷池一步。
    暂时获得喘息之机，他们退到了池水旁。
    隔着防护严密的纳米服，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从深不见底的池水中弥漫上来，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仿佛水下蛰伏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
    “下…下面会不会有出口？”熊猫被步步紧逼的危机搅得心神不宁，慌乱中脱口问。
    “别做梦了！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有出口？”飞鼠紧盯着池边那些蠢蠢欲动的触手，它们正试图寻找新的突破口，他反驳，随即又冒出一个更疯狂的想法，“除非，我们躲到水下去？赌一把？”
    就在这时，云斐的注意力被池水表面漂浮着的一些奇异絮状物吸引。
    在探究欲与巨大危机驱使下，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直接伸手，用指尖触碰了其中一片絮状物。
    指尖接触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寒与诡异的吸力瞬间穿透了纳米服。
    云斐猛地弓起身子，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生理性干呕，仿佛整个内脏都要被抽离出来。
    更骇人的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它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而像一团脆弱、轻飘飘的纯白色能量体，正被那絮状物贪婪地汲取拉扯。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熊猫敏锐地察觉到了云斐的异状。
    他毫不犹豫，猛地挥动手中的长管，将那片吸附在云斐指尖的诡异絮状物狠狠拨开。
    絮状物脱离的瞬间，那股恐怖的吸力戛然而止。云斐的干呕骤然停息，整个人如同虚脱般晃了一下。
    他大口喘息着，刚才仿佛处于濒死状态，意识深处竟不受控制地闪过几个极其鲜明却破碎的画面。
    幼年时模糊的自己；还有那柄名为“无裂”的武器被递到手中的场景；
    更诡异的是，在回忆中“无裂”冰冷的刃面上，凝聚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的，栩栩如生的“小人”轮廓，那形态，宛如一个杀气凛然的小将军。
    苏宁珑曾经的话语闪电般划过他脑海，她说无裂能够成长，但这需要时间。
    强行压下灵魂深处残留的刺痛与眩晕感，他迅速扫了一眼san值读数，60。
    刚才那絮状物的侵蚀，带来的不仅是力量的流失，更是精神层面的重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对及时救场的熊猫沉声道：“谢了！”
    生死关头，云斐终于拔出了被逼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无裂”。
    这把伴随他出生入死的伙伴，最近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安静。
    一方面是因为他自身受伤需要静养，使用它的频率自然大幅减少；
    另一方面，云斐忧心地发现无裂刀身上的裂纹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他曾以为这是武器即将崩溃瓦解的征兆，本打算尽快找锻造师苏宁珑查看，却因变故连连未能成行，以至于他下意识地不敢再过多动用，生怕加速它的毁灭。
    就在刚才灵魂几近被抽离躯壳，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是“无裂”护住了他灵魂。
    当云斐的手指再次紧紧握住那熟悉的刀柄，一股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力量感瞬间传递而来。他明悟，无裂不是濒临崩溃，它只是，完成了蜕变。
    恰在此时，那些在池水边逡巡的木质触手，似乎克服了部分对池水的忌惮，或是找到了绕过池水的路径，再次朝他们三人猛扑而来。
    面对汹涌而至的攻击，云斐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动后退。
    他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主动迎上。
    手腕翻动，“无裂”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横向扫出。
    锋锐无匹的刀刃仿佛切豆腐般，轻而易举地撕裂了最前方触手坚韧如铁的树皮外壳。
    更多的触手被激怒，从四面八方绞杀而来。
    若在平时，云斐纵然能应对如此密集的攻击，也必定要消耗海量的灵力，每一次格挡、闪避、斩击都是巨大的负担。
    但此刻，他惊喜地发现，手中的无裂仿佛拥有了某种灵性。
    它不再是单纯传导灵力的工具，更像是一个精明的助手。能感知到每一次攻击所需的最低限度灵力，并巧妙地引导云斐的输出，将每一分力量都用在最关键的节点上，最大限度地扼制了他不必要的灵力浪费。
    云斐心中一定，再无保留，低喝一声，磅礴的灵力瞬间以他为中心汹涌爆发。
    一个无形的“领域”张开，领域之内，那些原本迅捷如电的木质触手，动作瞬间变得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被严重地减速了。
    在这相对静止的领域中，云斐的思维却如同超频运转的引擎，变得异常高速而清晰。
    他凭借对领域内一切细微运动的超强感知力，拥有了短暂预见未来的能力，那些触手看似混乱的攻击轨迹，在他眼中都被解析预判，未来几秒内的动作清晰无比。
    更惊喜的是，无裂与他心意相通，主动配合着发起了“反击”。
    当云斐的刀锋斩入触手时，无裂仿佛化作一个贪婪的“信息吞噬者”，主动向云斐的领域灌入了海量关于触手内部结构、能量流动乃至其控制节点的复杂信息流。
    刀光如匹练，每一次斩击都伴随着树皮撕裂的闷响。
    但凡是被“无裂”斩开树皮的“触手”，其被攻击的部位仿佛失去了控制。
    它们不止是动作变得超级迟缓，更开始像得了失心疯一般扭动，甚至不分敌我地猛烈抽打，缠绕起旁边的同类！
    轰，轰隆，咔嚓。
    一时间，蓄水池边乱作一团。
    那些原本整齐划一攻击云斐三人的庞大“触手群”，在无裂的诡异能力影响下，陷入了自相残杀的内讧。
    巨大的触手互相绞杀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树木断裂般的脆响，木屑与腐蚀性的粘液四处飞溅。
    突如其来的戏剧性转折，让一旁紧张戒备的飞鼠和熊猫看得目瞪口呆，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我去，还能让怪物自己打起来？”飞鼠瞠目结舌。
    熊猫也咽了口唾沫，但眼神中没有轻松，反而更加凝重。
    身处战局核心的云斐却丝毫不敢松懈，他一边维持着领域，一边冷静地警告道：“别高兴太早，这种混乱持续不了多久。这些触手只是那怪物的延伸肢体，这里根本没有它的核心本体，只要核心不死，它们就能不断再生，这意味着，真正的危险还远未结束。”
    ……
    与此同时，在溶洞幽暗的深处，坠落的狐狸正经历着更为恐怖的折磨。
    他被那强韧的木质触手死死勒住，一路在粗糙的岩壁和突起的石笋上猛烈地拖拽撞击，剧烈的颠簸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震得移位，神志在剧痛和眩晕的边缘摇摇欲坠。
    野蛮的拖行终于停止时，狐狸稍稍喘了口气，艰难地偏过头，夜视镜下的情景瞬间让他头皮炸裂。
    他被拖到了溶洞最底层的空间，这里盘踞着一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树状生物本体。
    其虬结扭曲的根茎如同巨蟒般缠绕堆积，而在这些根茎之上，遍布着无数鼓胀跳动的巨大肉瘤。
    这些肉瘤表面布满粘稠的脉络，内部似乎包裹着某种活物，正随着一种诡异而规律的节奏缓缓律动着，正一点点地朝着被束缚的他蠕动靠近。
    强烈的求生欲让狐狸疯狂挣扎，试图挣脱这致命的捆绑。
    但他每一次的扭动都换来触手更凶狠的绞紧。
    勒痕深陷皮肉，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意识到挣扎无效，狐狸强压下恐惧，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寄希望于触手能因此稍微松动一丝缝隙，哪怕只有一瞬，他就能抓住机会启动身上的微型炸药，宁愿粉身碎骨，也绝不成为这怪物生长的养料。
    可惜，他的策略对冰冷的木质触手毫无意义。
    无论他放松还是紧绷，那几根如同钢铁浇筑的藤蔓依旧死死地箍住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上心头，但恐惧没有尽头。
    一股带着强烈刺激性的气味钻入鼻腔，像烧焦的橡胶混合着强酸。
    狐狸艰难地斜过视线，心脏沉了又沉，只见勒住他身体的其中一根木质触手的末端，正缓缓渗出冒着白烟的腐蚀性液体。
    可怕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他特制的防护服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声。
    防护服的特殊纤维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变黑、溶解、碳化。
    腐蚀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不过片刻，液体就突破了防护服的最后一层防线，直接灼烧到他的皮肤。
    钻心蚀骨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狐狸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惨叫声在幽闭的溶洞底层回旋，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一路穿透重重岩层，清晰地传到了上方正在激战的众人耳中。
    溶洞上方的火蜥，在听到那熟悉惨叫声的刹那，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是队长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火蜥恨不得现在冲下去救援，但理智告诉他，贸然行动只会让所有人都陷入死地，毕竟他现在只是拖后腿的一员。
    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感让他握着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起来。
    他只能将满腔的焦虑转化为对猎人的祈望，同时强行抬起颤抖的枪口，试图瞄准空中那些缠斗的身影，希望能帮苏宁珑分担哪怕一丝压力。
    半空中的苏宁珑身影飘忽如鬼魅，正与数头怪物进行着高速而凶险的缠斗。
    枪口移来移去，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作战服，咸涩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粘湿了睫毛，甚至渗入眼眶，盐分刺激得他眼皮刺痛难忍，视野都变得模糊。
    火蜥几次试图瞄准，最终只能无奈地垂下枪口。
    突然，火蜥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溶洞中央那个巨大的培养舱，舱内那截诡异的木桩表面，似乎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缝隙深处，透出一点点反光。
    “那是什么？”火蜥来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地，他再次抬起枪口，凭着感觉朝着那缝隙中的晶状物猛地扣动了扳机。

 第202章 失踪的小羊羔（10）

    第202章 失踪的小羊羔（10）
    “砰”。
    刺耳的枪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子弹破空声几乎是贴着中央培养舱内那截诡异木桩的表面擦过。
    火星在木桩的粗糙纹理上短暂地迸溅出几点刺目的亮光，这一枪，遗憾地偏离了目标。
    这枪声影响苏宁珑原有的节奏，她扭过头，目光扫向枪声来源，瞬间锁定木桩表面那道新裂开的缝隙。
    缝隙深处的反光，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有苏宁珑吸引怪物注意，饿狼和火蜥都认为是个好时机。
    “一起！”饿狼向火蜥道。
    不需要饿狼催促，火蜥再次举起了他那杆枪。
    第一次射击的失败和队长的惨叫如同烈火灼烧着他的神经，求生的本能和对队友的担忧压倒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强行压制住因脱力和紧张而颤抖不止的手臂，将全部精神灌注于那一点微小的晶状反光上。
    屏息，凝神，指尖扣动……
    第二声枪响呼啸而向晶状体，这一次，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狠狠撞击在那颗晶状体的核心。
    一声极其清脆响声传来，定睛看去，子弹撞击点仅仅崩飞了一小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碎屑。
    而那枚深嵌在木桩内部的晶状体本身，光滑的表面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不要……”苏宁珑警告，但话音未落，火蜥已经清空弹匣。
    可惜，她的警告终究迟了一步。
    就在那声脆响余音未散时，火蜥像被驱使一样，手指下意识地连连扣动扳机！“砰砰砰砰……”弹匣里剩余的子弹倾泻而出，接连不断地撞击在晶状体周围的木桩上，溅起更多无用的木屑和火星。
    所有原本正疯狂围攻苏宁珑的怪物，无论是张牙舞爪的异兽还是扭曲蠕动的触手，它们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僵在了原地。
    瞬间的寂静，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紧接着。
    咆哮声浪从四面八方同时爆发，所有散发猩红光芒的眼睛，齐刷刷地锁定在了火蜥这个小生物身上！
    下一秒，它们收到源自血脉本能的最高灭绝指令，不顾一切地朝着火蜥疯狂扑去。
    看似毫无破坏力的攻击，却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引爆了所有怪物的滔天怒火。
    苏宁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跟普通人进入污染区，实在太混乱了。
    体内因压缩而汹涌澎湃的灵力瞬间冲开了束缚的闸门，这一开，就注定回不了头了。
    苏宁珑收敛心神，毫不犹豫将灵力灌注进手腕上那条看似不起眼的“银丝手环”。
    这条手链由深色的细密金属丝精巧编织而成，其间点缀着几颗吸收光线的幽暗晶石，平日里缠绕在腕间，低调得如同普通饰品。
    灵力解除手链瞬间，化作数十道闪烁着微弱幽光的“影丝”。
    这些影丝仿佛拥有生命，能轻易穿透大部分物理障碍，疾射而出，迅猛地缠绕上扑向火蜥的怪物。
    苏宁珑手指一收，怪物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幸好拯救及时，那闪烁着寒光的狰狞利爪，已经挠上火蜥头盔，爪尖甚至还在微微颤动。
    火蜥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狼狈蹿出，他又一次体会到了绝望感。
    自己与这些怪物的差距，如同天堑。
    “怕什么怕？”一声清冷的呵斥传来。
    只见苏宁珑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踩在那被定身的怪物头顶，手中的“死亡之吻”寒芒爆闪，在怪物咽喉处飞舞切割。
    “噗嗤”利器切入血肉，漫天飞舞的薄刃将那只巨大的怪物彻底搅碎，化作漫天血雨碎块。
    一批怪物倒下，培养舱的破裂声此起彼伏，又有新的怪物嘶吼着爬出。
    苏宁珑一直与它们周旋不动手，就是因为它们无穷无尽。
    看，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真正的大招，必须留给后面更棘手的敌人。
    怪物再次对准苏宁珑，似乎她是头号威胁的敌人，必须先清理。
    新出现的怪物敌意，重新锁定在苏宁珑身上，显然将她视为了首要威胁，必须先清除。
    “我们去拿核心，你专心对付怪物。”饿狼冲着苏宁珑大喊，意图分头行动。
    “不需要。”
    饿狼却没听清，能量光束对准树体晶状体。
    晶状体不仅没被摧毁，反而在能量束的补充下，壮大不少。
    “饿狼，不要用脉冲枪。”
    “嗯？”
    但饿狼似乎没听清，或者选择忽视。
    他手中的脉冲枪再次亮起充能的光芒，能量光束直射向树体内部的晶状核心。
    晶状体非但未被摧毁，反而如同海绵吸水般，贪婪地吞噬了这股能量。
    在光束的“滋养”下，它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一圈，散发出更强烈的危险光芒。
    “饿狼，停下，别用脉冲枪。”苏宁珑厉声喝道。
    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精准地砸中了他的头盔侧部，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接着又是一块石头闪电般击中他握枪的手腕！
    “啊！”手腕剧痛发麻，脉冲枪脱手砸落在地。
    “喊你停下呢。”她语气冰冷，目光扫过一脸错愕的饿狼，边躲闪敌人，边警告：“别再自作主张拖我后腿，给我添麻烦。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原地。”
    星警素质其实很可以的，奈何进入污染区就会开始降智，也不熟悉污染区内的战斗模式。
    毕竟猎人都比较擅长单打独斗。
    不像星警那样团队作战，当然，猎人中也不缺团队模式战斗的人，譬如查理和沙莉这种总协后勤。
    苏宁珑从腰间取下一个比拇指略大的小瞧铃铛，材质非金非玉，表面浮动细密的符文。
    她手腕轻抖，摇晃一下铃铛，火蜥和饿狼并没有听见声音，身体却莫名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与不适。
    而原本舞动的木质触手反应则剧烈许多，猛地痉挛着收缩，那块隐藏起来的晶状体也彻底暴露出来。
    苏宁珑以更快的速度摇晃铃铛。
    饿狼和火蜥终于承受不住，不约而同的，一口胃酸吐在头盔内，虽然快速被头盔自带的清洁系统清理出去，将污物排走，不至于让人窒息，但会残留刺鼻的酸臭味。
    这还只是开始，紧随而至的是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像整个人被放进洗衣滚筒内疯狂甩动。
    晶状体整个从树身剥离，薄刃飞驰，不断削掉晶状体的木质结构，多重攻击下，这树桩仍在快速恢复。
    苏宁珑深吸一口气，手指上微光一扇，启动清心耳环和精神锚定器。
    这时候的苏宁珑，多希望自己的本命法宝能炼成，有它在，就不用冒险去碰触这玩意。
    压下杂念，她神色冷冽地按在晶状体上，发力狠掰。
    一股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负面情绪，顺着接触点狂涌而至。
    那感觉，仿佛瞬间被抛入了一个由至少上千人凝聚而成的绝望深渊，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痛苦瞬间将她彻底吞噬、淹没。
    无数的人手从心灵海里冒出，捉住海面的苏宁珑，拉着她的脚。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的存在，会导致秩序崩塌。”
    “你会造成无数无辜的亡魂。”
    “他们都不喜欢你，如果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他们都会当你是怪物。”
    “怪物就该和我们站在一起……”
    这些低级冤魂，不断冲击苏宁珑的灵魂，想寻找空隙取替她。
    苏老祖立在原地，看着心湖底下那些因绝望而显得狰狞的稚嫩面孔。
    她眼露悲怜，却只能叹息，都是小孩子呢，可怜骨朵，就这么没了。
    无法为他们做什么，可让他们脱离这里，还是可以的。
    金色咒文从清心耳环飘出，苏宁珑静立，缓缓念出往生咒。
    那些捉她脚的小手渐渐松开，狰狞的表情也在消失，恢复可爱的模样。
    苏宁珑惊讶，她没想到他们这么轻易就消除怨恨，自动散开。
    也许太痛苦？也许迫不得已？
    “谢谢姐姐！”
    “谢谢妹妹！”
    “感谢！”
    “再见！”
    一声又一声的感谢，很稚嫩，轻轻的，可其中承载着多少家庭日日夜夜的盼念。
    其中一道小身影主动抱了抱苏宁珑，给苏宁珑传递几个画面，“姐姐你一定要把这几个坏人捉住。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了。”
    苏宁珑似乎无动于衷，小孩并不失望，她仍然很感谢苏宁珑将她解放出来。
    见苏宁珑没动静，就站在那里，饿狼抬起枪口，对着她的后脑勺。
    火蜥小声道，生怕将晕眩中的怪物引来，“你在干什么？”
    “防范于未然而已，万一她变成怪物，我们抵抗不住。”饿狼道。
    随着往生咒完整念完，剩下的都是怨念深厚，与树身彻底融合的。
    苏宁珑不再客气，有节奏地摇动震魂铃，这次的铃声很有节奏，而且人耳能听见的。
    “咔嚓！”晶状体底部出现一条裂纹，苏宁珑指尖用力，晶状体粉碎，露出里面的绿色晶石和一块占卜板。
    苏宁珑不客气收纳了。
    遍布溶洞的木质触手当即发狂，漫天飞舞，地面晃荡起来。
    因为苏宁珑说过不要拖后腿，火蜥痛定思痛，飞速钻进桌子底下蹲着，不敢往外看。
    地面震得越来越厉害，木质触手没了力量核心做统帅，像疯子般扭动，有什么撞什么。
    火蜥躲着的桌子被一股蛮力扫开，他直接被扫到狐狸刚掉进去的洞穴下方。
    眼看就要被疯狂的触手做成串串，一个黑洞骤然在火蜥身下张开，吞噬掉周围的触手。
    是道格和佟梓，他们正好扶着狐狸出来。
    火蜥还没来得及庆幸，头顶上方传来饿狼的急促的呼喊。
    “别过来，别过来！”
    火蜥心头一紧，立刻就想冲上去查看情况。
    但看到道格和佟梓都显得从容不迫，步伐沉稳，他想到自己一个拖后腿的，贸然行动只会添乱，只能强压担忧。
    事件的走向仿佛印证了他们的从容，那最后的疯狂戛然而止。
    所有木质触手在同一瞬间凝固石化，随即如同风化的岩石般，簌簌剥落成层层灰质。
    “果然还得是苏宁珑。”道格看着眼前的景象，赞许地点点头
    佟梓也点头：“只要不是那种纯粹的污染核心区，她一个人就能扛住大旗。”
    道格：“难怪你们沉得住气不帮忙。”说实话，他之前都不太愿意接触这位小姑娘，原因不太好与外人说的，纯是他酸了。
    雷青崖和玄希都格外喜欢亲近苏宁珑，一有空就爱往她那儿凑，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吃味。
    因此，他反而刻意避免主动接触苏宁珑。
    至于想和她那位神出鬼没的师父聊聊？那更是难如登天，对方行踪之飘忽，简直比星际政府最高领导人的日程还要难以捉摸。
    几人终于爬出地下空间。
    回望下方，原本幽深的溶洞已然化作一片死寂的灰白色石化世界。能源系统仍在运转，但所有照明灯具都被厚厚的石粉覆盖，透出的光线昏惨惨的，仿佛被强行“调节”到了某种阴森诡异的“阴间模式”。
    就在这时，一抹极其刺目的鲜红色猛地撞入他们的视野。
    火蜥瞬间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几乎要迸裂开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饿狼。”
    只见一根完全石化的粗壮木质触手，自饿狼的腰侧狠狠斜插而入，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高高地挑起，悬挂在半空中！
    火蜥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发疯般狂奔过去，只想立刻将那具躯体从冰冷的石刺上“解救”下来。
    然而，指尖触及的，是已经失去所有弹性和温度的、软塌塌的肌肉。
    蜥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石地上。
    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侵蚀着他。
    明明……明明只是分开了一会儿，真的只是一小会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帮帮我，呜呜呜……”恸哭声充斥整个空间。
    狐狸看着死去的饿狼并没有反应，神色呆滞，似乎被吓得呆傻。
    佟梓皱眉：“苏宁珑呢？”
    面对询问，火蜥才记起这次行动的主力，悲伤导致停滞的思维转动起来，指着溶洞中央被石化触手围得水泄不通的位置。
    饿狼都死了，苏宁珑恐怕也凶多吉少。

 第203章 雷劫再临

    第203章 雷劫再临
    念头刚升起，那片由石化触手团团围拢而成的区域，就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咔咔”脆响。
    只见灰白色的石壳表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了几道缝隙。
    裂纹迅速蔓延增多，“哗啦”一声，那片石化的壁垒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坍塌下去。
    烟尘弥漫中，一个身影踉跄着走了出来，边走边剧烈地咳嗽干呕：“咳咳咳……呕……这味道，太难闻了。”
    正是苏宁珑。此刻她满头满脸都是灰扑扑的石粉，狼狈不堪。
    抬手抹了把脸，“面具破了，这防护装备的质量真不怎么样。”
    “没事就好。”佟梓哪还管得上已死的饿狼，立刻将搀扶着的狐狸推向道格，自己则快步冲到苏宁珑身边，紧张地上下打量，“我先带你出去，然后你让奥利和麒瑞进来负责转移里面的人员。”
    “不行了。”苏宁珑果断摇头，气息有些不稳，她即将晋级了。
    幸好这个实验室，重要的资料都被紧急转移走了。
    若不是占卜板被变异植物占据，那些人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这。
    “佟老师，我又要遭雷劈了。”苏宁珑死死压着晋升道：“你让奥利和麒瑞进来转移人，越快越好。”
    佟梓心头一紧，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忧心忡忡：“那……我让奥利过来先把你转移出去？”
    “不行。”苏宁珑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她摘下胸前佩戴的那枚眼球状记录仪，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只能硬撑十分钟，十分钟后，雷劫必定降临！你们谁都不要靠近我。立刻疏散所有人，退到距离此地至少三公里以外。”
    苏宁珑的晋级场景，佟梓记忆犹新，脸色变得严峻，深知这“雷劈”绝非寻常，后果难以预料。
    不再犹豫，她立刻对道格下达指令：“道格！你马上收拾这里能带走的一切东西，动作要快。”
    道格也是知道点内情的人，雷青崖晋级时，他也在现场。
    那些雷无视物理法则，炸得周围全焦了，避雷设备压根不管用。
    “好！”
    佟梓还是不太放心苏宁珑：“需要给你找来苏师父吗？”
    苏宁珑：“她会知道的。”
    “那好，我们先走了，走走走，快点！”说完这句话，佟梓和道格都感受到苏宁珑周身气势发生变化，急剧攀升中。
    火蜥紧紧抱着饿狼冰冷的身体，“饿狼呢？饿狼怎么办？把他带出去…说不定…说不定还有救。”
    “时间不等人。”道格果断地将搀扶着的狐狸推向火蜥，“你先扶住他，我来处理饿狼。”
    火蜥慌忙接住虚弱的狐狸，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道格身上，急切地想知道他如何做。
    只见道格神色凝重，抬手一挥。
    一个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洞悄无声息地在饿狼身下展开，瞬间将他吞没。
    紧接着，那黑洞并未消失，反而如同一个高效的清洁口，开始急速吸纳周围一切可移动之物，散落的实验体残骸、未被完全毁坏的研究资料、甚至那些石化触手崩解后的灰质碎片，只要在范围内，都被无情地卷入其中。
    道格显然在利用他的能力进行最后的清扫，并将这些东西连同饿狼的遗体一同转移向入口处。
    黑洞对于生者而言是致命的禁区，但此刻的饿狼，被吞进去依然一动不动。
    火蜥缓缓低下头，坚定地扶着狐狸，“队长，咱们要逃了，动一动，动起来……”
    佟梓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火蜥的肩膀，冷漠且现实道：“他刚才半个身体都被那怪物吞进肚子里了…等出去后，我们会找最好的医师再做诊断。我现在出去安排一下，你们等我一会。”
    佟梓摇头：“他刚才半个身体被怪物吞进肚子里，等会回去，需要找人诊断一下。”
    火蜥沉默了，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污染区太恐怖了，每一步都伴随着死亡和绝望，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性的噩梦。
    他环顾这片狼藉的战场，回想整个惊心动魄的经历，星警队伍伤的伤，死的死，损失惨重。
    而那些经验丰富的猎人，他看向道格和佟梓，他们虽然也经历了恶战，却依旧能行动，能思考，能掌控局面。
    单靠他们自己的星警队伍，恐怕早在进入地下通道时就会遭遇毁灭性的折损。
    大约只过了一分钟，时间却显得格外漫长。
    佟梓带着奥利和麒瑞及时赶了回来，告诉它们，“立刻将伤员转移到临时医护室。”
    麒瑞低伏下身体，让受伤的狐狸能安稳地伏在它宽阔的脊背上。火蜥则攀上奥利这里，迅速消失，离开了这片弥漫着死亡与尘埃的实验室。
    “云斐那边情况如何？”道格一边协助清理残局，一边向佟梓询问。
    佟梓的目光扫过眼前完全石化的残骸，眉头微蹙：“奥利和麒瑞回头会去接出去。现在只能期望和他一起的那两名星警始终没走散，否则……在这种恶臭弥漫的鬼地方，就算奥利也很难精准定位到分散的个体。”
    这些鬼东西显然是实验室搞出来的产物，不伦不类。
    它似乎被刻意强化了某些特定方面的能力，却又大幅降低了整体的污染特性。
    不然的话，以火蜥的耐受度，恐怕很难支撑到战斗结束。
    真是个诡异又危险的造物。”
    “剩下的那些秘灵打算怎么办？”道格没忘记被锁在密室里尚未处理的秘灵。
    佟梓很坦然，大声问：“宁珑，听见吗？其他秘灵怎么办？”
    “死。”苏宁珑盘坐在地，身体微微颤抖，正竭尽全力压制着体内翻腾欲出的磅礴灵力，显然已逼近承受的极限。
    佟梓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最后的清理工作，由苏宁珑来完成。
    道格却有些疑虑地环顾四周：“这么广阔的区域，她的力量能完全覆盖吗？这里的面积可不小。”
    “相信她就好。”佟梓语气坚定，随即又补充道，“万一真有漏网之鱼，后续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周围已被道格的黑洞清扫得一干二净，佟梓不再耽搁，果断抓住道格的手臂，发动了瞬移能力。
    两人瞬间出现在事先划定的安全退避区，等待他们的，是众人愁眉苦脸的表情。
    道格之前用黑洞转移出来的那堆东西，正堆积如山，散发出的浓重腥臭味粘稠得化不开，即使是在这空旷的开放区域，强劲的风也吹不散一丝一毫，令人作呕。
    闫校长正指挥着身穿厚重隔离服的人员，准备对那堆散发着恶臭的“战利品”进行初步分类。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急促响起，是莱娜的紧急呼叫。
    “校长，我想您最好亲自过来看看。”莱娜声音急切，“云斐的状态不太好，我已经让奥利将他紧急转移到您的办公室了。”
    闫校长脸色一沉。
    莱娜话语中的暗示他瞬间领会，自己倚重的得力干将出事了，莱娜治不了，需要他。
    他不能置之不理。
    “佟梓，道格。这边后续的整理和管理就暂时拜托你们了，我有急事必须立刻处理。”
    佟梓心中了然，立刻应承：“没问题，这里交给我。我已经通知了老兆和玄闽，他们很快就到。”
    待闫校长匆匆离去，佟梓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堆散发着罪恶气息的“垃圾”上，眼中寒光一闪，“一群藏头露尾的无毛老鼠！尽搞些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实验。”
    周围有星警过来帮忙处理。
    她态度强硬，立刻下达指令：坚决不允许任何外来的、身份不明的人员接触这些物件。只有沈昭明和他绝对信任的内院核心学生，才有资格进入这片区域进行整理和后续处理。
    迟早有一天把这些老鼠全部挖出来后弄死。
    星警：感谢，其实他们也不是很想清理。
    沈昭明一边戴着特制手套，小心翼翼地整理着那些在战斗中损毁的存盘设备，一边难掩担忧地向佟梓询问：“宁珑呢？她那边情况如何？还没出来吗？”
    佟梓先把眼球还给他，“把影像导出来，我们要看。至于宁珑…等会你就知道了。”
    雷青崖用胳膊肘轻轻杵了杵沈昭明，示意他抬头看天。
    沈昭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天际不知何时已聚拢起层层迭迭乌云，厚重得令人窒息。
    它们盘旋翻滚，形成一个巨大而压抑的旋涡，像正在酝酿一场毁天灭地的极端风暴，那股无形的威压，令人不自觉地心惊胆颤。
    与此同时，在地底深处那片此刻陷入死寂的空间里。
    苏宁珑盘坐在原地，直到此刻，她才猛然想起，那块至关重要的占卜板，还留在身边，并未交给佟梓老师带出去。
    再次与这块古老的石板近距离接触，苏宁珑敏锐地察觉到它与以往的不同。
    曾经那股蛊惑人心的诱惑力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却清晰的怯懦情绪波动，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时间紧迫，她无暇细究，直接将占卜板垫在身下，能扛过雷劫算它好运，扛不过，就凉凉吧。
    强行收敛心神，将全部意志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晋升之中。
    乌云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沉沉压下，连带着地底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凝滞。
    唯有她体内那汹涌澎湃的灵力，在她经脉中疯狂冲撞。
    因之前过度压缩，灵力隐隐呈现出失控的迹象，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细密的冷汗不断从她额角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牙关紧咬，唇边甚至渗出了一丝血痕。
    丹田之内，那被反复锤炼、压缩到近乎实质化的灵力核心，此刻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再也无法被束缚。
    为了拖延时间、寻找合适的晋升之地，她强行压制了本该水到渠成的境界突破，将结丹期硬生生推迟。
    每一次压制，都像是在摇摇欲坠的堤坝上再垒一块巨石。
    如今，堤坝已至极限，内里积蓄的、足以移山填海的恐怖能量，终于到了破闸而出的临界点。
    一股源自天地法则的冰冷悸动，穿透了层层厚重的岩层，无视任何阻隔，精准无比地锁定在她脆弱的神魂之上。
    这无情的锁定，宣告着审判的降临。
    地下，绝非寻常修士选择的渡劫之地。
    这深入岩层的举动，极易被判定为逃避天劫的卑劣手段，从而招致更严厉的惩罚。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
    苏宁珑唯有咬紧牙关，准备硬扛。
    “轰隆隆。”
    一声沉闷到足以令心脏骤停的恐怖巨响，并非仅仅来自遥远的天际，更像是直接从大地深处炸裂开来！
    第一道劫雷，裹挟着毁灭性的金色电光，悍然贯入地表！
    地面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掀起，像是天罚化作了一枚拥有无尽威能的钻地炸弹。
    坚硬的岩层在劫雷面前脆弱得像酥脆的饼干，寸寸崩裂、粉碎、化为齑粉。
    深入地下的建筑结构，无论是支撑的巨柱、厚重的墙壁，还是深埋的密室。
    在劫雷触及的刹那，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纯粹的能量彻底湮灭、气化。
    劫雷所过之处，形成一个不断向下延伸、扩大的毁灭通道。
    泥土、巨石、碎裂的建筑残骸被狂暴的能量裹挟着，不断扩大的恐怖破口向上方猛烈喷涌抛飞。
    地面剧烈震动，以破口为中心，裂缝如蛛网般疯狂蔓延，大片大片的土地被生生掀起、抛向空中，烟尘遮天蔽日。
    石室内，苏宁珑脸色煞白如纸。
    狂暴的能量仿若冰冷的海水，透过层层岩壁汹涌灌入，瞬间将她淹没。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沛然莫御的天威正势如破竹地向下凿穿，距离她越来越近，而且正笔直地指向她！
    压缩的灵力在体内狂暴冲顶，与体外那毁灭一切的劫雷遥相呼应，形成内外交困的死局。
    这深入地下的“庇护所”，此刻成了她最大的坟墓，也将成为上方一切建筑的陪葬。
    她猛地抬头，望向那不断崩落碎石的岩顶，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第204章 劫后巨坑

    第204章 劫后巨坑
    地面上忙碌的众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连辛意反应最快，踩着悬浮板升空，攀升至数十米高才停下。
    他远眺校外荒芜的空地，那片荒地正是乌云翻涌的核心，而紧挨着的，则是灵气氤氲的修真庄园。
    他刚稳住身形，就见雷青崖也踩着悬浮板升了上来，停在他身侧。
    连辛意很怕以后没有好喝的茶叶和灵米了，“这动静……不会波及到修真园那边吧？”
    雷青崖为了看得更真切，微微眯起了双眼，仔细估算着距离，片刻后摇头：“放心，落点刚好在荒地中央，与庄园之间还有一段安全的缓冲距离……”
    不过这规模，真说不好！
    天空中那厚重如铅的乌云仿佛已积蓄到了极限，翻滚的云涡中心，毁灭的气息酝酿到了顶点。
    一道刺目雷霆悍然劈落。
    轰的巨响，整个大地随之产生了毫无征兆的颠簸。
    地上那些原本仰头观望的人群，猝不及防之下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瞬间摔作一片。
    剧烈的震颤感穿透鞋底直达全身，每个人都感到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擂中，狂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腔。
    半空的雷青崖，也被这骇人的声势惊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作为亲身经历过雷劫洗礼的人，她最有发言权，那不仅仅是瞬间的酥麻，更是撕裂神魂的极致剧痛。
    痛到足以让人在那一刻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冰冷触感。
    而更可怕的是，在这种非人的痛苦折磨下，你还必须强撑着凝聚溃散的意志，催动灵力去冲击关键的境界壁垒。
    像在毁灭与新生的钢丝上行走，一边忍受酷刑一边还要奋力攀登的感觉，光是回想起来，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
    雷青崖凝视着远处荒地中心那不断扩大的毁灭旋涡和持续劈落的雷霆，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苏宁珑这第二次引动的雷劫，其威势与规模，似乎比她之前经历的任何一次，都要宏大得多，也危险得多。
    恐怖的爆炸声余波尚未散尽，紧接着，一声比刚才还要骇人十倍的巨响砸落。
    刹那间，深埋在地底的一切，湿润的泥土、坚硬的岩石、巨大的建筑构件残骸……都被一股狂暴绝伦的毁灭性力量蛮横地挖掘出来，从地心深处被狠狠抛射向高空。
    庞大得令人心悸的深坑，瞬间取代了原本的地貌，坑底不断喷涌出遮天蔽日的烟尘和无数高速飞溅的碎屑。
    由浓密烟尘构成的粗壮灰柱，宛如连接地狱的恶魔烟囱，狂暴地直冲云霄。
    并在高空中迅速扩散、弥漫，将原本就黯淡的天光彻底吞噬，天地间一片灰蒙。
    强劲到令人窒息的无形冲击波，裹挟着浓烈的泥土腥气和一种类似硫磺燃烧后的焦糊恶臭，如同摧枯拉朽的巨墙，猛然向四面八方横扫开来。
    地面上的人们衣衫被吹得猎猎狂舞，爬起来又摔倒。
    还有好几个猎人措手不及，直接被这股巨力掀翻在地。
    远处不明真相的人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惊惶的念头在回荡：“地震了？！还是……世界末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深坑的中心，再次传来沉闷却蕴含着更加恐怖能量的轰鸣。
    又一道金色劫雷撕裂厚重的烟尘屏障，狠戾地贯入地底的最深处。
    比之前更加剧烈的震动猛烈地摇晃着大地，深坑边缘的土石如同喷泉般再次被狂暴的力量掀起、喷溅，规模远超之前。
    大小不一的石块，开始如同密集的冰雹，从那片烟尘弥漫的天空中呼啸着砸落。
    整整七七四十九道劫雷。
    一道紧接着一道，如同狂暴的鼓点，又似神祇无情的鞭挞，没有丝毫停顿，完全没有给人哪怕一丝喘息的机会。
    地面上远远观望的人们，早已被这持续不断的天地之威震慑得心神麻木，思维都仿佛停滞了。
    而承受着打击核心的苏宁珑，同样“麻”了！
    每一道雷霆都在撕裂她神魂，焚毁她肉身。
    让她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彻底灰飞烟灭，意识在生与死的边缘无数次沉浮。
    幸好她神魂坚韧，把她的命硬生生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但此刻的状态其实糟糕到极点。
    身体如同布满裂痕的精致瓷器，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瓦解。
    而更致命的是，丹田内那被压缩到极限灵力海洋，迟迟未能凝聚成金丹。
    劫雷的轰鸣一声紧似一声，昭示着天罚即将步入尾声。
    若金丹再不凝成，她必将在这最后的雷霆下灰飞烟灭。
    她心中瞬间明悟，问题就出在筑基期积累的底蕴太过雄浑。
    自己妄想一鼓作气，将这浩瀚如海的灵力直接压缩凝聚成一颗远超寻常直入结丹中期的大丹？这简直是痴心妄想，是在自寻死路！
    生死关头，苏宁珑不再犹豫。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的灵气都吸入肺腑，随即牙关紧咬，强行将那磅礴灵力，狠狠撕扯开来。
    庞大的灵力被硬生生一分为二，在她的引导下，如同两条相互追逐，首尾相衔的阴阳鱼，开始围绕着无形的中心点高速旋转环绕。
    也许……正是这破釜沉舟的决断，踏入了冥冥之中正确的道路。
    两颗圆融的金丹，在她丹田中成型了。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两颗金丹并非光滑无物，其表面竟天然铭刻着玄奥繁复的符文，隐隐流转着神秘的道韵。
    金丹甫一结成，便如同拥有了生命。
    它们自主地旋转着，彼此牵引，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灵力循环。
    周围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无形的吸引，开始自动、源源不断地汇入其中，滋养着新生的金丹，也滋养着她濒临崩溃的躯体。
    就在灵力初生的同一时间。作为终结的最后一道劫雷，狠狠劈落在苏宁珑身上。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让整个世界都安静都为之失声。
    刺目的炽白强光猛地从深坑底部爆发开来，其亮度瞬间压过了翻腾的烟尘，将整个巨大坑洞映照得如同地心熔炉的核心，白茫茫一片。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狂暴环形冲击波，以雷霆落点为中心，轰然扩散。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滚烫的沙砾碎石，如同密集的弹雨，劈头盖脸地打向远处观战的人群脸上、身上，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
    连辛意被这最后的威势惊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呛咳了几声，说话都磕巴起来：“咳……咳咳……苏……苏姐她……不会有事吧？”
    一旁的宋琥望着那可怕的景象，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畏，由衷感叹：“每一次实力的跨越，都要经历如此恐怖的天罚洗礼，难怪你们这一派系的灵者，实力都远超同侪，强悍得令人难以置信。”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连辛意趴在悬浮板上，刚刚被吹飞翻滚，差点摔成饼，宋琥竟然无声无息来到身边。
    宋琥瞥了他一眼，没作答，反而看向雷青崖。
    雷青崖嘴角抽搐，一时语塞。
    她只能在心底默默吐槽：“强悍……确实是强悍得离谱。可这代价，有可能永远止步不前，有可能形神俱灭，连半点渣滓都留不下，法医来了都只能挠头，连‘死因不明’都没法写啊。
    “结……结束了吗？我们能过去看看了吗？”连辛意紧张地抓住雷青崖的胳膊，目光死死盯着远处那片渐渐平息烟尘的区域
    雷青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层层压顶的厚重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天光艰难地重新透射下来。
    “嗯，劫云散了，应该可以了。”她点头确认，随即降落地面，告诉也在担忧的沈昭明和星渊，“你们暂时留在这里吧。坑洞那边情况不明，可能存在未知的危险。我们先去探探。”
    星渊点头：“确认宁珑的情况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雷青崖：“好。”
    另一边，佟梓正忙于现场指挥，无法分身。
    她迅速喊人：“兆皮库，玄闽，你们俩跟雷青崖他们一起过去。对了，我们出来前，那片地下建筑里还关押着不少秘灵。如果那些雷没能将它们完全清除干净，你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苏宁珑的安全。”
    雷青崖、宋琥、连辛意、兆皮库、玄闽，五人迅速组成探查小队。
    由于此次事件动静过大，又直接涉及危险的秘灵，加上星警队伍刚刚经历重创。
    饿狼牺牲，熊猫重伤昏迷，飞鼠轻伤，还有一个精神受创、神志不清需要治疗的队员，人手捉襟见肘。
    星警方面暂时只能调派两名后勤人员，携带监测设备，在相对安全的外围区域进行观察和待命。
    小队成员小心翼翼地前行，天空恰好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雷青崖伸出手，冰凉的雨滴落在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感受。
    这雨水中附着着极其淡薄却纯净的灵气，浸润着疲惫的感官，令人精神微振。
    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焦糊味泥土腥气，以及类似雨后闪电过后的淡淡臭氧味，交织在一起，又提醒着众人刚刚经历的恐怖天威。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那劫雷肆虐后的核心景象，终于清晰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视野所及，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恐怖巨坑。
    其直径足有数百丈之广，形状如同一个倒扣的巨大漏斗，深不见底。
    坑壁陡峭险峻，覆盖着大片大片被劫雷极致高温瞬间熔融、又在随后冷却凝结形成的物质。
    它们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一种暗红色的琉璃光泽。
    底则完全隐没在深邃的黑暗之中，仿佛直通九幽地府，吞噬着所有窥探的目光。
    以这巨坑为中心，大地仿佛遭受了神灵的鞭笞，被彻底撕裂开来。
    无数道“伤疤”纵横交错，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蔓延开去，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放眼望去，曾经覆盖此地的植被，甚至那些低矮的山丘，都已彻底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被那股毁灭性力量从地底深处粗暴翻搅出来、堆积如山的泥土、碎石，以及大量扭曲变形、难以辨认原貌的巨大金属构件（那是深入地下的建筑残骸）。
    这些残骸杂乱无章地散布在恐怖巨坑周围数里之广的范围内，构成了一片满目疮痍的荒凉景象。
    雷青崖清晰地听见身旁连辛意发出了一声艰难吞咽口水的咕噜声，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种地方……她……还能活着吗？”
    “当然活着。”雷青崖的语气笃定，她指向坑底方向，“你们看，那些被雨水浸润过的泥土。”
    众人顺着她的指引凝神细看，果然，在那些刚刚经历过毁灭洗礼的湿润泥土上，竟在短短时间内，顽强地钻出了一片片、一簇簇鲜嫩欲滴的茵茵绿意。
    生机勃发，与周围的狼藉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我们晋级成功后回馈的甘霖在起作用。”雷青崖解释道，“蕴含着复苏生机的灵雨会降下，被天劫摧毁的土地，往往能因此更快地焕发新的生机。”
    她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俯身，更近距离地观察，确认那些破土而出的嫩芽正贪婪地吸收着雨露。
    这时，宋琥默默掏出一个特制的密封试管，小心翼翼地收集着空中飘落的雨水。
    他这略显突兀的举动引来了同伴们狐疑的目光。
    “是沈昭明让我这么做的，”宋琥头也不抬地道：“他交代我，凡是遇到古怪的、可能蕴含特殊物质的东西，尽量多收集一些样本带回去。”
    一听是沈昭明这位研究人员的吩咐，众人立刻释然，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研究员的工作思路跟他们这些战斗人员完全不同，估计是对这蕴含灵气的雨水成分感到好奇吧。
    五人小队收敛心神，开始沿着陡峭坑壁，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潜行。
    他们找到一处相对平缓，由坍塌金属结构形成的临时“平台”。

 第205章 改变

    第205章 改变
    兆皮库和玄闽立刻动手，谨慎地翻开一层层扭曲的厚重金属板，仔细探查下方是否潜藏着未被雷劫消灭的危险生物残骸。
    一番搜寻下来，除了冰冷的金属和碎石，不见半点活物的踪影。
    “宁珑……”雷青崖压低声音，关切的轻轻呼唤，同时轻手轻脚地搬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
    就在铁板挪开的瞬间，带着雨后森林般气息的草木清香，毫无征兆地扑面而来。
    雷青崖立刻探头向铁板下的空隙望去，只见下方并非预想中的废墟，而是……一池清澈见底的的水。
    “这下面，怎么有一池子水？”雷青崖惊疑不定，立刻联想到什么，“会不会就是佟老师之前提到过的，地下实验室的污水处理池？”
    离得最近的兆皮库立刻上前一步，同时打开了手中强光探照灯，光束在那片幽暗的池水上来回扫视。
    几秒钟后，他眉头紧锁，有些困惑：“水质清澈，毫无污浊感，这不像污水处理池，有点不对劲。”
    连辛意也按捺不住好奇，伸长脖子想凑近些看看那神秘的水池。
    不料脚下沾了雨水的泥土异常湿滑，他一个重心不稳，惊呼着“哎哟！”，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向后仰倒，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墩。
    他摔倒时下意识伸手乱抓，正好带倒了覆盖在池水边缘的一块石化状态的板状物。
    那沉重的石板轰然倒塌，失去支撑后，竟有大半部分顺着陡峭的坑壁，势不可挡地向着更深的坑底滑落下去。
    一时间，平台上陷入诡异的静默，只有石板滑落的摩擦声和坠落的闷回荡。
    幸好石板最终滑倒中途停止了，连辛意龇牙咧嘴地缓缓爬起来，下意识地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水，结果反而沾了满手粘稠的泥糊。
    “啧！”雷青崖从平台轻盈地跳跃，每一次都踩在实地上，来到连辛意旁边，看见他狼狈的模样，立刻开启损友模式。
    她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仿佛怕沾上霉气，“你这模样，活像刚在泥潭里打过滚又忘了擦屁股的野猪。”
    连辛意恼羞成怒，一边甩着手上的泥，一边气鼓鼓地说：“我劝你积点口德哟！”
    说着，他习惯性地想把泥糊往旁边一块扭曲的金属构件上蹭。
    就是这看似随意的一蹭，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块金属构件本就深深嵌在松动的泥土和碎石中，被他这一借力，本就摇摇欲坠的坡体瞬间失去了微妙的平衡。
    先是细碎的土石开始簌簌下滑，紧接着，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大量的泥土、碎石混合着断折的金属残骸，形成一股汹涌的泥石流，发出沉闷的咆哮，向着下方坑底猛冲而去。
    “小心！”雷青崖与连辛意之间还有点距离，只好眼疾手快的拽住来到身边的宋琥，两人奋力跃向不远处一块相对稳固的巨石。
    兆皮库和玄闽也反应极快，各自施展身法，惊险地避开了泥流的冲击范围。
    离滑坡点最近的连辛意，却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
    他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那股狂暴的、裹挟着万钧之力的泥石流卷走，向着黑暗的深渊翻滚坠落！
    “连辛意。”雷青崖等人的惊呼被淹没在泥流的轰鸣中，救援根本无从下手。
    “啊，救命啊，要死啦！”深坑之中，只剩下连辛意绝望的嚎叫在回荡，眼看就要被无情的泥石彻底掩埋。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由纯粹泥土和岩石瞬间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毫无征兆地从翻滚的泥浆中破土而出。
    它动作迅疾如电，一把捞住了即将与世长辞的连辛意，稳稳地将他托举到了泥流的上方。
    骤然脱险的连辛意还沉浸在呆滞中，像条晒干的咸鱼，在巨手的手心试图翻身。
    感觉到束缚周身的泥浆压力消失，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救了。
    他胡乱抹掉糊在眼睛上的泥巴，看清处境后，顿时发出一声劫后余生的怪叫：“芜湖。”
    欢呼还没落下两秒，那只巨大的泥石手掌，仿佛完成了使命，也仿佛嫌弃他聒噪，像随手丢弃一件垃圾般，毫不客气地将他朝着旁边相对干燥的坑壁方向猛地一抛。
    没有泥浆束缚，连辛意在空中迅速调整姿势，轻巧落地。
    与此同时，那场突如其来的小型山泥倾泻也戛然而止，泥流在坑底堆积成一座新的小山包。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一道身影缓缓从坑底那片新堆积的泥石小山包后走了出来。
    那身影的比例有些古怪，尤其是顶着一个极其丑陋的硕大鱼唇脑袋。
    这个怪异的“鱼唇头”人形机械，正是苏宁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苏师父”。
    苏师父极其冷淡地瞟了一眼被扔在坑壁上的连辛意，一言不发转身便融入了坑壁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苏师父前脚刚消失，另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从同一个泥石堆后爬了出来。
    正是苏宁珑。
    她此刻的状态着实有点引人遐想，赤着一双沾满泥浆的脚丫，身上只套着一件显然不太合身的睡衣，那睡衣下摆仅仅勉强遮住了臀部，露出两条白皙长腿。
    她一眼瞥向泥壁旁还在发懵的连辛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几步上前，毫不客气地一脚就踩在了连辛意的后背上，猝不及防将他又踩趴回泥里，怒气冲冲地质问：“臭小子，你搞什么鬼？是不是想害死我？要不是师父他老人家及时赶到，你刚才掀下来的那块大石板，差点就把我脑袋砸出个西瓜大的包。”
    在她刚刚经历完生死雷劫，正是虚弱疲惫的当口，突然一个“暗器”（指石板）从天而降，差点让她脑袋开。
    更可气的是，这“暗器”的来源，竟然还是“熟人”的“杰作”，这让她怎能不火冒三丈？
    “啊呀！哎呀！”连辛意被苏宁珑毫不留情地又连踩了两脚，整个脸都快埋进泥里了，他哭丧着脸，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姐，苏姐，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委屈巴巴，泥土偏要在他脚下倾泻，他也很无辜的。
    苏宁珑知道他是个小霉蛋，这才冷哼一声，收回了脚。
    连辛意如蒙大赦，赶紧手脚并用地从泥泞里挣扎出来，狼狈地抬起头看向她。
    这一看，他却愣住了。
    眼前的苏宁珑，似乎与记忆中的形象有了很大不同。
    之前的她，虽然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眉眼精致，但气质上总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
    而此刻，站在深坑边缘，浑身沾泥却难掩风华的苏宁珑，仿佛褪去了一层无形的外壳。
    “不务正业”角色时的冰冷、狂野与极具攻击性的美艳感完全没有。
    怎么形容呢，是一种源自内在的变化。
    她周身自然地散发着一种圆融而强大的气息，仿佛经历雷火淬炼后，身心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达成了更深层次的和谐共鸣，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
    略显苍白的脸色，非但没有减损她的容光，反而平添了几分战损后的独特脆弱感，惹人怜惜。
    而她脚下那象征着毁灭与新生的恐怖深坑，此刻竟如同为她量身定制的的威严王座，将她衬托得气质超然，美得近乎虚幻，不似凡尘中人。
    连辛意的心脏又不争气地狠狠跳动了一下。
    该死，又心动了，但理智很快回笼，想起刚才那一脚，心动它，死了。
    行动是万万不能有的，对这位苏姐付诸行动？
    那绝对是嫌命长了，他赶紧把脑子里对美色的心动掐灭。
    他干咳一声，没话找话地道：“咳，苏姐，那个，以后你要是出个人手办，一定要通知我啊，我保证第一个冲过来支持你。”
    “？？？”苏宁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眉头一皱，看着他那副藏着什么小心思的表情，顿时觉得手（脚）又痒了。抬脚，又在他刚擦干净一点的脸上印了个清晰的泥脚印。
    “看你那表情就欠收拾，贱兮兮的，帮你免费整容，省得出去祸害小姑娘。”
    “哎哟！”连辛意捂着脸哀嚎，“我哪里欠收拾了？我这脸明明好看得很！”他不服气地抬起下巴，努力想展示自己优越的鼻梁和下颌线，试图证明自己的颜值。
    “差不多得了。”紧随其后赶到的雷青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把他那试图“孔雀开屏”的脑袋摁了回去，没好气地提醒道：“收收你的肠子，看清楚，这是你苏姐！不是你能瞎惦记的对象。”
    连辛意哼唧唧，他欣赏美女有错吗？男男女女都爱看美人呀。
    雷青崖懒得再理他，默默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个备用的发圈，递给披头散发略显狼狈的苏宁珑。
    同时，她伸出手掌，在苏宁珑头顶和自己视线平行的高度比划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惊讶和笃定：“宁珑，你是不是……长高了？感觉快有好几公分。”
    苏宁珑接过雷青崖递来的发圈，没有立刻使用，而是习惯性地轻咬在唇齿间，腾出双手，动作利落地将披散在肩背的青丝拢起、挽好。
    得益于地底那些秘灵消散后逸散的纯净能量滋养，她在雷劫中损耗的元气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更胜往昔，银发也乌黑如瀑。
    对于雷青崖提到的身高变化，苏宁珑一边整理头发，一边不甚在意地回应道：“结丹期本就有重塑肉身，优化根骨之效。等你日后结丹了，自然也能长高。”
    她瞥了一眼旁边还在揉脸的连辛意，“想比他高，也不是什么难事。”
    连辛意一听，下意识地看了看雷青崖那接近一米八的挺拔身姿，又想象了一下自己可能需要仰视两位“姐姐”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别别别，青崖姐你这海拔已经够有压迫感了，再高就……就有点吓人了。”
    宋琥此时也操控着悬浮板，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平台上。
    他看着眼前气质大变的苏宁珑，一时竟有些不敢认，愣在原地。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五官，眉目依旧精致，轮廓并未改变，但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场，却已截然不同。
    她仿佛彻底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周身萦绕的气息，已完全脱离了“常人”的范畴。
    并非刻意释放威压，而是一种生命本质完成跃迁后，自然而然形成的、难以言喻的“域”。
    凡尘俗世的烟火气在她身上荡然无存，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宋琥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佩服，看向还在状况外的连辛意：这小子神经是真的大条，面对此刻气场如此“非人”的苏宁珑，居然还能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甚至“动手动脚”（指被踩）地“冒犯”，这份勇气（或者说迟钝）也是没谁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宋琥那带着陌生和探究的迟疑目光，苏宁珑自己也意识到了气质上的巨大变化。
    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仿佛在适应这具焕然一新的身体，同时有意识地收敛起周身那过于“超然”的气息波动。
    渐渐地，那种令人心悸的、仿佛不属于此界的“非人”感淡去，虽然清冷依旧，但总算多了一丝属于“苏宁珑”的人味儿。
    这时，兆皮库和玄闽也走了过来。
    他们两人显然更关注任务本身，目光在苏宁珑身上并未过多停留探究，直接切入正题问道：“苏同学，坑底深处，还有需要处理的秘灵吗？”
    “全死了。”苏宁珑的回答简洁而笃定，没有一丝犹豫，“雷劫之下，灰飞烟灭。”
    听到这肯定的答复，兆皮库和玄闽明显松了口气。
    “明白了。那我们立刻通知后勤人员下来清理现场。”兆皮库点点头，随即目光扫过周围这片狼藉，尤其是那个触目惊心的巨大深坑，“至于，这个大坑需要填平处理吗？”
    这个停顿意味深长，放任这样一个象征毁灭力量的深坑存在于此，无异于一个巨大的警示牌，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人，此地曾诞生过一个危险的存在。
    苏宁珑闻言，那双清澈的眼眸眨了眨，她干巴巴地问了一句：“填坑，要钱吗？”

 第206章 交换信息

    第206章 交换信息
    苏宁珑无比现实又带着点“抠门”意味的问话，让在场几人一时都有些无语凝噎，内心不约而同地腹诽。
    除去那些股东大佬，您这位在星联盟内部财富榜都能稳稳排进前十的“富婆”，居然一本正经地问填坑要不要钱？
    唯独兆皮库，这位性格向来有些跳脱的大叔，非但没觉得违和，反而被逗乐了，他摸着下巴，笑呵呵地接话道：“填坑多浪费啊，这么大个天然景观，要是你自己钱把这块地皮买下来，说不定还能开发成特色旅游区呢。‘雷霆遗址公园’，多吸引眼球。”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建议着。
    旁边的雷青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白了兆皮库一眼，这老不正经的，尽出些馊主意。
    景区管理才是最麻烦的。
    让雷青崖没想到的是，苏宁珑听了这话，居然真的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苏宁珑迅速盘算起来，这片土地刚刚被蕴含生机的甘霖彻底洗礼过，地力非同凡响。用来种茶，简直是绝配。说不定真能培育出传说中能助人悟道的灵茶！这买卖，好像不亏？
    “嗯，似乎可行。”苏宁珑点了点头，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那就让星渊去联系土地管理局的人吧。趁这个机会把这块地买下来也不错。”
    她甚至已经开始规划用途，坑壁的坡度正好可以改造成梯田，层层迭迭，既美观又利于排水和光照，对茶树生长更有利。
    众人：“……”
    好家伙，她居然是认真的？真打算接手这个“烂摊子”搞农业开发？
    苏宁珑当然不是开玩笑。
    看着眼前这片被自己雷劫硬生生轰出来的巨大“创伤”。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场“拆迁”是她干的，善后责任自然也得由她来负。买下它，治理它，让它重新焕发生机，正是她此刻最朴素的念头。
    仅仅是这样，绝不是为了多块地方种茶树。
    ……
    后续的清理和调查工作按部就班地展开。
    后勤部队进驻现场，开始细致地挖掘、筛选那些在废墟中可能残留的、具有“价值”的线索碎片，尤其是那些可能指向庞大拐卖网络的关键证据。
    这桩已经追查多年的大案，其分量之重，也惊动了上头，派出雪万诚。
    雪万诚，雪万衫的亲哥哥。要不是名字相近，苏宁珑都不能将二人关联起来。
    毕竟一个能顶着猥琐自然妆容扮小贩，连星联盟后门捡的石头都要拿来骗小孩钱的卧底星警。
    另一个爱心泛滥，遵纪守法，对小猫咪也会心存怜悯。
    真的很难想象是两亲兄弟
    六年时光荏苒，雪万诚已从当年的卧底晋升为星警总局的局长。
    当他被人告知眼前这个触目惊心的巨大深坑是苏宁珑实力晋升的“杰作”时，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难掩震惊之色：“那个小女孩，她居然从暴君那儿挺过来了？不仅没疯，还成长为了如此强大的猎人？”
    他有些难以置信，随即提出请求，“我想和她谈谈，能安排一次问话吗？”
    “可以。”佟梓的回答很干脆。
    她事先已与苏宁珑沟通过此事，因此安排起来十分顺利。不久之后，雪万诚与苏宁珑，在一处安静的临时房间内再次会面。
    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苏宁珑不清楚警方目前掌握了多少信息，但她从“怪物树”晶状体中获得的那段血腥、扭曲的记忆画面，至今想起仍令人脊背发凉。
    若非闫校长和云斐都明确表示雪万诚此人可信，她一点点信息都不想吐露。
    也好在只是两人聊天的方式进行。
    雪万诚松了松箍紧的领带，痞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放心吧，不录音，不是审讯，就当朋友闲聊就好了。”
    “你看上去不像局长。”苏宁珑道。
    “你见过多少局长？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局长，人前装模作样一下就好了，人后不需要端着。这得多累。”没有多少大志气但已经做了局长的雪万诚摆手，“进入正题吧。你们一道进入的描述省略，从你单独对付那树怪开始吧。”
    既然闲聊，那就不需要所有细节都说出来，苏宁珑挑了一部分说。
    “根据我‘看’到的画面，有一部分孩子，是被穿着星警制服的人带走的。其中有五个人的相貌，我清晰地捕捉到了，就如同在执行任务时探知目标一样明确。”
    她递上了两张准备好的照片。
    饿狼，赫然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这一点，苏宁珑从未向狐狸小队幸存的成员透露过。
    也因此，火蜥事后有点埋怨她没好好保护饿狼，只是他又不能恨，毕竟她救过他。
    苏宁珑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有些人死了，其罪行却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其中的无奈，细细想来，确实带着几分令人心寒的荒谬。
    有些人死了，仍然不能公开罪行，真的有点可笑。
    但这便是现实，冰冷的现实。
    这里不是快意恩仇，可公开追杀某人的修真界。
    一旦将饿狼等人的身份罪行公开，汹涌的舆论、内部的倾轧、外部的压力，会瞬间化作无形的枷锁，让后续深入追查幕后黑手的行动变得束手束脚，举步维艰。
    苏宁珑的目标很明确，揪出并彻底摧毁那深藏于黑暗中的幕后黑手。为此，她愿意做出一些看似不公的选择。
    雪万诚沉默地接过那两张照片，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上面，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尽管他这些年一路追寻着失踪孩子们的蛛丝马迹，破获了无数大案要案，但当初失踪的一部分无辜者，依然杳无音讯，成为他心中挥之不去的痛。
    他其实早已隐隐料到，内部存在着蛀虫，有内鬼利用职务之便在为虎作伥。
    只是苦于无法精准锁定，毕竟，直接动手拐人的并非这些穿着制服的人。
    他们做的，是利用身上那身象征着秩序与保护的制服，为真正的恶魔提供了最完美、最令人难以生疑的掩护。
    阳光下的阴影，往往最为致命。
    雪万诚眉宇间凝聚着深深的无奈与凝重。
    即使苏宁珑此刻能提供一份内鬼名单，他也不可能仅凭此就下令抓人，缺乏确凿的，经得起法律推敲的证据，一切行动都无从谈起。
    警局的规则，远比猎人的直觉更复杂。
    苏宁珑理解地点点头，继续提供关键信息：“至于另外一部分失踪的孩子，他们的去向，大概和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她调出了一张清晰的电子档案照片，拜宣，前启灵教的主教。正是沿着拜宣这条线索顺藤摸瓜，苏宁珑才最终追查到了那个使用“眼球”图案的神秘教会组织，“宣灵教”。
    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像我们这种职业的猎人，说实话，还真不太容易接触到这类神神叨叨的地下教会核心。他们通常会主动避开猎人，就像避开天敌。毕竟，猎人受的训练和教育太过‘另类’，骨子里就对任何标榜‘神灵’赐予的能力嗤之以鼻，根本不会买账。
    为了撬开这条隐秘通道的边缘，苏宁珑坦言：“我动用了不少星币，重金开路，才勉强摸到了对方巢穴的外围。”
    “宣灵教，这个名字我们确实有备案。”显然这个组织已在警方视野内，但并非核心关注对象，雪万诚斟酌道：“拜宣是宣灵教的创始人？”毕竟只是名字有点关系而已，他需要更确凿的关联。
    “创始人？”苏宁珑坦诚地摇头，她的情报来源有其局限性，“我只知道他是这个组织的核心人物，地位举足轻重。我的情报路径是反推的，是从锁定拜宣这个人开始，才牵扯出他背后的‘宣灵教’，而不是先知道有‘宣灵教’这个壳子，再派人去打探拜宣。”这说明了信息来源的独特性和指向性。
    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雪万诚：“关于警局内鬼，我手上还有另外三张清晰的相片。但是，雪局长，想要拿到它们，你需要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雪万诚身体微微前倾，严肃起来：“苏小朋友，请记住，你提供的是具有指向性的‘情报’，而非可以直接呈上法庭的‘证据’。”他特意强调这两个词的区别，情报带有主观性和线索性质，证据则需要客观、合法、可验证。
    他必须先打这个预防针，以防苏宁珑提出过于激进或踩线的要求。
    苏宁珑对他的谨慎报以理解的一瞥，清晰地说出第一个条件：“第一，关于拜宣和宣灵教这条线，我会继续深入跟进。如果在追查过程中，我获取到了能指证他们的关键证据，但这些证据，可能存在‘非法嫌疑’（比如通过非常规监控或潜入获得），那么，我需要你负责出动绝对可靠的属下，协助将这些证据‘洗白’，转化为通过正规、合法途径获取的形式。我需要它们能在法庭上站住脚。”
    雪万诚沉吟片刻，这个要求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且目标一致。
    他郑重承诺：“只要证据本身是真实的，不是伪造构陷，只是获取方式需要技术性处理，我可以配合操作，确保其法律效力。”
    苏宁珑闻言，笑了笑说：“雪局长多虑了。我既不需要靠破案来立功升迁、获取权力地位，更不屑于通过诬陷别人来赚取星币。”
    她直视着雪万诚，目光清澈而坚定，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她所求的，纯粹是揪出真凶的“正义”，以及消除自身潜在威胁的“安全”。
    伪造证据去冤枉人？对她而言，既无必要，更是一种侮辱。
    苏宁珑没有停顿，紧接着提出了第二个条件：“我需要看一眼双子星电视台《蜕变之旅》节目导演，原溪的完整个人信息档案。”
    雪万诚闻言，眉宇间流露出明显的不解：“以你的财力和人脉网，自己查不到他的信息？这似乎并不困难。”
    “恰恰相反，”苏宁珑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和不易察觉的烦躁，“我已经不止一次，也不止通过一条渠道去调查他了。”
    她直视着雪万诚，抛出令人不安的发现，“你知道最诡异的是什么吗？每一次查到的结果，都像在玩拼图游戏，但永远对不上号，要么是他背后关联的势力名称，层级突然变更，要么是他曾明确出现在某地的记录，如同被橡皮擦抹掉般凭空消失。更离奇的是，过一段时间，消失的记录又可能‘回来’，但时间、地点却变成了完全不同的版本。要不是我记忆力好，而且没有中断过调查，还有做存档的习惯，你觉得这样的调查记录能被人察觉吗？”
    此时她声音压得更低，审慎道：“雪局长，您告诉我，背后如果没有极其庞大的能量在刻意混淆视听、编织信息迷宫，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说实话，我查他的目的很明确，我只想知道他是否深度牵扯进了星际中央政府或者军部的高层。如果答案是肯定的……”
    苏宁珑做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那么我会立刻停止追查这条线。”
    毕竟没必要在现阶段去触碰那些远超个体能撼动的星际超级巨物。
    她苏老祖确实有点本事，也有点自恋，但她也有自知之明的。
    人活到她这个年纪，会相信某些方面的因果报应。
    面对官方，不能太妄自尊大。
    例如上辈子的一国之君，这可能关乎数千万人甚至几亿人的生命，她是不会轻易去碰的。
    憋屈点又怎么样，总不能因自己一念之差，造成千千万万人都流离失所。
    而星际官方高层人物，确实有大能量，做人还是慎重点比较好，自己可是有亲人的。
    雪万诚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然在权衡利弊。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慎重地抽出一个薄薄的档案袋。
    “你很幸运，”他将档案袋推给苏宁珑，语气带着一丝复杂，“这个人……我恰好也一直在关注。他的资料，我经常拿出来翻看思考，试图找出破绽。”

 第207章 调查猜测

    第207章 调查猜测
    他补充道：“原溪这个人，单论智商，未必顶尖，但极其狡猾，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他的《蜕变之旅》节目，似乎被某种力量巧妙地用作锁定目标的‘鱼饵’或‘筛选器’，效果出奇地好，所以他才能一直安然无恙地待在那个位置上。我怀疑，要么是他已经逐渐打入了那个圈子的内部，成为了‘自己人’；要么，就是他手里握住了某些关键人物的致命把柄。总之，他至今依然活跃在娱乐圈的风口浪尖，只不过作为幕后导演，行事比明星们低调得多。”
    苏宁珑接过档案，当场仔细翻阅起来。档案里罗列的信息，诸如他制作过的节目列表、拍摄地点等，大多属于公开可查的范围，并无多少隐秘。
    苏宁珑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些基础信息，她的关注点集中在原溪的个人行踪轨迹，那些旅游、度假或长期停留的地点记录。然而，仔细比对下来，这些地点似乎都很普通，与任何敏感区域或特殊事件都扯不上明显关联。
    接着，她查看他的社交关系圈。
    档案显示，他确实与几位地方星球的政客有往来，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属于地方政权体系，其影响力仅限于各自星球内部。
    与掌控整个星际联盟的中央政权核心，几乎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苏宁珑的目光在档案的“亲属关系”一栏停留，捕捉到了一个值得玩味的细节，原溪跟的是母姓。
    这通常意味着母族势力更为显赫。
    资料内有原溪父母、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的信息，至于分支，一概没有，也就是没有更亲密的人了。
    爷爷奶奶死得挺早的，原溪父亲相当于是孤儿。
    她迅速记下了其外公外婆的名字，原寇、卡洛琳。
    一个念头闪过，她抬起头，带着一丝探究看向雪万诚：“雪局长，你们警方……有没有记录原溪外公原寇父母的姓名？”
    雪万诚没好气，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这个你只能自己想办法查。”
    查一个导演是否有违法行为，还要追溯到他外公的父辈？
    这时间线拉得也太漫长了！跨越几代人的调查，线索早已湮灭在时光里，更何况，他提醒：“一百多年前就开始布局吗？那他们图谋什么？就算真有什么，法定的追诉期也早过了。”
    他伸手，略显强势地将苏宁珑面前那份关于原溪的档案抽了回来，合上：“你要是真对他祖上十八代那么感兴趣，便自个儿去查吧。”
    潜台词是，警方的资源不是用来做这种看似无边际的家族考古的。
    “哦……”苏宁珑应了一声，倒也没太坚持。她也明白，关系隔得太远，真要深挖，难度很大，毕竟追溯那么多年前的人与事。
    更重要的是，她最近确实有点“穷”。
    刚为那个天坑“赎罪”了一大笔买地钱，能省一点是一点，这种投入产出比明显失衡的调查，可以慢一点。
    “谢谢啦！”她脸上瞬间换上轻松的表情，仿佛刚才的深究只是随口一问，爽快地将手中那三张关于星警内鬼的照片递给了雪万诚。
    雪万诚接过照片，没有立刻翻看。
    他沉默地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点燃，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任由那支烟夹在指间，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目光却沉静而锐利地落在手中的照片上，仿佛要将那几张面孔和背后的罪孽刻进脑海。
    时间在静默和烟雾中流淌，直到那支烟燃到了尽头，灼热的烟灰即将烫到手指，他才像被惊醒般，手指微微一颤，将烟蒂摁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最后，他忍不住道：“回去后，我会查阅一下他外公公婆的父母，只能提供基础信息，更多的，系统里没有。所以其余的，只能你自己查了。”
    “咦？”苏宁珑还以为他不耐烦她天马行空的推断。
    雪万诚哪里是不耐烦她，他是不耐烦自己局长这层身份，无法不能像苏宁珑那样自由。
    做完这一切，他脸上的凝重并未散去。
    他拿起那三张照片，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走到角落一个金属制的文件销毁桶前。桶内亮起幽蓝的火焰光芒，他将照片一角凑近火焰。
    纸张在高温下迅速卷曲、焦黑，最终化为几缕青烟和细小的灰烬，彻底消失在火焰之中。
    ……
    随着内鬼线索的移交和土地事宜的初步敲定，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不久后，冯瑛正式加入了苏宁珑的团队。
    在星渊的积极运作下，他为冯瑛申请到了一个助理职位。
    考虑到冯瑛原本擅长的是技术性、分析类的工作，而团队内暂时没有完全匹配的空缺，星渊便做了一个巧妙的安排，他将苏宁珑在校期间的猎人任务协调、后勤保障以及组队统筹等繁杂事务，全权移交给了冯瑛处理。
    “这份工作能让你快速熟悉星盟猎人学院的整体运作和校内事务。”星渊解释道，“算是融入这里的一个好起点。”
    冯瑛的加入，对星渊而言如同久旱逢甘霖。
    他终于能从苏宁珑事无巨细的事情都要他处理的状态中稍稍解脱，有了些许宝贵的空闲时间。
    这些时间，他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女朋友身上，弥补着长期异地奔波的遗憾。
    看着苏宁珑日渐成熟，实力与气场都今非昔比，星渊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他果断做出决定，将自己原先在猎人之家的房间让了出来，给雷青崖和冯瑛居住（雷青崖原本的公寓则腾空出来）。
    而雷青崖，也顺理成章地搬进了苏宁珑的屋子。
    经过这一番住处调整，格局变成了星渊独自搬进了雷青崖腾出的公寓，开始了他的独居生活。
    而苏宁珑、雷青崖和冯瑛三位女生，则共同居住在一个屋檐下。
    其实，这样的生活变动，对日常并没有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宁珑依然习惯性地跑去星渊那边蹭饭，这是她雷打不动的“传统项目”。
    至于屋内的清洁工作，则完全交给了勤快的冯瑛和高效的清洁机器人。
    除此之外，冯瑛的人生轨迹也迎来了重大转折。
    在苏宁珑的指导下，她正式踏上了艰辛却充满希望的修真之路。
    这第一步，便是延续那古老而经典的“打基础”过程，泡药浴。
    于是，便出现这样一幅对比鲜明的画面，当一群朋友在院子里兴致勃勃地烧烤聚餐，肉香四溢、欢声笑语时，冯瑛只能苦哈哈地待在一个巨大的木桶里，忍受着滚烫药液的“煎熬”，被各种奇珍药材“煮”着。
    诱人的烤肉香气阵阵飘来，桶里的冯瑛被勾得饥肠辘辘，感觉快饿晕过去了。
    对于“十面埋富”这个小群体接纳了冯瑛这位新成员，大家都没有任何意见。
    但众人心照不宣地“忽略”了桶里那位。
    这种“忽略”，并非源于疏远或陌生，而是源于一种混合着羡慕与不忍的情绪。
    毕竟，她正在经历的是凡人迈向非凡的关键蜕变，那桶药液里熬煮的，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
    看着她受苦，大家都只好暂时选择“视而不见”，让她专心“被煮”。
    小不点雷霆桦仗着自己年纪最小，毫不客气地挤到了苏宁珑身边，占据了最佳位置。
    他美滋滋地抓着一把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肉串，大口朵颐，吃得小嘴油汪汪的，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仿佛快被这美味香晕过去了。
    挨着苏姐姐，连空气都格外好闻，她身上那股清冽又带着淡淡草木灵气的味道，似乎比以前更让人舒服了。
    长高后的苏宁珑，身姿挺拔，气质愈发出尘，在篝火的映照下，确实让人很难移开视线。
    沙莉举着拍摄设备，越看越心动，忍不住凑上前，带着几分撒娇和期待地问：“宁珑，你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能帮个小忙吗？戴上我家新设计的这款草帽，让我拍几张照片好不好？我想放到网店上去宣传宣传。”
    沙莉经营着自己的星网账号和小店，生意还算不错，也成功注册了品牌，但知名度始终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需要点突破，不然家里那群直线思维的同族人又要消极怠工了。
    苏宁珑闻言，随手接过那顶编织精巧的草帽戴在头上，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轻松自然的笑容，打趣道：“你就不怕我这名声，给你店铺招黑？到时候销量下滑可别怪我。”
    “哎呀，怕什么呀！”沙莉一边快速按着快门，捕捉着不同角度的画面，一边像打开了彩虹屁开关，滔滔不绝，“就凭你这张脸和现在的名气，黑红也是红，白红更是红。关键是你戴着就是好看，美就够了，太漂亮了！对对对，再换个姿势，再来两张！”
    她兴奋地指挥着，对着刚拍好的照片啧啧赞叹，简直要把苏宁珑夸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仙子。
    “看看这皮肤，这气质，完全不需要后期修图，天然去雕饰，美美哒！”沙莉心满意足，美滋滋地给选中的照片打上了自家店铺的水印。
    她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苏宁珑的身份特殊，也有自己的事业，不能轻易绑定商业代言。
    于是她解释道：“放心啦，我可不敢直接让你当品牌代言人。我就把这几张美照放到商品评论区当买家秀。”
    说完，她把照片上传，然后将拍摄设备放下，亲昵地挨着苏宁珑坐下，开始倾诉最近莱娜老师给她安排的繁重实习任务：“唉，最近被分到各个医院轮转实习，累死了。有些科室的人还以为我要跟他们抢饭碗呢，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真是烦人……”
    就在沙莉拉着苏宁珑吐槽的间隙，连辛意已经偷偷摸摸点开了沙莉的网店页面，精准地找到了她刚上传的的苏宁珑美照。
    他眼疾手快地截了几张图，飞快地甩进了“十面埋富”的小群里。
    “叮咚！”沙莉的光脑立刻弹出消息提示。她点开一看，正是连辛意发的截图。她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冲着连辛意喊道：“连啾啾，你们几个想要照片直说啊！我发无水印高清原图给你们不就得了？用得着偷偷摸摸去截图吗？”
    脸皮厚如城墙的连辛意完全无视了沙莉的“指责”，捧着光屏，盯着照片，一脸陶醉地感叹：“嘿嘿，我苏姐就是好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行，我得把这张打印出来，装裱好挂墙上天天欣赏，说不定就凭这张神颜，我苏姐能成为新一代星际女神呢。”
    苏宁珑听着他这越来越离谱的吹捧，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家伙又在异想天开，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关于那个地下建筑，总算摸到些眉目了。”宋琉一把拎开凑热闹的雷霆桦，向苏宁珑汇报自己探查到的情报，也许有意透露出来，反正宋琉拿了一手消息。
    “虽然被雷劫毁得差不多了，但道格不是抢救回了一部分残骸么。调查人员在传送出来的东西里面发现，除了那头诡异的植物，主要是一套名为‘脉维生体’的仪器，型号是l7k。它的作用，”宋琉顿了顿，强调道，“是专门用来维系灵者生命的。”
    “原理是在灵者周围构建一个高度精密的生物能量场。这个场域能模拟灵者自身最稳定的生命能量频率，相当于制造出一个‘能量假体’。对那些能量枯竭、又遭受感染的灵者来说，它能强行稳住生命体征。”
    “另外，星警在现场还发现了一种‘共生神经接口’。”宋琉继续道：“这东西的核心，是一个与那树怪的神经节深度嵌合的生物机械接口。”
    “那树怪本身就是个揉杂了多种基因的寄生体，但同时，它又具备一部分秘灵的能力。”宋琉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关于它剩下的能力，目前还没完全查清，只知道一点关键信息，它拥有侵蚀人类异能的能力。咳，这条情报，可是从云斐老师那边挖出来的，消息保真。”

 第208章 本命法宝

    第208章 本命法宝
    云斐向来守口如瓶，宋琉能撬开他的嘴挖到这条消息，足见手段不错。
    “苏姐。”宋琉看向苏宁珑，带着探询，“关于那树怪的具体能力，你这边有头绪吗？”
    苏宁珑这段日子也琢磨过树怪的能力，由于她本人不是真正的异能者，而且她神魂比较强，拥有很强的保护机制，所以没办法探知它的具体能力。
    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那幅画。
    她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只能将画中描绘的景象如实告诉宋琉。
    “难道，是在用一个人的生命，去延续另一个生命？”宋琉低声嘀咕着，眉头紧锁。
    一旁的沈昭明合上摊在面前的书，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与其耗费如此巨大的代价进行所谓的‘生命转移’，不如将资源投入到提升现有医疗手段上。更关键的是，他们为何要大费周章，偏偏选择星联盟附近作为实验的‘入侵点’？这选址本身就透着诡异。不如这样想，树怪的能力，可能是将一个人的能力，强行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毕竟，树怪具备侵蚀异能这个特性是确定的。”
    这个推测让空气瞬间凝固，透出一股令人惊悚的寒意。
    不得不说，信息量非常大，如果猜测是真的，并且让他们成功了，能获取的利润将是天文数字，甚至比多年前，在人造器官技术尚未普及时，进行非法器官买卖的暴利还要惊人。
    最关键的是，那群幕后黑手已经成功撤离了。
    他们必定蛰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像毒蛇般窥伺着下一个目标，那些拥有特殊潜力的孩子，只为继续他们那疯狂的人体实验。
    “如果情况真如我们推测的那样。”苏宁珑转向雷青崖，“雷雷，你必须保护好雷霆桦。这小子的能力太特殊了，他能精准地感知人群中谁是异能者，谁不是。就连我也无法完全屏蔽他的感知，他简直就是个无声无息、行走的‘异能鉴定器’。”
    雷青崖闻言，察觉其特殊性，看着没什么用的异能，放在敌人手里，可就是大杀器了。
    她低头看向身边一脸懵懂的雷霆桦，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听见没？你要乖一点，好好学习，努力掌握自己的能力，绝对不能被那些坏心眼的人利用了去。也不要跟着陌生人走……”
    雷霆桦仰起小脸，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无邪的期待：“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每天都跟着姐姐你一起行动了呀？”
    “想得美。”雷青崖立刻板起脸，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我们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天天带着你？等你长大了，本事练得够厉害了，再说吧。”
    她熟练地“忽悠”着弟弟，试图让他暂时放下那“与姐姐一起拯救世界”的童稚念头。
    “嗯！”雷霆桦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坚定的光芒，“我一定会变得超级厉害的！”在他心中，未来的自己必然能成长为人中翘楚。
    “是是是，我们家雷霆桦最棒了，将来肯定能成为像闫校长那样了不起的大人物。”雷青崖赶紧顺着他的话哄着，生怕这小祖宗一个叛逆，自己偷偷跑出去当“孤胆英雄”，那麻烦可就大了。
    幸好他是姐控，全听姐姐的话，比小时候的查理好调教。
    ……
    待深坑内所有可能构成隐患的物品被彻底清运干净后，苏宁珑果断出手，以两亿星币的高价租下了这块备受争议的地皮。
    与租用修真园时的条款类似，她再次向管理部门郑重承诺，此地仅用于农业种植。不过，这次她的布局更为深远，在拿下新地块的同时，她顺带将修真园原有的租期一口气续签了整整一百年，彻底锁定了这片区域的长期使用权。
    得亏校长信任，也有他做背书，要不然她租赁不下
    先是发现出口，再进入探索，后将地方毁于一旦，最后还全租赁下来。
    整套流程看着就像要“毁尸灭迹”的幕后黑手。
    合同正式签订生效后，专业的工程队便火速进驻现场。
    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深入溶洞，将所有无用的东西拆除。
    紧接着，便是此次工程的核心目标，将那个巨大的深坑改造为适合种植的梯田。
    这绝非易事，面临着双重技术挑战，既要解决因挖掘而导致的边坡土壤松动，易发生滑坡的风险，又要严格保证不能为了施工方便而填埋掉下方那个天然的溶洞结构。
    苏宁珑心中其实另有一番盘算，她计划利用那个溶洞作为天然储水库，尝试收集并储存“灵雨”。
    这无疑又为工程增添了一个新的技术难点。
    原本预估一个月就能完成的常规工程，因这些复杂的技术要求，工期被大幅拉长至预计半年之久。
    随之而来的，便是预算的飙升，又将额外投入数千万星币。
    怪不得房地产大佬们都爱贷款，实在搞工程像个无底洞，单凭现金流很难支撑。
    就在苏宁珑为深坑工程大把烧钱的同时，另一条战线也悄然开启，凯比星的商业招标正式拉开了帷幕。
    如同事前约定，全旺公司准时入场参与竞标。
    苏宁珑这边早已安排好的，作为掩护的另一家公司也同步加入了战局。
    星渊不动声色地将所有同期参与竞争，试图抢夺名额的公司信息，记录下来，整理归档。
    剩下的博弈舞台，就交给了连执政官去施展他那些必要的“疏通”手段了。
    “想办法给全旺递个话。”苏宁珑冷静地指示道，“提醒她，在成功入驻凯比星之前，很可能会有人试图阻挠她。如果她愿意坚定地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走下去……”她思忖道：“我这边可以给她一个承诺。只要是在我和师父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我们必将尽力相助。”
    现在还不是直接接触全旺的最佳时机。
    毕竟全旺完全临时起意加入，跑这么远投资，很可能会有人联想到自己。
    一切，都要等到她成功在凯比星站稳脚跟之后，那时才有足够的空间进行周旋与运作。
    果不其然，全旺那边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来人语气看似诚恳，抛出诱饵，只要她主动退出凯比星的招标，不再涉足此地，就能分得“星空之眼”一处小型矿脉的利益。
    这突如其来的“好意”，让全旺颇感意外，她没料到凯比星一个星球内部的招标竞争，竟能牵扯到双子星域之外的遥远星系势力，其水之深可见一斑。
    不过，有了苏宁珑事前那沉甸甸的承诺垫底，全旺对这块所谓的小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她面上不动声色，反而顺着对方的话茬，抛出了一连串极其专业且刁钻的问题：“哦？矿的使用权和开采权具体如何划分？使用年限是多少年？目前探明的可开采储量又有多少？矿石品位如何？”
    这一问，瞬间让对方哑火了。
    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显然，对方根本就不是诚心实意来做交易，所有的利诱都不过是空口白牙画的大饼，经不起任何实质性的推敲。
    眼见利诱无效，对方立刻转换策略，企图以强硬手段逼迫全旺就范，利诱不成，便图穷匕见，开始赤裸裸的恐吓。
    但这一脚，恰恰踩在了全旺的“尾巴”上。
    她以及她一手建立的佣兵组织，哪一个不是在刀尖上舔血、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
    区区恐吓，对他们而言简直如同儿戏。
    全旺团队非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被激起了凶性，当即以雷霆手段，更强硬、更狠戾地给直接“杀”了回去，想用暴力威胁他们？简直是自取其辱。
    与此同时，在凯比星公开的招标进程中，苏宁珑通过星渊暗中委托的那家参与竞标的公司，表面上却显得异常平静，按部就班地履行着程序。
    这平静之下，是星渊早已与该公司负责人达成的默契：要求他们在关键时刻必须展现出强硬姿态，绝不能因为任何外界压力或自身软弱，在节骨眼上掉链子、拖了整个计划的后腿。
    ……
    晋级结丹期后，苏宁珑感觉到自己的不足，她不是法术型选手，也没有剑修那么勤奋，剑术比云斐好，全靠年龄积累。
    她是炼器师，要凸显自己的优势，最好还是有本命法宝。
    苏宁珑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坊之中，日夜不停地为炼制她的本命法宝准备着必需的核心材料。
    为了提取足够份量的“神源金”，她再次豪掷数十亿星币，购入了大批“星空之眼”矿石。
    当最终捧起那团凝聚了无数矿石精华的神源金时，苏宁珑心头一阵肉痛，就这拳头大小的一团，几乎掏空了她辛苦积累的家底。
    神源金形态宛如一团缓缓流淌的液态夜空，深邃而神秘。
    其内部，无数细微的炽白星芒如同被禁锢的星辰核心，永不停息地流动、闪烁，不断向外透射出柔和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光晕，仿佛蕴含着宇宙的某种本源力量。
    苏宁珑深吸一口气，翻手将这珍贵无比的神源金悬置于特制熔炉的上方。
    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古朴的木盒，从中挑拣出另一项关键材料，由变异蟑螂翅膀精心提炼而成的特殊金属光泽的金丝。
    为了得到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金丝，她也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得不批量培育了一茬又一茬凶残无比的变异蟑螂。
    这些家伙什么都啃噬，连坚固的亚克力板都能轻易咬穿，逼得苏宁珑后期只能用更坚韧的特种玻璃来关押它们。
    材料清单上，自然还少不了鸿福鱼的珍贵骨粉、以及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夏香木……每一样都来之不易。
    将所有材料逐一清点，确认无误后，苏宁珑知道，是时候开始最关键的一步了。
    此次闭关炼制，容不得半点差池，必须心无旁骛，一气呵成。
    她果断地给所有相关方，包括“十面埋富”群友、星渊、干妈以及学校的一部分朋友，发出了通知。
    【苏】：闭关两月，期间勿扰，上课事宜烦请代为请假。
    消息一出，“十面埋富”群里顿时一片“哀鸿遍野”，各种表情包和不舍的留言刷了屏。
    苏宁珑只扫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关闭了手环通讯，彻底隔绝外界干扰，将全副心神都凝聚到即将开始的炼制上。
    工坊内，她换上了一身宽松素雅的流云纹古风法袍，神情肃穆。
    面向天地四方，她郑重地各拜一拜，心中默祷，愿此番炼制，顺遂无碍，功成圆满。
    随着苏宁珑指尖一点，幽蓝的灵火骤然在特制熔炉底部升腾而起，宣告着炼器正式开炉。
    她屏息凝神，双手在身前飞速变幻，掐动起玄奥莫测的法诀。周身浑厚的灵力随之澎湃涌动，如同潮汐般涨缩不息，竟与炉中跳跃的灵火隐隐呼应，形成一种奇异的共鸣。
    炉膛深处，那团拳头大小的神源金，此刻如同拥有了生命，在炽热的能量流中沉沉浮浮，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呼吸”。
    它那深邃如凝固夜空的底色之上，内部那无数“炽白星芒”仿佛被彻底激活，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流窜、碰撞、明灭。
    每一次微小的闪烁，都骤然爆发出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那波动中蕴含的撕裂性力量，足以将寻常法宝瞬间碾为齑粉。
    整个熔炉内部的空间，被映照得如同置身于一片微型星河的狂暴核心，璀璨到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辉中，却弥漫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时机一到，苏宁珑毫不犹豫，并指如刀，在指尖迅速一划。
    一滴蕴含着精纯生命本源与神魂烙印的殷红精血，如同最纯粹的红宝石，被她弹射入炉中，融入那团桀骜的神源金。
    此物灵性天成，唯有以自身精血为引，方能尝试与其本源建立共鸣，这是降服它的第一步。
    这看似简单的“滴血引灵”步骤，却耗费了苏宁珑整整一个月的光阴。

 第209章 又来？

    第209章 又来？
    日复一日，昼夜不息，她如同最耐心的驯兽师，小心翼翼地以神识为丝线，以灵力为桥梁，一遍遍尝试沟通、安抚、引导炉中那狂暴的“星辰核心”。
    精神与灵力都绷紧到了极致。
    终于，在一个心神交瘁的临界点，炉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嗡”鸣，仿佛天籁之音。
    成了！
    苏宁珑疲惫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她的神识终于穿透了神源金的天然屏障，成功在其核心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实现了初步的掌控。
    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趁热打铁，合拢的双掌猛地向炉口一推，十指如莲般急速绽放变幻。
    一道凝聚了她此刻全部精神意志的玄奥法印，被她毫无保留地狠狠打入炉中。
    紧随其后，早已准备就绪的变异蟑螂金丝、散发着异香的夏香木粉末……
    被她精准而迅速地依次投入熔炉，引导着它们一点点融入那团被初步掌控的神源金主体。
    就在所有材料开始交融的刹那，异变陡生。
    炉中的神源金仿佛受到了某种终极刺激，猛然间疯狂地向内坍缩、凝聚！
    一股远超之前的毁灭性能量风暴瞬间在炉内爆发开来，狂暴的能量如同失控的凶兽，疯狂冲击着炉壁，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
    苏宁珑脸色骤变，双掌死死虚按炉壁。
    体内两颗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磅礴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拼命压制着炉内爆裂的风暴。
    若非她已结成双丹，拥有远超同阶的深厚底蕴与持续吸纳灵力的能力，此刻恐怕早已被这贪婪的“物件”吸成人干。
    炼器进入了最艰难的拉锯战。
    苏宁珑的神识、灵力，与炉内正经历着终极蜕变的炼器材料，进行着无声却激烈到极致的对抗与拉扯。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炉中那团物质在毁灭与新生的边缘疯狂挣扎。
    不知经历了多久令人窒息的僵持，那狂暴的能量风暴中心，液态的神源金终于开始展现出稳定的迹象，向着最终的形态凝聚……
    虽然隔着炉火，但苏宁珑强大的神识能清晰触摸到那正在凝聚的剑胚。
    狂暴的脉动正在平复，转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有力的能量律动，宛若沉睡的巨龙开始苏醒的心跳。
    炉火的炽热与剑意的锋锐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传递出一种温煦而内蕴磅礴伟力的奇特触感。
    剑胚的雏形显现，修长、流畅，线条完美得不似人工雕琢。
    内部的星芒不再是胡乱冲撞，而是如同百川归海，有序地沿着剑脊汇聚成一条璀璨的光带，光芒虽然依旧强烈，却已内敛、凝聚，透出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意。
    剑刃处，光芒凝聚到了极致，薄得几乎不存在，却又清晰地划开了炉内的能量流，发出细微却穿透灵魂的嗡鸣，隐隐产生了灵智。
    神剑初成后的第七日，室内温度被调节到寒气氤氲，唯有神源金飞剑自身散发的温煦神光与星芒照亮四周，
    苏宁珑盘膝坐在熔炉前，脸色已恢复红润，但眼神中显露了疲态。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神魂深处的疲惫感，决定先稍作调息。
    她并非不知疲倦的机器，此刻需要短暂的休整，为最后的步骤积蓄力量。
    在她面前，几件精心挑选的珍稀材料静静陈列，一段通体焦黑却古老沉凝的‘万年夏香雷击木’主干；
    数片材质奇异、流淌着如月华般清冷莹润光泽的畸变体材料；
    一卷细如毫发却闪烁着金属寒芒、据称能耐受极端高温的现代科技产物“银丝”；
    以及那莹白细腻提升圣器作用的鸿福鱼骨粉。
    短暂的调息后，苏宁珑再度凝神。
    她伸出纤指，指尖跳跃起一簇近乎透明的灵火，同时强大的神识如最精密的刻刀般探出。
    开始以神识引导灵火，极其精妙地雕琢那片月华流转的畸变体材料。
    灵火舔舐，神识勾勒，材料在无形的力量下缓缓变形，逐渐被塑造成剑柄最核心的握持部分，其形态贴合无比，仿佛生来如此。
    核心握柄初步成型，她紧接着投入鸿福鱼骨粉。
    莹白的粉末如同星尘般融入其中，带来一丝温润的灵性。随后，她又陆续投入数十种早已准备好的辅料，融合后层层迭加，赋予剑柄不同的特性与稳固的结构。
    拿起这初步成型的剑柄细观，可以看到其末端被精心预留了一个形状完美、尺寸精确的凹槽，那正是为连接剑茎所准备的接口。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剑柄靠近的瞬间，剑茎处那原本深邃的暗金底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唤醒，骤然亮起柔和的辉光。
    更神奇的是，剑茎内部流淌的璀璨星芒，如同受到同源气息的强烈吸引，竟纷纷主动朝着接口处汇聚、奔涌而来。
    与此同时，剑柄核心那块由畸变体材料塑成的部分，也仿佛被激活，散发出与星芒频率相合的月华辉光。
    两股光芒虽未真正接触，却在虚空中交相辉映，形成奇妙的能量共振与呼应，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同源，此刻正急切地渴望融合。
    完成这精妙的能量引导与共鸣，苏宁珑并未停歇。
    她取出了最后一件物品，“死亡之吻”。
    这件武器伴随她六年了，攻击力还成，但很耗精神，筑基期时顺手，结丹期使用，威力略有点不足。
    死亡之吻将在神火中浴火重生，成为新神器的一部分。
    她将其郑重地投入炉中。
    时间，在高度专注的炼制中飞速流逝。
    整整两个月。
    当最后一缕材料彻底融入，神剑嗡鸣一声，星芒尽数收敛入鞘。
    苏宁珑霍然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
    她望向工坊之外的天穹。
    剑的星芒刚没入剑鞘，苏宁珑抬起头，平静地等待风暴来临。
    神器初成，天地有感，必降雷劫洗练。
    几乎在神剑收敛光芒的同时，农场上方晴朗的天空骤然变得阴沉，厚重的乌云如同奔腾的墨海，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而来，低沉的雷音在云层深处隐隐滚动，压抑得令人窒息。
    早有预料的苏宁珑立刻通过通讯器通知葛威：“葛叔，立刻疏散，所有人，马上离开农场范围。”
    “又来？”正在光屏前盘算农场收支的葛威，看到监控画面中那迅速聚拢的恐怖劫云，眼皮猛地一跳，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他立刻抄起扩音器，一边冲出办公室一边大喊：“所有人，紧急撤离！放下手里的活儿，立刻，马上，去另一边的工地避。重复一遍……”
    “可是经理，这一茬的灵茶叶刚摘下来，还没……”
    “别管茶叶了，命要紧，快跑。老板不会怪罪的。”葛威急得声音都变了调，连推带搡地催促着还在犹豫的工人。
    上一次那毁天灭地的雷劫景象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在雷霆天威下瑟瑟发抖恐惧感了。
    苏宁珑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庄园别墅之外的空旷地带。
    她仰首望天，目光如炬，穿透仿佛要吞噬一切的乌黑。
    此刻汇聚的乌云，与她之前晋升结丹时的雷劫截然不同。
    厚重的云层内部，并非单一的雷霆之力，而是如同沸腾的混沌熔炉，狂暴地翻滚、搅拌着令人心悸的赤红、暗紫、惨白、幽蓝等多种色彩的混沌雷浆。
    仅仅是远远观其形态，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就足以让任何生灵望而生畏，心神俱裂。
    更恐怖的是，在那翻滚的雷浆深处，无数条粗大得宛如太古山脉般的雷龙正在孕育。
    它们每一次蜿蜒扭动，都散发出令周围空间扭曲的恐怖气息，仿佛这片天地已然无法承载其狂暴的力量。
    直面这灭世之景的苏宁珑，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掠过一丝期待。
    与此同时，星网各大平台上，关于星联盟附近区域突现极端“雷暴禁区”的影像和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引发了轩然大波。
    这异常的天象，如同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饵食，竟勾得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者（或者说，不知死活的旅行者）蠢蠢欲动，试图前来“偶遇”这罕见的奇观。
    学校内，正上着课的雷青崖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悸动感让她霍然起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出了教室。
    一直暗中留意她的玄希见状，眼珠一转，也立刻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他心中嘀咕：这动静难道是苏宁珑出关了？
    讲台上的道格刚写完板书，一回头，发现两个学生座位空空如也，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刚追出教室门，目光便被天边那正疯狂堆迭的恐怖云层牢牢抓住。
    道格很惊讶，连忙向同样正站立在走廊上凝神远眺的雷青崖问道：“小苏她……这是又要突破了？”
    “不是，”雷青崖下意识地摇头，眉头紧锁，“感觉不一样。”她很想过去看看，但修真有一条铁律，忌讳靠近他人渡劫之地，那无异于引雷劈身，自寻死路。
    “又来？”另一处，正在休养中的云斐也被这熟悉的天象惊动。
    他缓步走到闫校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凝视着远方那如同墨海倾覆般的劫云，沉声问道：“闫校长，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是该进行了？”
    低沉的音色从办公桌那头传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是他们要急着进行下一步计划了。至于我们？向来顺水推舟，顺着他们的意思‘发展’，不是吗？”
    闫校长的指尖，正轻轻抚摸着蹲在桌边的奥利，毛茸茸的大脑袋揉着很解压。
    云斐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的伤势已无大碍，随时可以参与行动。”
    闫校长手上的动作未停，目光却深邃地投向窗外翻滚的雷云，缓缓道：“不必心急。你还未完全痊愈，这次无需你出手。孩子们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让他们去独当一面，迎接风浪了。一代又一代，总需要领军人物的。”
    “将他们推到最前面，直面风暴，这样真的好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闫校长的目光依旧深邃，声音平稳无波：“好与不好，并非关键。关键在于，他们自身是否愿意承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成年了后面对残酷的社会，本就是成长的一部分。”
    他指尖无意识地抚摸奥利耳朵，“而你，云斐，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活着。只有活着，你才能在未来，真正地‘看着’他们成长，看着他们翱翔，甚至在必要时，成为他们最后的屏障。”
    云斐喉头微动，最终，唯有将那句“是”字咽下，化作无声的应允。
    他知道闫校长所言非虚。
    自己神魂与躯体的创伤确实太重，刚痊愈，状态并不是巅峰，幸好苏宁珑清除秘灵迅速，要不然他身上就要留下印记了。
    强行参与，非但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成为累赘。
    与此同时，在远离庄园的安全警戒线外围。
    那些被星网消息吸引而来，试图“偶遇”奇观的游客们，此刻正激动不已。
    他们感觉自己简直幸运爆棚，刚来不久，就亲眼目睹了这毁天灭地的劫云还在不断聚集膨胀的壮观景象。
    有人按捺不住兴奋，试图寻找更靠近的观测点，哪怕只是近一点点也好。
    几艘闪烁着警示灯的星警巡逻艇早已升空，在安全距离外拉起了一道无形的空中警戒网。扩音器里传来严厉而清晰的警告：“前方危险区域，所有民用飞行器及人员请勿靠近，重复，请勿靠近。”
    混迹在兴奋人群中的茂喜，眼中闪烁着比周围游客更为炽热的光芒。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苏宁珑这边风头稍歇，就厚着脸皮去缠着刚刚有点空闲的云斐做个深度采访，死皮赖脸也要试试。
    没想到，更大的“奇景”就在眼前上演，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顶级素材，他怎么能错过？

 第210章 出关

    第210章 出关
    只见他肩膀上稳稳地扛著最新型號的全息动態捕捉仪，身上还掛著专业的抗干扰长焦镜头和可携式环境能量分析仪，一身行头在周围举著普通个人终端拍摄的游客中，显得格外扎眼。
    旁边一个同样在努力拍摄的小伙子，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凑近搭话：“嘿，哥们儿。你这装备，也太专业了吧！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啊！”
    茂喜咧嘴一笑，得意地拍了拍他的宝贝仪器：“那是，我正打算做一期关於星联盟秘境奇观的全息图册，这不，老天爷亲自给我送素材来了，哈哈！”
    “牛啊。”小伙子竖起大拇指，“图册出来了一定捧场！你网上有帐號吗？我先去关注一波，別错过了。”
    茂喜眼睛发亮，一边熟练地调整著镜头对准远方的雷暴核心，一边飞快地报出了自己的星网id。
    免费的宣传，不要白不要，粉丝不嫌多。
    经过那么多年的耕耘，他虽然还保持著初心，但也知道恰饭不能少了粉丝。
    清高的心態尽然放下，对“吸粉”这件事越来越適应。
    正当外围的游客们还在低声交谈时异变开始。
    一道直径足有近百丈，纯粹由赤红雷霆构成的巨型雷柱，像一把开天巨斧，从天而降，撕裂了浓稠的黑暗。
    裹挟著湮灭万物的气息，朝著庄园上空那刚刚成型的神器狠狠劈落。
    雷柱尚未真正降临，那股沛然莫御的毁灭性威压已然率先抵达，让整片大地剧烈摇晃。
    原本还蠢蠢欲动想往前凑的游客们脸色煞白，不自觉地连连后退，再不敢有丝毫靠近的念头。
    “錚！”
    那悬浮於別墅上方的造型古朴剑鞘，仿佛被劫雷彻底激活，其顶端结构繁复的机械莲层层绽放。
    薄如蝉翼却又坚韧无比、通体流转著深邃星辰光芒的剑鞘完全展开，竟不可思议地构成了一张覆盖方圆十丈的华丽伞状防御面。
    伞面並非静止，而是在展开的剎那便以一种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恐怖速度开始疯狂旋转。由那月华般畸变体材质构成的玄奥伞骨在高速旋转中清晰显现，其末端十二个节点上镶嵌的神源金，如同十二颗微缩的烈阳，齐齐爆发出璀璨神光，直指苍穹。
    下一刻，那毁灭性的赤红雷柱，结结实实地狠狠轰击在了这面高速旋转的星辰伞面之上。
    撞击的瞬间，伞面上无数原本隱匿的古老符文被狂暴的能量瞬间激活。
    它们相互勾连、层层迭迭，构筑成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见的厚重结界屏障。
    雷霆与屏障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恐怖巨响。
    无数被甩开的雷霆碎片化作漫天绚烂却又危险至极的流星火雨，铺天盖地地溅射向四周的荒地。
    火雨坠落地面，轻易地便將泥土岩石熔穿，烫出无数个深不见底的焦黑孔洞，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苏寧瓏流了把汗，幸好她控制了火雨坠落方向，不然她的茶田就要毁了。
    这可怕的溅射威力嚇得远处的游客和维持秩序的星警们脸色发白，忙不迭地又集体向后快速退了上百米，生怕被哪怕一丝火星沾上。
    而场景中心，苏寧瓏依旧镇定自若地屹立於旋转的星辰巨伞之下。眸光沉静，素手轻抬，凌空结印，对著伞骨轻轻一挥。
    十二根含神源金的伞骨，像十二个贪婪的深海旋涡，非但没有畏惧天上的劫雷，反而主动迎雷而上。
    它们產生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吸收著伞面上被结界削弱和搅散的精纯雷霆能量。
    通过某种玄妙的联繫，將这些经过初步炼化的雷霆之力输送向伞柄连接处，让剑身承受更加精纯的能量淬链。
    第一波雷劫的余威尚未完全散去，第二波更加刁钻的攻击已接踵而至！
    这一次，並非单一的巨柱，而是三道仅有之前半数粗细，但顏色却深邃如幽冥、气息极度內敛浓缩的暗紫色雷霆。
    三条拥有生命般的阴毒巨蟒，呈凌厉的“品”字形阵列，无声无息地撕裂空间，巧妙地绕过了伞的正面最强防御区域，从三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取伞下核心的苏寧瓏。
    苏寧瓏歪头，还能这么玩？
    动不了伞，就动人。
    一声清越至极的剑鸣压过了漫天雷音。
    剑身终於彻底出鞘！
    苏寧瓏反手稳稳握住剑柄，一步踏出，主动迎向那三道雷柱。
    白衣猎猎，在黑紫雷光的映照下，身影显得既渺小又无比决绝。
    苏寧瓏握住剑柄，不退反进，主动迎向那三道雷柱。
    神剑在她手中发出一阵欢快而渴望的颤鸣，通体的星芒与神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內疯狂收敛、压缩。
    最终，所有的威能都凝聚於那一点寒芒之上，化作一道凝练极致，仿佛能刺穿任何物件的炽白细线，主动刺向混沌神雷的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极致能量相互侵蚀湮灭的尖锐嘶鸣。
    剑尖与雷核死死抵在一起，毁灭性的雷浆与开闢性的剑意在那方寸之间展开了最凶险的拉锯。
    毁灭与新生，在这绝对的临界点上疯狂对抗！
    下方的苏寧瓏，承受著难以想像的压力。
    她周身血管凸起，白色的衣衫瞬间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七窍之中流出蜿蜒的血痕，整个身体仿佛下一瞬就要被那透过剑身传递来的恐怖力量彻底解体。
    但她那双紧握剑柄的手，稳如磐石，没有半分颤抖，更没有半分退缩，眼神燃烧著近乎疯狂的执著与冷静。
    雷劫被生生钉死了一道，轰然崩解。
    剑身之上，悄然浮现几道雷劫赋予的天然符文。
    苏寧瓏不止硬接雷劫，还利用雷劫再炼神魂，让其更加凝链。
    似乎感知到奈何不了苏寧瓏和她手中的物件，漫天劫云翻滚了片刻，最后象徵性地落下几道轻飘飘的雷光，便彻底偃旗息鼓。
    阴霾散尽，漫天蕴含著磅礴生机与造化之力的甘霖清露，如同天女的馈赠，淅淅沥沥地洒落而下。
    雨露所及之处，被雷火摧残的大地迅速焕发生机，焦土重生新绿。
    神剑发出一声仿佛挣脱束缚的龙吟，一个约莫巴掌大小，周身环绕著纯净能量光晕的白胖剑灵娃娃凝聚成形。
    它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亲昵地趴在苏寧瓏还在渗血的肩膀上，发出“咯咯”的欢快笑声，挥舞著小手小脚，似乎在用尽全力庆祝著自己伟大的初生。
    硬撼天劫后的余波尚在体內震盪，苏寧瓏的气息不免有些虚浮萎靡，脸色也带著失血后的苍白。
    但她那双眼眸却亮得惊人，仿佛將方才的万千雷霆都敛入了眼底，化作了一种深不见底的锐利与通透。
    神剑便发出一声顺从的清鸣，归入古朴形態的剑鞘之中。
    “归墟为守，太虚为攻。”苏寧瓏低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依旧赖在她肩膀上、好奇打量四周的剑灵那胖乎乎的脸蛋，“从今往后，你便叫『小笋』吧。”
    她隨口起了个名字，带著点隨意又期盼其节节高的意味。
    初生的剑灵灵智已开，懵懂间能懂主人之意，但没有是非对错之念。
    它只觉得眼前这根手指亲切无比，下意识地张开没牙的小嘴，啊呜一口就抱住了苏寧瓏的指尖啃了下去。
    谁知，这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动作，却轻易地破开了苏寧瓏歷经雷淬的皮肤。
    指尖渗出的血珠瞬间被那小东西吸吮了进去。
    “小笋，我是小笋。”剑灵咂咂嘴，似乎对血珠颇为满意，无意识地重复著自己的新名字。
    苏寧瓏看著指尖那迅速癒合的微小伤口，无奈地嘆了口气：“炼製时也不知耗了我多少精血，这刚出炉还要来上一口，跟个小弱智似的。”语气里倒是听不出多少责怪。
    “炼製要了那么多血，现在还要，小弱智一样。”
    奇妙的是，吸了这一口蕴含著她本源力量的血后，小笋身上的能量一阵流转，凝化成了一件红得格外鲜艷小肚兜。
    它盘膝坐在苏寧瓏的肩头，开始傻呵呵地笑，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苏寧瓏没再理会这个新生的“小麻烦”，心念一动，便將这新得的本命法宝“归墟伞·太虚剑”收入丹田气海之中。
    温润的灵力立刻如同温暖的潮水般將其包裹，开始进行更深层次的温养与交融。
    感受著丹田內法宝，一股前所未有的自在感油然而生。
    有了它，广袤宇宙皆可去。以往进行星际穿梭时，最麻烦的就是为隨身武器申请通行许可，流程繁琐，还处处受限。
    如今法宝藏於己身，安检再也无从察觉。
    想到这里，苏寧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一个字：爽！
    她离开前，转头看向人员密集的方向，清冷的一瞥，露出
    转身步入一片狼藉的工坊，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
    將散落的工具归位，未用完的材料妥善封存，法术擦去地面焦黑的雷击痕跡。
    待到一切恢復井井有条，她才换下一身染血破损的流云袍，穿上乾净的日常服饰，顿觉神清气爽，仿佛两个月的疲惫都被那最后的甘霖洗涤一空。
    是该回学校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月里，外面又发生了多少新鲜事。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怕是少不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八卦传闻。
    她一边想著，一边熟练地开启了通讯。首先给星渊发去了一条简讯：“已出关，一切顺利。”
    隨即，她又点开了那个无比热闹的“十面埋富”群聊，手指轻快地输入发送：
    【苏】：亲爱的朋友们，我回来了。
    ……
    茂喜和周围所有的围观群眾简直激动到快要晕厥，就算真的为此死一回也值了！
    这场面太过壮观宏伟，远超所有人的想像。
    还有苏寧瓏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瞥扫视，却仿佛蕴藏著某种难以言喻的强大美感。
    她手执圣器、白衣染血，光是那份出类拔萃又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就足以令男女老少统统为之倾倒。
    顏值即正义。许多原本被网络留言带偏的黑粉，亲眼见到这一幕后也纷纷倒戈，秒变迷弟迷妹，再也说不出半句坏话。
    最高兴的当然要数茂喜了。
    他的镜头清晰稳定，又是实时直播，苏寧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被屏幕另一端的观眾看得清清楚楚。
    粉丝数疯狂飆升，留言区不断有人恳求他去採访，或者想办法再靠近些，多拍几个特写。
    这么美，又这么颯的姐姐，谁还能骂得出口？根本骂不出口啊，光顾著舔屏都来不及。
    “不知道星联盟学院招工作人员需要什么技能……好想跟姐姐贴贴。”
    “是妹妹！人家才十二岁。”
    “哈？？十二？本少年狂喜，也就是说至少八年內她都不会结婚。唯粉放心冲，完全可以当偶像追！”
    “哈哈哈哈要是这样那我也追一个，养成系天板。”
    “这小闺女看著就招人疼，这是在拍什么新电影吗？什么时候上映？”
    “博主博主！能安排近距离採访吗？想要苏苏的近镜头，懟脸拍那种！”
    “你们光看顏值也太肤浅了，我不一样，我只想拥有她那件圣器的仿版！有没有手工区大佬能仿製一下？本人愿意重金求购！”
    “苏苏看著就让人有安全感，真想和她交个朋友。”
    茂喜也忍不住觉得，苏寧瓏简直就是他的幸运星，每一次出现，都能为他带来一波惊人的流量和关注。
    ……
    【连啾啾】：苏姐出关了？正好，我过来交租金。@宋琉，在不在？快吱一声，好久没听你嘮嗑了，就想听点新鲜故事！
    自从苏寧瓏闭关后，宋琉也跟著销声匿跡，据说是被导师抓去埋头搞学业，两耳不闻窗外事。
    群友们想扒点有趣的八卦是非，也只能去学校论坛漫无目的地乱翻，真真假假的消息混杂在一起，实在很难分辨。
    【宋琉】：把我当免费说书人了？规矩懂不懂，给钱才开讲，信息也是资源好不好。

 第211章 兑现承诺

    第211章 兑现承诺
    苏宁珑二话不说，顺手就给宋琉转去二十万星币，备注栏清晰写着，自愿赠予。
    【苏】：来洋老师的小院，边喝茶边聊，我也想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
    就等着富婆大发慈悲呢！宋琉笑嘻嘻地秒收转账，心情大好。
    【宋琉】：感谢苏苏包养！等我十分钟，洗把脸换身衣服马上来。
    在等人的间隙，苏宁珑顺手登录了豆粒平台，点开时事新闻区扫了几眼。
    头条推送是军方又列装了新式星际战舰，配图宏大，术语一堆。
    她对军舰没什么研究，看了半天也没太明白新舰到底强在哪里。
    她又随手划了划八卦版块，几条标题跳了出来：“虚拟成瘾！青少年沉迷全息游戏，竟酿杀亲惨剧……”、“恐怖天象再现，能量波动坐标直指星联盟。”、“星耀联盟高调宣布，已成功研发‘预言之匙’探测装置原型机”
    光看标题就透着一股夸张和浮躁，预言之匙本身就有探测彼此残片存在的功能，要什么探测装置呀，除非似她那样，将预言之匙完全遮蔽了，放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苏宁珑顿时没了点开的兴趣。
    她关掉页面，转而调出手环内置的本地日志，仔细查看起这两个月积攒下来的私人记录和通知。
    两个月来，艾莉娅给她打过两次电话，也留了好几条语音消息。
    最初的一条里，艾莉娅语气犹豫又不安：“苏苏，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这边最近遇到一件挺奇怪的事，是附近好几户人家的儿女，也有好几个成年人，陆陆续续就消失了，怎么都联系不上。已经报过警，可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没有可疑人物，失踪者也没怎么出家门。有家长在孩子失踪第一时间报警，也没检测到空间波动……”
    隔了几天，她又发来一段，听上去稍微松了口气，但紧张感并没完全消退。
    “抱歉，之前不知道你正在闭关，我去找了雷青崖。她带着她老师一起来看过，说这事可能跟一种特殊的秘灵有关……但安保这么好的别墅区都不安全了，我已经暂时搬到邹氏酒吧附近来住了。有空记得找我玩呀！”
    接着是星渊发来的周期汇报，条理清晰地报告了过去两个月的投资盈亏状况。
    他们目前所投的几个项目都属于回报慢但走势稳健的类型，虽然都实现了盈利，但总体还没完全收回初始投入。
    他们投资的项目，赚钱速度都比较慢与稳，都盈利了，但投资的金额仍然没赚回来。
    比如苏宁珑名下那栋不动产大楼，两个月的租金收入，才刚刚覆盖掉当初装修和维护费用的零头。
    不过她本来也不急着用这笔钱，慢点回本倒也无所谓。
    反正大楼这种资产，只要不是豆腐渣工程，地段不差，总归是实打实的优质产业，实在不行转手卖掉也能变现。
    葛威也按时发来了工程周报，还附上了许多深坑改造现场的进度照片。
    从施工情况来看，只要按现在的速度推进，是完全能在合约规定的工期内完成的。
    最主要的是，苏宁珑这边从来没有拖欠工程款的习惯，每次结算都非常爽快，工程队心里有底，干起活来自然也格外积极，不用担心做完拿不到钱。
    至于邹淑薏，干妈不愧是干妈。
    知道她在闭关，联系界面清清爽爽，一条多余的消息都没发，全然信任、绝不打扰。
    苏宁珑瞪了一眼界面，怕是美色当前，没空宝贝她！
    反倒是雨助理那边，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接连发来几十条讯息，语气一次比一次紧迫，十万火急地请求苏宁珑再加单十万枚“崩解指针”和五千对“清心耳饰”。
    苏宁珑大致浏览完所有消息，略作思考，先给雨助理回了信。
    【苏】：五天后交货。
    实力突破后，连带着她手底下那几个鱼唇机械人和猩猩头机械人的运行效率也显著提升，炼制速度比以往快了不少。
    只是最近送进来要求封印的罪犯人数不断增加，苏宁珑不得不向上头反馈，别再往里塞人了，现有的猩猩头机械人几乎全扎在警局里处理积压任务，根本抽不开身回来帮忙。
    “苏苏，我们来了。”沙莉第一个冲进小院，张开手臂就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冰凉细密的鳞片猝不及防贴上苏宁珑的脖颈，激得她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想你啊！你到底是怎么能在工坊里一待就是两个月的……对了对了，快看我店铺最近的业绩。”她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拉出手环光屏，将销售数据分享给苏宁珑，“销量整整翻了三倍，三倍啊！赚麻了真的，这一定是苏财神你在保佑我。”
    苏宁珑：“……”这都什么迷信思想。
    “怎么会突然增加这么多？”
    “不知道啊！”沙莉没有调查，家里人更不可能知道，他们就是一群埋头干活的绿麟人，学了技术的那几位也没聪明到主动去了解细节。
    “你居然不知道？你评论区那几张抓拍，被人挂上豆粒和佳话平台了。”宋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今天穿了身剪裁考究的西装，衬衫却随意地敞开着三颗纽扣，露出胸前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怎么样，这身帅不？”
    苏宁珑不由得想起刚认识他那会儿，这人总想硬拗出点痞气，结果却总被一身从宋家带出来的端正书生气压得死死的，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苏宁珑没回答他帅不帅的，而是戏谑道：“宋琥什么时候到？”
    “我堂哥也要来？”宋琉一听，手忙脚乱扣上一颗纽扣，下意识就往门外瞟。宋家虽然给了他极大自由，但在礼仪教养方面却从不松懈，家族子弟对外必须维持基本的着装得体。
    要是被宋琥看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绝对少不了一顿“印象深刻”的训诫。
    沙莉在一旁满脸不解：“宋哥哥明明那么斯文温柔的一个人，你怎么这么怕他？”
    “苏姐平时对我们也很温柔啊，可你看看，全校上下谁不怕她？”
    沙莉点头，无法辩驳，校内那几个不长眼的都走了，没人敢挑战苏宁珑的威严，隐隐还有取代云斐的趋势。
    苏宁珑自己倒是很坦然接受了这个评价，上辈子牛逼，这辈子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软柿子。
    “咳咳，那我这就开始给苏姐汇报近期‘要闻’了。”宋琉笑嘻嘻地展开光屏，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先来个不太重要的开胃菜，小菲比跳槽到星耀联盟之后，巴结上了一帮有权有势的少爷党，每天跟在他们身后溜须拍马，小日子过得居然还挺滋润。”
    苏宁珑听得哭笑不得：“所以他这是在星联盟当老六，去星耀联盟改行当马屁精了？”好端端的老六不做，偏要低伏做小，这脑子秀逗了。
    旁边正小口啃着酥掉渣烧饼的沙莉，闻言惊得半块烧饼掉回纸袋都没察觉。
    她表情复杂地看向苏宁珑，用词未免也太精准毒辣了。
    “要怪就怪我们学校没人能给他发挥‘彩虹屁才华’的机会。”苏宁珑不客气地又补了一刀。其实她对小菲比已经算得上仁慈了，没真的找机会下死手，主要还是得益于如今社会法律严明。
    她小时候反击杀死成年人是算作自卫，但现在要是特意去弄死小菲比，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蓄意谋杀，肯定要被关起来定罪。
    若让她心思去清除一坨脏东西，感觉又不值得。
    “哈哈哈精辟。”宋琉冲她竖起大拇指。他是真心觉得苏宁珑大度，一般人听说讨厌的人过得这么滋润，多少都会有点不爽。
    说实话，小菲比当敌人根本不够格，但他恶心人的本事确实是一流。
    “对了，还有件关于小菲比家的后续。他爸因为敲诈勒索和诈骗被抓了，审讯时供出了一个叫亨特的同伙。但奇怪的是，星警搜遍了双子星域也没找到这个人，像是提前收到风声逃走了。”跨星系抓人程序复杂、成本又高，目前也只能先通知其他星系留意这名在逃犯了。
    难怪小菲比要讨好别人，原来经济命脉断掉了。
    “亨特？”苏宁珑琢磨：“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
    还没等她细想，院门又被推开，连辛意带着沈昭明、雷青崖和玄希走了进来。
    雷青崖一马当先，几步就跨到苏宁珑面前，笑嘻嘻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可算出关了，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超级想的。”
    “哦，只是想我那么简单！”苏宁珑意味深长一笑，表示怀疑。
    “嘿嘿。”雷青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如今虽然已经能独立炼制崩解指针，但速度和成功率都低得感人。
    想要一件真正契合自身的圣器，还得靠苏宁珑出手。
    所以“超级想念”的，当然还有苏宁珑之前承诺过的圣器。
    苏宁珑指向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三个外观古朴的盒子
    “答应你们的事，我一直记着。闭关炼本命法宝之前，顺手就把你们的也给搞定了。”
    雷青崖抱住苏宁珑，“宁珑，你怎么能这么好，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把你娶到手。”
    “呵呵！”连辛意目不斜视坐下，“变个性的成本也不大，可以变成男人求婚，求不到就变回来。”
    雷青崖：“滚你丫的。”
    苏宁珑开始报账，“材料费我先垫了。沙莉的圣器，一百五十万；沈昭明的，三百万；雷青崖的，”
    她看向一脸期待的雷青崖，“两千万。”
    “两、两千万？”沙莉倒吸一口冷气，抱着盒子的手都抖了一下。自己那一百多万，貌似也无法一次性结账。
    “我……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
    “没关系。”苏宁珑道：“你可以分期付款。如果算上我和我师父的人工费，你这件圣器的实际价值至少一千五百万起步。这么一想，一百五十万的材料费是不是特别实惠？”
    她露出一个“你自己衡量”的表情，“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
    “要，当然要。”沙莉立刻把盒子抱得更紧了，仿佛怕被抢走，随即又哭丧着脸，“我想说的是，你们修真者都是吞星币怪兽吗？我真的不能也跟着修炼一下吗？赚钱好难啊！”
    “我也要分期付款。”雷青崖赶紧接话，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两千万的材料费还是让她心头一紧。
    通常材料越昂贵，炼制难度和最终成品的价值也越高。
    价值两千万材料炼制出的圣器，如果放到拍卖会上，成交价翻个十倍都不稀奇。退货？根本不可能退货，这绝对是捡了大便宜。
    一向谨慎的沈昭明没有立刻去碰那个属于他的盒子，而是先看向苏宁珑，认真地问道：“我能先打开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苏宁珑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另找材料，再给你做一件。”
    这明显偏心了！
    沈昭明轻轻打开面前的盒子，还没等他细看，周围突然呼啦啦挤过来七八个脑袋，都想一探究竟。
    “怎么突然这么挤。”宋琉小声嘀咕着，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下意识偏头看去，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哥。”
    他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站在这里的？
    宋琥只是面带微笑，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便重新投回盒内。
    几乎同时，玄希和雷青崖也注意到了另一边，齐声惊呼：“老师！”
    道格不知何时也来到这里，正双手抱胸站在一旁。
    他斜睨了两个一脸惊讶的学生一眼，“怎么？这地方我不能来？”
    玄希脸上写满了复杂，雷青崖则瞬间流露出同情。
    她是在为老师的钱包感到深深的忧虑。
    以道格那“但凡觉得有用就非得收藏一件”的性子，看到好的圣器是绝对忍不住的。
    而这位“苏师父”的脾气众所周知，你不熟？那就乖乖排队等着吧。至于排到猴年马月，全看她的心情。
    雷青崖不敢把这残酷的真相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师这次能克制一点，不然他要是超了，肯定又会抓他们去做各种任务拼命赚外快。

 第212章 展现

    第212章 展现
    焦点很快重新回到盒中之物上。
    只见深色的衬垫上，静静躺著一枚扁平剔透的棱形水晶。
    它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內部仿佛封存著一片微缩的星河，无数细密的蓝色数据流如同拥有生命的电路般在其中不息地流淌、交织。
    水晶表面还覆盖著一层泛著冷冽金属光泽的深灰色物质，看上去异常柔韧。
    “这个造型风格，似乎和之前见过的有很大不同。”宋琥率先评价道，他印象中苏寧瓏的作品大多偏向古朴或自然风，“之前的圣器都更有古韵，这件倒更像是高科技產物。”
    “那是自然，”苏寧瓏语气带著一丝理所当然的自豪，“圣器因人而异，本就是根据使用者的特质量身打造的。”她说著，勾了勾手指。那枚“水晶”便轻盈地悬浮起来，稳稳地落入沈昭明摊开的掌心。“猜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沈昭明没有立刻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摘下了平时总是佩戴的眼镜。
    就在那一剎那，庞杂浩瀚的数据洪流仿佛直接冲入了他的视野，当他试图去解析其中那些浮动闪烁的神秘符文时，双眼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但他强忍住了不適，甚至没有移开目光，眼中非但没有痛苦，反而充满了极度专注的欣赏与惊嘆。
    “生物机械，这是，具有生物活性的智能装甲。”他肯定地说道，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兴奋。
    曾经有理论学家断言，生物活性装甲不同於日常使用的机械造物，它必须依赖一个极其强大的人工智慧作为核心支撑，因为普通人类的大脑根本无法实时处理装甲內部產生的海量复杂数据流。
    沈昭明是个好学的人，直到眼白布满血丝，他才重新戴上眼镜，极其珍重地捧著那枚棱形水晶，“它具体该如何激活和使用？”
    “滴血绑定基因，再把它贴在你的手臂上就行。”苏寧瓏言简意賅地指导。
    沈昭明闻言，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將一滴鲜血滴在水晶表面。
    血液瞬间被吸收，下一刻，那枚扁平的水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自动从他掌心浮起，轻柔地贴合在他的前臂皮肤上，隨即如同液態般无声地嵌入皮下，开始与他自身的神经网络建立深层连接。
    在连接过程中，装甲那深灰色的表层质地悄然发生变化，逐渐变得与他周围的肤色和纹理一模一样。
    无论从哪个角度、以何种光线仔细观察，都难以分辨出那里竟然隱藏著一件超级造物。
    “它叫『万象枢』。”苏寧瓏解释：“主防御。它的核心功能，是为你构筑一个近乎无形的信息屏蔽场，能极大削弱甚至免疫他人对你的扫描、追踪、乃至部分预言类异能的效果。同时，它也能提供相当程度的心智防护，並作为外接大脑，为你提供强大的辅助计算支持。总而言之，它追求的是极致的反应速度和能量利用效率。”
    她话锋一转，点出了关键：“但它的强大，完全依赖於你的数据分析能力。你『看』得越透彻，分析得越迅速、越精准，它的防御就越高效、越节能，能做到以最小代价化解危机。反之，如果你无法快速解析出攻击的构成与模式，那它就只能开启基础的物理或能量屏障，效果会大打折扣。本质上，它就是把你最擅长的信息优势，转化为了最坚实的生存优势。”
    万象枢並不是进入污染区用的圣器，纯粹用来保命和增强能力的。
    沈昭明是她的“老师”之一，教导她有关人工智慧的知识，让她炼器技术发生革命性的改变。
    朋友当中，她很感谢沈昭明对她毫无保留的指导。
    所以她也希望沈昭明能够復仇的同时，保护好自己。
    解释完毕，苏寧瓏微微偏过身体，笑著补充道：“至於费用……你给我改造的那个眼球全景录像机，確实非常好用，这次的材料费就免了。”
    沈昭明却摇了摇头，他拉过苏寧瓏的手，不由分说地点开她手环的收款界面，扫描支付。
    温润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彩：“我比较喜欢，你欠著我人情的感觉。这样，我就有更多正当理由，可以时常来『劳烦』你了。”
    沈昭明拉过她的手，点开她手环的收款码，扫描付钱。
    温润的眼神多了丝狡黠，“我比较喜欢你欠著我人情的感觉，这样我就有理由多来劳烦你。”
    “当然。”他微微頷首，真诚而柔和地道：“也隨时欢迎你来向我请教任何问题。”
    说罢，他轻轻托起苏寧瓏白皙的手，举止克制而尊重，不带丝毫褻瀆之意，將一个充满感激与敬意的吻手礼，轻柔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苏老祖挑了挑眉，对这份带著古典意味的感谢，並不反感。
    “允了。”苏寧瓏的指尖轻轻点在沈昭明的唇上，止住了他可能的话语，眼中带著几分戏謔，“不过这种礼仪以后就免了。万一我刚从厕所出来没洗手，岂不是彼此都尷尬？”
    旁边一群看热闹的正觉得气氛旖旎、心跳加速，连辛意更是看得面红耳赤，暗自为自己兄弟这大胆又浪漫的举动疯狂喝彩。
    结果苏寧瓏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把所有的曖昧和遐想搅得烟消云散。
    连辛意忍不住哀嚎：“我亲爱的苏姐，你是浪漫过敏吗？多好的氛围啊！”
    沈昭明简直被他气笑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傻鸟，从哪里看出浪漫了？我这只是表达最纯粹的感谢和感激。”
    “可刚刚那情景，那眼神，特么的就是曖昧到位了嘛，气氛明明就对！”连辛意还在据理力爭。
    沈昭明懒得解析了，他始终牢记著苏寧瓏的年龄，何况星渊也在旁边看著。
    奶爸的洞察力可是顶级的，他真敢表现出一点点男女之情，会死得很难看。
    这时，树上的白菜扑棱著翅膀飞了下来，落在连辛意的头顶，得意地扇了扇翅膀，学著舌：“傻鸟~傻鸟~原来以前你们都不是在骂我，是在骂这个呀！”
    “你才是傻鸟。”连辛意哭笑不得，挥手想把白菜赶走。
    白菜灵活地飞开，盘旋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继续用它那破锣嗓子唱著即兴编造的“傻鸟之歌”，尽情嘲笑连辛意。这一人一鸟闹出的笑话，倒是冲淡了连辛意先前製造出来的那点尷尬。
    苏寧瓏看著他们闹腾，却转向沈昭明，问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话说，你哪来这么多钱？”
    她指的是他刚才毫不犹豫付清的三百万材料费。
    沈昭明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带著一丝轻微自傲：“我在研究院待了那么久，总不是一事无成。手里也是有几项专利在赚钱的。”
    对他而言，既要达成拉下沈家的目標，自己也得活得足够体面优渥，经济独立是基础。
    至於沙莉和雷青崖的两件圣器，也各有千秋。
    沙莉的那件主打逃生与生存，名为“蜃影衣”。
    它轻薄如蝉翼，是一件近乎透明的宽大披肩，材质奇特，非布非绸，更像是將一抹凝固的月光或是流动的水银织成了衣裳，触感冰凉而极其柔滑。
    它的表面会隨著光线的流转和观察角度的变化，荡漾起极其细微、如梦似幻的涟漪，並折射出微妙迷离的色彩偏移。在不需要时，它可以收缩成一条看似普通不起眼的银色丝巾，隨意地缠绕在手腕或颈间，便於隨身隱藏。
    沙莉的幻术天赋虽然出眾，但往往缺乏物理层面的实质支撑，容易被人看破或强行突破。
    而这件“蜃影衣”正是为了弥补这一短板而生，它能大幅度强化她的幻术空间能力，不仅极大地扩展了幻象的覆盖范围，更能製造出拥有短暂物理触感或微弱能量反馈的“幻象实体”，极大增强了欺骗性。
    更令人防不胜防的是，它还能在幻术解除的瞬间，干扰对方的短期记忆，让其恍惚间忘记自己刚才见过沙莉这件事。
    若真遭遇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沙莉还可以最大限度地激发“蜃影衣”的潜能，让自己瞬间进入“虚化”状態，彻底隱匿於光影之中。
    在此状態下，她甚至能够短暂穿透实体墙壁，化身为一道极速移动的光影流逃离险境。当然，这种逆天能力的消耗极为巨大，並且使用后，“蜃影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復能量，无法连续使用。
    沙莉听完，更是將盒子宝贝似的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得难以復加。
    这圣器实在太完美了，每一处设计都像是为她量身定製，与她的异能契合得天衣无缝。
    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苏氏出品的定製圣器，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超级保命工具，价值根本无法用星幣衡量。
    “我一定好好珍惜它的。”
    苏苏怎么能这么好！又温柔，又贴心，她要成为脑残粉，超级脑残粉！
    “我那件呢，快介绍介绍。”雷青崖迫不及待了。
    “雷雷，你的那件之所以那么贵。”苏寧瓏道：“是因为它的核心材料融合了从『星空之眼』矿石中提取出的神源金。它叫千机饕餮。”
    它的主体形態是一对覆盖前臂直至手肘的液態金属臂甲（或者也可以收缩变形为一个更具隱蔽性的手环或臂环）。
    臂甲呈现出深邃的暗金色，其间又隱隱透出玄黑的底色，表面布满了无数极其细微、如同活物呼吸般缓缓流动的暗色纹路。
    它最强大的地方在於极强的可塑性。
    只需雷青崖的一个意念，再注入相应的异能特性，“千机饕餮”就能在瞬间塑形成任何她能想像出来的任何形態的近战或中程武器。
    刀、剑、鞭、弓、弩等等，甚至不仅仅是武器。
    它还能形成能量护盾、用於攀爬的壁虎吸附爪鉤、短距离滑翔翼等辅助工具形態。只要她的灵力供给不断，形態切换就能如思绪般流畅迅捷，几乎没有冷却时间。
    之所以命名为“饕餮”，还因为它拥有一项更为逆天的能力，吸收与模擬。
    在特定条件下，比如当武器形態与敌人的异能发生最激烈的直接碰撞时，或者当“千机饕餮”主动去接触高浓度的异种能量源时，它就有可能吸收对方攻击中的部分能量或异能特性。
    经过它內部的初步分析和转化，雷青崖便有机会通过这件圣器，短暂地模擬出该种异能的某种低级形態或核心特性。
    单论近战，雷青崖绝对是同龄人中的顶尖人物。
    千机饕餮是雷青崖“全能战士”定位的完美体现。
    它完美解决了拥有多种异能形態的战斗者常常会面临的武器兼容性问题，使得雷青崖能够根据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和自身当前的异能状態，在剎那间切换出最適宜的战斗形態，將应变能力提升到了极致。
    这不仅仅是一个隨心意变化的武器库，更是一个强大的异能放大器与精密协调器。它甚至为雷青崖开启了一扇门，一扇通过“饕餮”之口去“品尝”、进而短暂“学习”並模擬敌方攻击模式的潜力之门，极大地丰富了他的战术可能性。
    玄希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对暗金流纹的臂甲，语气里带著难得的急切与嚮往：“寧瓏，你下次再举行炼製活动是什么时候？我下次一定能贏！”
    他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一向沉稳的人难得显露出如此明显的兴奋，正想再补充些什么，却被道格洪亮的声音抢先一步截住了话头：“小孩，能不能也帮我设计一件？”
    道格搓著手，眼中闪烁著精光。
    苏寧瓏闻言略感惊讶。
    道格老师的异能本就攻守兼备，有些难办。
    “老师您的圣器，恐怕需要请我师父出手才行，而且还需要排队等候。您可以把具体需求详细写在这份表格里，”她说著，当面给他传输了一份光屏表格，“她若感兴趣，会主动联繫您的。”
    之后，她也在“十面埋富”的群里同步上传了这份表格，並附言：有定製需求且能承担相应费用的，可以考虑申请。
    “好了，定製的事稍后再说，”苏寧瓏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当下，“今天先来听听故事吧。”

 第213章 形象扭转

    第213章 形象扭转
    她迫切想知道闭关这两个月里错过的各种事情。
    道格看了看表格，又看了看苏宁珑，好吧，这小孩实力强，等等再谈就是了，他也参加一下小孩们的聚会是怎么样的。
    苏宁珑轻轻敲了敲桌面，将话题引回正轨，“今天先来听听这两个月都发生了些什么故事吧。”她闭关良久，对外界的信息有着实实在在的渴求。
    “对对对，讲故事！讲故事最重要！”沙莉立刻被带跑了思绪，好奇心瞬间拉满。
    她都快好奇死了，自己那家小破店的营业额怎么会莫名其妙飙升。
    她家的东西定价可不低，又没设置退货保险，客户想退货还得自己掏运费，就这样还能卖爆，简直不科学。
    刚才宋琉好像随口提了句是什么评论区照片火了，被人转载到网上了？
    “我还让他们顺便开了直播，”沙莉有点茫然地补充道，“好像打赏金额也跟着多了不少……”
    宋琉在一旁听得直摇头，无奈地吐槽：“你这当老板的，心也太大了吧？连自家店为什么火都搞不清楚？”
    沙莉讪讪地挠了挠头，模样愈发憨厚老实：“哎呀，兼职老板，兼职的嘛。这活儿说不定哪天就黄了，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星联盟的打工人更稳当，起码每月星币准时到账不是？”
    若店铺营业额不够，无法支付工资，她还能从工资里补贴，方便以后清算账目。
    “还不是因为你当初把苏姐那张侧脸照发在了商品评论区，”宋琉揭晓了答案，“结果被人顺手转发出去，一下子就爆了。现在她的照片可是火得一塌糊涂。”
    苏宁珑的气质与容貌，即便是经常与她相处的这些人，偶尔在某个瞬间也会被惊艳到。她不像温室里精心栽培的牡丹，更像一株静默生长在山谷间的幽兰，有一种独属于自然的清冷与丽质，能让人在喧嚣中感到耳目一新。
    那几张抓拍恰好捕捉到了这种特质，一经传播，便如同拥有了自我生命般飞速扩散开来。
    “颜即正义”这个道理，在苏宁珑身上得到了最彻底的应验，而这其实也是大多数人内心最直接的审美准则。
    更妙的是，苏宁珑此前本就处于一种“黑红”的状态，争议不断。
    这几张照片的出现，仿佛是一股清流，瞬间扭转了风向，让她实现了大规模的“黑转红”，甚至比以前更红。
    那些先前铺天盖地黑她的水军，在这份不掺杂质、扑面而来的“仙气”面前，几乎全线崩溃，很难掀起什么风浪。
    苏宁珑自己听着，都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些网络上夸赞她漂亮的语句，她瞥见了都觉得有些脸热，实在不好意思细看。
    上辈子她也顶着几乎同样的脸啊，怎么就没见有这么大威力？
    苏宁珑心里暗自嘀咕，觉得这世道的审美风向真是难以捉摸，前不久时，那些人还因为她是个美人胚子而骂她长大后肯定是个狐狸精。
    沙莉仍然精神恍惚，呐呐地道：“这、这样也行？就这么简单？”
    仅仅因为几张无意间流出的照片，她家那些价格不菲的帽子就卖到脱销？这运营成本也太低了吧。
    “事实就是这么简单。”宋琉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摊了摊手，“像星渊和宁珑这种级别的容貌和头身比例，那是基因彩票，靠医美整形根本达不到这种自然和谐的效果，大家自然趋之若鹜。”
    “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个了。”宋琉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咱们还是来讲一讲云斐老师那边……”
    他刚提起这个名字，手环就急促地震动起来，连续收到好几条紧急消息。他快速浏览完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擦，星耀联盟这帮人太无耻了。”
    “什么什么？”连辛意挤过来，看见宋琉光屏上的信息，也目瞪口呆。
    宋琉鄙夷道：“他们不是高调宣布开发出什么‘预言之匙’的探测器了吗？现在居然公开在网上喊话，说探测到信号显示，我们星联盟境内藏有‘预言之匙’，假惺惺地希望双方合并资源，共同‘研究’。”
    “主研人员是谁？还是那个孙助理吗？”沈昭明追问。
    “不是她，她那种水平顶多负责一些历史文物的保管和论文撰写。负责这个项目的首席教授署名是，原渡森。”宋琉念出了这个名字。
    “噗！”雷青崖直接讥笑出声，“果然，有的人无论跳槽到哪里，都注定当不了主角，实力和格局就摆在那儿。”
    是是非非雷青崖不如宋琉关注，但她爱恨分明，惹哭芙妮又挑衅苏宁珑的孙助理，她最讨厌了。
    苏宁珑觉得这事相当有趣，“来来来，猜猜看我们学校高层会怎么处理这场风波？”
    她当即又开起了赌局，“每个人私下发我消息，猜一个方向。赢的人可以获得三斤‘清心茶’。茶叶随你们自己处置，售卖、送人、自己喝……都随意。也可以兑换成同等价值的圣器。唯一的要求是必须打字，不能发语音，而且必须写清楚你推测的缘由。”
    宋琉和宋琥闻言，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玛德，拼了！
    家里长辈多，宋青南就不止一次唠叨着想再要点这茶叶却不好意思开口。
    他们作为朋友兼晚辈，更没法直接向苏宁珑讨要。
    雷青崖已经低下头，手指在虚拟光屏上飞快敲击，生怕自己想到的答案被别人抢先说了。
    道格老师看着这群年轻人为了茶叶手指都快抽搐了，只是淡定地给自己重新斟满一杯热气袅袅的清心茶，悠闲地品了一口。
    不愧是价值百万的顶级灵茶，几口下去，只觉得一股清灵之气涤荡全身，心绪宁静，通体舒畅，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温柔地净化了一遍。
    他平日里也有喝，但这里的茶，貌似比他喝的还要好上几分。
    啧，苏宁珑可真会享受，也间接证明，她真的不缺钱。
    因为赌局是苏宁珑直接在群里发起的，消息一出，就连不在现场查理和鹰骨也被炸了出来，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进来。
    赌局一经开始，方才众人对星耀联盟那“空手套白狼”无耻行径的熊熊怒火，瞬间就被对胜利和茶叶（圣器）的渴望取代了，眼中只剩下志在必得的精光。
    苏宁珑看着群里飞快刷新的猜测和下注，却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
    她心下了然，自己手上就握着两块货真价实的“预言之匙”，而它们的气息早已被完全遮蔽，根本不可能被任何探测器捕捉到。
    退一万步说，就算星耀联盟的“探测器”真有点本事，她也有信心对方找不出来。
    如若星联盟没有预言之匙储备，那就更好玩了。
    想想也不可能，星联盟对预言之匙研究多年，不会放弃的。
    至于宋琉的故事，苏宁珑喝着茶，且听他慢慢道来。
    ……
    赌局开始后的两天里，苏宁珑在网络上的形象算是经历了一场彻底的颠覆。
    猎人茂喜将她对抗雷劫的高清视频精心剪辑后发布到了网上，镜头语言极具张力，将那份直面天威的凛然与强大展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仍有一部分人对视频的真实性存疑，认为存在特效或夸大的成分，但绝大多数观看者几乎瞬间就沦陷了，彻彻底底地转化为了她的“脑残粉”。
    是真正意义上的“脑残粉”，一旦认准，便不会因为外界的几句闲言碎语而轻易动摇自己的喜爱。
    借着苏宁珑这波惊人的热度，星耀联盟此前那份希望（或者说要求）星联盟加入“预言之匙”联合研究的声明，也在网上引发了更广泛的讨论。
    “星耀联盟这明显是想做主导，一口吞下最大的蛋糕，但星联盟高层会乖乖配合吗？”
    “有点担心我家苏苏会不会被推出去当代表啊，感觉她最近风头太盛了。”
    “什么都扯上苏宁珑，你们这些脑残粉是不是都有被害妄想症啊？”
    “等等，我只是出了两个月的差，怎么回来后网上对苏宁珑的风评完全变了个人？以前不是黑稿满天飞吗？”
    很快，就有人甩出了两张抓拍照片和一段短视频作为回应。
    两张照片里，苏宁珑戴着不同款式的帽子，对着镜头露出或慵懒或明媚的笑容，眼神清澈，极具感染力。
    而那段视频，正是她血染白衣、刚经历完雷劫后还剑入鞘的瞬间，她站在高处，微凉的楼顶风吹起她披散的发丝，侧脸沉静而坚韧，带着一种战损后的别样美感。
    毫无疑问，这组物料实现了真正的男女通杀。
    苏宁珑身上那种不同于精心包装的明星，更加真实且强大的个人魅力，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精确形容的视觉震撼，战损风果然超级适合顶尖的猎人！破碎感与力量感并存。”
    “嘶……这女人恐怖如斯。”
    “是吧是吧！安利给亲朋好友一起大饱眼福！我宣布我彻底爱上她了！”
    “她对着镜头笑的时候，我真的恍惚了一下，仿佛自己得到了全宇宙。（备注：我是女的，性取向正常，但这并不妨碍我欣赏美好的存在。）”
    “之前网上那些黑稿还说她是靠那种不可言说的方式上位的，简直放屁！就凭她敢站在雷光下剑指苍穹的这份实力和气场，现实中压根没人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好吗？代入一下，简直不要太爽。”
    “魂穿苏宁珑，无意成为顶流的我，打脸孙叫兽。”
    “无聊的臆想，但请写出来，我倒要尝尝你写成什么屎。”
    网络上的争论迅速从对个人的关注转向了对两大星盟关系的探讨。
    “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星联盟的猎人都那么讨厌星耀联盟，那帮人纯粹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主。什么都想吃现成的，一点代价不想付出。”
    “话也不能这么说，星耀联盟现在有实力有规模，想要争夺更多话语权也很正常好吧？”
    “死了那么多人，还不赔偿，实力在哪，光扩大规模，猎人没素质，迟早倒闭，垃圾星耀联盟。”【该评论涉及不当言论，删除并警告用户一次。】
    “但你不得不承认星耀联盟确实更会赚钱啊，现在星联盟的福利待遇确实被比下去了。”
    “现身说法，我就是从星联盟跳槽到星耀联盟的，但我必须说一句：星耀联盟就是垃圾！老子已经辞职了。”
    “不是谁都能进星耀联盟的好吗？上面的就别吹了，还从星联盟跳槽，星耀联盟向来只接收精英，不是精英，当然待不下去被人扔出来。在星联盟混得再好，到了那边也得有真本事才行。”
    “我们最初不是在讨论星耀联盟和星联盟是否应该合作的事情吗？怎么越扯越远了……”
    网上你来我往，吵得沸沸扬扬，却也始终争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星耀联盟公开发布合作邀请两周过后，眼看星联盟官方毫无动静、完全不接茬，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那位负责“预言之匙”项目的原渡森教授亲自前往星联盟学院，希望能与高层会面，签订协议达成合作。
    闫校长却以“日程繁忙、抽不开身”为由，轻描淡写地将他打发了，直接拒绝见面。
    原渡森教授接连申请了两三次，次次如此。闫校长会在官方通讯渠道上回复说“可以安排正式详谈”，可每次对方人真的到了，他又避而不见。
    因为有赌局悬在那儿，“十面埋富”群里每天都讨论得热火朝天，密切关注着事态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宋琉】：这原渡森是不是脑子有坑啊？也太轴了吧！天天准时来校门口报到，被拒那么多次还不放弃？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星联盟要是真答应这种合作，那才叫脑子被驴踢了呢！
    【玄希】：其实也不能全怪他执着。关键是闫校长确实答应会面。所以原渡森才每次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结果人到门外了，闫校长又不见踪影了。

 第214章 大智若愚

    第214章 大智若愚
    【查理】：闫校长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人。但这操作，我有点看不懂了。群里有没有能出来分析分析，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沙莉】：我们当然都知道闫校长的为人啦！可是外界和星耀联盟的人不会这么想啊。他们只会觉得闫校长是在故意耍大牌、戏弄人，这影响多不好。
    【苏】：@玄希，能找到闫校长当时在官方账号里的具体回复内容吗？
    玄希很快就把从玄闽那里得到的官方回复截图发到了群里。
    群内好几个脑子转得快的成员一看截图内容，瞬间就恍然大悟，明白闫校长为何屡次“放鸽子”了。
    问题的关键，恰恰就藏在“正式”这两个字眼里。
    原渡森每次前来，身边只带着星耀联盟项目组的人，既没有双方的重要股东代表，也没有星际政府、军方或执法部的任何权威人士作为见证。这种规格，根本谈不上“正式”会谈。
    没有这些具备公信力的第三方在场见证，即便双方当场签下了什么协议合同，星耀联盟事后也完全可以翻脸不认账，反咬一口，声称星联盟伪造协议。
    闫校长坚持要求“正式”会谈，正是在堵死这种可能，避免给星联盟任何事后耍赖的借口
    没有见证人在场的情况下，即便双方签下协议合同，星耀联盟也随时有可能矢口否认，甚至反咬一口，声称星联盟所持的协议属于伪造。
    【苏】：沈昭明、宋琥、雷青崖、查理、宋琉，他们都选择了签订协议，表现出合作的倾向。目前算是暂时晋级。
    【沙莉】：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不想跟星耀联盟的猎人有牵扯。
    沙莉气鼓鼓的，作为一名后勤，她对猎人都一视同仁，但星耀联盟都超级难打交道，他们中很多人根本不讲道理。
    【苏】：其实道理并不复杂。星耀联盟和星联盟并不完全是敌对关系，它更像是一个因需要而存在的同类型组织。目前全星际只有这两家猎人组织，既然星联盟不可能再被合并，那么未来某种形式的合作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很多人之所以认为我们绝不可能合作，说到底，是因为星耀联盟过去某些手段实在太难看。很多星联盟的猎人都因此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对立意识，觉得他们就是敌人
    但说实话，双方更像只是理念不合、“玩不到一块儿”。
    星联盟确实吃过亏，所以对临时性的应急协作非常警惕。
    可如果是坐在谈判桌前，把条款一条条谈清楚、写明白的合作，那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话语权并不一定总在持有“预言之匙”更多的那一方手中。
    苏宁珑这番简洁而有力的分析，顿时打开了众人的思路，提升了讨论的格局。
    【沙莉】：嗯……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星耀联盟当初能成立，不就是抓住我们“一家独大”的局面，借垄断之机硬生生分走一杯羹么。所以我们不喜欢跟他们玩！
    【连啾啾】：呜呜呜，我完全猜不出来啊，为什么我就是想不到？连查理都猜到了。
    【查理】：呃，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背后有军师帮忙。
    【连啾啾】：？？？是谁！到底是谁帮你作弊！这还能请场外援助的吗？！
    【苏】：我并没有禁止你们向别人请教。所以查理这不算是作弊，只能算是迂回答题。
    连啾啾翻看之前的记录，发现查理确实是最后一个提交资料的，他确实有充分的时间“操作”。
    【查理】：我……我笨嘛，你们都知道，靠我自己根本推不出来。所以我问了我爸，还有星渊和纳维科老师。
    群内顿时一片哀嚎。
    聪明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直接找人代答。
    【沙莉】：查理你这问的人也太有针对性了吧，星渊和纳维科哪个像是缺茶叶的人啊，代答了也不用酬劳，奸诈，太奸诈了。
    【雷青崖】：三位大佬联手推出来的结果……
    雷青崖倒抽凉气，查理的直线思维简直像神来之笔，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大智若愚吧！
    【宋琥】：我刚去看了查理交上来的那份“报告”，确实更合理。星联盟确实更可能先发制人，直接给星耀联盟来一巴掌，再谈合作。
    【连啾啾】：那么问题来了：这一巴掌要怎么实现？合作都没开始谈！
    【查理】：纳维科和我爸分析，星联盟会明着打，阳谋！星渊叔叔更直接，说会靠实力碾压。
    【玄希】：但我听说云斐受了重伤，两个月都没恢复。现在谁还有这个实力碾压星耀联盟？不可能出动校长的，五星猎人也不可能被推出来。
    严格上来说，五星猎人属于星际政府的官方人才资源，并不完全归学校管的。
    当然，对方主动站出来愿意替学校出头，又另当别论。
    群里突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宋琉、沙莉和雷青崖几乎同时发出同款震惊表情包。
    云斐受伤，佟梓、兆皮库等人虽然厉害，但他们的异能很难形成实力碾压。
    所以，只可能由苏宁珑来，按照苏宁珑的实力，其实能晋升四星猎人了。
    【雷青崖】：宁珑你肯定会被推出来。
    苏宁珑翘起二郎腿，嘴角扬起一抹怡然自得的笑意。她身上那件灰色亚麻衣服虽然皱巴巴的，却衬得整个人清爽又从容。
    【苏】：端看结果吧！
    ……
    又一周过去了，那位原渡森总算意识到必须拉上见证人。
    而且得是星联盟认可的见证人，绝不能是两头讨好的墙头草。
    周六是正式谈判的日子。作为受邀见证人的季中将，如今已是季上将的季成毅，周五便提前抵达星联盟。
    他先是去找了佟梓叙旧。半年前，佟梓答应与他试着交往，可一位是军队将领，一位是四星猎人，谁也说不清谁更忙，这半年里，两人居然只见了两次面。
    即便如此，当季上将和佟梓一同前来拜访“苏师父”的时候，他脸上仍是掩不住的笑意，几乎合不拢嘴。
    即便如此，季上将与佟梓携手来拜访“苏师父”的时候，依然乐得合不拢嘴。
    女朋友大大方方挽自己的手，能不美？
    因为提前约好了鱼唇机械人，苏宁珑和“苏师父”便在院子里等着。
    见两人来了，苏师父抬起那双标志性的死鱼眼，盯着季上将，冷不丁发问：“你觉醒异能了？”
    季上将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两声，正色答道：“是的。因为突然觉醒了异能，军方职位即将有所调整。我原打算从星联盟挑选一件圣器，后来听说您这里可以定制副作用较小的圣器，就特地前来拜托。”
    “你能出多少星币？”鱼唇机械人毫不绕弯，开门见山。
    季上将早已从佟梓那里摸清了“苏师父”的脾气，这人特别擅长“杀熟”，还多少有点死要钱。
    别拉扯友情感情，谈钱就行。
    他悄悄瞥了一眼旁边正盘腿坐着，专心给机械人拧螺丝的苏宁珑。
    她手指上戴着两枚造型别致的戒指，一看就是圣器；
    机械人本身材质高级，脚边散放着一整套专业工具。
    季上将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养个孩子，确实挺烧钱的，苏师父喜欢钱，情有可原。
    “我确实没多少星币，虽然我女朋友有……”
    话没说完，他腰间就被佟梓狠狠掐了一下。佟梓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咳，”季上将连忙改口，“我可以用原材料抵扣工费。”
    鱼唇机械人似乎陷入沉默，仿佛在认真考虑。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季上将以为对方会拒绝的时候，苏师父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你之前为我家徒弟提供了不少宝石和材料，她都很喜欢。我前后炼制了五十多件圣器，你可以先说说要求。若有现成符合的，可以免费给你一件。”
    佟梓难以置信地看向季成毅：“你之前到底送了多少东西给她？”
    季成毅自己也有些意外。他送给苏宁珑的那些东西，以他这种级别的军人来看，真的不算什么，不过是一些随手捡来的矿石样本或者战场上残留的特殊材质。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苏师父”眼里，这些零碎居然有如此高的价值。
    避免好不容易哄到手的女朋友误会，他连忙道：“都是小玩意，只是给孩子送一些新奇物品。”
    “我没问你送什么。”佟梓不是小气的人，她自己也喜欢送苏宁珑东西，只是没想过，自己这位男朋友比她还积极。
    嗯，貌似苏宁珑不着痕迹说过季成毅好话……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狗男人，为了追自己，什么手段都用出来了。
    她该骂还是该笑？
    “不必推辞，”鱼唇机械人道：“你们总不希望等上几个月才拿到圣器吧？”
    听苏师父这么说，季成毅也就不再客气，立刻将自己的需求仔细说了一遍。
    “宁珑，你去把三号盒子拿过来。”
    苏宁珑抬起头，并没有动，反而非常自然地指使起旁边蜷着睡觉的麒瑞：“麒瑞宝宝，帮我去工坊里拿三号盒子来。”
    佟梓和季上将彼此相对一笑。
    小时候就被万千宠爱的苏宁珑，长大了似乎一点都没变，依然是被纵容的那一个。
    前一秒还在打盹的麒瑞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身子，下一秒就原地消失不见。苏师父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完全默认苏宁珑可以不干这些“杂活”。
    不到半分钟，麒瑞又重新出现在院子里，爪子灵巧地勾着一个金属盒子边缘，轻巧地把它放到桌上，推至季上将面前。
    它还不忘温柔地蹭了蹭佟梓的手，随后跳下地，重新趴回苏宁珑身边继续睡觉。
    “里面有说明书，应该符合你的要求。”鱼唇机械人接着说道，“季上将，你不适合在我们这里长时间停留，至少这段时间是这样。慢走不送，下次再请你们喝茶。”
    季上将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您猜到原因了？其实没那么夸张，星耀联盟明知道我是佟梓的男朋友，才特意请我来做这个见证人的。”
    鱼唇机械人没有再回应，只是沉默地维持着自己的姿态，显然不打算继续闲聊。
    季成毅纳闷。
    “苏师父只是不喜欢闲聊。”佟梓轻轻扯了扯季上将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随后她走到苏宁珑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少女的头顶，语气柔软：“那我们先走啦。”
    看着苏宁珑抬起头，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一如小时候那样干净纯粹，又多了长大后特有的女生明媚。
    佟梓心里一暖，忍不住俯身轻轻抱了抱坐在椅子上的她。
    真是个招人喜欢的漂亮姑娘。
    季上将也笑着走上前，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拿去玩吧，都是些漂亮石头。”
    “谢谢季叔叔。”苏宁珑在这时候总显得格外乖巧。
    走出院子后，季成毅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带着些许不舍：“真想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儿。”
    佟梓挽着他的手臂，闻言轻笑：“你家的基因可不适合买彩票，就算中了头奖也生不出这样的。”
    季上将侧过头，十分自然地接话：“我一个人的基因确实不太够。但加上你的，说不定就行了。”
    六！
    这老六发言把佟梓逗得笑出声，她笑骂道：“滚！”
    听着两人渐行渐远的笑声，苏宁珑露出一抹浅笑，星联盟的生活真惬意，但自己不知道能享受到什么时候。
    ……
    星联盟与星耀联盟的谈判桌上，见证人除了季上将和副局长老王之外，还有一位真正称得上重量级的人物。
    星庆平，星际能源调控局局长，同时兼任猎人组织中心监控局局长。
    他拥有一眼可辨的星启人特征，金发金眼，面容极其严肃，那双冷漠的金色眼眸更显得威严逼人。
    而他衣着十分朴素，甚至脚上只穿了一双普通的板鞋，与人们想象中高高在上的局长形象有些出入。
    但正因为他的列席，闫校长才愿意真正坐下来，与星耀联盟展开这场谈判。

 第215章 那就比试吧

    第215章 那就比试吧
    会议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原渡森终於有些按捺不住。
    他望向始终神色不变的星庆平，原本想愤怒拍桌的手最终只是轻轻落在桌面上，压抑著情绪说道：“閆老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都不行，你们星联盟到底愿不愿意谈合作？”
    閆校长犹自对旁边记录会议的助理道：“先中场休息吧，给我泡杯那茶来。”
    助理连忙起身，为閆校长沏茶。
    热水冲入杯中，茶叶舒展，顿时茶香四溢，清新沁人，闻之仿佛连心中的杂念也隨之消散一空。
    “閆校长，这茶，我也要一杯。”季上將突然开口点名，助理一时有些为难，看向閆校长。
    “给。”閆校长摆摆手，显得並不在意，“学校孝敬的，不至於那么小气。”
    如今的清心茶確实已被炒至天价。
    苏寧瓏凭一己之力把价格推高到令人咋舌的程度，走黄牛的路，让黄牛无路可走。
    这本事，不得不说也是一种了不得的天赋。
    季上將接过茶杯，轻啜一口，清雅的茶香漫於唇齿之间。
    这一刻，他心中涌起对佟梓的先见之明满满的讚赏。
    想起自己办公室那些散装茶叶，之前不知情，被几个老战友顺手摸走大半；
    知道了它的珍贵后，他便悄悄藏了起来，每次只泡少许，慢慢品味。
    心里还盘算著，今年得多给苏寧瓏捎些新奇玩意儿，打好关係，盼著明年能多分些茶叶。
    季上將既然有了，星庆平和老王自然也不能少。几位星联盟的高层领导陆续都分到了一杯。最后，连那些手握“预言之匙”的代表们也各自得了一杯。
    星耀联盟此次召集这么多人，本意就是想一举解决问题，免得再被“閆老鬼”一步步牵制。然而茶喝了五壶，汤色依然澄亮清透，气氛却未见缓和。
    待茶水渐渐见底，助理重新沏了一壶新茶，这一次，却只轻轻放在了閆校长手边。
    星耀联盟的人，一口也別想分到，普通茶水倒是可以有的。
    “你们星联盟……可真会区別对待啊。”孙助理坐在原渡森的右手侧，终於忍不住出声讽刺道。
    “没错，星联盟这偏心劲儿，可是祖传的。”云斐笑著抿了一口茶，语气悠长，意味深长。“小祖宗”不喜欢孙助理，那么在座各位，自然也没人会上赶著给她斟茶。
    原渡森一记厉眼扫过去，孙助理顿时收声，不敢再多言。她望著其他人杯中那清亮澄澈的茶汤，心里再清楚不过，这绝对是修真园出品的上等茶叶。
    她一向看不起那个爱卖乖、常卖弄异能的苏寧瓏，可对修真园出来的东西，却始终难以抗拒，毕竟是上层圈子里备受推崇的资源。
    只是自从离开芙妮之后，她就再也没机会尝到了。
    早知这茶会被炒到如今的天价，当初真该顺手带走个一两斤。
    原渡森不愿在茶的话题上继续纠缠，直接转向閆校长，开门见山：“你们究竟打算怎么合作？”
    閆校长笑而不答。云斐则一脸装傻充愣，反问道：“什么怎么合作？你们从头到尾也没说清楚啊。”
    “关於预言之匙的合作，不是已经谈了好几个小时了吗？各方共同参与，加快推进项目进度，这还不清楚？”
    云斐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回应：“我们学校那块预言之匙，不是早被你们那位教授拿走了吗？还有什么可合作的？”
    这一句，直接把原渡森堵得无言以对。他下意识看向孙助理。
    孙助理接过话头，语气刻意放得平稳：“我承认，之前我的行为確实有些衝动，对此我表示抱歉。不过，我在星联盟待了这么久，太了解你们的作风，你们不可能只有那一块钥匙。”
    她稍作停顿，继续说道，“预言之匙本身就能感应其他分体，所以也希望你们不要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就故意拖延进度。”
    这番话她早在心里演练过多遍，因此说来流畅无比。“我们这次是带著极大诚意来的，届时带队所需的一切设备、物资，都可以由我们提供……”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字里行间无非是委婉表达，星耀联盟不会独吞成果，所以你们也该知恩图报，积极配合。
    奈何云斐压根不在意她是否道歉。
    “你反反覆覆强调的无非是，谁掌握的预言之匙数量多，就该由谁主导，我不同意。你又一再声称星耀联盟对预言之匙更了解，所以也该你们主导，我再次不同意。你们千方百计找理由要做话事人，可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我们就是不满意由你们来领导。”
    “閆校长，你也是这么想的？”原渡森认为閆校长是个正派人，理应不会附和云斐的说法。
    閆校长：“是的。”
    在座的都抿唇笑，閆校长这老头还是那么促狭。
    渡森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预言之匙是我们真金白银挖出来的，在座各方是我们星耀联盟联繫来的，前期所有工作都是我们在推进。你凭什么不满意？”
    “凭你们实力不够，凭你们现在……是在求著我们啊。”云斐一句话脱口而出，语气轻鬆得像在陈述事实，却莫名地让人想动手。
    可谁也无法反驳。
    的確，在预言之匙的研究上，星联盟虽然进度不快，但步步为营、极为谨慎。
    而真正等不及的，是星耀联盟。
    “我们星耀联盟拥有两位五星猎人，十多名四星猎人，以及超过两百名三星猎人！整体实力与你们星联盟根本不相上下。”
    若苏寧瓏在场，大概会觉得这比拼的方式异常耳熟，因为上辈子宗门之间较量，也总喜欢搬出数字压人。
    两位五星猎人，实力大致相当於两位化神期修士。
    四星猎人约在结丹至元婴阶段，三星则相当於筑基中后期到结丹水平。
    至於一、二星猎人，不够资格被列入“战力体系”。
    “既然如此，要不要直接比一比？”云斐直截了当地问道。
    原渡森一时语塞。
    孙助理却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接话：“星联盟成立比我们早得多，底蕴深厚、高手如云，我们星耀联盟怎比得过？”
    云斐：“你们刚才不是说我们两个组织实力不相上下吗？”
    孙助理涨红了脸，想反驳，又一时间找不到词汇。
    感觉左脑在搏右脑，她自己都觉得愚不可及。
    云斐摸摸下巴，故作思考状道：“那我们比年轻一代？”
    千如谨立刻站起身表示反对：“这恐怕不行。我们两所学校的教学理念本就不同，你们注重精英培养，而我们更强调团队协作。如果只比个人赛，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云斐无语发笑：“所以你要用你们擅长的团体赛跟我们比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千如谨也无法一口咬定己方就特別擅长团体作战。
    毕竟，以一人单挑一群的情况，在星联盟的猎人中也並不少见。
    他冷静了几分，郑重说道：“我们都是靠经验丰富的猎人一路带领走来的，不该拿年轻一代猎人的生命当作儿戏。”
    会议室一时陷入寂静。
    就在这时，星庆平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终於开口：“原渡森，你们这边，是真心希望推动合作，是吗？”
    “是的，”原渡森转向星庆平，语气诚恳，“我们希望加快进度。预言之匙关係到秘灵的奥秘，不能再拖。只要经常出外做任务的猎人应该都心有所感，秘灵在加快入侵，不能让它们占领我们的家园。”
    星庆平点了点头，又转向閆校长问道：“那么你们这边，是不服星耀联盟主导，对吗？”
    “没错。”閆校长语气沉稳，“我们不愿意让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猎人，给別人做垫脚石。”他隨即指出，星耀联盟近年来的猎人死亡率显著高於星联盟，这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一点。
    所以星联盟不愿意星耀联盟打著预言之匙的幌子，直接让星联盟的猎人衝锋陷阵。
    没比试过的情况下，星联盟不服星耀联盟领导。
    星庆平分別与身旁的季上將和老王低声交流了几句。
    季上將表示认可：“我觉得比试是可行的。”
    老王则摆摆手：“我只是来做个见证，没有意见。”
    於是星庆平面向全场，朗声提出建议：“既然这样，目前有几个秘灵污染区已滯留多年未能解决。就由星联盟与星耀联盟各派一支队伍进入，以最终灭杀秘灵，清除污染的结果，来决定谁將成为这个合作项目的领导者。”
    “这怎么行！”原渡森立即反驳，“如果星联盟派出全部五星猎人，那我们岂不是白白把项目送给他们？这样的安排对我们根本不公平。”
    “嘖，这时候倒跟我们讲起公平了？说得好像我们真会为了这种可有可无的项目，把所有五星猎人全都派出去一样。”
    会议桌上不少人再次掩嘴低笑。云斐说话太“野”，太不按常理出牌，却偏偏让人听得莫名舒爽，是怎么回事？
    千如谨並没有动怒。他了解云斐的性格，这人本质是个犟种，做事讲求高效，今天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商討，完全是看在閆校长和几位见证人的面子上。
    “不如这样，”千如谨沉吟片刻，提出新方案，“我们按平均年龄来划定参赛人员，如何？”
    “头一回听说拼实力还得看年龄的，”云斐不客气地出言讽刺，“你们星耀联盟还真是创意频出。”
    閆校长適时递来一个眼神，示意云斐收敛些。
    云斐耸了耸肩，向后靠进椅背，一副“演累了”的放鬆姿態，连续几个小时的会议，確实耗神。
    他又饿又累，甚至有些想念星渊的厨艺了，心想：苏寧瓏什么时候能请客好好吃一顿？
    “平均年龄？”星庆平似乎觉得这个提议有点意思，追问道：“你是指参赛团队整体按平均年龄计算？详细说说。”
    原渡森见事情似乎有转机，终於悄悄鬆了口气，接过话解释道：“是的，比如设定平均年龄25岁。只要队伍平均年龄不超过这个数，就可以组成队伍参加比试。”
    星联盟这边心里都明镜似的，星联盟二十五岁以下的猎人大多还在內院学习，尚未毕业，真正能闯污染区的经验非常有限。
    而星耀联盟虽然二十岁就毕业的猎人不少，可单兵实力，若是没有团队配合，根本闯不了污染区。
    季上將问道：“然后呢？那么具体打算进入哪个污染区进行比试？”
    “等等。”云斐突然倾身向前，手压桌面，“既然我们都按他们的规则来了，比试的场地……是不是该由我们来选？你们该不会只想在模擬器里比划一下吧？”
    他指尖有节奏地轻敲桌面，“篤、篤、篤……”，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
    千如谨眼皮微微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蔓延开来，原本只是不愿强行拒绝，没想到反倒给了云斐发挥的余地。
    “污染区中有那么几块公认的『老大难』地盘，一直没人能动得了。既然要比，不如就挑这些地方，也別说我们欺负人。但我们只接受四星或以上的污染区。”
    这番话让星耀联盟这边集体陷入沉默。
    孙助理：“你……”
    “怎么？”云斐却毫不退让，“你们提的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我们接受了；现在我说要四星以上的污染区，不正合適吗？对他们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发光发热』的机会。”
    千如谨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四星污染区，这分明是要把愣头青们全都往死里推？
    “这绝对不行！你这不是比试，你是要让所有进入污染区的猎人送死！我们原本只计划在二星污染区……”
    “我劝你趁早別『打算』了，”云斐打断他，语带讥讽，“二星污染区？我们这边隨便派个人都能轻鬆扫平。这种难度能测出什么实力？”
    “可我们的目標始终是『至暗时刻』的遗蹟和预言之匙，不是你死我活的廝杀！”
    “但你要搞清楚，所有涉及至暗时刻遗蹟和预言之匙的地方。”云斐声音转冷，“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必须拼命的地方。”

 第216章 可以横著走（五千字）

    第216章 可以横著走（五千字）
    两人各执一词，爭论再度陷入僵局。
    星耀联盟一方竭力试图降低任务难度，只有这样才能提高胜算，大不了多设几轮比试。
    而那些积压多年的四星污染区，情报稀缺、危险未知，甚至连预先勘探都极为困难，他们根本不愿冒险。
    星联盟则坚持提高挑战等级，即便最终无法主导项目，也必须藉此机会推动星耀联盟投入人力清除这些高威胁污染区，为后方扫除隱患。在他们看来，这不只是比试，更是一场必要的清剿。
    “好了，你们各执一词，再爭下去我们听著也头痛。”星庆平终於出面主持局面，“星联盟的要求並不过分，只有能出入四星污染区，才能真正看出猎人的素质与胆识。但『平均年龄二十五』这一条，確实有些苛刻了，提高到三十五吧，只要整队平均年龄在三十五以下就可以。此外，为减少偶然和运气的影响，总共进行三场比试。第一场的赛场，就定为『秽宴灵』，屠宰场污染区。”
    星庆平一槌定音，歷时五个多小时的会议，终於有了结果。
    最终约定，三场比试中取胜的一方，將担任预言之匙项目的领导者。
    星耀联盟虽然基本目的达到了，可每个人心中都縈绕著一股憋屈，他们出人出力发起项目，万一最终却因实力不足而便宜了星联盟，岂不成了笑话？
    星庆平扫过閆校长淡然的脸，然后视线掠过原渡森。
    其实並不太在意两家的明爭暗斗。只要那些难以根除的污染区能被清除，无论谁贏，真正的贏家都是他。
    一行人陆续离开会议室。孙助理面色阴沉，望著云斐和閆校长远去的身影，不甘地咬紧了嘴唇：“这项目明明是我们发起的，如果真被星联盟抢走了主导权，那我们当初何必辛苦成立这个项目？”
    “项目確实是我们发起的。”千如谨冷著脸接过话，“可谁让某位理论家的实践能力有限，项目至今毫无实质进展。”
    孙助理顿时气结：“我的理论没有任何问题，是你们派的猎人根本没有执行的能力！这也能怪我？”
    “所以孙大教授，您空有理论却无法落地，又还能怪谁呢？”
    “够了，別吵了。”原渡森站出来打圆场，“既然已成定局，我们就该集中精力商量后续对策。好好斟酌派谁上场，务必將首胜拿下。”
    “你说得倒是轻鬆。”原渡森和孙助理的做事方式，让千如谨感到失望。
    如果一开始就找星联盟合作，孙助理就能一直藏在星联盟。
    星耀联盟也不至於牺牲那么人力物力。
    他们太贪婪了，只想独占成果。
    千如谨整了整衣领，“还是先想想怎么凑齐年龄段合適的猎人再说吧。屠宰场污染区那地方，几乎是谁进谁死，就连四星猎人也难以倖免。”
    唯一例外是源听潮，他曾在七年前闯入其中，却失去所有相关记忆。
    因此，如今污染区內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
    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星耀联盟这一边，相反，星联盟却显得颇为从容。
    谁都明白，若屠宰场污染区迟迟未能清理，这个重担十有八九会落到星联盟肩上，只因为他们猎人整体素质更高，责任感也更强。
    如今有星耀联盟一同分担这场“灾祸”，云斐怕是连睡觉都能笑醒。
    会议结束后，季上將就准备与星庆平和老王分道扬鑣。
    星庆平背著手，有些疑惑这位向来公务缠身的军人突然要去哪儿。
    “你这是要去哪？”
    “谈恋爱。”
    季上將一走，星庆平忍不住向老王打听：“他追到佟家那位大小姐了？”
    “你这可问错人了。”老王说：“別人的私事，咱们还是少过问吧。”
    就在老王也准备告辞时，星庆平忽然提议：“要不要一起逛逛？”
    老王想了想，自己也確实有点想念星渊和苏寧瓏这两位老朋友，说不定能在校园里碰上。
    於是他点头应道：“那就逛逛。”
    他们身后两位全副武装的军人保鏢也只能无奈地跟隨，一路参观校园。
    两人都不太熟悉星联盟的道路布局，幸好每条小径旁都设有路牌。
    慢慢走著，他们竟来到了洋祝的院子附近。
    站在木质栈道上，从林间吹来的凉风轻轻拂过，带走了额间的汗意。路旁参天大树投下浓荫，为他们遮蔽了暑气。
    星庆平颇有兴致地抬头端详眼前巨树，语气中带著几分惊讶：“这是……夏香木？”
    粗壮的树干巍然耸立，宛如一座通往天际的塔楼，空气中隱隱瀰漫著它独特而深沉的木质香气。
    “夏香木？”老王不太確定地凑上前，轻轻吸了吸鼻子，“確实是这个味道，奇怪啊！”他曾去过夏香木林区，印象中那些拥有五百多年歷史的老树，最多也就两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
    可眼前这一棵，粗壮得恐怕十个人伸手都围不过来。
    “这得是千年古树了吧！”
    “我看恐怕得上万年了！”
    就在两人漫无目的地猜测这棵夏香木的树龄时，栈道尽头忽然出现了三个人影。
    每一位都气质出眾，令人过目难忘，老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待看清来人之后，老王顿时笑得眼角堆起了褶子。
    “寧瓏。”
    “老王伯伯！”苏寧瓏热情地回应道。
    老王：“……”这称呼，怎么听著不太对劲。
    “快来这边，我泡茶给你们喝。”
    “好好好……”老王不再在意称呼，一边应著，一边迫不及待地想和年轻人好好聊一聊，他好不容易才有空呢。
    他们刚向前走了几步，还没进门，星渊却忽然开口，表情带著讶异：
    “爸！您怎么会在这里？”
    “咦？”眾人猛地回头，面面相覷，星渊的爸爸？是谁？
    星庆平一向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儿子，好久不见。”
    “哈？不对，你们是父子关係？”老王彻底愣住，忍不住仔细端详星渊的五官，试图找出他继承了星庆平的哪些特徵。
    仔细看来，脸型、眉宇和眼睛確实有几分相像，但两人的气势、气质和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星渊是温和包容的类型，带有一种不失精英感的沉静气质，相处起来令人自然而然地放鬆。
    而星庆平则更接近官方体系中进取果断的那一派，眉宇间透著若有似无的杀伐之气，严肃而认真，旁人在他面前总会不自觉地自我检討是否出了差错。
    感到惊讶的並不止老王一人，旁边的苏寧瓏和雷青崖也明显吃了一惊。
    苏寧瓏小声问雷青崖：“雷雷，这人是谁啊？”
    雷青崖同样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呀！等我问问宋琉。”
    不一会儿，雷青崖就收到了回復。
    她低声念出屏幕上的信息：“星庆平，星际能源调控局局长，猎人组织中心监控局局长。”
    苏寧瓏听得一头雾水：“？？？”
    星渊不是总说他家里条件很一般吗？可星际能源调控局的局长，这能穷到哪儿去？
    “哇，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能横著走了？”雷青崖兴奋得几乎想在脑门上刻只螃蟹，儼然一副“横行霸道我最强”的架势。
    苏寧瓏拍了拍雷青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看我的”。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地喊道：“爷爷好！你怎么这时候才来探望我和星渊。”
    还有什么比当场认个亲更快的“横行霸道”方式呢？
    眾人一时无语：“……”
    星渊心中原本那点疑惑和鬱闷，被苏寧瓏这一声喊打得烟消云散。
    他哭笑不得，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別闹了，去泡茶，算了，青崖，还是你来吧。”
    “你不相信我泡茶的技术？”
    “我来我来。”雷青崖可捨不得让苏寧瓏糟蹋这些好茶叶，连忙主动接过茶具。
    先泡茶给两位长者，然后热情地端了一杯茶递给一旁站得笔直的军人保鏢，却被他们礼貌拒绝。
    星庆平摆了摆手，说道：“喝吧，对你们身体有好处。”
    两位保鏢对视一眼，这才接过茶杯。清心茶的效果，喝过一次的人都知道它的妙处，不止能让心境平静，常喝还能清除一些吃药都无法修復的旧患。
    “爷爷，您也喝茶呀。”苏寧瓏收敛清冷的气场，双眼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格外灿烂，任谁看了都不禁心生好感。
    星庆平微微一笑，转向星渊问道：“星渊，不介绍一下这女孩吗？”
    星渊坐在石凳上，语气平淡，言简意賅：“她都叫你爷爷了，自然是我女儿。”
    “噗——”
    老王和雷青崖同时转过头，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星庆平虽然自知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儿子的人生大事，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了？
    这孩子他也认识，不就是星联盟资料上那位备受关注的天才吗？什么时候成为星渊女儿的。
    “还没结婚。”星渊喝两口茶，脸上淡淡的，似乎不想开展话题。
    “是女方的孩子？”星庆平追问。
    “是我们的孩子。”
    真的有血缘关係？星庆平试探问：“你是不想负责任，还是不想结婚？”
    “我没有必要向你交代我的感情状况。”星渊道：“不如你先说清楚，你和妈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什么时候成了『局长』的？”
    “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那就长话短说。”
    星庆平只好说起自己的一部分往事。
    苏寧瓏在一旁咬著辣条，目光在父子俩之间来回移动，看得津津有味，这场对话实在有意思。
    星渊与星庆平之间，虽没有那些狗血激烈的衝突，却充满了阴差阳错的误解与疏离。
    原来，星庆平在星渊出生前，就一直从事著类似“臥底”的工作，长期潜伏在某罪犯周围，隱藏真实身份。
    而星渊的母亲慧八嫻，如今是星际安全局的最高领导人，三十年前的工作性质也与星庆平相似，同属隱秘战线。
    两人因任务结缘，一拍即合扮演起“夫妻”，后来竟假戏真做，成了合法真夫妻。直到生下
    星渊，在他十岁左右，他们才逐渐回归正常岗位。
    可即便回归“正常”，他们也从未向儿子透露工作的真相。
    早已习惯扮演与隱藏的两人，只是以各种藉口告诉星渊“工作很忙”，每天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家。
    他们在经济上从未亏待儿子，但也从不过度满足。
    父亲身为能源调控局局长，本就精於算计，因此星渊的生活费总是刚刚好，从不宽裕。
    作为一名“懂事聪明”的儿子，不得不从小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这么一来，夫妻二人与儿子之间逐渐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可他们谁都没意识到该主动与儿子沟通，日子一忙，家里渐渐就没了星渊的身影，只剩下偶尔发来的一条报平安的简讯。
    时间久了，他们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一旁的雷青崖心情极度复杂，低声对苏寧瓏嘀咕：“我以前总觉得我爸动不动就打我巴掌，是討厌我、不认可我。可现在才知道，像这种才叫真正的『放养』。星渊能长得这么正，一定特別不容易。”
    “我也觉得……这声『爷爷』我喊得太早了，现在真替我奶爸心痛。”苏寧瓏越想越气，忍不住怒瞪向星庆平，像只被惹恼的小猫。
    “咚！”
    她的头顶又迎来一记轻轻的板栗。
    星渊斜睨她一眼，“別发挥你多余的想像力。我和你爷爷奶奶之间，顶多算是有些误会。”
    事实上，这两位身居要职的“大局长”，即便不太管儿子，也绝不会放任他走上歪路。
    星渊虽然从小就聪明，但某些观念一旦固定，就变得有些执拗，所以他一直坚信自己家里挺穷的。
    其实父母从没有瞒过他。
    家里的冰箱从来都不缺食材，偶尔会有难得一见的种类。
    抽屉里也常备著“贡品”茶叶，因为亲近的朋友都不是富裕家庭出生的，自然而然的也不清楚这些东西的特殊。
    从他开始运用各种食材烹飪，以及当初从幽木星回来时，一品就辨出宋琥递来的茶水的品质。
    星渊自己早已隱约察觉，他家或许並不穷，甚至可能比一般家庭更富裕。
    只是星庆平和慧八嫻每天都忙得不见人影，他长大了，也不需要父母陪伴，便也將这些困惑默默压在了心底。
    直到今天，一切才豁然开朗。
    星渊主动为星庆平斟了一杯茶，轻声问道：“您这次来，是为了星联盟和星耀联盟的合作？”
    “我是坦白了，別扯开话题，你还没说这位『孙女』又是从哪里来的？”星庆平仔细比对两人的外貌，都是出色的容貌，可怎么看都不太像啊。
    星渊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我以前是她的领路人，现在是她的助理，另外也在和她乾妈交往。”
    原来如此。
    星庆平这才恍然，苏寧瓏个子太高，容貌也不太像十二岁的孩子，他只记得她的样貌，却没留意她的实际年龄，因此根本没意识到，星渊是她的领路人。
    “那你女朋友是谁？”
    “邹淑薏。”
    星庆平显然对这个名字並不陌生，表情微微一滯，显得有些意外。
    “她……？”
    “哈哈哈哈……”一旁的老王忍不住捧腹大笑，“星渊，你可真有你的，居然把星联盟的『大公主』给拿下了。”
    雷青崖內心默默吐槽，连小祖宗他都伺候得妥妥帖帖，和大公主交往又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说我乾妈是『大公主』？”苏寧瓏一脸困惑，这么多年，她没听说过邹淑薏被人这么称呼过。
    “你居然不知道？”老王见她真的一无所知，便解释道：“你乾妈是星联盟的控股股东，她的父亲是星联盟创始人之一。另一位已故创始人的股份，也全部转到了她名下。可以说，她是星联盟最大的控股人，实际权力和閆校长不相上下的。”
    这种控股人与普通股东之间有著天壤之別，普通股东顶多通过表决行使权利，而她，却可以直接影响整个星联盟的运营方向。
    只不过她一向不愿参与具体管理，才將事务全权交由閆校长代管。
    而閆校长作为真正的创始人，自然也顺理成章地镇住了其他股东。
    这就导致那些股东每次想要爭取什么利益，都不得不开会表决，甚至还想通过强硬手段来抢夺话语权。
    这些事情，星联盟都不对外公布，以免有人骚扰邹淑薏平静的生活。
    老王也是直到坐上现在这个位置，才略微了解到一点邹淑薏的真实身份与背景。
    苏寧瓏听得整个人都懵了，原来她乾妈的背景这么厉害？
    “灯下黑”这个词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自己就是一个典型，敌人的底细都快被她挖乾净了，却对身边人的事一无所知。
    一旁的雷青崖呆若木鸡，只觉得今天信息量太大、网速过快，很多事情还没理清楚，就又被新一轮的“震惊”砸中。
    院子里的石桌边，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一阵微妙而安静的沉默。
    换了种修改方式，应该没有重复的段落了，再次感谢读者指正。
    若之后的章节还有重复的地方，可以按照错別字的形式標记出来，这样后台能第一时间收到，作者也能看见具体哪个地方错误。
    都是我的错，很抱歉，给你们不好的阅读体验，今天加更一点字数，写够五千。

 第217章 靠人不如靠己

    第217章 靠人不如靠己
    “星联盟这些真正掌握权力的人物，倒是一个比一个低调啊。”雷青崖不禁感慨，“你背后站著这么多坚实的后盾，网上居然还有人敢黑你，说起来也是挺惨的。”
    苏寧瓏撇了撇嘴：“现在其实没多少黑粉了，他们都怕被雷劈，完美詮释了什么叫『靠人不如靠己』。”
    雷青崖：“……”
    话题重新回到星庆平这位重量级人物身上。
    他特意提醒，星联盟即將派人执行屠宰场的任务，嘱咐他们千万不要衝动参与。
    一旦进入屠宰场並成功完成任务，就意味著必须加入预言之匙的后续项目，其中的危险性非同一般。
    “星先生请放心，苏寧瓏目前只是二星猎人，名单上不会有她的。”老王在一旁宽慰道。
    雷青崖却面露复杂之色。
    “老王叔叔，你没看荒地边缘那个大坑吗？”
    老王一时间哑然，有道理，事无绝对，苏寧瓏是挺能干的。
    星庆平目光慈爱地望向苏寧瓏，既然星渊把她当作女儿，自己这个做爷爷的，自然也该表示一下关怀。可惜他这次什么准备都没有。
    直接送红包也不合適，毕竟苏寧瓏绝对称得上是一位“超级富婆”。
    他沉吟片刻，说道：“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时来找我。我们调控局別的不多，就是各类资源最丰富。每年清理样本、处理积压物资，总有不少机会。”
    这算不算是光明正大地走“后门”。
    苏寧瓏顿时热情万分，笑盈盈应道：“爷爷最好了，超级喜欢爷爷。”
    这情绪价值给的，也没谁了。
    星庆平和老王並没有久留，两人都是大忙人，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临走时，星庆平轻轻拥抱了一下儿子，低声道：“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体谅我们，也谢谢你，把自己照顾得这么好。”
    星渊的出生，其实並不在他们最初的计划中。毕竟以他们当时的身份和任务性质，要一个孩子確实不太合適。
    可孩子既然来了，他们也就坦然接受。
    即便星渊如今早已长大成人，他始终是夫妻俩心中珍贵的宝贝。
    星庆平看著儿子，语气温和却郑重：“以后若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告诉我们。”
    星渊身体微微一僵，低声应道：“好的。”
    待星庆平和老王离开时，星渊快步走向仓库，取出一包茶叶，大步追上父亲，递到他手中：“这是您孙女庄园里自產的茶，喝完了再问我要。”
    星庆平接过那只用普通塑胶袋装著的茶叶，“我那儿还有几个老傢伙，怕是会来蹭茶喝。”
    “別得寸进尺。”星渊语气淡然，却透著一丝不容商量的意味。
    星庆平轻嘆一声，提著那袋怎么看怎么朴素的茶叶，对身边的老王感慨道：“你说，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如今有儿有孙，也是时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吧。”
    “退休？”老王忍不住笑他异想天开，“你啊，最多也就在各个岗位之间轮转。真想退？除非你主动辞职，但你看上面批不批。就算批了，你以为你就真能閒下来？到时候只怕成了一个没有工资的『领导人』，活儿却一点没少。”
    这话说得太扎心了。星庆平背著手，默默走出栈道，踏过柔软的青草坪，一步步朝执行部的方向走去。
    ……
    【宋琉】：听说了没？星耀联盟和星联盟这次要正式一决高下啦！
    十面埋富群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兴高采烈地討论起会派出哪些人、是否遵循自愿原则等等。
    【雷青崖】：小琉，你身为情报贩子，传递信息可得准確一点啊。
    【宋琉】：咳咳，好吧好吧。其实是为了预言之匙这个项目，星联盟不想被星耀联盟牵著鼻子走，要求靠实力说话。@连啾啾@宋琥@鹰骨你们几个千万別主动报名，这次比拼的地点定在“屠宰场”污染区。
    【连啾啾】：真的是屠宰场？！（震惊.jpg）
    【查理】：据说这个污染区得要上百个猎人一起出动才行。
    【宋琉】：没错，因为连五星猎人都搞不定那里。派两个五星进去又很可能双双栽跟头，得不偿失。所以之前擬定的计划，就是组织上百名猎人同时出击，分头清理秘灵所在的各个点位。
    【连啾啾】：上回在“喉哥”那边也只动用了內院学生啊……（可怕咬手手.jpg）
    【玄希】：听说猎人平均年龄要限制在三十五岁以下。但学校的四星猎人基本都五十往上了。也就是说，队伍里如果有一个四星，就得配至少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猎人平衡年龄。
    【雷青崖】：如果，我是说如果，学校真要你们去，你们会拒绝吗？
    【沙莉】：我可以做后勤。（举手.jpg）
    【查理】：我只是个白猎……估计轮不到我上阵。
    【宋琥】：我不会拒绝。只要完成四星污染区任务，我就能升为三星猎人。
    宋琥確实是个狠角色。
    自从內院毕业，他就不断游走於各个污染区，五年时间里飞速成长，一举升至二星猎人。
    如今他只差完成一个三星或以上的污染区考验，就能正式晋升三星。
    对宋琥来说，屠宰场虽然极度危险，却也是最好的歷练之地。
    更何况这次有许多猎人协同作战，能极大提高任务完成的可能性。
    【鹰骨】：我也会接受。
    【玄希】：看情况吧，如果雷青崖参加，那我肯定也参加。
    【雷青崖】：怎么把皮球踢到我这儿来了？你怎么说也是二级猎人，我只是白猎，轮不上我。
    【冯瑛】：屠宰场污染区已经存在很久了吗？它的主要攻克难点在哪里？你们想去，我这边儘量多翻阅一些相关资料。
    冯瑛自觉作为苏寧瓏助理，理应分担这些细致的策划工作，而且她自己也喜欢。
    大家都没见外，纷纷將自己掌握的关於屠宰场污染区的信息分享出来。
    冯瑛可是经常进入模擬器的网猎，对污染区理解並不少。
    【连啾啾】：瑛宝你实在太好啦！我跟你说哦……
    冯瑛仔细地將每一条信息记录下来，隨后交给智算一號进行处理。
    她让系统比照资料库中已有的污染区模式，生成秽宴灵污染区內部结构的几种可能性推演。
    完成初步计算后，她以极高的效率整理出所有应对策略和决策要点。
    不用一周，便將一整套资料交给了苏寧瓏。
    冯瑛解释道：“我已经做了风险分析和危机应对方案的初步模擬。
    结论是：五星以下的猎人进入该区域，几乎不可能全员存活。但我和智算一號都测算出，生机並非完全没有，而最大的可能性，就在你和你师父身上。”
    她將一系列亟待解决的核心难题一併交给苏寧瓏，由她决定是否通过针对性炼器来突破这些难题。
    看完资料，苏寧瓏有些惊讶於冯瑛综合得出的测算结果。
    冯瑛认为，秽宴灵污染区真正的解决之道，並不在於派遣高星猎人强攻，而是依赖於精准的异能分配与具有高度针对性的炼器支援。
    冯瑛在行动策划方面所展现出的能力，显然比星渊还要出色。她的方案思虑周全，从人员配置到应急预案，每一个环节都经得起推敲，几乎找不到任何漏洞。
    苏寧瓏私下发信息给沈昭明，询问冯瑛这一周內是否联繫过他。
    【沈昭明】：她何止联繫了我，还主动对接了铃菲以及好几位关键研究员。之后甚至自费约见了不少一线观察员和经验丰富的网猎人士，全面搜集情报。
    沈昭明也挺佩服冯瑛的，別说铃菲，观察员都不是那么好约出来的。
    但她偏偏能通过三言两语取悦人，让人与她聊起来。
    了解到这些，苏寧瓏心中渐渐有了考量，冯瑛简直是一个天生的行动专家，不仅行动力极强，专业素养过硬，还精通机械与系统运作。这样的人才，绝不能浪费。
    所以尘封了一段时间的书籍又被她拿出来给冯瑛，雷青崖看著那一摞摞列印出来的纸质书，脑袋一阵阵抽痛，回忆过往惨痛的背诵经歷……好吧，现在也好不到哪里，经常被苏寧瓏抽背，不合格的地方，要抄写数十遍。
    幸好她已经过了叛逆期！
    比试的事情，由於年龄限制的要求，星耀联盟与星联盟都分別在擬定行动计划时產生了不少分歧，双方迟迟无法最终確定参与此次任务的成员名单。
    学生们大多只能保持观望，网络上的相关討论也渐渐不再热烈，关注度明显不如之前。
    甚至还不如苏寧瓏几张日常照片的传播速度快。
    儘管比试方面暂无新消息，一直忙於投標的全旺却悄悄联繫上了苏寧瓏。
    她此次联繫，是打算在休息区的雨亭中设置一些“盲盒补给点”，专门出售具有特色的主题盲盒。
    全旺並没有野心大到直接销售茶叶或灵米，她看中的，是苏寧瓏同款的手工背篓和小挎包。
    全旺先是联繫了沙莉，由沙莉转告了苏寧瓏这一合作意向。
    “可我並没有……”苏寧瓏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她是想让我重新拍照发到网上，然后让你的店铺只供货给她这一款式？”
    “就是这么个意思！”沙莉觉得全旺脸皮真是够厚的。
    苏寧瓏倒觉得她敢想敢赌，问道：“她就这么確定我的同款能卖得火爆？”
    “她是这么坚信的。她还打算联繫几位猎人合作推出主题盲盒，甚至提出想亲眼看看佟梓的『星蚀』和云斐的『无裂』，希望仿製出类似的精品盲盒。”
    苏寧瓏一时无言：“……”
    全旺这商业头脑，確实不一般，竟然想到从猎人身上薅羊毛。
    苏寧瓏想了想，“你们谈好合作方式就行，代言费意思一下就可以。但只能授权背篓和挎包两款，『无裂』和『星蚀』是猎人的武器，不能隨便展示。我可以画个相似的简易设计图，向云斐和佟梓申请一下，看是否同意做成玩具摆件。请全旺务必准备好正式的代言合同，如果他们不愿意，也不能强求。”
    苏寧瓏补充道：“况且，我和全旺目前仍是敌对关係。等投標结束后，再谈这些也不迟。”
    沙莉也知道苏寧瓏有暗处的敌人，当即明白苏寧瓏的用意，唯有维持与苏寧瓏的公开对立，间接与星联盟保持距离，全旺才有可能真正打入凯比星的內部网络。
    星联盟地下的实验室虽然已经找到了一部分被拐者的基因序列与尸骸，但大多数人至今仍下落不明。
    由於此前王金鼎案的先例，苏寧瓏认为，这些人极有可能將秘密藏匿在凯比星，而且隱藏在群眾中。
    苏寧瓏大致能猜到一些这些实验的目的，无外乎是能力转移、寿命延长，或是尝试將人类与秘灵结合以製造生物兵器。
    但她觉得，仅这些还不足以解释全部。
    这些动机虽然黑暗，但受害者的范围本不该如此广泛。
    若將他们比作邪修，按照邪修一贯的作风，目的应当更加明確，比如针对某一特定人群或某个地方的群体进行系统性牺牲献祭。
    通常会缓慢而隱蔽地行动，或是直接控制某个区域，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清理。
    可这个犯罪团伙却完全不同。
    他们在各个星系流动作案，目標不分男女老幼，无论是华肤人、绿麟人、星启人，还是奇兰尔小人……都在他们的狩猎列表中。
    可以说，除了“超智体”，他们几乎从未放过任何一个人种。
    若说幕后主导是超智体，苏寧瓏不太相信的。
    作为星际间被標记的“罪民”种族，每一个超智体都受到严密监控並被记录在册。
    一旦有嫌疑，第一时间就可以调取他们近期的行动轨跡数据，想要隱藏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寧瓏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项调查已持续六年，她不急於一时。毕竟论寿命，还没有人能熬得过她。

 第218章 精简队伍

    第218章 精简队伍
    针对凯比星的投標，苏寧瓏和全旺都投入了大量精力，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双方都仔细研读了招標文件，准备了详尽的资格证明、技术方案和商务报价，力求在激烈的竞爭中脱颖而出。
    在凯比星这边，连执政官身边的属下將最终筛选出的五家条件最优的公司方案呈报上来，请他做最后的拍板。
    连执政官看过后，“我已经详细审阅过，最符合招標条件的，是这两家，它们的综合评分一样高，你们从中挑一家出来吧。”他轻轻地將决定权下放。
    这个举动，让那些原本怀疑连执政官提前安排人手进入凯比星的势力，暂时放低了警惕。
    “连星长选择这两家无可厚非，换做是我，也会从这二者中抉择。凯比星的本土商人近来联合垄断，行事风格实在令人不悦，甚至开始败坏凯比星作为『最佳旅游地』积累了多年的口碑。”
    “各位觉得哪一家更合適？”
    “这家双子星的公司，我看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又是某个隱藏的、与凯比星商人有勾结的同伙。”
    “未必吧？这家公司有苏寧瓏的股份。据我了解，苏寧瓏投资的企业，其產业布局基本上都与凯比星商人的势力范围错开，没有太多交集。”
    “那就更没必要选他们了。有星联盟的猎人参与其中，更容易让人以为连执政官在背后进行了暗箱操作，平添误会。”
    “唉，这家老板距离比较远，如果不是分数高，我都以为她是为了玩。”
    “其实我个人认为，选择苏寧瓏这家公司是更好的选择。但既然各位都持有不同意见，那么，我们投票决定吧。”
    从他们的对话中，不缺乏试探、暗示，可连执政官始终没有表示，任由他们选。
    最终结果，当然是全旺胜利，毕竟一个外来者，踢她出局会容易许多。
    两天后，苏寧瓏为合作拍摄的一组“代言”照片出炉。
    沙莉將其拿到自己经营帐號的评论区晒出，並配文：“咱家小苏苏漂亮吗？”
    照片一经发布，沙莉帐號的评论区瞬间被苏寧瓏的顏粉淹没：
    “美美美！寧瓏执剑的身影真是绝赞！”
    “为什么只发在评论区，还加了防盗字？求超高清原图！”
    “想要那个小挎包，感觉很好看也很实用。”
    “你不会以为你拿著同款就能像小苏苏一样吧？”
    “美少女的事情，劝你少管，哼！”
    ……
    这些天，天空云层低矮，灰濛濛地压下来，透著一股说不出的沉闷，如同学校如今的气氛。
    星联盟终於公布了进入屠宰场污染区的队长人选：佟梓担任正队长，兆皮库任副队长。
    令人意外的是，名单中没有云斐！
    而具体的猎人名单尚未最终確定，目前仍以自愿报名为主，后续会进行统一筛选。
    “云斐居然不参加？”
    “佟梓和兆皮库都是前年才晋升的四星猎人吧，跟著他们俩，会不会有点冒险？”
    “还得看还有哪些人参加。五星猎人基本没戏，星联盟最年轻的那位都七十多岁了，不知道得填多少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才能把平均年龄拉下来。內部毕业的猎人里，比较出息的几位也三十左右，勉强够资格进污染区。”
    “唉，星耀联盟真会给我们出难题。希望他们的人別拖后腿，不然我们的猎人可就吃力了。”
    单靠自愿报名，很可能凑不齐一支异能配置合理的队伍。
    猎人基本都有自知之明，二星猎人挑战四星污染区，跟作死没多大区別，三星以上猎人普遍不符合年龄要求，他们即便想加入，佟梓和兆皮库也不能第一时间答覆。
    因此，佟梓和兆皮库也需要主动去寻找合適的队友。
    佟梓第一个想到的是宋琥和鹰骨，而兆皮库则联繫了伍陌、玄闽等经验丰富的老手。
    宋琥和鹰骨果然如之前在群里所说，没有拒绝邀请。
    確定了基础阵容后的第二天，他们召开了一次內部会议。
    在场都是彼此信得过的伙伴，佟梓也就开门见山：“名单初步確定后，我们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配合训练。你们有没有其他值得推荐的猎人？”
    说完，他將自愿报名的名单共享给每一位队员。
    名单上以三星猎人为主，其中很多人宋琥並未合作过，而且年龄普遍偏大，需要几个年纪小点的来配合。
    佟梓和兆皮库总感觉这么一来，局限性更大了。
    “我个人更倾向於和连辛意、玄希他们合作。”宋琥顿了顿，抬眼望向佟梓和兆皮库，“如果他们愿意加入，队伍会收吗？”
    “他们的实力，目前看来还有些欠缺。”若是寻常任务，佟梓当然愿意带著，可后续呢，只要加入了，后续他们也会作为队伍人员之一。
    宋琥沉默片刻，隨后將冯瑛撰写的行动策划书递了过去，“希望各位能先看看这份资料。或许对我们这支队伍来说，並非一定要依赖那么多三星、四星猎人。如果一开始控制了人数，后续想加人，会容易很多。”
    佟梓率先接过策划书，缓缓翻阅起来。
    一时间，会议室里只剩下轻浅的饮茶声和纸张翻动的细响。
    冯瑛写的这份行动策划確实令人眼前一亮。
    她对秽宴灵污染区的分析扎实到位，参考了多位资深猎人的思路，在人员（异能）配置上也显得既创新又大胆。
    不过，难题也同样明显，即便配备清心耳饰、精神锚定器和崩解指针，二星猎人仍很难抵抗高星秘灵的精神污染。
    一旦遭受污染，就如同被密封在罐中温水慢煮，在整个污染区被清除之前，畸变几乎无可避免。
    “其实这个问题可以有解。”宋琥同时投影出三张图片，上面分別是查理、沙莉和连辛意，“查理各位应该不陌生，只要他绑定队友，就能实现生命共享，无论何时何地；连辛意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哪怕心臟碎裂，只要及时补充营养剂，就几乎不会死亡；而沙莉，她能够製造幻境稳定精神畸变，只要她能稳住一个人的畸变，所有通过查理关联的队友都不会出事。”
    “那她本人呢？”兆皮库立刻追问，“她能稳住別人的畸变，但自己的状態要如何维持？如果连她也撑不住呢？”
    “他们不需要进入污染区內部。”宋琥看好冯瑛的计划，而计划中，有一部分没写上，他露出从容的浅笑，“我们不是需要在污染区外围设置后勤支援点吗？如果有莱娜的加持，再让查理与连辛意同组协作，那么查理就极难死亡，只要他不死，所有与他生命共享的二星猎人就不会真正死亡，也极大降低了畸变的风险。”
    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谁想出来的绝妙搭配？
    查理、连辛意、沙莉，再加上莱娜，这四人组合起来，简直堪称“猎人永动机”。
    真正进入污染区的名单中，完全不需要列入他们四人。
    至於这是否有“作弊”的嫌疑，如果指望对手真诚不耍招，那还不如主动认输。
    死古板只会让道路越走越窄，能够靠策略和配合解决的问题，何必硬拼？
    “所以你具体推荐哪些人参与？”佟梓並未看完策划书，但她试探性地问，“苏寧瓏她会参加吗？”
    “苏寧瓏可以参加，但她如果加入，就不能完全嵌入团体作战体系中。”
    “为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她有她自己破除污染区的方法，你们按你们的战术推进，如果尽全力仍无法解决，她还有召唤『神兽』这张底牌。”
    眾人一时沉默：“……”
    “確实是这样……”佟梓认同了这个安排。
    只要苏寧瓏参与进来，就等於多了一重保险。但终极手段，能不用则不用。
    毕竟，就算是“神兽”大佬，被频繁召唤也是会嫌麻烦的。
    “如果苏寧瓏和你们推荐的人选加入，我们这边可以適当缩减猎人数量。”
    污染区並不是人越多就越容易解决。
    秽宴灵尤其特殊，污染区內部天翻地覆、诡变莫测，盲目堆人数反而可能增加不可控风险。
    可这么一来，在座的各位倒不必全都进入污染区了。
    “要不，伍陌你就別凑这个热闹了。”兆皮库笑著说道：“你一向心疼孩子，苏寧瓏又是你看著长大的……”
    伍陌抱起双臂，冷哼一声：“当初是谁千方百计求著我来的？”
    兆皮库依旧笑眯眯的：“我这不是想多买个保险嘛！万一队伍里有人临时有事，你隨时可以补上。”
    让一位堂堂四星猎人做候补，原因竟是为了给年轻一代腾出位置，这安排听起来有些离谱，却恰恰反映出当前猎人梯队更新的现实。
    伍陌无奈，只好放空自己，选择“躺平”：“行吧，你们年轻人折腾去。”
    一周后，进入污染区的正式名单与后勤人员名单被掛在了校园网上，对外公开，任何人都可以查看。
    原本，星耀联盟並未主动对外传播此次比试的消息，外界也並不关注。
    但星耀联盟过去实在太过招摇，积累了一部分真正的“粉丝”，这些人十分认真，甚至发誓要为自己支持的“偶像”做点什么。
    星联盟率先公布名单后，立刻有人將其转发到公共网络平台上。
    起初，大多数网民都有些摸不著头脑。
    “进入污染区的猎人才六个？这人数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震惊』的？”
    “比试？星耀联盟自己搞不定吗？为什么非要合作？我不信出几千万星幣把预言之匙买下来，星联盟的猎人还会不卖你面子。”
    “『预言之匙』，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有预言功能。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几千万星幣就卖？”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些星耀联盟的忠实粉丝站出来，详细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网上顿时又变得热闹起来：
    “言归正传，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屠宰场污染区的具体情况。里面的秘灵是『秽宴灵』，別纠结为什么在《秘灵收录图鑑》里找不到这个名字，因为它属於超高危险等级，连收录过程都必须极度谨慎，根本不適合向大眾公开。它是迄今为止最难彻底清除的秘灵之一。我特地諮询了三位资深的网猎朋友，他们一致认为这个污染区堪称『百人副本』。意思很明確：按最保守的估计，也至少需要一百名猎人协同行动。”
    “星联盟这到底是想干什么？一百名猎人，就算和星耀联盟平分，我们也得出五十个人啊！”
    “等等，名单上为首的人，居然是苏寧瓏？”
    “要说星联盟没动真格吧，他们確实把年轻一代中最有成长潜力的都推出来了；可说他们重视吧，只派六个人？这简直像开玩笑一样。”
    没错，名单上只有六个人：苏寧瓏、佟梓、宋琥、玄希、兆皮库、鹰骨。
    为了確认是否真的只有这六名猎人参与比试，星联盟內部高层甚至还激烈地吵了一架。
    但佟梓和兆皮库认可冯瑛的策划，始终坚持队员如果再多，反而更难兼顾和协作。
    事实上，这个污染区之所以一直被搁置，就是因为如果按常规思路出动上百名猎人，註定会有一部分人牺牲。
    在行动还没开始时就预先计算著牺牲人数，这完全不符合星联盟一贯的作风，因此才拖延至今。
    佟梓只能向高层保证，这六个人是按照彻底清理整个污染区的標准配置的，至於具体的作战计划，她无可奉告。
    云斐得知后直接骂她胡闹，閆校长也觉得这个配置过於单薄。
    在连番的压力下，佟梓最后妥协了，顺水推舟，同意再加上麒瑞。
    星联盟高层一时无言：“……”
    苏寧瓏所在的小群里此时也是热闹非凡。
    冯瑛心情格外复杂，也十分纠结，她没想到苏寧瓏竟然真的完全按照她的策划来执行。

 第219章 议定

    第219章 议定
    【冯瑛】：万一，万一我的策划並不管用怎么办！
    【宋琥】：没有万一。你的行动策划只是一个基础框架，真正执行起来，全靠猎人临场应变。
    【宋琉】：不用担心啦，苏姐心里有数的～
    【雷青崖】：其实我不是很理解，寧瓏你这次为什么非要参加？
    【苏】：我专属圣器炼成之后，还没真正开过荤。给它的第一件祭品，必须得是个“强者”。
    群里顿时飘过一连串省略號，这说法……果然很凶残。
    【连啾啾】：好想看看苏姐你的圣器，还从来没见你展示过。
    【苏】：现在拿出来秀，到时候我还怎么装逼？
    群里顿时一片“哈哈哈”刷屏。
    连辛意自己就最爱装，非常理解苏寧瓏。
    圣器嘛，当然要关键时候亮相，装逼才能效果拉满，没错，就是这样！连辛意暗暗点头。
    星联盟公布比试名单后，星耀联盟也不甘示弱。他们倒没有削减人数，整整五十名猎人，阵容堪称豪华。
    但他们也並不老实，平均年龄根本没有控制在三十五岁以下。
    有星联盟较真的情报人员统计过，实际平均年龄已达三十八。
    星耀联盟对此给出的解释听起来很可笑，又无法懟著他们的脸指责。
    他们以“星联盟参与人数过少”为由，声称：“这一切都是为了弥补星联盟在人数与战力上的不足。”
    【宋琉】：太无耻了！规则明明是他们自己定的，等到真要確认名单了，又主动打破。
    【沈昭明】：简直像左脑搏右脑的沙幣行为，足以看出星耀联盟根本毫无信用可言。
    【雷青崖】：嘿嘿，幸好我们也没老老实实按他们的来～
    【沙莉】：对了，青崖姐这次也做后勤？具体是做什么样的后勤呢？
    雷青崖在猎人圈子里一向是主攻手的位置，几乎没人见过她做后勤工作。
    【雷青崖】：当然是给你们供应灵力啦！我最近开始学习炼製准灵石了，你们可不能浪费我的心血结晶。
    【查理】：谢谢青崖姐姐，我会努力的。
    【鹰骨】：明天上午八点在一號会议室开会，名单上的队员和后勤人员都要到场。
    【宋琉】：唉，你们都参加比试，就我和沈昭明成了“孤家寡人”……
    【沈昭明】：我虽然不是后勤，但属於技术部的，到时候也会去现场。届时还会有“守令者”镇场。
    “守令者？”
    又出现新人物？
    苏寧瓏觉得自己这些年已经非常积极地去了解星联盟的各类事务了，怎么还有这种“隱藏职业”？
    群里一时也没人清楚“守令者”究竟是谁，纷纷好奇地追问沈昭明。
    “守令者，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守护『秘者令』的人。我们一般接触不到他们，也確实没必要接触。但如果秽宴灵这种被视为高危的四星污染区，上头就会派出守令者，如若秘灵试图逃离污染区，守令者都能感应到，届时他会动用更高等级的『秘者令』，强行將其封锁在原地。一旦开启封锁，猎人也会被困在污染区，无法逃离。”
    通过沈昭明的解释，苏寧瓏知道了，那种更高级別的秘者令，被称为“煞者令”。
    即便是云斐和閆校长这样的高层也无权触碰，只能由具备特殊异能的守令者亲自执掌。
    【连辛意】：我来星联盟都七年了，居然还有摸不透的秘密。
    【宋琉】：別说你了，我也是头一回听说。
    【宋琥】：我之前也完全不知道。
    【沈昭明】：守令者其实属於政府直属人员，我们不常接触也很正常。说实在的，我刚知道这个身份的时候，还觉得寧瓏將来没准能成为守令者。
    【苏】：那守令者有假期吗？能让我到处去玩吗？还能继续炼器赚钱吗？修真园我还用管吗？
    【沈昭明】：……
    一连串的省略號已经无声地说明，苏寧瓏提出的这些“现实问题”，恐怕一个都实现不了。
    【雷青崖】：守令者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啊？
    【沈昭明】：我不能在群里公开討论太多有关他的事情，只知道他叫祁慎。至於模样……等你们见到就知道了，挺符合我们这群人的整体风格的。
    【连啾啾】：我们群有什么风格？都很帅吗？
    眾人：“……”不知羞耻，虽然真的都很帅。
    祁慎的事情暂且先放下，反正执行任务时会遇见。
    名单正式公布的翌日清晨，大片积压的乌云终於释放出威力，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
    苏寧瓏撑著一把黑伞，不紧不慢地走在雨幕中。
    伞面稳稳地將雨水隔绝在外，任凭狂风如何撕扯，也没能打湿她的衣角。
    她要去开第一次行动会议，確定训练时间和异能配合后的状况。
    雷青崖则穿著一身雨衣，高挑的身形將那宽鬆的雨衣穿出了別样的高级感，仿佛是哪家大牌量身定製的时装。
    进入大楼后，雷青崖脱下雨水淋漓的雨衣，交给等候在一旁的机械人，嘱咐道：“晾乾，不要用热风。”
    那个高度只到大腿的机械人仰起圆圆的脑袋，用电子音询问：“暖风行不行？不然可能晾不干哦。”
    “这机械人果然没家里的智能。”雷青崖低声吐槽了一句，隨后给出更明確的指示，“放在常温区或者空调房里自然晾乾就好。”
    机械人欢快地回应：“好噠！”
    苏寧瓏也將自己的黑伞递过去，“麻烦放在雨伞存放处，开完会我再来取。”
    机械人：“嗯嗯！”
    苏寧瓏不禁笑起来，对雷青崖说：“它们虽然智能程度不高，但语音设计还挺可爱的。”
    两人向前走去时，一道毛茸茸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寧瓏身边。
    是麒瑞直接瞬移了过来，它摇著胖嘟嘟的身子，迈著优雅又欢快的猫步，显得格外愜意。
    “麒瑞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毛毛又厚又滑，简直不敢想像下雪时抱起来该有多暖和。”
    路过的工作人员纷纷讚嘆，还有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圆乎乎的脑袋。
    面对这些夸讚，麒瑞仰起毛脸，神情越发得意，步子也迈得更加神气。
    走进一號会议室，佟梓与兆皮库早已就位。
    佟梓身旁还站著季上將，他此行是特意前来向佟梓確认那天的驻扎地点安排，以便见证方核对人数与名单是否符合。
    “你们来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季上將轻轻亲了亲佟珏的脸颊，低声叮嘱，“记住晚上一起用餐。”
    佟珏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却仍落落大方地笑了笑：“知道啦，你快去忙吧，別在这磨蹭，影响我们开会。”
    季上將临走前还没忘记顺手擼一把麒瑞毛茸茸的脑袋，这猫儿养得越发壮实，看上去也越来越有威风了。
    “喵～”麒瑞感受到抚摸中传来的喜爱之意，非常配合地蹭了蹭季上將的手心。
    “真乖。”季上將含笑收回手，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不一会儿，鹰骨、宋琥、连辛意、查理等人也陆续抵达。
    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確定届时查理需要绑定的人选。
    连辛意作为查理必须绑定的核心队友已无爭议，而另外三个名额则需从鹰骨、玄希、宋琥和苏寧瓏中选出。
    鹰骨和宋琥都主动表示自己不太需要这个位置，更愿意把机会让给年轻一代，也就是苏寧瓏和玄希。
    “不用绑定我，”苏寧瓏忽然开口，“查理绑定不了我的。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说实话，自从佟梓得知查理、连辛意与沙莉组合的战术价值之后，她第一个想绑定的就是苏寧瓏。
    只有確保她存活，整个队伍才有真正的希望。
    兆皮库其实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温声劝道：“你不必谦让……”
    “不是谦让。”苏寧瓏语气平静，“是我真的无法被查理绑定。”
    眾人面面相覷，一时都有些不解。
    佟梓直接问道：“为什么？”
    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苏寧瓏提议：“如果你们不信，现在就可以当场示范。正好连辛意和莱娜老师也在场。”
    现场验证自然是最直接的方式。
    查理有些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苏寧瓏尝试组队。
    他不自觉地攥了攥拳，感受到掌心微微渗出的汗意。
    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明明只是技能测试，他的身体却如此诚实地对苏寧瓏生出敬畏。
    他先与连辛意进行了组队示范，握住对方的手，將异能缓缓传导过去。很快，连辛意的手背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组队印记。
    接著，他转过身，向苏寧瓏伸出手。
    苏寧瓏也將手轻轻搭在查理手上。
    就在印记即將形成的那一剎那，查理深吸一口凉气，在组成队伍时，他能够大致感知到对方的异能强度。
    如果硬要形容，连辛意的能量如同一个篮球大小的光球，那么苏寧瓏所蕴含的力量，简直就像一片需要翻越数重山丘才能望到边际的辽阔草原。
    连辛意拍了拍查理的肩，试图让他放鬆：“镇定点啊，小老弟。”
    “借你的千机一用。”苏寧瓏转向雷青崖说道。
    雷青崖掀开衣袖，露出贴附在手臂上的千机饕餮。
    它隨著雷青崖的意念转换形態，化作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剑。她將剑递给了苏寧瓏。
    苏寧瓏接过短剑，面不改色地朝自己手臂轻轻一划。
    剑刃极其锋利，乍看之下只留下一条约一厘米的白痕，但片刻之后，血珠便缓缓渗了出来。
    就在那一剎那，连辛意和查理同时脸色煞白，竟从椅子上滑落，瘫软在地，全身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莱娜急忙上前，双手分別施放治癒术。整整三分钟后，两人才逐渐平復，艰难地爬起身，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
    目睹他们惨状，雷青崖不禁吞咽了一下，颤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苏寧瓏將千机递迴雷青崖手中，平静地解释道：“我们的体质完全不同。我的身体所蕴含的生机是他们的千倍，这意味著只要我受伤，哪怕只是轻微划伤，他们都会承受千倍的反馈伤害。你已是筑基修士，今后也不要轻易与查理组队。若不是有莱娜和连辛意这样的恢復型异能在，同队的人很可能瞬间毙命。”
    雷青崖一时无言：“……”看来成为修士，果然利弊並存。
    亲身经歷过这一次“千倍反馈”的骇人伤害，连辛意和查理眼中仍残留著未散的恐惧。
    连辛意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刚才那一瞬间仿佛经歷了千刀万剐。
    这绝非玩笑，那种痛苦比心碎还要可怕，宛如在地狱中承受漫长的酷刑。
    “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连一个拥有自愈异能的人都有这样的感慨，可见刚才的伤害不止作用於肉体，更造成了深刻的心灵创伤。
    莱娜治癒好两人后，转身询问苏寧瓏是否需要治疗。
    “不必，一会儿就会自愈。“苏寧瓏回应。
    佟梓揉著太阳穴，语气中透著担忧：“如果不能与查理组队，寧瓏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是否继续参加。“
    “师父让我必须进入。就算你们不让我参加，师父也会带我进去。“苏寧瓏云淡风轻地道。
    雷青崖闻言双目发直，內心暗想：借著苏师父的名头来威胁別人，我家寧瓏还真是“好棒棒“呢（才怪）。
    会议最终確认了以查理、连辛意、沙莉和莱娜为一组的训练计划，智算一號將为他们开闢专门的训练副本进行练习。
    与此同时，宋琥、鹰骨和玄希这段时间將跟隨佟梓与兆皮库在模擬器中进行团队磨合训练。
    由於事先已经商定苏寧瓏採用单机模式作战，因此她不需要参与团队训练，但她仍需接受针对星耀联盟对抗手段的特殊模擬训练。
    星耀联盟猎人的厚脸皮已经到了撕也撕不烂的程度，而星联盟也只好默认了对方的无赖做法，毕竟就算反对，他们也会想出其他样来钻空子。
    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接受这个结果，反正只是將年龄限制从三十五岁提高到了三十八九岁，尚在可接受范围內。

 第220章 战前补给

    第220章 战前补给
    时间匆匆，半个月转瞬即逝。
    又到了学期末尾，查理等人忙於应付考试和训练，各自埋头於自己的任务中。
    招標虽然確定了是全旺的了，可就算对外公布，只要全旺並未正式签约，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就会前仆后继。
    针对全旺的暗中活动愈发激烈，全旺被频繁的骚扰搞得整天脸色铁青，全靠苏寧瓏送来的清心茶勉强降火。
    好在全旺手底下的团队全员都是经验丰富的佣兵出身，面对十多次悄无声息的潜入与阴谋，他们都一一识破、完美避开，没让对方得逞。
    “老大！”刀疤手下门也没敲实就闯进全旺的办公室，她正在换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全旺面不改色，继续穿衣，只淡淡问：“什么事？”
    刀疤男倒也丝毫不觉尷尬。
    全旺那身材，平得像男人，他向来更喜欢凹凸有致、妖嬈嫵媚的类型。他挠挠脸说：“有人上门，说要谈凯比星方面的合作。”
    “呵！”全旺冷笑。如果是在招標结果出来之前谈，她或许还有几分兴趣，现在才来，明摆著是想占便宜。
    正如雷青崖早前提醒的，虽然没有政府官员明著阻拦，但她会遭遇无数麻烦。
    凯比星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又因利益暂时抱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已是常態。
    全旺不在乎来人目的，但临近成功只差一点点，她不能莽。
    人前演人，人后做鬼，这一套她再熟练不过。
    “带他们去会议室。”她对著镜子整理衣领，突然吹了声轻快的口哨。只要机会到手，这块蛋糕就一定有她的份，而且她可不只要一份。
    那么点利益，哪够手下这么多佣兵分？
    也正是因此，全旺更倾向於与苏寧瓏站一队。
    在双子星那片地界，她没有独自立旗的资本，找个靠山是最实际的选择。
    交友可以鱼龙混杂，但靠山，必须得找个讲信用的。
    ……
    周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寧瓏就被雷青崖毫不留情地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该出发了。”
    “好吧，好吧。”苏寧瓏揉著眼睛，接过冯瑛递来的早餐，是星渊特意送过来的。
    她的三餐至今仍由星渊负责，只因她偏爱那份家常味道，而星渊的厨艺，確实是无人能及。
    她隨手拎起一个小行李箱，还有一个大行李箱，便跟著雷青崖赶到集合点。
    一边走，她还一边咬著一只夹满了肉和辣椒的锅盔，辣得微微吸气，却吃得格外满足。鼓著腮帮子向连辛意他们打招呼时，活像只偷藏粮食的小仓鼠。
    那模样叫人不禁想起她四岁的时候，又好玩又闹腾。
    “沈昭明人呢？”苏寧瓏目光轻扫，注意到队伍里多了几位星警和军人的身影。
    宋琥接过话答道：“他们先出发了，『守令者』需要提前布防。”
    “嗯嗯。”她点点头，没再多问。
    佟梓清点完人数，確认全员到齐，隨即下令出发。
    一行人登上星舰，穿越宏伟的大星门，最终抵达位於双子星边缘的另一座商业星球。
    刚下星舰，已有军车等候接应。
    一路畅通，但仍耗费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苏寧瓏趁路上补了一觉，直到下车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放眼望去，一片荒芜的平地，四周杂草丛生，那景象与修真园那块地颇为相似。
    不同的是，这片荒地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方形建筑，占地面积足有十万平方米，气势压人。
    “从这头跑到那头都得不少时间。”连辛意一边举起望远镜观察，一边喃喃自语。
    突然，他动作一滯，镜头里闪过一个肿胀的猪头，非人感极强，却又诡异地直立行走。
    “还、还是別看了。”他连忙放下望远镜，“我怕还没进去就被污染了。”
    他转而將注意力投向星耀联盟的营地，那边人数足足是星盟的十倍之多，人声鼎沸，甚至有人高声吆喝著问“东西在哪？”，场面一片喧闹。
    “佟老师，麻烦把大家都集中过来吧，我有东西要分给大家。”苏寧瓏说著，掀开標著“三號”的帐篷门帘，侧身走了进去。
    佟梓微微一怔，隨即意识到，苏师父和苏寧瓏，恐怕又联手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圣器。她立刻转身，把正想凑热闹的查理和沙莉都拎了回来。
    帐篷里安装了空气调节设备，比起外面略带臭味的环境，这里显然舒適许多。
    苏寧瓏打开隨身旅行袋，將一件件装备逐一取出。
    作为多宝老祖的队友，装备自然不能简陋。
    等到所有参赛队员和后勤人员都进入帐篷，苏寧瓏启动了隔音仪器，隨后用纤细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上那些器物。
    “这些都是给你们的，昨晚才全部完工，比试结束后需要回收。时间有限，我简单介绍一下它们的功能。”
    这次为每位参赛者增添了三件装备：一枚眼球录製器、一件防御法衣，以及三张法符。
    “这枚眼球是沈昭明和我共同炼製的，其实一个月前就做好了，但为了测试它是否会被污染，我们特意將它放在双子星某个强污染区內半个月，才取回来。”
    “它没有发生变异，录製功能一切正常。你们进入污染区之前，就开启它。虽然无法同步获取片段，但雷青崖这边能通过它实时监测到你们的生命体徵。”
    “如果你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走上绝路就用这张法符。”她轻轻推了推其中一张符纸，“撕开它，麒瑞就能精准定位你们，把你们带出污染区。但要注意，这是非正常退出，所以把握好时机，不是撕掉了，麒瑞就一定能救你们。”
    “非正常退出时，你们若是已经被污染，会被第一时间送进隔离舱，雷青崖会让你们失去意识。污染区一日没有被清除，你们就一日不能醒来。一旦提前甦醒，就会被『秽宴灵』追踪，甚至导致封锁失效，污染区扩大。”
    “另外这两张法符，里面封印了苏师父注入的一道灵火异能。务必谨慎使用。灵火一旦对生灵发动，就是毁灭性的。”
    这两张符，大家都清楚，明显是针对星耀联盟的猎人，以防他们耍诈，所以非必要都不能使用。
    连辛意在一旁羡慕得像是生吞了一整颗柠檬，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摸那法符，却被玄希“啪”地一下拍开了手。“这是苏师父给我们准备的，”玄希瞥了他一眼，“別乱动。”
    “苏师父的法符，威力肯定不同凡响，真的好想要啊，之后卖吗？”连辛意小声嘀咕道。
    “別多想，这东西製作起来非常不易。”苏寧瓏摇了摇头，“光是实现与麒瑞的联动，就了我不少心血。”
    五名队员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三张法符，轻飘飘的纸张，却仿佛重若千钧，好似三枚微型飞弹，“撕符”这个动作看似简单，但在高度紧张或危机的环境下，反而最容易出错。一时都不知道该妥善放在哪里才好。
    等大家都收好法符，苏寧瓏开始介绍下一件装备，防御法衣。
    “这一套法衣，主要是考虑到污染区內很可能存在难以预料的精神类怪物。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精神攻击，帮助你们保持san值稳定，这样查理和沙莉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查理和沙莉毕竟经验尚浅、实力还弱，即便有连辛意分担一部分压力，仍然很容易中途出事。
    苏寧瓏特意加强了法衣的精神防护，正是为了儘量保障他们的安全。
    按照计划，进入污染区后，查理和连辛意会躺在治癒舱中，由莱娜和另一名治癒师在旁持续看护。
    为方便行动，法衣设计成了两件式，外观与市面上最常见的t恤运动裤並无二致。
    但其材质表面异常光滑，泛著细腻的珍珠光泽。
    更精妙的是，衣料上还织入了若隱若现的符文与法阵，若不非常专注地凝视，几乎难以察觉。
    当大家套上法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上衣胸口，那里印著一个风格略显浮夸的“su”字標誌。
    “苏师父还挺会玩的嘛。”宋琥忍不住轻笑出声。
    连辛意目光幽怨，酸溜溜的情绪已经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必须说点儿什么来自我安慰：“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其实是苏寧瓏自己画蛇添足？”
    “不愧是连啾啾，猜对啦，就是我的主意。”苏寧瓏叉著腰，一脸“就是我乾的”理直气壮。
    连辛意只好摸摸鼻子，訕訕地笑了，“等你们从污染区出来，我能穿著这件法衣去显摆一圈吗？我不介意二手的。”
    呵呵，连辛意表情再可怜，也没人理他。
    最后是那颗眼球录像仪，样子確实有点丑，但它却是所有人最重要的安全保障。儘管其貌不扬，却承载著实时监测与救援联络的关键使命。
    鹰骨皱著眉，將那颗眼球录製器拿了起来，迟疑地別在法衣上。就在触碰的瞬间，那眼球竟如活物般微微颤动，隨即伸展出细密如菌丝的黏膜，迅速而牢固地附著在法衣表面，最终彻底融了进去。
    法衣上仿佛真的多了一只“人类的眼睛”，瞳仁清晰、甚至隱约可见血丝，那逼真到令人不適的模样，叫人头皮一阵发麻。
    直到它的眼皮缓缓闭合，这幅人为製造的掉san画面才总算停止。
    六人小队中，除了早已见怪不怪的苏寧瓏，其余几人一时间都有些发愣。
    兆皮库哭笑不得地开口：“我怎么觉得我们不是要去消灭秘灵，而是为了混进它们当中时不显得太突兀？”
    “法衣本身就能抵抗畸变污染，正好也给这颗眼球多一层防护。”苏寧瓏语气如常地补充道。
    嗯嗯嗯，你提供的圣器，所以你说得对，现场没人敢反驳。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动静，帘子被人掀开一角。查理反应快，小跑著去开门，来人正是云斐。
    他看著帐篷里这群已经换上统一服装的队员，表情微妙地顿了一下，开口说道：“你们…，么快就换好队服了？”
    这队服的设计实在有点难以形容，有点居家服，再配上拖鞋，简直像极了饭后散步的閒散老头。
    云斐果断选择无视他们的造型，直接通知正事：“守令者平日很少外出，这次舟车劳顿，有些晕车。比试推迟一天。”
    眾人一阵沉默：“……”
    谁都清楚，守令者是整个行动中最关键的一环。
    毕竟是四星秘灵，都拥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没有守令者稳固边界，一旦秘灵逃窜至商业区，可能会引发大规模精神污染。
    苏寧瓏倒不怎么在意，她这支队伍规模小、资源消耗低，延期一天並无大碍。
    於是他们就真的这样穿著那身“老头款”队服，趿著拖鞋，大摇大摆地在营地附近转悠，实则光明正大地侦察星耀联盟的装备情况。
    几个年轻人甚至搬来小凳子，直接坐在星耀联盟对面的空地上，一边看一边低声议论。
    查理惊嘆：“哇，那是不是最新型的脉衝枪？”
    玄希眯著眼打量：“千如谨的手杖……杖头好像换了。不过还是佟老师的手杖更帅。”
    连辛意在一旁幽幽地说：“帅？那叫『非人感』好吧，看著就瘮人。”
    话音刚落，“哎呀！”一粒生米精准地砸到他脸上。
    雷青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会不会说话？”
    “就只会欺负我……”连辛意揉著脸，小声嘟囔著，却也没敢再大声抱怨。
    查理压低声音惊呼：“天吶嚕，他们又运进来一批新武器，看著像炸弹！这么多，该不会是打算打不贏就炸平一切，跟我们同归於尽吧？”
    鹰骨瞥了一眼，淡定地科普：“那不是炸弹，是『乾坤神龕』，听说这一批收纳秘灵的能力提升了两倍。”
    “多少钱一个？”有人好奇地问。
    “五百星幣。”
    “收纳能力才提高两倍，价格却翻了五十倍？？”

 第221章 守令者

    第221章 守令者
    “嘖嘖，真是冤大头啊……”
    “倒也不全是，”鹰骨摇了摇头，“当初乾坤神龕刚推出的时候，也这个价。”
    “那崩解指针呢，他们买了吗，我们买是两百……唔唔！”连辛意话没说完，就被宋琥一把捂住嘴。
    宋琥压低声音提醒：“外面的黑市价格已经炒到两万了，別在这乱说。”
    辛意眼睛一转，挣脱开来，又压低声音问道：“那你们说，星耀联盟自己有没有装备崩解指针？”
    “有。”云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几人身后，把他们嚇了一跳。
    “为什么这么肯定？”
    “比试开始前，星耀联盟的人来找过我们，说为了『公平起见』，要从我们这儿购买一批崩解指针。”
    公平？比试前跟星联盟谈公平？
    云斐饶有兴致地欣赏著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很奇怪吗？他们连自己定的规则都能推翻，自然能用无数种理由达到目的。”
    “我倒不好奇这个，”苏寧瓏突然开口，伸手指了指远处忙碌的星耀联盟成员，一脸认真地问：“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付钱，是按原价付的吗？”
    “他们確实提出想按我们星联盟的特惠价购买，藉口还是那一套，都是猎人，该平等对待。”云斐语气平淡，“但东西掌握在我们手里，眼前又摆著这么个大怨种，我们不可能放过多赚一笔的机会。”
    “不是，为什么非要卖给他们啊？这不是明摆著增强对手的实力吗？”连辛意实在想不通，换作是他，绝不可能把好装备拱手让给竞爭对手。
    云斐笑著摇摇头：“为什么不卖？苏师父虽然特供崩解指针给我们，但每个月都有一批需高价外销，否则怎么维持公司运转？钱从哪来？卖给谁不是卖？而且长期买这些的，只能是灵者。星耀联盟就是最大的客户群体，既然他们主动提出，愿意以一万星幣一个的价格收购，一共六十个，我和苏师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这笔交易，是双贏。”
    修真园主要负责农產品，而苏寧瓏名下出品定製圣器，批量生產的装备则一直交由云斐代理。
    毕竟星联盟长期以来始终庇护著苏寧瓏，她也不能断了这份交情，或者说交易。持续而稳定的合作，对双方都有长远的好处。
    “走吧，我带你们去拜访守令者。”云斐转身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接触过秽宴灵，未来很可能还会遭遇更多四星秘灵。这次前来驻守的这一位，是守令者中最为隨和，最好接触的。”
    他们早就想认识守令者了。
    “好啊！”苏寧瓏第一个站起来，回头瞥见那几个小凳子，连忙喊佟梓：“帮我把凳子拿回帐篷里去唄。”
    “怎么，这还能被人偷了不成？”
    苏寧瓏一脸坦然，毫不避讳：“贵重的东西反倒不怕丟，可这种不值钱的小物件，那可说不准。”
    说得有道理。
    不值钱的东西一旦被“借”走，基本就等於有借无还。
    真要开口討回来，对方可能还反倒说你小气。
    佟梓无奈，只好召来一个机械人，让它把几只小凳子折迭整齐，送回帐篷內收好。
    守令者的居住区位於双方阵营的后方，住宿条件明显优越许多，几座临时搭建的小屋整齐排列，显得既独立又安静。
    云斐在门外请示后，才带著一群年轻人走进屋內。
    小屋內部几乎被各式科技设备环绕，所有屏幕和镜头都正对著远处的屠宰场区域。沈昭明正蹲在一个三脚架前，专注地调试著某个摄像头的参数。
    房间中央，坐著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长髮年轻男子。
    他拥有一头漂亮的银灰色长髮，看不出任何漂染痕跡，光滑如缎，自然地披散在背后，与苏寧瓏先前的发色有几分相似。
    即便他静坐不语，也自然散发出一股令人敬畏的强大气场。
    他微微偏过头来时，眾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他脸上所戴的眼罩吸引，心中都浮起同样的好奇：为什么要遮住眼睛？
    他的声音低沉且充满磁性，“云斐，你带人来了？”动作慢条斯理的，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他挡住视线也能知道是你？”查理躲在云斐身后，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我就在你们面前，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祁慎直言不讳。
    此时，大家都看出来了，祁慎是个直性子，而且耳力非常好。
    查理有些害羞，但他同样耿直，所以光明正大地重复问了一遍。
    “『煞者令』对我们这些守令者並非毫无影响，也有可能因为疏忽而丟失它。为了更好地拘束它，我將视觉与它进行了联结。虽然没了视力，但我仍能通过另类的感知，辨认出你们每一个人。”
    “这跟寧瓏好像啊，”连辛意忍不住嘀咕：“她也能老远就察觉我们靠近。”
    祁慎准確地將脸转向苏寧瓏的方向，问道：“你就是苏寧瓏吗？”
    苏寧瓏愣了愣，隨即点头。
    祁慎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最终俯身靠近，两人的脸庞相距不足十厘米。
    儘管眼睛被遮住，但他脸上的其他部分依然清晰而优越，皮肤无瑕雪白，整个人精致得如同被精心雕琢出的建模。
    祁慎忽然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你和模擬器中的你，有些不一样。”
    苏寧瓏微微一怔，反问：“我们在模擬器中见过？”
    “我见过你，只是你大概並不知道我是谁。”
    苏寧瓏歪著头，没道理啊！这个人气质非常出眾，即使捏个平凡的造型，也绝对掩饰不了他独特的气质。
    脑海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你就是出现在系统中的金色字体？”
    “聪明！”祁慎语气中带著讚许，“从一开始，我就认为你具备成为守令者的潜质。不过现在看来，你和云斐一样，似乎並不太愿意担任这个身份。”
    苏寧瓏闻言一愣，对啊，云斐確实从未明確解释过，他是如何抵御住“秘者令”侵蚀的。
    难道云斐其实也曾是守令者的候选者之一？
    “我只是自觉实力尚未达到那个层次，『秘者令』对我仍存在影响。”云斐出声解释，“而这位守令者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五星。”
    “那你岂不是年龄很大了？”苏寧瓏脱口而出，问祁慎。
    眾人顿时一片沉默：“……”
    这小祖宗的关注点果然与眾不同，別人还在琢磨“超越五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有多强，她却直接跳过了所有关键，直奔年龄问题而去。
    “如果按人类的寿命来计算，我確实已经不算年轻了。”
    “可你看起来非常年轻啊，有没有什么保养的秘方？”苏寧瓏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能不能帮邹淑薏和星渊也弄点长寿配方，“难道，你其实不是人类？”
    这问题简直精准踩雷，云斐恨不得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在守令者面前也敢这么作死！
    “我如今的状態，更接近另一种生命形態。”祁慎並不恼怒，反而伸手指向一旁的麒瑞，“更接近它，能化为人形时的样子。”
    在场所有人，除了苏寧瓏与语出惊人的祁慎，全都瞪圆眼。
    等等，他们听到了什么？麒瑞，以后居然还能变成人？
    苏寧瓏却立刻领会了，总结下来就是，祁慎非常强大。
    “你是怎么突破五星猎人实力的？”她继续追问，“据我所知，閆校长就一直被卡在五星的门槛上，很多年不得寸进。无数天才终其一生就停在这一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祁慎回答得乾脆而坦然，似乎並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告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许我天生，便是如此。”
    神兽都做不到天生就这么强大！苏寧瓏心里腹誹，但没有继续追问。
    可能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隱，毕竟在星际歷史上，也並非没有出现过超越五星级別的猎人，只不过这些人的异能往往都有些特殊。
    “加个联络號唄。”苏寧瓏对祁慎越发感兴趣，更主要的是，她以后还想找机会“观摩”一下煞者令，而祁慎显然是个不错的“跳板”。
    云斐刚想开口阻止苏寧瓏，祁慎却已经点了点头：“好啊。”说著迅速拉出手环上的光屏，动作乾脆利落。
    云斐忍不住皱眉：“你以前不是总说，守令者不能隨便加別人联络號吗？”
    祁慎偏过头，看向脸色隱隱发黑的云斐，微微一笑，格外坦然：“所谓『不能隨意加』，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加。”
    一本正经地说著最调皮的话，云斐一时语塞，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憋屈。
    “云老师，你现在好像一只快要炸毛的狗狗哦。”
    此时的云斐，確实像极了一个被戏弄却又没法反驳的年轻人，尷尬又无奈。
    连辛意那笑嘻嘻的调侃立马招来云斐一记凌厉的眼神，他赶紧收敛笑意，不敢再放肆了。
    与祁慎简单道別后，星联盟这群“小鬼”开始在这个设备齐全的小屋里好奇地逛起来。
    他们凑到沈昭明身边，问他平时在这里做什么工作，怎么突然当起了祁慎的“助理”。
    “只是临时助理而已。”沈昭明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有些不愿回忆。
    事实上，他也是被迫接手这份工作的，平时负责跟隨祁慎的三位助理中，一个在外出任务时受伤，一个正好请假还在家乡星球玩。
    还有一个，因为做了某件冒犯祁慎的事，直接被开除了。
    於是上级只好临时把他调来顶替一阵子。
    起初，星耀联盟分派了一位领路人担任助理，可那人除了爱说教，几乎提供不了什么实质帮助。
    之后又接连换了三个人，其中一位其实还算靠谱，但祁慎不喜欢对方说话时有口气。
    最后一位临时助理，更是被祁慎当面毫不客气地骂作“蠢货”。
    无奈之下，上级听说沈昭明不仅八面玲瓏、生活自理能力强，聪明程度也不输铃菲，便临时將他调来担任助理。
    听完了这些“前任”们的遭遇，苏寧瓏感觉祁慎这老傢伙还真是挺挑的啊，甚至可以说得上矫情。
    离开祁慎的小屋后，几个小伙伴背著苏寧瓏偷偷交流：
    “感觉苏寧瓏跟祁慎有点像欸。”
    “一样爱捉弄人，还特別挑剔，说话也老气横秋的。”
    “要不是我们从小看著苏寧瓏长大，我都要怀疑她也是祁慎那种老妖怪了。”
    这些对话，苏寧瓏其实全都听到了。他们虽然是“背著”她说，却也没真打算瞒她，纯粹就是胆子肥了。
    苏寧瓏冷哼一声，没当场发作。
    这个商业星的夜晚远不如星联盟的夜空美丽。明明天气预报显示晴朗无雨，天空却总是灰濛濛的，能看见的星星寥寥无几。
    其他人都去睡觉，確保比试前有充足点体力，苏寧瓏独自坐在小杌子上，手里拿著一串烤豆皮，望著天空发呆，心里有些疑惑，商业星不应该是霓虹闪烁、星河璀璨的吗？网上明明都说这颗星球周围的发光星体密集，观星体验是一绝的。
    “还不去睡？”云斐从帐篷里也拎了张小杌子，自然地坐到她旁边，手速极快地从围炉上“借”走几串正烤著的大肉串。
    拿完还不忘对肉串的主人说：“借你几串肉填填肚子。”
    他咬下一口，却瞬间后悔，咸得发齁。
    “呸呸呸，这是什么啊？你这肉里是加了一整罐盐吗？”
    “不至於吧！我就用那瓶酱汁醃了一下而已……”苏寧瓏一脸无辜，盯著那瓶酱汁，仿佛跟它有深仇大恨，“肯定是它的问题。”
    云斐拿起酱瓶仔细一看——咸梅汁。他沾了一点在掌心尝了尝，眉头立刻紧紧皱起。
    “你用之前……都没先试一下吗？”
    “我看了它的配料表，”苏寧瓏理直气壮地答道，“我以为没问题。”
    云斐一时无言以对。
    苏寧瓏不想在自己的厨艺问题上过多纠结，於是重新仰起头望向天空，小小的抱怨道：“这里的星空，一点也不好看。”

 第222章

    第222章
    云斐顺著她的目光望去，解释道：“最近宇宙中向星球辐射的热量过高，为了避免地表温度失控，只能人工加厚云层来调节。过一段时间等热量稳定了，云层自然会散开，星空也就清晰了。”
    苏寧瓏不由感嘆：“科技的力量，真的越来越强大了。”
    她想起修真者虽然也能移山填海、呼风唤雨，但谁会日復一日地去调整天气、减少灾害呢？大多修行之人，更愿意顺应天道自然，任万物自成其態。
    “圣器说到底，也属於人类科技的一种，只是目前还有很多原理没能彻底研究明白而已。”云斐不由问道，“你和苏师父有没有考虑过编著一些书出来？哪怕不涉及核心，也能让更多人了解圣器，开拓一下视野。”
    “你又不是不知道，圣器的製作牵扯到不少禁忌，不能隨意传播。”苏寧瓏摇头。
    “我指的是那种纯粹普及基础知识的科普书，不涉及具体技术，只为大家打开一扇窗，激发一些新的思路。”
    苏寧瓏认真思考起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確实，单靠她们几个修真者，很难应对日益增长的需求。
    民间向来藏龙臥虎，如果能推出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的普及读物，或许真能涌现出別出心裁的圣器设计者。
    “这个以后再说吧。”她最终没有立刻答应，但语气中透出些许动摇。
    “你睡不著，是不是因为那边让你不太舒服？”云斐朝屠宰场的方向瞥了两眼。
    苏寧瓏点了点头，饶是经歷过无数战斗，也有点紧张。
    也许是因为秽宴灵感知到自己即將被围攻，那里所散发的不祥气息，比之前更加浓郁了。这一晚，恐怕会有很多人被噩梦纠缠。
    云斐轻声说：“你本来不该来的。小孩子，就该做些小孩子该做的事。”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我的实力和性格，都不允许我閒著旁观。”苏寧瓏话锋一转，问道，“祁慎那么强，难道从没进过秘灵污染区？他要是出手，应该很快就能把秘灵清除乾净吧？”
    “他进去过很多污染区，但也曾受过伤。守令者本就人数稀少，一旦受伤，就必须暂时离开岗位，直到完全恢復。祁慎有一次受伤，就差点导致『秘者令』与『煞者令』失控融合，毕竟其他守令者，没有他那样强的压制力。”
    “所以后来就不再让守令者执行任务了？”苏寧瓏觉得这有些本末倒置，“不持续锻链，实力可能退步。”
    “祁慎不会。正如他所说，他已不算人类，现在的他，连呼吸都算是一种修炼。”云斐解释道，“不过祁慎自己也閒不住，经常会接一些相对简单的任务，比如负责四星级以上污染区的封闭工作。”
    苏寧瓏恍然，也是，自己大乘期的时候，还不是整天窝著，想突破，又迷茫从哪个方向突破。
    换做她是祁慎，大概也会选择那样的生活，平时悠閒地照看模擬器里內自己看重的年轻人，觉得无聊了，就接个任务，全宇宙到处跑。
    “不对啊，”她忽然想到，“如果他经常出任务，怎么还会晕车？”
    “嗯……”云斐沉吟片刻，笑道，“他又不是神，总得有点缺点吧。你不也晕车？”
    苏寧瓏：“……”虽然已经过去六年多，但幽木星那辆摇摇晃晃的大巴车，至今仍让她记忆犹新。
    而祁慎此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很强，晕车可能是藉口，反正他就是不舒服，所以不愿意工作。
    通宵看星空的苏寧瓏第二天依然精神十足。
    雷青崖刚醒，她就凑过去说道：“雷雷，我想吃肉。”
    自从昨晚浪费了两斤肉之后，她终於放弃了亲自下厨的念头，太难吃了。
    连云斐都说“不放调料都好吃”的肉，到了她手里却像经歷了十八般酷刑，酸苦交错，难以下咽。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確实毫无天赋。
    看著苏寧瓏狼吞虎咽的吃相，雷青崖默默往她的方便麵里多加了两根香肠。
    清晨五点，天已大亮。
    吃过早餐的苏寧瓏拿著一根木棍，缓缓地挥动热身。
    她的动作极其缓慢，看似软绵绵的，却別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观赏性。
    “孙教授，你前东家这位学生，动作倒是中看不中用啊。”一名来自星耀联盟的猎人在旁观看，他向来不太喜欢孙助理，便藉机出言讽刺。
    孙助理同样看对方不顺眼。虽然苏寧瓏这人有时候確实挺討厌，但毕竟她已经不是“同事”。
    远香近臭，孙助理毫无心理负担地回敬：“有本事，你去挑战一下啊？”
    “我怕她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呵，大话谁不会说。”
    这位星耀联盟的年轻猎人明知孙助理在用激將法，却还是没忍住。
    他同样是二星猎人，虽然在进入污染区的异能者中实力垫底，但自认格斗技术和武器手法是一流的。
    他倒想看看，星联盟所谓的精英，能不能在他手下走过两个回合。
    他隨手拣了根木棍，挥了两下试了试手感。
    確认足够结实后，招呼也不打，戏謔地笑著，从苏寧瓏的背后发起袭击。
    他的本意只是想卸掉苏寧瓏的肩关节，给她点教训，並不打算伤及性命，正好缓解昨晚噩梦带来的火气。
    计划得很周全，动作也毫不含糊，木棍直指苏寧瓏的肩膀，眼看就要击中。
    就在那一瞬间，苏寧瓏的画风陡然转变。原本软绵绵的木棍仿佛突然化作一柄凌厉的长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后疾扫。他紧握木棍的手猛地传来一阵难以抵抗的震动，虎口发麻，不由自主鬆开了手，木棍径直飞到了五米开外。
    他还未反应过来，苏寧瓏手中的那根木棍已经疾冲他的面门。
    他慌忙后退，连退三步才勉强觉得自己脱离了苏寧瓏的攻击范围。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苏寧瓏仅凭木棍带动一股看不见的“势”，就將那名年轻猎人乾脆利落地击退。
    先手偷袭反而瞬间失去优势，连碰都没碰到对方，高下已判。
    年轻猎人偏不信这个邪。
    他认为是苏寧瓏出其不意，自己大意了，更何况她根本就没真正打中他。
    急於挽回一点面子，他手中迅速凝聚出一束风刃，猛地朝苏寧瓏掷去。
    苏寧瓏却仍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只见她手腕轻转，木棍沿风刃外侧灵巧地划了半圈，竟將那风刃牵引偏转了轨跡，它不仅反向折回，速度还更快，“嗖”地一声擦过年轻猎人的脸颊。
    他只觉得脸侧一烫，伸手一摸，传来一阵刺痛。
    “废物。”苏寧瓏轻嗤。
    “你再说一遍？”年轻猎人盛怒。
    “废物，废物，废物。我连续说三遍，满足你要求。”苏寧瓏挑衅道：“比试前偷袭，小人行径，喊你废物，都遍地了废物这个词。”
    年轻猎人怒火中烧，想反击，可刚刚那两下子，让他清晰认识到自己不是对手。
    一名身穿星耀联盟工作服的人员突然赶来，严厉地指责二人：“你们，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在这里打架？
    年轻猎人见是自己这边的小领导，怒气当即收敛，装作乖巧。
    “打架？”苏寧瓏缓缓收起木棍，语气冷淡，“眼睛不好建议早点去看医生。”
    “你……”
    “充其量，不过是有人偷袭不成，被自己的愚蠢反弹。”说完，她再不多言，转身离开。
    年轻猎人也不想將事情闹大，只好硬著头皮解释：“只是切磋一下而已。”
    “明明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全程围观的孙助理不屑地丟下一句，也没在现场多留，免得被追究责任。
    小领导有些生气，明明自己是想帮己方打抱不平，要是成功，说不定还能把苏寧瓏拉下队伍。
    奈何年轻猎人不领情，他冷哼，活该这人倒霉。
    ……
    时间差不多了，比试即將开始，所有人整装待发，
    那名年轻猎人却始终低著头，试图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千如谨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脸上的那道切割伤，皱眉问道：“这伤是怎么回事？”
    “早上不小心磕、磕到了……”
    “磕一下能磕出这种伤口？”千如谨语气转冷，“说实话！否则按违纪处理。”
    “我……”年轻猎人支支吾吾，最终还是坦白，“是跟別人动手……受了点轻伤。”
    “这个时候还敢跟人打架？对方是谁？”千如谨对自己手下队员的脾性再了解不过，若是打贏了，绝不会是这副心虚的模样。
    “说出来。你不说，就永远別想再进星耀联盟的核心队伍。”
    他只好压低声音回答：“是星联盟的……苏寧瓏。”
    千如谨想也没想就问：“你主动招惹她了？”
    她很清楚，苏寧瓏这人虽然性子傲，却从不会无故主动挑衅。
    周围星耀联盟的队员纷纷將目光投向星联盟那边，只见苏寧瓏正笑盈盈地和队友们谈笑风生，那轻鬆的模样已不言自明。
    “你退出，换替补上。”
    “可我爭取这个机会很久了……”只要能贏下一场比试，他就能进入星耀联盟的核心。
    “没有商量余地。”千如谨走近他，低声却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在进入污染区之前就已经输了心態。这是对你的保护，不是惩罚。下去吧。”
    年轻猎人不甘心，可这是命令，进入队伍前，就已经声明，要绝对服从命令，他只能將装备卸下，退出队伍。
    临时更换队员引起了原渡森的注意，他走过来询问情况。得知缘由后，他沉吟片刻，说道：“昨天出发前的占卜虽然因距离太远无法明確输贏，但显示只要我们除掉星联盟其中一人，胜算就会大幅提升。今早的测试结果还没出来，需要稍微拖延一点时间。或者，有没有办法以此为藉口，让苏寧瓏无法参赛？”
    千如谨觉得原渡森在想屁吃，可他不能直接骂。
    “星联盟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纠缠不放，但我们也不能闹大，否则会得罪祁慎。”
    原渡森顿时语塞。
    祁慎这个人，各方势力都想拉拢，可他脾气古怪，要是因为他们闹事导致比试中断，祁慎绝对会毫不留情地翻脸，那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星耀联盟这边，负责占卜的成员正手持占卜板，进行今天的首次预言。
    他低声念出问题：“星耀联盟与星联盟今天进入污染区比试，谁能贏？”
    这句话刚说出口，远在污染区外头的苏寧瓏突然后颈一凉，汗毛倒竖。
    她瞬间收敛笑容，目光锐利地扫向虚空，某种令人悚然的力量正在附近运转，她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这股异常的波动。
    与此同时，居住在她丹田之內的归墟伞自动飞出，悬停在她头顶上方迅速展开，伞面流转著若有若无的微光，悄然遮蔽了她的存在。
    正在运作的占卜板顿时无法再感知到苏寧瓏的相关信息，最终得出一个让星耀联盟颇为振奋的结果：险胜。
    原渡森很快收到消息，立即转告千如谨：“占卜显示，我们將险胜！”
    “险胜？”千如谨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不敢相信，脑海中飞速盘算起来，视线却不自觉地被苏寧瓏头顶那把伞牢牢吸引。
    伞面上仿佛有烟云流动，它自动悬浮在恰到好处的高度，暗金色的底布上缀满细碎的星光，精美得不似寻常圣器。
    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是那位苏师父的新作品吗？”
    “她是从哪儿把它拿出来的？”
    “秘密圣器？”
    “星联盟就这点让人羡慕，有专属圣器定製师。可惜她不接外单，否则一件圣器的定製权，恐怕能炒到几千万星幣。”
    “要我说，是星联盟自己不懂变通。”
    “严格来说，苏师父並不属於星联盟，星联盟也没权阻止她接外单。但她这人就是一筋，不懂变通，太可惜了。”
    “……”
    站在苏寧瓏旁边的佟梓仰起头，忍不住讚嘆：“你这把伞叫什么名字？真好看。”
    “归墟伞。”苏寧瓏话音一落，平日里总爱沉睡的器灵娃娃应声甦醒，一个小小的身影显现在她肩头。

 第223章 屠宰场（1）

    第223章 屠宰场（1）
    “这是……？”佟梓微微睁大眼睛。
    “它叫小笋。”苏宁珑轻轻动了动肩膀，对肩头的娃娃说道，“来跟佟老师打个招呼，她可是当初为你提供材料的好老师之一。”
    小笋歪了歪脑袋，虽然没有开口，却发出一道软糯的孩童嗓音：“佟老师好～”
    “真乖！”佟梓下意识地伸出手，想用指尖轻轻碰一碰它。
    苏宁珑却及时拦住了她，“这是器灵，未经它的允许不能随便触碰。它自带圣器一部分的能力，一不小心可能会绞碎你的手指——我可不想用你的血给它开锋。”
    佟梓和周围的队员顿时瞠目结舌：“器灵？这真的是器灵？我听说圣器有灵，但没见过。”
    一开始小笋冒出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新出的小机械人。
    那胖嘟嘟的娃娃扎着马尾，身穿小肚兜和暗金色短裤，看见众人夸张的惊讶表情，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听见佟梓这么说，它突然主动一爬，轻盈地朝佟梓跳去。
    佟梓本能地伸出双手去接，结果它却飘然落在她的肩头。与此同时，苏宁珑头顶的归墟伞也随之移动，静静悬在佟梓上方。
    “它允许你摸摸它了。”苏宁珑笑了笑，觉得这小家伙果然名副其实，有点“损”，还无利不起早，知道佟梓是大财主，才稍微亲近一下，盼着佟梓以后有好材料喂它。
    佟梓用纤长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胖娃娃，清晰地感受到那如琼脂般光滑细腻的触感，非常柔软，几乎与真实的婴儿没什么两样。
    小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颈窝，佟梓心底某处瞬间被戳中，忍不住轻声感叹：“太可爱了……”
    蹭完人，小笋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又飘回苏宁珑身边。
    它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在归墟伞被收回丹田的瞬间，化作一道微光，随之钻回丹田深处窝着休息。
    “将来我的手杖，也能孕育出这么可爱的器灵吗？”佟梓有些期待地问。
    “等你实力再提升一些，我可以帮你蕴养它。不过到时候，你得像冯瑛那样泡药浴，增强对器灵的掌控力才行。”
    佟梓听得嘴角微微一抽，旁边几个队员赶紧捂住嘴偷笑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象起佟梓被泡在满是怪味的木桶里“蒸煮”自己的画面，实在很有喜感。
    鹰骨抬手看了看时间，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星耀联盟到底还要拖多久？”若是换个脾气暴的对手，恐怕早就开始骂人了。
    本来七点进场，直到七点十分，再三确认占卜结果，星耀联盟那边才终于点头表示可以进入污染区。
    祁慎站在两队人马中间，声音平稳地说道：“抽签决定一队从前门进入，另一队从后门进入。”
    或许是因为昨天双方都曾拜访过祁慎，此时并没有人对他戴着眼罩的模样表现出过多好奇。
    千如谨将手伸进签箱，抽出一张纸条交给祁慎。
    祁慎展开念道：“后门！”
    所有星耀联盟的队员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当初源听潮就是从后门进、后门出，全身而退，因此他们默认后门更为安全。
    星耀联盟全员转身朝后门方向走去。
    佟梓等人则动身前往前门。
    屠宰场的大门与普通工厂的设置差别不大，都是宽大的推拉式闸门。
    高耸的围墙上还设有三层悬浮平台，专供悬浮车停靠使用。
    此时已比原定开始时间延迟了近十多分钟，没必要再等星耀联盟是否准备就绪。
    六人一同来到前门，麒瑞已被苏宁珑交给祁慎代为照看，它虽在名单之上，却是场外“支援”，对星耀联盟而言无疑是一种威胁，说不定会有人暗中搞点事情。
    把它托付给祁慎，是最稳妥的安排。
    麒瑞安静地蹲坐在祁慎脚边，一双眼睛忧虑地望向屠宰场方向。
    “小猫，不用太担心，”祁慎淡淡开口，“你家主人很强。这种级别的秘灵，还不足以畸变她。”
    “喵！”麒瑞叫了一声，仿佛在说它知道，却仍掩不住牵挂，谁家的小猫当然就担心谁，这叫关心则乱。
    已经站在屠宰场门前鹰骨抬头望着那扇一人多高的厚重闸门，锈迹斑斑，上面还有些瘆人的黑色血迹，他问道：“我们要翻进去吗？”
    就在几人正商量如何进入时，苏宁珑却若无其事地推开了旁边一扇供员工通行的小门，回过头一脸自然地问：“嗯？翻什么？”
    “没什么……”佟梓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跟上苏宁珑，踏进了那扇小门。
    一步踏入之后，一股难以抗拒的晕眩感猛地袭来，苏宁珑头顶的归墟伞应声再次升起，悄然展开。
    方才眼前一黑的晕眩迅速消退，她定神四顾，却发现五名队员全都不见了踪影，唯独自己仍站在现实的入口处。
    周遭寂静无声，只有砖缝间钻出的青青小草在微凉的风中轻轻摇曳。
    更令她意外的是，在这里，她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不祥的气息，似乎在声明，对方拒绝开挂玩家，并为此单独将你排斥在外！
    苏宁珑：“……”
    她只好收起归墟伞，将其重新纳回丹田。
    就在屏障消失的一刹那，空间的压迫感顿时涌现，苏宁珑坦然接受。
    下一刻，她眼前景象骤变，身边突然多出了数十道身影。
    她首先察觉到自己的鼻子有些异样，下意识斗鸡眼往下看，一个硕大的猪鼻子，正长在她原本鼻子的位置上。
    苏宁珑：“……”这设定实在有点瘆人。
    秽宴灵简直像举着魔法棒，对所有进入者施咒：“变猪，变猪，通通变猪！”
    放眼望去，猪头人身、猪头狗身，甚至连嗡嗡飞舞的苍蝇都顶着一颗微缩版的小猪头，但凡是个活物，都逃不过猪的造型。
    她环顾四周，场中约有三十多人，其中十多个正震惊地摸着自己的头，上下确认着脸的变化。
    “妈呀，我的头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头？你在说什么？你的头很正常呀。”
    “正常？你……”那人转过头，刚想骂这个说“正常”的猪头人，可一对上对方那双黑溜溜的豆豆眼，他忽然有些恍惚，竟觉得猪头异常顺眼。
    眼睛就该长成这样，鼻子也是，就该带点皱褶，耸动的时候微微翘起，
    “你长得还挺好看的，耳朵很大，快有我巴掌大了。”
    “是的，这样看着肉多，健康。呼噜！”
    “这个工厂招收的工猪，身体素质要求很高，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面试机会，希望能够入职成功。呼噜！”
    苏宁珑仍穿着那件醒目的“su”字衬衫，很容易就能在猪头人群中辨认出佟梓等人。
    不过她并不着急相认按照原计划，她本就该单独行动，自由度更高，也更便于见机行事。
    听着周围猪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肉多”、“健康”、“肥头大耳”，几人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尤其是那一声声逼真的“呼噜！”完全就是货真价实的猪叫。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猪头人见他们堵在门口迟迟不动，恶声恶气地喝道：“赶紧拿表格填好，等人事猪管出来，要是看见你们还没填，非把你们踢出去不可！机会就这一次，别不知道珍惜。呼噜！”
    所有猪头人都乖乖拿起表格开始填写。
    佟梓拿到表格后本想走远些填写，才往前多迈几步，却猝不及防撞上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
    无可奈何，他们只能退回原地。
    既然佟梓他们已经做了尝试，苏宁珑便不再犹豫，低头认真填起表来。
    这是一张纸质表格，需要填写姓名、年龄、学历、工作经历等常规信息。
    跳过这些基础栏目，苏宁珑一眼注意到其中还有“举荐人”一栏。
    她立刻举手发问：“保安，如果我朋友在这里工作，是他介绍我来的，能算举荐人吗？是不是这样面试成功几率会大一点？”
    猪头保安那双豆豆眼闻声转向苏宁珑，眯起来上下打量着她。
    打量的时候，他的脑袋似乎不堪重负似的往下坠，他连忙用双手扶住，瓮声瓮气地回答：“举荐人必须是你的亲戚，或者曾经同住一个地方的室友。朋友不能算。”
    “哦豁，这是要全家整整齐齐一网打尽的意思？”苏宁珑暗自心想。只要是健康猪的家人亲戚，统统拉进来，这招可真够狠的。
    而接下来，神奇的操作再度出现，苏宁珑在自己的入职表格上，她大逆不道地写下了“源听潮”作为举荐人，并在关系栏毫不犹豫填上：同居舍友。
    同住猎人之家公寓也算“同居”吧？反正都在一栋楼里，没毛病。
    不过她并没写自己的真名，而是填了“孙益敏”（孙助理的名字），年龄写了三十八岁，期望月薪更是直接填了十万星币。
    “你写十万，铁定入不了职的。呼噜！”猪头保安走来走去，瞥见苏宁珑填的数字，不赞同地摇头道。
    “可以讨价还价呀，价格又不是定死的。只要对方觉得我值这个价，那我就能拿。”
    “你还是写低点儿比较稳妥。”
    “我就不！既然来了，它总不能连面试都没有直接退货吧？”苏宁珑笑眯眯地，甚至在十万后面又加了九千。
    猪头保安那双充满恶意的豆豆眼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迷茫，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自信的人，简直可以说是自恋。
    其他人见状，也有些心动，跃跃欲试想填个高一点的数字。
    猪头保安立刻意识到别人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厉声喝止，瓮声瓮气地警告：“她有举荐人，你们有吗？谁敢填超过五千，我现在就把他扔出去！”
    玄希、宋琥和鹰骨刚填好八万，他们没想高过苏宁珑，但也不愿写得太低。
    猪头保安这句话，顿时让他们陷入两难。
    就在几人犹豫是否该改数字的时候，猪头保安猛地从身后掏出一只铁钩，毫无预兆地暴起，对准旁边一个猪头人的后心狠狠砸去！
    “嗷！”
    一声嘹亮而凄厉的猪叫划破寂静。
    “你没有举荐人，就不能要求高月薪，明白吗？得从最底层的流水线做起。”
    猪头保安用钩子勾着那个不断哀嚎的猪头人，毫不费力地朝工厂深处拖去。
    任凭对方怎样挣扎，他都步履轻松，仿佛只是拖着一袋杂物。
    走到一半，他忽然回头，声音阴沉：
    “在我回来之前，所有人的入职信息都必须填好。没填好的，一律逐出工厂。”
    说完，他转身离开，地面上留下一串刺目的血迹，无声却尖锐地警告着每一个人：在这里，必须谨慎行事，任性，只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宋琥压低声音问道：“刚才，你们看清那保安是怎么出手的吗？”
    “动作极快，绝非普通人，生前很可能是灵者。”鹰骨沉声猜测。
    佟梓面色凝重地点头，“在已知陷入屠宰场的灵者中，就有一名以力气极大、速度极快著称的。前后沦陷在这里的灵者，总计有七十多名，说不定刚刚那个，就是其中之一。”
    这部分资料他们早已掌握，原本以为那七十多名灵者会先被秽宴灵“消化”掉一部分，却没料到一进门就撞上了“灵者”身份的看守。
    行动策划时也曾提及这种情况，预估此地灵者密度会相当高，要求他们务必加倍谨慎。
    五人小队实力不尽相同，为安全起见，他们慎重地将原本填写的数字修改了一番，在“八”前面加了个“四”，后面添一个“零”，中间再加一个小数点。
    这样，“八万”就变成了“四千八”，刚好低于五千的警戒线。
    其实，工资应该没什么用，纯粹拿来恶心人或是找由头给人下马威。
    鹰骨若有所思地低声道：“刚才那个保安，是不是也感应到苏宁珑不好惹，才没对她出手？并不单单是因为举荐人？”
    “不确定，再观察看看。”佟梓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此时贸然下结论，容易错过关键信息。

 第224章 屠宰场（2）

    第224章 屠宰场（2）
    就在所有人都填好表格的刹那，地面上那串刺目的血迹，竟开始一点一点渗入地面，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贪婪地吸收殆尽，没留下丝毫痕迹。
    一股寒意无声爬上五人的脊背，他们不禁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仿佛自己正站在秽宴灵的腹腔深处，而它，正在缓慢地消化他们。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每个人身上的崩解指针立刻传来警示：san值已降至95。
    他们猛地甩头，竭力摆脱这荒谬却令人战栗的联想。
    又等了一会儿，猪头保安仍然没有回来。寂静之中，只有若有似无的风声，和某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吮吸声隐隐作响。
    苏宁珑迅速填完表格后，顿觉无聊，思绪开始左右摇摆，是去四处逛逛呢，还是干脆就逛一逛呢？
    保安不在，她便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翻身跃入了保安室。
    一个猪头人惊愕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管我！”她还不忘回头，冷冷警告那些怔在原地的猪头人，“谁也不准说我闯进来了。我肯定能入职的，毕竟背后有人罩。要是你们中有谁敢告密，我保证先让你不好过。”
    另一个猪头人惴惴不安地哼哧着：“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呼噜！保安很快就回来了。”
    “用不着你操心，我又不偷东西。”苏宁珑利落地从窗户爬进保安室，迅速环顾四周，里面几乎空无一物。
    监控屏幕一片漆黑，一张简陋的架子床孤零零摆在角落，一切一览无遗。
    她拉开抽屉，明目张胆地翻找起来。
    兆皮库此前从未与苏宁珑合作过，一直以为她能在一年的时间内晋升至二星猎人，必然异常谨慎。
    此刻他不禁惊讶：“她探索污染区，一向都是这种风格？”
    “她根本没什么‘风格’可言。”宋琥与苏宁珑进过多个污染区，斟酌着回答：“该怎么形容，你永远猜不到她在想什么。有的污染区，她一进去就直接开大，横扫一切，恨不得直接推到秘灵boss脸上。”
    “但也有些污染区，她会步步为营、极其谨慎。
    我们那套对付秘灵的经验，在她那儿基本不太管用。也许是因为修炼体系不同吧。”
    宋琥一边说，一边也在思考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污染区，究竟该如何破解。
    与此同时，佟梓与玄希试图与周围的猪头人沟通，猪头人们见他们身穿与苏宁珑同款的衣服，不由警惕起来，纷纷猜测他们的来历，并不愿透露太多信息。
    而鹰骨和兆皮库则趁机悄悄抽取了几张别人填好的表格，兆皮库藏在鹰骨背后，仔细研究窃来的表格。
    纸张看起来与寻常办公用纸无异，并不厚实。
    他尝试折迭了几下，纸张毫无反应；
    于是他稍一用力，试图撕开，却意外地发现极其坚韧，根本撕不破。
    兆皮库沉吟片刻，决定来点“技术活”。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决定先拿别的那一张试试。
    他脱下塑胶手套，指尖倏地窜起一簇幽蓝色的电光。
    表格无声地自燃起来，火焰泛着不自然的色泽。
    “嗷。”
    背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诡异的肉香从一名猪头人身上弥漫开来。
    它疯狂地撕开自己的衣服，捶胸顿足。
    兆皮库赶紧挥手熄灭了表格上幽蓝的火焰，几乎就在同时，猪头人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不住地颤抖。
    “这是陷阱？”兆皮库脸色凝重。
    佟梓心有同感，补充道：“一个我们不得不踩的陷阱。”
    不填入职表，就会被逐出工厂；
    可一旦填了，表格就会成为秽宴灵操纵他们的把柄。
    他们甚至连秽宴灵的本体藏在何处都尚未可知，开局就陷入被动，与四星秘灵周旋，果然每一步都令人头痛。
    与此同时，苏宁珑在保安室内有了新的发现。
    当她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时，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抽屉工牌。
    工牌本身并没有散发不祥气息，只是些空白普通的东西。
    然而挂绳末端的结构却让她格外在意，那里嵌着两个合并的倒钩，形状类似钥匙扣，但其内侧尖锐的部分，却与注射器的针头别无二致。
    猪头保安的桌面上放着一本登记表，上面罗列着姓名、身份信息、岗位、离岗日期……但所有这些文字都被两道粗重的横线狠狠划去。
    “猪头保安要回来了。呼噜！”有猪头人压低声音提醒。
    见她还没出来的打算，他们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苏宁珑迅速拍下几张以往登记表的照片，随即果断收手，灵巧地翻出窗户。
    刚刚落地站稳，猪头保安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阴沉地质问：“你在干什么？”
    “翻窗户。”苏宁珑坦然承认，没有丝毫回避。
    “你进保安室了？”猪头保安的豆豆眼中瞬间涌起愤怒，“那是私人地方。”
    “我翻窗户不进保安室，还能翻到哪里去？屠宰场的保安室属于工厂，可不是你私人的。”苏宁珑语带挑衅，甚至跃跃欲试地想直接出手，这保安还不配让太虚剑见血，但拿来给归墟伞开开锋，倒是也可以。
    不知猪头保安是感应到了苏宁珑脑中残暴的念头，还是无法反驳她的话，又或者因为苏宁珑并未真正触犯底线，它并没有继续发作。
    那双黑黢黢的豆豆眼很快恢复成一潭死水般的平静，只是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更冰冷的东西在那平静之下无声流动。
    黝黑粗糙的大手猛地拉开抽屉，抓出一把工牌。
    “人事猪管让我带你们去面试室。面试的时候，最好正常回答问题，就算你有特殊关系，如果不符合厂里要求，也一样入不了职。”他警告的是谁，一目了然。
    “这是你们的工牌。面试成功之后，岗位会自动显示在上面。”猪头保安一边说，一边将工牌逐一分发。
    有些猪头人想也没想，直接就将工牌挂上了脖子。
    星联盟的人出于谨慎，并没有立即佩戴，也没有将其装入随身口袋，谁知道在看不见的时刻，这工牌会不会扭曲成什么骇人的东西。
    污染区内的物品，最好一件都别贴身携带。
    走在前面的猪头保安仍在喋喋不休：“面试成功之后，工牌就是你们进出工厂的身份凭证。弄丢了……可是会有‘严厉的惩罚’的。”
    说到这儿，它抬手擦了擦嘴角，动作缓慢而刻意，仿佛仍在回味某种刚刚享用过的“美食”。
    此时，所有人都清楚地注意到，猪头保安的领口处，残留着几道尚未干涸的血迹。
    兆皮库压低分析道：“这个污染区，居然完全复刻了人类工厂的制度，我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
    佟梓轻轻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秽宴灵光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极具‘仪式感’的秘灵。吃人之前，总要找点乐子。”
    在猪头保安的带领下，他们终于越过了那道看不见的空气墙。
    瞬息之间，空间转换的压迫感再度袭来。苏宁珑脸色蓦地一沉。
    一层空间嵌套着另一层空间，这片区域究竟是全部属于秽宴灵的领域，还是……有两只高星秘灵正在合作？
    如果是后者，那情况可就真的有些惊悚了。
    苏宁珑将保安猪头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不放过任何细节，除了那颗格外突兀的猪头，它的四肢也异常修长，关节扭曲的角度隐约超出常人范畴，仿佛皮下根本不是骨骼，而是某种更扭曲的东西。
    那审视的目光犹如实质的x光，几乎要穿透皮肉，窥见内里非人的结构。
    猪头保安没有回头，嘴巴嘀嘀咕咕，这女人有完没完了吗？
    他步伐略显僵硬地将他们带到工厂门口停下。
    工厂的玻璃门内，站着一位身穿灰色工装的猪头人。
    它头顶稀疏地耷拉着两撮毛发，中间却是一片油亮的秃顶，身形宽厚得近乎正方，像一坨被硬塞进工服里的肉块。
    一双豆豆眼机械地扫过众人，似乎对这批“应聘者”颇为满意。“跟我来吧！”
    它声音黏腻，“在你们来之前，已经有几十个新人来面试了。可笑的是，他们居然把后门当成正门，真是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
    可您这一口一个“乡巴佬”的谈吐，听着也不像什么有教养的人啊。苏宁珑腹诽。
    有猪头人借机凑近人事猪管，谄媚地接话：“猪管说得对！连正门后门都分不清，八成是从偏远星球来的。我可是本星居民，早就听说咱们屠宰场工作环境好，管理人员更是公正严明！”
    一记马屁轻轻拍上，人事猪管显然十分受用。
    它带着一行人向前走去。令人意外的是，沿途竟没有任何畸变污染的痕迹，与“聚合之喉”那里遍布的恶心肉瘤截然不同。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异常干净、整齐。
    但走廊两侧的窗帘全部严密落下，遮蔽了所有外界视线。苏宁珑忍不住伸手，想掀开一角看看。
    窗帘却纹丝不动，坚硬如石，触手一片冰冷。
    “喂喂喂！不准掀窗帘！”人事猪管猛地回头喝道。
    “为什么？”遮得这么严实，很难不让人手痒啊。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防止外人窥探我们屠宰场的核心机密，从我们厂出去的肉猪，没有品质差的。”
    可这里只是走廊，离车间还隔着一整堵墙呢。
    苏宁珑的手仍按在窗帘上，人事猪管顿时急了，这有举荐人的新入职者居然是个刺头，还没进厂就惹是生非。
    “等会儿面试，第一个淘汰的就是你。”
    刺骨的冰寒从窗帘过到苏宁珑手掌，她微微曲起指节，若无其事地道：“那正好，反正都要被淘汰了，我先砸扇窗户助助兴，赔就是了。”
    灵力在指尖迅速凝聚，随即猛地朝窗帘挥出一股劲风。
    一阵阴冷的狂风扫过，厚重的窗帘应声剧烈飘动，隐约露出后面漆黑如墨的玻璃，以及玻璃上扭曲倒映的一张张猪头人茫然的脸。
    苏宁珑眯起眼，指节再度绷紧，似乎打算再补一拳，彻底掀开这碍眼的遮蔽。
    人事猪管整张脸都僵住了，“不不不……我刚是开玩笑的！我们面试最公正了，绝不会随便淘汰人！”
    “那看在我有举荐人的面子上，记得给我安排个好职位。”苏宁珑得寸进尺，歪着头笑道，“我要坐办公室，不去流水线。”
    “有、有举荐人也不是万能的，办公室现在不缺人，只有流水线还有空位。”
    苏宁珑的目光又一次飘向窗帘，仿佛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趁大家不注意再来一下。
    人事猪管深吸一口浊气，终于妥协：“我们会酌情分配！只要你有能力，就、就让你坐办公室！”
    “一言为定。”谈妥条件，苏宁珑这才慢悠悠地退离窗帘。
    之后即便猪头人再凑上来拍马屁，人事猪管也显得心不在焉，注意力始终牢牢钉在前方苏宁珑的身上，豆豆眼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幽光。
    其余猪头人都惶惶不安，跟随大流前进。
    夹在猪头人中间的兆皮库啧叹，“牛逼……”
    那鲜明的个人风格，哪怕大家都顶着猪头、穿着同样的衣服，也能一眼认出哪个是她。
    “小苏还是一如既往地刚。”鹰骨低声感慨，不禁想起六年前那威风凛凛的白泽身影。这么多年再未见它现身，他是真想再亲眼目睹一回。
    众人是一同被带进面试室的，无需分开进行。
    进门之前，苏宁珑下意识查看了一眼自己的san值，不知不觉间竟下降了两点。她心里有数，大概是在动那窗帘时中的招。
    可那窗帘后面，究竟藏着什么？
    在污染区行动的猎人，很多时候都是“好奇心害死猫”。但若没有这份近乎偏执的好奇，又很难真正寻出破局的关键。
    奈何秽宴灵在四星秘灵中属于顶尖的存在，不仅实力超强，更以狡猾难缠著称。
    若非如此，星联盟也不会特地请动祁慎前来，封锁它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第225章 屠宰场（3）

    第225章 屠宰场（3）
    迈入面试室，意味着正式离开了走廊的范围。
    苏宁珑一步踏入，眼前的景象陡然开阔。
    星耀联盟的人也在场，他们的装束十分醒目，清一色的纳米作战服外加防弹背心。
    但此刻，每个人都顶着一模一样的猪头，白白净净，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毛发特征，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们手中的武器数量似乎被大幅“削减”了，不少人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在来到这里的途中经历过不少冲突。
    人事猪管快步走到几位面试官身边，凑在它们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这些面试官外形极具“特色”：有的脸上长着大块暗斑，有的通体黢黑如炭，还有的浑身覆盖着粗硬的猪毛……五八门，无一重复。
    这种刻意凸显的怪异样貌，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标识，清晰地将它们与前来面试的“猪头人”区分开来。
    苏宁珑静静注视着它们，那感觉就像在看修真界中化形未完全的妖物。
    然而这类人非人的生物，落在现代人的眼中，只会激起更深的诡异与不适，无疑也是对精神的一种无声侵蚀。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仍在室内不断回响，像某种看不见的锉刀，持续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奈何秽宴灵在四星秘灵中，属于超强的存在，也非常狡猾，不然也不会出动祁慎来封锁它的逃跑路线。
    进入面试室，代表离开走廊范围，苏宁珑迈步进入。
    星耀联盟的也在，他们的衣服很好认，都是纳米作战服加防弹衣。
    清一色的同款猪头，白白净净，没有多余的毛发，秃得毫无特征可言，他们手上的武器量貌似被大幅度“打折”，也身上有血迹，发生了些冲突？
    人事猪管与面试官汇合，在他们耳边嘀嘀咕咕。
    面试官很有特色，有的长了大块斑，有的全身黑，还有长了许多猪毛的，五八门，没有重样的。
    这样独特的样貌，显然与面试者区分开来。
    苏宁珑看他们，就像看着修真界的妖。
    可类人生物在现代人眼里，多少有点诡异，也对san值不友好。
    不断传来的“呼噜”，也折磨着神经。
    佟梓等人不自觉地环顾四周，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无声蔓延，仿佛他们并非前来应聘，而是早已被赶入猪圈，等待宰割的肉畜。
    无论是抗拒还是顺从，似乎都在加速某种不可见的侵蚀。
    他们的san值短短时间内跌至92，这极不寻常，尚未遭遇任何异常事件，数值就已骤降近十点。
    鹰骨、宋琥和玄希的状况稍好一些。
    他们的性命与连辛意和查理紧密相连，只要后者能够稳住心神，他们便几乎不会真正陷入死境。
    但san值持续下降终究不是好事，他们只能竭力压抑情绪，避免深想。
    头脑放空，san值才稳定了许多。
    苏宁珑站在这群平均身高一米九的壮汉之间，显得格外纤瘦。
    她这位一米七的高挑姑娘可不愿被比下去，主动跨步向前，直面那群面试官猪头人。
    她一双眼睛比任何猪头都更黝黑、更深沉，注视之间，竟显得比这些受秘灵驱使的附庸更像怪物。
    人事猪管原本盘算着在背后动些手脚，可苏宁珑那双过分“活跃”的眼睛令他极不自在，甚至隐隐头痛。与几位面试官低声商议之后，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
    “这样，目前屠宰场正缺人手，光看简历也看不出各位的实际能力。先试用五天，工资日结，所有人都算被录用了。待会儿老员工会带你们签合同。”
    “真的？呼噜！”
    “太好了！呼噜！”
    “终于有工作了！呼噜！”
    猪头人们顿时兴奋起来，欢呼声中夹杂着粗重的呼噜声，与猎人团队死寂的沉默形成尖锐的对比。
    搞这么多流程，原来最终还是通吃，苏宁珑原本还以为秽宴灵多少会挑食，才安排了这场虚伪的面试。
    人事猪管话音刚落，每个人手中的工牌上悄然浮现出职位名称。
    苏宁珑翻开自己的牌子：“质检员”。
    她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望向人事猪管。对方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质检员已是新员工能获得的最高岗位，也是他们所能操纵的极限。
    苏宁珑没有当场发作，这让人事猪管暗自松了口气。
    “来吧，该开工了！都换上衣服，岗位已经分配好，会有老员工带你们干活。”
    他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跟着他往车间方向走。
    队伍就这样被拆散开来，各自走向不同的区域。
    千如谨低声对队员们嘱咐：“见机行事，别急躁。预言之匙显示我们会赢。”
    这句话仿佛一剂强心针，队员们眼中的彷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色。
    是的，他们会赢，所以不必过分恐慌。
    但千如谨没有告诉他们的是，占卜的结果是“险胜”。
    “险胜”往往意味着牺牲。他只能将几名三星以上的猎人带在身边，确保即便有人倒下，仍有足够的生力军持续战斗。
    每个人都被领到对应的岗位前。
    苏宁珑作为质检员，被人事猪管带到一个老员工面前。
    对方一看到她，脸色就沉了下来：“不是说好给我一个力气大的吗？怎么送来个小丫头？”
    人事猪管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她是被举荐进来的，只能安排工资高，又相对清闲的岗位。”
    一听是“走后门”进来的，质检组长更气了：“质检员什么时候清闲了？全流程都要监管！”
    “你们组人少事儿少，随便把她塞到哪个角落里，派个人盯着就行。小心点，这可是个小刺头。”
    质检组长气得脸都涨红了：“你们……真不干人事！”
    “我是猪管，本来就不用干人事，宰猪才是我们要干的活。”人事猪管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顺便打了个饱嗝。
    质检组长只好认命，转头没好气地对苏宁珑命令道：“你叫什么名字？戴上工牌！”
    “你可以叫我老祖。”苏宁珑完全没有身为员工的自觉。她来这儿，是当破坏者的，可不是来当猪头牛马的。
    “老猪？年纪轻轻的，起这么个老气名字。”质检组长摇了摇头，面对人事猪管时的坏脾气倒是收敛了几分。
    苏宁珑：“……”
    “老猪，去换上这套工服，然后跟我去签合同。”质检组长没好气地扔过来一件衣服。
    苏宁珑接到手里，触感廉价又怪异，这根本不是什么布料，而是某种劣质塑料做成的，表面还泛着不自然的油光。
    更难以忍受的是，它散发着一股浓重刺鼻的腥臭，像是混合了消毒水和某种腐败物的味道。
    “行，我去换，外面等着。”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更衣室。
    房间内逼仄而陈旧，地面糊着一层厚厚的、黑黄交杂的污垢，踩上去黏腻腻的，几乎能粘住鞋底。墙壁上布满斑驳的霉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腥气混杂的味道。
    她扫视一圈，更衣室很小，只有寥寥几个铁柜，每个柜门上都用红漆歪歪扭扭地标注着对应的职位。她现在是“质检员09号”，右手边的柜子则属于“人事单位03号”。
    “砰！”
    她一拳砸开了03号人事柜。外面的质检组长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慌忙喊道：“怎么回事。”
    里面传来她平淡的回应：“没事，换衣服没站稳，摔了。”
    苏宁珑迅速将法衣贴身藏好，顺手从03号柜里掏出一套衣服，那同样是一套工服，但浸满了深褐色的干涸血迹，领口处甚至还能看到几根纠缠的、硬化的毛发，令人作呕。
    看来换岗位是没戏了。
    她猛地甩上柜门。与此同时，一抹幽蓝的灵火自柜内窜起，无声地将里面的一切吞噬殆尽，化为焦黑的碎屑。
    苏宁珑背着手，饶有兴致地端详着高温下逐渐扭曲变形的柜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清楚这种小打小闹根本伤不到秽宴灵的根本。
    她只希望这秘灵别太长时间才出现。
    质检组长忍不住扒着门框探头往里看，却被苏宁珑一巴掌不客气地推了回去：“女更衣室，你看什么看？”
    组长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反问搞得一愣，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举荐人到底是谁！我要找他说道说道！”
    “你管得着么？”苏宁珑语气嚣张，压根没把这明显是“工厂炮灰”的猪头人放在眼里。
    质检组长突然注意到，苏宁珑所谓的“换衣服”，其实只是把那件塑料工服随便系在腰间，工牌更是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甩来甩去。
    “你衣服怎么穿成这样？工牌要戴好，这是规定”他粗声喝道，一边把自己的工牌凑到苏宁珑眼前晃了晃，“不按规定佩戴，就别想到岗位上工作。”
    工牌的材质并不算好，但异常结实。
    苏宁珑突然伸手，一把攥住组长的工牌，猛地向下一扯。
    质检组长痛得闷哼一声，反手摸向自己后背，眼神瞬间凶狠起来。人事猪管说得没错，这根本就是个刺头。
    他猛地向前一扑，要抓住这个可恶的新员工，悄悄“处理”掉。
    苏宁珑轻巧地后退半步，让他扑了个空。
    脚尖微转，如一片影子滑至猪头人身后。
    这时她才感到，顶着这颗猪头，身体比平时沉重了些，动作也稍显迟滞。
    但她没多理会，先绕到他背后才是正事。
    工牌末端的两个金属钩此刻已完全展开，深深扎进质检组长的皮肉之中。
    诡异的是，衣服上并没有渗出血迹，只是破了两个洞。
    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组长，根本就不是人。
    苏宁珑不清楚这具体意味着什么，但她很清楚，杀了他，是完全可行的。
    她双指并拢，死死拉住工牌绳子，同时抬脚踩住他后背双钩的位置，用力向后勒去。
    工牌像一道冰冷的铁刃，轻易切进了他粗短的脖子。
    质检组长身体被迫后仰，双手死死抠住勒紧的工牌，眼中写满惊恐。
    “我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苏宁珑道。
    他哑着嗓子拼命求饶：“女侠…大人…老猪…我不问了！您什么也不用做，活儿都我来！求您别摘我的头。”
    “可我更想看看，头被摘掉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样。”
    “求求您！我好不容易才混到这个岗位…只要不摘头，我什么都听您的。”
    “摘头会有什么后果？”苏宁珑问。
    质检组长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怎么都不肯说。
    工牌猛地收紧，几乎能听到骨头被压迫的咔嚓声。
    质检组长痛得松开一只手，豆豆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指甲骤然变长，狠狠向后抓去。
    苏宁珑见他还不老实，瞬间松开工牌，脚下同时发力。
    令人牙酸的碰撞声响起，质检组长结结实实脸朝下砸在地上。
    苏宁珑再次拉起工牌勒紧，“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反击，别想跟我玩偷袭。”
    帅不过三秒的质检组长彻底服软，喘着粗气交代：“你也看到了，工牌都钩在我们身体里，这代表这个身体就属于这个岗位。”
    “想升职，只有一个办法，摘下对方的头，把自己的头安在对方身上。”
    苏宁珑来了兴趣：“升职有什么好处？”
    “我不能说……”工牌再次勒紧，他慌忙求饶，“不是我不说，是工牌限制我们不能透露这些事。”
    苏宁珑目光微动，大概猜到这种攻击模式对秘灵有什么好处。
    恐惧是会传染的，这些员工和上级之间恐怕早已互相猜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怪不得刚才质检组长对人事猪管能当面斥责，表现不满。
    她忽然生出一个有趣的念头：“你想不想当厂长？”
    “我混不上去的，上级都太强了，质检组长已经是我能爬到的最高位置了。”
    “你不是想要个力气大的手下吗？我很能打。咱们合作，我抬你往上走，怎么样？”
    还有这种好事？
    “当真？”
    “当然啦！”苏宁珑张口就来，反正是“老猪”答应的，跟她“老祖”有什么关系。

 第226章 屠宰场（4）

    第226章 屠宰场（4）
    她抬手托了托自己的猪头面具，戴久了确实有点沉，感觉视野都变窄了。
    得到苏宁珑的“承诺”，质检组长挣扎着爬起来，摸了摸脖子，被割开的地方已经愈合如初，恢复力比连辛意还要惊人。
    一番“大棒加甜枣”之后，质检组长终于抛开“成见”，觉得这个“走后门”的值得深交。他甚至不再管苏宁珑怎么穿工服，就算她穿成非主流，那也是她的自由。
    “咱们先熟悉一下工厂吧！”顺便物色一个能“换身体”的倒霉猪头人。
    质检组长已经迫不及待了。
    质检组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在厂里多数区域自由走动，从活畜区、屠宰车间，甚至到后续处理区，都能通行无阻。
    苏宁珑表示没问题，跟着质检组长开始“参观”这座屠宰场。
    活畜区是整栋建筑里气味最浓重的地方，才刚靠近，一股混杂着粪便、饲料与血腥的浓烈臭味就扑面而来，几乎凝成实质。
    质检组长面不改色地介绍，“所有肉畜运到之后，都得在这里停至少一天，观察有没有疫情。”他说话时视线并不四处打量，显然对这里的“存货”毫无兴趣。
    苏宁珑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向内望去，猪身，人头。
    一颗颗人类的头颅被粗糙地接在猪的身体上，它们有的面目扭曲、不断发出痛苦的哼叫，有的低垂着头神情麻木，还有的闭紧双眼、嘴角却扬起诡异的微笑，仿佛沉溺在某场荒诞的梦境中。
    她一眼就看到了顶着“自己”脑袋的那头猪，眉毛下意识扬了一下。
    抽象，太抽象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视觉耐受力已经足够强悍，可亲眼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嗤笑，终究是低估了秘灵践踏人性的方式。
    “这批畜生，什么时候宰？”苏宁珑平静地问道。
    “新到的，大概明晚。”质检组长显然不太愿意在这里多待，猪鼻子不耐地拱了拱，瓮声催促：“我们去屠宰车间吧。”
    “行。”苏宁珑干脆地转身。抽象猪没在她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她更在意的是接下来要看到的。
    屠宰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蒸汽混合的气息。
    流水线正在运转，几名穿着工装的人动作僵硬地将冲洗过、已被击晕的“猪只”挂上输送链。苏宁珑注意到他们胸前挂着星耀联盟的工牌，眼神空洞，背后的钩子深深扎进肉里，可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模仿着老员工的动作，一刀一刀精准割开猪的喉咙放血。
    最令人不适的是，他们一边机械地操作，一边无声地流泪。
    泪水混着血污滑落，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依旧熟练地执行着屠宰流程。
    苏宁珑心情微妙，这么快就沦陷了。
    虽说星耀联盟跟她并非同路，但她自认是“正派”那一派的。
    更何况，真正的敌人是秘灵，多让秘灵控制一个人，就等于多送给对方一分力量。
    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等我一会。”苏宁珑并没等质检组长同意，就径直走向一名星耀联盟猎人的身后。她伸手想将他背后的钩子拔出，可刚一用力拉扯。
    “咳、咳咳……”对方顿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血沫，可双手却仍旧死死握着屠刀。
    苏宁珑瞥见他手背上显示的san值，已经跌至15。
    他们在畸变，若不立刻送出污染区，根本抑制不住异化进程。
    她立刻松手，放弃援救。
    目标是秘灵，不是救人。
    她没义务拼尽全力把竞争对手拖出污染区，星耀联盟既然派人进来，就得自己承担损失。
    还不如少派点人，顾头不顾腚。
    畸变的猎人机械地将刀捅进猪脖颈，属于人性的那部分渐渐被湮灭。
    精神世界仿佛被劈成两半，一边好像清醒着，一边又心甘情愿堕落。
    苏宁珑的救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张开嘴巴，想得到救赎，若救不了，杀了自己也好。
    但苏宁珑选择走远，他们只能躺在黑暗中，不断沉沦……
    苏宁珑转身走向质检组长，用平常的口吻问：“你们这为什么不用机器人代替？”
    “全是油污血水，智能机械损耗太快。请人不比买机器人便宜吗？维修还耽误工时。人生病，换一个就是。”质检组长对答如流，思路清晰得不像常见的畸变体，没有迟钝，也没有疯狂。
    可说他是正常人，他又坚信“换头升职”那一套。
    解剖区也有星耀联盟的猎人。
    这批人明显更谨慎，用塑料袋把工牌包好，再夹在衣服上，避免钩子直接刺入肉体、沦为傀儡。
    但他们解剖的动作，远不如放血的那般利落。
    一具具安着人头的猪身被倒吊在半空，眼睛圆睁，仿佛死不瞑目地注视着刽子手。
    星耀猎人a看上去较为沉稳，双手稳当地接过老员工递来的工具，对准猪腹一刀划下，整副躯干应声破开。
    老员工满意地点点头，“你很有潜力。下一个。”
    一旁的星耀猎人b却半偏过头，躲避着猪头上那双人眼的注视。他手中的刀尖迟疑地刺入猪身，毫无疑问，割歪了。
    老员工骂骂咧咧：“手残还是脑残？示范得这么清楚都做不好，这活儿，猪都能干明白。”
    星耀猎人b一下子被激怒，猛地将刀摔在案板上，低吼出声：“猪怎么干明白？它们自己杀自己吗？！”
    “这是人畜，不是家猪，眼睛长哪儿去了，家猪和人畜都分不清？活该你找不着工作，滚一边去！”
    人畜。人畜。人畜……这个词在他脑中反复冲撞。
    刚刚他杀的……真的是“人”？是人变的？把人当作畜牲？
    星耀猎人b胃里一阵翻搅，酸液猛地涌上喉咙，“呕……呕……”
    苏宁珑皱了皱眉。能进到这里的至少也该是二星猎人，心理防线就这么脆弱？这些非人之物说出来的话，他居然真往心里去。
    星耀猎人a拍了拍b的肩膀，低声道：“星联盟的人正看着。”
    苏宁珑恰好与a对上视线。
    你们挑衅还上瘾了？连激励队友都这么不择手段。
    猎人a略显心虚地别开目光。
    星耀联盟向来如此，只要能压过星联盟，回去之后就有丰厚奖赏。
    没有什么比实实在在的回报更激励人，更何况“击败星联盟精英”早就是星耀年轻一代的动力。
    网上总有人说星耀外强中干，这些年轻人，自然不服。
    猎人b猛地抬头，余光瞥见那个穿着“自由”、踱步经过的猪头人，眼神骤然清醒过来：“妈的……为什么它可以走来走去，我们却不行？”
    苏宁珑：“？？？”
    星耀联盟猎人a欣慰：看来转移注意力这招，还真有用。
    苏宁珑：你们星耀的教学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挺牛。
    “做错了就想偷懒？”眼看所有人都停下手，解剖组组长狠狠一巴掌扇在猎人b的后脑上，厉声骂道：“干活，再不干完今天的任务，所有人都扣工资。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他声音阴恻恻的，像一阵冷风吹过后颈，没人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普通员工的动作瞬间加快。
    一个猪头人手起刀落，利落地将刚才割歪的猪身修整齐，递给下一工序的人。
    与忙碌的解刨组相比，只拿着质检仪器和表格的质检组长显得格外悠闲。
    自以为有了靠山、升职在望的他懒洋洋地捏起一块肉，挑剔地评价：“这批肉质还行，能卖个好价钱。”
    苏宁珑看着他鼻孔朝天，只差没叉腰炫耀的样子，突然涌起换一个“合作者”的冲动，他就差拿个喇叭宣布自己的意图了。
    “组长，既然合格了，表格勾了吗？该去下一个点了吧？”苏宁珑出声打断他那拙劣的表演。
    质检组长瞪了她一眼，可一对上苏宁珑那双毫无波澜的黑眸，到嘴的骂声又咽了回去。
    “我正检查呢，催什么催！”他勉强反驳，试图挽回一点面子。
    苏宁珑没接话，直接伸手拿过表格，翻看了一下刚解剖的猪身，随后一项一项快速打勾。她几乎不需要思考，瞥一眼便判断清楚状况。
    “这肉畜生前有点小毛病，不影响食用。”说完，她把表格拍回组长手里。这地方连手环和监控都没有，工作也就是走个过场。
    她没再多留，主动朝下一处区域走去，她更在意的是佟梓他们的下落。
    她径直离开的背影，反倒更像个上级领导。
    “哎哎，等等我。”质检组长连忙抓起仪器快步跟上。
    万一苏宁珑换个猪头人合作就糟了，他绝不能把这机会让给别的“同事”。
    “她怎么做到的？”猎人b有些焦急，还没等人走远，便把担忧告诉身边的同伴。
    “我要是知道，还能在这里跟那臭脾气的傻逼吵？”
    任由这个“身份不明”的星联盟猎人在厂里自由探查，很可能被她抢先一步，虽说有预言之匙保证，但失败的概率还是有的。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对猎人a低声道：“要不我们也把组长‘处理’掉，自己探索？”
    “你能杀就去杀吧，”猎人a并没有直接阻拦，只是冷静提醒：“刚进来的时候，我们也杀了一个猪头人，你忘了当时发生什么了吗？”
    猎人b抿紧嘴唇，不是没看见，只是他下意识选择了忽略。他站得比较远，而队友之后的反应太过反常。
    他只是觉得自己才不会变成那样，太夸张了。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苏宁珑，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星耀联盟的人全都乖乖按规矩干活？
    她回想起刚进来时的场景。星耀联盟人数众多，从后门闯入，第一眼见到猪头人时的反应，极大概率是动手击杀。
    所以，击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变得如此“守规矩”？
    会是什么？苏宁珑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质检组长。
    质检组长浑然不觉身边有杀气，经过旁边一间办公室时，他压低声音对苏宁珑说：“瞧见没，最胖的那个是设备组长，权力比我们大，还能到外头去。你能不能……”
    苏宁珑轻轻一笑，无所谓道：“行啊，你把他骗出来，找个隐蔽点的角落就行。”
    她瞥了一眼那位设备组长，体型活像一座小山，身下的椅子都被压得变了形，想让他挪一下屁股，恐怕比直接杀厂长还难。
    质检组长也讪讪地闭嘴，明白这不现实，骗这头“肥猪”出来，得动用挖机。
    他们在作业区转了近两小时，质检流程总算走完了，猪头人也基本认了个遍。
    苏宁珑也终于确认佟梓等人的方位，他们被分去了装配区，负责把切好的肉块分装进筐里或包装袋中。
    工作不算轻松，也不难，只是要承受打包肉块时说不明道不清的恶心手感。
    虽同在装配区，佟梓一行人却被有意分隔开了。
    比起苏宁珑的“特殊待遇”，玄希的处境要艰难得多，他被单独分到一个纪律极严的组长手下。
    这位组长不仅要求统一着装，连头发、指甲的长度都要管，几乎管控到每一处细节。
    “工牌戴上。”组长几乎是吼出来的，“不戴就别干活，直接滚蛋，我们是一个厂的，一个整体。你们不按规定来，就是想分裂组织、搞特殊化……”他一边高声训斥，一边强硬地按住其中一人的头，逼对方戴上工牌。
    被按住头的正是玄希。
    他本能地想发动异能反击，却猛地一惊，异能，用不出来了。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遇到的恐怕正是以往那些在污染区内神秘失踪的“灵者”。他反应极快，手掌一翻，指尖疾划向猪头人组长的脖颈。
    可对方动作比他更老练，力气也比他大，一把擒住他另一侧肩膀，死死贴着他近身缠斗，根本不给他拉开距离或发动异能的机会。
    玄希几次试图挣脱反击，却始终被压制。
    猪头人组长一边出手，一边低沉地说道：“何必反抗？迟早都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第227章 屠宰场（5）

    第227章 屠宰场（5）
    最终，玄希被几名猪头人合力压住，强行戴上了工牌。
    他咬紧牙关不愿屈服，但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只有一道道冷漠的目光。
    远处的宋琥想冲过去帮忙，却被同组的兆皮库死死按住：“不会有事，他要离开，随时能走，没必要硬扛。没逃，还反击了，证明在冒险试探，万一玄希畸变，我们只要撕了那张符，让麒瑞送他出去就行。”
    他们已在这里连续工作了两个小时。
    别说“秽宴灵”，就连一点像样的诡异事件都没发生。所有人只是机械地做着流水线工作，而最令人不适的，也只不过是将那些“人头”打包分装。
    他们是猎人，在久久无法得知有效信息的情况下，不冒险，又怎么能获取足够的信息来拼出真相？
    反正他们有退路。
    工牌刚被挂上，猪头人就松开了他。
    玄希清楚自己还有一段san值缓冲时间，立即朝着皮库的方向快步走去。
    宋琥见状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接应，兆皮库也没再限制他，而是背后畜力，一旦发生意外情况，他做掩护。
    身后组长怒斥宋琥擅自离岗的行为，“立刻回来，不然扣绩效分。”
    宋琥像没听见，继续向前，
    可跑到一半，玄希突然抬起手，快速摆动了两下。
    那是个停止的手势。
    宋琥猛地刹住脚步，心头一沉，难道他已经被控制了？
    玄希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他背后的工牌上，两只金属钩正不断尝试刺入他的后背，却一次次徒劳地滑开，钩子甚至都有些歪了，仍旧扎不进去。
    法衣的物抗伤害还可以，小卡拉咪根本破不了防。
    宋琥：“……”他垂眸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连纳米作战服都能刺穿的钩子，竟拿法衣毫无办法，苏宁珑炼制的圣器，总能发挥奇妙的作用。
    他不再上前，沉默地退回自己的岗位。
    组长阴沉的脸色好了许多，宋琥虽没戴工牌却仍愿意听话，掌控欲得到满足后，他心情大好，挥挥手道：“这次不扣你分了。”
    两人像默契地演了场无声的戏，让一旁星耀联盟的猎人看得云里雾里，本以为会有一场冲突，却就这样草草收场。
    佟梓他们离得远，是通过兆皮库转述才得知整个过程。
    看来，有些情报的获取并不值得获取。
    当苏宁珑赶到装配区时，几人都朝她微微点头，用眼神传递出一个消息，暂时安全，尚无异变。
    流水线的工作看似并不繁重，但长时间重复同一个动作，大脑逐渐变得麻木迟钝，时间也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
    所有猎人都无心工作，想着等会究竟要如何开展行动，又要怎么摆脱岗位限制。
    “咚、咚、咚……”
    低沉而连绵的钟声不知从工厂何处响起，仿佛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质检组长一听钟声，顿时紧张起来：“休息时间到了，跟我去休息室，记住，进去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应，等钟声再次响起才能出休息室。”
    他不等苏宁珑回应，就急忙拉着她冲回走廊。
    此刻走廊上已经挤满了匆忙的猪头人员工，它们争分夺秒地向着工厂另一头的休息区涌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恐慌。
    质检组长带着苏宁珑冲进标着“19”的房间，迅速关门落锁，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呼……还好赶上了。以后记住，钟声长响就是要回宿舍，短促的几声代表上工。”
    顶着猪头，很多情绪无法表达出来。
    可苏宁珑不可思议的表情，质检组长读懂了，“很惊讶吗？”
    苏宁珑点头，猪头人不都是秘灵的附属物吗？
    “工人一直工作不就好了，为什么需要休息？”
    丧尽天良啊！37摄氏度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文字。
    质检组长张大嘴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没想到这个“新人”比无良资本家还要黑心，驴都还得休息呢。
    一阵尴尬的沉默中，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啊……不要，不要，老师你在哪，救救我……”
    “嗷嗷！”
    “呼噜噜！”
    人声与猪叫混杂在一起，声声惨叫直刺人心最脆弱的地方。质检组长不自觉地哆嗦起来，猪脸上写满了真实的恐惧。
    不一会儿，外面又恢复了寂静。
    “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苏宁珑压低声音问。
    “嘘……还没完全过去。”质检组长紧张地示意她噤声。
    果然，走廊上很快传来沉重的铁器拖拽声，咯吱……咯吱……每一声都刺得人耳膜发痛，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金属物件正在地被强行拉动。
    苏宁珑轻轻抬了抬眼皮，没有贸然释放精神力，只是纯粹地感知着门外的气息。
    有一个比猪头人要强大许多的生命体正在靠近，它移动缓慢而沉重，一步一步，由远及近。
    质检组长用夸张的嘴型无声地说：“千万别出声，要假装我们在休息。”说完，他连呼吸都屏住了，极力控制着喘气的幅度。
    苏宁珑：“……”
    她又不是真正的猪头人，根本看不懂你那套唇语好吗。
    沉重的金属拖拽声逐渐远去，但他们门缝下的阴影却没有移动，一道黑影静静停驻在那里。
    “哒！”
    门锁突然被拧动。质检组长猛地弹起身，用整个身体死死抵住门板。
    “怎么办？”他转回头，黑漆漆的瞳孔里盛满了真实的恐惧和慌乱，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在害怕。
    “查房，随机查房。”门外响起的声音仿佛就贴在门板上，声音如同毒蛇钻进耳膜。
    紧接着，门被重重拍打，震得整扇门都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拆开。
    身为组长，他确实有些能耐，门暂时没被撞开。
    但外面的东西显然不打算放弃，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
    “查、查房守则在桌上！”质检组长艰难地抵着门，示意苏宁珑快去看。
    门外的存在散发着惊人的压迫感，苏宁珑不想在探查初期就陷入苦战，便依言拿起桌上的守则。
    一、休息室内员工必须着装规范，正确佩戴工牌、穿戴整齐；
    二、每张床对应固定员工号，请勿越界占用他人床位；
    三、查房人员是为纠正你们的衣着与行为，请配合；
    四、你无法阻止查房人员进入房间，如不想被扣绩效，请乖乖接受批评；
    五、绩效影响当日工资，工资低于两百代表绩效不合格，需接受改造，请知悉；
    六、上班铃响后不得在宿舍内停留，必须立即返回岗位。
    ……
    19号有四个床位，其中三个是空的，苏宁珑迅速转头查看床铺上标注的姓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就在此时，门外的拍打和叫喊声忽然停止了。
    那阵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质检组长长长舒出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他缓了缓，语重心长地对苏宁珑说：“我也是第一次成功挡住查房的人，但下次肯定挡不住了。你的房间在50号，下次休息记得一定要去那里。”
    1号房是离屠宰间最近的休息室，而50号却远在工厂另一端。
    要在有限的休息时间内跑那么远，对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可能，这岂不是根本不给人留活路？
    苏宁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守则上。
    这些条条框框限制繁多，但对她们这些猎人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大实质的约束力。
    第一条守则她已经亲身验证过，根本无需遵守。这些规则，恐怕只能束缚那些乖乖按照污染区规则行事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注意到守则里存在一个明显的漏洞，它从未明确规定休息时“必须”待在房间内。
    苏宁珑思忖片刻，问道：“如果我来不及跑回房间，该怎么办？万一有人因为太害怕，抢先关门把我拦在外面呢？”
    “那……那你最好能躲进猪管们的办公室。”质检组长压低声音回答，“他们的办公室，查房的不敢进去。”
    是不敢，而不是不能。
    苏宁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她对质检组长说：“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定在人事猪管，怎么样？”
    质检组长一脸震惊。
    他原本只指望找个清闲的文员职位，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要瞄准这么高的位置？
    “我……你确定能成吗？你别看人事猪管平时欺软怕硬、好像很容易对付的样子，他实际上横得很，”质检组长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贪婪。
    他当然想取代人事猪管，但光凭他自己，就连偷袭都难以得手。
    苏宁珑平静地问：“先告诉我，他有什么弱点？”
    “这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负责管理所有员工，每个人的合同都在他手里。
    只要员工夺取行动‘失败’，他就能撕毁合同，那个人就会死。
    即使死了一个员工，他最多也就是被厂长惩罚，但不会被取代。”
    听到“厂长”这个词，苏宁珑心情顿时明朗，进来不到半天，就得到了关于顶头上司的信息，没有比这更令人振奋的了。
    她并没有提醒质检组长，自己根本没有签过合同这件事。
    “厂长会亲手惩罚他吗？”
    “我没见过，都是听别的猪头人说的。”
    有线索就足够了。苏宁珑早已做好了在这个污染区打持久战的准备。
    当钟声再次响起，她慢条斯理地走出房间，让质检组长先去找人事猪管的位置，自己则等在装配区的入口处与他汇合。
    房间门陆续打开，一个个猪头人拖着步子走出来。每张猪脸上都清晰写着疲倦与惊魂未定，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折磨。
    走廊里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氛围，所有“人”都像被抽干了精力，默不作声地拖着脚步向前走。
    苏宁珑瞥见一件带有“su”标识的衣服，不动声色地靠近，低声问道：“佟老师，你的房间里有你自己的床位吗？”
    “你怎么认出我的？”佟梓有些诧异。所有普通员工的猪头看起来都一模一样，简直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衣服上有师父留下的标识。你们每一个人，我都能认出来。”
    果然如此。佟梓早就猜到苏宁珑准备这些衣服别有深意。
    不过也多亏了这身衣服，工牌后的钩子无论如何都扎不进去，钩尖都快磨坏了也钩不穿，想想竟有些讽刺。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秘灵”也会吃瘪。
    佟梓低声告诉苏宁珑：“还不止这个。我们还遇到了查房的人。同屋的猪头人说，下一次查房时如果没找到自己的床位，就会被拖出去‘教训’。”
    “他们有没有说该怎么解决？是不是提到可以去猪管的办公室避难？”
    “是的。”佟梓语速加快，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分享给苏宁珑，“装配区的员工都只顾埋头干活，组长却很有个性，她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那里磨指甲，大概是个特别在意形象的人。下一步我打算尽量试探她一下。”
    苏宁珑也简洁地交代了自己的发现，“处理猪头人时不要冲动。星耀联盟的猎人很可能在它们手上吃过亏。”
    佟梓当然明白，他也提醒苏宁珑：“这里的每个猪头人都很有‘个性’。玄希那组的组长就特别严格，要求每个猪头人都必须戴好工牌，一言不合就拉人去办公室‘辞退’……”
    “对了，你那个组长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不方便长话短说，你再收集点消息。”
    “放心，我这边已经跟普通员工有话聊。”
    两人交换情报后，到达装配区后边分开，苏宁珑很快等来质检组长，他满脸汗水，“吓死我了，我找到了人事猪管在哪，但我看见他居然跟监工在一起，今天不宜动手。话说回来，他怎么跟监工一起，他们都是莽夫疯子……”
    “监工？”
    “是啊！”质检组长也没明说监工到底什么职位，只说是无法取代的存在。
    苏宁珑有些意外，倒想跟监工碰面。
    奈何质检组长不愿意与监工有交集，“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不做完我的绩效就不够了。”

 第228章 屠宰场（6）

    第228章 屠宰场（6）
    “你们这些组长，是谁在给你们评绩效？”
    质检组长猛地愣住，那双原本狡黠转动的豆豆眼瞬间陷入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意识。
    短暂的停顿后，他的记忆像是被无形的手抹除重置，开口时，完全偏离了问题：“是的，绩效不够，发的工资就不够维持生命。”
    “维持生命？又是什么意思？”苏宁珑立刻追问。
    质检组长再次陷入呆滞，眼神涣散，答话依旧格格不入：“工资……要从atm机拿，去晚了就被人拿完了。”
    苏宁珑觉得这机制有点意思，继续试探：“要是没拿到工资的人，会怎么样？”
    “会……”他脸上浮现出真实的困惑，支吾了几下，才喃喃道：“哦，没工资的人，要加倍努力工作。”
    她又尝试问了几个不同方向的问题，渐渐摸出了规律：只要不触及某个看不见的“底线”，质检组长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对答流畅；可一旦问题变得敏感，他就会突然卡顿、眼神放空，像是被某种力量强制扭曲了认知，陷入自问自答的循环。
    苏宁珑低头看了看时间，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
    质检组长今天的工作还需要收尾，至少得做出前后一致的样子，不能惹人怀疑。
    至于深度调查，还是交给宋琥吧。
    她暗自心想，自己本来就不太擅长审讯，学来学去都只有些皮毛功夫。
    她不再多问，安静地跟着质检组长在厂区里跑完最后几个点，总算在下班钟声敲响前把所有流程走完。
    随后她提前一步赶向atm机，打算会一会那个发“绩效工资”的机器。
    atm机设在一楼侧面，整整十台，一字排开装在玻璃隔间里。
    苏宁珑赶到时，这里已经挤满了工厂的猪管和办公室人员，一个个伸着脖子排队，显得急不可耐。
    她眼睁睁看着前面的猪管从机器里抽出一块血淋淋的肉块，当场就塞进嘴里咀嚼起来，顿时愣住了，所谓的“工资”，竟然是生肉？
    人事猪管刚拿到他那份，就迫不及待地塞入口中，嘴角还淌着血丝，也顾不上擦，就被后面的猪头人催促着离开。
    质检组长眼巴巴地望着，嘴里嘟囔：“真是羡慕……他那份可真厚实。”
    他搓着手，显得有些期待今天的绩效。但结果并不如意，atm机吐给他的是一块带着骨头的碎肉，又少又寒酸。
    “怎么又是这种……”他嘟囔着，明显带着失望，“明明今天干得比平时还多。”
    苏宁珑无语：只要发的工资足够恶心，就不会有费的欲望？
    领取绩效工资需要刷工牌。
    机器识别后，缓缓吐出一块肥瘦相间、甚至还带着纹身的五肉。
    苏宁珑皱着眉，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块肉。
    就近观察，仍然感觉太糊弄人了。
    “她居然能拿到五肉！”
    “少见啊……怎么会给刚来的发最好的肉？”
    “嘘……她上面有人举荐。”
    她看不上，不代表别人这么想，周围的低语声中，这块“五肉”仿佛成了某种证明，坐实了她有后台、能被“特殊照顾”的猜测。
    玻璃门外的猪头人一个个盯着肉块直吞口水，目光贪婪，但暂时还没有谁敢真的动手。
    可当苏宁珑拎着肉刚踏出玻璃门，一个猪头人突然眼中闪过疯狂，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质检组长飞快冲上前挡住扑来的猪头人，人事猪管也当仁不让地顶了上去。别看他体型肥胖，推开其他猪头人时却力道惊人，仗着皮糙肉厚硬是撞开了一条路。
    但两个猪头人显然架不住越来越多陷入疯狂的同类。这些失控的猪头人眼中泛着红光，散发出的气息都变得格外骇人。
    被护在中间的苏宁珑却神色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与她无关。
    “老猪！快把‘钱’用掉！不然我们顶不了多久！”人事猪管一边推开又一个扑上来的疯子，一边吼道。
    用掉？
    她冷静地将肉一分为二，“给你们了。”随手将两块肉分别抛给质检组长和人事猪管。
    肥美的滋味让两个猪头人忍不住咂嘴回味，甚至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嗝！”
    那副满足的模样，看着竟有些眼熟，她自己吃到美食时，大概也是这样的表情。
    感觉这些，都不太像秘灵的作风。
    秘灵通常会以诡异的场景、可怕怪物、无穷无尽的数量来制造恐怖，吞噬食物。
    “好吃吗？”苏宁珑淡淡问道。
    “好吃好吃。”质检组长并未察觉苏宁珑眼中的冷意。
    “这肯定是上头额外发放给你的，你怎么不吃啊？”他抹了抹嘴边的油，瞥了眼旁边的人事猪管，隐隐有些不爽。
    真是便宜这头大肥猪管了，不过没关系，只等明天，人事猪管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他突然明白了苏宁珑的用意，对啊，给人事猪管吃，不就等于提前给自己了吗？自己这块是尝尝鲜，人事猪管那块是对方在提前讨好自己，没毛病！质检组长自我安慰完毕，再看人事猪管的眼神顿时友善了许多。
    人事猪管神经迟钝，完全没察觉到质检组长方才短暂的不满。他正着重地看着苏宁珑，对新来的“关系户”员工露出赞赏的目，第一天就懂得上交工资，这贿赂意识简直是满级。
    他宽厚的手掌朝着苏宁珑后背拍去，本想表示友好，谁知苏宁珑错步一撤，顺手将质检组长拉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人事猪管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质检组长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可得谢谢组长，他说您平日太辛苦了，整天为工厂的劳动力发愁，为了招人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门口。”苏宁珑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诌。
    质检组长头上的猪耳朵惊得一下子竖了起来，这种肉麻的话他可说不出口。
    “真没想到你天天抱怨我，背地里居然这么替我考虑。”人事猪管颇为感慨，果然性子直的人，心胸也宽广。
    苏宁珑朝质检组长使了个眼色，还想不想明天把人事猪管引到偏僻地方了？
    质检组长没能立刻会意，好在也没那么蠢，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和人事猪管撕破脸，只好干巴巴地接话：“是、是啊，你给我派来的苏宁珑，挺合我心意的。”
    等高层的管理人员都领完“工资”，下班高峰正式到来。苏宁珑打算留在atm机附近再观察一会，质检组长则叮嘱她务必在休息铃响前找到自己的床位，晚上严禁员工在厂内走动。
    苏宁珑嘴上应下，等质检组长走远后才忽然想到，这屠宰场怎么感觉一天就只运转七八个小时。
    这要放在外面，光是这工时恐怕就足够让人抢破头了，当然，如果工资发的不是肉，而是星币，那就更完美了。
    她坚持留在下班高峰的atm区，主要是想估算猪头人的大致数量。
    今天看似逛遍了工厂，但数来数去，加上两个联盟进来的五十多人，最多也就两百人左右，这根本不符合一个超大型屠宰场的用工规模。
    既然机械人数量稀少，必然需要大量猪头人来填补空缺。
    苏宁珑猜想，自己一定还有很多区域没有接触到。
    而下班时的人流，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猪头人数量远超预期，估摸着至少有六七百个，一窝蜂地涌向出口，场面混乱而压抑。
    五十六个猎人，对付六百个猪头人……
    噢，还不止，已经有好几个猎人被工牌后的钩子同化，成了新的猪头人。
    如果计算没有出错，星耀联盟这次污染区行动，注定要损失惨重，甚至可能成为本年度的“折损mvp”。
    苏宁珑注意到一个现象，所有猪头人一拿到“肉”就立刻吞吃下去，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慢一秒就会被抢走。
    这不寻常的情形让她心生警惕。为什么它们这么急？除了这是人肉之外，她并没感觉到这肉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是因为她身体的缘故吗？
    另一边，一名星耀联盟的猎人显然不打算吃这份“工资”。
    或许是因为周围有自己人，他大大咧咧地把肉拿在手里，公然踏出被划着界线的门。
    附近的猪头人毫不客气地扑上来抢夺。
    这名猎人灵活地闪避着，有意在试探猪头人的实力。
    越来越多的猪头人加入争抢，队伍顿时乱成一团。原本排在末尾的佟梓等人当机立断，趁乱挤到了最前面。
    苏宁珑在混乱中瞥见了佟梓的身影。
    刚好轮到佟梓取“工资”，机器扫描了她的工牌后，也吐出了一块五肉。
    见过无数尸体解剖的佟梓瞬间脸色发青。
    她原本还猜测这可能是秘灵的肉，伪装成“工资”发放给员工，从而寄生或导致畸变。
    但眼前这块，是真正的人肉，而且新鲜得令人发指。
    妈的，不要了。
    就在她准备踏出红线范围的瞬间，苏宁珑及时阻止了她：“这肉对猪头人有异常的吸引力。能转移吗？我们去50号休息室集合，那里应该相对安全。”
    佟梓瞥了她一眼：“你的肉呢？”
    “献给厂里的领导了。”苏宁珑四十五度角望天，语气带着几分哀怨，“你知道的，我得用秘灵来祭我的圣器。现在手无寸铁，心里有点虚。”
    佟梓直接翻了个白眼：“扯淡！人事猪管在你手里都讨不到好。”
    苏宁珑呲牙笑，表象，都是表象。说实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人事猪管肯定有两把刷子，她又不是傻大胆，怎么可能在这么多猪头人中间硬碰硬。
    全仗这张脸皮够厚，一般人还真学不来而已。
    “喂！你到底还要在里面待多久？”外面的猪头人员工眼中泛着凶光，饿得几乎发狂，死死盯着佟梓手中的肉，随时要扑上来撕扯。
    佟梓朝苏宁珑点了点头：“我先走了，用第一组暗号联系。”
    “明白。”苏宁珑目送她离开，同时将消息传递给其他同伴。她也再次印证了一件事，所有被工牌操控的躯体，都对“肉食”表现出强烈的渴望；
    而暂时未被控制的，则都对这块人肉充满厌恶，毫无兴趣。
    苏宁珑双手插袋，转身不紧不慢地离开。
    猪头人的人群中，千如谨盯着她远去的身影，不禁有些焦躁。
    就目前的进度来看，星联盟这六人小组显然已经领先。苏宁珑那副悠闲自在、出入随意的姿态，完全就是污染区里的“高玩”，就像游戏中，有些人只能按部就班做任务、慢慢磨boss的血量，而有的人进场两分钟就摸清了规则，开始疯狂刷级，把上百小时的通关流程硬是压缩到十小时以内。
    高玩，就是这么气人。
    千如谨自认也算个高手，但他的风格更偏向谨慎推进，与苏宁珑那种反套路的打法完全不同，速度自然慢了不少。
    他回想起预言中的内容，“险胜”。
    只要能赢，后续就好办多了，甚至能主导下一个污染区的行动决策。
    看了一眼自己的san值，仍保持在98，几乎没有波动，可危机感却不减反增。能埋葬这么多猎人的污染区，绝不简单。
    他提着刚领到的那块肉走出队伍，随手扔给了同岗位的一名同事，以此换对方今晚的床位信息。
    同事一把抓过肉塞进嘴里，顿时咧嘴笑了起来，牙齿上还沾着血沫：“新来的，都安排在50号房间往后。你们得抓紧时间了，晚上‘监工’会出来巡视，它和查房的不一样，房门根本挡不住他。”他说完，又贪婪地望向其他猪头人手中的肉。

 第229章 屠宰场（7）

    第229章 屠宰场（7）
    既然消息已经到手，千如谨迅速打出暗号手势，示意全体队员立即撤退。
    至此，星耀联盟已折损五名猎人。
    而真正的危险，还远远没有开始。
    50号休息室内，苏宁珑有节奏地敲响了门。
    佟梓应声将门拉开一道缝隙，迅速将她拉进房间。其他队员早已聚集在此，气氛凝重。
    环顾四周，这间休息室与之前所见的规格截然不同，六人间，拥挤而陈旧。
    唯独玄希又一次没能和他们分到同一间。
    “玄希，你不先去找自己的休息室吗？”有人低声问道。
    “在隔壁。”玄希语气平淡，却掩不住一丝疲惫。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运气简直背到了极点。
    早晨刚被分配到一位极其严厉的组长手下；
    午间又不知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门被反锁，他被迫动用异能才强行破门而入，勉强躲过查房。
    下午则更加离谱。
    刚一出门，就撞上几名老员工的集体霸凌。
    不过也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个情报：这里的员工之间盛行拉帮结派，落单者很容易成为被围猎的目标。
    “我没在外面的世界打过工，”玄希低声问，“这种情况……常见吗？”
    鹰骨轻笑一声，话里带了几分调侃：“这小子怕不是被查理和连辛意传染了。”言语间暗示他也沾上了那两人特有的“傻气”。
    其余五人一时沉默，彼此交换眼神。不得不说，查理那家伙的运气，跟连辛意确实如出一辙，总是莫名其妙撞上“大运”。而自打这两人组队后，那种诡谲的运气就好像转移到了玄希头上。
    玄希脸上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却隐约透出生无可恋，仿佛明明白白写着，为什么偏偏是我”。
    佟梓拍了拍他的肩，声音压低却坚定：“没关系，那两个家伙虽然总是撞邪，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晚上我打算去屠宰场深处探一探。”苏宁珑压低声音，“今天虽然大致走遍了明面区域，但猪头人的数量根本对不上，我怀疑还有隐藏区域没开放。”
    “会不会太冒险？需不需要我们接应？”佟梓清楚苏宁珑一直惦记着给圣器“开光”，大概率不会轻易动用她那圣器，因此更多是出于对她单独行动的习惯性担忧。
    苏宁珑原本确有让人陪着的念头，但很快又打消了，也明白佟梓担心什么。
    “不必，我是炼制圣器的，不只有一件圣器。你们按原计划进行就好，只是去摸个底，很快回来。”她话锋一转，“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
    宋琥接过话，声音沉稳：“我用了一些手段，从几个普通员工嘴里套到点东西。这里的‘工资’本质上是一种‘精力货币’。绩效好的人能积攒富余精力，而绩效差的，身体会逐渐垮掉。”
    “他们这么轻易就说了？”
    “用了言灵术。”宋琥省略了一部分残忍的审讯过程，他不喜欢强调付出，“更敏感的内容，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限制着，说不出口。例如厂长有关的事情，我问不出来。”
    “言灵还真是到哪里都方便。”兆皮库的语气里带了些羡慕。他的异能属强攻类型，不像宋琥那样灵活多变。他接着说道：“我和宋琥一组，信息基本一致。不过，我这边多了一条：聊到一半，有个猪头人说漏了嘴。它说‘底层员工经常吃不饱，都想往上爬，组长是最好取代的。’”他看向苏宁珑，神色严肃，“结合你刚才的消息，我们最好警惕身边的猪头人。它们，未必始终是同一个。”
    苏宁珑顿时沉默：“……”
    她原本还计划明天给质检组长来个“换身术”……这下可好，万一还没动手组长就先被“取代”了可不行。
    得赶紧先去找那位“小弟”组长，塞点东西给他防身。
    “有重要消息再汇合交流，”她迅速起身，语气果断，“我先去保个人，务必让他活过明天。”
    众人一时无言：“……”
    进污染区还能收“小弟”，这操作既抽象又强得离谱。
    门一开一合，苏宁珑的身影已迅速没入昏暗的走廊。
    佟舒望向剩下的人，低声开口：“今晚，我们也开始行动。”
    “好。”宋琥郑重点头。
    只有玄希还愣在原地。
    作为被动承载了队友霉运的“天选者”，他对自己晚上的任务一无所知。
    “你在别的宿舍，行动不方便参与。我们今晚的计划是绑一个落单的猪头人回来，试探它们究竟怕什么。”佟梓一句话干脆地总结了行动，玄希立刻明白了，不让他加入，是怕他一出现，整个行动难度会莫名“升级”。
    “真不知道小苏那儿有没有去霉运的药，回去之后，非得找她要几包泡一泡。”玄希内心麻木，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查理和连辛意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憨傻”气是怎么来的了。
    大概只有傻一点，才能在这种诡谲的运气中活到现在吧。
    另一边，苏宁珑一出休息室就直奔质检组长的房间。
    她敲了几下门，里面却毫无动静。奇怪，他明明说过会回来的。
    休息室隔音很差，她隐约听见门内传来压抑的呜咽声。没有犹豫，她握住门把猛地一拧，门没锁。
    才推开一道缝，一团浓稠的紫色毒雾就迎面扑来。
    归墟伞应声飞出，唰地展开，挡在她身前。
    毒雾还未散尽，三个猪头人已经围了上来。正是白天那几个被工牌污染、彻底异化的星耀猎人。而质检组长瘫在墙角，满脸惊恐，他的猪头已被切开了大半，再晚上几秒，恐怕就真要“换头”了。
    苏宁珑内心轻嗤，这小弟，是不是过于废物了。
    呜呜……还得是他新认的小弟（纯属他的幻觉）靠谱，居然感应到他有难，及时赶来救人！
    质检组长感动了还没几秒，就被一团灰雾喷中面部，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那几个彻底异变的星耀猎人死死盯着苏宁珑，声音低沉威胁：“劝你别多管闲事。”
    苏宁珑快速扫视全场：一个能释放毒雾，一个身体呈现金属化特征，还有一个能力不明，最后那个正死死压着质检组长，组长完全无法动弹，显然是被某种力量或能力彻底压制。
    不能用太虚，她也不想让归墟伞沾上这些被污染的同行的血。
    她冷静地试探：“我可以不管，但你们……还记得自己是猎人吗？”
    “什么猎人？我们是雇佣兵。”
    苏宁珑表情变得古怪，“是这家工厂的对头派来的？”
    “你怎么知道？”三个猪头人异口同声，整齐得像三胞胎。
    苏宁珑：“……”
    这秘灵的能力还真是邪门，连思维都能植入。
    仅仅犹豫了两秒，苏宁珑便面不改色地开口：“真巧，我也是‘那边’的人。可这人是我盯了一整天的目标，你们突然插手，是不是有点不守规矩？早上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一路跟着他。半路抢活，不太合适吧？”
    三名猪头人怔了怔，模糊的记忆里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但那又怎样？
    “人现在已经在我们手上，”毒雾猪头人声音嘶哑，一只手逐渐化作翻涌的紫雾，“你找别人去。”
    苏宁珑并未退缩，反而放缓语气，像是耐心商量：“我跟了这么久，不想就这么放弃。你们人多，我真要动手也得费不少力气，为他不值。不如这样，你们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盯上他？给我个能接受的理由，我说不定还能帮你们一把。”
    三个变异猎人警惕地盯着她头顶那柄缓缓转动的归墟伞。能自主护主的圣器绝不简单。对方之所以还没动手，恐怕只是顾忌他们人多。
    “我们收到消息，”其中一个终于嘶声回答，“只要把自己的头换到组长级别的身体上……就能取代他们的位置。”
    “这我知道，”苏宁珑语气平淡，“但这不该是你们非要抢我这个‘目标’的理由。”
    三张猪脸同时沉默。
    就在这时，休息铃尖锐地响起，他们明显紧张起来。一人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急急说道：“因为我们今天都没拿到工资，被扣光了绩效，绩效一旦归零，就会变成‘人畜’，永远困在这里。”
    苏宁珑目光微动，“你们就这么相信这条情报？不怕是陷阱？”
    “我们有同伴……能验证消息真假。他确定这条是真的。”
    “哪怕所谓的‘工资’，可能是用你们同伴的肉做的，你们也打算继续‘吃’下去？”
    “什么同伴的肉？”猪头人几乎同时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们只是要挣工资活下去啊。”
    苏宁珑不再说话。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工牌或许并不能完全控制猎人的心智，只能促使畸变？
    那……秽宴灵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进食的。
    稍一思索，苏宁珑心里有了方向。秘灵最渴望的，从来都是负面精神能量，那么换头颅的真正意义何在？
    无非是为了更好地汲取恐惧。
    但时间不等人，她立即开口：“我去拿工资给你们，你们先放人。”
    “你有多余的工资？”
    “有，没必要骗你们。现在放了他，我们就去50号休息室，我住那儿，你们总也要回宿舍吧？”
    “凭什么信你？”
    “你们没得选。就算现在换了他的头，你们三个中也只有一个能得手，另外两个怎么办？等死吗？”
    几个猪头人彼此对视，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噜声。
    说得没错。
    他们松开了质检组长。
    死里逃生的组长眼泪汪汪地望过来，满心指望这位“小弟”至少会安慰他两句，却只等到一句冰冷的警告：
    “自己反锁门。我不会来第二次。”
    ……终究是错付了。
    门一关上，质检组长连滚带爬地把门反锁，扶着墙大口喘气。缓过神才突然一愣：
    “咦，苏宁珑的工资不是都交给我和人事主管了吗？她那儿还有？”
    他猛地想起来：“对了，她还有位‘举荐人’。”
    另一边，苏宁珑快步赶回50号休息室，敲开门言简意赅：“要肉，现在。”
    将肉分成四份递出去的那一刻，三个猪头人的眼睛顿时冒出贪婪的光。他们几乎是抢过去，囫囵吞下，不过两三秒就吃得一干二净。
    吞下“工资”后，他们紧绷的身体终于略微放松，长吁一口气，也没多说，转身就推开隔壁五十一号休息室的门。
    原来他们和玄希是室友。
    苏宁珑站在原地，无声地啧了一下。
    查理和连辛意那两个“幸运儿”的运气，果然名不虚传，全都应验在玄希身上了。
    长长的铃声终于止歇，走廊陷入一片死寂。
    休息铃响后的屠宰场，仿佛骤然跌入另一个世界。
    墙皮大块剥落，露出底下潮湿发黑的苔藓。头顶的白炽灯蒙着一层诡异的血红，将整个空间染上不祥的色调。
    一切都在迅速变得陈旧、破败。
    苏宁珑撑着归墟伞，独自走在空旷的走廊上。
    两侧的窗帘无风自动，传来窸窸窣窣的絮语，仿佛有无数张嘴唇正贴在上面低声诉说。窗外探进许多形态各异的手，它们扭曲、焦黑，或浮肿发白，正疯狂地向内摸索，试图挤进这片空间。
    密密麻麻的眼睛贴满窗玻璃，随着苏宁珑的移动齐刷刷地转动，毫不掩饰地窥视。
    她早已习惯，并不刻意去看，心态放得很平。只要不主动与它们对视，就不会触发“迎接机制”。
    窗外的这些存在只能偷偷窥探，和那些真正能让她理智狂掉的东西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而现在，她除了手中缓缓转动的归墟伞，还背着叮叮鼠造型的双肩包，工装外套随意系在腰间，看上去像个深夜闲逛的少女，与这恐怖的环境形成一种突兀又诡异的协调。
    “啦啦啦……啦啦啦啦……”
    走廊太静了，静得令人窒息。于是她轻轻哼起一段没有歌词的旋律，调子空灵又瘆人，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摇篮曲，为这诡异的长廊更添一抹森然的寒意。
    哼唱声在走廊中幽幽回荡。
    休息室内，尚未行动的猎人们同时脊背一凉。
    “外面的怪物……又多了一个？”

 第230章 屠宰场（8）

    第230章 屠宰场（8）
    只有千如谨觉得这调子有些耳熟。他仔细回想了几秒，不由得嘴角微抽，除了苏寧瓏那个胆子比鬼还大的小傢伙，还有谁敢在这种时候在外面游荡？
    他刚才也尝试出去探查过，可仅仅瞥了几眼窗外，就险些理智崩落，最终只能暂时退回室內。
    而她，居然还在外面哼起了歌。
    这个时间段，恐怕是秘灵特意划分出来的，目的就是让猎人长时间滯留在污染区。
    即便现在不发生畸变，待得越久，受到的影响就越深。
    苏寧瓏穿过走廊，推开装配间的门。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两盏红灯幽幽亮著，投下大片阴影。
    红光笼罩的区域里，摆放著好几个面目狰狞的人头，每一个都被真空压缩袋紧紧包裹，整齐地陈列在长桌上。
    据宋琥他们所说，今天打包好的“货物”，晚上会有人来收取。可这种时候，来的会是什么？
    苏寧瓏站在黑暗边缘，归墟伞在她手中无声旋转。
    小笋从领口钻出，趴在她颈边，眉头紧紧皱著。
    “別担心，真有生命危险，我会动用太虚。”
    小笋点点头，可腮帮仍绷得紧紧的，警惕地四处张望。
    红光之下，一道黑袍身影缓缓浮现。接著是第二个、第三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枯瘦如柴的手指伸出，轻柔地抚过那些真空包裹的头颅。
    袋中的头颅表情更加痛苦扭曲，惨叫却被完全隔绝，一丝声响也传不出来。
    隨著那些面孔愈发狰狞，休息室內，刚刚吞食过“肉食”，被工牌控制的星耀猎人们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发出痛苦的呻吟。
    玄希原本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听到其他床位传来断断续续呻吟，他睁开眼，摸黑走到墙边按下开关。
    红色灯光骤然亮起，照在另外几个猪头人脸上，他们的痛苦瞬间加剧，开始大声嚎叫，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呼嚕”声。
    玄希立刻关灯。
    黑暗回归，猪头人们的喘息才渐渐平復了一些。
    他抿紧嘴唇。
    看来这一晚，是別想合眼了。
    这种单独遭遇的倒霉事，平时只会发生在查理和连辛意身上。
    玄希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撕下一张纸条，简要写下刚才的情况。
    他发动异能，身旁浮现出一个微弱的光球。
    將纸条投入后，光球悄无声息地没入黑暗。他坐回床边，听著周围猪头人压抑的低鸣，忽然有些理解查理和连辛意平日里的处，—能在这种运气中长成还算正直乐观的人，確实不容易。
    只不过，现在惨的是他自己。
    他低声嘆了口气：“唉……”
    隔壁50號休息室內，佟梓等人刚绑回来一个普通猪头人，扔在苏寧瓏的空床位上。
    因为这几人之后並没进一步动作，这猪头人竟心大地打起了呼嚕，活像一只裹在茧里的猪，鼾声一阵接一阵。
    佟梓嘴角抽了抽，正想找个什么东西给它把嘴堵上，黑暗中突然浮出一团微光，是玄希传来的纸条。
    鹰骨离门最近，迅速开灯。
    佟梓拾起纸条读完，脸上浮现出担忧：“不知道苏寧瓏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原本计划只在室內实验，但休息铃响后，也曾冒险外出探查。
    结果和千如谨相差无几，窗外的存在仅凝视片刻，就令他们的san值飞速下滑。
    宋琥和鹰骨是亲身体验者。
    仗著队伍中有连辛意和查理这类“维稳后盾”，他们在门外坚持了將近一分钟。
    即便五人分摊精神衝击，平均san值也从90骤降到80，嚇得后方支援组立刻对查理和连辛意施放了最强的理智稳固手段。
    好在他们並未硬闯，很快退回这个暂时的“安全区”。
    正因亲身感受过，他们才更清楚窗外那些东西的可怕。
    兆皮库倒是语气轻鬆：“她修炼的那一套对秘灵抗性本来就很髙，不必太担心。”
    佟梓也点了点头：“若是真应付不来，刚才她就该退回这里了。”
    “你们不是也听见外面的歌声了么……”宋琥並不太忧虑，反倒有点无奈，“在这鬼地方还敢哼那种调子，也就是她了。”
    自己给自己增加掉san风险，恐怕也只有苏寧瓏干得出来。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室內的几人顿时安静下来。
    “鹰骨。”佟梓只低声叫了名字，鹰骨立刻会意，马上关掉了灯。
    没有查房的脚步声，只有一种沉重的、像是金属被拖拽的摩擦声，正由远及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无声地等待著，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门外那东西的模样。
    会是全身覆盖金属、顶著一颗腐烂猪头的怪物吗？
    还是根本没有实体，只是拖著一柄巨大的金属武器走过？
    种种猜测在黑暗中翻涌。
    嘎吱声並没有停顿，一路逼近，却又径直经过了50號房门。
    室內的人刚稍鬆一口气，贴在门边凝神细听的鹰骨却突然手指一按，立刻开灯，几乎就在同时，那拖拽声戛然而止。
    吱嘎声停在了50號休息室的门口。
    鹰骨迅速远离门边，翻身跃上床板，无声地坐在对应床位上。
    “咚！”
    一记沉重的钝器猛砸在房门上，整间休息室隨之震动，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臟上。
    “咚！咚……”
    薄薄的房门在连续的重击下开始变形，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宋琥迅速解下手腕上的“分晨”圣器，朝著皮库和佟梓各拋出一枚戒指。两人默契接下，立即戴好。
    鹰骨不能戴，他与宋琥生命绑定，早在之前的配合训练中就已確认，一旦对他进行增幅，效果会平摊给全队五人，相当於每人只得到五分之一的增强。
    而这枚戒指本是为了节省灵力、集中强化个人技能的。
    一旦分摊，不仅言灵消耗剧增，精神负荷也会急剧上升。
    因此宋琥只能將有限的增幅用在团队战力最强的两人身上。
    这，也是最符合利益的选择。
    就在房门被彻底破坏之前，佟梓倏地拉开门，又瞬间退回自己的床位。
    高大的猪头人提著一把沾满暗渍的铁锤，身躯几乎塞满整个门框。它双眼泛著不祥的红光，缓缓扫过寢室，最终锁定在被绑成粽子、仍在打鼾的猪头人身上。
    它扛起锤子，低头挤进休息室，一手轻鬆提起那个还在睡梦中的“同类”。
    巨物般的身形投下浓重的阴影，带来近乎实质的压迫感。
    兆皮库不自觉地绷紧腿部肌肉，佟梓无声地握紧了“星蚀”。
    眾人的视线迅速掠过它胸前工牌上鲜明的“监工”字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监工拎起猪头人，缓慢转身走向门口，就在佟梓他们眼前，它轻巧地挥动铁锤，猛地砸下。
    “砰”的一声闷响，猪头人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般碎裂，血液和碎块四溅，画面极其血腥。
    休息室內的四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无动於衷。
    实际上，他们內心並不平静：这死猪头，偏要挑这儿表演这一出，是生怕他们san值太稳了吗？
    按理说，经歷了那么多污染区，他们早该对他人惨死麻木。
    可亲眼看著那颗猪头被监工像砸西瓜一样敲得稀碎，每个人都没来由地心惊肉跳。
    仿佛那一锤是砸在他们自己头上。
    一定是如今他们模样都长差不多导致的，一定是这样，他们脸色有点狰狞，却沉默著。
    监工拖起软塌塌的无头尸体，转身离去。
    就在鹰骨想起身关门的瞬间，宋琥突然低声：“定！”
    鹰骨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不怀疑队友的判断。
    果然，门外再次传来响动，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形態更加诡异的怪物。
    它顶著一头杂乱的长髮，上半张脸尚且是完整的猪头，下半张脸却只剩森森白骨，腐肉零零碎碎地掛在骨架上。
    它歪著头，脖子竟开始缓缓伸长，越来越长，最终停在佟梓面前，用半腐的嘴开合著说道：
    “你的工牌没佩戴好，扣除一半绩效。这么晚不睡觉，全体再扣十分。”
    “你们都不是好员工……”
    怪物凶性大增，佟梓轻咳一声，小队瞬间行动。
    宋琥毫不犹豫地对准怪物低喝：“镇！”“缚！”
    两个字诀接连发出，皆是从苏寧瓏那里习得的术式。
    这一刻他不禁在心里感谢苏寧瓏这位“万能队友”。
    紧接著，他又迅速对兆皮库施加了“誥”字诀，律令护甲层层叠加，泛起微光。
    同一时刻，鹰骨向怪物掷出数枚泡泡状计时炸弹，它们悄无声息地黏附在对方体表。
    怪物的抗性极高，言灵术仅能束缚它不到一秒。但这一秒，已足够兆皮库和佟梓出手。
    兆皮库双手合十猛然拉开，电光迸发，一颗高压电球被他直接甩向怪物。
    而佟梓手中的“星蚀”无声抵在怪物伸长的脖颈上。
    只听见一道极轻的“嗤”声，怪物的头颅应声而落。
    鹰骨一脚將还在抽搐的身体踢出门外，迅速合上已有些变形的房门。
    倒计时结束，爆炸声沉闷地传来，气浪裹挟腥风从门缝中涌入。
    兆皮库脚下，那颗腐烂的猪头竟然还未死透，嘴巴仍在一下下张合，发出无声的嗬气。
    佟梓蹲下身，利落地卸掉了它的下巴，更准確地说，是取下了它早已松垮的下顎骨，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是不是有点太弱了？”兆皮库看著地上不再动弹的残骸，低声问道。
    宋琥摇头：“对我而言，並不算弱。言灵术只能束缚它一秒。”
    言灵术的效力与对手强弱直接相关，“镇”与“缚”二字同出，却仅能控制对方一秒，足以说明这怪物並不简单。
    “也有可能是我们变强了。”兆皮库摸了摸下巴，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得。
    几人微微一怔，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他们这支小队歷经多次磨合，人数虽少，配合却极为默契。
    “刚才那猪头人说扣你一半绩效，你现在的『工资』还够200吗？”
    “管它扣不扣，难道我真要老老实实等它『改造』我不成？”佟梓冷笑一声，將那颗狰狞的半腐头颅踢出走廊，“抓紧休息，明天我们必须摸清整个屠宰场的布局，找出秽宴灵的本体。”
    宋琥语气凝重：“如果找不到它，我们恐怕很难离开。苏寧瓏说过，我们是通过两层空间壁才进入这里的，我最担心的是，秘灵其实根本不在里面，而是在外面。”
    眾人神色一沉。
    外面並没有其他猪头人，只有那个神秘的“保安”。
    如果保安就是秽宴灵所偽装，那也难怪一直无法將其消灭，拥有自主穿越空间壁能力的异能者，实在太少了。
    “放心吧，如果秽宴灵真是保安，我们也不是毫无办法。当初进来这里前，我存下了一个標记在那边。”佟开口说道，“不过这么一来，我就必须永久占用一个標记位。”
    她的標记能力並非无限。即便隨著异能提升，目前最多同时维持十多个標记点。
    保安室一个，临时安全区（休息室）一个，剩下的，必须在战斗中灵活运用，以弥补她攻击手段的不足。
    ……
    佟梓刚处理完查房的怪物，另一边的苏寧瓏却並未惊动那些仍在贪婪吸食的无头存在。
    她转身走向厂房深处，试图寻找其他隱藏的区域。
    穿过活畜栏时，她注意到那些被称为“畜”的个体全都死死盯著同一个方向，眼神空洞却执拗。
    苏寧瓏顺著它们的视线一路向前，最终在一处昏暗的角落发现了一道之前从未见过的门。
    白天的时候……有这扇门吗？
    她仔细回想，確认记忆中並不存在这个入口，看来这是只在夜晚才会出现的通道。
    没有犹豫，她隨手推开了门。
    门后赫然是另一个屠宰场，规模更小，却更加令人窒息。
    这里处理的並非活猪，而是人形身体，一具具仍在微微抽搐的人身被固定在案板上，猪头被精准地切割下来，浸泡在散发著药水气味的培养液中。
    场面並不血腥，却无比噁心。因为这些身体没有流血，仿佛只是被拆解的零件。

 第231章 屠宰场（9）

    第231章 屠宰场（9）
    秽宴灵是不是过於懂事，竟然什么“循环利用”。
    液体中悬浮的猪头个个眉头紧锁，面容扭曲，仿佛正深陷无法醒来的噩梦。
    门被推开的瞬间，几个正在案台前分解尸体的猪头人同时停下了动作。它们没有转身，只有头缓缓扭了一百八十度，木然而整齐地看向门口。
    被这么多提线木偶般的视线齐齐盯住，苏寧瓏面不改色，反而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打扰你们工作了吗？別看我呀，继续忙你们的。我是质检员，只负责检查质量。”
    她边说边自然地走向最近的一处培养缸，语气如常：
    “我来看看……今天的『肉』，新不新鲜……”
    满屋瀰漫著浓重的腐臭味，还能面不改色地问“新不新鲜”，她的鼻子怕是早就失灵了。
    苏寧瓏快速扫视著周围的猪头人，心底暗暗诧异，这些“工人”看起来並不完整，动作僵硬，仿佛被什么东西操控著。
    还没等她仔细观察清楚，头顶一道银光猛地劈下。
    归墟伞瞬间收拢，苏寧瓏握紧伞柄向上格挡，“叮”的一声锐响，伞骨与利刃重重相撞，稳稳架住了突如其来的一击。
    “好险啊！”她语气轻鬆，仿佛只是在閒聊，“你这样突然动手，我还怎么质检？”
    她抬眼看向袭击者，那是一个格外高大的监工猪头人，脖子上套著金属环，右手则直接被改装成了一把森冷的砍刀。
    看来生前是个经过改造的灵者。
    监工根本不理她的话，只是冰冷地宣告：“私自闯入禁区，扣绩效。”
    苏寧瓏笑吟吟地没接话。
    她连合同都没签，不还是照样领到了大块五肉？绩效扣就扣唄，反正质检组长在她手里，想加回来也就是动动手的事。
    苏寧瓏不知道的是，以往的猎人，大多死在监工手中，它所说的扣绩效，只要信了，没签合同也会起效。
    屠宰场內，就是诡异般的职场，杀人於无形。
    只不过苏寧瓏没经歷现代职场洗礼，无法共感，也不可能因为猪头人的一句话，產生多余的联想。
    监工再次举起刀臂，狠狠劈下。
    苏寧瓏没有硬接，向后撤了一步。
    这猪头人的力量大得惊人，即便她是结丹期修士，也不想正面抗衡。
    对方生前绝对是个身体素质极强的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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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腕一震，归墟伞唰地展开，急速旋转起来。数十道风刃从伞缘凝聚成形，疾射向监工。
    监工反应极快，用刀臂迅捷格挡。但风刃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它身上瞬间多了数百道深可见骨的割伤。
    然而，这些伤口对监工而言仿佛只是挠痒，上一秒还皮开肉绽，下一秒就已癒合如初。
    苏寧瓏目光微沉。
    这能力，和连辛意有些相似，但显然更难对付。
    连辛意受了伤至少还会哼两声，这猪头人根本没反应。
    真是的，自己实力好不容易提升了一些，碰上的敌人却一个比一个变態。
    老祖心里苦啊！
    眼看大刀再次带著风声挥来，势头凶猛，苏寧瓏不打算硬拼。
    监工实力虽强，但终究还差那么一点，不值得让归墟受委屈。
    小笋也对这监工颇为不满，在她意识中嘀咕，觉得自己该匹配更强的对手。
    器灵大多有些挑剔的毛病，苏寧瓏早已习惯。
    像小笋这种经歷过雷劫洗礼的，更是格外骄傲。
    就算没有圣器，她也有办法解决它，但苏寧瓏並不恋战，接触一下，摸清底细就够了。
    她並没有退出这处小型屠宰场，反而开始四处捣乱，时而拽过猪头人手中的“尸体”挡刀，时而躲进浸泡猪头的溶液罐后面，又一脚踢翻装满“肉块”的箱子，灵活得像只猴子，把现场搅得一片混乱。
    玩了一会儿，她觉得差不多了，瞅准机会溜出门外。谁知刚踏出去，迎面就撞上三个监工，而身后，原先那个也追了出来。
    苏寧瓏：“……”
    太看得起她了吧。一个监工还能周旋，四个……也不是不能玩，但很容易玩脱。
    小怪比boss更难缠，不是没道理的，他们数量多，又死不掉，玩毛线。
    撤了撤了！
    於是她带著四个监工捉迷藏，借著这个机会把屠宰场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没放过任何角落，可依然找不到秘灵的本体究竟藏在何处。
    整个污染区都瀰漫著浓重的不详气息，强烈却均匀，没有一个地方特別突出，仿佛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苏寧瓏努力回想以往的任务经歷，试图找到相似的情况，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便类似，也未必是相同的状况。
    就这么来迴转了几圈，时间已接近凌晨五点。
    地方太大也有坏处，想找个密室都不容易。她原本还打算穿越空间壁去会会那个保安，可惜门外那些漆黑的存在极不安分，即便隔著门板，也能隱约听见它们的低语传来。
    苏寧瓏始终记得在“聚合之喉”任务中的遭遇，那个被门后之物捉住的猎人，靠生生砍断手臂才逃脱的。
    任何传来低语的门都绝不能开启。即便已至结丹期，她也不敢大意。
    她迅速返回50號休息室。
    门板上黏著几丝鲜红的血肉，地上还有一道拖拽状的血痕，显然昨晚这里的战斗相当激烈。
    她按照约定节奏敲了敲门，压低声音：“是我！无敌美少女。”
    屋內沉默了一瞬。
    说的人不觉得尷尬，听的人却脚趾抠地，当初真不该让她隨便定暗號。
    鹰骨上前，小心开了门，苏寧瓏迅速闪入，立即分享了她探查的结果。
    “找不到？”兆皮库和佟梓闻言都沉默了。
    星耀联盟成立至今，清除秽宴灵污染区的记录比“聚合之喉”要少，击杀记录里，也没有相关存档。
    联盟成立之前，虽有过相关记载，但那场战斗损失极其惨重。
    只因秽宴灵能將整个区域融合成自己的身体，进入污染区就等於踏入它的“消化道”。
    如同温水煮青蛙，灵者一旦踏入，便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它的傀儡。
    按照冯瑛之前的策划，如果秽宴灵融入了建筑，就让鹰骨用炸弹一块块区域进行“排除”，鹰骨最近生成了一种特殊的无形衝击波炸弹，对建筑物本身伤害甚微，却能短暂地清除区域內依附的“灵”。
    “昨晚炸那个查房怪物的时候，我用了好几颗无灵弹。”鹰骨说道：“没发现建筑物有异常。”
    这种异能弹平时很少使用，毕竟直接轰炸秘灵效果不佳，用在普通生物上更是毫无杀伤力，看起来就跟漂亮的泡泡一样。
    还是冯瑛收集分析了大量异能数据后，才决定將它用於污染区侦查。
    排除法虽然看起来笨，但却有效，至少能明確排除一种潜在危险。
    但秽宴灵並不傻，也不会按常理出牌。將整个屠宰场转化为“消化道”？这地方实在太大了，根本不合適。
    “建筑物没异常，那头怪物呢？”
    鹰骨一愣，“忘记了！”
    昨晚成功击杀查房怪，忘记观察一下尸体，杀得太容易，忽略了尸体有没有变化，可现在只剩下一摊不可名状的血肉。
    苏寧瓏不急，至少现在还是比较安全的，“没关係，明天还有机会。”
    “你需要休息一会儿吗？”佟梓等人好歹休息了一晚，状態比苏寧瓏要好一些。
    苏寧瓏摇头：“我不睡觉也没关係。”
    兆皮库多看了她两眼，“你跟祁慎真像。”
    “哪里像？”
    “都不太像人。”
    苏寧瓏顿时鼓起腮帮，岂有此理，老祖她顶顶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就不像人了？
    这孩子气的反应把兆皮库逗笑了。
    苏寧瓏外表成熟清冷，內里却还是个顽皮性子（或者说老顽童）。
    玩笑过后，佟梓正色道：“我们昨晚也遇到了监工，查房的那个猪头人，实力大概相当於普通的二星猎人，並不难对付。”
    “监工单独对付也不难，但数量应该不少。”苏寧瓏接著说，“建议你们先避免正面衝突。更重要的是，必须先弄清秽宴灵具体的进食方式。只要弄明白这个，抓住它就会容易很多。”
    “对了，”她想起什么，从身上掏出一块从夜间屠宰场猪头人身上弄来的工牌，递给鹰骨，“帮忙用个『无灵弹』试试。”
    鹰骨接过来，看到上面写著“夜岗员工”。
    估计是苏寧瓏顺手牵羊带回来的。
    他没有犹豫，朝工牌上丟了两个无灵弹。
    粉色的泡泡如梦似幻，宛如童话中的场景，可当它们触及工牌並轻轻炸开的瞬间，工牌竟发出一声短促的尖鸣，像是被人踩了尾巴。
    原本张牙舞爪的两个掛鉤也顿时萎靡下来，失去了所有活性，如同失水的章鱼触手。
    “感觉有点怪。”宋琥清楚自己反应不如其他人快，於是接近工牌之前，先施加了一道护盾，这才用笔尖小心地把它挑起来仔细端详，“表面的光泽，消失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
    那对掛鉤刚才还闪烁著逼人的寒光，无灵弹炸开之后，却变成了锈跡斑斑的金属零件，黯淡无光。
    “別告诉我秽宴灵的本体就是这玩意儿。光是要把它们一个个找齐销毁，就够烦死人的。”鹰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伴隨著一声低咳：“……是我，乖宝玄希。”
    苏寧瓏顿时体会到了刚才佟梓他们的尷尬，想压住上扬的嘴角却没成功。
    宋琥上前开门让玄希进来。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宋琥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面的数字很稳定。由於绑定关係，他们几个的数值几乎保持一致。
    “我背对著窗户走过来的。”玄希整晚都被猪头人的呼嚕声包围，满脑子都是哼哼唧唧的猪叫，根本没能合眼。
    “没人问你怎么走过来的，”鹰骨有些疑惑。玄希一向冷静聪明，怎么好像也染上了几分查理的迟钝？
    玄希瞪了他一眼，凌厉的眉宇间带著明显的疲倦，生无可恋道：“隔壁房间吵得跟猪圈里开演唱会一样……”
    “哈哈哈！”鹰骨听完直接笑出声。宋琥涵养好些，扭过头没对著他笑。
    “你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別的事？”
    玄希摇头，“除了开头的动静，后面基本没事。我一整晚没开灯，呼嚕声没断过，但门外的脚步声从没在我门口停过。”
    回到正题。
    目前想要確认秽宴灵进食方式，就要確认秽宴灵通过什么东西来进行能量传输的。
    可疑的对象有许多个，工牌、灯光、猪头人、牲畜、还有提款机等等。
    秽宴灵，顾名思义，“秽”指污秽之物，“宴”则如宴会般喧闹盛大。
    合在一起，便是“污秽之物举办的盛宴”。
    凡有它出现的污染区，必然异常难缠，怪物数量眾多，场面混乱。
    其实，首先可以排除工牌是秽宴灵力量载体之一的可能性。
    因为工牌本身没有任何攻击性，它更像是一件被畸变或寄生的物品。
    秘灵本就拥有各种诡异的能力，一旦污染侵蚀，让寻常物品长出肢体、眼睛，都並非难事。
    至於红色灯光，苏寧瓏认为也不是关键。
    屠宰区那里就只有一两盏红灯，她昨晚也验证过，红光对她並无实际影响。
    提款机……
    兆皮库表示他们今天就会去拆了它。“反正都是捣乱，正好看看会引发什么后果。”
    “我先去把人事猪主管解决了。”苏寧瓏语气篤定。她昨晚没有和监工过多纠缠，就是为了今早能保持最佳状態。
    “不过这次我需要一个帮手。”
    其他人都有些不解，她之前明明说过，想借这个机会验证自己的实力。
    敢在四星污染区里“验证实力”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苏寧瓏解释道：“不是要你们协助战斗。而是杀掉猪头人之后，现场可能会发生某种变化，我担心自己察觉不到。”
    不同修炼体系对能量的感知存在差异，很多细微之处很容易被她忽略。
    这个时候，她需要呼叫队友，而宋琥是最合適的人选。

 第232章 屠宰场（10）

    第232章 屠宰场（10）
    他的异能不仅可以增幅队友，也能干扰秘灵；群攻、防守、控制。
    “可以，宋琥跟你去。”兆皮库促狭地笑了笑，“佟老师绩效被扣了一半，还没开工就先欠了债，今天可得努力『打工』了。回去我一定要把这事儿告诉姓季的，让他知道佟公主也学会赚钱了。”
    “他才没你这么幼稚。”佟梓白了他一眼，忽然神色一凛，“不对，他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原来是你这个叛徒告的密？”
    兆皮库不敢认。
    姓季的为了追佟梓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他可不想因为嘴欠惹出什么事端。
    “没有，绝对没有！”他连忙摆手，“姓季的一颗心全掛你身上，一放假就往你身边凑，关我什么事？再说他是军方的人，想掌握你的动向，不是易如反掌吗？”
    兆皮库老奸巨猾，佟梓总觉得他瞒了什么，不过既然自己已经成了季成毅的女友，也不好再深究。
    六点整，外面的天光渗了进来，窗帘重新变得僵硬笔挺。
    而整个屠宰场，竟也在转眼之间恢復了崭新的模样，仿佛昨夜的一切惊惶与血腥从未发生。
    就好像，时间被重置了一般。
    或许是因为处於次空间的缘故？所以秽宴灵並不能完全掌控这里？
    苏寧瓏品出几分趣味，看来这位“主人”，对自家地盘的掌控力，似乎並没有想像中那么强。
    她推开房门，铃声並未响起。走廊前后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出乎意料。
    佟梓见外面一切恢復正常，便带著鹰骨和兆皮库朝食堂方向走去——他们不是去吃东西，而是想確认一下：既然所有猪头人都已经吃过“肉”，食堂此时又会摆放些什么。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低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特別累？”
    “感觉像根本没睡一样。”
    “你本来就没怎么睡。”
    佟梓瞥了眼总爱接话的兆皮库，又回头望了望休息室，“要不是昨天鹰骨用无灵弹在外面试过，我差点就要怀疑休息室本身有问题。”
    “那也未必，”兆皮库迅速指出漏洞，“鹰骨只炸了外面，可没炸里面。”
    鹰骨：“那我现在补炸一下里面？”
    “炸什么炸，要炸也先炸別的房间。”兆皮库敲了敲鹰骨的猪头，“先別轻举妄动，等苏寧瓏解决掉人事主管，拿回我们被逼签下的合同和表格再说。”
    现在到处乱炸，反而打草惊蛇。
    与此同时，苏寧瓏和宋琥已来到质检组长的门外。“组长，是我，开门。”
    质检组长一整晚都没睡好，总觉得脖子凉颼颼的，生怕那扇不算厚的门会被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猪头人砸开。
    听见敲门声，他下意识就是一哆嗦。
    直到確认外面是苏寧瓏，他才战战兢兢地將门拉开一条缝。一双豆豆眼怯生生地从门后窥视，確认无误后，他才彻底把门打开。
    走廊白炽灯的光线其实有些灰暗，但对担惊受怕了一夜的质检组长来说，却显得格外温暖。
    猪鼻下不自觉流下一串鼻涕，他吸了吸鼻子，带著哭腔呼嚕著问：“你、你终於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走廊两侧张望，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外面…没有危险吗？你们怎么敢在走廊里走动？”顿了顿，他又喃喃自语：“不过看起来，好像和白天没什么不同啊。”
    质检组长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仿佛有一肚子的委屈和后怕。別的组长都是一脸严肃地训斥下属，只有他，几乎要抱著苏寧瓏的腿哭诉。
    宋琥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忍不住想：似乎只要出现在苏寧瓏身边的人和物，都格外有“个性”。
    “闭嘴。”苏寧瓏打断他，“我们来商量一下对付人事主管的计划。”
    一听说能“升职”，质检组长立刻精神起来，猪眼里都多了几分光：“好！”
    升职就意味著能爭夺更高的权力，获得更多的“肉食”。
    想起昨天那块肥瘦相间、美味得让他飘飘然的五肉，他忍不住咂了咂嘴，下意识忽略人事猪管还没苏寧瓏一个新人工资高。
    “屠宰场里有很多空旷的区域，大部分时间根本没人。”苏寧瓏隨手画了张简易地图，指向货运间，就在装配间楼下。
    不过那里有个缺点：白日的货运间，太空旷，稍微有点动静就会產生回音。
    幸好这次有宋琥同行，他的言灵完全可以让人事主管“闭嘴”。
    当然，依照苏寧瓏速战速决的风格，战斗不会持续太久。
    她唯一担心的，是人事主管死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异变。
    “你能把人事主管骗到货运间来吗？”苏寧瓏看向质检组长。
    质检组长呆呆地看著那张简陋的地图，努力回想，昨天他带苏寧瓏去过货运间吗？
    直到苏寧瓏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他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我、我骗不了他……”
    “每一个高层都防备著我们这些组长。除非是更高层召唤，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岗位。”他小声解释。事实上，別说人事猪管，就连他这个质检组长，只要站在自己的工作区域里，就能获得力量加成；一旦离开，实力就会被大幅削弱。
    所有高层都心知肚明，绝不能落入下层员工的手中。
    若不是苏寧瓏根本看不上组长这个位置，他这颗脑袋底下的身子，恐怕早就换了別的猪头。
    要不然新人哪有机会换头。
    质检组长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一般不会单独和一群员工走在一起，新员工除外，他们大多不太机灵。”当然，眼前这位是个例外。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胆小，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这些组长无时无刻不在提防著被手下员工“换身体”。
    有的喜欢威严与压榨，有的怀柔政策，拉拢成团，都是生存方式。
    “如果是我去骗他出来呢？”苏寧瓏问道。老员工之间互相戒备，但对新员工往往没那么警惕。
    质检组长愣了愣，“你昨天给了他肉，他应该会对你有好感……那傢伙和设备管理一样嘴馋。”
    不馋也不至於长出那么大的肚子。作为人事主管，他掌握著新员工的“去留”，很多员工为了留下来，都会偷偷分他一些“油水”。
    这种暗地里的贿赂，就算在现实中也不少见。
    “那就没问题。趁工作铃还没响，我这就去把他引过来。”
    “现、现在？会不会太快了？万一……万一我適应不了人事主管的身份。”
    “有贼心没贼胆？拿出你昨天骂人时候那股狠劲来。”
    “我这不是……还不清楚您的实力嘛。”
    “那你別干了，”苏寧瓏踮起脚尖，一把搂住身旁宋琥的肩膀，“我把这职位让给我兄弟。”
    宋琥：“……”
    如果眼前还是苏寧瓏原本那张脸，他倒不介意配合演一回“小鸟依人”，顺便逗逗这个总自称老祖的傢伙。
    但她现在顶著一颗猪头。
    算了，有点噁心。
    这么一想，宋琥觉得自己性格好像也挺奇葩的。
    “不不不！我干！我要当人事主管！”质检组长顿时急了，“一个新来的哪比我更熟悉厂里的情况！”他决不能让这小子截胡，连忙发誓再也不犹豫了。
    苏寧瓏问清人事主管的房间號，示意他们原地等待。
    寂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拍门声。
    人事主管谨慎地问门外是谁，听到是苏寧瓏，他犹豫了一下，著实有些怀念昨天那份“口粮”，哑声问道：“什么事？还没上班，有事等上班再说。”
    “主管，我昨天又弄到一份口粮，从別人那儿抢来的，自己没吃。您有兴趣吗？”苏寧瓏压低声音说道。
    “你没骗我？东西藏哪儿了？我可以上班之后去取。”
    嘖，成精了。苏寧瓏不禁怀疑，污染区里的这些猪头人很可能保留了生前的一些行为习惯和思维模式。否则单靠秽宴灵自己模擬，很难做到如此活灵活现。
    “我给您是有条件的，”她继续说道，“我想做质检组长，您能不能帮个忙？”
    人事主管一听，警惕心顿时下降不少。
    他觉得这新员工野心不小，也挺聪明，才来第二天就摸清了这里的“升职规则”。但他心里仍带著几分不屑：“……也不是不行。但你成了质检组长之后，头三天的『工资』得归我。”
    三天？为什么是三天？
    “可我当了组长也需要工资维持啊。没有收入，做这组长还有什么意义？隔一天分您一次，行吗？”
    人事主管原本只打算要一天，见苏寧瓏如此“大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您先到货运间等著，”苏寧瓏接著说，“一会儿我会带质检组长过去。只要您协助我解决掉他，报酬立刻奉上。”
    人事主管点了点头。他觉得苏寧瓏確实聪明，还知道他不愿意结伴同行。
    他和那个怯懦的质检组长不同，很清楚外面现在这个状態代表已经安全了。
    他提了提裤腰带，不过一个组长而已，他亲自出手，肯定能拿下。
    看著苏寧瓏转身去敲质检组长的门，人事主管內心对她更加鄙视。
    “等会儿换头的时候，一定得给这囂张的新人一点顏色瞧瞧。”
    寂静的走廊里，质检组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他被苏寧瓏“极高”的效率说动，儘管內心忐忑，仍强作镇定地答应配合。人事主管躲在拐角处，亲耳听见质检组长压低声音说：
    “看在你昨天分我一半工资的份上，我可以跟你走一趟。但我得带上我一个兄弟。”
    这傢伙果然谨慎。
    人事主管脸色沉了下来，暗中观察著，苏寧瓏该不会是想让他同时对付两个组长吧？
    “你兄弟，也是组长？”苏寧瓏故作迟疑地问。
    “是新员工，昨天聊得挺投缘……”
    得知只是新员工，人事主管终於放下心，先行一步朝货运间走去。
    门內，质检组长实际上双腿都在发抖。“我刚、刚刚演得还行吧？”
    苏寧瓏和宋琥都没忍心说他刚才紧张得差点口吃，话都说不利索。
    “该走了，只剩十五分钟。”苏寧瓏不想再多耽搁。
    “哦、哦好！”
    他们离开后不久，隔壁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千如谨的队伍並非毫无行动。今早环境刚一恢復，他们就暗中排查其他休息室，试图搜集情报，恰巧偷听到苏寧瓏与两个猪头人的对话。
    具体要做什么並不清楚，苏寧瓏他们声音压得太低，而千如谨这边又没有听觉特別敏锐的灵者。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千如谨带著四名队员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远远尾隨。他们训练有素，贴墙潜行，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別靠太近，苏寧瓏很强。”
    “她旁边那个，应该是宋琥。”
    宋琥虽在灵者界是少年成名的潜力股，但他们对这位言灵师並不十分忌惮。队伍中有人轻哼一声，似乎不以为意。
    他们真正忌惮的，始终是苏寧瓏。
    据她自称是“修真者”，而情报显示，她尤其擅长对付实体目標。
    “擅长实体”几乎等同於“擅长对付人”。
    换句话说，如果与她正面衝突，输的很可能不是她。
    千如谨不得不格外谨慎。
    苏寧瓏的实力深不可测，早在会所对付畸变体时他就清楚，她手中的底牌远比看上去要多。
    队伍中其他人也抱有同样的顾虑。情报甚至指出，苏寧瓏兼具水系、火系和雷系等多种异能，堪称一位“多边形猎人”。
    “老师，其实也不用这么小心吧？她能力虽多，但不代表五感也特別敏锐。”
    就在这时，千如谨突然抬起手，示意全体止步。
    远处，苏寧瓏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
    他们迅速躲进一旁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前方，宋琥低声问：“有人跟踪？”
    苏寧瓏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却不打算点破。
    点破了，他们反而会光明正大地跟上来，那多没意思。
    就让他们继续玩躲猫猫吧，那些奇奇怪怪的躲避姿势，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回放的时候一定特別有趣。

 第233章 屠宰场（11）

    第233章 屠宰场（11）
    “没事，”她语气如常，“刚才好像听见监工的脚步声了。我们得快些，那些怪物实在难缠。”
    不怕痛、不怕死，抄起一块金属就敢硬刚的类型，確实麻烦。
    当前方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挤在墙角叠成一团的几人才悄悄脱出躲藏状態。
    刚才还说苏寧瓏五感不敏锐的那位队员，此刻简直想给自己两巴掌。
    这个女人，不，更准確地说，这名看似年轻的少女，已然躋身顶尖高手之列，她就是另一个云斐，星联盟隱藏的底牌之一。
    自大只会害了自己，他们不敢再抖机灵。
    继续跟踪的时候比之前更谨慎，始终保持著一段不易被察觉的距离。
    一路尾隨约八分钟后，一行人终於抵达货运间。
    屠宰场的地形早已被所有参赛灵者牢记於心，三维模擬图像还原了大部分场景结构。
    可真正走在这“地图”之中，才能体会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真实与压抑。
    会產生一种货运间居然隱藏在这个位置的错觉。
    就在苏寧瓏迈入货运间的剎那，宋琥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迅速，对准门口的人事猪管念出一个字：“定。”
    千如谨等人心头一紧，还以为苏寧瓏要动手收拾他们。
    探头偷看，动手是动手了，收拾的对象不是他们。
    货运间內战斗顷刻爆发，苏寧瓏指尖不知何时已夹出四张符纸，灵火骤起，裹著符纸如疾电般射向被定住的人事猪管。
    人事猪管在猝不及防间被符纸贴面笼罩，那是钝感符，能干扰神经传导、压制目標的部分能力。
    只一瞬，他就明白了苏寧瓏的真正意图。她根本不是为质检组长而来，她有著更大的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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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被底层贱人算计的暴怒自心底涌起。
    他猛地挣脱言灵束缚，右手向外一扬，霎时间，货运间顶部的金属棚板纷纷鬆动，无数锐利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带著刺耳的呼啸声，全面罩向苏寧瓏与宋琥。
    而被完全忽略的质检组长，只能蹲在原地瑟瑟发抖，满脸难以置信。
    真他妈操蛋，知道他厉害，没想过这么厉害，平日只会欺软怕硬的人事猪管，究竟隱藏了多少实力。
    幸好他之前没想过联合別人打这老狐狸的主意，要不然早就被反杀得尸骨无存。
    苏寧瓏根本没有回头去看宋琥，他自有隨机应变的能力。果然，宋琥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口中低喝一声“錮”，便將迎面袭来的金属碎片生生定在半空。
    严格来说，宋琥堪称中近距离攻击手的克星。
    只要不是超远距离或覆盖极广的范围打击，他几乎总有办法自保。
    也正是这份可靠的防御能力，让苏寧瓏屡次选择带他进入污染区。
    与此同时，小笋悄无声息地攀上她的肩头，“归墟伞”瞬间展开自动防御模式，將剩余的金属碎片全数阻挡在外。
    人事猪管目光一沉，隱约察觉到异常，他的异能发动速度，似乎比平时慢了不少。
    不信邪，再次握拳。
    更多金属碎片应声浮起，从四面八方同时朝苏寧瓏激射而去。他就不信，她能防住一面，还能防住所有角度？
    苏寧瓏併拢食指与中指，神色镇定地撒出一把符纸。符纸並未落地，反而悬浮於空，隱隱构成一道无形结界，金触地牢。
    凡是金属製品，一旦进入结界范围，便尽数落入她的掌控。
    原本飞向她的碎片骤然调转方向，反而朝著人事猪管猛扑回去。
    人事猪管反应极快，立刻在身前凝出一面金属护盾，整个人也趁势向后一撤，竟眨眼间消失於昏暗的货运间之中。
    苏寧瓏眉头微蹙，神识迅速扫过四周，除了自己人、几个躲藏的身影之外，完全捕捉不到人事猪管的踪跡。
    就在质检组长嚇得发抖、宋琥也警惕环顾之时，一道黑影骤然自顶棚压下！
    无数金属碎片如流星疾落，直轰向宋琥与质检组长。
    苏寧瓏默然：“……”
    这仇恨，她是真的一点都拉不回来了么。
    人事猪管算计得很清楚：这两人既是苏寧瓏带来的，她就不可能不顾他们的死活。
    苏寧瓏刚才那一手反击既乾脆又凌厉，显然保留了相当的实力。
    人事猪管心知自己很难从她这里討到便宜，当然先找他们晦气。
    黑影窜出的瞬间，宋琥却朝苏寧瓏微微一笑，嘴唇无声张开，吐出一个字：
    “滯！”
    多次並肩作战，宋琥已经熟悉苏寧瓏符纸的功效，知道要用什么言灵术配合。
    “滯”字诀配合钝感符，效果绝非简单叠加，而是数十倍的迟滯与压制。
    人事猪管原本藏匿於金属碎片之中，企图分离现身、打一个出其不意，却猝不及防地被“滯”字诀当头罩住，那感觉犹如千斤压身，动作顿时迟缓如陷泥沼。
    苏寧瓏凌空跃起，一脚踏上他的后背。
    她脚下传来的触感坚硬如铁，足以说明对方战斗经验之丰富、肉体锤炼之强悍。
    只可惜，成为污染区一员之后，他也有了致命的弱点。
    她手指白皙，轻轻勾住对方工牌的掛绳，向上一提，看似隨意的一个动作，却竟直接切断了人事猪管的脖颈。
    头颅滚落，身体仍僵立片刻才轰然倒地。
    质检组长见状一喜，急忙凑上前去。
    “接下来怎么做？”苏寧瓏语气平静。
    “再等等……马上就好。”质检组长鬼鬼祟祟地往四周张望，確定没有其他人。
    他便紧紧盯著那具无头的躯体，对人事猪管仍在微微喘气的头颅看也不看。
    人事猪管虽然还没完全死亡，但目光已经涣散。
    没过多久，那具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一块肉从断颈处脱落，掉在地上。
    香，一股极具穿透力的浓郁香气猛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宋琥从昨天起就只靠两颗充飢胶囊和半瓶水维持，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香气猛地勾起最原始的飢饿感。
    他不自觉地深呼吸，那香气却愈发浓烈诱人。
    死死攥紧拳头，却控制不住向前迈了一步。
    喉结滚动，这太不对劲了，可那块肉看起来怎么会这么好吃？
    在宋琥眼中，那块红色的肉块仿佛化作了一大团外焦里嫩的烤肉，表面甚至还泛著蜜色的油光……
    身体本能驱使他，吃呀，吃呀。
    他感觉自己像是饿了数十天，理智正在被一种原始的衝动吞噬。
    儘管拼命抵抗，那股可怕的食慾却几乎占据了他全部思绪。
    苏寧瓏注意到宋琥双眼发直，死死盯著那块肉，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吞掉它。
    这肉有问题？可为什么她自己却毫无感觉？
    由於以往多是单独行动，她和宋琥的经歷差异很大，难以直接参考彼此的反应。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星耀联盟从一开始就如此谨慎，恐怕正是因为杀死猪头人后出现的这块肉，隱藏著某种危险。
    此时，质检组长已经捡起肉块，正要塞进嘴里。
    苏寧瓏伸手拦他，想仔细检查一下。
    “呵。”质检组长猛地扭头，一口咬向苏寧瓏的手。
    她迅速收手，对方趁机凶狠地將整块肉吞了下去。
    转变发生得极快。
    他嘴里喷出滚烫的白气，神情癲狂地抱住自己的头，猛地向外一拔，而原本已经倒地的那具“人事猪管”的身体，此时竟重新站起，伸手接过了质检组长的头，稳稳安在自己的脖颈上。
    浑身剧烈一颤后，“质检组长”发出满足的喟嘆，转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现在，轮到我坐办公室了。”
    交换“仪式”完成的剎那，宋琥也猛地从那阵莫名的渴望中脱离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形成的“人事猪管”身上，又掉下了一块肉……
    刚鬆懈下来的宋琥根本无法抵抗这第二次诱惑，大步就要上前。苏寧瓏抬手朝他后脑给了一记：“清醒点！”
    宋琥却像完全失控似的，仍喃喃著伸手：“呵呵……给我……”
    苏寧瓏一把將他推开，直到拉出约五米远，宋琥才勉强恢復部分自製，脸上渗出一层薄汗，像一只虚弱的漂亮大猫，手臂搭在苏寧瓏肩上才能站稳。
    刚才他的san值剧烈波动、极不稳定，这种情况不寻常。
    他迅速压低声音，对苏寧瓏说道：“这恐怕是『秽宴灵』的特殊能力。”
    能够主宰这座屠宰场如此之久，“秽宴灵”的这种诡异能力必定起到了关键作用。
    “我的抗性训练一直是满分，普通污染区根本很难侵染我……”宋琥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觉得刚才的失態有些丟脸。
    苏寧瓏却语气平静：“五星猎人都扛不住，恢復起来也要很长时间。你顶不住很正常。回去之后，我会和苏师父研究一下能抵御这种侵蚀的圣器。就算不能普及，至少也给你们备上一人一件。”
    她自己挑的伙伴，从来不会吝嗇。
    宋琥目光微动，低声道：“能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这句话他说得极为认真。
    “我记得你当初可不是这样的，傲气得不得了。”
    “你那时候不也挺拽的。”回想模擬训练时期的自己，宋琥也觉得有几分幼稚。
    另一边，“质检组长”现在应该叫新任人事猪管，正在活动自己的猪头。
    他豆粒般的眼睛转了转，似乎觉得眼前这两人有些奇怪。
    別的猪头人无一不被那肉块吸引，偏偏他们毫不心动。
    “嘿，你们不打算做质检组长了吗？”他试探著问，“不妨告诉你们，要是做不成管事，就得从头开始。”
    “什么意思？”苏寧瓏想趁机多问些情报，但不想让外面藏著的人白白听去。
    就在这时，刺耳的上班铃猛然响起，覆盖了人事猪管接下来的话。
    “五天一个轮迴，所有底层员工会重新入职。”
    苏寧瓏与宋琥瞳孔骤然一缩。她立即沉声追问：“会失忆吗？”
    人事猪管：“看来你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难怪，当初源听潮从这离开之后，会记忆全无。
    难怪需要开闢出两个重叠的空间，只有通过这样的结构，才便於幕后操纵。
    两个空间彼此调转，便能轻易顛倒“日月”，完成所谓的“轮迴”。
    一旦失忆，此前探查到的所有情报都將付诸东流。
    可这些高层管理者，又是如何避免这种结局的？
    苏寧瓏的视线落回那块仍在微微颤动的肉块上，问道：“如果想做质检组长，是不是必须吃掉这块肉，再换上这具身体？”
    人事猪管二號点了点头，“是的。”
    “那监工呢？也能被取代吗？”
    “你们想什么好事……”人事猪管二號嗤笑一声，却突然语塞，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话卡在那里说不下去。
    苏寧瓏一阵无言。一个污染区，居然还搞“外来派遣”这一套，全然没有四星秘灵该有的诡譎与威风。
    此时，藏在门外的千如谨咬紧了牙。
    原有的人事猪管已被解决，新上任的却儼然倒向苏寧瓏一方，这让他彻底落入下风。
    他不甘，却清楚此时与星联盟等人正面衝突，自己也难保全身而退。
    星耀联盟这次进来的人太多了。
    万一苏寧瓏使阴招，隨便抓一个当人质，他们都得投鼠忌器。
    如果说星耀联盟行事手段恶劣，那星联盟就是纯粹的心狠手辣。
    自双方公开对立以来，星耀联盟的猎人没少被他们嘲讽奚落，就算遇到危险，对方也从来冷眼旁观，巴不得他们去死。
    更有偏激的，会以牙还牙……
    上班铃依旧在响，他们必须立刻返回岗位。
    几人迅速远离货运间，千如谨的队友脸色愈发阴沉：“刚才差一点就能听到关键消息了。”
    即便以他们灵者的敏锐听力，在上班铃的干扰下，也只捕捉到一些零碎的词：
    失忆、质检组长、吃肉、好事、监工。
    这些词语片段组合在一起，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们也找人试一试吗？让我们就算下一个轮迴也保持优势。”这个计策无疑应该有效的，可需要自己队友来承受污染，千如谨不想这么做。
    千如谨是星联盟出来的人，还保持著一些底线，可以不管外人，但不能拿队友祭天。

 第234章 屠宰场（12）

    第234章 屠宰场（12）
    千如谨很清楚，星耀联盟向来奉行利益至上。
    在他们眼中，牺牲一两个人来换取更大的战略目標，是完全可接受的代价。
    他曾经也这么认为的，近些年死了两个最看好的学生后，想法就变了。
    “你怎么能確定我们现在不是在二次轮迴里？”他沉声反问：“別忘了，我们根本没有之前的记忆。而且我们已经有七八个队友彻底沦陷了。现在轻举妄动，只会让我们的优势越来越小。”
    他的一番话，暂时压下了队伍中的躁动。
    “那我们到底要怎么判断……现在到底是第几次轮迴？”
    同样的问题，也縈绕在宋琥心头。
    “不用担心，”苏寧瓏却语气肯定，“我们一定还在第一个轮迴。”
    她拥有分身作为灵魂锚点，相当於自带一个记忆备份器，秘灵根本无法强行刪除她的记忆。
    即便轮迴导致记忆暂时丟失，也能在极短时间內恢復，无非是多消耗一些灵力罢了。
    “也就是说，我们破局最好在这两年內。”她冷静地分析，“我们可没有源老师那样强悍的实力，能让秽宴灵主动放行。我有预感，一旦被拖入轮迴，我们的胜算会大幅降低。”
    当初源听潮从这里逃出时也身负重伤。
    若不是他意志足够坚韧，根本撑不到走出秽宴灵地盘那一天。
    对苏寧瓏判断完全信任的宋琥闻言紧张起来，“我去告诉老师。”
    很快两人分开，宋琥把昨天杀查房怪物漏下的重要情报补上，那查房的怪物，必然也有肉块，变成一摊血肉，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寧瓏独自站在原地，望著地上那块属於“质检组长”的肉，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东西，该怎么处理？
    苏寧瓏並不打算再製造出一个质检组长来增添对手。“二號，你能把这块也吃了吗？”她问道。
    人事猪管二號连忙摇头，面露难色：“这不能再吃了。我已经有一个职位，如果再吃，监工会亲手从我肚子里把它抠出来的。”
    拆骨鉤肠，虽然这身体不会真的死亡，但痛苦却是实实在在的。
    苏寧瓏摸了摸下巴，从储物装备中取出一件许久未用的鸡肋圣器，乾坤神龕。
    她刚一打开龕门，那块令宋琥难以自持的肉块就开始微微蠕动，仿佛被什么吸引般慢慢爬向神龕。
    可刚一接触，它就像察觉到危险般猛地回缩，试图逃离。
    苏寧瓏怎么可能放它走。
    她指尖一弹，神龕猛的吸住肉块。
    肉块只能乖乖被拖入神龕內，秘者令一贴，就被彻底封印进秘者令內
    秘者令形成的禁錮空间里，那团肉块逐渐渗出一股黑色的物质，缓缓扩散，试图占据整个空间。
    可无论它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將这片领域彻底填满。
    苏寧瓏轻轻扬了扬嘴角。
    再无用的东西，果然也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
    失去了肉块的躯体很快化为一滩软烂的腐肉。
    人事猪管二號盯著那摊东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他站起身时，苏寧瓏正好瞥见他痴迷的眼神。
    “你別告诉我，你想吃这摊像shi一样的东西。”
    人事猪管二號嘟囔道：“什么屎，这明明是好肉。我还没吃早餐……”
    苏寧瓏顿时想像出佟梓他们走进食堂、看见“早餐”是什么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涌。
    人事猪管嚇得往后一跳，满脸惊恐：“你那是什么东西？”
    “能收了你的东西。”苏寧瓏语气平淡，“放心，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不会动你。”
    她捡起质检组长的工牌，隨意在指尖转了转，“走吧，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现在该你为我做点事了。”
    人事猪管二號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能做什么？”
    “合同，”苏寧瓏语气不变，“我的同伴不是都签了合同吗？先把他们的合同弄出来。还有，正確离职的方法是什么？你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权限应该也开放了不少吧？”
    她猜得没错，人事猪管二號確实掌握了许多之前无法触及的信息。
    在做质检组长的时候，他並不介意透露一些消息给苏寧瓏，可一旦坐上人事主管的位置，內心却莫名抗拒起来，不想再跟苏寧瓏一伙。
    “可是，合同都被锁在……”
    他上了贼船，怎么可能让他下去。
    “昨天的肉，好吃吗？”苏寧瓏突然打断他，手指轻轻转动著一枚看似朴素的银色戒指。戒面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隨著转动，那些纹路仿佛活过来一般微微蠕动。
    她不动声色地將戒面转向指背。
    人事猪管顿时感到身体一僵，隨即全身窜起一阵难以忍受的麻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啃噬爬行。
    “你下毒？卑鄙！”
    “没有下毒。”苏寧瓏眉眼弯起，顶著猪头亦亲和力十足，纯良得像个大善人，“不过『卑鄙』这一点，我承认。”
    她从来不自詡善良，与秘灵合作本就如与虎谋皮。
    她好心帮这猪头人“升级”，为的自然是更好地控制他。
    “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存了杀心，你怎么会以为我突然慈悲为怀？”她微微一笑，目光却冷冽，“我也不取你性命。你刚才也看到了，即便你继承了前人事猪管的能力，没有其他猪头人帮忙，我照样可以瞬间解决你。”
    “所以，乖乖按我说的做，好吗？”
    人事猪管已经痛得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可那双注视著他的黑色眼眸没有丝毫波动，睫毛轻颤，冷静得近乎漠然。
    他终於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遇上狠毒的恶猪人。
    “我答应…我答应了！”他嘶声喊道，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坚持。
    苏寧瓏鬆开了对他的压制。她確实没有下毒，她下的是蛊。
    身为炼器师，常年与各类灵者打交道，自然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灵术与诡譎手段。
    养蛊之人並不少见，而为了更全面地理解材料特性、炼製出更具適应性的圣器，苏寧瓏也没少研究这些“杂学”。
    毒物对秘灵的效果往往有限，且需要极强的针对性。
    但蛊虫不同，它们对大多数具备生命或类生命特徵的个体，尤其是寄生体和畸变者，都能產生作用。
    当然，蛊本身也算是一种生物，同样会受到不祥气息的侵蚀。
    苏寧瓏可不想在对付秘灵的同时，还得处理自己放出来的、因污染而异变的蛊虫。
    因此她所用的蛊几乎都是一次性的，缺乏能量供给，活跃时间极为短暂。
    若人事猪管二號能咬牙多忍一会儿，就会发现这些蛊虫根本外强中乾。
    以他们这类“死人体质”，蛊虫其实根本无法长期控制。
    只可惜，披著质检组长外壳的他，早已被先前苏寧瓏瞬杀前人事猪管的场面震慑住了，根本没打算硬扛，直接选择了屈服。
    说到底是惯性思维害了他。
    苏寧瓏背著手，不紧不慢地走出货运间，头也不回地说道：“別想著偷袭，我的武器……可是会全方位保护我的。”
    归墟伞无声地自她背后浮现，微微转动。
    人事猪管二號心有余悸，暂时压下了所有反抗的念头。
    拿著工牌再次回到屠宰间时，还没被转化的猎人们个个脸色发青，显然都被食堂的“早餐”噁心得不轻。
    苏寧瓏自己也闻到许多猪头人身上飘散著一股若隱若现的腐臭味。
    “唉，我还没吃早餐呢。”人事猪管二號咂了咂嘴，满脸遗憾，却身不由己，只能老老实实带苏寧瓏去找合同。
    他仿佛天生就知道合同存放在哪里，径直走向办公室。可在门前，他却突然停步，紧张地朝里张望了两眼，压低声音道：
    “你……最好別跟我进去。『他们』在里面……”
    苏寧瓏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管我？他们或许也想换个岗位呢。”
    她推了人事猪管一把，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办公室。
    精神颓废的打工人已经坐在各自的岗位上，一个个耷拉著眼皮，仿佛永远睡不醒。
    可当看见苏寧瓏跟著人事猪管走进来时，他们的眼睛却骤然亮了起来。
    好几道贪婪的视线粘在苏寧瓏身上，来回逡巡，如同实质般刺人。
    “这位员工，有什么事吗？”一个长发猪头人抬起头，嗓音娇媚得不合时宜。她盯著苏寧瓏，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你还没转正吧？想不想留下来呀？”
    她的工牌上写著“財务”二字，苏寧瓏也瞥见她办公桌光屏上正显示著大量財务数据。
    “转正”两个字一出，办公室里所有的猪头人都不约而同地咧开了嘴角。
    不祥的气息顿时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
    財务脚下的影子开始无声地延伸、拉长，仿佛拥有自主意识般朝苏寧瓏探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寧瓏恰在此时向前迈了一步，她的影子恰好被人事猪管的桌角严实实地挡住。
    那延伸而来的影子不甘地扭动了几下，最终只能悻悻退回原处。
    “她是来办辞职的。”人事猪管二號慢吞吞地取出了一叠合同，“昨天的合同签得比较多，你自己看吧。”
    苏寧瓏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展开神识迅速扫描，隨即精准地从中抽出了佟梓等五人的合同。
    “辞职？”那道娇媚的嗓音陡然拔高，“好不容易才进来，为什么要走？”
    “哦？员工辞职，不需要理由吧。”苏寧瓏一边整理合同，一边向人事猪管询问具体流程。
    “得去厂长办公室盖章。章盖下去，你们就不再是屠宰场的员工了，想清楚了？我们厂的福利可是很好的。”
    “是啊，离开了这儿，外面可不好找工作了。”
    “我们也是为你好，这里毕竟是大厂。你去那些阿猫阿狗的小地方，会受很多委屈的。”
    “咱们在一块儿，就是一家人……”
    他们“尽力”挽留的词语化作一句句囈语，连绵不绝。
    即便有防备，苏寧瓏还是出现了剎那的恍惚。
    她神色一凛，这些猪头人中，藏著能影响心智的傢伙。
    她迅速扫视全场，却找不到確切的源头。
    这么多灵者聚在一起，果然麻烦重重。
    “厂长办公室在哪儿？”
    “在最尽头……不过厂长不常在这儿。”
    苏寧瓏本想让人事猪管带路，他却死活不肯，显然是怕她出尔反尔，半路下杀手。
    胆子越来越小了。
    而且她注意到，这间办公室里的管理们，似乎都极不愿意踏出房门。
    这秽宴灵也太通窍人性了，让这些管理者终日活在恐惧之中，从而源源不绝地汲取他们的情绪。
    反覆收割，简直如同永动机。
    目前的脉络已逐渐清晰：秽宴灵的一部分力量投注在这些猪头人身上。它不但利用他们的异能巩固地盘，更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活在危险与恐惧之中。
    既困住了人类，也圈养了人类。
    化整为零，也让它自己变得更难被彻底消灭，不过她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污染区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秽宴灵绝对不止那么点实力。
    没有守令者压阵，她或许会被动一些。可祁慎就在外面，苏寧瓏压根不慌，干就完了。
    拿著合同，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里面无人回应。她尝试转动门把，却打不开，冰冷的把手死死锁住了內部空间。
    就在这时，一名戴眼镜的猪头人无声地走近：“你是谁？找厂长有事？”
    苏寧瓏如常回答：“我来办离职，需要厂长盖章。”
    “现在可办不了离职，”眼镜猪头人微微一笑，“得三天后。厂长出差了。”
    “哦，那我之后再来……”苏寧瓏蹙眉打量对方。他穿著一身不太合体的西服，整个人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感。
    “你还不走吗？”眼镜后的目光微微眯起。
    那双豆豆眼中仿佛蕴藏著无数旋转的旋涡，牢牢锁定了苏寧瓏。
    “厂长喜欢勤劳的员工。你还没辞职，就还是我们的人。”
    被他这样注视著，苏寧瓏感到自己的思维开始滯涩，一股古怪的、令人顺从的气息涌上心头，她竟莫名產生了一种点头答应的衝动。

 第235章 屠宰场（13）

    第235章 屠宰场（13）
    察觉到苏寧瓏的抗拒，归墟伞瞬间飞出、展开，严严实实地隔断了那道诡异的视线。
    苏寧瓏举伞护在身前，再定睛一看，那眼镜猪头人却已不见踪影。
    她脸色微沉。
    这个猪头人果然不一般……到底奇怪在哪里？
    “他身上没有工牌。”苏寧瓏仿佛在自言自语。
    肩头的小笋用细软的叶子碰了碰她的脸，小声叫道：“厂长！厂长！”
    “我家小笋真聪明。”苏寧瓏轻轻一笑。
    小笋得意地晃晃叶子，学著她的话：“聪明呀！”
    真可爱，小笋的可爱程度跟她不相上下。
    夸小笋，苏寧瓏绝不吝嗇。
    再次尝试推开厂长办公室的门，依然纹丝不动。
    苏寧瓏逐渐失去耐心，太虚脱鞘而出，寒光一闪，门板应声被斩为两段。
    然而门板之后，是一堵冷硬的实体墙。
    原来这扇门根本只是个摆设？怎么办？合同本身肯定被动了手脚，连之前在保安处填的表格也被一併钉入，如今已彻底粘连在一起。
    难道这些文件只对已经转化为猪头人的人起效？
    又或者，这一切根本就是障眼法？
    苏寧瓏向来只愿做赌局背后的庄家，哪怕付出代价，也只为掌控局面、看清真相。
    她从不甘做赌徒，更不愿拿队友的性命去冒险试验。
    所以她必须盖章试试。
    早上这个时间段，办公室並不在这里。难道要等到晚上？
    不，应该也不是。她昨晚就来过，这里根本没有办公室的影子。
    看来晚上也行不通。唯一可能的时间，要么是清晨上班铃响前的那段时间，要么是傍晚所有员工去“取款”的空档。看来只能等到那时再来了。
    她下意识想抬手查看手环，却才想起设备早已上交，由雷青崖统一保管。如今连查阅基本资料都做不到。
    她在进入污染区之前，並没有仔细记下每一个受害者的信息，只重点关注了进入此地的猎人们各自拥有的异能。
    眼下，她必须儘快与队友会合。
    打定主意后，她转身朝佟梓所在的区域赶去。
    手持质检组长的工牌，苏寧瓏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装配间。
    这里的猪头人仿佛已被完全同化，连呼吸和动作的节奏都趋於一致，如同一群精密运转的零件。
    佟梓等人不自觉都跟著做了，要不是苏寧瓏靠近，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做猎人那么久，不是头一次中招，可不知不觉投入做牛马，简直难以置信。
    “我需要知道厂长的信息，”苏寧瓏压低声音与佟梓交流：“这里的原厂长到底是谁？”
    或许只是她的直觉，但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厂长”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他身上的气息，和这些猪头人並不一样。
    佟梓眨眨眼，准备回答。
    “你是哪个岗位的？工作期间禁止交谈！”佟梓所在组的猪头人组长突然出声制止，语气僵硬。
    佟梓的手按在手杖上摩挲，神色凝重起来，隨时准备战斗。
    苏寧瓏面不改色，信口胡诌：“我向厂长匯报过，质检组长缺一个助手，来找这位同事是想请他跟我去人事部一趟，看看能不能调岗。”
    猪头人组长明显愣住了：“？？？”他在这儿干了这么久，从没听说过这种流程。
    “不行，他是我们组的人……”
    苏寧瓏淡淡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质检组长今早不见了，没人帮忙，我完不成工作。”
    她看似无意地亮出手中那张写著“质检组长”的工牌。
    组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不可能当眾质问苏寧瓏把质检组长怎么了，但工牌离身只代表一种结果，组长已经没了。
    一股寒意窜上他的脊背：这名员工既非组长，也没有职位，她能拿到工牌，很可能意味著她直接杀了对方。
    咦？为什么没有监工过来处理？她可是杀了人的！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装配机器仍在规律作响。
    苏寧瓏脸上仍带著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从容地迎向组长惊恐的注视。
    猪头人组长內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道：“你……跟她去一趟吧。”
    佟梓暗自鬆了口气。她早就知道，苏寧瓏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装配间，无数道探究的视线盯在她们背后，直到她们彻底离开那片区域。
    刚一走到无人处，苏寧瓏立刻將自己的发现和关於厂长的推测告诉了佟梓。
    佟梓沉思片刻，感到一阵头痛：“所以要想破局，我们很可能得杀光所有猪头人？”
    且不说要杀到什么时候，更麻烦的是，仅仅清除猪头人並不算真正的胜利。最终的胜负，取决於谁能夺取四星秘灵的性命，或是成功封印其大部分力量的秘者令。
    在人数上，星联盟不占优势。
    一旦开始大规模清除，星耀联盟必定也会加入爭夺。到时候，星联盟的进度很可能被远远甩开。
    “我们这一局必须贏。只有贏了，下一局星耀联盟才会拼尽全力……”佟梓顿了顿，“你应该明白的吧？”
    苏寧瓏会心一笑：“当然明白。”
    既然约定比试三场，那就一场都不能落下。
    如果星耀联盟不肯认输要求加赛，星联盟也绝对奉陪到底。
    以往那些最难处理的任务总是落在星联盟肩上，也是时候让星耀联盟接手了。
    他们既然享受著猎人组织的资源与名誉，自然也该共同承担相应的责任。
    所幸佟梓进入污染区前已將相关资料背得滚瓜烂熟。
    苏寧瓏从她口中得到了关於厂长的关键信息。
    將佟梓提供的厂长信息与刚才见过的眼镜猪头人对比，苏寧瓏觉得二者特徵十分相似。
    同样戴著眼镜、外表更接近常人，並且都曾是大公司出身的经理级人物。据说这位厂长辞职时，有不少人愿意追隨他离开，足见其人格魅力。
    不过，厂长终究只是厂长，並非真正的投资人，因此他並没能將原先的团队全部带出来。
    “他消失得很快，完全脱离了我的感知范围。想找到他，恐怕不容易。”苏寧瓏问道，“这位厂长本身有异能吗？”
    “不清楚。如今虽有举报和监测机制，灵者基本都会被登记在册，但在屠宰场沦为污染区之前，对灵者的补录並没有那么严格。”佟梓补充道：“而且这家屠宰场当年雇用了不少残障人士，可我在这里从没见到过他们，你昨晚有注意到吗？”
    “嗯。”苏寧瓏想起昨夜所见的另一个屠宰场：监工的手臂嵌著重型武器，而那些神情麻木的猪头人中，有的坐著轮椅，有的缺失眼睛。
    原厂的员工，很可能都在那里。她心中隱约浮现一个猜测：那些人，会不会也已成为秽宴灵力量的一部分？
    “我们必须在这两天內行动。等到第三天，时间就不够了。这样吧……”苏寧瓏凑到佟梓耳边，低声说出自己对付猪头人的计划。
    “你这么快就想出来了？”屠宰场的布局佟梓也早已熟记於心，但在污染区內行动，很多时候更需要临场应变，因为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是最快达成目標的方式。我们比起星耀联盟的优势，就在於人少、机动性强、也更隱蔽。只要换下法衣，很容易就能混进猪头人之中。”
    佟梓暗想，苏寧瓏確实很有先见之明，她故意將法衣做得极为显眼，这样星耀联盟能轻易通过衣著识別他们。
    可一旦脱去法衣，混入那些相貌雷同的普通猪头人之中，星耀联盟的人绝对会瞬间脸盲。
    佟梓自认已经算得上机敏，但苏寧瓏这种手段，才真正称得上是“温水煮青蛙”，於无声中掌控局面。
    “这不是我的主意，是冯瑛想的。”不是自己的功劳，苏寧瓏从不冒认，“不过这说到底只是取巧，实际帮助有限，人数差距依然摆在那里。能不脱法衣，最好还是別脱，保命的东西。”
    佟梓点头，提醒苏寧瓏：“星耀联盟很喜欢靠『预言之匙』占卜之后再行动。比赛前他们拖延了一会儿，很可能就是在用钥匙进行预言。”
    芙妮也曾用过“预言之匙”进行占卜，但苏寧瓏一向对这类东西不以为然。
    天机宗的老祖都不敢说自己的预言百分之百准確，何况一块残缺的“怂板”。
    反正都熔过一块，也不怕再来第二块。
    “不用担心，『预言之匙』確实对我们进行过占卜，但我用小掩遮蔽了自己的气息，它测不出我的命运轨跡。”
    “噗！”星耀联盟岂不是要气死？他们合成了那多占卜板，满心以为合成越多，预测越准確。
    到头来，就这？
    佟梓揉了揉额角，半是玩笑半是感嘆：“有时候真想去你们那儿打工，好歹也能多学点技能。”
    “宋琥既然能使用我们提供的言灵术，就说明我们之间存在相通之处。所以我们一直在研究，如果有你们也能用的技能，我们绝不会藏私。”
    只不过，具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由苏寧瓏说了算。
    “知道你是好孩子。”佟梓是看著苏寧瓏长大的，很清楚这姑娘的性子，她从不会恃宠而骄，对待任何人都怀有一颗平常心。
    这孩子从小就看得出来，心胸开阔、能容人，也从不吝嗇。
    虽然有时候处事方式显得有些冷淡，有时候又太过宽容，完全没有青少年该有的热血。
    但人无完人，苏寧瓏不吃大亏就好了。
    佟梓现在只比苏寧瓏略高一点，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温和：“我们全力配合。你的方法可行，我们先清理掉一部分，摸清底细再说。”
    苏寧瓏脸颊微微发烫，好在猪头人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她能感觉到，佟梓对自己是真心疼爱，这种感受与邹淑薏给她的类似，却又有些不同。
    总之，上辈子没得到过的家长式偏爱，这辈子算是全都补回来了。
    “好。”两人各自转身，苏寧瓏再次走向人事猪管办公室。
    刚刚忘记了点东西，得再问人事猪管二號拿过来。
    看见少女再次踏进办公室，那位財务猪头人顿时兴奋起来，座椅下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探向过道。
    “快了……只差三步、两步……一步。”只要对方踩中她的影子，她就能定住这个新人，给她换上猪头，然后去领奖金。
    財务不能在普通员工区直接动手，她既不想引起围攻，也不愿给其他猪头人可乘之机。
    但在办公室內部就不同了。对普通员工来说，她是更高一等的存在，一旦得手，自然隨她处置。
    “快踩上来啊……”她在心中无声地吶喊。
    只差最后一步，苏寧瓏却突然停住了。
    財务缓缓抬起头，语气勉强维持平静：“你怎么还不走？”
    苏寧瓏微微一笑，她能说自己对那个影子异能很感兴趣吗？
    这种能力给她一种危险的吸引力，它束缚的似乎不仅是肉体，更触及灵魂。通过影子间接控制秘灵，显然比直接接触遭受的反噬要小得多。
    这么好用的灵者却陷在这屠宰场里，实在有些可惜。
    她轻盈地向前迈出一步，与此同时，归墟伞倏然展开。伞面是近乎透明的，光线折射之下，在她脚下投出好几道极浅的影子。
    財务猪头人兴奋地扣住其中一道影子，隨即张开大口，猛地咬向苏寧瓏！
    办公室里的其他猪头人也蠢蠢欲动，伺机扑上。
    “嘎噠！”
    法衣与纳米服的双重保护之下，猪头人的撕咬根本没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財务自己用力过猛，没留余地，两颗牙齿硬生生崩落下来。
    她捂著腮帮，口齿不清地哀嚎：“你……你肿么这么硬？！”
    苏寧瓏若无其事地越过她，甚至还补了一刀：“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有蛀牙？”
    见她丝毫不受影响，其余高层纷纷收敛了贪婪的目光。唯有財务猪头人满脸怨毒，到嘴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了。
    人事猪管二號暗自遗憾苏寧瓏没有中招。他早就该想到，一个有胆子在进入屠宰场第一天就挑战人事主管的人，绝不是普通高层能压得住的。

 第236章 屠宰场（14）

    第236章 屠宰场（14）
    办公室的环境其实並不比外面的装配间好多少，唯一的好处是没有浓重的异味，也不必直面宰杀时的血腥。
    但人事猪管已经很满意现在的位置——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提防底层员工虎视眈眈的目光。
    只不过一天时间，他已经適应了这个新身份：“你又来干什么？”
    “你是人事，应该有场內所有人员的名单吧？给我。”
    伸手就要，你怎么不上天？
    迫於苏寧瓏的威压，人事猪管没敢翻脸，也不敢反驳，只能埋头將人员名单列印出来，整整十张纸。
    苏寧瓏看著密密麻麻的在职人员名单，一时也有些犯难，原来这屠宰场里有这么多人？真要一个个杀过去，显然不现实。
    幸好前任人事猪管做事还算有条理，名单是按组別划分的，新员工还特別標註了星號。
    苏寧瓏收好名单，若无其事地走出办公室。经过设备组的办公室时，她看见那位设备组长正举著一只人手啃得津津有味。
    这画面实在有些辣眼睛。
    她定了定神，杀猪这种事情，不用摘日子，反正都要杀，不如就现在，趁星耀联盟的人还在观望。
    苏寧瓏敲门。
    设备组长见她形单影只的，身上还散发著新鲜的“肉味”，完全没有沾染底层员工的“人畜”气息，顿时咧开嘴：“进来！”
    苏寧推门而入，办公室里隨即传出一阵短促的惨叫。
    等她再次开门出来时，屋內只余下一股浓重的腐臭味。
    接下来，苏寧瓏如法炮製，逐一“拜访”那些拥有独立办公室的组长。
    清理掉这些落单的猪头人后，她叫来人事猪管，吩咐他处理（吃掉）这些尸体。
    人事猪管二號畏畏缩缩地跟在她身后。一离开办公室，他就总觉得有生命危险，可面对苏寧瓏给出的“诱惑”，他又忍不住心动。
    “真、真的全给我了？”
    “只要你能处理乾净。”
    人事猪管吞了吞口水，“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並不介意当一回清理工，乐呵呵地大快朵颐起来。只是吃到后面，他一边捧著圆滚滚、几乎要炸开的肚子，一边死死捂住想吐的嘴，含混道：“实在…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找帮手，必须全部处理乾净。”苏寧瓏冷声胁迫。
    难得饱餐一顿的人事猪管其实一点也不愿和別人分享这些“美食”，但苏寧瓏杀的猪头人实在太多了。
    “要不……餵给『人畜』？”他寧可便宜那些底层，也不愿让同事分一杯羹。
    “去找你办公室的人来。这些地方不清理乾净，我就把你餵给人畜。”
    最终，他只能耷拉著耳朵，不情不愿地去找人。
    中午的休息铃响起，星耀联盟的猎人们一抬头，就看见苏寧瓏身后跟著一群高层主管。那些猪头人个个脸上堆满笑容，一副諂媚吹捧的模样。
    看来苏寧瓏自带的那股歪风邪气，终究还是吹进了污染区。
    千如谨和其他队员都面露震惊，完全想不通她是怎么做到的。
    “老谨，『预言之匙』的预言……真的没有翻译错误吗？”一名队员忍不住低声问道。
    预言中所说的“险胜”，到底要怎么实现？
    眼下感觉苏寧瓏已经走出去上百步，而他们才勉强迈出二三十步。
    “找人跟著她，”千如谨果断下令：“別贴太近，只要弄清楚她去过哪些地方就行。”他內心越发急迫，只想儘快完成这个污染区的任务。如果这一局输了，下一局的主动权將彻底落到星联盟手里。
    星耀联盟高层早已明確：一旦输掉比试，探索预算將被大幅削减，就连原渡森也补不上这个资金缺口。
    千如谨下意识地摸向脖子上的掛坠，轻轻打开。
    里面贴著一张小小的全家福，除了他，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他们都死在了一次秘灵入侵的污染事件中。
    他盼望这个世界能恢復常態，再也没有秘灵，没有寄生体。
    可星联盟的理念却与他的信念相衝突。
    他们倾向於认为秘灵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彻底清除它们就像灭绝蟑螂一样不现实。因此，星联盟更主张研发具有强针对性的圣器，或是推动人类自身进化，以此来压制秘灵。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当年选择跳槽到星耀联盟，因为星耀联盟主张彻底剷除秘灵，不留余地。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星耀联盟似乎也並未真正履行承诺。
    他需要资金，需要深入更多远古遗蹟，寻找能彻底灭绝秘灵的方法。
    或许，有生之年，都做不到吧！他自嘲地笑。
    苏寧瓏知道千如谨派人跟踪自己，却並不在意。
    现在跟著，已经错过了最重要的一幕。若他们一直跟踪，到了晚上，他们只能败兴而归。
    晚上的屠宰场，可不是普通猎人能隨意行动的地方。
    就算星耀联盟的人跟来，多半也是白搭。
    她可以自由活动，他们不行。
    清理完所有落单的组长后，她再也找不到能避开星耀联盟视线单独下手的猪头人。
    整个下午，她都在对照人事猪管提供的名单，逐个组別摸排清查。每个部门的分布和运作模式都被她摸得清清楚楚，唯有最后两张名单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上面標记的是夜间工作岗位。
    夜间的装配车间似乎被用作“试吃场所”，而那些只在红光下才显形的生物，很可能就是尚未现身的剩余员工。
    看来只能等到晚上再探。
    昨晚为了摸清全场布局，没来得及细细探查那些生物的底细。
    忙碌之中，时间过得飞快，又到了领取“工资”的时段。苏寧瓏將质检组长的工牌交给佟梓：“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取出工资，不行就算了。等我查清厂长的位置，再开始行动。”
    “我待会儿去標记那些高层的房间。”佟梓放弃了用於战斗的標记，转而將瞬移点设置在各个房间內部，以便之后与苏寧瓏里应外合。
    “今天我杀了这么多组长，却始终没有引来监工。我怀疑是因为我行动太快，直接封印了秘灵的组织节点。今晚我打算试著绑一个普通员工到货运间去。”那里远离休息区，不容易被星耀联盟的人察觉动静。
    “监工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强战力，可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厂长身上的气息非常平稳，几乎没有不祥之感，更像一个被操控的傀儡。”苏寧瓏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厂长既不像寄生体，也不像畸变体。
    她只能將疑问再提出来，希望得到解答。
    关於厂长，由於其他人都没有直接接触过，很难做出有效的推测。“我们可以试试碰碰运气。”
    鹰骨：“说到碰运气，『运气王』不就在这里么！”
    集合了查理与连辛意两人的“小幸运蛋”玄希，妥妥的机遇王者。
    被队友们寄予厚望地注视著，玄希感到压力巨大：“我不一定能引出它。”
    “没关係的，”鹰骨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你要相信，那两个人的运气非比寻常。”
    玄希还是有些犹豫：“可我今天一直没遇到什么倒霉事，会不会……运气已经不在了？”
    鹰骨：“兄弟，说不定，所有的倒霉事都攒在一块儿，就等这一刻呢？”
    玄希：“？？？”
    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苏寧瓏带著玄希去找厂长，佟梓等人则去“领工资”，顺便以送肉为由，標记各个房间。
    由於所有猪头人都去“领工资”了，屠宰场內显得格外寂静。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轻盈而谨慎的脚步声。
    苏寧瓏只指明了通往厂长办公室的路线，剩下的，则交给玄希凭直觉行动。
    当他们再次来到厂长办公室时，门依旧保持著被劈成两半的状態，似乎没有任何修復的跡象。
    玄希望著门后那堵冷硬的墙，忍不住嘀咕：“这厂长到底什么毛病？”
    “我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所以才带你来试试。”
    玄希耷拉著肩膀，有些无助：“我不是直觉系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刻的他像一只无处可去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瞪著办公室的门，满脸苦闷。
    苏寧瓏没有打扰他，走到一旁，默默復盘今天的行动。
    “如果是查理和连辛意……他们会怎么做？”玄希努力放空大脑，试著代入那两个人的思维。
    连辛意好奇心极重，路过的狗都要扯住问清公母；
    查理则是“十万个为什么”成精，看见一个狗洞都能把它里外掏个遍。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始模仿那两人的行为模式。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面墙，沿著砖缝一点点摸索，时而敲击，时而停顿，仿佛真的能从冰冷的墙体中感知到某种隱藏的规律。
    他的动作起初有些生涩，但逐渐变得专注，似乎完全沉浸在与这堵墙的“对话”之中。
    苏寧瓏在一旁静静观察，没有出声。
    就在玄希的手指滑过某块顏色稍深的砖石时，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玄希仔细观察办公室的门，发现下半部分刻著一道不易察觉的拱形纹路。他试探性地將手搭在上面，轻轻一拉，一道隱蔽的小门竟无声地滑开。
    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传来，玄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啊”，便被猛地捲入其中。
    苏寧瓏：“……”
    不愧是“运气之王”，她苦寻不到的入口，竟然就这样被他轻易发现了。
    她没有犹豫，同样拉开门扉，任由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將自己吸入。
    刚进入內部，她便看见玄希正不断释放异能，艰难地抵挡从屋顶垂下的锋利掛鉤。
    他步伐稳健，武术基础扎实，可那些掛鉤远比工牌上的尖锐无数倍，速度快到超出肉眼捕捉的极限。
    它们全部瞄准他背部的视线盲区，企图將他吊起。苏寧瓏给他的法衣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
    苏寧瓏立刻展开归墟伞准备介入，可刚迈出一步，戴眼镜的厂长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仅仅与他对视一剎那，苏寧瓏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半秒。
    就在这瞬息之间，一双铁爪猛地穿透了玄希的胸膛。他甚至来不及呼痛，就已血淋淋地被掛上了墙。
    与此同时，远在营地的查理和连辛意骤然感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同时脱口而出：“嘶……莱娜老师！”
    莱娜见两人脸色瞬间惨白，立刻將治癒舱的功率开到最大。她双手分別按在两人身上，柔和的治癒能量源源不断地渗入他们体內，勉强癒合那凭空出现的可怕伤口。
    沙莉也迅速加入，全力稳住两人急剧波动的心神。
    守在一旁的云斐不禁蹙紧眉头，屏息凝神，不敢出声打扰莱娜施术。
    查理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私底下將队友承受的大部分痛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只有这样，队友即便受再重的伤也不会当场昏厥。
    可代价是，他所承受的痛苦会成倍增加。
    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因剧痛而全身痉挛。
    雷青崖迅速为他戴上体外呼吸机，竭力维持他基本的生命体徵。
    莱娜与另一名灵者持续將治癒能量输入查理和连辛意体內，丝毫不敢鬆懈。
    雷青崖面色凝重，低声道：“不知道苏寧瓏那边怎么样了……”
    “她应该没事，”云斐语气相对镇定，“麒瑞还在祁慎那儿。如果真出了事，麒瑞会把人带出来。”
    话虽如此，可看著查理和连辛意气若游丝的模样，谁也不敢真的放心，只能盼望苏寧瓏儘快解决那边的困境。
    此时，隱藏办公室內，归墟伞自动拆分成两片护盾，一片稳稳挡在苏寧瓏背后，另一片则如透明镜片般隔在她与厂长之间，瞬间切断了那股蛊惑异能的侵蚀。
    苏寧瓏立即挣脱控制，迅速环视四周：这片隱藏空间內充斥著浓稠的不祥气息，厂长的异能在这里被大幅增强。而玄希虽被铁爪贯穿掛墙，却仍勉强保持著意识。
    形势对她极为不利。

 第237章 屠宰场（15）

    第237章 屠宰场（15）
    厂长沉声开口，语调竟带着一丝惋惜：“孩子，你不该进来的。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能保护大家的家园。”
    苏宁珑毫无反应。物种都已不同，谈何将心比心。
    “把我的人放下来，”她冷声道，“否则我现在就毁了这里。”
    厂长摇了摇头：“我控制不了它们。有本事，自己救。”
    苏宁珑不再多言，握住归墟伞柄猛然一抽，太虚剑应势而出。剑尖才完全展露，凛冽的锋芒便已凌空斩断所有袭来的挂钩，根本无需直接触碰。
    然而，那些被割断的挂钩竟散发出一道道黑气，断口处的绳索与升腾的黑烟重新连接在一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厂长让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语带讥讽：“别白费力气了。他是秽主钦点的食粮，从来没有人能逃得过。”
    苏宁珑面色一沉，懒得再听这人啰嗦，反手一剑凌厉劈出。
    十步之外的厂长顿时被剑光斩成两半。
    可他脸上不见半点慌乱，不过眨眼之间，两半身躯便已重新合拢，完好如初。
    不是寄生体，也不像畸变体。
    苏宁珑心念电转，隐约察觉到他的来历。
    既然物理攻击不行，只能来点“魔法”。
    她指尖抹过剑锋，血珠滚落剑身，却并未被吸收亦未滑落，反而迅速变形、延展，最终凝成一道血色符文。
    符文即成，整柄长剑霎时燃起灼灼火焰。
    她纵身一跃，向玄希头顶上方横削而去。
    悬挂在那里的钩索应声而断，断口处火焰跳动，黑气再也无法蔓延。
    天板上的挂钩仿佛被激怒了一般，攻势愈发凶狠。
    苏宁珑一把拉过玄希，迅速抽出他背后的钩子，将他拉进归墟防护之内。
    钩子离体的瞬间，连辛意的自愈能力在玄希身上发挥作用，胸膛上的破洞快速愈合。
    玄希勉力捏碎一枚伪灵石，灵力顷刻涌入体内。
    手指往前一点，厂长办公桌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刺眼的光球，仅一刹那，桌上的所有物品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走！”苏宁珑低喝。
    玄希就地一滚，冲出厂长办公室。
    厂长面色终于难看起来。
    他万万没料到，玄希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这根本不合常理。
    苏宁珑瞥见他脸上的惊疑，又一剑斩出。
    结果依旧，剑痕过后对方迅速复原，仿佛没有实体。而这片空间中的挂钩诡异莫测，一时也寻不出破绽。
    不能再纠缠下去。她心念已定，必须先撤离。
    她仔细记下了办公室内的布局，以防万一还需再次返回，随后果断转身离开。
    身后，那些被火焰吞噬的挂钩仍在噼啪燃烧，过了许久，火光才渐渐黯淡下去。
    厂长站在原地，身体早已复原如初。
    他盯着那些烧焦的挂钩，只见其上黑气断续缭绕、难以接续，眼神骤然变得锋利。
    玄希仍有些虚弱，靠在苏宁珑身上，一步步往前挪。
    他苦笑着，低声表露心迹：“以前我还总笑连辛意和查理，说他们每次任务都撞上倒霉事，轮到自己，才知道有多吓人。”
    更何况，那两人面对的不是一次两次，是几乎回回如此。
    心理素质若差一点，恐怕早就崩溃了。
    苏宁珑轻轻笑了笑。
    确实，要是把那俩人的经历搜集起来写成书，大概会让人一边读一边笑，笑着笑着又忍不住眼泪涟涟。
    “今晚的行动，你还能上吗？”她问。
    “没问题。”玄希语气坚决，“刚才那个办公室不对劲，那些挂钩我转移不走，才着了道。而且它们不像实物，倒有点接近‘秘灵’的形态。”他顿了顿，似乎对自己方才的狼狈难以启齿，“你回头别把我形容得太惨。”
    “噗。”苏宁珑答应不说，嘴角却弯起一抹坏笑。
    宋琥和鹰骨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
    她搀着玄希回到50号休息室。
    玄希休息，苏宁珑则翻着玄希转移的东西。
    厂长办公室里的东西已被尽数转移到了这里，满地都是泛黄的旧文件，还有几枚散落的印章。
    大公司往往备有各种类型的印章，苏宁珑自己公司也是如此。
    她平时只接触过公章，因此一眼就认出了屠宰场的公章，伸手将它捡起。
    印章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表面有些褪色，却没有锈迹，像是被人反复摩挲、长久使用，盘得十分光滑。
    “如果现在离职，会不会引发什么意外？”苏宁珑有些犹豫。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她虽然没签合同，但填了表格，不管填的是什么名字，都默认代表了她。
    要是真想走，是不是该在表格上写个“离职”，再盖个章？
    “还是先别填了，得去问问人事猪管再说。”眼下他们正在暗中争分夺秒地行动，暂时不宜改变现状。
    玄希整理着地上的文件，忽然想起什么，低声说道：“对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进厂长办公室之前，我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苏宁珑这才想起确实有人跟踪，点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他们该不会……也去试探厂长办公室了吧？”话说出口，玄希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呵呵……”
    苏宁珑轻轻一笑，玄希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幸灾乐祸。
    星耀联盟这时候去闯厂长办公室，简直是主动送上门的养料。
    “别管他们。要是他们真能破掉厂长办公室，反倒省了我们的事。”
    就在这时，佟梓带着一批肉闪现进入休息室。
    苏宁珑注意到她样子有些狼狈，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几个星耀联盟的猎人想抢肉而已。
    我得先去其他管理休息室送肉，需要抽一个人陪我一起。”佟梓需要沿途做标记，但这样一来后面的战斗力就会不足。
    “我跟你去。”苏宁珑主动说道。
    佟梓转头看向玄希。
    往常这种时候，玄希肯定会抢先开口。
    她察觉到了异常：“你刚才是不是受伤了？现在还好吗？”
    玄希有些心虚：“受伤了，是不是影响到阿琥和鹰骨了？”
    “那倒没有，宋琥和鹰骨只隐约感觉到一点疼痛。待会儿仔细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意识到终究还是逃不过一番盘问，玄希有些丧气，表示自己也要跟去，用盒子将散落的印章收拢。
    他的伤其实还没好全，胸膛仍隐隐作痛，跟在苏宁珑和佟梓身边，总归能更快传递信息。
    苏宁珑取出一道符纸，贴在运肉的推车上——是张隐息符，不知究竟有没有用，但至少能遮掩一二。若真躲不过，那就只能动手。星耀联盟的人若察觉，也只会以为她们是在“钓鱼”。
    奇怪的是，符纸贴上之后，沿途的猪头人仿佛全都看不见这车肉似的，只是经过时多嗅几下，便不再留意。
    “你这东西真好用，”佟梓低声感叹，“可惜都是一次性的。要是能反复用，就更好了。”
    “真要标上‘可持续’、‘环保’，那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何况若全换成圣器，岂不是全身挂满零零碎碎？还不一定用得上。”
    佟梓轻笑：“说得也是。”
    像这样的符纸，确实轻便，带上一迭也占不了多少空间。
    她们带着“肉”逐一拜访高管的办公室，对方无不笑纳。
    尽管早上已经进食大量东西，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自是来者不拒。
    它们当着苏宁珑的面，毫不犹豫地将肉整块吞下。
    轮到人事猪管二号时，他格外警惕。盯着那肉，眼神里交织着贪婪与怀疑，既恨不得一口吞下，又担心再次被下毒。
    “我都已经得手过一次了，还有必要再对你下一次毒吗？你之前吃大餐，不是吃得挺开心的？”苏宁珑语气平淡。这些猪头人有时精明得很，有时却又意外地愚钝。
    人事猪管二号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痛定思痛”，吃就吃吧，大不了再痛一次。
    他吞下肉块后，苏宁珑低声说道：“晚上我来找你，我们去个地方。”
    之前找人清理组长们的尸体时，她也是这样说的。
    但一听是去“搂席”，人事猪管二号顿时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地抱拳应道：“一定到！”
    明明是被骗去送死，还这么殷勤主动，佟梓和玄希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在心里替他点了蜡。
    苏宁珑又仔细问清了离职的流程。既然该问的已经问明白了，这只人事猪管也就失去了价值，确实可以送他去死了。
    回去的路上，佟梓忽然低声开口：“有些污染区……里面的东西还会保持着生前的脾性和习惯。看着几乎和人没两样的它们，你们下得去手吗？”
    玄希出身猎人世家，对污染区中的生物从不心软，斩钉截铁道：“不会。它们早就不是人了。”
    苏宁珑的声音很淡：“我会让它们死得痛快一点。”
    一旦成为秘灵的附属，就意味着这些存在只会被负面情绪操纵，甚至无意识地去残害人类。那些表面看起来正常的猪头人，背后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根本不值得同情。
    “你们倒是想得明白。”佟梓轻轻呼出一口气，“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适应过来。”她没再说下去。
    玄希和苏宁珑也没有追问。
    每个能升上二星的猎人，几乎都经历过类似的心理挣扎，这是必须跨过的一道坎。前世的苏宁珑也曾如此，挺过去，也就好了。
    就在三人快要返回休息区时，迎面撞上了一队星耀联盟的猎人。
    大约十多人，个个浑身挂彩，气氛压抑。
    其中两名猪头人已经断了气，被同伴扛在肩上，身体软软地垂着，显然已经牺牲。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制服，只能凭借圣器辨认身份，其中一名死去的猪头人，正是千如谨。
    千如谨脚步一停，挡在苏宁珑面前，声音压抑着情绪：“你是不是故意引我们去那里的？”
    “哈？”苏宁珑佯装茫然的表情相当逼真。说实话，她并没存心算计星耀联盟——都是猎人，没必要结下死仇。
    “你们派人跟踪我们去了厂长办公室？”她反问道。
    千如谨自知理亏，但队伍里折了两个人，苏宁珑却毫发无伤，这让他很难不怀疑她是故意引他们入局。
    “所以你是承认有意诱导我们了？”
    苏宁珑目光平静，毫无避让：“我不屑用这种手段对付一群连自保都吃力的人。是你们的人跟踪我们在先，失败了却反过来怪我选的地方太危险？千先生，做人不能太贪心。既然是在比试中，你家猎人的安危，该由你这个领队负责。他们要去哪里、该做什么，本该由你指挥判断。”
    一席话让千如谨彻底沉默，他觉得自己很矛盾，因为不想承认自己决策失误。却深知，是他最终下令进入那间办公室的。
    经过这番试探，他其实已经清楚：在应对厂长那样的存在时，苏宁珑和玄希远比他们更有经验。而她话里未尽的意味也很明白，说到底，还是他们实力不够。
    “想跟上我们的节奏，就再多练练吧。”苏宁珑语气冷淡，“现在，麻烦让开。”
    千如谨手指收紧，握紧了手杖，终究还是向旁退了一步。
    其他星耀联盟的猎人紧紧盯着苏宁珑，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苏宁珑的视线淡淡扫过他们肩上扛着的猪头人尸体，没再多说什么，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随即关门，将那些仇视的视线彻底隔绝在外。
    “她太嚣张了，绝对是她故意引我们进去的。千老师，您怎么能就这样放她走？”一名队员忍不住愤愤道。
    “她不是故意的。”千如谨嗓音发涩，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他们技不如人。
    为了阻止手下人继续招惹苏宁珑、自找麻烦，他沉声解释：“玄希身上的衣服，破了两个洞，边缘还带着血迹。他转身进屋的时候，背上也有完全一样的伤口，和我们死去的同伴一模一样。”

 第238章 屠宰场（16）

    第238章 屠宰场（16）
    见众人一时哑然，却仍有些不忿，他继续严厉约束道：“别把你们在星耀内部搞斗争的那一套用在苏宁珑身上。别忘了，她可是连‘雷暴’都没能弄死的人。”
    实力到了一定程度，阴谋诡计无所遁形。
    其实这中间，有夸张的成分，能在天雷中存活，不代表就能扛住真正的“雷暴”，那根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苏宁珑没再留意门外的动静，转而带着笑意看向屋内。
    玄希正被宋琥和鹰骨一步步追问在厂长办公室里的细节，逼得无处可退。
    等全部经过交代清楚，玄希整个人窘得像刚出笼的包子，浑身都在冒热气。众人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毕竟很少能看到他这副模样。
    言归正传，他们再次确认晚上的行动计划。
    首先由佟梓借助异能带着兆皮库，和苏宁珑一同清理货运间，这样就可以完全避开那条诡异的走廊。
    按照正常路线，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入都必须经过走廊，而佟梓的能力在屠宰场这种地方，简直堪称猎人的福音。
    “其实在厂长办公室，我被钩子穿透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极强的精神入侵，”玄希回忆起当时的经历，语气凝重起来，“差一点……就觉得自己的意识要消失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法衣。当那股外来的精神试图侵入时，他清楚地感觉到衣服上传来的抵抗，甚至能感知到自己的大脑也被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保护着，那大概是沙莉提前施加的异能效果。
    如果没有这双重防护，他恐怕也会像星耀那两个人一样，变成一具被扛出去的尸体。
    苏宁珑：“佟老师，就我们目前遇到的来看，那个厂长应该已经不是‘人’了，可他到底是什么？他似乎还保持着理智，甚至记忆？”
    越罕见的现象，越需要丰厚的经验来解读。
    佟梓应该出身于某个底蕴较深的家族，类似宋琥和玄希那种，所以她知道得也更多。
    这次玄希和苏宁珑的亲身体验，也让佟梓大概确认了厂长是什么东西，“也许是‘印记堕落体’。”
    “印记？”苏宁珑立刻联想到学校工坊旁那个极度宅家的女矮人温布雅，芙妮的朋友，一位植物研究专家。
    在学校那么久，苏宁珑遇见温布雅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每天进出都刻意躲着人，生怕牵连他人，宁愿终日窝在那间小小的研究室里。
    若不是受“印记”所限、不能长期停留于同一地点，温布雅恐怕恨不得把自己永远关在里面。
    至于如何获得印记，过程其实与成为寄生体有些相似，只是省去了一些步骤。
    得到印记之后，其实仍然可以执行任务，但绝对不能再踏入同属性秘灵的污染区，那是自投罗网。
    为保险起见，大多数身上带印的猎人都被调去了其他岗位，不再直接接触秘灵相关事务。
    猎人在生死关头，可以通过某种特殊的献祭方式，与高星秘灵建立联系，并在身上烙下该秘灵的印记，从而成为它的附属。
    获得印记之后，那些等级低于该秘灵的存在都会不自觉感到畏惧、主动远离。
    但成为附属，也等同于成了秘灵的私有物。
    它们随时可能前来索取性命，除非该秘灵彻底消亡，否则一辈子都要活在这种威胁之下。
    佟梓看着苏宁珑迅速理解的神情，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秘灵印记。那些把自己‘卖’给秘灵的猎人，身上都有这个标记。他们最终，几乎都成为了秘灵的一部分。”
    她语气转沉，“即便清楚规避的规则，也可能因一时疏忽坠入秘灵的陷阱。学校封锁印记的相关知识，是为你们好，别去深究，更别尝试。”
    “就算真的被逼到绝路、眼看要没命了，也不要走这条路。”她扫过眼前几张年轻的脸，声音压低，“灵者时代很多人靠印记保命，可他们最终都成了其他猎人的威胁，极度危险。今后你们进入遗迹也可能遇到这类存在，不要大意。”
    几个年轻人都郑重地点头。
    星联盟既然选择封锁印记，必然有他们的考量。
    “我们不会用，但星耀联盟那边……会不会用？”
    “不好说。政府目前还没有出台明确的法律条文。”
    每一项法律的制定都需要时间，必须权衡多方利弊。星耀联盟可以自行封锁消息、约束成员，但政府代表的是整个星际社会，行事必须更加慎重。
    自从苏宁珑打赢了那场官司，与“灵者”相关的法律条款正逐渐完善。她以自身为主，的确推动了变革的发生。
    随着普通人与灵者之间的接触日益频繁、界限逐渐模糊，出台更多政策防范于未然，已成必然。
    佟梓：“不用太担心，找高星秘灵烙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像献祭成为寄生体，也有特定程序。秽宴灵已经是高星秘灵了，不想死，便要让更高星的秘灵烙印。”
    支配者没人敢契约，五星秘灵超级少见，它们大多徘徊深空，有自己的从属秘灵，靠从属就能吃饱。
    苏宁珑暗自思忖：星耀联盟为了取胜，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烙下印记，小心提防为妙。
    时间差不多了，她道：“我先去给你们压阵。”
    “好，千万小心。”佟梓望着苏宁珑淡然离去的身影，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却又泛起一丝忧虑。苏宁珑还太年轻，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她肩上，总让人觉得有些欺负孩子。
    回去之后，得想办法多申请些资源给她。
    虽然她未必缺这些，但既然要留住人才，总不能毫无表示。
    苏宁珑穿过走廊，步下楼梯。楼梯间的红灯忽明忽灭，在寂静中投下断续而不祥的光影。
    突然，一声粗重的“呼噜！”声打破了寂静，紧接着传来金属刮过地面的摩擦声。
    苏宁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对上监工。
    它们的恢复速度虽不及厂长，但也极快。此时交手，只会白白消耗战力。
    今晚的行动必须严格按照计划进行，不能节外生枝。
    她向下望去，楼梯中间是空的，她能清楚地看到监工正拖着沉重的武器，一步步向上走来。
    这里几乎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
    只能冒险一试了。苏宁珑举起伞，全力收敛气息，无声地贴在墙边。
    她默默数着监工的脚步声，心跳平稳，呼吸压得极轻。
    当脚步声逐渐逼近，她轻盈地踏上楼梯扶手，纵身向下一跃。
    仅仅眨眼之间，她便已悄无声息地落至底层，向前滑出几步，迅速远离了楼梯区域。
    上方的监工显然没能反应过来。
    它停下脚步，困惑地俯身向下张望，又抬起头，转着笨重的身躯环顾四周，那张凶恶的猪脸上竟短暂地浮现出一丝近乎憨傻的迷茫。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咻地一下过去了？
    它甩了甩硕大的脑袋，两只肥厚的耳朵随之晃动，最终决定不再深究，继续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楼上走去。
    苏宁珑回头确认监工没有追来，轻轻松了口气。她脚下发力，向前疾奔，终于在预定时间内抵达了货运间。
    这个时间点，货运间的猪头人员工正忙碌地搬运货物。
    苏宁珑褪下手腕上的缚影丝链，这件圣器设计简约素雅，她常当作普通饰物佩戴。
    进入地下研究所的时候，它算是立下了大功，所以前不久又炼了一条，做点升级处理，以备不时之需。
    手链在她催动下悄然分解，化作数十道具有灵体干扰特性的“影丝”，无声地升入半空，如活物般缓缓垂落，悄无声息地悬停在每个猪头人的头顶。
    猪头人来回走动，定位并不容易。
    但苏宁珑希望为佟梓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创造更好条件，只能耐心等待，力求一击之下迅速清除所有目标。
    “呼噜！”一个猪头人忽然觉得颈后发痒，抬手挠了挠。苏宁珑立刻止住影丝的动作，无声隐入阴影之中。
    猪头人挠完痒，又继续搬起箱子。
    苏宁珑早已探查过，箱子里装的不过是一些骨头和石块。它们日复一日地搬运这些毫无意义的货物，伪装出屠宰场仍在正常运转的假象，简直像一群被迫付费上班的大怨种，麻木而可悲。
    那些在暗红灯光下几乎难以辨别的影丝早已悬停在各自的位置。
    苏宁珑屏息凝神，暗自计算着每一个猪头人的移动轨迹，等待着，就是现在！
    当组长恰好走到两条影丝正下方的一瞬，她十指猛地收拢，狠狠向外一扯。
    刹那间，十多个猪头人的头颅应声飞起。
    一直潜伏于阴影中的苏宁珑如鬼魅般掠出，脚尖在运货车的顶棚接连点过，直取组长的首级。
    然而，组长的脖颈竟如同嚼过的口香，极具韧性。
    影丝虽绞断了内部的骨头，表面的皮肉却仍藕断丝连，甚至反过来死死缠住了她的影丝！
    “呼噜噜！”其他未被第一时间解决的猪头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几乎要撕裂耳膜。苏宁珑迅速封闭了部分听觉，才勉强抵住这波冲击。
    她毫不迟疑，当即切断了那两条被缠住的影丝，反正只要持续注入灵力，缚影丝过段时间自会再生。
    就在其余猪头人即将集体扑来的前一刻，另外两条影丝已灵巧地缠上了组长腰间悬挂的工牌。苏宁珑操控影丝猛地一拉，工牌应声而断，随即被她操控着如同利刃般向那顽强的脖颈狠狠抹去。
    皮肉终于被彻底割开。她仍不放心，飞起一脚将那颗还在诡笑的头颅踢得老远。
    新的缚影丝再次升空，如毒蛇般袭向剩余猪头人的脖颈。
    面对蜂拥而至的围攻，苏宁珑沉着地掷出两座小小的乾坤神龛。
    刚刚从尸体中漫溢出来的血肉仿佛嗅到了最诱人的气息，疯狂地涌向神龛。
    而属于组长的那滩血肉一出现，所有的猪头人仿佛瞬间忘记了苏宁珑这个敌人，如同癫狂般一拥而上，拼命争抢起组长的残躯！
    它们互相投掷着粗陋的异能，伸腿使绊，甚至有的自知抢不过，干脆趴在地上贪婪地啃食起组长的尸体。
    每一张猪脸上都写满了原始的疯狂与贪婪。
    而诱发这一切的“主角”，那颗被踢到角落的头颅，正安静地呆在地上，双眼空洞，嘴角却凝固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仿佛正无声地注视着这场由它引发的、荒诞而血腥的闹剧。
    苏宁珑心下一凛，不再犹豫，所有缚影丝倾巢而出，将它们尽数绞杀。
    乾坤神龛仅仅收容了两块血肉便已达极限。苏宁珑只得直接取出秘者令，将地上散落的肉块逐一收取。
    幸好她有神识辅助，否则有几块藏在尸体下方的，恐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消散了。
    失去肉块控制的尸体迅速腐化，散发出浓烈的恶臭。苏宁珑捂住口鼻，跃上一辆货车，尝试启动导航，看能否将这些车辆移开。
    结果发现这些车几乎都是摆设。或许秘灵曾为它们补充过能量，但根本开不了多远。
    货运间的出口铁闸依然紧闭，门后隐约传来各种杂乱的声响。苏宁珑皱起眉：这些车究竟该如何处理？为什么早上过来时它们并不在这里？
    她想到一种可能性，之前她猜测空间是五天一个轮转，但或许，其实是一天一轮。
    在不断的轮转中，人与物都会渐渐迷失。
    苏宁珑不再理会那些持续腐烂的肉块。不久，佟梓带着宋琥和鹰骨来到了货运间。三人刚吸一口气，就被那几乎令人晕厥的恶臭熏得眼前一发黑。
    “哕——”鹰骨干呕了一下，幸好猎人在污染区内经常食不定时，胃里根本没东西可吐。
    宋琥矜持地取出一张带香味的湿纸巾，捂住了口鼻。
    鹰骨也被熏得眼泪直流：“兄弟，还有纸巾吗？”
    宋琥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问：“撕一半给你？”料想自家兄弟不会接受。
    鹰骨一脸嫌弃，但他更嫌弃眼前这宛如巨人观爆炸现场的气味，视死如归地点头：“谢了！”

 第239章 屠宰场（17）

    第239章 屠宰场（17）
    宋琥：“……”他其实是开玩笑的，最终还是递了一片独立包装的湿纸巾给他。
    用手捂着太麻烦，两人索性将纸巾直接绑在脸上，遮住口鼻。
    迎着苏宁珑略带古怪的打量目光，鹰骨闷声问：“是不是觉得我俩特矫情？”
    苏宁珑摇了摇头：“像两个刚入行的蹩脚劫匪。”
    鹰骨：“劫匪都凶神恶煞，哪有长这么英俊的。”
    恰在这时，佟梓拎着两个人闪现进入货运间，一个是兆皮库，一个是长发猪头人，应该是那个财务。
    她已经被兆皮库电晕了过去。
    佟梓将财务猪头人扔在地上，兆皮库低声说道：“我的异能恐怕控制不了她多久。”
    话音未落，财务猪头人便悠悠转醒。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厉声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佟梓和兆皮库一时语塞，正想再次将她弄晕，苏宁珑却主动走上前来。
    “是我请您来的，”她语气自然，甚至带着几分歉意，“很抱歉用这种粗鲁的方式邀请您。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正准备一场宴会，食物都已经备好了。”
    顺着苏宁珑示意的方向看去，财务猪头人顿时双眼发亮。
    世界上怎么会有像苏宁珑这么“大方”的猪头人？
    下午茶是大餐，宵夜竟然也是大餐！
    不过夜间外出仍让她心存戒备：“那你下午为什么不主动邀请我？”
    “因为当时我也不确定能准备多少食物呀，”苏宁珑表情异常诚恳，“而且为了招待尊贵的客人，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请。必须得一个个亲自邀请才行。”
    一旁的队友们不禁在心中为苏宁珑这即兴编故事的能耐默默点了个赞。
    太能吹了！
    财务猪头人稍稍放下心来，觉得苏宁珑确实是个“懂事”的。“你是别人推荐进来的吧？谁呀，我认识吗？”
    “源听潮呀！”那位与道格一同加入星联盟的三位五星猎人之一，也是唯一一个曾从秽宴灵污染区全身而退的猎人。
    一听到这个名字，财务猪头人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她毫无预兆地对苏宁珑出手，影子的速度快得惊人，四周的红光显然增强了她的异能。
    苏宁珑早有准备，迅速后撤。
    与此同时，她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一动，早已布置好的“缚影丝”应声落下。
    宋琥与鹰骨同时出手。
    “定！”
    一个粉色泡泡精准地粘在财务身上，“爆！”
    财务的影子猛地缩回，她的头颅随之滚落。藏在她身体内的肉块仿佛被灼烫过一般，自动从脖颈断口处滑出。
    苏宁珑迅速控住肉块，将其塞进秘者令，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尸体扔向腐臭的源头。
    整个行动流畅得惊人，配合天衣无缝。
    佟梓与兆皮库互望一眼，继续执行绑架下一个目标的计划。
    这个晚上，将是无眠之夜。
    而此时，按捺了一整天的千如谨也终于开始夜探屠宰场。
    只是他们的行动远比苏宁珑等人更加小心翼翼，如同暗影般悄无声息地潜入这片愈发危险的区域。
    千如谨的队伍人数众多，异能种类也更加多样。队中有一两个能力与佟梓相似的灵者，协助他们悄然潜入屠宰区。
    夜晚的屠宰区空无一人，红光灯稀疏暗淡，他们几乎只能摸黑前进，小心地避开那些冰冷而危险的屠宰仪器。
    穿过屠宰区，他们来到了“人畜区”。早上探索时，他们就曾见过这些“人畜”。
    人头猪身的诡异生物，那一刻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脸是否也曾被移植到这样的躯体上。
    当时就有人几乎失控，想冲进去救出那张属于自己的脸。
    千如谨及时阻止了他们。且不说救出来之后要如何安置，难道真的能割下头颅再重新接回去吗？
    一路谨慎前行，他们终于遇到了昨日未能发现的、隐藏更深的那处屠宰场。
    至于那里是否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苏宁珑这边都不得而知，他们正忙于“招待”那些高层猪头人。
    采用群殴战术，他们以最快速度清理了将近四分之一的高层管理者。
    将今天标记的猪头人全部掳走杀掉，他们稍稍喘口气，便又按照原计划转向装配间，恰好与千如谨的队伍错开路线，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装配间这里，在昏暗的红光下，静立着许多无头的身体，无声中透出强烈的危险气息。
    当苏宁珑一行人踏入的瞬间，或许是因为人数较多，惊动了它们。
    那些无头的身体齐刷刷转向他们，开始奔跑逼近。黑暗之中，根本难以看清它们的行动轨迹。更糟糕的是，这些怪物并非实体，而是极为纯粹的精神污染源。
    苏宁珑只觉得一股极阴寒、充满怨毒的力量穿透自己的身体，全身骤然一麻，几乎僵在原地。
    苏宁珑尚且如此，佟梓和兆皮库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所幸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瞬间便退至屠宰场内仍有红光笼罩的区域。
    没想到才刚脱离“粪坑”，又跌入了鬼窟。
    宋琥与鹰骨虽预判到了对方的攻击并试图反击，可言灵术的“锢”字诀对这些无头人全然无效，鹰骨的特制子弹也未能奏效。
    迫于身体素质终究不如佟梓和兆皮库，他们后撤的速度慢了半拍。
    苏宁珑只得双手齐出，一把拎住几乎僵住的两人急速后退。
    他们退得快，无头人追得更快。佟梓举起手杖，扣动扳机，星蚀特制的“消融弹”即便对这类虚无灵体也能造成伤害，一枪便将紧追在苏宁珑身后的无头人打散。
    然而不过片刻，那无头人便再度凝聚成形。苏宁珑清晰地看到凝聚过程中翻涌的黑气，果真与厂长办公室里那些挂钩如出一辙。
    “等它们进入红光范围内再攻击！”佟梓急促地喊道。
    她的判断没错。一旦进入红光之下，无头人便暂时拥有了实体，也变得更容易被摧毁。
    只是即便被“杀死”，它们也并未掉落肉块。而那些倒在红光外的躯体，又会化作黑烟，在其他地方重新凝聚。
    “又是杀不死的……”污染区总是如此。秘灵尤其钟爱这套把戏，永不真正死亡，却又给人以虚假的希望，最终让人在反复的绝望中崩溃。
    “走，退到人畜区去，那边也有红光覆盖的区域。”苏宁珑果断下令。
    佟梓和苏宁珑同时开启圣器的防护功能，六人协力冲向人畜区。那里虽然距离较远，但胜在位置偏僻，远离主要走廊。
    抵达目标地点时，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无头人的实体攻击力并不算强，但精神侵蚀却极其难熬。
    尤其是只能独立支撑的佟梓和兆皮库，简直苦不堪言。
    反观宋琥和鹰骨，或许是因为外界沙莉提前有所防备、加强了精神屏障，两人反而显得精神奕奕。
    他们将追来的无头人全部引至红光范围内击杀，可无头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也可能因为他们杀得太多，剩下的都不再轻易靠近，只徘徊在红光之外的黑暗里，伺机而动。
    “这些无头人……不掉肉块，到底是什么东西？”像猪头人那样的，兆皮库还能理解为是秘灵的分身，秽宴灵将自身分裂成许多部分，只要未被彻底消灭，就能逐渐恢复。
    除了收容，没有消灭它们的方法。
    “你们怎么样？”佟梓抚平体内浮躁的灵力，问他们。
    鹰骨微微喘息着说道：“我感觉自己像迭了一身增益状态，没什么大碍。”
    宋琥也点头：“刚才被精神攻击后，san值先是骤降又强力反弹，现在反而有种要突破的感觉。以后多跟他们组队，说不定真有意外收获。”
    佟梓：“这回要是赢了，查理、沙莉和连辛意可就成了抢手货。你们想组队，恐怕没那么容易。”
    “没关系，他们三个都是宁珑的‘脑残粉’。我们只要把苏宁珑争取在身边，他们自然得乖乖跟着。别人不知道，真正的‘抢手货’其实是苏宁珑。”
    苏宁珑挑眉：“你们在我面前拉拢我，能不能直接谈条件？我胃口其实不大。”
    没人接她的话。
    毕竟这位“苏富婆”的胃口，还真没几个人能满足得了。
    就在他们思考下一步行动时，远处那间隐藏的夜间屠宰场大门猛地被人从内部撞开。
    千如谨和他的队员们狼狈地逃了出来，身后紧追着整整一二三……八名孔武有力的监工，手持沉重的武器，毫不留情地朝他们挥去。
    那些武器看起来钝重笨拙，只要被抡中一下，恐怕半条命就没了。
    见识过监工那恐怖的恢复能力后，千如谨等人本打算暂避锋芒。
    可好死不死的，他们逃跑的方向偏偏是苏宁珑这边。
    佟梓立刻高声警告：“别往这边来！这里有更危险的东西。”
    千如谨听见喊声，反而更坚定地冲了过来，他们刚才一路并未遭遇其他威胁，对佟梓的警告将信将疑。
    见对方毫不减速，佟梓等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面对监工尚且有一战之力，可若要对付黑暗中那些无形的无头人……
    算了，还不如回头跟监工硬拼一场，再找机会脱身。
    就在与千如谨等人错身而过的瞬间，苏宁珑倏然展开归墟伞，转身迎上追来的监工。
    激烈的打斗声立刻在身后响起。
    星耀联盟的人不以为意，继续向前冲入黑暗，却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回红光范围内。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惧。“又被坑了！”其中一人忍不住骂出声。
    有人沉声道：“他们提醒过了，是我们没听。”
    这下更憋屈了！
    佟梓隐约听见星耀联盟那边的骂声，暗暗翻了个白眼。
    不提醒，就说他们故意挖坑；提醒了，自己不信偏要踩，结果还是骂。
    星耀联盟从上到下，果然都一个样，出了事只会推卸责任。
    而此时，正面对抗监工的苏宁珑等人压力巨大。监工的恢复力极其变态，打法更是彻底疯狂。
    鹰骨一个不慎，手背被监工的利爪划伤两次。
    他眼前开始出现重迭的虚影，竭力甩头，却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老师，我需要转移……呼噜！”鹰骨的声音里透出慌乱，那一声突兀的猪叫，仿佛预示着“变猪”病毒的感染已经开始。
    他害怕自己会彻底变成那些失去理智的人畜。
    污染更深了，众人加紧行动。
    “我引开他们。”苏宁珑当机立断，矮身躲过一记沉重的巨刀横劈，一把拉住佟梓，“仇恨现在集中在我这儿。”
    昨日她就曾与这些监工周旋许久，没想到它们竟还记得她，几乎所有的攻击都冲着她而来。
    佟梓瞬间明白了苏宁珑的意图。
    她抓住苏宁珑，迅速创造出一个瞬移标记，将她直接传送到监工队伍的后方。
    缚影丝应声尽出，苏宁珑手指收拢，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丝线之中。
    影丝如活物般灵活地缠上监工猪头人的脖颈，随即猛地收紧，监工们的头颅被硬生生扭了一百八十度。
    一时间，所有监工的豆豆眼里，只剩下苏宁珑冷漠的背影。
    仍有两名监工可能被兆皮库的电击惹急了，并没有追击苏宁珑，反而死死守在原地，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威势终究只是威势，看着唬人而已，佟梓和兆皮库并非弱者。
    两人通力合作，很快便摆脱了纠缠。
    千如谨等人始终袖手旁观，望着星联盟成员之间惊人的默契，神色复杂。
    也难怪警局和军方更倾向与星联盟合作，他们道德感更强，极少会在任务中抛弃队友。
    可做猎人的，谁不害怕队友突然变异、自己反而成为牺牲品？从这一点看，星耀联盟的教育方式，也未必有错。
    “千老师，我们也走吧，我的异能恢复了，能传送回休息室。”
    “这次我们无人伤亡，还算顺利。他们那边就不好说了，刚刚他们之中竟然有人发出了猪叫。肯定污染程度很深。”几人低声议论着，自觉总算挽回了一点面子。

 第240章 屠宰场（18）

    第240章 屠宰场（18）
    千如谨抽了抽嘴角，强压下打击队友的念头，转而说道：“今天他们怕是杀了不少猪头人，身上那股臭味非常明显。”
    “我们也注意到了。”一名队员接话，语气带着猜测，“他们行动一直偷偷摸摸的……会不会是那些肉块本身有问题？”
    “污染性极强，估计是秽宴灵的一部分。本来是我们先发现的，结果却被他们抢先动了手，行动还是太保守了。”另一人有些懊恼，其他人听见了，都悄悄看了一眼千如谨。
    千如谨微愠，不好发作，心里重重叹气，可能经历越多，越容易迷失糊涂，他已经不适合当这些人的领队了。
    有队友不耐烦这种事后诸葛，搞心态，不如先行动。
    提醒道：“他们这么急，可能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神色凝重，“别忘了，他们队里有个言灵师，很可能掌握了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既然他们开始屠杀猪头人，我们也不能落后。我们人多，优势很大，可以分成两组，抗性高的跟我……”
    传送回休息室后，千如谨迅速下达一道道指令，要求队员配合行动，展开对猪头人的反击和截杀。
    与此同时，佟梓带着鹰骨也回到休息室。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明显的“呼噜”声。
    玄希哭丧着脸转过头：“呼噜……怎么办？为什么我说话会这样？是去厂长那儿留下的后遗症吗？”
    兆皮库捂着头，看向宋琥：“你没事吧？”
    宋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san值，刚过合格线，并且仍在缓慢下降，岌岌可危。
    “目前没什么感觉，但依san值看，我也撑不了多久。”
    监工的指甲和身体组织带有强烈的侵蚀性。
    原本以为需要防范的是他们的武器和巨力，没想到竟只是他们最不值一提的能力。
    听完佟梓简要说明经过，玄希明白了怎么回事，可他完全无法放松，照自己现在的“运气”，如果真要变猪，他绝对是第一个。
    “要不……你们打晕我们？看能不能拖延一下变异？”玄希的声音里带着忐忑，衣服上的眼球还在记录着污染区的一切，他不想留下这种黑历史呀！
    佟梓摇了摇头：“这种侵蚀更像某种异能或病原性的感染，又快又急，猪头人的污染没监工强。”
    “那怎么办？呼噜！”玄希感到一阵羞耻，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他的脑子越来越迟钝，思维如同陷入泥沼，难以运转。
    佟梓和兆皮库听着他们越来越频繁的猪叫声，心急如焚，却一时想不出有效的办法。最直接的方式其实是立即将他们转移出去，由外界的支援接手处理。
    可一旦中途退出，她和兆皮库接下来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就在这时，苏宁珑回来了。她刚刚“浪”完一圈。
    刚一踏进休息室，她就听见接连不断的呼噜声，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看清几人身上的衣服后，她皱眉问道：“你们还没恢复？”
    佟梓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又简要复述了一遍。“幸好你回来了！快，帮他们办离职，他们可能撑不了多久！”
    为了安全，印章都放在苏宁珑那里了。
    苏宁珑笑眯眯地看他们打呼噜，道：“离职之后可能会遭到攻击。”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先离职再说。”兆皮库摇头，想笑，但能忍住。
    宋琥情况稍好，只是偶尔控制不住呼噜一声；可鹰骨和玄希连眼珠都在晃动，几乎无法对焦，显然已濒临失控。
    “行，先让他们离职，我们见机行事。”苏宁珑迅速帮三人写好离职申请，盖好章，“这样应该就算离职成功了吧？”
    再不行，只能送出去了。
    她仔细留意他们的变化，令人惊讶的是，三人脸上的猪头特征竟真的开始消退，逐渐恢复成了原本的人脸。
    这个过程透着一种诡异的神奇。他们脸上的猪头仿佛失去水分般逐渐萎缩、起皱，最后不甘地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在空中。
    目睹这一幕的另外三人不禁陷入沉思，隐隐感到一阵心惊，那黑烟，恐怕早在他们刚进入污染区时就覆盖在了脸上。
    等到他们填好入职表格，就等同于完成了一种隐秘的“仪式”。
    无论工牌是否刺入身体，他们最终也会因为这层黑烟，被慢慢同化成屠宰场的一部分。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见过的猪头人好像分成两派？”苏宁珑忽然开口，“就像一个组织被两股势力共同把持，一方负责一部分工作，各司其职，却绝不亲近。”
    她的观点很快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稍稍缓过来的宋琥已经正常思考，低声补充：“攻击模式和行事风格也完全不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还需要继续深入探查吗？”鹰骨问道。
    “来不及犹豫了，”佟梓语气果断，“千如谨他们昨天肯定也发现了端倪。我们不趁现在多捞些情报，很难抢过他们。”
    兆皮库叹了口气：“可惜秽宴灵的主体至今还没找到。”
    玄希有些不解：“老师为什么肯定秽宴灵还有‘主体’，而不是把力量分散到每个猪头人身上？”
    “那些猪头人表现出的实力，最多只有生前的一半。如果秽宴灵真给分身更多力量，他们也不至于整天缩在办公室里，没有‘饵’就不肯挪窝，太弱了。”兆皮库对进入污染区的猎人相当熟悉，“那个财务猪头人显然也是猎人之一，她原本有接近四星的实力。”
    “如果不是被严重压制，她完全能在十米范围内，用影子杀人于无形。”
    为了确保猪头人时刻处于惊恐之中，他们的力量显然都被有意压制了。
    这也正是苏宁珑有把握对付办公室里的那些管理者，却不愿与监工过多纠缠的原因。
    监工几乎没有弱点。昨天她引开它们时，曾特意用缚影丝从各个角度发动攻击，甚至绞断过它们的手臂、卸掉它们的武器，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那些被斩落的手臂会化作一阵黑烟，很快重新回归身体。
    苏宁珑轻轻抛接着秘者令，说道：“今天先休息吧，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玄希主动开口：“我睡不着，我来守夜。”他晚上几乎没参与行动，一直留在休息室待命，本来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谁知祸从天降，自己差点变成猪。
    为了不再增加风险，剩余的时间里他们都安静地躲在黑暗中。
    苏宁珑把玩着秘者令。
    以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可以隔绝那些阴暗的窥探，不会再次陷入之前的幻视。但这个节骨眼上，并不适合冒险探查令中秘灵的真相，目前大家仍处于“猪头”状态，很容易中招。
    而那些从尸体中爬出的肉块即使用灵火烧，也久久无法焚毁，特别令人头疼。难道只能选择收容？
    仅仅思考这些问题的时间，天就亮了。
    苏宁珑推开休息室的门。
    走廊里的红光已经消失，她左右张望，发现50号休息室后的房门全部打开，猪头人们正在整齐列队。
    千如谨的视线与她撞个正着，好几个猎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苏宁珑干笑一声，低声对身后的人说：“我们得加快进度了。”
    佟梓早有预料，并不意外。她和兆皮库先后走出房门，随后，那三名刚刚恢复人形的队员也镇定自若地现身。
    耀联盟的猎人们全体僵在原地。由于星联盟出动的人数较少，宋琥、玄希和鹰骨的样貌早已被他们牢记在心。
    此刻，这三个人竟然完全恢复了原貌，难道是和人畜换了头？
    想想也不太可能。
    真要走上那条路，通常只会先牺牲一个人进行尝试。他们一次恢复三个，显然是通过别的途径达成了目的。
    佟梓笑吟吟地开口：“嗨，你们今天也要行动了？”
    千如谨分不清她是在讽刺还是单纯询问，决定专注眼前的任务。早在集合时，他就已将具体指令分发下去，此时只沉声命令：“各自行动。”
    佟梓冷哼，历来看不惯千如谨的做派，笑脸一收：“我们也走！”
    刚离开走廊范围，刺耳的铃声便响彻整个区域。
    休息室的猪头人纷纷涌出，麻木地走向食堂和工作区，完全是一副标准“牛马”的早起状态。
    今天，苏宁珑暂时选择和队友一起行动。
    当他们慢吞吞地来到屠宰区时，已有几个猪头人提前到了。
    一看见宋琥三人，它们嘴角立刻淌下浑浊的口水。
    “人畜……活的人畜！”猪头人猛地扑来，却被宋琥一个“定”字诀控在原地。玄希迅速上前，利落地斩下了它的头颅。
    “果然和预料的一样。”说什么来什么，猪头人对“活人”有着极强的攻击性。
    当第二、第三个猪头人接连扑来时，佟梓立即下令，让大家找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猪头人自然会循着气味聚集过来。
    苏宁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我们去活畜区。”
    聪明如佟梓，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苏宁珑的意图。
    “我们人少，硬拼很难胜过星耀联盟。但猪头人的嗅觉非常灵敏，或许可以利用那些‘活畜’。”
    佟梓不得不承认，苏宁珑确实非常适合执行这类任务。有她加入，效率总能大大提高。
    活畜区内，原本长着宋琥、鹰骨和玄希脸孔的“人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头正常的猪。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离职”恢复，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们是通过换头才变回原样的。
    “这个污染区……到处都是陷阱。”体会过差点变猪的滋味，鹰骨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活畜区内的污染异常强烈，要进去将活畜赶出来，只能由苏宁珑出手。
    苏宁珑二话不说，上前推开了活畜区的大门。可她有些大意了，门刚一打开，外面呈现的竟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她眼前一恍，仿佛瞬间被拉入了另一个空间：眼前是摇晃的人头猪身，呼噜声不绝于耳，不断引诱她深入。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失神。
    佟梓和兆皮库见状，猛地将门重重关上。与他们所见的幻象不同，他们看到的，是无数狰狞的眼睛与挥舞的手臂。
    秘灵域拥有常人难以抵御的侵染力，即便是强如祁慎，也未必能完全例外。
    “是我大意了。”苏宁珑稳住心神，低声说道。
    “不完全是你的问题，”佟梓冷静分析，“你平时听力很敏锐，不贴门也能听清后面的动静。这次可能跟我们现在的‘猪头’身份有关。而且这里是秽宴灵盘踞的次空间，与秘灵区存在大量重迭。
    “开门即完成仪式”是猎人间的基本共识，因此大家下意识都会格外谨慎。以苏宁珑的战斗意识，潜意识里不可能毫无防备。
    “都办离职吧。”佟梓语气严肃，“这个猪头状态很影响判断。”
    她留给大家考虑的时间，随即转身与鹰骨商讨设置陷阱的事。
    为了将异能发挥到极致，鹰骨专门研读过爆破、机械等多项科目。佟梓只需说明想要达成的效果，鹰骨立刻就能设计出相应的方案。
    没过多久，通道上便布满了数量可观的粉色泡泡，由远及近，错落分布。
    对鹰骨而言，“无灵弹”是消耗最低的异能，因此他并不在意用量多少。区别只在于他是控制引爆，还是设定为定时爆炸。
    苏宁珑最终还是同意了离职。
    她不能顶着猪头人的状态去面对秽宴灵。
    星耀联盟一副势在必得的冲劲，说不定今天之内就能结束与猪头人的战斗，开启真正的秘灵对决。
    在离职申请上盖下章的刹那，屠宰场的规则立即生效。苏宁珑感到一股明显的排斥力从空间传来，试图将她推出去。
    她迅速往自己身上贴了一道隐息符，大幅降低自身存在感。
    效果立竿见影，空间的排斥顿时停止，但这也带来一个小小的缺陷。
    鹰骨布置完陷阱，回头一看，不禁疑惑：“宁珑呢？刚刚还在这的。”
    玄希伸长脖子四处张望，视线却几次错开了苏宁珑实际站立的位置。

 第241章 屠宰场（19）

    第241章 屠宰场（19）
    宋琥指向自己左手边：“不是在这吗？”可他看过去时也愣了愣，苏宁珑仿佛真的不在了。
    其实苏宁珑就站在佟梓旁边。她低声问道：“你说，我现在要是摸去星耀联盟那边，能不能捞点好处？”
    星耀联盟仗着人多，明显打算和星联盟抢进度。苏宁珑对昨天清理的那点数量并没十足把握，要不要暗中“摸个鱼”？
    “你想去就去，”佟梓语气平静，“之前就说了，我不干涉你的行动。”
    苏宁珑又不愿意了，“算了，求稳。”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展开清理。
    佟梓似笑非笑，苏宁珑嘴上冷漠，其实最心软，舍不得损失队友。
    苏宁珑脱离猪头人状态后，五感的敏锐度骤然提升。
    之前的她仿佛被厚厚的布料蒙住了全身，此刻挣脱枷锁，只觉得浑身松快。
    她甚至觉得，以现在的状态，足以跟那个神秘的厂长过上几十招而不落下风。
    猪头人的身份，果然在不知不觉中屏蔽了她的感知。
    确认这一点后，她再次将注意力转向活畜区的门。
    这一次，门后一片死寂。她毫不犹豫，重新将门推开，从不因前一次的失利而颓丧或犹豫。
    “呼噜呼噜！”
    原本寂静的走廊骤然被高昂的猪叫声充斥。四只肥硕的活猪被倒吊在屋顶，蹄子被牢牢捆住，如同四个噪音喇叭。它们身上被划开数道伤口，正不断滴下黑色腥臭的血液。
    这么损的招，自然出自苏宁珑的手笔。
    猪头人们闻声而来，全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那片遍布粉色泡泡的杀戮陷阱。
    与此同时，剩余那些还没来得及被清理办公室人员正睡眼惺忪。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一晚他们睡得异常死沉，醒来浑身发软，手脚沉重得如同绑了二百斤重物。
    迷迷糊糊间，一股奇异的香气从远处飘来。他们推开身前动作更为麻木的普通猪头人，踉跄向前。
    直到他们的豆豆眼中，映出不远处那四个被当作诱饵的“人畜”。
    而当目光触及其中那个纤瘦身影的瞬间，无端的寒意猛地窜过脊背。
    他们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却又无从记起。
    一种纯粹的恐惧深植于潜意识之中，令他们本能地想要逃离。
    可昨日的饕餮大餐让他们的胃口变得更加贪婪。
    头顶是嘶叫的活畜，地上是遍地的“肉食”，足够他们饱餐一顿。
    本能终究压倒了恐惧。
    他们粗暴地推开其他猪头人，争先恐后地扑向食物，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地吞噬他们的理智。
    眼见猪头人又推进了一段距离。
    粉色泡泡骤然爆开，十多名猪头人应声倒地。
    而后面被吸引而来的猪头人毫不迟疑地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
    整个场景宛如人间炼狱。
    乾坤神龛一个接一个地被消耗。
    兆皮库忍不住发出两声唏嘘，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人生前是谁，只因命运不济沦陷于此，死后还要充当秽宴灵的扯线木偶。
    死了尸骨无存，那黑色墓碑都不知道写哪个名字。
    实在太可怜，还不如让他真正地安息，尘归尘，土归土。
    屠宰场已经陷入一片混乱。
    星耀联盟的猎人也开始自由行动，当他们看到满地的腐臭尸体时，无不震惊失色。
    原来星联盟的人在这里扮演“活阎王”。
    由于清理速度太快，部分肉块来不及收回。不久后，它们便化作黑烟悄然遁走。
    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妙。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监工出现了，走！”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那些不死不休的怪物正面对上。
    屠宰场内，明明已经清理了大量猪头人，此刻却显得比之前更加“热闹”。
    他们不得不在狭窄的缝隙中搜寻零星的残余目标，同时还要时刻躲避监工的追捕。
    六人在偌大的屠宰场中不断转移，为了避开监工，最终躲进了食堂。食堂前后共有三个门，内部空间也足够大，不易被彻底困死。
    这里同时也是最安静的地方，因为实在太臭了。
    星耀联盟的猎人都自觉远离此处。
    食堂后厨的锅具里盛满了黑糊糊的、散发着恶臭的浆状物，挂在锅边的骸骨呈现出一种被反复炖煮过的惨白色。
    “你们注意到今天那些猪头人了吗？感觉它们好像变得更迟钝、更癫狂了。”
    “看来我们昨晚的行动确实对它们造成了某种伤害。”
    “也不排除越接近‘轮转日’，它们就越虚弱。”
    “这么下去，感觉要输了呀。人数差距太大了。”
    佟梓等人低声讨论着，食堂外面又传来一阵追逐的动静，他们集体噤声。
    星耀联盟并没有采取集体行动，而是分成了多个小组。
    正因如此，有些小组的异能搭配并不完善，一旦对上监工，很容易落入下风。
    “你跑得快，去找支援吧！不然我们全都得死在这！”一名猎人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声音焦急。
    “别说不吉利的话，监工速度不算快，只要我们一直跑，总能遇到其他小队！”
    可两人心里都清楚，希望其实很渺茫。屠宰场太大了，即便塞进近千人仍显得空荡，更何况他们已清理了那么多猪头人。
    这座商业星人口密集，屠宰场本就是为了满足周边市场的巨大需求而建，规模庞大是必然的。
    想恰好撞上能救援的小队，概率实在太低。
    他们这些负责引开监工的猎人，说穿了，就是“量大管饱”的炮灰角色。
    星耀联盟早就预料到他们会牺牲，侥幸没死，就继续当炮灰；如果不幸战死，家人会得到赔偿，然后联盟再换一批新人。
    他们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加入星耀联盟。其实星联盟也曾招揽过他们，是星耀联盟口头承诺的福利太过诱人，才最终选择了这里。
    星耀联盟也没全在画饼，当然也有当初承诺的福利，条件是，能进入核心队伍，对普通灵者来说，这相当于没有空头支票，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得着。
    受伤的猎人已经非常虚弱，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倒下前，他用尽最后力气推开队友：“跑！别回头。”
    可监工已经举起了沉重的斧头。
    “我……我……”另一名猎人僵在原地，他不想放弃同伴，却根本无力施救。
    之前为了清理猪头人，他的灵力几乎耗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斧头落下，心中暗自发誓：只要这次能活下来，他绝对、绝对要离职，离开星耀联盟，回去做个普通人。
    千钧一发之际，无数银丝从天而降，精准地缠住倒地的同伴。
    同伴被银丝顺势拉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同时越过他身旁。银丝随着她的动作灵巧地缠上监工的手臂，眨眼之间便将其绞断。
    得救了！
    他看清来人的面容，顿时愣在原地，救他们的，竟然是星联盟的人。
    兆皮库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还不快走？”
    “谢谢！”他连忙扶起同伴，耳边传来清晰的提醒：“你们现在只剩两人，找到其他人后就死皮赖脸跟着队伍行动。在生命面前，只要不故意拖累别人，总好过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地送死。”
    “好！谢谢！”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他没再多问对方出手相救的原因，只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将监工彻底肢解的高挑身影。
    真帅啊……那种令人一见倾心的帅！
    别人总说星联盟的人冷漠，绝对是误解，肯定是妒忌他们更帅。
    苏宁珑默默计算着监工的恢复速度，敏锐地察觉到：“变慢了！”
    岗位与质检区域果然是联通的，只是不知为何分成了两个部分。
    大部分疑问几乎都已得到解释，而剩下的那一部分答案，很可能就在厂长身上。
    秽宴灵将整个屠宰场当作自己的宴会厅，所有猪头人都是它的口粮，就连新来的“员工”也不例外。
    屠宰场内，只要还顶着猪头，成为“粮食”就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掀翻了整片地皮，将所有能发现的猪头人全部清理干净。
    屠宰场陷入一种彻底的死寂，浓重的臭气熏天，严重干扰了所有人的嗅觉。
    可预期的异变却仍未发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最初的设想，量变应当引发质变。猪头人已经全数消灭，查房的也一个不剩。监工依旧杀不死，厂长办公室再探也毫无收获。
    转眼又到了晚上。
    苏宁珑咬着下唇，低声道：“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不能再拖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秽宴灵不可能没有察觉到的，哪一步错了？
    她回放进入屠宰场后的每一段记忆，猛地站起身。
    “是保安。”她拍了拍额头，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
    保安与他们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
    将两个空间分开，并不是因为存在两个秘灵，或是为了所谓的“轮转”。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保安，让保安猪头人成为那个无法被攻击的个体。
    他们一直以为，没有保安，他们就很难进入屠宰场。
    其实并非如此。当保安回转时，他们完全有机会直接杀了他。
    无论是人事猪管，还是质检组长，他们都从未追问过“源听潮”是谁，也根本不在乎新来的员工是否听话、是否勤劳。
    因为“养料”，从来不需要精心伺候。
    “所以我一开始认为保安不敢跟你作对，真的是因为你能杀掉他，他才妥协的……”鹰骨也终于回过味来。
    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
    重来一次，他们依然不会选择先杀保安，但既然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佟梓心中立刻有了方案。
    计划中早就提及：空间问题，交给场外的麒瑞处理。
    佟梓的异能，会作为最后的安全转移手段。
    想到这里，她不禁在心里默默称赞制定了整套行动方案的冯瑛，还有为此贡献了许多关键构想的苏宁珑。
    要撕掉哪张符纸，根本无需犹豫。苏宁珑率先撕下属于自己的那一张。
    正在打哈欠的麒瑞顿时站起身，耸了耸鼻子，随即用脑袋撞了一下祁慎的小腿，提醒他自己要行动了。
    祁慎摸了摸它的头，大猫的身影已无声消失。
    片刻之后，麒瑞出现在苏宁珑身旁。
    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臭气让它瞬间炸毛，猫瞳眯成一条细缝，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原本威风凛凛的大猫一下子缩成一个毛球，看得人忍不住想笑。
    “麒瑞，带兆老师去把前后门的保安猪头人处理掉。”苏宁珑言简意赅，“人不能带出去，要把兆皮库安全带回来，明白吗？完成任务之后，你就可以回到祁慎那儿。
    总之，一切听从兆老师的指示。”
    麒瑞斜睨了自己的主人一眼，仿佛在说：你这说的不是废话？我像是那么任性的猫吗？
    兆皮库和麒瑞一离开，剩下的几人便只能等待。
    时间缓慢流逝，屠宰场逐渐步入傍晚。周围的窗帘开始变得柔软、异样，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似哭似嚎的声响。
    原本作为安全区的休息室纷纷腐朽变形，门也消失不见。
    红光正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仿佛预示着某种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宋琥等人在归墟伞的掩护下，退至没有走廊遮蔽的屠宰区。然而，昨日的无头人正在这片区域游荡。红灯下倏忽飘过的诡谲身影，令人头皮发麻。
    另一侧，星耀联盟的成员集中起来，躲进了货运间附近。在千如谨的指挥下，他们分成小组轮流应对监工：一旦监工恢复，就立刻再次击杀，如此循环。这种正面抗衡的方式，反而比之前的游击战牺牲更小。
    但由于此前为了追杀分散的猪头人，新的战术指令未能及时传达到所有小队，导致出现了严重的战术脱节。
    进入污染区的猎人原本共有五十人，如今已死亡二十一人，几乎折损一半。
    千如谨早已预料到伤亡会很惨烈，可当确切的数据摆在面前，他的心情还是异常沉重。

 第242章 屠宰场（20）

    第242章 屠宰场（20）
    尽管他不清楚星联盟那边的具体情况，但他明白，即便星联盟全军覆没，最多也只损失六人。
    这场比试，无论从情报获取、先机抢占，还是实际战术执行，星耀联盟都已落入彻底的败局。
    千如谨觉得最失败之处在于：即使没有星耀联盟，星联盟也未必会输。他们的存在，或许只不过让对方赢得没那么从容罢了。
    当初那个在雷暴中独自斩杀畸变体的小女孩，如今已成为一颗谁都无法忽视的耀眼新星。
    “险胜”这个词，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千如谨的心底，他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抵触。
    他后悔在预言之后仍选择进入污染区。明明知道结果需要牺牲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来？这种早已预知输赢的比试，到底有什么意义？
    可他只是星耀联盟的一名老师，无法干预高层的决策。联盟既已决定，他便只能服从。
    就在兆皮库被麒瑞送回来的那一刻，整个屠宰场猛烈震动起来。墙体不断剥落，原本漫无目的游荡的无头人惊慌逃窜，纷纷遁入黑暗。
    又一声沉闷的巨响，屠宰场的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整个空间被撕成两半。苏宁珑一行人恰好处在裂缝边缘。
    幸好他们早有防备，迅速撤向边缘的走廊。
    此时的窗户已经失去了窗帘的遮蔽。没有那层保护，他们都能清楚地看到，窗面上爬满了形态扭曲怪异的生物。
    窗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们趴在窗面上，扭曲的肢体抠进缝隙，压扁的躯干黏在玻璃上。
    没有声音，只有一片片扭曲、黏连的轮廓，紧贴着，注视着。
    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整个屠宰场都被秘灵域包围着。
    秽宴灵为了阻止猎物逃脱，真是费尽了苦心。
    嗯，也有可能不是秽宴灵的杰作，只有人类才最了解人类，同种族之间的争斗，更加血腥残忍，厂长的嫌疑更大。
    没人再敢抬头去看。每个人的后颈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视线，沉重、黏稠，仿佛实质般压在身上。
    他们的脚步不敢停，也不能停。呼吸被压得极低，在死寂中发出嘶哑的声响。
    随着他们的移动，窗外的那些东西也跟着转动头颅。
    玻璃被挤得咯咯轻响，可它们只能这样看着……
    san值正在飞速下跌。
    他们加快脚步，终于撤到厂长办公室附近的区域。短窄的死胡同，恰好能隔绝来自窗户的视线。
    玄希脸上全是冷汗，随手一抹，几乎能接满一勺。
    “真够危险的！”
    躲在这个角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就在这时，屠宰场中央的裂缝中传来一声咆哮。
    那咆哮中裹挟着滔天的负面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所有人面前，都浮现出一个复制的黑影。
    苏宁珑眼前的那个，轮廓与她一模一样，只是通体漆黑，没有丝毫反光。
    它们并没有进攻，只是静静地站着，一时难以分辨它们到底有什么作用。
    敌不动，我不动。
    放空思想，绝不进行任何联想，它们若攻过来，便反击；若什么都不做，不动作、不逃离，就是对未知秘灵最好的应对方式。
    僵持了好一会儿后，其中一道黑影忽然产生了变化。
    它从纯粹的漆黑中逐渐脱离，慢慢染上色彩，最终化作一个穿着西装的猪头人。
    “厂长！”玄希往日清亮的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先前受创溢血的喉咙还没完全恢复，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厂长神情恍惚，宛如昨日重现。员工们一声声呼喊着他，曾将他奉为救命的恩人。
    他收留过太多贫穷的残疾人，但最初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帮顶头老板减税。
    作为厂长，他向来按指令行事。
    可面对残疾人员工们真挚的感激与反馈，他最终做了一个并不符合“最大收益”的管理决定。
    后面又陆续接纳了更多残疾人。
    即便他商业手段再出色，真的将屠宰场做成星球上规模最大。
    顶头老板查看账本后，依旧决定裁掉那些“多余的人”。
    他开始反抗，仿佛又变回当年那个刚直的青年。
    在日复一日的矛盾中，他变得越来越阴郁，一次次与老板激烈争吵。
    直到最后一次争执，他被开除，连同那些他额外招进来的残疾人一起。
    他不甘心。屠宰场也有他的股份……
    而那些残疾人，只不过想多攒点钱，给自己换一副更灵活的机械义肢。
    打工人终究抵不过资本的运作。作为一名隐藏的灵者，在残疾人员工们苦苦哀求下，他主动烙上了秘灵的印记。
    他决定宰掉这些人，为他们戴上猪头。
    员工和待宰的猪又有什么区别？既然结局早已注定，不如就反过来，成为那个挥刀的屠夫。
    老板死了，不服管的管理层也死了，他们的身体却被永远禁锢于此，成为被永恒主宰的垃圾存在。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主动离职，然后离开，不好吗？”厂长看着苏宁珑喃喃。
    那些印章，他根本不在意。他只想让屠宰场维持下去，把那些脆弱的人“保护”起来。
    苏宁珑却觉得他的自言自语十分可笑：“杀了那么多人，就别再充好人了。不然你特意想放过我们，又是为什么？”
    窗外就是秘灵域，那片一旦踏入，就会被同化成秘灵的危险世界。
    他所说的“放过”，真的是出于真心吗？
    厂长脸上露出真实的困惑。
    是啊，为什么？
    “你……打扰我们正常运营了。”厂长背后的黑影也逐渐显露出颜色，转变成除苏宁珑之外其余五人的模样。“既然不想好好活着，你们便只能死。”
    厂长话音未落，身影已渐渐隐去，重新化为一道黑影。宋琥当即出手：
    “谒（真理屏障）。一切虚妄之物无法改变形态，一切非人之物无法穿越屏障，一切……”
    年轻的言灵师早已为这场对决做好准备，他声调平稳得像在念诵佛偈，每一个音节都圆润清晰，使周遭的空气都沉静下来。
    两次探查厂长办公室，他们都吃了亏，但事不过三。
    刚刚转化成人形的黑影被彻底禁锢，无法再改变形态。
    “你就是秽宴灵最后一层保护吧？”没等厂长回应，苏宁珑已疾速挥出归墟，直刺厂长心脏。
    厂长抬手抵住伞尖，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的分身正被另外四人死死缠住。
    那些分身虽拥有与他们完全相同的实力，却终究只是影子，根本不懂什么叫配合。
    不过片刻，其中一个黑影便被兆皮库手中的电光击散；
    佟梓更是干脆利落，直接炮轰另一个分身的肢体，而玄希则迅速将断裂的残躯转移出去，撕成碎片；
    鹰骨的泡泡炸弹将最后一个黑影完全淹没，连续不断的爆炸将其炸得满地碎肉。
    六人协同作战，冲击力非同小可。
    厂长脸色愈发苍白，俨然已是强弩之末。
    归墟再次出击，这一回直接贯穿了他的心口，与之前被斩成两半仍能恢复的情形不同。
    在真理屏障之内，他只不过是凡体肉胎。
    苍白瘦弱的手紧紧握住归墟伞柄，厂长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无论以什么方式活着……我们都只是为了生存，这有什么错？”
    “你没错，所以错的一定是别人？”苏宁珑生在信息爆炸的星际时代，见识过太多不同人的观念，也早已形成自己的一套准则，“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有多少逼不得已，你已经死了，早就不该存留于世。而不该是抱着执念，继续维持这个屠宰场。”
    “我没死！我们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哦？你管这叫活着？”苏宁珑冷声反问，“成为秘灵的奴隶，能让你得到什么快乐？你的情感有真正满足过吗？七情六欲早已失去，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她手腕一拧，与小笋心灵相通。伞面倏然展开，瞬息贯穿厂长全身。
    厂长的头颅无声滚落。
    他的身体中并未爬出任何肉块。他本就是秘灵的附属品，是它的一部分。
    秘灵一直藏在他身后，汲取力量，等待时机。
    小的死了，大的自然会现身。
    厂长一死，整个屠宰场再次剧烈震动。
    裂缝猛然扩大，一股恐怖的气息自深渊降临，巨大的黑影缓缓爬出。
    此时，墙壁撕裂的巨响忽然停止，一种更低沉的嗡鸣压在每个人的胸腔上，沉闷得令人窒息。
    它从裂缝最深处的黑暗中升起。
    那已不是影子，而是比黑暗更加浓稠的某种存在凝聚成的形体，不断蠕动、拉伸……勉强能看出一个扭曲巨大的人形轮廓。
    可只要多看一眼，双眼便刺痛流泪，大脑本能地拒绝理解那违背常理的结构——秽宴灵。
    它没有眼睛。但每一名队员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锁定了，被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恶意彻底穿透。
    喉咙发紧，手指冰凉。
    没有人动弹，双腿如同焊死在地面上。
    千百次对抗训练所形成的本能，在这一刻碎成粉末。
    秽宴灵向前“流动”了一寸，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温度，而是直接钻进骨髓深处。
    离得最近的一名星耀联盟队员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眼泪失控地涌出。
    另一名队员的枪“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手指痉挛，根本无法握紧。
    它仅仅只是存在，就足以让人的意志彻底崩裂。
    “二星猎人全部退到防护下！”千如谨高声喊道。星耀联盟迅速展开一件防护类圣器，由几名三星猎人轮流维持。
    圣器展开的护幕很薄，呈半透明的肉色，但二星猎人躲入其下后，终于勉强喘过一口气。
    千如谨与其他几名猎人手持圣器，小心翼翼地向裂隙方向靠近。“不要冒进。”
    “老谨，你就是想得太多，”一名猎人故作轻松地接话，紧蹙的眉头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我们肯定不会冲上去硬抢的。”
    “比试之中，谁先出头，谁就容易变成垫脚石。”
    “我们反倒期待兆皮库和佟梓先出手……正好借机摸摸他们的底。最好等他们削弱了秘灵大部分力量，我们再收容。”
    才说了几句话，胸口就抽痛起来。
    周围强大的压迫气场挤压着肺叶，阻碍呼吸，头也跟着一阵阵发胀。
    “少说几句吧。”千如谨忽然觉得，自己这边的队友多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至少佟梓和兆皮库，从来都是行事正直、心胸开阔的人。
    苏宁珑那人向来高傲，很难想象她会甘愿等别人先出手再接触秘灵。
    至于另外三人，他们尚需时间成长，目前还不足为惧。
    他们缓步靠近秽宴灵所在的区域，终于看清了场景的全貌，秽宴灵竟然直接打通了秘灵域与次空间的壁垒，以自身为桥梁，强行撑起了一条通道。
    它一直以来都通过印记不断吸收力量，如今重要的印记接连消失，它自然要亲自前来查看。
    由于次空间并未经过特殊加固，无法完全承载它的本体，它只好撕开空间，从秘灵域中探出部分身躯。
    这个草率的决定，却导致秽宴灵真正被困在了屠宰场内。
    如果秘灵懂得人类的语言，此刻一定早已用尽脏话痛骂人类的狡诈。
    事实上，它也确实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像只傻狍子，明知有危险，却仍按捺不住好奇，非要踏入陷阱看个究竟。
    当然，这也源于它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以及对力量源泉的难以割舍。
    能像这样逮着一只羊薅个不停的专属污染区，它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苏宁珑站在裂缝边缘，凝视着那不可名状的巨大秘灵，心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被那阵令人心悸的气场激发出强烈的战意。
    佟梓道：“我和兆皮库主攻，你们辅助，小心星耀联盟的人。”
    “不，我来。”苏宁珑语气斩钉截铁，“我来主攻，你们辅助。我要让小笋吞了它。”
    小笋刚刚向她传递了强烈的意愿，它想吞噬这个怪物。这种全身散发不祥气息的存在，在外人看来几乎无法毁灭，最好的方式也只是收容。

 第243章 屠宰场（21）

    第243章 屠宰场（21）
    但小笋可以做到。
    苏宁珑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满足它。
    本命法宝越强大，炼器师的战力就越高。
    这番略带自大的发言让队友一时怔住，不是说好她作为底牌压阵的吗？
    苏宁珑的侧脸轮廓依然带着女性的柔和，可当视线向上移，那双平日略显冷淡的眼睛中此刻只剩下纯粹的狂热，亮得灼人。
    佟梓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可闫校长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年轻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就像十多年前的云斐和他们几个，不也是在灵者之间迅速崛起？
    只是时代流转，十多年过去，他们的实力虽未退步，却早已失却当年那份锐气，不再如往日那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他们都还不算老，却不再执着于功名与胜负。
    最终，所有劝阻的话只凝成一句：“小心点，我们会掩护你。”
    “我们打配合，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兆皮库伸手拍了拍苏宁珑头顶紧紧扎起的发包，语气里带点调侃，却也透出认可。
    “好。”苏宁珑转身，太虚剑出鞘，那一瞬，秘灵敏感地察觉其中的杀气，含蓄、觊觎、还有贪婪……
    和所有秘灵一样，秽宴灵的身体骤然分裂，化作数道黑影，径直朝那缕杀气扑去。
    区区人类之器，竟也敢挑衅？不知死活。
    在苏宁珑看来，秘灵主动发起攻击所必然引发的反扑。
    秘灵本无七情六欲，秽宴灵或许只是感到被冒犯，或是依循本能欲铲除威胁。真正的原因无人知晓，也没人在意。
    这一切，都不影响苏宁珑要杀它的决心。
    她扬手一挥，扭曲空间的烈焰迸发四散，与黑影轰然相撞。
    火光照亮整个幽暗空间，也映出正不断从秘灵域裂缝中爬出的怪物轮廓。
    苏宁珑疾速逼近，与秽宴灵正面交战。
    越战，越觉兴奋！
    秽宴灵很强，非常强。
    强到太虚剑每一次与它身体接触，她的灵魂都随之震颤。
    可再强，也注定要成为小笋的食粮。
    错过这一次，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请动祁慎出面镇场封锁。
    它们的对轰几乎无声，但一波接一波的能量冲击却肆意扩散，形成不可抗拒的乱流，连那些刚从秘灵域探出头的怪物也被波及、撕碎。
    太虚剑剑芒大盛，炽烈流光将苏宁珑完全包裹，犹如一颗灼目光球。地面上的人抬头望去，早已看不清其中人影是谁。
    千如谨等人正撞见这一幕，一时间全都静默无声，居然有人单挑秘灵？谁这么不要命？
    也许、大概……也就只有那个苏宁珑了。
    众所周知，苏宁珑不知天高地厚。
    看她不顺眼的人不少，可真正敢当面跟她叫板的，却没几个。
    片刻，身旁一名猎人干笑两声：“看来，咱们能捡个便宜了。”
    毕竟，“预言之匙”从未出错。每一次预言都准确应验，胜利终将属于他们。
    他们原本没料到苏宁珑会主动消耗秘灵的力量，但这局面，正合他们心意。
    有人嗤笑：“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能看清什么局势？居然妄想赢我们。星耀联盟挑起的项目，当然该由我们主导。我们和星联盟所谓的比试，不过是个借口，这么多年没交手，正好借这个机会，一次压垮他们。”
    “等她力竭，就是我们的机会。”另一人压低声音，语气阴沉，“最好趁机把她踹进秘灵域，永远回不来。”
    他们握紧戴着手套的秘者令，眼中跳动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之火。
    只要星耀联盟掌控大局，利益自然源源不断。
    千如谨只觉得全身发冷，同时也茫然起来。
    躲在一个孩子背后占便宜，已经够可耻了，比试只论输赢，他虽不认同，却也能接受，毕竟“可耻但有用”。
    可苏宁珑正在独战秽宴灵。
    她若力竭，他们大可以接续攻击、完成收容，这样不就够了？
    竟然还要趁机杀她？
    星耀联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得毫无人性。
    对了，我连自己的队友都不再珍惜。
    千如谨捂着额头，感觉自己心态也不正常。
    起初信心十足，觉得胜券在握；
    可打到中途，一股隐约的危机感逐渐浮现；
    而到了现在，他心中只剩下一种说不清的不安，仿佛就连“险胜”这个看似注定的结局，也正在悄悄偏离预想的轨道。
    头顶上方，那个正与秘灵打得难分难解的人，真的会容许他们顺利收容秘灵吗？
    他心里真的觉得队友死亡成全星耀联盟的胜利，是可取的吗？
    而且苏宁珑既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单挑秽宴灵，又怎么可能毫无防备，任由他们偷袭？
    虽然四星秘灵大多依靠团队协作、慢慢消耗才能最终收容，但在污染区内部直接击杀秘灵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先例。
    千如谨没有附和老队员的话，却听到对方继续说着：“这里秘灵太多了，我们先建立起一道防线，别太靠近。星联盟那帮人到现在还没减员，等他们再多消耗一些，最好死上一两个。佟梓，或者兆皮库，随便哪一个都行。只有这样拉近差距，我们赢起来，才更‘光彩’一些。”
    众人纷纷点头，一致认同这个计划。
    光彩？千如谨不认识这个词了。
    想起星联盟刚成立的那些年。
    他曾发过毒誓：可以有所舍弃，但绝不能背后捅刀。
    舍弃，往往出于无奈；而背刺，纯粹是出于恶意。
    “千领队，发什么呆？”队友警惕地打量着他，“该不会是被污染了吧？”
    千如谨猛地回神，迎上几人戒备的眼神，摇了摇头：“没事，都收敛心神，别被污染影响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但你们刚才说的计划，我不同意。我发过毒誓，绝不背刺灵者，除非对方先动手偷袭。”
    灵者的誓言自有其约束力，他们也多少听说过星联盟那套行事准则。
    平时很少有机会与这位从星联盟挖来的猎人合作，千如谨大多时间都在带队教学，领学生出入污染区。
    比试日期确定之后，大家本来都对这次合作充满期待。
    可现在看他这副不愿“同流合污”的清高态度，不禁有些失望，只觉得千如谨也不过如此。
    人都离开星联盟了，还守着那边那套规矩。没劲，更显得他们像小人。
    幸好此时星耀联盟和星联盟之间隔着一道大裂缝，各据一方。
    要是让佟梓听见这话，以她那暴脾气，怕是立马冲过来甩他们几个耳光。
    星联盟从不自诩好人，但也绝不会在这种关头，盼着别人多死几个。
    只不过眼下，谁都没有余力计较这些了。
    秘灵域中的怪物，终究还是压不住，纷纷爬了出来。
    ……
    屠宰场外的临时营地内，星耀联盟的原渡森带着孙助理前来拜访祁慎，想打听屠宰场内部的情况。
    他们刚走到祁慎的小屋门外，就撞见了同样前来的云斐。
    原渡森对云斐在会议室里的嚣张态度记忆犹新，自然没什么好脸色，黑着脸问：“怎么你也在？”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云斐轻笑一声，“真要论起来，我跟祁慎的交情可比你熟得多。”
    这张嘴这么多年依旧气人得很，丝毫没变。
    说起来，原渡森所在的家族曾与祁慎发生过冲突。
    祁慎恼人，没有祸不及亲人的道德观念，他就喜欢迁怒。
    他不喜欢原渡家族的人，原渡森作为家族核心成员之一，祁慎自然也不愿与他多打交道。
    原渡森这次来找祁慎，其实也是硬着头皮来的。
    “我不是来叙旧的。”他语气生硬地说道，“祁先生身为本次任务的守令者，掌握污染区内的最新状况。我们按流程前来咨询，合情合理。”
    毕竟已经过去三天，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他心中隐隐不安。
    千如谨在意“险胜”的预言，他自己也无法忽视，万一这“险胜”的代价是近乎全军覆没，那这项目根本没有继续的必要。
    “原来你们还会关心猎人的死活啊。”云斐语带讥讽，明显指桑骂槐：“我还以为光靠你们那些理论知识和一张嘴，就什么都能解决了。说起来，你们打嘴炮的本事，可比言灵师强多了。”
    孙助理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顿时气成猪肝色，狰狞起来后，多了几分辨识度。
    她知道，云斐这话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祁慎的小屋外，气氛陡然绷紧。孙助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实在想不通，猎人负责实战，她负责学术支援，明明各司其职，为什么非要当面给她难堪？
    原渡森怒火中烧，当即反呛：“你们有麒瑞这种宠物做后盾，自然敢肆无忌惮。我们这边没那样的底气，多关心队友安危，有什么不对？”
    他盯着云斐，只觉得这人嘴上从不饶人，恨不得拿水泥给他封严实。
    就在这时，从屋内传出一道低沉而清晰的嗓音，穿透门板，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放心，没有退路了。”
    是祁慎。
    他显然早已听见外面的争执，笑容亲切，却说着魔鬼一样的话：“我已经封锁了整个屠宰场。”
    原渡森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我用‘煞者令’彻底封住了出口。秽宴灵不被消灭，里面的人一个也别想出来。”祁慎转过身，宽大的衣摆在空中划出滞重的弧线，缓缓垂落时，不羁的声音再次响起：“包括麒瑞，现在它也进不去。秽宴灵已经现身。结局只有两个：要么猎人全军覆没，要么成功收容。”
    “这么重大的行动，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原渡森气得发抖，尤其无法忍受对方那事不关己般的平静，“里面是活生生的人！你当是在说天气吗！”
    “为什么要通知你？”祁慎的声音里透出淡淡的不解，他似乎真的困惑，转而朝向沈昭明问道：“你们不是都受过培训？他一个带队的人，连最基本的规定都记不住？”
    守令者封锁污染区，从不需要向任何人申请批准，职责所在，一旦秽宴灵逃脱，才是祁慎最大的失职。
    眼看原渡森几乎要炸，沈昭明不紧不慢地添了把火：
    “也许在他眼里这些规定根本不重要，索性没仔细看。反正只要‘不知道’，就总有理由指责别人。”
    “你们星联盟的人别欺人太甚。”原渡森声音发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封锁之前至少该告知我们一声。”
    云斐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原渡先生也别太离谱了，连祁慎封锁污染区的动静都感知不到，你们星耀联盟的灵者是都死绝了吗？”
    云斐几句话就把原渡森堵得哑口无言。
    他来的时候确实有猎人想向他汇报，却被他一句“等会儿再说”不耐烦地打断，行色匆匆地赶来，结果偏偏错过了最关键的信息。
    原渡森黑着脸转身离开。他出身优越，工作这么多年，从没像今年这么憋屈过。
    不过没关系，他坚信最后赢的一定是自己。
    到那时，现在所受的所有奚落，都只会成为打向他们脸上的巴掌。
    他对“预言之匙”深信不疑，星耀联盟终将获胜，原渡家绝不会押错注。
    等原渡森走远，云斐才转向趴在祁慎身边直喘大气的麒瑞，语气认真了些：“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麒瑞抬起一双巨大的猫眼瞥向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猫语过十级了吗？这么复杂的问题，本喵该怎么跟你解释？
    “差点忘了你不会说人话，”云斐轻笑一声，换了个方式问道：“我们的人有没有受伤？”
    麒瑞摇了摇头。
    “星耀联盟那边呢？伤亡是个位数……还是两位数？”
    麒瑞两只前爪举了起来，活脱脱一张“猫猫投降”表情包。
    旁边的沈昭明和祁慎忍不住别过脸低笑。云老师也太损了，明明情况危急，却还有心思把麒瑞当普通家猫来逗。
    “星耀联盟损失这么惨重？所以你刚才进去，不是为了救人，是他们想借用你的能力？”
    大猫猫收起爪子，一脸坦然地继续点头，回应云斐的问题。

 第244章 屠宰场（22）

    第244章 屠宰场（22）
    “苏宁珑呢？她是单独行动，还是跟大部队一起？”
    “你进去的时候，有没有撞上怪物？”
    “……”
    问题一个接一个，见大猫猫这么配合，云斐忽然话题一歪：“麒瑞啊，你还有多久才长大？什么时候生一窝小崽子？要是有了的话，我先预订一只……”
    奥利是母的，麒瑞是公的，刚好凑成一对。
    麒瑞瞬间炸毛，尾巴竖得老高，你这人礼貌吗？问的都是什么冒昧问题！
    猫爪快如闪电般挥过，云斐脸上顿时多了三道浅白的印子，没破皮见血，显然麒瑞是收了力的，只想给他个教训。
    云斐不由失笑。
    人类研究领航犬的繁衍问题已有很长的历史，可惜这种生物根本无法被束缚。
    即便空间被封锁，只要它们愿意，拼死也能撕裂空间脱身。
    因此，关于它们如何繁殖，至今仍是个谜，并不是简单凑齐一公一母就能解决的。
    “一、二、三……三条印子，赔我三个崽。”云斐摸着脸上的爪痕，半真半假地试图“勒索”。
    麒瑞扭过头，懒得跟傻子一般见识。
    它更喜欢窝在祁慎身边，安静，不吵，对猫科动物的耳朵很友好。
    云斐啧了一声，笑道：“小猫咪还想赖账。”
    他伸了个懒腰，在祁慎屋里找了个地方坐下，语气稍微认真了些：“等污染区解封了，告诉我一声，行吗？”
    祁慎微微偏头，应了一声：“好。”手自然地伸到椅边，揉了揉麒瑞毛茸茸的大脑袋，“你实力很不错，很少见到这么年轻的领航犬能长得像你这样结实。”
    “喵！”慵懒的叫声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骄傲。
    它能有今天，离不开白泽的传承、奥利的教导，还有苏宁珑源源不断的营养和能量供应。
    领航犬本应在流浪中成长，而麒瑞算是运气好，遇上负责任的主人，还有成年犬陪伴指引。
    所以它麒瑞，是领航犬中，最聪明最靓的崽。
    “祁慎，听说你这次是主动申请过来这里的，为了苏宁珑？”云斐直接问，因为祁慎背对着他坐，他并没有看见祁慎翘起的嘴角。
    沈昭明看着屏幕，指尖曲起来，紧张地抱臂站立。
    他是找借口出去一会儿，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留下来，这问题貌似有点私密。
    守令者的心思，他想窥探，又不是很想知道，怕被真的扣下来当助理，毕竟他更喜欢实验室的工作。
    祁慎背对着云斐坐在椅子上，声音平静却清晰：“是啊，她是最适合接替我位置的人。每个月我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行动，有她在，我说不定能多休几天假。”
    云斐和沈昭明同时一噎，几乎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被调了包，从前的祁慎，会这么直白甚至有点“无耻”地说出这种话吗？
    “你问过她本人的意愿吗？”云斐追问。
    “她对我的工作环境应该很感兴趣。只要她愿意偶尔替我值班，秘者令里的秘灵随她研究。”祁慎语气笃定，像是早已算准了苏宁珑不会拒绝，不过他还是留了余地，“等比试结束，我会亲自问她。”
    强大，自信，却又保持基本的礼貌，没有先斩后奏。
    估计苏宁珑还真有可能愿意接手一阵子。
    云斐撇了撇嘴，心里清楚：这家伙绝对憋着坏水。祁慎和苏宁珑，两个都是腹黑的主，真要凑到一起，今后政府那边的人怕是要头疼死了。
    “等她看清你真面目，说不定第一个把你钉死在守令者的位置上，永远别想脱身。”云斐半开玩笑地说道。
    几人你来我往地说着话，语气轻松，仿佛外界的危险暂时被隔离开来。
    而与此同时，营地的另一边气氛却截然不同。
    连辛意和查理躺在简易医疗床上，身体因反复受伤与治疗而不断颤抖。
    莱娜和另一名治愈系灵者交替施术，柔光在他们伤口处流转，肌肉组织缓慢愈合，又因体内残存的污染能量而再次撕裂。
    营养液和血浆通过软管持续输入他们体内，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生命体征。雷青崖紧盯着屏幕，上面跳动着污染区内六个人的实时生命数据，任何一丝波动都让他神经紧绷。
    没有人敢松懈。在这片被封锁的污染区边缘，希望与死亡正在无声地拉锯。
    连辛意双眼空洞地望着治疗舱顶，整张脸透着一股被抽干生气的萎靡。
    前两天尚且能咬牙硬撑，可到了今天，每一次治疗都像钝刀子在肉上来回磨割，他真觉得自己迟早会死在这口冰冷的“棺材”里。
    旁边的查理已经痛晕过去好几回，此时虽然醒着，原本带点婴儿肥的脸颊却明显凹陷下去，连续的高强度消耗几乎榨干了他的精气神。
    “查理，还能坚持住吗？”连辛意哑着嗓子问。
    “能是能……但我真的好想星叔叔做的脆皮炸鸡。”查理声音虚弱。
    连日折磨让他几乎无法正常进食，全靠营养液吊着命。
    一提到炸鸡，他眼前仿佛真出现了一大块金黄酥脆的炸鸡，甚至闻得到那股焦香，炸鸡仿佛自己长翅膀，正往他嘴里飞……
    连辛意原本在心底徘徊好几次的话，此刻彻底咽了回去。
    他本想问查理有没有埋怨，他们不在比试名单上，幕后付出再多，人前不会有人知道。
    可转念一想，吃货的心思总是单纯的，埋怨是不可能埋怨的，他自己对这样的安排其实也挺满意：不用上前线直面那些诡谲难测的秘灵，睡睡觉、疼一疼就过去了，学校还会记录功劳，报酬也丰厚。
    躲在幕后，悄悄给战友搭一把手，其实也挺爽的。
    想到这里，连辛意不禁幻想起日后战友们离不开他支援时那副讨好模样，“嘿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他怎么开始傻笑？”雷青崖皱眉，“精神出问题了？”
    负责精神稳定的沙莉也有些茫然：“没有啊，我只是控制着让他们看见、闻到美食的味道而已。”
    “哦，那可能是吃不到，所以馋疯了。”雷青崖暗自琢磨，回去得给连辛意灌点特制药，最好是那种能让人瞬间清醒的怪味药水。
    沙莉仔细观察两人的状态，又瞥了一眼他们手腕上“崩解指针”的数值，那指针起起落落，说明污染区内的宋琥等人正经历着极为激烈的对抗。
    眼下这种状态虽然诡异，但还算稳定，贸然改变幻觉内容，反而可能导致精神崩溃。
    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维持现在的幻境。
    对吃货来说，也许只有美食，才能真正安抚他们正在承受的一切。
    ……
    查理和连辛意状态越差，代表屠宰场内的战况愈发惨烈。
    裂缝中涌出的秘灵仿佛没有尽头，黑压压地覆盖了整个视野。
    看得人心惊胆颤。
    无处不在的呓语如同无形的触须，钻进每个人的身体，侵蚀骨骼，仿佛要将他们彻底腌渍成秘灵的一部分。
    宋琥的脸色在阴冷的风中显得格外苍白，只能掏准灵石出来维持住“真理屏障”，同时还要分神保护佟梓和兆皮库。
    他没有余力顾及另外两名队友，让他们小心点
    鹰骨抛出几个炸弹泡泡做防线，“不用管我们，死不掉。”
    秘灵只要接触到泡泡，泡泡自动炸开，清空小范围内的秘灵。消耗一个泡泡，鹰骨就补一个，确保秘灵不会越过防线。
    玄希启动重力环，把所有飘在头顶的秘灵全部拉到地上。
    刚拉完一批，玄希身体一晃，宋琥立刻扯住他，分心给他加了个护盾。
    玄希心有余悸：“刚刚我感觉身体被人控制住一样。”
    佟梓和兆皮库此刻比其他人更加难受。
    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挤压他们的精神，越是抵抗，那束缚就越紧，几乎令人窒息。
    秘灵杀之不尽，佟梓心头一股无名火窜起，但她立刻意识到情绪异常。
    “全体开启清心耳饰！启动精神锚定器！”她厉声下令。
    清心耳饰平日里每天都会短暂启动，用以稳定心神。而精神锚定器，则是第一次投入使用。
    耳饰开启的瞬间，梵音渺渺，取代了那些疯狂的呓语，心境随之平复不少。紧接着，锚定器的作用显现，五感骤然提升，体内仿佛多了一个绝对冷静的“旁观者”。
    下手变得更加精准狠辣，每一次攻击都绝不落空。
    尽管副作用带来的头痛一阵阵袭来，但他们早已习惯，实在撑不住时再关闭也不迟。
    那些奇形怪状、如爬行动物般的秘灵被一次次踢回深渊。
    而落入深渊的秘灵，转眼就被同类撕扯粉碎，碎片又凝聚成新的怪物。
    佟梓在一次将秘灵击退时，余光瞥见这令人绝望的循环，一股混杂着恶心与恶意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几乎让她产生毁灭一切的冲动。
    就在此时，她身上的法衣泛起微光。
    佟梓迅速后撤，重新退回到真理屏障的保护范围内。
    她几乎不用怎么消耗灵力，星蚀能给她提供续航。
    见宋琥那里的准灵石一颗颗地消耗，佟梓把自己那一份也给了他，没有真理屏障，他们可能就完蛋了，不能让宋琥倒下。
    佟梓等人据守在屠宰场二楼角落，这里是顶层，位置相对有利，应对源源不断的秘灵虽不轻松，但尚能维持防线。
    而千如谨这边却已陷入苦战。
    秘灵如潮水般涌来，原本躲在后方的猎人也被迫顶上一线，整个队伍被压得喘不过气。他们携带的秘者令数量根本不足以收容这么多秘灵，眼下除了硬撑，别无他法。
    “守好战线！”千如谨一边吼着，一边替一名学生挡开逼近的秘灵。
    原本计划着趁机占便宜，如今却连自保都难，甚至连苏宁珑的身影都看不见。
    方才提议偷袭的队员懊悔地低语：“早知道就该速战速决……”
    千如谨忍不住怒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早知道？早知道你们就愿意正面对抗秽宴灵了吗？你们满脑子想的，不过是等别人消耗完它的力量再上去捡便宜！你们有没有想过，秘灵域已经打开，秽宴灵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补给，苏宁珑能撑多久？不，你们不是想不到，只是根本不愿想，一心只惦记着抢占别人的成果！”
    “我卑劣？你呢！”对方也被激怒，“你敢说你没动过同样的念头？人类历史上哪场战争不用手段？赢家才有资格谈道德。就你这样，还配当领队？趁早退二线去吧！”
    千如谨额头青筋凸起。
    比试难道是战争吗？比试本是谈好条件的公平竞争。
    他强压怒火，不愿在队友面前内讧，尤其队伍里很多都是他曾教过的学生。
    他再次挥手，雷霆一击轰退队友身后的秘灵，冷声道：“你想当领队？先打赢我再说。”
    大敌当前，千如谨以强势的攻击暂时镇住了异议。
    众人不得不再次凝聚起来，共同对抗眼前无穷无尽的秘灵。
    苏宁珑则越战越亢奋，体内两颗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将四周秘灵死亡后逸散的庞大灵气尽数吞噬。太虚剑在她手中挥洒自如，攻势凌厉如虎添翼。
    她周身不断腾起簇簇灵火，将依附在秽宴灵躯干上的小型秘灵，烧尽击落。
    武器在她手中灵活切换，攻守交替，毫不滞涩。
    秽宴灵的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照常理而言，这一战拼的就是耐力。
    若在平时，苏宁珑自信能鏖战十天十夜，可她的队友撑不了那么久。
    尽管事先做了诸多准备，而所有战术部署，都建立在秽宴灵藏身于此的假设之上。
    却没人料到，秽宴灵的真身根本不在屠宰场内。
    它操控傀儡厂长汲取能量，又反馈部分力量维持屠宰场的运转，大家都以为屠宰场会有它本体。
    事实上，它是甩手掌柜，要不是捅穿整个污染区，秽宴灵压根不会出现。
    “小笋，帮我找出它的弱点。”苏宁珑心念一转，手中红宝石戒指微光闪烁，持续与锚定鱼唇机器人保持联动，防止自己的意识被秘灵域的深渊吞噬。
    归墟伞应声展开，伞面分裂成数片，环绕秽宴灵高速旋转，沿途不断斩灭靠近的秘灵，汲取灵气补充消耗。

 第245章 屠宰场（完）

    第245章 屠宰场（完）
    “找到了，就在那儿！”小笋迅速反馈回信息。苏寧瓏扫了一眼反馈內容，心头一沉，有点麻烦。
    就在她分神的剎那，一道从秽宴灵身上分化出的黑影猛然袭来。归墟伞瞬间收拢格挡，卸去了大部分衝击，但苏寧瓏仍被重重击飞出去。
    她的一条手臂软软垂下，脱臼了。
    苏寧瓏面不改色抬手“咔”地一声將胳膊接回原位。
    自身体强化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刚才那一击甚至震得她丹田翻涌。
    秽宴灵的弱点位於躯体正中央。
    不像“聚合之喉”那样拥有明確的核心，但小笋所指的位置，每次释放黑影时都会微微变薄，隱约透出一张如同神经脉络交织的网。
    中央处有节奏地搏动著，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臟。
    秽宴灵的躯体庞大如山，仅凭肉眼很难精准分辨弱点所在，苏寧瓏又不敢轻易放开神识探查，周围秘灵密布，谁知道有没有专噬神识的存在。
    那个关键的“弱点”部位，正好处在秘灵域与次空间的夹缝之中。
    要想攻击那里，就必须逼近秘灵域的边缘。
    苏寧瓏还没自信到能在秘灵密度如此高的区域全身而退。
    而屠宰场对秽宴灵来说实在太小，想把它彻底拽出来，显然不太现实。
    苏寧瓏轻嘆一声。
    本来不想动用这件东西，但眼下这情形，不得不用了。
    古人所制的圣器，对秘灵的特攻性实在太强。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秘灵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她从衣內取出一面古镜，“真我镜”。
    经过修復，它已能发挥九成左右的功效。
    剩下的一成，或许是因为她的炼製手法与古法迥异，又或者对圣器的字符了解不深，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復原。
    不过也够用了，她本意也没想要完整的真我镜。
    原先它只有预知危险、勘破真实的能力；修復之后，多了几项用途，其中之一，便是在佩戴者周身三丈內形成一道无形结界，低阶秘灵触及之时，会被镜缘兽首虚影啃噬。
    苏寧瓏將镜掛在胸前。镜缘一只小兽虚影悄然浮现，朝小笋的方向齜了齜牙，似乎颇为排斥。
    小笋斜睨了那蠢乎乎的小兽一眼，心想：果然是兽类灵体，智商堪忧。
    小笋与苏寧瓏心意相连，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对使用真我镜的抗拒，每次动用这面古镜后，苏寧瓏都不得不付出精血为代价，才能摆脱隨之而来的反噬。
    既然主人心里更偏袒自己，小笋也就大度地不去跟那镜灵计较了。
    当初修復时，苏寧瓏曾想剔除这个坑人的副作用，却发现这是真我镜所有功能运转的核心所在。
    它不仅会吞噬大量灵力，还需要额外的“补品”来维持。
    时间紧迫，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苏寧瓏撑开结界，径直衝向秽宴灵。
    结界所过之处，那些连固定形態都维持不了的弱小秘灵纷纷被吞噬，只留下一片悽厉的哀嚎，隨即灰飞烟灭。
    太虚剑在她手中錚鸣，为她开闢前路。转眼间，她已逼近秽宴灵那处疑似弱点的区域。
    “但愿这里真是弱点……”苏寧瓏在心中默念。
    否则，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再次催动真我镜。
    依靠结界的保护强行突破，数十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不同方向袭来。归墟伞的伞叶急速旋转，勉强挡下这一波猛攻。
    苏寧瓏趁机再度逼近，最终悬停在那张如同神经脉络般交织的“网”前。太虚剑发出兴奋的低鸣，她將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剑身，一部分匯入胸前的真我镜，其余全部灌注给太虚。
    成败在此一举。苏寧瓏原本收敛的气息骤然飆升，秽宴灵终於察觉到不对劲，但它庞大的身躯被牢牢钉在原地，难以灵活移动。虽然能藉助秘灵域的力量，但持续分化黑影也让它感到了疲惫。
    此时的秽宴灵，就像王座上一个无能的君王，只能依靠不断堆迭黑影来防御。
    太虚剑携著凛冽寒光，狠狠刺入那处搏动的“弱点”。
    小笋一直板著的小脸上终於露出笑意，太好了，这里果然是弱点！
    小笋毫不客气地张口吞食著秽宴灵的核心力量。
    它白胖的脸蛋上黑气翻涌，但这並未对它產生任何影响，身为剑灵，它本无正邪之分，也没有所谓正面或负面的情绪。
    唯一的念头就是变强，唯有通过不断的砍杀、战斗与吞噬，才能成为最强的法宝。
    仅仅这一口下去，四周骤然颳起一股怪异的狂风。
    苏寧瓏被汗水浸湿的鬢髮瞬间凝结出细碎冰晶，一股阴寒至极的不祥气息浓度陡增，竟无视真我镜的结界，直接裹住了她。
    眼前猛地涌入大量陌生片段，如同某种回溯放映，与之前暗影爬虫临死前的景象相似。
    她看见厂长从一个神情冰冷的管理者，逐渐变得温和柔软，而后又走向偏激极端。这些片段播放完毕后，紧接著又浮现出另一段记忆：
    厂长在被打上秘灵烙印之前，曾见过一个人。那个指节异常膨大的黑衣人此刻就坐在厂长对面。儘管仍是一身黑衣，但苏寧瓏这次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的脸。
    一名中年女性。她见过这张脸，甚至有几分熟悉，伍陌的前妻。
    苏寧瓏瞳孔一缩。
    伍陌的前妻是星耀联盟现任的副校长，绝对没有膨大的指节特徵，有些细节对不上，但那张脸，她能肯定，自己没有认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量的记忆强行灌入脑海，若是寻常灵者，此刻恐怕早已昏厥濒死。
    但秽宴灵这次算是遇上了克星，修真者连搜魂之术都諳熟於心，这种程度的记忆灌输，根本不算什么。
    苏寧瓏还想仔细查看更多细节，秽宴灵却已迅速衰弱下去，小笋吃得太快了。它自诞生以来就一直处於“飢饿”状態，此刻终於能放开吞噬，自然毫不留情。
    隨著力量源泉被截断，秽宴灵庞大的身躯开始崩塌。
    而与此同时，它所维持的通道也再也无法支撑，跟著一同坍缩。
    星联盟与星耀联盟在逐渐熟悉秘灵的攻击模式后，开始全力反攻，將不断涌出的秘灵一步步逼回秘灵域。
    苏寧瓏偏过头，注意到星耀联盟的战线正强势向前推进。她手指微动，早已布下的影丝尽数射出，秽宴灵並未真正死亡，若放任不管，它很可能缩回秘灵域深处。
    影丝如蛛网般缠住秽宴灵正在崩解的身躯，强行將其锚定在次空间內，供小笋继续吞噬。苏寧瓏悬停半空，指尖轻轻弹动，仿佛在弹奏一架无形的乐器。
    星耀联盟的猎人刚刚衝出秘灵的包围圈，就看见苏寧瓏面带微笑，正从容地操控著一道扭曲的黑影。黑影身上趴著一个红白相间的小人，正是小笋。
    视线转回苏寧瓏周身，弱小的秘灵早已化为碎屑，成为她源源不断的灵力养料。
    整个场面透著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星耀联盟的人一时难以判断：苏寧瓏究竟是在强撑，还是真的仍有余力？
    事实上，苏寧瓏確实尚有余力，但前提是不必付出精血代价。
    一旦摘下真我镜，反噬便会来临。她不能现在取下，也无法长久维持。
    如果星耀联盟此时选择放弃攻击，那自然最好；若他们仍想爭夺胜负，她也绝不会认输。
    “老师，那……那是秽宴灵吧？”一名猎人指著被小笋啃食的黑色巨块喊道。
    此时的秽宴灵已被苏寧瓏用影丝捆成一个巨大的黑色“饭糰”，漆黑深沉，与厂长那种不反光的异能颇为相似，低调得近乎压抑。
    没想到还是被星耀联盟的人认了出来。那名猎人拥有一种特殊异能，能通过细微的能量感应区分秘灵的强弱。在秘灵域坍缩的混乱中，气息最强的正是那团黑沉之物。
    苏寧瓏淡淡瞥向他们，声音平静却带著清晰的警告：
    “你们要抢吗？”
    这“黑饭糰”虽已被束缚，却依然极难收容。更何况，苏寧瓏根本无意收容，若能直接灭杀，並藉此增强小笋的实力，又何必多此一举？
    少女凌空而立，那份从容不迫、掌控全局的气势，让人难以判断她的真实状態。
    若是此刻不动手，等佟梓他们彻底解决掉剩余的秘灵腾出手来，优势將完全倒向星联盟。
    小笋吞噬的速度极快，秽宴灵所化的黑饭糰眼看就要被消灭殆尽。
    “千领队，还不动手吗？现在出手，可不算偷袭了。”一旁的队友低声催促。
    千如谨如何不知？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变得决绝：“进攻！目標，抢夺秽宴灵！”
    苏寧瓏轻轻嘆了口气。
    倒也怪不得他们，各为其主，如同身处不同宗门，难免要一较高下。
    此刻她灵力充沛，並不畏惧群攻。
    “炎界地狱。”
    隨著她话音落下，以她为中心，百米范围內瞬间化作烈焰领域。
    整个屠宰场仿佛被点燃，火舌吞吐繚绕，残余的秘灵承受不住这骤然飆升的高温，尖叫著退缩回秘灵域。一些躲避不及的，直接在火焰中化为青烟。
    星耀联盟眾人：“……”
    他们所处的位置恰好被火焰圈在其中，人虽暂时无恙，却休想踏出火圈半步。
    这简直是在作弊！不少人心中同时冒出这个念头。
    一名火系异能者对周遭的烈焰嗤之以鼻：“雕虫小技！”维持如此大范围的火焰，她真当自己是五星猎人吗？看你能撑多久！
    数道异能立刻袭向半空中的苏寧瓏。这时，吃得心满意足的小笋尽职尽责地一心二用，归墟伞骤然展开，將所有攻击轻描淡写地拦下，伞叶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秘灵域仍在加速坍缩，黑色的“饭糰”所剩无几。
    星耀联盟眾人再也顾不得许多，各种异能疯狂倾泻而出。苏寧瓏眼神微冷，也不再留情。
    ……
    祁慎施施然起身，对云斐说道：“秽宴灵已消失，封锁解除，你们可以去接应他们了。”
    云斐立刻跃起，在通讯群內发出通知。当他赶回营地，看清屠宰场的惨状时，不禁心头一沉，整栋建筑像是被无形巨手从中撕裂，裂成两半。曾经白色的墙面被火焰燎过，覆上一层昏沉的暗灰，烟燻的痕跡自下向上蔓延，如鬼影般缠绕，越往上越淡，最终消融在尚未被完全燻黑的上端。
    云斐带著其他猎人谨慎靠近，先用仪器检测污染区內的能量数值。確认能量已大幅衰减后，他们才合力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
    近距离看，屠宰场內的景象更为惨烈。
    尘埃在从裂缝透进的阳光中缓缓飘落，原本厚实的楼板层层塌陷，形成一种怪异而危险的悬空结构，仿佛隨时会彻底崩塌。断裂的水管中渗出锈红色的污水，一股经年不散的死亡气息从深处瀰漫出来。
    云斐默默掏出口罩戴上，其他猎人投来目光，脸上明明白白写著“就你矫情”。口罩又不是每个猎人都常备的物资，后勤有储备，不代表个人也会隨身携带。
    云斐却毫无愧色。当了这么多年猎人，污染区里什么气味谁不清楚？他们自己没准备，怪不了他提前防护。
    星联盟的人陆续进入，星耀联盟的人也紧隨其后。原渡森內心充满期待，坚信胜利属於他们，只希望损失不要过於惨重。
    那扇玻璃大门並未破碎，但周围的塑料框架早已腐朽，一碰就碎成粉末。星联盟的人小心移开玻璃门，走进內部，还是被倾颓的墙体惊了一跳。
    儘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建筑的结构强度实在超出预期，整面墙体被撕裂，竟没有產生更多大的裂缝。
    “没想到这回次空间对现实的影响会这么深。”有猎人低声感嘆。
    另外几名猎人纷纷点头，脸色凝重。其中一人哑声道：“这种情况確实罕见……次空间崩塌，现实世界通常毫髮无伤。可这次，连屠宰场的结构都跟著扭曲了，佟梓他们怕是遇上大麻烦。”

 第246章 薑还是老的辣

    第246章 薑还是老的辣
    这些猎人並不清楚查理等人也已加入行动，只知此次星联盟派出的多是二星猎人，心里都觉得太过冒险。
    但星联盟自有考量，眼下看著这座几乎被撕裂的建筑物，没进去的人，反倒成了幸运儿。
    他们合力拆开一道扭曲变形的铁门，踏入核心区域。
    一股阴冷混著铁锈和焦糊的气味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滯，星耀联盟的猎人竟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个个面色惨白如纸，胸口微弱起伏，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千如谨和几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还勉强站著，但也都紧靠著焦黑的墙壁，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进来的猎人们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有人下意识喃喃出声：“我们这边的人……不会有事吧？”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涨红了脸，这问题问得可笑，眼前这惨状，答案再明显不过。
    就在这死寂般的压抑时刻，一阵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轻快声音从对面传来：“嘿嘿嘿，我们在这边！”
    只见裂缝另一侧的二楼边缘，一个衣衫襤褸、几乎成了破布条的身影正在那儿蹦跳著，用力朝他们挥手。能在这地方还这么蹦躂的，除了苏寧瓏，还能有谁？她队伍里的其他人，佟梓沉稳，兆皮库年纪也过了活泼的时候，都不是这般跳脱的性子。
    她表现得如此兴奋，难道，贏家是星联盟？在人数和局面看似悬殊的情况下，星联盟真的贏了？
    这个猜测在眾人心中闪过，但谁也没说出口，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连一向快言快语的云斐也死死压住了到嘴边的话，星耀联盟的人眼看伤重，万一受点刺激真出了事，这责任他可担不起。
    算了，算了……
    云斐眯起眼，远远望向二楼佟梓等人的身影，倒是生龙活虎。
    但云斐心中那股急切想確认输贏的念头刚冒起来，就被更深的疑虑压了下去。
    他敏锐地察觉到，佟梓他们那看似正常的姿態下，透著一股不自然的硬撑，恐怕全是靠著身上那块“准灵石”在吊著最后一口气。
    等六人全部被带到一楼大厅时，云斐才真正看清他们的狼狈。
    法衣残破不堪，特种纳米作战服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口，像是被什么利爪狠狠撕扯过。
    宋琥、鹰骨和玄希三人因为及时接受了后方支援的治疗，伤口已经癒合了九成，表面只剩淡淡痕跡。
    但佟梓和兆皮库就没那么走运了。
    云斐走到佟梓跟前，低头扫了一眼他几乎被染红的半边身子，轻轻“嘖”了一声：“刚从手术台上爬下来？”
    佟梓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她刚注射了两支纳米凝血剂，血是止住了，可全身疼得像散了架，连站都站不稳。
    她有气无力地抬眼：“年纪越大…说话越不中听。有轮椅吗？给我一个。”
    一旁的医护人员迅速展开两台便携悬浮轮椅，无声地贴地滑来，平稳地將佟梓和兆皮库接住。
    “我也要，我也虚。”苏寧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已经连续几天没合眼，此刻只想省点力气。
    “这里就你看起来还能站著说话，”云斐伸手轻轻拎住她的衣领，“你十三岁了吧？怎么半点没有那些小屁孩硬充大人的样子？”
    苏寧瓏：“我这叫心直口快，有话说话。”
    她心里暗骂云斐：你这样子也好意思说別人？哪有半点当老师的正经！
    云斐哪会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只是眼下他根本没打算表现得多体贴。这丫头最会顺杆爬，给她点温暖就能蹭上天。
    很快，佟梓等人被陆续送离现场。
    按照星联盟的规定，比试必须留下一人配合“现场取证”，判断输贏，事后不会再更改。
    云斐虽然嘴上不饶人，到底没彻底无情。
    他拖了张小凳子过来，又递了瓶水给苏寧瓏：“说吧，输还是贏？”
    “我一个挑他们一群，能输？”苏寧瓏拧开水瓶灌了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们本来没这么惨的，非要跟我硬拼，才搞成这样。”
    她没提自己其实留了手，否则星耀联盟的面子怕是真要捡不起来了。
    云斐听得哭笑不得：“这又不是街边打架，还论输贏？”
    “看回放就知道是不是街头打架，没差別。”苏寧瓏摘下一直佩戴的“静默之眼”，隨手扔给云斐，“我们贏了，证据全在里面。”
    她之前已经简要复述了副本內的经歷，但显然觉得这还不够。话音未落，她肩头的小笋动了动，爬了出来，喉咙一阵轻微蠕动，竟吐出一枚通体漆黑的珠子。
    那东西乍看是珠子，细看却极不祥，更像一个被无数扭曲、蠕动的黑色菌丝紧紧缠绕的软核。
    那些菌丝一接触空气，仿佛被激活般，立刻向四周缓缓探伸，散发出一种阴冷黏腻的气息。
    “小笋吸收了秽宴灵的精华，唯独这个核心它消化不了，也排斥。”苏寧瓏解释著，同时手指凌空虚点，几不可见的灵光闪过，暂时压制住了菌丝的扩散。
    “这是秽宴灵的核心。如果放任不管，它会慢慢吸收周围的负面能量，重新聚合成新的秽宴灵。处理方式只有两种：要么由高手炼化成圣器，要么永久封禁。”
    这东西，大概就是古人製造圣器的关键物品，无法消除副作用，也许跟这有些关联。
    云斐眉头瞬间锁紧，脸色凝重起来：“你確定？”
    “小笋的感应不会错。”
    云斐迅速扫视四周。这个角落暂时无人留意，他又恰好挡在苏寧瓏身前。他身体微微前倾，將声音压得极低：“先收起来，別让任何人看见。如果星耀联盟铁了心不认帐，我们再另做打算。”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私吞。
    苏寧瓏立刻心领神会，示意小笋將黑珠重新吞回。那诡异的菌丝仿佛不甘般地扭动了几下，才缩回核心，被小笋藏匿起来。
    “这东西留著……不会出问题吧？”她还是有些顾虑。
    “秽宴灵在歷史上虽有击杀记录，”云斐的声音依旧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看到这个核心后，我怀疑那些所谓的『击杀』，很可能只是打散了它的形態，让它核心逃遁了而已。”他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愿与星耀联盟陷入无休止的扯皮。
    这枚黑珠，目前可能只有修真者才有能力处理。
    然而，屠宰场污染区毕竟是两大联盟合作清剿的，即便此次是比试，也无法完全撇清这层合作关係。
    “一旦公开，它的归属权必定引发激烈爭议，后患无穷。”云斐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眼神锐利，“不如就当它从未存在过。”
    苏寧瓏偷偷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薑还是老的辣，这种人际间的周旋与决断，她这个空有年岁的老祖，確实还有很多要学。
    云斐將“静默之眼”妥善收好，语气肯定：“有这个作证已经足够，星耀联盟再想抵赖也得掂量掂量。”
    “那可不一定。”苏寧瓏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带著看透的嘲讽。
    果然，另一边的原渡森正急切地向千如谨確认结果。
    千如谨的回答却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他头上：“我们输了，输得彻底。秽宴灵是被苏寧瓏击杀的。”
    秽宴灵被彻底消灭，连带著被秘者令收容的那部分也一同湮灭。
    这个事实让原渡森根本无法接受。
    “不可能！”他眼前一阵发黑，血液仿佛瞬间衝上头顶又急速褪去，留下冰凉的眩晕感。
    內心深处，他不愿相信预言之匙会出错，但在场无人反驳千如谨的陈述，这让他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为什么会输？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仍旧无法从预言的崩塌中回过神来。
    孙助理作为预言之匙的主要研究者，同样受到了巨大衝击，她声音尖锐地质疑：“你们是不是產生了集体幻觉？或者中了某种干扰认知的异能？预言之匙从未出过错！”她的音调在空旷的污染区內显得格外刺耳，带著一种濒临崩溃的固执。
    休息了片刻，苏寧瓏已经能勉强活动，正帮著后勤人员收集区內散落的证物，其中包括一些已呈现不自然白骨化的尸体。
    听到孙助理的喊叫，她忍不住嗤笑出声。
    本来贏了不想过多刺激对方，可孙助理那种將预言之匙奉若神明、居高临下的姿態，实在让她厌烦。
    “果然，只有废物才会紧紧抱著另一个废物不放。”苏寧瓏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去。
    “预言之匙从来没有出过错。”孙助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反驳，不容许任何人质疑她毕生心血的重要成果。
    “是吗？”苏寧瓏停下手中的动作，毫不掩饰地看了过去，眼神里带著赤裸裸的挑衅，“那它这次遇上我，只能算它倒霉了。你们最好每次都依赖它，我还求之不得呢。”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沉默的千如谨。
    这个人，本身算是个值得期待的对手，可惜，他有些心术不正，也选择了盲目相信预言。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不知道他是否会后悔，將胜负乃至自身的命运，寄托在一件连自己命运都掌控不了的死物上。
    星耀联盟的猎人们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愤懣难平。
    苏寧瓏贏了还要出言讥讽固然可恨，但更让他们感到羞辱的，是孙助理和原渡森那毫不掩饰的质疑。那简直是在明说他们是一群连自己是否中了幻术都分辨不出来的废物。
    就在这种压抑的躁动中，千如谨再次开口，声音因疲惫和某种决心而异常嘶哑：“这次行动失败，责任全在我。回去后，我会辞去领队职务。”
    立刻有队员试图劝阻：“千领队，一次胜负而已，没必要这样……”
    “是啊，您已经做得够好了。如果没有您，我们的伤亡只会更重。”这话並非虚言。千如谨一向护短，对麾下的年轻猎人多有回护，分配任务时也儘量考量他们的能力。
    可谁能想到，即便是他认为“相对简单”的任务，在这片诡异的污染区里，也充满了致命的变数。
    真正的祸根，或许正是最初那个决策，过分依赖预言，並错误地限制了参与者的年龄层。
    而这个提议，恰恰是千如谨自己提出的。
    如今惨败，所有的后果自然要由他来承担。
    人群中，一些早已对领队位置有所覬覦的人暗自窃喜，而属於千如谨一派的猎人则面露焦急，还想继续劝说。
    原渡森和孙助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显然不打算为他说任何话。
    “不必再劝了。”千如谨周身那股一贯坚韧的气势消散殆尽，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掠过不远处的苏寧瓏。
    他输了，年纪也大了，可以失去锐气，但他身后的这些年轻人，不能因为这一次打击就一蹶不振。这份责任，他必须扛起来。
    苏寧瓏见状，没再继续刺激他们，默默地退到角落坐下。
    这时，后勤人员从被烧得半毁的厂长办公室里清理出一些杂物，其中包括一套焦黑的公司印章，以及几封被火焰熏得漆黑、几乎碳化的信件。
    苏寧瓏虽然坐著没动，视线却始终留意著周围的动静。看到这些“证物”，她立刻招手，示意那名后勤人员將东西拿到她面前来。
    “这些信，能给我看一下吗？”苏寧瓏叫住了正忙碌的后勤人员。
    对方略显迟疑，但想到苏寧瓏在此次行动中的功劳，还是將那一迭用密封袋装著的物品放在了她旁边的桌子上。“苏学姐，东西我先放这儿，还得去搬其他物资，麻烦您帮忙看管一下。”
    “明白。”苏寧瓏对他的识趣很满意，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对样式古朴的清心耳饰递过去，“这个送你。”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后勤人员连忙摆手。
    “这对有点瑕疵，正规渠道也卖不出去。”苏寧瓏语气隨意，却带著不容推拒的意味，“你拿著，自己用或者处理掉都行。”

 第247章 关联上了

    第247章 关联上了
    那年轻后勤的袖口和鞋边都已磨得发毛，显然经济並不宽裕。
    在这个连后勤也分三六九等的体系里，他的岗位薪酬恐怕不高。
    他侷促地推拒了两下，苏寧瓏已把耳饰塞回他手里：“去忙吧，东西放我这儿，完事儿你来取，保证原封不动。”
    远处有人喊他名字，他不再犹豫，反正胜负已分，这些“证据”也只是封存处理，还不如物尽其用。
    他將耳饰小心收进內袋，转身离开时脚步似乎轻快了些。他心里暗想：这位苏学姐，实力强，人也好，並不像传言中那么冷漠。
    他回头又望了一眼。
    少女斜靠在椅背上，侧脸被残余的天光映照，皮肤透出一种近乎瓷质的白皙，也衬得神情格外清冽。
    网上总有人说苏寧瓏性格高冷，看来不过是外表给人的错觉。这么温柔细心的人，就该受欢迎。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垂头丧气的星耀联盟猎人，再看向苏寧瓏时，心情不由更舒畅了几分，那群人里，可找不出一个像她这样又强又顺眼的。
    苏寧瓏並没留意那道目光。她轻轻抽出一封信，小心展开。
    在星际时代，已经很少有人用手写的方式传递信息，就连绿麟人的星球也早废弃了这种古老的载体。然而信的內容並非她预想中的通讯记录，而是一封遗书。
    字跡略显潦草，內容也很简单：若他死去，名下所有剩余財產將无偿赠予三个人，吴杏翊、原溪、拜宣。
    苏寧瓏指尖轻轻敲击著信纸，嘴角掠过一丝瞭然的冷笑：“呵，兜了这么大圈子，线索总算在这里接上了。”
    屠宰场被那位厂长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足见其为人何等谨慎多疑。
    他明显更信赖场內的残疾工人，甚至在明知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仍试图保护他们。
    这样一个步步为营的人，怎么会突然留下遗嘱，將財產赠予那几个看似关联不大的人？
    吴杏翊通过烙印给了他力量，那么原溪和拜宣，又为他提供了什么？这背后必然存在著某种未言明的交易或联繫。
    她將信纸重新折好，塞回被火熏得脆弱的信封里，隨后將这一发现连同清晰的图片一併发送给了雪万诚。
    做完这一切，她细致地清除了信封上可能遗留的指印，不动声色地將其放回原处。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苏寧瓏只是气定神閒地等待著。
    直到季上將步履匆匆地赶到现场，正式宣布：“本次比试，由星联盟获胜。下一轮的比试场地与规则，將由星联盟负责提出。”
    根据协议，星联盟需要提供三个备选的比试场地供对方选择。而制定的规则也必须经过联合审核，以確保不会对任何一方构成绝对优势。
    星耀联盟这边倒不太担心星联盟在规则上耍诈，他们更怕的是对方在场地选择上“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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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直接指定一个五星级污染区。
    那种地方，与其说是比试，不如说是送死。面对支配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深入五星污染区核心，精神污染足以让最坚强的猎人也彻底疯狂。
    更何况，接下来的比试规定，参赛者必须从此次倖存下来的猎人中选择，只有人数不足时才能补充新人。
    这意味著，如果再经歷一次大规模减员，他们的损失就不是表面的那点人了，而是后劲不足，输在未来。
    季上將话音刚落下，一个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祁慎走向苏寧瓏，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苏寧瓏，有空吗？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此言一出，星耀联盟的人员立刻警觉起来。
    祁慎在这个敏感时刻，如此公开地要求与对方的核心功臣单独会面，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看重她的能力，还是暗示著某种偏袒，甚至是为下一轮比试预先布局？紧张的气氛，瞬间在残破的厂区里瀰漫开来。
    原渡森双眼死死盯住祁慎，语气带著明显的戒备：“不知道祁先生要单独和苏寧瓏谈什么？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试，作为守令者，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参赛猎人私下接触，恐怕不太合適吧？”
    苏寧瓏在一旁听得无语：“……”她自己还一身破烂、灵力未恢復，拿什么去贿赂祁慎？这种不著边际的猜测，大概也只有原渡森这种习惯以己度人的人才想得出来。
    “我只是邀请她去参观守令所。”祁慎甚至没有摘下眼罩，却能精准地“看”向原渡森的方向，语气平淡却带著刺人的锋芒，“我也只能单独邀请她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凝滯。
    祁慎身上並没有那种世外高人的架子，反而更像是一种“纯粹欠揍”的体质，偏偏他拥有绝对碾压的实力，让人敢怒却不敢动手。
    “那也不行，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协议！”原渡森主要是不希望苏寧瓏与守令者走得太近，万一她真加入了守令所，以后星耀联盟必然有求著她的那天。
    “你硬要胡乱猜想，我也没办法。要怪，就怪你们星耀联盟这么多人，竟挑不出一个能胜任守令者的人选。”祁慎不再多费口舌，直接抓住苏寧瓏的手臂，不容分说地就要带她离开。
    他显然被原渡森的屡次阻挠惹恼了，周身气息骤冷，方圆三米內竟凭空凝结出细碎的冰晶，寒意刺骨。
    那副模样，既固执，又透出几分与他身份不符的幼稚。
    原渡森应该感到庆幸，庆幸祁慎並不是那种一发怒就非要见血的性格。
    苏寧瓏轻轻拍了拍祁慎的手臂，语气缓和地安抚道：“谢谢你的邀请，我会去的，不过得等比赛全部结束之后。”
    她这般温和的语气反而让祁慎有些不自在，自己堂堂守令者，居然需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安抚情绪。
    压下心头的不快，祁慎恢復了一贯的冷淡，只是微微頷首：“记得准时来，我不喜欢失信的人。”
    苏寧瓏点头：“嗯嗯嗯！”
    临走前，他目光在苏寧瓏身上停留片刻，略带审视：“你似乎……又变强了。”
    苏寧瓏立刻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做出一个“保密”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嘘，別声张。我还想继续扮猪吃老虎呢。”
    她那副猫一般机警又带著点小得意的模样，让祁慎忍不住失笑。果然是物似主人形，连她那只叫麒瑞的大猫都那么可爱，苏寧瓏本人更是青出於蓝。
    经歷了一场接近极限的廝杀，苏寧瓏体內的金丹吞噬了海量灵气，竟从结丹中期一举突破至后期，速度快得惊人。
    战斗中强行提升的代价，是经脉至今仍残留著胀痛感。
    她的神识境界早已远超当前修为，直逼化神期，若肉身强度跟不上，迟早会无法承受这种失衡。
    回到星联盟临时营地时，查理和连辛意已接受完治疗，正被几个学院学生围著，一边吃喝一边说笑，看上去十分愜意。
    一见苏寧瓏回来，连辛意立刻跳起来招手：“小苏苏！快来，商业街有家炸鸡绝了，吃一口灵魂都升华了。”
    查理在一旁使劲点头，嘴边还沾著油光和碎屑。
    苏寧瓏佩服他们心態，明明不久前才在生死线上挣扎，现在却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炸鸡呢？”她扫了一眼桌上一堆空包装盒。
    两人顿时僵住，低头看著手里啃得只剩骨架的鸡腿。连辛意犹豫著把半截鸡腿递过来，“这个……还给你留了点？”
    苏寧瓏嫌弃地別开眼，“免了，口水都拉丝了。”
    她转身整理了下衣服，隨口道：“待会我去商业街逛逛。最近財富值涨得快，不掉点心里不踏实。”
    查理和连辛意瞬间眼睛发亮，像两只看到肉骨头的小狗似的围过来。
    “带我去！我帮你提东西！”
    “苏姐姐带我，我请你吃炸鸡！”
    一个想蹭软饭，一个主动请客，谁更靠谱一目了然。但苏寧瓏本来也就是想逗逗他们。
    “滚。”
    她笑著骂了一句，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休息的雷青崖和宋琥等人。安顿好这边，她拿出通讯器，给星渊发了条简讯报平安。
    等了一会儿，星渊那边依旧没有回音。
    苏寧瓏撇撇嘴，心想这位“星奶爸”此刻怕是正陪著邹淑薏，乐不思蜀了。
    然而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星联盟获胜的消息传来后，星渊、冯瑛和玄闽等一批有关这次比试的核心人员便被閆校长紧急召集起来。
    他们的任务是敲定第二场比试的地点，並擬定规则。
    閆校长的要求听起来很简单：儘可能將比试与清剿污染区的实际任务结合，让星耀联盟“深度参与”进来。
    这种往死里“薅”星耀联盟羊毛的做法，让星渊感到一丝不解。
    閆校长向来睿智，並非贪图功利之人，此举似乎是在消耗星联盟所剩不多的声望和人情。
    为何要在联盟內部股东流失、猎人出走、氛围日益紧张的当口，推行这种看似激进的策略？
    他隱约觉得，这背后必有深意，只是自己还未触及核心。
    閆校长自然不会现在解释，但星渊有种预感，答案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眼下不必多问。
    营地这边，原本打算独自清静逛街的苏寧瓏，终究没能拗过连辛意和查理这两个大喇叭。
    消息传开，连雷青崖和沈昭明也默不作声地跟了上来。用他们的话说，“吃大户”这项技能，大家都是专业的。
    以往出任务总是来去匆匆，难得有机会停留。
    这次倒是託了比试的福，能享受一下“公费旅游”的閒暇。
    这座城市商业气息浓厚，低空运货板车在规划好的航线上无声穿梭。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从原始材料到精密成品应有尽有。这里的店铺大多专精於一两样商品，主要做线上订单或批发，但想淘到真正的好东西，仍需耐心比对。
    苏寧瓏兴致勃勃地逛著，盘算著给家人和朋友带些礼物。
    她想起星渊和邹淑薏都喜欢小动物，酒吧的熟客们也总爱逗弄麒瑞和奥利。
    经过一家宠物店时，她被橱窗里的景象吸引，走进去片刻，再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个精致的笼子，里面是两只羽毛如火焰般鲜红的鸚鵡，尾羽是五彩的，漂亮夺目。
    它们安静地站在横杆上，眼珠转动间，却透出一丝不同於普通宠物的机敏。
    店主搓著手，信誓旦旦地说这两只鸚鵡最爱热闹，放酒吧里正合適。
    他那副急於推销的眼神，让苏寧瓏心里直打鼓，这鸟，绝对有问题。
    她没多犹豫，利索地付了钱，才开口问：“所以，它们到底有什么毛病？”
    店主訕訕一笑，总算吐了实话。
    原来这两只鸚鵡是几年前不知从哪儿飞来的，赖在店里不肯走。
    因为体型大、喙又硬，脾气还傲，前后被几个客人退回来好几次。最要命的是，它们太能吃，一般人家根本养不起。
    “说实话，我养出感情了，不忍心看它们饿死，只好一次次接回来。”店主看似市侩，其实心软。
    他语气里透著无奈，迟疑地补了一句，“你要是觉得吃力，隨时可以送回来。”
    要不是看著苏寧瓏和她朋友都一副不差钱的样子，他也不敢推荐这两只“祖宗”。
    “放心，再多几十只我也养得起。”苏寧瓏再三保证绝不退货，过几个月还会发照片证明它们过得很好，这才提著鸟笼走出店门。
    那两只鸚鵡倒是灵性，似乎知道新主人不好惹，老老实实抓著棲木，偶尔凑过来蹭蹭苏寧瓏的手，討巧地要吃的。她十万买下它们，店主附赠了一大堆鸟粮，但她看都没看，直接从背包里掏出麒瑞的零食，那是她用灵植餵养的鸭肉製成的肉乾，灵气充沛。
    两只鸚鵡顿时激动得浑身乱颤，羽毛簌簌抖动，活像在跳迪斯科。
    “哈哈哈，这俩傢伙真有意思！”查理伸手轻抚它们的背羽。那羽毛油亮光滑，触感和毛茸茸的麒瑞完全不同。鸚鵡猛地扭头，见是苏寧瓏同行的人，才勉强按捺住没发作，任由他摸。

 第248章 惊悚的推测

    第248章 惊悚的推测
    “看来，这两只送不了星渊了。”苏寧瓏轻嘆。谁想得到，原本要挑的是领航犬幼犬，最后却带回来两只鸚鵡？更可笑的是，它们竟心甘情愿戴上脚链，只为蹭吃蹭喝，这不就是两只“麒瑞”么。
    “为什么不能送星渊了？”辛意也好奇地凑过来，伸手就想揪一撮羽毛看看真假，结果指尖还没碰到，那只体型稍大的鸚鵡猛地一扭头，快如闪电，在他手背上狠狠啄了一下。
    “嘶，”辛意吃痛缩手，手背上已经多了个明显的红印。他委屈地捂住伤口，半真半假地哀嚎：“你家鸟儿行凶！这下好了，得吃根冰棍才能止痛。”
    这明摆著是讹诈，但苏寧瓏没戳穿。
    她知道辛意前阵子在屠宰场比试中吃了亏，身上旧伤还没好全，便由著他去。转身就去冷饮店买了最贵的冰淇淋，给辛意和查理一人一份。
    浅金色短髮的辛意和黑捲毛的查理捧著快溢出来的冰淇淋杯，吃得专心致志，嘴角都沾上了奶渍。
    队伍里其他几个还没反应过来，沈昭明却已经若有所思。他靠近苏寧瓏，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气音：“两只都是麒瑞？”
    “嗯。”苏寧瓏並不意外。真正熟悉领航犬的人，多少能察觉出这两只鸚鵡异於常鸟的灵性。
    可它们能在人来人往的宠物店隱藏这么久而不被发现，这偽装能力堪称一绝。就连苏寧瓏，也是在买下它们、感受到它们试图结契的意念，並亲自拒绝后，才百分百確定了它们的身份。
    “既然买下了，就是缘分。”苏寧瓏语气隨意，“它们要是喜欢酒吧的吵闹，就留在酒吧。要是跟洋老师投缘，就送他一只，他念叨领航犬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领航犬本就不是群居生物，分开养也无妨。
    一旁的雷青崖和沈昭明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出门一趟，十万就捡回两只领航犬？这是什么样的超绝运气？
    “你们想养吗？”苏寧瓏突然转头问他们四个。
    话音刚落，四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动作整齐划一，幅度之大恨不得把决心甩出来。
    养不起，根本养不起！一想到领航犬的食量和能耐，再对比一下麒瑞的標准，他们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麒瑞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销金窟。
    灵米是它的底线，喝水非得用山泉泡的清心茶，连擼串都专挑油脂最厚的部位。
    要是谁敢拿灵气不足的冻肉糊弄它，它能用屁股对著你整整一个月，浑身上下都写著“莫挨老子”。
    “行吧，不养就算了。”苏寧瓏也没强求，提著两只硕大的鸚鵡继续逛街。
    这组合回头率极高，路人纷纷侧目。
    扎著半髻的雷青崖没走几步又被搭訕了。她冷著脸拒绝后，没过一会儿又围上来两个。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对苏寧瓏抱怨：“怎么回事？你这么大个美女站在这儿，他们全冲我来？什么意思？”
    苏寧瓏抬起手腕，亮出手环上醒目的粉色未成年標识，这是她特意戴上的，在人多的地方能省去不少麻烦。
    商业街鱼龙混杂，但密集的监控网络几乎覆盖了每个角落。她长得扎眼，但这层身份就是最好的保护罩。
    雷青崖看著那抹粉色，语气复杂：“我现在去弄个偽装还来得及吗？”
    旁边的辛意噗嗤笑出声：“省省吧，老牛装不了嫩草。”
    “欠揍是吧？”
    “我去帮雷姐姐打听打听！”查理自告奋勇，钻进旁边一家男装店，假借买衣服，向店员探听为什么外面的男人总盯著雷青崖。
    店员看他年纪小又出手阔绰，连买三套衣服，便多说了几句：“这您就不知道了，现在流行『仙气』感的女生。那些男的觉得，能交到这样的女朋友特別有面子。”她压低声音，“娱乐圈最近捧红了好几个走这个路线的女明星，听说还有几部剧，就是照著当年苏寧瓏渡雷劫那个形象拍的……”
    查理带回来的消息让一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他们这才留意到街上许多女性的穿著，宽袍大袖，素色飘逸，分明是在模仿苏寧瓏雷劫时那身破碎染血的衣裳。
    而真正的苏寧瓏，此刻正穿著松垮的t恤和大裤衩，脚上趿拉著有点高度的人字拖，与街上那些刻意营造的“仙气”格格不入。
    別说苏寧瓏这身隨意的装束压根不沾“仙女”的边，就算她真的穿上与雷劫时一模一样的长袍，以她这般大剌剌的提鸟走路姿態，在旁人眼里，也只会被当成是蹩脚的模仿者。
    毕竟，能单手稳稳提起两只沉重鸚鵡的臂力，本身就不是寻常“仙女”该有的。
    午餐时分，一行人走进商业区最高楼的餐厅，预订的包厢总算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两只大鸚鵡被暂时安置在靠窗的棲架上，安静得出奇。
    有苏寧瓏做东，点餐时大家都放鬆了不少。
    负责点餐的服务员面带职业微笑，目光在几人身上不著痕跡地扫过，注意到他们年轻的面孔和陌生的口音，便温和地询问是否初次到访本星球。
    苏寧瓏点了点头。
    服务员当即热情推荐了几道本地特色和经久不衰的经典菜式，巧妙地避开了菜单上那些標价昂贵的“主厨创意菜”。他很清楚，对於尚未建立信任的新客人，推荐那些华而不实的菜品风险太大。这家餐厅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任何一点不满都可能通过他们庞大的人脉网络迅速扩散。能在这片竞爭激烈的商业区屹立不倒，餐厅自有一套谨慎的生存之道。
    菜品很快上桌，苏寧瓏尝到了许多未曾体验过的风味，即便是看似普通的经典菜，火候与调味也拿捏得恰到好处，水准直逼星渊的手艺。然而，在享用美食的过程中，她隱约感觉到包厢外偶尔经过的人影，以及那种被妥善服务却亦被无形注视的细微不適。
    用餐完毕，返回酒店时，餐厅服务人员主动为他们招呼了一辆装潢豪华的计程车。
    车费自然是苏寧瓏自理，但由这种餐厅代为安排的车辆，绝无可能是普通货色。
    坐进车內，雷青崖舒適地嘆了口气，感受著座椅恰到好处的支撑和车內几乎为零的噪音。
    “好久没坐这么舒服的车了。”她想起自家那辆颇有年头的老爷车，虽然外观依旧酷炫，但行驶时已难免出现杂音，除了速度带来的刺激，在舒適度上完全无法与这种为实用而设计的豪车相比。
    车辆平稳地滑入车流，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那两只鸚鵡在专属的笼架上仍然安静，只是偶尔转动头颅，玻璃珠似的眼睛映照著窗外流动的灯光。
    车厢內一片静謐，只有引擎低沉平稳的嗡鸣，反而衬得这份舒適有些过分妥帖，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包裹著，驶向未知的夜色深处。
    豪华计程车无声地滑行，窗外的都市霓虹化作一道道流光，映在苏寧瓏眼底，却照不亮那深处的沉思。
    营地几乎清空，只零星立著几顶星联盟的帐篷，星耀联盟的大部队正在撤离。
    人多的团队，多滯留一刻，消耗便成倍增加。
    在最后一批撤离的人影中，苏寧瓏一眼看到了吴杏翊。
    她身姿依旧窈窕，步履从容，外表看不出任何经歷过变异的痕跡。
    似乎感受到那道审视的目光，吴杏翊驀然回头，正对上苏寧瓏毫不避讳的灼灼视线。
    “苏小同学，有事？”吴杏翊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苏寧瓏脸上绽开一个无害的笑容：“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有点好奇。吴副校长的异能是什么？我竟然没什么印象。您能为我解惑吗？”
    “异能是个人隱私，凭什么要求別人告诉你？”孙助理不知从哪个角落闪出，阴魂不散地盯著苏寧瓏，“怎么，是想给自己找新靠山了？”
    “靠山？”苏寧瓏轻笑一声，语气里带著几分漫不经心的傲然，“我自己就是靠山，还需要找別人吗？”
    这句话像根刺，扎得孙助理胸口发闷。那是混杂著嫉妒与无力的愤恨，为什么自己不是灵者？若是灵者，至少能在异能这个话题上与她爭辩几句。
    “你那么有本事，自己去查啊！”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有现成方便的途径，何必捨近求远呢？”苏寧瓏的目光重新落回吴杏翊身上，带著执著的探询，“对吧，吴副校长？您愿意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吴杏翊安静地观察著这场短暂的交锋，深邃眼眸后的情绪难以捉摸。
    见苏寧瓏再度追问，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的异能感兴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异能是火系的。”
    火系。对外公开的资料確实如此。苏寧瓏眸色更深。
    吴杏翊通关污染区，凭藉的一直是团队的协作和过人的头脑，扮演著智囊的角色。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坐上了副校长的高位。
    校长之职虽不硬性要求灵者星级，但能执掌一所灵者学校，自身的异能绝不可能平庸。
    夜幕低垂，营地闪烁零星灯火。
    吴杏翊站在灯火下，身姿挺拔，听著少女悠远的嗓音，“吴副校长，你的异能用起来，顺手吗？”
    空气似乎凝滯了一瞬。旁边的孙助理立刻像被刺到般尖声反驳：“苏寧瓏！你被污染了吗？问的什么神经错乱的问题。”
    苏寧瓏没理会孙助理，目光牢牢锁在吴杏翊脸上，没有错过对方那瞳孔极其细微的收缩。
    吴杏翊很快恢復了常態，语气平和甚至带著一丝无奈：“苏小同学，这个问题似乎不太恰当。”
    “嗯嗯，”苏寧瓏忽然咧嘴一笑，语气变得轻快，“可能是我吃太饱了，胡思乱想。”她说完便转身，脸上的笑容在背过身的剎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只剩一片沉冷的探究。
    走到稍远处，她点开通讯器，联繫了云斐。等待回復的十几分钟里，夜晚的风带著凉意，吹得人皮肤发紧。
    云斐的回覆终於弹了出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他还在忙碌。
    “吴杏翊？近年来她很少亲自出手。不过前年，我一位朋友目睹她用异能处理了一只畸变体，瞬间就將目標焦化了，效率很高。”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云斐追问。
    苏寧瓏指尖轻点，回復得轻描淡写：“直觉告诉我，她有点厉害，所以想了解一下，知己知彼嘛。”
    通讯器那头沉默片刻，云斐似乎嘆了口气：“別主动去招惹她就行。”
    “没招惹呢。”苏寧瓏回道。有些猜测，只能暗中求证。
    她转而拨通了邹淑薏的號码。这个时间，酒吧刚开始营业，听筒里传来隱约的背景音乐和杯碟碰撞声。
    “寧瓏？”邹淑薏的声音带著她特有的慵懒，苏寧瓏能想像出她靠在吧檯边，指尖可能还夹著烟的模样。
    “乾妈，”苏寧瓏开门见山，“伍微妮的异能是什么？”
    邹淑薏那边停顿了一下，收起了隨意的语调。
    她了解苏寧瓏，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火系，极高温，能產生类似岩浆的效果，潜力很强。据说如果开发到极致，甚至可以直接清除次空间入口。”
    清除次空间，意味著斩断秘灵与现实连接的通道，是最彻底也最霸道的收容方式。
    “那……吴杏翊是个怎样的人？她和伍陌叔叔的关係怎么样？”苏寧瓏继续问。
    “干练，目標明確，野心不小。但情商很高，很会处事。伍薇妮没死前，和伍陌相处融洽，是不少人眼中的模范夫妻。”邹淑薏的声音渐渐冷了下去，“你问她，是不是因为伍薇妮进入污染区那件事？”
    “是她坚持让伍微妮进去救人的吗？”
    “是。”邹淑薏的语气里压抑著旧日的怒火，“那时候星联盟刚成立，规章混乱，各行其是。她利用当时的漏洞，自作主张，调动了伍微妮。”

 第249章 易手

    第249章 易手
    她深吸一口气，“那孩子，和沙莉不一样。沙莉进入污染区，大概率只会被困在现实映射层，遇到猎人还有生还机会。可伍微妮不是，她在进去之前恰好觉醒异能了，我不信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知道。”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
    夜风吹过，带著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一些模糊的碎片，在苏寧瓏的脑海中开始拼凑，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慄的可能性。
    邹淑薏的声音继续透过通讯器传来，带著一种將沉重真相娓娓道来的平静：“听说伍微妮死后，吴杏翊也確实消沉了很久，看上去非常伤心，甚至在那之后，她的异能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虎毒不食子。”苏寧瓏把涌到嘴边的这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没有证据，这仅仅是基於冰冷逻辑推导出的猜测。
    异能者因强烈情感刺激而导致异能变异的情况並非没有先例，如果没有证据，贸然说出来，伍陌叔叔可能会自己去寻求证据，太危险了。
    她只能暂时压下翻腾的疑虑，转而问道：“就算她沉寂过，不也顺利当上了星耀联盟的校长么？”
    “嗯，”邹淑薏应道，“她之前还找过我，想让你转学去星耀联盟。”
    说到这里，她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戏謔，“我一个给星联盟打工的，怎么可能把自家女儿往对手那里送？记住，生是我的人，死是星联盟的鬼，明白吗？”
    苏寧瓏有些尷尬，乾妈这“普通打工人”的马甲早就被掀了：“咳咳，好的好的，谨遵女王吩咐。”
    “对了，你送我的那几件流仙裙我很喜欢，再给我准备些，我要一个月天天不重样。给你家那位奶爸也备几件同款。”邹淑薏的声音瞬间甜得能淌出蜜来。每当她打扮得仙气飘飘，大帅哥星渊確实会格外“卖力”。
    苏寧瓏听出了这里的潜台词，单身狗拒绝持续被投餵狗粮，太齁嗓子了。
    她赶紧结束了通话。
    通讯掛断的瞬间，苏寧瓏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如果吴杏翊那么早之前就掌握了某种，置换异能的方法，那么藉此消除畸变，似乎就不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败北后的星耀联盟异常低调，没有再在网络上挑起事端。
    星联盟这边自然也保持了沉默，不屑於趁势追击。
    然而，那些在意输贏、特別是参与了地下赌局的网民和赌徒们，却难以平静。
    任何比试总会伴隨著盘口，赌徒们的怨气如同暗流，不会轻易消散，只会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积聚，等待著某个宣泄的缺口。
    夜幕下的网络世界並不平静。
    星耀联盟的意外落败，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暗流涌动的池塘。
    “妈的，星耀联盟之前吹得那么厉害，结果就这？”
    “给个说法！我们必须知道为什么会输！”
    “钱全都拿去搞宣传了吧？我以前只认星联盟，这星耀联盟怎么冒出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什么垃圾玩意，害老子赔钱！”
    “骂得好！这种没实力的组织，迟早要完。”
    各种愤怒和质疑的声音在阴暗的角落发酵，赌徒们的怨气如同实质般蔓延。
    星耀联盟的公关没料到有人搞私人赌局，名声跟著这群赌徒一起臭掉。
    与此形成微妙对比的，是另一番光景：
    “我家小苏苏贏了？太棒了！必须买条新裙子奖励自己！”
    “现在满大街都是仿款，看著就烦。跟风也不照照镜子，五短身材硬穿，简直是灾难现场。”
    “你凭什么这么说！”
    人们对“仙气”形象的盲目追逐与模仿，已然成为一种令人不適的潮流。
    而真正能让苏寧瓏感到寒意的是接下来听到的消息。
    “听说了吗？双子星最大的拍卖场易主了，不再由星联盟掌控。”
    “交给私人企业了？”
    “对。星联盟丟了这么重要的市场，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拍卖场怎么会突然易主？难道是星联盟经营不下去了？”
    得知拍卖场易主的消息时，苏寧瓏確实吃了一惊。那里一直是圣器流通的枢纽，所有能进入市场的圣器都会在那里进行拍卖，以实现价值最大化。
    六年前，她曾想去见识一下，看看別人手中即將拍卖的圣器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那时的她一心扑在学习和提升猎人等级上，对拍卖场的兴趣不大。
    如今，当她终於有了空閒和兴趣时，却得知拍卖场已经易主。
    而新的经营者，竟然是威甄，那个早已被股东会踢出局、沉寂许久的仇家。
    这个消息比星耀联盟的败北更让她警惕。
    威甄的重新出现，並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掌控了重要的资源节点，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威甄接手拍卖场的消息，像个无声的惊雷。
    苏寧瓏心头沉闷，星联盟已经窘迫到需要放弃双子星最大拍卖场的地步了吗？
    她很想立刻问问云斐或閆校长，但最终还是按下了这个念头。
    那两只聒噪的鸚鵡，邹淑薏和星渊都明確表示敬谢不敏。
    它们学舌能力惊人，听见旁人骂句“废物”，便能“废物”、“蠢货”地嚷嚷一整天，不得安寧。
    苏寧瓏只好另备礼物，將两只鸚鵡分开处置。
    一只送给了洋祝。
    洋老师欣喜若狂，当即宰了两头羊烤了款待苏寧瓏。
    当他得知这珍贵的领航犬竟是苏寧瓏从宠物店淘来的，整个人恍惚了两天，反覆念叨：“怎么会……怎么就在宠物店里呢？”
    他遍寻宇宙不得的珍宝，竟以如此荒诞的方式出现在眼前，只能嘆服领航犬深諳“大隱隱於市”之道，那几条彩色尾羽更是让它们的偽装天衣无缝。
    另一只经由佟梓之手，转赠给了季上將。
    季成毅见到鸚鵡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人的际遇，真是妙不可言！”
    他精心饲养了一段时间，等这小吃货彻底认主后，便时常拎著棲木架在军方办公室区域“不经意”地走动。
    他目前职位处於过渡期，前期工作已完成，正值閒暇。
    那只羽毛鲜亮的鸚鵡在肃静的军方办公楼里格外扎眼。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季上將的女友送来的礼物，一只由她学生意外获得的领航犬。
    同事们，多是些从一线退下来、杀气內敛的老兵，表面心態平和，打趣道：“好傢伙，哪来的多余领航犬送你？这玩意儿温和归温和，可不轻易认主。”
    他们虽见识过宇宙深空的诡譎，踏足过无数星球，却从未有此等运气邂逅领航犬。
    此刻，这些经歷过风浪、享受过顶级资源的人们，眼中仍不免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眼热。
    那份克制下的渴望，比明晃晃的爭夺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季成毅坐在办公室里，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天降鸿福”。
    “不枉你小子追了这么久，真旺你啊。”同事们半是调侃半是酸涩。
    “那是，有女朋友万事足。”季成毅笑得嘴角咧到耳根，活像个捡了宝的傻子。
    他看著那几个傢伙一边酸溜溜地拿著零食餵鸚鵡“红”，一边趁机摸走米饼塞自己嘴里，最后竟整袋顺走了。
    红瞪圆了鸟眼，扑棱著翅膀飞到季成毅肩头，气愤地尖声告状：“贼子！贼子！偷我米！”
    这只会说话的鸚鵡，脾气和它的羽毛一样囂张。
    它知道零食的真正来源，见自家家长也只是无奈摊手，便气呼呼地感应起麒瑞的位置，扑棱著飞走。
    没过多久，它驮著三包米饼和两小袋灵气鸭胸肉回来了，紧紧护在翅膀下，对著季成毅发出警告：“不许碰，不然告诉你老婆！”
    季成毅摇摇头，慢悠悠喝了口茶。谁还真稀罕跟一只鸟抢零嘴？
    等红被外面操练的声音吸引出去看热闹时，他转身就把那几包零食锁进了抽屉。得防著那些丧心病狂、连鸟食都蹭的同事。
    自此，星联盟里赫然多了两只横行霸道的红色大鸚鵡。
    它们中间混著一只绿毛的，虽不显眼，却属它最淘气，嘴也最毒。
    红和另一只名叫“硃砂”的鸚鵡，这名字是苏寧瓏起的，洋祝觉得好听，还带了他名字的谐音，很是满意，这两张原本纯洁如白纸的吃货，迅速被白菜污染。
    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它们如今成了令所有教员头痛的存在，连奥利都难以约束。
    幸好它们还肯听苏寧瓏的话，每次闯祸后，会耷拉著脑袋接受训斥。
    当然，训归训，下次还敢，只不过能勉强消停一两个月。
    一所学校坐拥四只领航犬，这消息像根刺，狠狠扎进了星耀联盟高层的心里。
    酸涩之外，更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他们几乎后悔当初为何没定下规则，禁止领航犬参赛。
    可惜开局没有限制，如今再想特意剔除，反倒像是自断后路，將那份藏不住的妒忌明晃晃摆上了台面。
    这种憋闷，在无声中酝酿著，比任何公开的衝突都更令人气愤。
    那边拍卖场刚以高价易主，全旺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她已全面接管项目，工程款订金一到帐，便立刻著手修建路標和遮雨亭。
    这些设施请了专人设计，建得格外用心。
    有的造型温馨，有的活泼可爱，风格各异，却同样坚固实用，能抵挡恶劣风雪，贏得了旅游者的一致好评。更妙的是，亭內还设置了“盲盒”售卖点。盲盒设计精致，有平价款式，都是独立设计，能让游客多添一份惊喜。
    价格定得適中，在景区里算得上实惠。
    但全旺深知，仅靠实惠难以形成绝对优势。
    她另闢蹊径，將目光投向了成名猎人的圣器。在获得猎人的正式授权后，她推出了仿製圣器外形的纪念品。这一招果然引爆了市场，旅游人数激增，连带著沙莉的编织品生意也红火了起来。
    不过沙莉性子佛系，也不敢冒进，只想小打小闹，让家里人安稳度日就好。
    她明白，蛋糕做得太大，不仅会勾起內部的贪念，更会引来外部的覬覦。倒不如主动限制產能，细水长流。
    全旺则更大胆。
    除了苏寧瓏这个活招牌，辛意、宋琥、雷青崖等人都是一流的模特胚子，外形出眾，又有猎人头衔加持，不愁没有追隨者。但她同样认同，闷声发財才是长久之道。
    苏寧瓏看著全旺通过星联盟加密信道发来的遮雨亭实物图片，背景里的风景確实很美。
    项目顺利入手，全旺心情舒畅，凯比星的这些收益刚好能妥善安顿矿星上跟来的人。
    閒暇下来，她不免多思量。
    自己欠著苏寧瓏不小的人情，是靠著她才得以踏入双子星系的商业圈。
    作为一个懂得感恩又深諳商道的精明人，全旺明白，还清人情固然重要，但如何將这位重要的盟友更紧密地绑定，才是真正的智慧。
    这份“报恩”的背后，藏著算计与长远的布局。
    可双方都知道彼此打的主意，自然也不太在乎那点儿利益。
    【全旺】：说吧，你真正想要我做的，是什么事情？
    【苏寧瓏】：两件事。第一，查清凯比星目前势力最大的几个集团，摸出它们背后的实际控制人。
    【苏寧瓏】：第二，我要你旅游路线上，失踪案件高发区域和已知污染区的详细分布图。
    【全旺】：就这些？这些情报你自己不是也能弄到？
    【苏寧瓏】：没那么简单。凯比星的水很深。我不妨直说，那些被掳走的人，最后都成了实验室里的亡魂。有人在干移植异能的勾当，被移植者很大机率死掉了，而得到异能的人，却能藉此延寿、变强。
    苏寧瓏觉得这手法，和邪修的禁术没什么两样，后面肯定还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真相。
    【苏寧瓏】：还有一部分人，被用於献祭所谓的“邪神”。如果你真想把凯比星当成未来的养老地，就帮我揪出这些人。如果不想，这个项目结束后，我会安排你安全撤离。
    全旺盯著加密讯息，倒吸一口冷气。

 第250章 豁然开朗

    第250章 豁然开朗
    苏寧瓏就这么摊牌了？不怕她转身就把这些捅出去？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吗？可她是真的喜欢凯比星，这里寧静宜人，风光纯净得像最珍贵的星辰金。
    一想到那些骯脏勾当可能玷污这片净土，全旺心里一阵怒骂：狗屁玩意儿！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自己没本事，却偏要去抢別人的东西，还硬要装成强者的货色。抢就抢了，还藏头露尾，用这种阴毒手段，真是晦气！
    【全旺】：我就知道……想进双子星系的门，代价不小。
    【苏寧瓏】：后悔也晚了，你已经上了这条船。
    【全旺】：听说你的茶园扩规模了，到时候记得分我点茶叶。
    【苏寧瓏】：只是刚扩建，离收成还早。茶叶不是问题，但你得先站稳脚跟，把地盘牢牢圈住。否则等到茶树能采的时候，你未必有命享用了。
    【全旺】：我命硬得很，你答应我的那份，別想赖掉。
    苏寧瓏很欣赏全旺这种坦率的性格，图財就大大方方承认，却也懂得给出相应的回报，不会一味索取。这才是能做长久生意的人。
    她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开出更高的价码拉拢她。
    生意人，通常更看重利益，无利不起早，才是他们的底色。
    不过苏寧瓏並不十分在意这一点，她更想看看，在全旺心里，究竟是矿区那些人的安危更重要，还是纯粹的利益更重要。
    事实上，苏寧瓏那番话確实让全旺受到了不小的衝击。
    她整整阴沉了两天，最终还是决定站在苏寧瓏这边。
    星联盟这棵大树看似摇摇欲坠，但苏寧瓏的產业却丝毫无损。更重要的是，像她这样潜力无限的年轻人选择留在星联盟，本身就说明这个组织气数未尽。
    与其和那些毫无底线的人合作，不如选择信守承诺的伙伴。
    全旺虽然是个精明的商人，但她更看重长远的未来，而不是眼前这点蝇头小利。
    ……
    即將又到新的筛选新生日子，苏寧瓏举著一把小扇子，轻轻扇著，走在校园上，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看著匆匆忙忙的在校人员。
    自从拍卖场易主，虽然比试获胜，星联盟內部依然人心浮动。
    又一批股东和后勤人员选择了离开，仅剩的两三个也在交接股份。
    令人意外的是周珈席，不知道他出於什么考虑，寧愿持续大出血供养星联盟，也不愿低价拋售手中的股份。
    学院里越来越安静，处处透著人去楼空的萧条。
    幸好外头的家长们没有察觉，並且因为招生標准不降反升，门槛严格得令人髮指，不仅没打击家长们的积极性，反而让人热情高涨。
    在外执行任务的猎人们倒没几个离开的。他们长期奔波在外，星联盟又始终按时发放报酬，对他们来说似乎变化不大。
    该走的人差不多都走了。
    苏寧瓏想到这，突然才回味过来，留在学校的，全都是忠诚度极高的精英。
    什么样的组织最需要高度的忠诚？答案不言而喻：星际政府和军方。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升起一股兴味。
    表面的衰败之下，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正在悄然成型。
    苏寧瓏豁然开朗，之前所有想不通的关节瞬间串联起来。閆校长当真是人老成精！
    歷史记载中，灵者们不愿归顺政府，故而建立了星联盟作为缓衝区，由星联盟担任中间人的角色。
    星联盟当初是借著各方股东的力量才建立起来的，这样一个由私人资本和各方势力哺育长大的组织，想要彻底转为星际官方背景，本来难如登天。
    可閆校长硬是做到了，他先把整个“蛋糕”做得足够大，大到让人无法忽视。
    当蛋糕足够诱人时，自然会吸引无数人来分食。
    而他，竟毫不犹豫地將最光鲜的那部分蛋糕分了出去，甚至亲手將星耀联盟捧成了那颗最耀眼的“明珠”。
    当这颗珠子开始发光发热，自然就把那些唯利是图的股东和投机者全都吸引了过去。
    紧接著，星联盟便“恰到好处”地显露出经营不善的疲態，股东们见势不妙，便陆续撤资离场。
    当这些私人资本和集团势力的影响被彻底清除后，星际政府再將一个“乾净”的星联盟纳入自身体系，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恐怕从一开始，閆校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星联盟制定规则，逐步规范所有灵者，时间久了，只要报酬到位，大多数人也就不再在意自己是否在为体制內效力。
    那些瀟洒且野心勃勃的股东们，到头来，全都成了铺垫这条路的嫁衣。
    这是长达十多年的算计？不，恐怕从几十年前星联盟创立之初，这个局就已经布下了。
    星联盟的成立何其艰难，如果容易，当初那些並肩作战的老前辈也不会一个个死去，最终只剩下閆校长一人。
    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他不仅將星联盟拉扯起来，更將它打造成家喻户晓、人人嚮往的顶尖学府与组织。
    这份心机和耐力，令人不寒而慄。
    星际政府，不愧是星际间最庞大的运行机器。
    光是推动並实现这一系列环环相扣的计划，背后所耗费的心力与谋划，就绝非寻常组织所能企及。
    背靠大树好乘凉。苏寧瓏最初选择成为猎人，就是想找个最稳固的“宗门”待著，既能深入了解秘灵，也能给自己找些乐子。
    如今看来，她无意间登上了一艘看似顛簸、实则航向早已確定的巨轮。
    这种身在局中的感觉，让她在恍然之余，也感到一丝兴奋沿著脊椎悄然爬升。
    好大的一盘棋！
    这下子，倒是更合她心意了。看看祁慎，活得那般恣意，儼然就是宗门里超然的客卿。只要完成分內之事，想怎么折腾都行，即便偶尔“提点”一下小辈，只要不闹出人命，根本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苏寧瓏继续慢悠悠地晃去校对面的农场。
    此时，云斐联繫上她，希望她趁著第二场比试的具体安排尚未公布，先去坐镇幼儿分配中心。
    她如今已是星联盟认证的三星猎人，十三岁的三星猎人，本身就是一块活生生的金字招牌。
    苏寧瓏忍不住回復他：“肯定是你自己没得到领航犬，故意给我找事做。”
    云斐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坦然道：“小朋友，我摆明了是在『关照』你，並非迁怒。”
    如此直白，反倒让苏寧瓏无话可说，只能呲了呲牙：“小气鬼。也不怕耽误我炼製圣器。”
    “圣器我这边尚有库存，星联盟走了那么多人，暂时够用。”云斐语气平稳，“你去帮我物色几个有潜力的苗子。你不是一直想找个能传承衣钵的人吗？正好去亲自把把关。”
    这么一说，倒还算像个理由。
    不过苏寧瓏收徒，首重心性。
    冯瑛在修炼一道上的悟性確实比雷青崖要高，假以时日，或许能担起大师姐的责任。
    只是……她偶尔会想，如果自己將来收回了契约，她们是否还能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而孩子年纪太小，心性未定，极易长歪，所以收与不收，真的只能隨缘。
    想得有些远了。
    云斐安排的任务在周末，还有几天时间。
    苏寧瓏踏出校门，先去灵田一趟，降下两场灵雨，仔细检查茶树中是否有发生变异的个体。
    工人们收集起来的种子，都会经过她的亲手筛选。她將那些蕴含灵力的种子挑出来，种在盆中，先行培育成幼苗。
    长出的幼苗若带有灵性，才会被移栽到灵田里，再用自身灵力小心催生。
    正常的灵植，经过催生后，通常几个月內便能开结果。
    至於那些不正常的，比如那株悟道茶，即便耗费灵力催生，也依旧只是小小的苗苗。
    看这情形，没有十年以上的灵力精心滋养，休想採到一片茶叶。
    这么多年过去，苏寧瓏也只成功培育出三棵这样的变异茶树。
    可惜，其中並没有她最想要的那种，唯有清心茶还算实用，她通过扦插慢慢扩大了种植规模。至於另外两株，她每年都会小心收集种子，同样只挑选那些灵气最充沛的进行培育。
    今年，茶园里悄然多了三十多株不同种类的灵茶树苗。
    苏寧瓏仔细观察著它们的生长状况，其中两株长得最为缓慢，往往这意味著它们拥有成为高级茶树的潜力。她特意將这两盆搬开，交由冯瑛和雷青崖轮流精心照料。
    “仔细看著，別让白菜给祸害了。”她特意叮嘱。白菜这小东西，开了灵智，却又没聪明到能完全管住自己，总忍不住偷嘴。
    其他四只灵兽多少会屈服於她的管教，唯独白菜天不怕地不怕，揍一顿，转头就忘了疼。
    三天后，苏寧瓏不再背著那个叮叮作响的鼠形背包，它们终於完成了使命，全部被彻底用坏了。
    这次她换了个素色的斜挎包，容量不大，但足够装下她的日常用品。
    身上穿的，是查妈妈特意准备的飘逸古装。
    苏寧瓏总算暂时告別了大裤衩，有了几分外人想像中的“仙女”模样。
    毕竟，所谓“坐镇”是假，“充当门面”才是真，云斐绝不会允许她穿著太过不羈。
    她再次来到曾经待过的幼儿分配中心，感嘆地看著这栋起点建筑，不知道能否找到合心意的徒弟。
    坐镇的第一天，这里依旧和记忆中一样喧闹。
    在大多数家长心中，最好的学校，始终是星联盟。
    无论星耀联盟被吹捧得多么天乱坠，那个曾经“求而不得”的星联盟，才是他们心中真正惦念的白月光。
    苏寧瓏坐在柜檯后面，身下是柔软舒適的皮沙发。
    她看著这个七年来几乎没有变化的分配中心，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亲切感。人活得越久，似乎就越容易怀念过去，她此刻便看得津津有味。
    眼前是世间百態的缩影：妈见打的熊孩子、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宝贝、还有由福利院老师带领前来的孤儿们……人声鼎沸，希望与焦虑交织。
    在这片看似寻常的热闹之下，某种庞大而既定的筛选机制正在无声运转，將一个个鲜活的幼小生命导向早已规划好的轨跡。
    她在观察人群的同时，自己也成为了被注视的焦点。
    孩子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充满好奇，小声问著：“她是谁啊？”
    那身大红色的古装长裙，若是穿在別人身上或许会显得过於艷丽，但穿在苏寧瓏身上，却被她自身的气质完全压住，只衬得格外精致。
    “如果你能进星联盟，她就是你的学姐。”有知情者低声解释。
    而一些消息更灵通的人，则带著更深的考量补充道：“如果有机会，能做她的学生，那才是真正的前途。”
    苏寧瓏没有在意这些议论，偏头对候在休息区的领路人低声交代：“那个额头有颗小红痣的女孩、最左边穿带补丁衣服的男孩、还有正在填表那个穿蓝衣服的，带过来。”
    工作人员精神猛地一振。
    被苏寧瓏点名要见的孩子，意味著有可能踏上那条非凡的道路，而引导这样的苗子，对他们自身而言也是重要的资歷。
    立刻有人抢步出去，其余几个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生怕落后。
    三个孩子被带到苏寧瓏面前。
    在这个人类基数庞大且聚居的世界里，遇到有灵根的孩子不算稀奇，但灵根如此出眾的，一下子出现三个，连她也觉得有些意外。
    她没有避讳周围的目光，指了指標誌性拿过来的三张凳子：“坐。”
    三个孩子依言坐下，规规矩矩，不敢四处张望。
    他们都听说过这位姐姐的名字，也清楚，只要她点头，自己进入星联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带著一种无形的压力。
    终於，苏寧瓏开口，声音平静：“你们自己想进星联盟吗？”
    “想！”孤儿出身的男孩回答得最为响亮。
    “不……不太想。”穿蓝衣服的男孩犹豫著，声音低了下去，“是我妈妈让我来的，我不想进去，听说会看到不好的东西。”

 第251章 严格挑选

    第251章 严格挑选
    “无论你加不加入星联盟，总有一天你会亲眼见到它们。”孤儿男孩的声音还带著未褪的稚气，语调却冷得像铁，“逃避没有用。要么你变成瞎子，要么你变得足够强大。”
    女孩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两个男孩在说什么，但她记得上次见到猎人提著黑色金属箱走过长街的背影，挺直、沉默，像是背负著別人看不见的重量。
    那一刻起，她心里有个念头悄悄扎了根，觉得自己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至於那些从一开始就选择退缩的孩子。
    苏寧瓏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恐惧一旦生根，除非经歷剧变，否则极难拔除。
    她看著眼前的查理和沙莉，想起他们从小磕磕绊绊却从不喊疼的样子。
    这些年他们的梦想变了，说话方式变了，但骨子里的勇敢，始终没被磨掉。
    苏寧瓏不动声色地收敛心神，拋出下一个问题：“你们对秘灵的看法？”
    蓝衣男孩答得乾脆：“它们不该存在。最好一个不剩。”
    女孩的声音很轻，但清晰：“没遇到过秘灵，它们是不是很丑？”
    苏寧瓏面无表情地点头，聪明的回答，比她当年同期考核时那几个只懂跟著別人回答的小傢伙聪明得多。
    孤儿男孩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我恨它们。它们杀了我父母。”他抬起眼睛，瞳孔里像沉著烧黑的石头，“我会尽我所能地杀，能杀多少是多少。至少…要保护还活著的人。”
    短暂的沉默在房间里瀰漫。几个呼吸后，苏寧瓏微微頷首。
    “还不错。”
    她转向始终静立在一旁的领路人，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带他们去模擬器。”
    三位领路人一时捉摸不透她的意思，这到底是看中了要收徒，还是仅仅走个流程？
    他们悄悄打量著苏寧瓏的表情，那张脸上什么情绪也读不出来。
    几人不敢多问，只能依照指示，带著孩子们走向模擬器所在的里间。
    心性、模擬器反应、抗性、体质，三人都顺利通过了测试。
    最终结果显示，女孩觉醒了异能，蓝衣男孩虽然通过，却明显多了分戾气与妒忌。
    倒是那个孤儿，显得格外沉得住气。
    听到自己未被成为灵者时虽有些失落，却依旧诚心向女孩道贺。
    这份品行，恰好契合了苏寧瓏心中的標准。
    “那个穿旧衣服的男孩，归我了。”
    孤儿名叫雪珩。与他搭档的领路人顿时喜形於色，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你被苏寧瓏看中了，以后就是她门下的修真者！”
    雪珩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他下意识回头，望向身后的女孩。
    女孩嘴角微微下撇，浓密的睫毛上沾了细碎的水光，委屈巴巴地说：“为什么选他呢？明明我已经是灵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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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领路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温声解释：“苏猎人挑人向来有她自己的想法。这位小哥哥只是获得了跟隨学习的资格，还不算正式入门，需要经过后续考察。修真一路和普通灵者修炼不同，讲究机缘，得之是幸，失之是命。你已经拥有了异能，而他前路未知，將来能否获得能力还是未知数。”
    这番话里有些词句对女孩来说还太难理解，但领路人温和的语气让她渐渐平静下来，收起了眼中的质疑与羡慕。
    另一边，雪珩的领路人將他带到门外，郑重嘱咐：“不用惊讶，也没必要愧疚。苏猎人选你，自然是因为你符合她的要求。这几天儘量放鬆心情，別主动去感应灵力，也別反覆回想模擬器里的情景。要记住，修真者绝不能先成为灵者，一旦走了灵者的路子，便代表与苏寧瓏无缘了。明白吗？”
    见到雪珩似懂非懂的神情，领路人又补充道：“总之保持平常心就好。苏猎人做事向来有她的考量。你能跟著她，连你所在的福利院都会因此受益。”
    听到“福利院能沾光”这句话，雪珩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院里那些善良的护工和院长，都是他想回报的人。
    领路人將雪珩带到苏寧瓏面前。苏寧瓏凝视著他，再確认一遍，他是否愿意跟著她，做个修真者。
    雪珩没有任何犹豫：“我愿意。我想斩杀更多秘灵。”
    他没有下意识地看向领路人寻求提示，这个细节让苏寧瓏更確信他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好，你留下。但要真正入门，还需经过一次考验。这两天我会多观察，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適的苗子。”
    苏寧瓏递给他两本书册，一本关於灵植培育，一本讲述炼器所需的矿藏。“看看你对哪方面更感兴趣。”
    她清楚雪珩身具木灵根，其实更適合培植灵植，尤其是那极难培育的悟道茶，这正是她找上雪珩的私心。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倘若他真心偏爱炼器，也未必不能走那条路。
    雪珩在福利院学过识字，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请教领路人。
    虽然前路未知，但他这份勤奋的態度值得肯定。
    隔天，分配中心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人潮。
    来自双子星各星区的家长们都听闻了苏寧瓏收徒的消息，谁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在这个秘灵日益猖獗的世界，成为灵者意味著拥有自保的力量。
    儘管大多人並不清楚修真与灵者的具体区別，但那些消息灵通的，都听说过“清心茶”这类珍贵资源的价值，跟著苏寧瓏混，绝对不愁未来前程。
    分配中心门口密密麻麻排了三四排家长，其中不少是之前来过的孩子，都想再来碰碰运气。就连已经確定入读星耀联盟的学生，也在家长的鼓动下前来尝试。
    天气闷热，家长和孩子们颈上都戴著温度调节器，以防中暑。
    但调节器也挡不住头顶毒辣的阳光和阵阵热浪，人群尽力挤在有限的阴影处，空气中瀰漫著焦灼的气息。
    “你们之前不是说不来吗？不是说孩子学校都选好了？”
    “我记得你说过，连苏寧瓏这种人都能进星联盟，说明星联盟也不怎么样。”
    被问的人乾笑两声：“这个……还不是因为之前网上都在传她的负面消息。”
    “现在网上开始捧她了，她就变成好人了？”
    苏寧瓏执行任务时从不分心，神识始终笼罩著整个场地，这些趋炎附势的议论，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什么也没说。这些素未谋面的人，网上肆意抹黑她这么久都没收敛，如今这一两句閒言碎语，对她而言不过如同蚊蝇嗡鸣。
    选中雪珩后，苏寧瓏又挑了多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
    虽不及雪珩聪慧机敏，但眉眼间却透著沙莉那种单纯的执拗，遇事自有主张。
    令人心惊的是，但凡她选中的，竟无一例外全数通过模擬器测试。这份精准，令观测室里的工作人员暗自悚然。
    最终，十五个不及腰高的小孩被集合起来。
    苏寧瓏不再继续挑选，只吩咐他们提前入学，准备接受最终考验。
    考验当日，她取出一件状若山峦模型的法器。
    “此物名为『登天路』。”苏寧瓏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们要进去攀爬山梯，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途中没人会帮助你们，且会遭遇重重阻挠。唯有凭自身力量登顶者，方有资格入我门下。”
    她环视这些稚嫩的面孔，加重语气：“自认吃不得这份苦的，现在便可退出。”
    十五个孩子中，有几个家境优渥的左右张望，见无人动弹，也只好按捺不安留在原地。
    苏寧瓏微微頷首，灵力注入的剎那，法器迎风见长。
    转眼间，一座巍峨牌坊矗立眼前，抬眼望去，石阶隱没在浓雾深处，仿佛直通苍穹。诡异的是，若绕到牌坊后方，不见山体踪影，唯有空茫一片。
    “沿途设有饮食补给。若实在坚持不住…”她道：“连喊三声『放弃』，自会送你们出来。”
    旁观的云斐眼中闪过惊异，跃跃欲试：“这法器，我们能试试么？”
    “不行。”苏寧瓏摇头，“运转这东西需要耗费很多准灵石。你实力太高，法宝支撑不住。除非你能帮我招来更高阶的灵石。”
    说到这，苏寧瓏顽皮地眨眨眼，“灵石足够，还能为你们布下幻境、问心阵、剑阵……可惜，眼下灵石紧缺。”
    云斐目光落在她腕间那串珠子上：“深空深处倒是有不少类似的珠子，只是都沾染了不祥气息，难以带出。你若能净化……”
    苏寧瓏瞬间眯起眼睛，用一种“你仿佛在逗我”的眼神將对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轻声反问：“所以，你在说毛线？”
    她需要休息。在下一场比试开始前，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深入宇宙深处，极有可能遭遇那些不可名状的支配者，她確实渴望灵石，但更得保住性命。
    仙途漫漫，不能作死。
    结婴、化神、渡劫、大乘……修炼境界越高，岁月流逝得越无声无息。待到物是人非、一切成灰之时，唯一留下的，或许只有她独自承载的记忆。
    自从见过祁慎，苏寧瓏又想了很多。
    那个人活了太久，久到几乎失去时间的痕跡，也遗忘了太多往事。
    这让她突然害怕起来，害怕与邹淑薏之间的回忆，最终只有童年那短暂的几年。
    “等比试结束，我会回乾妈那儿住一段时间。”
    支配者尚未入侵这片空间，它们仍在其他维度游荡。而真正在伤害同胞的，往往是人自己。
    既然如此，清除秘灵的责任，就该交给全人类共同承担。
    不能因为身为修士，就理所当然地扛起一切。
    云斐眼中掠过一丝遗憾：“等你有空，一定要告诉我。”
    “嗯。”苏寧瓏负手望向登山路。
    有几个孩子正互相搀扶著前行，而那个孤儿，依旧穿著那身洗得发旧的衣裳，步伐坚定，不紧不慢地独自向上。
    半日过去，大部分孩子只爬了五六百级。
    他们只找到些矿泉水，食物迟迟不见踪影。疲累和飢饿让几个孩子开始抱怨，觉得苏寧瓏言而无信。
    雪珩经过他们时，忍不住皱眉：“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歷练，不是游山玩水。要是每几百阶就准备好吃的，那要爬到什么时候？”
    他消瘦的脸庞写满严肃，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眾人。
    孩子们的心思总是直来直去，被雪珩这么一说，有的默默低头继续爬，有的赌气坐在台阶上不动，还有一个胖乎乎的男孩直接呛声：“就你懂，穿得这么破，肯定没机会成为灵者。”
    雪珩愣住了。
    他脸颊涨得通红，第一次痛恨自己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对方。
    他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继续向上爬。
    这些日子，雪珩在福利院的旧光脑上查过很多关於灵者的资料。以前总以为，想要成为特殊的灵者，需要万里挑一的运气。
    查阅资料后，他明白过来，在这个世界想要出人头地，背后必须有人支持。
    只有社会上站稳脚跟，才能走得更远。
    自幼失去双亲的经歷，让他的心思比同龄人深沉得多。
    那道独自攀登的瘦削身影，清晰地落在苏寧瓏眼中。她微微頷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
    雪珩怀里一沉，低头看去，竟多了一个油纸包著的三明治，正散发著诱人的香气。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迴荡在整个山间：“每三千阶设置一处补给点。想要额外食物，需通过一千阶以上的隨机试炼。试炼时长不定，拖延越久，挨饿越久，或者，现在放弃。”
    孩子们闻言，脸色顿时变了。
    望著眼前仿佛没有尽头的台阶，想到要饿著肚子爬三千阶，几个孩子当场就喊了“放弃”。
    十五个孩子，转眼只剩下十三个。
    有些单纯的孩子听说三千阶真有食物，只好咬紧牙关继续向上爬。
    这时，雷青崖和冯瑛处理完手头事务，也过来围观。雷青崖仰头望著隱入云雾的天梯，倒吸一口凉气：“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小苏，你这考验也太狠了。”
    五岁左右的孩子，单靠自己能爬完这么高的天梯？简直不敢想像。

 第252章 收徒与回家

    第252章 收徒与回家
    “不然呢？”苏宁珑的目光仍停留在那些艰难攀登的小身影上，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以为我挑选你们是为了什么？你们之中，有人放弃亿万家产只为成为灵者，有人默默坚持六年才争得这个机会。这些孩子年纪尚小，心性未定，如果连这点苦头都咽不下去，我凭什么要将他们收入门下？”
    这个世界又没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思想，理所当然以最严格的标准来筛选。
    “要知道，培养一个修真者，远比培养灵者耗费心血。”
    雷青崖闻言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是是是，我们小苏苏当年也没少让人操心。”她话锋一转，眼中带着期待，“等我结丹之后，是不是也能收徒了？”
    “可以吧。”苏宁珑不确定地点头。
    这个问题她也思考过，雷青崖和冯瑛能够踏入修真之路，完全是受到她灵魂契约的影响。
    她望着天梯上的小身影，若有所思。
    修真一脉的传承，总不能永远依赖灵魂契约。或许应该对契约进行一些调整，让它从强制束缚转变为一种标记？
    苏宁珑想到了魂灯。
    或许能通过魂灯来温养他们的魂魄，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的神魂本质，这似乎是一条可行的路。
    登山路的考验持续了两天两夜。
    经过精挑细选的孩子们，最终只有雪珩一人成功登顶。
    另有两人在攀登途中意外觉醒了异能，从此与修真之路无缘。
    消息很快传遍了星联盟，每个人都会讨论一两句，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修真灵者这条道路，比想象中还要严苛百倍。
    得知自己通关，雪珩掩饰不住激动，笑着对领路人分享喜悦。
    领路人也很高兴，他尽量矜持道：“再接再厉，以后还有更高兴的日子。”
    苏宁珑身边的朋友纷纷前来道贺，并送上了各式礼物。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礼物的？崭新的小机械人、合身的衣服、各种没见过的零食，甚至还有一张枪械射击免费训练券。
    他从未想过，一朝入门，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爱。
    这种宠爱，和福利院老师那种出于责任的关怀不同。
    这里的哥哥姐姐们，流露的是家人之间才有的亲近与呵护。
    雷霆桦主动拉住雪珩的手：“弟弟，我也想去射击场，你带我去吧？”
    “你才是弟弟呢。”雷青崖笑着点了点雷霆桦的鼻尖，“你比雪珩还小一个月。”
    “不行，我就要当哥哥。”雷霆桦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能一起玩的同龄人，说什么也不肯当小的。
    雪珩温和地说：“没关系，你比我早入学，我可以叫你学长。”
    “这个好。”雷霆桦顿时眉开眼笑，觉得这个新来的伙伴格外讨人喜欢。
    苏宁珑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捏了捏雷霆桦肉嘟嘟的脸蛋，又轻轻摸了摸雪珩的头顶：“人小鬼大。你们怎么相处我不管，但不能仗着我的名头去欺负其他同学。”她特意提前叮嘱，免得两个小家伙玩疯了惹是生非。
    两个小孩乖乖点头，手拉着手跑出去玩了。
    苏宁珑收拾行李时，特意找到雪珩的领路人嘱咐：“仓库里的物品不能让孩子们随意触碰，有些东西很危险。”
    这位领路人比星渊当初还要年轻几分，性格活泼，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苏宁珑担心他会一时心软，纵容雪珩的好奇心。
    仓库作为公共区域，雷青崖炼器时常会进去取材，如今冯瑛学习也需要使用，这两年一直敞开着。
    “我会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领路人连忙保证。
    “雪珩虽然懂事，但毕竟是孤儿出身，可能会因为缺乏安全感而过分迁就雷霆桦……”苏宁珑的叮嘱细致入微，像一位历经世事的师长，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领路人不禁觉得，这位年轻的修真者未免太过成熟了些。
    “多夸夸他，帮助他建立自信就好。”
    见领路人领会了她的意思，苏宁珑这才动身回酒吧。
    苏宁珑狠狠摆烂两天后，她主动坐吧台，做收钱小妹。
    全旺此时发来了最新消息：调查发现，凯比星百分之三十的旅游产业链背后，都指向一个名叫萨曼尔的男人，di公司的副总裁。
    苏宁珑凝视着光屏，神色难辨。之前的调查此刻终于串联起来。
    萨曼尔，那个总是顶着浓重黑眼圈、头上缠着头巾的男人。
    苏宁珑对他印象挺深，当初在双子星银行遇袭后，监控画面显示萨曼尔坐在咖啡馆里，与另外两人悠闲地欣赏着现场混乱。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三个人。
    毕竟只要活着，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在这个高科技社会，想找到目击证人说难也不难。
    最新情报显示，萨曼尔还是威甄的合作对象，两人共同管理着拍卖场。
    但以威甄那种废物资质，连自家产业都能经营到濒临倒闭，若不是找了个能干的总经理，偌大的拍卖场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威甄，究竟凭什么能得到拍卖场的掌控权？
    苏宁珑脑海中浮现出周珈席的身影，那个在背后怂恿过威甄的人。
    她记得，威甄的两个儿子之前与周家儿子闹翻过，退出星联盟转投外面的学校，又接着以星耀联盟学生身份毕业，有些奇怪，却又不算奇怪。
    威甄有钱，他的两个儿子又在星联盟就读那么久，还不算蠢，搞个星耀联盟的毕业证，好像并不是难事。
    这二人已成为过去式，值得留意的是，宋琉打探回来的消息中，有说过周煜觉醒了异能，只是能力微弱，需要在星耀联盟重新进修。
    越是深入调查，牵扯出来的人就越多。
    周珈席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这些年来，苏宁珑清楚地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断蚕食星联盟的资源中饱私囊，暗中打压所有不愿与他合作的猎人，更是不择手段地试图窃取她庄园里的珍稀种子。
    凡是能牟利的项目，他都要分一杯羹。这个野心勃勃、手段狠辣的男人，让周氏集团的势力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苏宁珑冷笑一声，倒要看看周珈席能不能镇得住这泼天的富贵。
    “你笑得有点瘆人。”邹淑薏一边调酒，一边打趣自家干女儿。
    苏宁珑对着光亮的雪克杯龇了龇牙：“我在练习怎么显得更阴狠。下次比试前，得让他们见识什么叫不怒自威。”
    “真打算一直窝在酒吧了？拍卖会又要开始了，听说这次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宝贝。可以带几个朋友去玩玩。”邹淑薏指了指酒柜里静静躺着的十几张精美邀请函。
    威甄抢走拍卖场后，居然还有脸递邀请函过来？
    邹淑薏看出她的不悦：“我猜你也想到了，拍卖场本来就不该是星联盟的产业，交给私人经营反而更合适。现在有了模拟器和游戏业务的收入，已经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缺。拍卖场里的东西太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了。不如趁早放手，是好是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我不是气他们抢走拍卖场，”苏宁珑撇嘴，“我是嫌弃他们根本拿不出几件像样的好东西。”
    这里又不是资源匮乏的修真界，只要肯出价，多的是人愿意冒险去搜集珍品。
    “你这张脸长得是着急了点，心智却还是个小孩子。”邹淑薏促狭地笑了。
    苏宁珑：“？？？”
    几千年后她都长这样的，哪里着急了？
    “哈哈哈哈，小苏这叫独特风韵，你当干妈的反而不懂欣赏。”旁边一位熟客朝苏宁珑抛来一个夸张的眼神，“宁珑，叔叔等你长大。”
    面对男人的调戏，苏宁珑面不改色：“我干妈说得对。像我这样的天才，总有些无伤大雅的瑕疵，比如心智永远跟不上修为。再过一两千年，恐怕也难真正成熟。这位叔叔，到那时您可别太难过，那时候您早已化为一捧尘土了。”
    “哈哈哈哈！”
    四周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众人纷纷嘲笑那位客人痴心妄想，都说苏小公主青出于蓝，嘴皮子比她干妈还利索，真要斗起嘴来，这些前辈根本不是对手。
    苏宁珑指尖轻轻抚过那叠邀请函，转向邹淑薏：“我有些朋友想要这个，可以转赠吗？”
    “随你处置。反正现在拍卖场已经不限定参与人群了。”邹淑薏提醒：“不过让他们当心，别胡乱竞拍。”
    “明白了。”
    自从上次艾莉娅托付的事情转交给雷青崖处理后，她已经很久没和这些世家千金们联络了，确实该聚一聚。
    次日，艾莉娅、艾丽丝、雷青崖和冯瑛准时抵达。
    四位风采各异的美人身后，还跟着几条尾巴。
    苏宁珑托着腮帮，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哪里有免费的热闹，哪里就少不了这几个活宝。
    连辛意就是活宝之一，一身玄色暗纹锦衣衬得他气质不凡，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浅笑。只是那头金色卷发与这身修真界的装束实在不太搭调，全凭颜值硬撑住了场面。
    查理和宋琥也都在列。
    然而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位出乎意料的人。“祁先生怎么也来了？”
    祁慎今日的打扮同样惹眼。
    这次他没戴眼罩，那双灰眸本该显得清冷疏离，偏偏眼神清澈得不见丝毫杂质，带着常人难有的纯粹。
    这种矛盾在他身上融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宛如宗门禁地里那些活了太久的老怪物，岁月反而让他们愈发通透。
    “我替你们看守污染区，自然有权申请休假。”祁慎语气坦然，“我喜欢你。听沈昭明说你要去拍卖会，所以想跟着一起去。”
    这句“我喜欢你”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连辛意立刻追问：“是那种‘兄弟，你这人能处’的喜欢，还是那种‘妹子，结婚否’的喜欢？
    祁慎的回答依旧平静：“我的喜欢不分性别。”话语中不带半分暧昧。
    “那应该叫‘欣赏’才对。”苏宁珑微微眯起眼睛，总觉得祁慎是故意的。
    祁慎像个教养得体的大家闺秀般抿唇轻笑，眼中却漾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就当是这样吧。带我去拍卖会吧，我想买点东西。”
    这反常的举止让在场众人都感到一丝古怪，苏宁珑心里更是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你打什么主意呢？”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祁慎摆出一副天真模样，偏偏那张脸让人生不起气来，人对美好事物总是格外宽容，而祁慎恰巧生得极好。
    若说星渊的颜值是十分，那他至少有九分，少的那一分还是苏宁珑偏心自家奶爸，硬扣下来的。
    他笑起来时，那双灰眸里仿佛盛着碎光，教人目眩神迷。
    对方实力强劲，总有用着他的地方，性格又古怪，苏宁珑不好得罪他。
    拍卖场距离大楼不远，苏宁珑干脆答应下来。
    邹淑薏打着哈欠挥挥手，兴味道：“玩开心点呀。”
    苏宁珑觉得自家干妈急着摆脱自己，好去过二人世界，重色轻女儿！
    出了酒吧门，祁慎安静地跟在她身侧，唇角始终噙着那抹令人费解的笑意。
    艾莉娅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雷青崖，压低声音：“这位祁先生……应该还是单身吧？”
    雷青崖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这丫头整天嚷嚷着要找猎人男友图个安全感，说到底不过是贪恋美色罢了。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雷青崖无奈摇头，“这位祁先生的年纪，怕是比你爷爷还大。”
    艾莉娅惊得一个踉跄，幸亏雷青崖及时扶住：“他……他多少岁？是某种异能的效果吗？”
    “具体不清楚，但肯定比闫校长年长。”
    “真是人不可貌相……”艾莉娅喃喃道。
    艾丽丝在一旁轻声补充：“苏宁珑不也是？光看外表纤细柔弱，真正交手过才知道厉害，不像十来岁的小朋友。”
    她找了个恰当的词，补充道：“对了，是幻灭。”对仙女形象的幻灭。
    最高规格的拍卖会定在晚上九点。整条购物街被绚烂的五彩灯光装点得如同赛博仙境，这个时段禁止飞行器在街道上空通行，人行道两侧则挤满了各式摊位。

 第253章 失踪再起

    第253章 失踪再起
    苏寧瓏显然对这些小摊更感兴趣，不过想在这样规整的夜市里捡漏几乎不可能，摊主的货品大多来自常规批发渠道，出现珍品的概率微乎其微。
    祁慎只扫了两眼便收回目光，这些寻常物件入不了他的眼。但同行的女士们显然兴致勃勃，他只好陪著两位男士閒聊，话题渐渐转向下一次比试的安排。
    “下次比试该不会又选在四星污染区吧？”连辛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要將那份恐惧从身上抖落。
    那种明知同伴在险境中挣扎，自己却只能被动承受无形痛苦的滋味，他不太想体会。
    “比赛形式应该会有变化。”祁慎云淡风轻地接过话，“星耀联盟提出不能继续共用一个污染区，这提议正合星联盟的心意。”
    宋琥闻言，扯了扯嘴角。
    星耀联盟这是明知故犯地往陷阱里跳，偏偏星联盟还担心他们输得太惨直接撂挑子，所以迂迴地让星耀联盟提出来，星联盟再勉为其难地答应。
    “是不是很可笑？”祁慎灰眸中掠过一丝讥誚，“为了件无关紧要的东西爭得你死我活。其实关於预言之匙的真相，问我不就好了？何必捨近求远。”
    宋琥猛地怔住。这话是什么意思？预言之匙明明是至暗时期的遗物，难道他真知道內情？
    连辛意没有宋琥那么多顾虑，直接追问：“他们不问，我问！预言之匙到底是什么？”
    “一件產生了自我意识的封印物。”祁慎轻描淡写，却不再往下说。
    这时苏寧瓏已经站起身，柔软的长髮编成鬆散鱼骨辫垂在肩侧，耳朵微微竖起，猫猫祟祟的。
    祁慎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厚脸皮如苏寧瓏，也感觉脸颊发烫。
    被发现偷听的瞬间，她那双惯於理直气壮的视线，只能放在地面上逡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预言之匙的事，等你们比试结束再说。”
    “你不是失忆了吗？”苏寧瓏脱口而出。
    “有些事记不清，有些却像刻在骨子里，看一眼就能想起来。”祁慎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现在就可以。”
    他对苏寧瓏的偏爱显而易见，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照拂，也非男女之情，更像是对美好事物自然而然的珍视。他向来隨心所欲，並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连辛意在一旁哇哇叫：“祁哥，我也想知道啊！”
    苏寧瓏对祁慎也颇有好感，这位老祖宗向来偏爱赏心悦目的人与物，光是看著就让人身心舒畅。
    既然祁慎说可以深入问，她也就不客气，就在她张口的时候，忽然瞥见街角处两道惹她关注的身影。
    她眯起双眼辨认。
    是许久未见的姿月，以及吴杏翊。
    她们正拐进拍卖大楼的门厅，虽然保持著距离，但吴杏翊微微侧身倾听的姿態，明显带上了恭敬。
    姿月茫然地站著，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移，忽然定在苏寧瓏身上，隨即飞快掠过，最终牢牢锁住了祁慎。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別人穿上飘逸的古风服饰总显得格格不入，可穿在他身上却浑然天成。
    吴杏翊脸色大变，“那个人你千万別打主意。”
    面对她的厉声喝止，姿月只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凶什么嘛？”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更浓的兴味，她手指轻碰脸颊，姿態造作，有种怪异的娇柔。
    “越是难摘的儿才越香呢！您越是不让，我偏要试试他能奈我何。”
    吴杏翊所有柔和消失，语气陡然严厉，“我说了，绝对不要招惹他，明白吗？”
    姿月不耐烦，视线仍黏在祁慎身上。
    见他正含笑与身旁人低语，这才又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苏寧瓏。
    她低头打量自己傲人的身材，故意挺了挺胸，等过段时间做完整形手术，就完美了。
    “我现在的异能很稀有。”她自信满满，“只要不是傻子，都难以拒绝我。”
    吴杏翊被她天真的言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至少上千岁了，什么异能没见过？”
    顾不得礼节，她一把拽住姿月的手臂匆匆离开，生怕与苏寧瓏正面相遇。
    不知为何，每次面对苏寧瓏，吴杏翊都觉得自己仿佛被彻底看穿，所有隱藏在心底的污秽都无所遁形。
    “上千岁？”姿月瞪大眼睛，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我也想长生不老……”
    “如果你不怕死，儘管去试试。你家里人费尽心力才找来的身体，要是得罪了祁慎，他能把你拥有的一切都收回。”
    顶著姿月身体的人终於安静下来，虽仍依依不捨地频频回头，却没再闹腾。
    苏寧瓏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內容。
    吴杏翊自以为声音够轻，又是在那么嘈杂的街道上，想来不会被苏寧瓏听见。
    但对修真者而言，只要稍稍放出神识，再细微的对话也无所遁形。
    那些人竟然不止在研究异能转移，连灵魂交换的技术都掌握了？
    一旦灵魂能够隨意脱离身体，灵者將会像脱韁的野马，极易被秘灵趁虚而入。
    苏寧瓏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著平衡，试图规避未来可能爆发的危机，而吴杏翊却在背后不断捅破这片摇摇欲坠的天。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四肢都泛起寒意。
    她控制不住地沉下脸，周身气场骤变，凛冽的杀意让艾莉婭嚇得抓紧雷青崖的手臂寻求庇护。
    这时，祁慎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一股温热的灵力缓缓流淌进来。
    “那位吴副校长，是在自取灭亡。不用太在意。”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另一个人，你认识？”
    苏寧瓏对上他清澈得不含杂质的眼眸。
    她用传音回应：“认识，但早已不熟了。”任谁相隔六七年未见，而且原本就算不上挚友，关係都会疏远。
    她早就做好了姿月可能已经遇难的心理准备，此刻得知对方是被替换了灵魂，除了惋惜，倒也没有更多情绪。
    祁慎同样用传音，外人听不见，“要查吴副校长？”
    “不能查？”
    “星警之前曾想委託我协助，我拒绝了。”祁慎唇角微扬，那笑容里带著几分恶劣的玩味，偏偏眉眼流转间又不含丝毫侮辱之意，“求我，我就帮你查。只要我愿意出手，三个月內给你答案。”
    “求你。”
    祁慎：“……”
    他原以为苏寧瓏会高傲地扬起下巴，断然拒绝出卖尊严。
    苏寧瓏心里直乐，若让她自己调查，砸进去几千万星幣恐怕连个水都看不见。
    但祁慎不同，那份深不可测的实力赋予了他绝对的自信。
    两人看似平静地交换著眼神，暗地里却已达成一场交易。
    祁慎难得被她噎住，活了多少年，头一回在脸皮厚度上吃了亏。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连辛意好奇地探头。
    “少管閒事。”苏寧瓏瞥他一眼，“我们在谈正事，你们不方便听。”
    连辛意故意撇嘴装不高兴，雷青崖抬脚轻踢他屁股：“別作怪。”
    拍卖会场內气氛热烈，但苏寧瓏自始至终没有举牌。
    反倒是祁慎，仗著刚才达成的约定，理直气壮地要求苏寧瓏为他竞拍。
    连辛意羡慕得咬手帕，感觉吃了好大一口柠檬。
    艾莉婭却满眼崇拜，能让祁慎这样的强者甘心“吃软饭”，苏寧瓏实在太厉害了。
    从拍卖场出来时，苏寧瓏整个人像条被掏空的咸鱼。
    整整九千万星幣砸下去，祁慎才终於收手。
    “好好赚钱啊，少女。”分別时，祁慎张扬大笑。
    苏寧瓏心里却已血流成河，试图说服自己这是“物超所值”，可“捡了芝麻丟西瓜”的念头却如影隨形。
    祁慎在眼前晃的每一秒，都像是又从她钱袋里抓走大把星幣。
    她死死盯著他，恨不得扑上去咬回来。
    祁慎转身撕开空间，瞬间消失不见。
    “大乘期？”或许只是空间系能力者，但修为绝对在閆校长之上。
    这个挥霍无度的变態……
    现在只希望祁慎能履行承诺，別是糊弄她的。
    当然，她不可能把调查希望全寄托在祁慎身上。
    就在她设法寻找姿月过往时，下一场比试的规则终於公布了。
    果然如祁慎所言，星联盟与星耀联盟將分成两组，分別进入两个污染区，最快收容或消灭內部秘灵的一方获胜。
    邹淑薏轻嘖一声，“我就知道閆校长会想方设法把任务甩给星耀联盟。这次你还要参加吗？”
    苏寧瓏抬眼，语气平静：“参不参加都一样，这次星联盟不会爭胜。”只有输了这局，才能继续下一局。
    酒吧营业时分，艾莉婭慌慌张张衝进来，脸上毫无血色：“又有人失踪了，寧瓏，救命啊！”
    她特意租住在附近，就是看中酒吧里常有猎人来往，隨时能求救。可傍晚亲眼看见星警来调查隔壁邻居失踪案时，她整个人像被浇了盆冰水，哇哇凉。
    那位邻居是个足不出户的宅男，失踪得毫无痕跡。
    要不是他父母迟迟联繫不上他，恐怕根本没人察觉。更可怕的是，这栋楼里失踪的远不止他一个，无论男女，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接受完星警询问后，艾莉婭瑟瑟发抖地找到苏寧瓏。
    苏寧瓏了解基本情况后道：“今晚你留在这儿睡吧，跟我乾妈待在一起。”
    “好好好……”艾莉婭求之不得，她早就盼著这句话。
    邹女士身边是最安全的，她的异能很特別，能完全规避污染区，堪称行走的秘灵绝缘体。
    就在这时，苏寧瓏收到了学校发来的紧急通知：下一场比试將提前进行。
    她只得对艾莉婭表示歉意：“如果其他猎人解决不了，我过两天再来跟进。你先在我乾妈这儿住几天。”
    被失踪时间一嚇，苏寧瓏说什么，艾莉婭都会乖乖点头。
    苏寧瓏需要赶回学校，临走前回头望去。邹淑薏站在酒吧门口含笑目送，柔和的灯光將她干练的身影衬得格外温暖。
    苏寧瓏挥挥手，心里格外不舍，却又无法停留。
    ……
    “提前比试实属无奈。”佟梓给参赛者分发资料时解释道，“又发生连环失踪案，上级要求儘快解决。星警提供了两条线索，分別对应两个四星污染区，这都是预言之匙测算出的结果。这次不必太在意输贏，但也不能因此懈怠，儘快解决才能避免更多人遇害。”
    听到又是四星污染区，连辛意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查理拍拍他的肩，试著安慰：“往好处想，卖力气总比绞尽脑汁更容易见效。”
    连辛意指著查理，一脸夸张的悲愤：“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种哲学狗了？”
    佟梓清了清嗓子，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情况就是这样。目前没有成型的污染区显形，我们需要顺著线索找到源头。这次规定每队严格限制十人，年龄必须在六十岁以下。”这条规则既排除了五星猎人的直接介入，也为其他厉害的猎人提供机会。
    “此外，应星耀联盟的强烈要求，麒瑞將计入队伍人数。”眾人心知肚明，让一条领航犬占用一个队员名额，分明是故意削弱队伍的实际能力。
    苏寧瓏，压根不在意那点限制。
    她低头翻阅著刚收到的电子文档，所有的线索都匯总在这里。当她看到其中一条信息时，动作顿住了：“我朋友的邻居，也在失踪名单里。”
    调查方向正好吻合。按理说，这类前期排查工作本该由调查员和星警负责，看来星联盟確实已开始嵌入官方的体系中。
    查理、连辛意和沙莉这次依旧不参与团队行动。
    新加入的成员是云斐、沈昭明和雷青崖。苏寧瓏环视一圈，发现大半都是她熟悉的面孔，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成就感，这证明她看人的眼光不错，这些人未来都將成为她重要的人脉。
    就在这时，手环突然弹出宋琉在群里的紧急消息：“不好了！莱娜老师也失踪了！”
    莱娜是团队中不可或缺的治疗师。没有她在，查理和连辛意在任务中的安危就多了几分不確定。

 第254章 血日（1）

    第254章 血日（1）
    云斐立刻前去核实，確认莱娜確实联繫不上，但可以確定她的失踪与他们目前的调查方向一致。
    “儘快提交最终名单。”佟梓宣布：“计时从现在正式开始，我们该行动了。”
    “这就开始计时？岂不是等於直接把胜利拱手让给星耀联盟？”连辛意对让星耀联盟有机会获胜这件事耿耿於怀。他的想法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但苏寧瓏明白，他是真心为团队考虑，毕竟，谁愿意输给自己看不上的人呢。
    身在组织，很多时候都由不得自己选择。
    名单提交的那一刻，比赛正式启动。
    每个队员胸前都別著微型摄像头，用於监视比赛过程的公正性。
    但这种比赛形式，本质上毫无公平可言，比拼的是背后的资源和信息差。
    为了效率，十人分成两队，苏寧瓏、云斐、雷青崖、沈昭明和麒瑞组成一队，另外五人自成一组。
    佟梓负责调查莱娜失踪案，苏寧瓏这组则追查艾莉婭邻居的下落。
    麒瑞直接带著全队瞬移到艾莉婭所住的大楼。
    艾莉婭是个很会享受生活千金，住处选在繁华街区內侧的安静位置，六十层的高度视野开阔，远离空中车道的喧囂。
    她的邻居显然家境同样优渥。
    这位被暂时代號为“张三”的宅男身形清瘦，长相端正，戴著黑框眼镜。
    他虽然足不出户，却並非无所事事，正在筹备主播事业，个人云端里堆满了近期拍摄的素材。
    沈昭明熟练地打开他的桌面光屏开始数据检索，苏寧瓏则带著麒瑞仔细搜查这个年轻人的生活痕跡。
    衣柜里掛著寻常衣物，没有被翻动的跡象，贵重物品也都妥善收著。更难得的是，几件健身器材上都没有积灰，说明他並非完全懒散。生活习惯井井有条，只是比较宅，甚至具备一定的自卫能力。
    这样的人，按理说不该轻易被拐，可他確实消失了。
    雷青崖观察完现场，得出了和苏寧瓏相同的结论。
    沈昭明也摸清了这个人的社交圈，“关係网很简单，就两三个朋友，邻居是艾莉婭。近期没有与人发生爭执。云端日记显示他暗恋艾莉婭，生活轨跡很固定，大部分时间都在製作视频內容上。”
    暗恋艾莉婭什么的可以先忽略。
    说到这里，雷青崖补充一点：“我之前查过的失踪案，內情是失踪地点附近存在污染区。只要在周围停留超过半分钟就可能被標记，然后在深夜被转移进去。不过其中还有些疑点没解开，但我们只是配合星警办案，结案后无法继续深究，那些疑点会不会跟现在的失踪情况相关。”
    云斐拿起架子上一个精致的人物模型，觉得造型很帅气，尤其是那柄佩刀，竟与自己惯用的有几分相似。
    就在他端详时，听见雷青崖的话，他重复一遍：“疑点？”
    “是的，”雷青崖点头道：“当时失踪的两人是刚搬进別墅区的新住户。根据家属的说法，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过污染区的机会。监控录像也证实了这一点，可惜这一点无法作为排除嫌疑的决定性证据，所以最终仍被归入同一案件处理。”
    沈昭明若有所思：“能把当时的调查资料调出来看看吗？”他转动了下椅子，视线转向云斐，以云斐的权限和对星警体系的熟悉程度，获取这些资料应该不难。
    “没问题，上级说过会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
    很快，云斐就从星警那边拿到了相关资料。
    沈昭明立即著手分析，同时佟梓那边也传来了莱娜失踪地点的调查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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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看来，这些案件之间毫无关联。
    苏寧瓏凑近光屏，指尖轻轻滑动著沈昭明整理的表格。当看到某个关键词时，她的手指突然停住：“这些人，应该都有空閒时间吧？”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雷青崖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这有什么关係”的疑问，显然没能理解这么问的意义。
    苏寧瓏道：“有空閒时间，通常会通过某些娱乐方式来消磨时间，莱娜就很喜欢游戏，小时候我们还一起討论过游戏攻略。”
    至於那个宅男，拍摄设备齐全，视频內容肯定要亲力亲为。在摸索阶段，尝试游戏区是理所当然的。
    死马当活马医，就当是突破口好了。
    沈昭明立刻检索宅男的游戏记录。
    “找到了，《血日》。”沈昭明推了推眼镜，他惯於依赖信息与推理，准確率都很高。
    但有些远超逻辑推演范畴的事情，苏寧瓏的直觉，才叫准得惊人。
    根本不需要更多佐证，光是这个游戏名字就足够可疑。
    “这款游戏不在正规应用平台上线，查不到伺服器信息。必须通过暗网註册，才能获取登录帐號。”沈昭明调出相关的网络討论记录，“虽然是恐怖游戏，主要受眾是男性，但追求刺激不分年龄性別，所以失踪者里男女老少都有。”
    “还有其他证据吗？”云斐追问。
    “有。”沈昭明的十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光屏上的信息被快速筛选过滤，“张三和其他失踪者都在这个论坛註册过帐號。他们曾经非常活跃，但所有发言都在某一天突然停止，时间正好对应失踪日期。”
    “藏得確实挺深的，一般人怎么会想到调查污染区的时候，是游戏有问题。”雷青崖將消息同步给佟梓后，转向云斐：“要不要现在试试？”
    “先回学校商议进入方案。”没有莱娜的確切下落，他们不能贸然行动。救人要紧，必须儘快做出决策。
    返回学校后，团队迅速敲定了进入游戏的人选。
    首先排除的是沈昭明，根据《血日》的游戏设定，这是一个怪物横行的世界，进入者將是零级角色，能力很大可能会受到极大限制。
    沈昭明虽然有些身手，但近战能力远不及雷青崖和苏寧瓏。
    “我、麒瑞和雷青崖先进去？”苏寧瓏提议。三人的近战能力和应变速度都是顶尖的，比较適合前期探路，不容易死。
    这个选择当然另有深意，《血日》表面是游戏，实则是秘灵製造的污染区，极可能隱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空间夹缝中。
    “要不要加上鹰骨和玄希？他们应变能力强，还能造成范围伤害。”
    苏寧瓏沉吟片刻：“零级状態下没有技能。既然游戏能压制我们的能力，异能很可能也会受限。再加一人吧，我建议选佟梓老师。”
    “为什么不是老兆？他更耐揍。”
    “好你个云斐，拐著弯骂我菜是吧？”兆皮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而正色道：“只去三个人，真的够吗？”
    “佟老师的异能更適合紧急转移，战斗经验也丰富。万一我们前期失散，她也有能力独自生存。”苏寧瓏暂时只想到这些。
    至於玄希和鹰骨，近战能力稍逊，开局可能会很被动。
    “既然你们决定了，就这么办。佟梓和查理、连辛意组队。”云斐也有意藉此考验苏寧瓏和雷青崖，如果她们能成功收容这个秘灵，就证明她们真正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等星联盟完成改组时，她们也能顺理成章地占据一席之地。
    一切准备就绪时，苏寧瓏將一件新装备交给佟梓和雷青崖。
    “又有新装备了？”
    登山路都成功炼造出来了，某个出行必备的法宝也该炼製出来了。
    “这是空间戒指，里面备好了各种日常用品。划破手指滴血认主后就能正常使用。”为了研製出这枚戒指，苏寧瓏几乎耗尽了心神。
    空间戒指其实很好炼，不过只適合修真者。
    以往她炼製的空间戒指都需要用神识开启，她和雷青崖倒不成问题，但其他人没有关於“神识”方面的运用。
    但圣器本身是为了给猎人准备的，若无法普及，製作出来空间戒指也只能孤芳自赏。
    眾人听说空间戒指的功能后，都震惊地看向苏寧瓏。
    他们见过大型空间存储设备，却从没见过如此小巧便捷、能隨心存取物品的戒指。
    “贵重物品最好不要放在里面，防不住空间系灵者的探查。”若是与神识绑定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但眼下还做不到。
    “已经够用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带进游戏里。”佟梓高兴地抱了抱苏寧瓏，“谢谢！我能再预订一个吗？”
    “送给季叔叔？”苏寧瓏曖昧地眨眨眼。
    自从佟梓和季成毅在一起后，没少被人打趣，如今早已免疫，佟梓坦然大方承认：“没错。”
    空间戒指里装满了应急物资：食物、药品、日常用品等。
    乾坤神龕也准备了十多个，苏寧瓏觉得这小物件相当实用。
    多备些总没坏处。
    后勤部用最快速度为他们准备了背包，里面的物资配置与空间戒指內相同，只不过额外配备了苏寧瓏私人无法获取的枪械。
    苏寧瓏將部分枪械转移进空间戒指，一切准备就绪后，按照沈昭明的指导登陆《血日》。
    创建角色时，苏寧瓏直接让沈昭明预设好参数。她坐在光屏前，开始操控角色移动。
    角色“出生”在一片別墅区，刚甦醒就听到刺耳的尖叫声，紧接著有什么东西猛烈撞击房门，木製天板被震得簌簌落灰。
    就在房门被撞破的瞬间，光屏爆发出强烈的蓝光，將苏寧瓏完全笼罩，眨眼之间，人已消失不见。
    另外两人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凡是接触到蓝光的人，无一例外都消失了。
    糟糕，沈昭明也不见了。
    云斐反覆回放著监控录像，所有关键片段都被自动屏蔽，只剩下刺眼的雪点。
    沈昭明是研究所的人，要是让铃菲知道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失踪……
    光是想像那个画面，云斐就觉得耳膜开始隱隱作痛。那女人绝对会掐著他的脖子尖叫到整栋楼报警。
    为了耳朵著想，他果断决定暂时瞒下这件事。但消失报告还是得按流程递交，只是在沈昭明名字后面悄悄標了个特殊记號。
    ……
    画面一转，周围的环境大变样。
    浓重的腥臭味钻进鼻腔，苏寧瓏浑身一凛。危险逼近的本能让她向侧边翻滚，但身体像是陷在泥沼里，比思维慢了整整半拍。
    她重重跌回床上，四肢软得使不上力，像只软脚虾，虽然这样形容自己不太美妙，但恰好符合她现在状態。
    归墟伞在危急之际衝出来横在她身前，伞叶挡住血兽的爪子，却留下三道白痕。
    苏寧瓏瞳孔紧缩，归墟有多硬，她作为炼器师，最有话语权。
    绝不能让怪物抓到。
    血兽再次扑来，带起更加浓烈的腐臭。
    归墟在挡下刚才那一击后，毫无徵兆地缩回丹田，任她如何催动都没有反应。
    四周空荡，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千钧一髮之际，她凭本能將全部神识凝成一根无形的尖刺，狠狠刺向血兽胸膛中央那颗绿色核心。
    “噗——”核心应声碎裂。
    悬在眼前的利爪骤然停滯，然后无力垂下。
    苏寧瓏撑著床沿站起身，感受到力量正一点点回流。
    但隨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经脉之中。
    她敏锐地察觉到体內的异样。
    这根本不是游戏，这是真实的“末日世界”。
    【叮，恭喜玩家杀死二级血兽，已升级，请查看人物面板数据。】
    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在苏寧瓏眼前展开。
    【人物：苏，18岁】
    基础数据：力量、体力、武器、侵蚀度等等
    紧接著，一行行背景设定开始自动生成：
    【你偽装成千金小姐，因贪慕虚荣、一心想钓金龟婿，特意租住別墅区。你很聪明，將目標锁定在性格柔弱的类型。然而血兽突然出现，让你惊恐万分，急切想要寻求保护……嗶嗶，数据错误，载入失败……】
    系统自己都看不下去这漏洞百出的设定了。一个能徒手解决血兽的女人，怎么会需要寻求保护？
    屏幕闪烁两下，重新开始载入：
    【身份修正中……】

 第255章 血日（2）

    第255章 血日（2）
    【你是走失的富豪千金，查明身世后，因贪图富贵，主动接近亲生哥哥，企图回归家族。不幸血日降临，血色生物肆虐。你已被侵蚀，即将异变。为寻求解救之法，你立即动身前往哥哥家中，他是生物研究所幕后老板，或许掌握着逆转的关键……】
    【任务：寻找亲哥哥，解决身上的侵蚀问题。】
    看着光屏上的提示，苏宁珑忍不住叹了口气。
    变强就会被侵蚀，不变强就只能等死，这个世界的规则荒谬又真实，令人有些窒息。
    她一脚踹开血兽逐渐冰冷的尸体，揉了揉发麻的手腕。
    或许这个游戏世界原本并没有“神识”这个概念，所以她的神识才能在这里正常使用。
    至于灵力，似乎被某种字符状的纹路封印住了。
    苏宁珑对那些字符有些感兴趣，但现在还不是研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任务怎么回事。
    神识如涟漪般扩散开来，迅速扫描了整个房间。
    凭着感应，她轻盈地拉开右侧床头柜抽屉，果然找到一张照片。
    “噗！”看清照片上的人，她差点呛住。
    那是留着长发的沈昭明，面容温柔，眼底却毫无笑意。
    “不对劲吧。”苏宁珑皱紧眉头，“他怎么也会在这里？不是一个账号只能绑定一个人吗？”
    “噗！”照片上的人，是长发时期的沈昭明，表情温柔，笑不达眼底：“嘶，不对劲，他怎么进来的，不是一个账号一个人吗？”
    十面埋富小群里，每个人都是战斗类型的，查理也不例外，他近战和远战经过不断调整训练，比一般灵者都强。
    唯有沈昭明，体弱易推倒。
    必须先找到他，他若像她这个情况，一个人在游戏里太危险了。
    苏宁珑迅速检查自身装备。身上的衣物已换成一套干净整洁的纯白连衣裙。
    背包不见了，空间戒指还戴在指间。
    她神识探入，取出一把威力寻常的手枪，熟练地装上消音器。
    随后，她又俯身从“千金”角色的床底摸出一根金属球棒。
    掂了掂分量，略感沉重。
    提升一级后的力量，大约与练气期一层相仿。
    她戴上一顶棒球帽，拎起球棒，果断走出别墅。
    刚刚她杀的血兽，应该是这个游戏中普遍存在的怪物种类之一。
    更有无处不在、漫无目的游荡的血奴。
    这些血奴是完全被侵蚀的人类，不知疲倦，并能持续吸收空气中弥漫的侵蚀气体来实现进化。而幸存者唯有通过猎杀这些怪物才能升级，可悲的是，升级的同时，身体遭受的侵蚀度并不会降低。
    唯有找到游戏中某些特定物品，才能消除累积的侵蚀。
    这机制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三五只血奴正在别墅门外徘徊。
    少女的身影刚出现在庭院，它们便立刻察觉，嘶吼着猛冲过来。
    苏宁珑举枪瞄准，子弹精准射向它们衣物遮掩下的绿色核心。
    轻微的枪响，在寂静中依然吸引了附近更多的血奴。
    七发子弹很快告罄。
    她不慌不忙，单手填充弹匣，右手同时抡起球棒。在神识的扫描下，即便有衣物遮挡。绿色核心无所遁形，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最后一只血奴也被解决。
    这些血奴身着统一的雇佣兵制服，不知道是游戏创作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过的人类。
    苏宁珑快速摸尸，找到一支尚能使用的脉冲枪，只是能量显示仅剩百分之二十。
    聊胜于无。
    她将脉冲枪背好，继续上路。根据任务线索提示，沈昭明住在别墅区的核心地带，那里更为僻静。
    她不敢低估这个游戏世界的恶意，时刻警惕着四周动静，脚步不断加快。
    “喂！前面那位，请等一下！”
    苏宁珑转头，看见一男一女浑身是血地从路边别墅冲出，他们身后，一头口中叼着半截人体的血兽紧追不舍。
    苏宁珑毫不犹豫，转身就跑，谁管他们死活！
    那两人目瞪口呆，这人没点善心的吗？
    “救命！别丢下我们啊！”
    谁也不愿落后，拼了命地狂奔，那两人更是跑出了别样风采，面容因恐惧和用力而扭曲，竟跑出了超越极限的速度。
    苏宁珑忽然脚步一顿。
    那两人瞬间超过了她，心中惊疑，她是放弃了吗？
    “你……”
    不跑也好，正好替他们挡一挡。
    而苏宁珑稳稳举枪。
    脉冲枪重量很轻，不及手枪三分之一，她连续扣动三次扳机。
    乒乓球大小的绿色核心应声碎裂，血兽轰然倒地，正落在她脚边。
    她刚才拉开距离，就是为了争取射击空间。
    两只血兽的绿核位置并不相同。好在它们膨胀的肌肉撑破了衣物，即便不用神识，也能清晰看见绿核所在。
    “叮，已升级，请查看人物面板数据。”
    苏宁珑没急着查看面板，而是先内观丹田。
    封印丹田的字符果然被抹去了一小部分，但一股阴冷的异样气息也随之侵入。这气息虽有助于瓦解封印，却同时盘踞在丹田内，试图侵蚀她的身体。
    她用神识扫过血兽尸体，蹲下身搜查，最终从它的裤腰带上抠下一枚散发温光的玉石。
    【恭喜玩家获得初级净化水晶一枚。】
    把玩着手中的净化水晶，苏宁珑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纯净灵力，挑挑眉，这是一块真正的灵石。
    她尝试吸纳了一丝，丹田内盘踞的阴寒气息随之减弱了几分。但她不打算立刻用它来清除侵蚀，找到沈昭明后再做研究也不迟。
    前方逃跑的两人回头看见血兽已死，惊疑不定地放慢了脚步。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莫非是遇上了高手？
    刚才故意将血兽引向她的行为，无疑已经得罪了对方。
    “会不会是‘猎人’？我们失踪这么久，上面应该会派猎人来找吧……”
    “猎人才没义务救人，他们只负责清理污染区。”
    两人踌躇不前，既想抱大腿，又不知如何是好。眼见苏宁珑径直走来，他们全身紧绷，生怕这位“大佬”为刚才的事发作。
    “对……对不……”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苏宁珑却已如一阵风般从他们身边掠过，压根没看他们一眼，加速向前跑去。
    她的神识已经捕捉到了沈昭明的身影。
    刚转过街角，便看见沈昭明脸色惨白地从别墅门前的阶梯上滚落。
    他求生欲极强，迅速爬起，举枪对准眼前那只正以怪异姿态爬行的血红色怪物。
    血兽能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也会像爬行者一样匍匐在地袭击。
    这只血兽趴在桌底，沈昭明一时不察，被它偷袭伤到。
    鸦青色短发被汗水浸湿，他紧抿着唇连续点射，但枪法显然不够纯熟，难以精准命中快速移动的目标。
    突然，血兽卷曲的长舌猛地弹出，死死缠住沈昭明的脚踝。
    他再次踉跄倒地，被怪物拖着向那张血盆大口拽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重伤的时候，一根球棒自下而上猛地挑起！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血兽被整个掀翻，暴露出脆弱的腹部。
    【叮，任务已完成，新任务已生成：逃离黑松山庄。】
    沈昭明看清来人，虚弱地靠墙坐下：“我的侵蚀度有点高，你有能清除异常状态的特殊物品吗？”
    苏宁珑瞥了他一眼：“受伤了就不要笑，笑得有点难看。”
    沈昭明闻言反而笑得更深：“哭起来会更难看的。”
    “那也不一定，”苏宁珑一边调侃他这副病美人的模样，一边将净化水晶抛过去，“说不定我更喜欢看你哭呢。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已经尽力了，少说风凉话。”沈昭明接过水晶，感受到其中纯净的灵力流转，苍白的脸色稍缓。他慎重地提醒：“千万不能被血兽直接伤到，否则侵蚀度会瞬间飙升。这和普通的精神污染不同，数值体系完全两样。
    “知道了，你先休息。”苏宁珑蹲下身，为他注射了一剂普通凝血剂，又从空间戒指中取出轻便法衣和防弹背心。在她看来，技术人员必须重点保护。
    沈昭明没有推辞，利落地换上防护装备。多一层防御，就能少拖一点后腿。
    “之前我的任务是找到你，系统给我的身份设定是你的亲妹妹。”苏宁珑切入正题，“哥哥，我的新任务是逃离黑松庄园，你呢？”
    沈昭明整理着衣领，对那声“哥哥”不以为意：“你以前不也常这么叫我。”
    “啧，不好玩。”
    见苏宁珑收起玩笑的神色，他才正色道：“我最初的任务是‘不与任何人汇合，独自逃生’。任务失败后，身后就凭空出现了一只血兽。”
    “你这把枪是角色自带的吗？”苏宁珑注意到他手中那把能量几乎满格的脉冲枪，不禁有些酸，她的角色啥也没有，全靠自己先前有准备。
    “你说这个？”沈昭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扫过别墅外，跟着苏宁珑身后的那两个幸存者，隐晦地说：“不是角色配备的。但来源不太好解释。”
    “那就以后再说。”
    黑松别墅区的地图作为角色已知信息清晰可见，而其他区域仍被黑雾笼罩。
    别墅区内人数不多，从哪个方向突围都可以。
    真正麻烦的是逃出去之后可能触发的后续任务。而且沈昭明的任务明确阻止他与人组队，偏偏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单独行动，这明显会触发任务失败的惩罚。
    惩罚本身还不是最糟的，最可怕的是这个世界的怪物似乎永无止境。
    苏宁珑想知道沈昭明的打算。
    “血日的运作模式完全遵循游戏套路，那就一定存在破解之法。”
    “这么肯定？”
    沈昭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的血日是由数据流构成的。”
    “你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沈昭明摇头，斟酌用词：“这里的数据和编程字符不太一样。它们在这个空间里被赋予了活性，能够转化成真实的血肉和景物。所以死亡是真的死亡，而游戏怪物也是有实体的怪物。只不过它们能如游戏一样刷新。”
    苏宁珑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次空间拥有无限可能性，除了无法突破维度限制，几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编写的数据能变成血肉之躯，那么眼前的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因分析游戏机制耽误了些时间，苏宁珑抬头望向血色天际，只见云层之上仿佛有巨大阴影在不断翻涌。
    她想起雷青崖和佟梓，那两人身边都有绑定的圣器，倒不必太过担心。
    收回思绪，她与沈昭明开始小声商议撤离路线。
    不远处，另外两名幸存者正互相推搡。
    “要不……你去问问，看能不能跟他们一起走？”
    那位女玩家盯着苏宁珑冷静的侧脸，低声道：“那个女的，我总觉得有点眼熟……”
    “你们女的也喜欢用这么老套的借口搭讪？”男玩家自以为看穿了她的心思。
    女玩家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呸！龌龊，胆小鬼就直说！”
    为了活命，她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两位……能不能让我们跟着一起走？”
    苏宁珑偏过头，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些奇怪，便试探道：“你们自己组队不就行了？这毕竟只是个游戏。”
    “不，不是游戏！”女玩家急忙解释，“我是‘网猎’，我知道这里是污染区…”
    原来，这两人都是有些资历的“网猎”，高不成低不就，靠接些零活改善生活的那类人。
    如今想从“网猎”晋升为正式“白猎”，考核制度有所调整：要么独自通关一个一星以上污染区，要么由正式猎人带领通关五个一星污染区。
    无论选择哪条路，都绕不开亲身进入真实污染区这一关。
    许多底层“网猎”看着风光无限的正式猎人，又回顾自己在模拟器中的“辉煌战绩”，便觉得自己也能拼一把，于是想方设法寻找进入污染区的途径。
    “所以，你们这些愣头青就不自量力地结伙闯进了污染区。”
    苏宁珑的总结，精准得令人难堪。

 第256章 血日（3）

    第256章 血日（3）
    女玩家耳尖充血，感觉苏宁珑过于刻薄了，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大佬玩家素质。
    “我们没想到一进入污染区就失去异能，力量被削弱到普通人水平，我们死了队友已经很伤心，要不是这该死的污染区……”
    苏宁珑不禁冷了脸：“队友死了，反倒怪起污染区难度大？”
    “我们没有怪污染区难度大，队友死了，我们也伤心，但我选择先保命。”女玩家道：“我们有在好好的跟你说话，你能不能多点多给耐心听我们说完。”
    女玩家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像一个赌徒，手持烂牌，偏要为自己找补。
    “我们通关过很多副本，不会拖后腿的，既然已经确定陷入污染区，便该互帮互助。你那么厉害，带我们一个不在话下，对吧。”
    前后矛盾，还敢当面绿茶她？苏宁珑觉得他们真可笑。
    事前不做调查不上报，莽撞闯进来给秘灵送养料，足以让苏宁珑对他们没有好感。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污染区已经被定为四星级别？”
    两人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四星……怎么会是四星……
    一二星的污染区还能勉强应对，四星污染区，几乎就是死刑判决书。
    他们看着镇定自若的苏宁珑和沈昭明，终于明白，这两人百分百是猎人，只有猎人，才会如此冷漠，对网猎不屑。
    这下子，更坚定他们的决心，四星污染区想活命，就必须跟着猎人。
    女玩家收起刚才的不忿，低声认错：“对不起……我们是从一个‘星耀联盟’的情报贩子那儿买的消息，都说这里藏着进阶猎人的秘密，本以为消息不会有假的。”
    两人尴尬得很，四星污染区，当然能进阶猎人，可关键是能通过呀！
    而“星耀联盟”四字一出，苏宁珑和沈昭明同时变了脸色。
    “你们什么时候买的消息？什么时候进来的？”
    “昨天在群里看到消息，为了抢在别人前面，就立刻和另外两人组队进来了……”他们不敢说谎，不过那个名为“未来五星猎人互助群”的群组名称，他们心虚，没说出口。
    沈昭明听出更深层的问题，苍白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你们群里具体多少人？像你们这样贸然闯进来的有多少？”
    两人窘迫地低下头。
    在真正的猎人面前，他们仿佛成了瑟瑟发抖的鹌鹑。
    对方气场太强，思维太敏锐，那点微不足道的傲气早已溃不成军。
    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我们只知道……至少有七八个二人小队会进来。”
    已知的就有十多人，私下行动的只会更多。
    星耀联盟一贯见不得星联盟好，这次显然又耍了手段。
    苏宁珑揉了揉额角，立刻明白了星耀联盟的用意。
    这根本不是送帮手，而是送累赘。
    一旦大发善心与他们组队，牵连普通人伤亡。死了一了百了，死不掉的，作为猎人，事后必然要被追责，甚至面临牢狱之灾。
    如今政府对灵者犯罪绝不手软，触犯刑律入狱，就将被终身禁用异能，永无解禁可能。
    网猎群体名义上都归属星联盟管辖。
    向不自量力的网猎泄露消息，星耀联盟当然也属于犯了法，可将其推卸，怪星联盟自身管理不善，却也能借此钻空子，洗掉罪名。
    在钻法律空子方面，星耀联盟确实太“擅长”了。
    苏宁珑不愿再纠结网猎的问题。自己找死的人她懒得管，留给星联盟处理便是。
    沈昭明迈出别墅院门时，回头冷冷开口：“你们最好别跟着我们。”
    “可、可我们没有武器，异能也被封了大半……”两人无措地跟在后面，模样可怜，仍期盼得到庇护。
    女玩家上前想拉住苏宁珑的手臂，被对方轻巧地侧身避开。
    “求求你了，让我们跟着吧，我们保证不添麻烦。”女玩家仍不死心，她见苏宁珑方才愿意出手相助，便心存侥幸，以为对方会心软。
    “我们进入这个‘游戏’，是要深入最危险的区域。”苏宁珑声线干净，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冷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自问，在那些地方，是能自保，还是能杀敌？眼下相对安全的区域，你们都需要靠我才能活命，又凭什么保证不添麻烦？”
    “你们是星联盟的猎人，苏宁珑，我认出你了！”女玩家终于不再伪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也带上了威胁的味道：“星联盟的猎人有责任保护民众。你现在抛弃我们，就是见死不救！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一定会告发你。”
    苏宁珑忽然笑了。恩将仇报？
    女玩家没来由地心头一悸，一股阴寒刺骨的警告感顺着脊椎爬升。
    “网上都说我血是冷的，”苏宁珑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锐利的边角，“我从来没否认过。”她的身影倏忽贴近，“‘游戏’里又没有监控，我把你当怪物杀了，又有谁知道？何况，你看法律看漏了条件，猎人只在现实才有责任保护民众，污染区，为所欲为也没人能管。”
    白皙的手无声无息地扼住了女玩家的脖颈。
    苏宁珑笑了笑，指尖下的脉搏脆弱地跳动，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熄灭。
    手指渐渐收紧，女玩家的脸瞬间因缺氧而涨红。
    女玩家惊觉自己错估了形势。本以为苏宁珑恼怒出手，她也能抗衡一二。
    却忽略了，大家虽然都是零级起步，但身体最原始的数据并不会改变。
    即便灵力被封，硬扛过天雷淬炼的身体，又岂是她这种普通网猎能够抗衡的？
    她徒劳地试图掰开那几根铁钳般的手指，却纹丝不动，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苏宁珑一甩手，将她撇开。“猎人不是救世主。既然你们自己选择了踏进来，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放开那名女玩家后，苏宁珑与沈昭明按原定路线迅速离开。
    “咳咳咳……”女玩家跪在地上剧烈咳嗽，男玩家急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果然引来了附近游荡的血奴。
    两人只得狼狈逃窜。
    “你说你为什么要招惹她？”男玩家边跑边埋怨：“苏宁珑身边那个男的也只是让我们别跟着。忍一忍，悄悄尾随，他们未必真会拿我们怎样。”
    “你怪我？”女玩家虽然后悔挑衅，但眼中浮现狠厉之色，“所有猎人都说苏宁珑心地善良，看来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她根本冷血无情。我们去找群主，她昨晚也进来了，说不定就在附近。她是星耀联盟的猎人，绝不会对我们见死不救。”
    男玩家仍在犹豫。
    “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得知《血日》是四星污染区后，他才不要独自行动。
    血奴与血兽视觉敏锐，听觉相对迟钝。
    苏宁珑顺手解决了三四只，之后便将猎物留给沈昭明练手，助他提升等级，获得自保之力。
    或许因为尚处新手区域，加上苏宁珑清理怪物的效率太高，他们暂时未感到太大威胁。
    她协助沈昭明解剖了两只血奴和一只血兽。
    初步判断，侵蚀的本质是肉体畸变。
    san值未受影响，是因为侵蚀首先作用于物理层面。
    血兽由血奴进化而来，侵蚀物质如同某种残酷的炼体术，不断强化着它们的体质。这意味着随着时间推移，怪物只会越来越强。
    苏宁珑指着怪物胸腔内破碎的绿色核心：“这种结构的形成机制能分析出来吗？”
    “稍等。”沈昭明戴上隔离手套，拾起一块核心碎片仔细端详。
    高挺的鼻梁上不再架着眼镜，平日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银芒，仿佛有数据流悄然划过。
    他凝神观察了许久，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带着些许窘迫，他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一种未知物质，构造很特殊，感觉纯粹是为了让怪物拥有一个明显却又难以攻击的弱点而设计的。”
    “原来如此。”苏宁珑难掩失望，“我还指望能找到稀有的炼器材料。这游戏未免太小气了，除了打怪升级，就没有其他变强的方式了？”
    沈昭明失笑：“你还真把这里当游戏了？”
    “当然不是。”苏宁珑挑眉，“但设计一套完整的游戏流程也不容易吧？既然都做出来了，为什么不做得更精良些？这样才能让人更投入啊。”
    她语气中带着真实的惋惜，仿佛在痛心一款游戏被糟蹋，实则只是遗憾没能找到更多可利用的漏洞。
    沈昭明接过苏宁珑递来的牛肉干，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血腥的环境并没有影响他的食欲，他注意到人物面板上的饥饿值终于回升到百分之八十。
    苏宁珑笑着道：“这数据不知道准不准。如果准确的话，倒是对减肥的人很有用。”
    她想起人们常说的“七分饱”、“八分饱”，归根结底其实就是没吃饱。但在美食面前，“饱”这个概念实在太模糊了。
    “其实有控制食欲的纳米机器人。”沈昭明随口补充，“植入胃里就能自动调节食量。”
    苏宁珑一时无言。从不需要考虑减肥的她，第一次知道星际人连减肥都这么高端。
    解剖过程只用了十分钟左右。
    苏宁珑辨明方向后，两人继续朝东行进（日照方向暂且算东边）。
    这个选择并非随意，天际那轮血日始终悬在同一侧，散发着不祥的光芒，半小时来未曾移动分毫。
    这实在过于刻意了。
    血日所指引的方向正是城市中心。
    既然沈昭明被设定为研究所的幕后老板，他必定肩负着某种任务，尽管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
    先前停留的住所里一无所获，如今唯一的线索，只能前往怪物最密集的区域寻找。
    而且，只要是猎人，绝不会错过血日指引的出口方向。
    他们可以借此机会观察，说不定能遇上雷青崖和佟梓。
    沿途二人又解决了五只血兽。
    苏宁珑升至三级，实力恢复到练气二层水平。
    她脸色突然变了变，盘踞在丹田的那股阴冷气息再次试图侵蚀。
    虽然无法突破丹田的防御扩散全身，却依然顽固地纠缠不休。
    “得找个地方，我必须处理侵蚀的问题。”人物面板上，侵蚀值原本只有1、2点，此刻已飙升到20。
    或许是因为她对能量格外敏感，入侵刚开始，那股气息就像悬在丹田的冰水，痛感不剧烈，却始终无法忽略。
    她的神识也在持续抵抗着。
    如同墙角滋生的霉斑，寒意正从心底最细微的缝隙中不断渗出，自顾自地蔓延。
    眼看就要抵达出口，沈昭明也不着急。
    与苏宁珑同行时他就意识到，逃离别墅区的瞬间，很可能又会触发惩罚机制，苏宁珑做好准备，才能保障安全。
    苏宁珑当即席地盘坐，神识沉入丹田，仔细观察着两颗缓缓缠绕旋转的内丹。
    在旋转过程中，内丹总会截留少许阴冷气息。
    这些气息并未如预想中侵蚀丹田，反而被旋转产生的力量逐渐撕碎。碎裂时除了释放出刺骨寒意，还残留下精纯的灵力，反过来被丹田吸纳。
    苏宁珑愣住了：这算因祸得福？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站在窗边警戒的沈昭明头也不回地开口：“你笑得让我心情致郁。”
    这话里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是报复刚刚苏宁珑笑话他狼狈。
    苏宁珑淡淡瞥去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再说一遍试试”。
    沈昭明轻触鼻梁，忽然感到背后发凉，仿佛有毛虫在皮肤上爬行，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你笑得让我心情治愈，行了吧。”
    看着苏宁珑重新闭目凝神，他不禁微微扬唇，眉眼间那份深邃的温柔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沈昭明的骨相完美撑起了斯文表象，随着年岁增长，这份魅力只怕会愈发深刻。
    游戏世界数据流动过于庞杂，无法完全屏蔽干扰，他只得重新架上那副眼镜。
    此时苏宁珑悄然加速了丹田运转，将所有阴冷气息尽数卷入。

 第257章 血日（4）

    第257章 血日（4）
    寒气瞬间爆发，如无形的冰瀑倒卷而出。她的眉梢睫毛顷刻覆上薄霜，整个人宛如刚从冰封中苏醒，连周遭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沈昭明关切地扫了她两眼，见没有痛苦神色，便继续将注意力投向窗外。
    凝神望去，果真等来几道身影。
    先前想跟他们同行的那对男女网猎，此刻正与另外两名猎人站在一处。
    其中一位女猎人身形曲线惹火，饱满的胸臀与平淡的五官形成了奇特对比，宛若盛宴之后奉上的一盏清茶，浓烈与素淡突兀地并存。
    难道这就是网上盛传的，去头可吃？
    不可避免的，沈昭明下意识回头对比，苏宁珑果然看着更顺眼，他颇有种自家闺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审美终究是各入各眼，沈昭明对女猎人不感兴趣。
    遇见过的那名男玩家，却极为迷恋那位身材火辣的女猎人，他正压低声音极力讨好，夸张地做着各种惹人发笑的滑稽动作。
    沈昭明读着他的唇语，发现他正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和苏宁珑：
    “原猎人您不知道，我们也遇上了两个星联盟的猎人。我们好歹是经过认证的网猎，身手不差，他们居然说我们是拖累，不肯带我们一起走。真不像您这样人美心善，他们根本不配当猎人。”
    被称为“原猎人”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不过听说有星联盟的猎人进入污染区，她立刻撩了撩发丝，追问：“那两个人长什么样？你来说。”她指名要女玩家回答。
    女玩家偷瞄这位原猎人的身材，含糊道：“就那样……女的挺漂亮，男的戴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身手不如女的。”
    男玩家被美色冲昏头脑，脱口而出：“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苏宁珑吗！”
    原猎人嘴角原本挂着的礼貌弧度瞬间凝固。
    听到“苏宁珑”三个字，她的眼神先于表情冷了下去：“他们现在在哪儿？”
    女玩家狠狠瞪了男玩家一眼，这个蠢货，难道忘了原猎人是星耀联盟的人吗？
    因为比试，如今星联盟与星耀联盟关系紧张，他没头脑地透露苏宁珑名字，麻烦可就大了，相当于出卖苏宁珑，主动投诚星耀联盟，自我划分了阵营。
    谁知道星耀联盟派人进来究竟有什么目的？若真是为了拖慢星联盟的进度，他们这些小小的网猎又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说到底，网猎与星联盟是绑定在一起的。
    帮了这位姓原的猎人，能凭空晋升为正式猎人不成？
    女玩家刚才敢试探苏宁珑，却绝不敢做出损害整个星联盟利益的事。
    她当即嫌恶地退开两步，与男玩家拉开距离。
    男玩家愣住，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
    他好歹是个经验丰富的网猎，怎么会被这女人迷得晕头转向？这女人除了身材，实在没什么特别。
    察觉异常后，他暗自警惕起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原猎人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进入这个“游戏”的目标很明确，正如女玩家所猜测的，制造混乱，阻挠星联盟。
    当然，若能顺势解决秘灵，星耀联盟便能借此正名，证明自己绝不逊于星联盟。
    此次星耀联盟的带队人已从千如谨换成了原渡森。
    这位新任指挥官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比试的特殊形式正好给了他充足的运作空间，事后还难以追责。
    他的很多想法与之前那个企图杀害苏宁珑的猎人不谋而合：趁此机会，尽可能除掉星联盟的精英，尤其是苏宁珑。
    而此时站在原猎人身边的阴柔男子，正是当初怂恿千如谨对苏宁珑下手的猎人之一。
    他长相阴柔，狭长的眼眸里总带着挥之不去的阴沉。
    听说苏宁珑也进入了这里，他难以抑制地兴奋起来。
    若非眼前这两个网猎反应迟钝，未能察觉他散发的杀气，他早就下手杀人了。
    对蠢货，他没兴趣。
    阴柔猎人突然转头，死死盯住身后别墅的窗户。破碎的窗框间涌入微风，吹起轻纱，那轻纱的影子，飘忽得像女鬼。
    想来只是错觉，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苏宁珑既然进入污染区，理应会尽快寻找清除秘灵的方法。
    他万万没想到，苏宁珑为了借助这里的阴寒气息修炼，甘愿在此滞留。
    沈昭明目送那四人走出黑松别墅区，外面重归死寂。
    阴冷的气息仍在不断积聚，如潮水般涌向苏宁珑。
    而在更深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时间推移缓慢孕育。
    它没有固定形态，却如同黏稠的沥青，裹挟着最原始的恶意，静静等待着扑向猎物的时机。
    沈昭明庆幸身上的衣物能自动调节温度，但裸露在外的脸颊仍被冻得通红。他找来口罩和耳罩戴上，随意靠坐在沙发上，双臂环抱以保存体温。
    或许是因为此处阴气过于浓重，这里始终没有血兽靠近，连那些游荡的血奴也自动绕开了这片区域。
    苏宁珑运转灵力两个周天，将侵入的阴寒气息尽数绞碎，转化为精纯灵力融入己身。
    为了对抗这股阴冷之力，她反而进一步加快了内丹的旋转。
    寒气愈发刺骨，不断冲击着丹田，带来阵阵针扎般的痛楚，神经随之突突直跳。
    即便早有准备，苏宁珑仍险些被这极寒冻僵了金丹的运转。
    她咬紧牙关，全力推动内丹加速旋转。被撕碎的阴气终于在极致低温下凝结成水珠。
    “嘀嗒！”
    她深吸一口气，这清醇的灵液堪比万年灵泉，令她通体舒泰，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一举突破至结丹期大圆满。
    当她睁开双眼的刹那，眉睫上凝结的冰霜瞬间蒸腾消散。
    苏宁珑眉开眼笑，哪个“好心”的秘灵开拓出这等修炼宝地，她定要好好利用，榨干它的每一分价值。
    可惜在这个空间里，她依然只能调用游戏等级所赋予的灵力限制。
    神清气爽的苏宁珑站起身，朝沈昭明招了招手。
    一直保持警戒的沈昭明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肩膀。
    见苏宁珑神情愉悦，他问道：“侵蚀问题解决了？”
    苏宁珑看了眼人物面板，侵蚀度竟显示为百分之百。
    “没有清除，”她坦然道，“我把它吸收了。”
    沈昭明脚步一顿，审视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紧张，眉头不自觉地拧紧，流露出几分困惑。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这家伙该不会已经发生变异了吧？
    “哈哈哈……”苏宁珑笑着跑过去，拉起他的手。沈昭明立刻感到一股吸力传来，身上的沉重感骤然消散，连原本有些堵塞的鼻腔都通畅了。
    他下意识查看人物面板，侵蚀度归零，而人物等级停留在原先等级，并没有因此被削弱。
    “在这里变强的话，即使回到现实，异能也会增强吗？”沈昭明提出引人遐想的想法。
    “应该会！”苏宁珑也不知该如何详细解释，尽量简洁地说明：“我怀疑这个游戏是在灵脉基础上改造的，那些阴冷气息都是被秘灵污染的灵力。”
    越深思越觉得可能，如此浓郁的灵力环境，就算是头猪都能原地修仙了。
    难怪游戏里的生物会越来越强。
    这个游戏存在的时间无法考证，真不知道最厉害的怪物会达到什么等级。
    “灵脉”这个概念浅显易懂，沈昭明立刻领会了苏宁珑的意思：“所以只要解决侵蚀问题，我们在这里就能如常的快速提升异能？”
    和聪明人交谈确实省心。
    苏宁珑道：“快速提升异能有利有弊，但对你而言，利大于弊。”
    沈昭明的异能偏重辅助，很少会遇到力不从心的情况。
    苏宁珑问沈昭明是否准备好离开。
    沈昭明却不着急，先将窗外观察到的情况告诉了她。
    “是姿月吗？”
    “你认识？”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苏宁珑调出姿月的照片。沈昭明确认，那位原猎人正是姿月本人。
    “果然是她。”苏宁珑心底始终记着要将银行里那件东西归还给姿月。那是姿月祖辈留下的遗产，她只是代为保管，一直妥善维护着。
    但眼前的姿月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人。占据这具身体的意识是男是女都未可知。
    “她曾经是我朋友，现在应该不是了。”苏宁珑轻叹。
    沈昭明以为这只是朋友间随着时间推移而产生的疏离。毕竟苏宁珑才十多岁，她身边的朋友，他大多有所了解。
    他猜测，姿月应该算不上是苏宁珑的至交。
    交代完毕发生过的事情。
    两人双手交握，同时迈出了黑松别墅区。
    【恭喜玩家逃出生天，进入死地。】系统的提示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玩家任务失败，请接受惩罚。】这边则带着幸灾乐祸。
    两人都听到了系统提示，但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一座废弃的钢铁都市矗立在眼前，浓密的绿意如同潮水般从每个缝隙中涌出，淹没了街道，爬满了墙垣。
    大自然在这里完成了最彻底的占领。一棵巨树的根系撑裂了半栋大楼，庞大的树冠从曾经的顶楼伸展而出，倨傲地迎向天际那轮血日。
    血色的光芒给蓬勃的绿色生命染上了狰狞的色彩，一股森然的寒意顺着苏宁珑的脊背窜了上来。
    “我的惩罚来了。”沈昭明喊道。
    一道庞大扭曲的阴影先从街道拐角处蔓延开来，挡住了血日光线，吞没了两人的影子。
    当它完全从黑暗中走出时，苏宁珑才看清它的全貌。
    近三米高的身躯由数具不同的血奴强行糅合而成，构成了不对称的躯干。
    最令人不适的是那些尚未完全融合的肢体，随着它的步伐无意识地抽搐摆动。
    它的皮肤呈现死灰色的皮革质感，布满缝合般的粗大肉筋和裂开的伤口，没有血液流出，只有浓稠的暗红色污染物质在缓缓流淌。
    游荡在街道上的血奴们仿佛感受到君王降临，恐惧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道路。
    死寂中，只有这个血肉造物搅动躯体和摩擦地面的沉重脚步声，一步步敲打在两人心上。
    这是一具由腐败血肉和扭曲骨骼组成的“巨人”。
    【血奴主】：由多个血奴融合而成，十级怪物。
    苏宁珑扯了扯嘴角。真够刺激，刚离开新手村，就迫不及待放出沈昭明根本不可能对抗的怪物。
    “能逃课吗？”所谓的“逃课”，是指用非常规手段绕过困难挑战。
    但这怪物身上几十个绿色核心，要打到什么时候？
    “逃不掉。”沈昭明语气凝重，“它似乎能追踪我的位置。”
    苏宁珑瞪圆了眼，“你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游戏非要置你于死地？”
    “大概是因为，我能凭空生成物品。”这里是数据构成的世界，而沈昭明恰好是数据的掌控者。破解程序后，他就能直接生成物件。
    那把脉冲枪正是这么来的。
    苏宁珑瞳孔微震。现在她明白了，既然杀不死他，那沈昭明在这个世界里就是个行走的无解bug。
    难怪任务要求他必须单独行动。
    “给我弄点武器。圣器能生成吗？”
    “你做梦快点！”危机就在眼前，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沈昭明说：“每次生成武器都会引来更多怪物，你确定要？”
    苏宁珑点头：“要，你找地方躲好，我来应付。”
    沈昭明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脉冲枪和数把威力更强的枪械凭空出现，齐齐落入苏宁珑怀中。
    她把真我镜扔给他，简短吩咐镜灵：“隐藏他。”
    真我镜自跟随苏宁珑击杀秽宴灵后，便死活不愿回到芙妮手下。尝到甜头的它，更偏爱苏宁珑提供的精纯灵力。至于精血，除非需要发挥全部实力，否则苏宁珑宁愿砸了这面镜子也不会轻易供给。
    血奴主朝着沈昭明原本的位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真我镜泛起朦胧微光，镜中小兽的灵体发出嗷嗷叫声，虽听不懂具体内容，但从那语气判断，骂得相当难听，企图挑衅。

 第258章 血日（5）

    第258章 血日（5）
    沈昭明抿唇轻笑，敏捷地隐入一棵高树的枝叶间。
    有血奴试图靠近，他便用脉冲枪精准点射阻拦。
    同时，他启动了苏宁珑之前交给他的万象枢主动防御功能。
    随着数据分析能力发动，万象枢瞬间解析出所有针对他的物理攻击轨迹。在攻击临身前，多个数据碎片般的微型护盾迅速生成，如同拼图般严密环绕在他周身。
    在沈昭明全力自保的同时，苏宁珑正面对上血奴主。
    那怪物抡起肌肉虬结的臂膀，蛮横地冲撞而来。
    苏宁珑迅速闪至巨树后方。
    轰然巨响中，粗壮的树身剧烈震颤，却并未倾倒。她心下稍安——只要这庞然大物能抵挡住冲撞就好。
    她借助巨树作为掩体，灵活地周旋闪避。每一次枪响，都精准命中一颗绿色的核心。
    打空一个弹匣的间隙，影丝已顺着苏宁珑脚下的阴影蔓延，缠住逼近的血奴，利落地绞断它们四肢，随后她便从容地补上点射。
    战斗节奏完全由苏宁珑掌控。
    沈昭明这边战斗压力小，万象枢也有轻微屏蔽功能，加上真我镜，能投注到他身上的敌意有限，偶尔能向苏宁珑投去欣赏的目光。
    观看她与怪物周旋，是一种视觉享受。
    没有哨的动作，每一次出手都干脆利落，必见成效。
    然而，不出意外的时候，意外总会到来。
    此处的动静实在太大。
    血奴主每一次冲撞都崩裂出大量木屑与水泥碎块，噼啪作响的噪音引来了更多血奴与血兽。
    虽然对苏宁珑而言这些都只是杂兵，但数量多了后，确实棘手。
    就在她即将解决血奴主最后几个绿色核心的瞬间，另一道强横的阴影猛然闯入战圈。
    又来一只血奴主。
    苏宁珑：“……”这游戏世界的怪物，攻击欲望也太强了，老远都能赶过来，没点地盘意识。
    眼神扫视周围，建筑内外被许多晃动着许多血色影子，缓缓拥挤过来。
    必须速战速决了，一旦连续升级，她便需要较长时间来平衡体内的阴冷气息。
    苏宁珑手腕轻抖，纤细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战场，影丝如死神低语，横扫而出。
    前方扑杀而来的血奴与血兽仍保持着狰狞姿态，随即道道血线自它们腰腹间迸现。
    上半身沿着平滑如镜的切口缓缓滑落，砸出一片粘稠声响，浓烈的血腥味轰然炸开，给这片杀戮场蒙上了一层血雾。
    又倾泻了几个弹匣，一头血奴主的最后一颗绿色核心碎裂，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恭喜玩家升至4级】
    【恭喜玩家升至5级】
    【恭喜玩家升至6级】
    连续升级的提示闪过，但苏宁珑的灵力消耗巨大，她竭力运转内丹恢复。
    而新闯入的血奴主战意正浓，对着苏宁珑咆哮，撞开避让不及的小怪。
    沈昭明敏锐地察觉到倒地血奴主的数据流正在剧烈异变：“宁珑，它要爆炸了，快躲开！”
    苏宁珑呼吸一滞，好家伙，这怪物的难度设计简直是炼狱级别。
    意识到闪避到其他地方已来不及，她迅速贴近巨树根部，同时从空间戒指中抽出原本用于保温的纳米毯，将其作为抵挡爆炸冲击的临时护盾。
    血奴主的尸体膨胀到极限后猛地向内收缩，随即像一颗被点燃的血肉炸弹般轰然爆裂。
    混合着碎骨与内脏的粘稠冲击波呈环形向四周急速扩散。
    所过之处，地面被硬生生刮低三寸，离得稍近的几只血奴直接被拍成肉泥，就连巨树也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躲在树后的苏宁珑同样不好受，腥臭的巨力震得她五脏六腑出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正冲过来的血奴主受到爆炸波及，被炸得只剩下半边身体。
    苏宁珑强忍着身体损伤，对着倒地又爬起来的半残血·血奴主射击。
    叮叮叮…绿色核心挨个破碎，杀死血奴主后，她听见升级的声音。
    【恭喜玩家升至7级】
    “咳咳咳……”苏宁珑咳出一大口血，莹白的皮肤裂开数道伤口，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滴落，在脚边聚成小小的血洼。
    此时她的身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却又凭着强大的意志，支撑着她始终没有倒下去。
    苏宁珑强提一口气，给自己注射了一支凝血剂。
    此时周围的血奴和血兽几乎被清空，沈昭明迅速跳下树，背起她快步躲进旁边的大楼。
    一进入建筑范围，整栋楼的数据瞬间被他掌握。
    他将苏宁珑带进一间杂物室，直接修改数据参数，让这个狭小空间暂时从系统监控中消失，成为临时的安全区。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苏宁珑压抑的喘息声。
    外界的嘶吼被一层无形屏障隔绝，模糊成遥远的背景音。
    沈昭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嘴唇抿得发白，担心苏宁珑的身体状况，但他并没有药物和治疗手段。
    “别担心，我血条厚，恢复快。”苏宁珑蜷在角落，背后垫着沈昭明从角落里扯出来的毛巾，金属墙壁不再硌人，反而带来奇异的安定感。
    沈昭明被她这话逗得气笑，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默。
    他抬手迟疑片刻，轻轻落在她发顶。掌心的温度让所有无奈都沉淀成柔软的痛惜。
    “刚才杀了那么多怪物，肯定爆了不少净化晶石。”苏宁珑突然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惜都没捡。”
    沈昭明会意轻笑：“等回去让洋老师宰两只羊。”
    这个提议让苏宁珑眼睛一亮，洋祝老师怕是要心疼得直跳脚，但还有什么比烤全羊更能抚慰身心呢？一只不够，就两只。
    “我开玩笑的，有钱不捡是傻子。”她狡黠一笑，“不过你可以去和洋老师提一提我现在的惨状，添油加醋，越惨越好。”
    她怎么可能放过那些灵石？影丝可立下了大功，悉数搂进她口袋里了。
    沈昭明了然微笑，早就知道这个小财迷绝不会让别人占了便宜。
    他让苏宁珑从空间戒指里再掏点东西，“别坐冰凉的地面。”
    杂物间只是被屏蔽起来，没有改变环境，这里其实没有多少杂乱的东西，都是文件、文具、还有坏掉的桌椅，都是冷硬的塑料制品。
    苏宁珑乖乖给自己屁股下加个坐垫，也给了他一个，“你可以再休息一下。”
    沈昭明说不用，他接下来要研究一下游戏数据，争取能在《血日》里当家做主！
    苏宁珑道声加油，鼓励他早日“鹊占鸠巢”。
    ……
    巨响平息后，原本鲜少有高等级玩家前来的巨树区域渐渐有了动静。
    苏宁珑清空了这里的怪物，相比其他地方，这里反而成了相对安全的地带。许多躲藏起来的玩家开始小心翼翼地靠近。
    当众人真正踏足这片战场时，却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死寂，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这幅惨烈的景象牢牢定住。
    由于系统尚未刷新，战场上仍保留着激战后的痕迹。
    怪物们像是被暴力拆解的畸形礼，尸骸肢体散落四处。
    不同色泽的血液与组织混合飞溅，在周围形成了诡异的泼洒图案。
    整个场景宛如一幅描绘地狱的抽象画，充满了亵渎生命的怪异感觉。
    片刻后，窃窃私语声才如潮水般轰然炸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到底是哪个新人这么牛逼，同时招惹了两只血奴主？”
    “还有这么多血奴和血兽，数量太多了点。”
    几个胆大的低级玩家冒险上前搜查。
    这么多尸体，说不定会有遗漏的掉落物品。
    现在每个人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净化晶石，在场众人的侵蚀度最少都在二十以上。
    在这个世界，越升级侵蚀度就越容易升高，可不升级又根本打不过怪物，反复死循环，于是需要的净化晶石
    血奴从不掉落净化晶石，血兽的掉落率极低。
    血奴主以上的等级的怪物，掉落率会稍微高一点。也就高一点点，其数量并不能满足所有玩家的需求。
    然而玩家们越是翻找，心情就越是沉重。原本以为战圈的战斗人员撤离匆忙，总会遗漏几块晶石。
    可是没有，一块都没有。
    干净得像是被人特意仔细搜刮过。
    聚集在此的玩家中，网猎占了大多数，也有少数普通人，不过那些人在最初的血兽考验中就被淘汰了。能活到现在的，要么是运气好，要么就是确实有些本事。
    而在所有赶来的玩家中，真正的猎人只有两位，正是姿月和那位眼神阴柔的猎人。
    他们刚进入这个游戏，不敢随意猎杀怪物来提升等级。
    看到满地怪物尸体，阴柔猎人眉头紧锁：“很可能是苏宁珑做的。以她的实力，确实有恃无恐。”
    “她一个人解决了这么多？”原猎人将信将疑，用下巴朝尸堆方向示意，冷淡地对两名网猎下令：“去检查一下，看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怪物虽已死透，但死状依然狰狞可怖。
    男玩家浑身发抖，不太愿意触碰这些残骸，迟疑着看向女玩家。
    女玩家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这女猎人说得轻巧，长时间接触怪物可是会增加侵蚀度的。
    尤其原猎人这副理所当然发号施令的态度，连句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不知哪来的优越感。
    此刻两人忽然体会到苏宁珑的好。虽然她说话直接，但至少从一开始就明确表示不会相助，自然也不会强迫他们做这做那。
    有对比才知人品的高低。
    当初他们埋怨苏宁珑，现在只能心里怨恨说话不腰疼的原猎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原猎人眉毛轻扬，仅仅一个警告的眼神，两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检查伤口。
    部分怪物是绿色核心直接被击碎，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痕。击穿核心的似乎是热武器，只需两三发就能精准破坏。
    女玩家怔了怔，肯定地说：“这些伤口全都来自同一个精准的射击点。”
    男玩家凑近细看，不禁感到骇然：“神枪手？还是某种异能？”
    “那这些被切碎的尸体又怎么解释？切口这么整齐，肯定是被极锋利的武器切割的。难道对方拥有两种异能？”
    “也许是高等级玩家，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团队。”男玩家缩了缩脖子，“而且搜刮得这么干净，怎么可能是独自完成的。对吧？”
    女玩家不算聪明，有时还爱钻牛角尖。她认定这是苏宁珑的手笔，猎人既然都往这边聚集，以苏宁珑的性格，绝不会放过清除污染区的机会。
    她只是不解，苏宁珑为何在新手区耽搁了这么久。
    在他们翻查尸体时，旁边两个同样被逼着干脏活的玩家正低声交谈：
    “早知道就该一直躲在新手区……”
    原以为新手区已是地狱，逃出去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谁知踏出那道界限后，面对的竟是更加残酷的世界。
    这个游戏里，顶尖玩家的行事方式将弱肉强食的法则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现实世界的法律约束，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欺压、打骂、剥削，各种手段都被用在他们这些普通玩家身上。在这里，活下去才是唯一的胜利。
    当然，如果普通玩家里有家世显赫的，那些人会稍微收敛些。
    “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出来了就回不去了，连那几个顶尖玩家想尽办法都回不去。”
    “啧，他们进来都半年了，连地图都没摸透。要彻底破解这个污染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的侵蚀度快超过七十了……如果我变成怪物，求你给我个痛快。”
    “别慌，不用这么绝望，我的侵蚀度七十五了。到时候肯定是你先给我个痛快。”
    两人垂头丧气，同病相怜。
    那对男女玩家惶恐地对视一眼，心中充满懊悔。刚离开新手区时，他们还庆幸抱上了大腿。
    可现在终于彻底看清楚，原猎人和阴柔猎人根本不是什么善类。他们同样参与了战斗，击杀怪物，却连一颗净化晶石都没分到。

 第259章 血日（6）

    第259章 血日（6）
    原来这些人早就知道污染区里的净化晶石根本不够用。
    两人磨磨蹭蹭地检查着，直到原猎人快要失去耐心，才将查到的信息报了上去。
    阴柔猎人其实多扫几眼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只不过他需要旁人再次确认一下。
    “你们认为眼前的场面，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吗？”他的声音带着蛇类般的阴冷与狠毒，令人毛骨悚然。
    男玩家见识过他的手段，老实回答：“不像一个人造成的。现场至少有两个以上的参与者。”
    女玩家连忙点头附和。
    原猎人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
    尽管内心总有个声音在警告她不要招惹苏宁珑，但越是如此，她的逆反心理就越强烈。她生来尊贵，凭什么要畏首畏尾？
    此刻她的情绪明显写在脸上，本就平凡的面容更显阴沉，颜值又掉了几分。
    当然，她说话时，并没有带着强烈的敌意，只是揣摩着星联盟派了多少人进来。
    “我们的人手到现在也只汇合了你我二人，你有把握在星联盟的人集结前，给予苏宁珑重创吗？”
    “不一定能杀死，但给她点苦头吃，绝对没问题。”毒蛇对此势在必得。
    原猎人嘴角翘起，毒蛇所说的苦头，大概也就半死不活吧！她希望，最好能绑走苏宁珑，而不是杀死。
    人活着才能制造更多价值。
    此时，几位在《血日》中挣扎了半年的顶尖玩家正分散在各个方位观望。
    上百名玩家聚集的场面他们从未见过，以往为了争夺净化晶石，彼此间始终保持着警惕。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再这样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污染区内的食物并非取之不尽，从一个月前开始，污染区便没有再刷新食物，他们只能从各个角落搜刮些罐头，加上纯人工种田度日。
    人是杂食动物，不能长期只靠素食维生。更何况他们勉强种植的作物，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
    一名全身裹在黑衣中的顶尖玩家沉声向其他顶尖玩家发出提议：“不如我们暂时合作。大家都清楚，怪物会不断刷新，永远杀不完。现在暂时只发现一条出路，就是尝试击杀最终首领。”
    最终首领的实力远超想象，单凭个人力量根本不可能战胜。
    他们的等级都卡在三十级再难提升，从三十级到三十一级需要海量经验，就算持续杀戮数年也未必能够突破。而不断猎杀怪物又需要净化晶石来抵消侵蚀，这形成了一道无解的死循环。
    能升到三十级的人，手上多少都沾过同类的血。
    他们或是掠夺他人的净化晶石，或是利用普通玩家的性命来强行突破。
    所以有的人并不认为这是好建议。
    “说得好听，合作？击杀最终首领？”不同的那名玩家语带讥讽，“那可是六十级的存在，我们这些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够它塞牙缝。”
    “据我掌握的情报，已经有实力强大的猎人进入了这里。”黑衣玩家继续说服众人，“我们只要找到他们，协助他们快速提升等级。凭借猎人强悍的异能，或许能让他们去对付boss。”
    众人：“……”哦豁，培养个前锋做替死鬼吗？也不怕惹火烧身。
    在场众人都来自和平的星球，除非心理扭曲，谁愿意双手沾满鲜血？所有的弱肉强食，不过是在资源匮乏的绝境中为了活下去。
    立场不同，心境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各异。
    黑衣玩家的建议，确实指出了一条可能的生路。
    “我只和星联盟合作，星耀联盟免谈。”说这话的人，显然在星耀联盟手上吃过亏。
    “提议不错，算我一个。但我不会直接与猎人接触，只愿意提供部分净化晶石。”
    众人争论正酣，一道陌生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星联盟的人，未必愿意与你们合作。”
    气氛陡然凝滞，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颈发凉，如同冰屑落入衣领，那声音令人冷汗直冒。
    他们循声望去，才惊觉阴影中不知何时已静立着两道身影。
    阴柔猎人带着原猎人缓步上前。他的步伐透着一种蛇类般的沉稳，眼神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虽未显露威胁，却让每个与他对视的人都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仿佛自己已成了待宰的猎物。
    黑衣玩家开口问：“你是谁？”
    阴柔猎人不疾不徐地整理了下袖口，然后卷起，露出衣服下专业级的纳米战斗服。
    他嘴角牵起一丝锐利的弧度，目光如实质般掠过每一张面孔。
    “你们不是在寻找能扭转局面的人吗？”他饶有兴味地环视四周，见众人仍面带犹疑，便亮出了身份，“星耀联盟，川介，代号‘毒蛇’，四星猎人。”
    四星猎人在灵者中确实罕见，但他主动现身，动机难测。
    这一切太过巧合，况且此人周身散发的气息令人本能地惊惧。
    “若你真是‘毒蛇’，那合作就此作罢。”黑衣玩家沉声道，“谁不知道毒蛇川介的手段？与他牵扯上，恐怕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他足尖一点，身形已急速向后撤去。
    可下一瞬，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如烟消散，仿佛一脚踏入了无法挣脱的梦魇。
    一股冰冷彻骨的力量悄无声息地蔓延，渗入他的四肢百骸。
    不是绳索，却远比任何镣铐更加牢固，令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只能僵立原地，眼睁睁看着危险的身影缓步逼近。
    “我允许你走了吗？”毒蛇轻舔唇角，眼底掠过一抹戏谑的寒光，“你以为，仅凭等级就能拉开差距？那你未免太小看我们四星猎人的含金量了。”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透明的蛇影缠绕周身，毒牙精准地刺入裸露的肌肤。“中了我的毒，就只能供养我，”他语声轻柔，却字字如刀，“不然……”
    他微微一顿，吐出三个字：
    “就去死。”
    那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比最疯狂的咆哮更令人心悸。一股无形的寒流随之席卷，所有人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几乎冻结。
    他们死死盯着那个发话的身影，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所有的不甘与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与战栗。
    四星猎人的实力，可怕如斯。
    此人需要他们“供养”，显然自身等级并不算高。可偏偏在这个阶段，他就能散发出令人忍不住想跪下的压迫感，这得是何等恐怖的异能掌控力？
    他们曾以为，灵者之间的差异主要源于异能类型的不同。
    进入这场游戏后，这种差距似乎一度被抚平。
    半年来，他们这些顶级玩家甚至对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以为已有资格与高星猎人谈判。直到此刻真正交手，才被打回原形，认清现实。
    “你……想怎么样？”终于有人嘶声问道。
    “找出苏宁珑的下落，不管用什么方法。”毒蛇的嗓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通知我，一起围剿她。”
    这群自诩顶尖的玩家几乎要跪倒在地，面容因恐惧与屈辱而扭曲。他们觉得，这位自称“毒蛇”的猎人，简直是在开一个荒唐而致命的玩笑。
    他们连你这条毒蛇都奈何不了，又谈何去杀苏宁珑？
    “我们合作本是为了退出游戏，你的计划却与我们背道而驰。”黑衣玩家虽被紧紧束缚，语气却异常沉冷，“谁都知道星联盟的猎人皆是精英，围剿苏宁珑，会耗尽我们所有资源。若因她一人，断送所有人退出游戏的机会，这代价，谁来承担？”
    “你不愿意？”毒蛇轻笑一声，“不愿意，就去死呀。”
    他无意向弱者多费唇舌。
    空气中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随即陷入死寂。
    那条透明的毒蛇已悄然完成致命注入，毒牙沁出的不仅是剧毒，更是对不自量力者的嘲讽。
    然而下一秒，异变陡生。
    本该无声倒下的黑衣玩家，周身轰然迸发出一团灼目圣辉。
    那光芒炽烈如燃，仿佛有一颗微缩的太阳自他胸腔中炸开，将所有阴秽邪祟焚烧殆尽。
    噼啪作响的燃烧声清晰可闻，焦灼气息随风弥散。
    毒蛇指缝间黑烟窜动，那圣洁光芒对他而言，竟如腐蚀性的强酸，灼得他异能反噬、掌心滚烫。
    借着这瞬息的机会，黑衣身影化作一道血线，虽踉跄却极快地融进血色天光之下，消失不见。
    众人尚未回神，原地只留下一滩灼红发亮的鲜血，以及毒蛇那张因功亏一篑而狰狞扭曲的面孔。
    “敢逃……？”毒蛇原想拿他立威，如今人竟从他手中遁走，这无疑是在所有注视者面前，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那黑影虽瞬息远去，毒蛇却清楚，他逃不远。
    重伤之躯离开安全区，无异于砧板上的鱼，终将任人宰割。
    黑衣玩家对自身处境心知肚明，他必须尽快寻一处隐蔽角落，稳住伤势，稍作喘息。
    然而不断跳动的眉角却一再警示，危机远未解除。
    混过猎人圈子的，谁不知道“毒蛇”睚眦必报的性子？暗地里折在他手中的性命，早已不计其数。
    先前保命技能的爆发，也将他覆面的面具震裂，此刻碎片剥落，竟露出一张出乎意料的年轻面容，与那原本略显低沉的中年嗓音毫不相称。
    他一把扯下沾染鲜血的外衣，随手扔进走廊边一个敞开的废弃抽屉里，同时从背包中拽出一件崭新的黑色风衣，动作快如闪电，瞬息之间已焕然一新。
    可那股如影随形的冰冷锁定感，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愈发清晰，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住他不放。
    黑衣玩家脚步加快，身形疾闪，再次动用位移技能，就在那一刹，一道致命的寒光擦着他原先的位置掠过！
    毒蛇指尖滑过风衣细腻的布料，却没能抓住实体，怒火几乎炸裂。
    区区一个游戏玩家，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手中逃脱，这无疑是在他翻腾的怒火上又浇了一瓢热油。
    他十指向前疾伸，数条扭曲蠕动的“透明毒蛇”应势而出，悄无声息地遁入整片大楼空间，他发誓，定要抓住那条滑不溜秋的泥鳅！
    另一边，黑衣玩家已筋疲力尽，跌跌撞撞冲进一个空置的房间。他扶住墙壁，急促喘息，目光急切的投向窗户，那是唯一的生路。
    就在透明毒蛇技能即将从他背后刺入的千钧一发之际，侧旁阴影中猛地伸出一只手，用力将他拽进了一个昏暗的密闭空间！
    外界的喧嚣、杀意，瞬间被隔绝。
    毒蛇彻底失去了猎物的踪迹。
    “该死……他怎么逃掉的？”他脸色铁青，整个大楼明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究竟到底怎么逃掉的！明明感应到就在附近，却不知道人在哪里。”
    而另一边，黑衣玩家稳住身形，惊愕地看向眼前的两人。他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下，遇到熟人。
    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面前的苏宁珑非但没流露半分意外，反而微微一笑，朝他轻轻摆了摆手：
    “老古，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在生死一线的关头，他曾设想过无数种结局，却唯独没有料到这一种。
    最大的危机，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
    这一刻，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后怕与劫后余生的喜悦交织着涌上心头。
    他身体一软，靠在了杂物室斑驳的墙壁上。
    “确实好久没联系了。是该叫你苏宁珑，还是苏猎人。”老古略微平复了呼吸。
    当年他通过雷青崖拿到苏宁珑的联系方式后，彼此并无深交，但总归算得上是朋友。
    “喊我宁珑就可以了，听说你几年前离开了星联盟，之后去哪高就了？”苏宁珑的口吻家常得如同多年老友街头偶遇，让人如沐春风。
    一旁的沈昭明静静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当然，在这时代外貌早已不可信。
    他的气质与相貌都属平常，但正是这份平常，反而极易让人产生莫名的亲近感，他没有丝毫攻击性，与他相处的人会不自觉地卸下心防。

 第260章 血日（7）

    第260章 血日（7）
    然而，恰恰是这样的人，在《血日》这个残酷的游戏里显得格外突兀。
    毕竟，越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往往意味着越危险。
    老古很平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也没什么特别的。毕业后，先去雷总牵头组建的那个综艺里晃悠了一圈，勉强在那个混了个脸熟，有了点娱乐圈的人脉。你也知道，一旦退出星联盟，再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后来……又进了星耀联盟，本以为能有点不一样。”
    他顿了顿，语气听不出太多失落，倒像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结果，你也看到了，都没折腾出什么大水。”
    “敢闯敢干，丰富人生经历，这本身就不是坏事。或许这些看似曲折的经历，未来都会成为你成功的坚实基石。”
    “谢谢你的安慰。”老古咳嗽了两声，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悠远，“成不成功，我倒没那么在意。这么做，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赚钱。”
    “谁不是为了生活，很朴实呀。”苏宁珑说话真诚，眼底全是赞同。
    老古心神不由的更加放松，与苏宁珑闲聊起来。
    说着说着，他陷入了某种回忆，“其实我很高兴，你没因为我现在的身份主动疏远我，当初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退出了星联盟。直到离开后才真正明白，那段日子有多好，星联盟提供的不仅是安稳，更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归属感。”
    就是钱赚的少。
    事实上，星耀联盟也没赚多少，因为在星联盟和娱乐圈的经历，他不仅懂得更多人情世故，还知道弱肉强食，才多了些零。
    苏宁珑目光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舌尖无意识地抵住牙齿。有个问题在她心头盘旋，究竟该问，还是不该问？
    “你在星耀联盟待了这些时日，可曾认识一位吴副校长？”
    老古闻言，下意识地直了直身体。这个细微的动作顿时牵动了全身伤口，剧痛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灰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始终静立一旁的沈昭明见状，适时上前两步，默默递来一支补血剂和一支解毒剂。
    毒蛇的异能虽阴狠刁钻，好在毒性并不特殊，普通的解毒剂便足以化解。
    “多谢。”老古来不及思索这些药剂从何而来，此刻的处境再清楚不过，若不及时处理伤势，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他毫不犹豫地接过，将细小的针头扎入皮肤。
    随着药液注入，他青白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吴副校长……”他缓过气来，沉吟道，“我确实与她有过接触。她在学园里行事极为低调，大多数人都只认得校长，对这位副校长几乎毫无印象。”
    星联盟体制特殊，只有一位校长，所有担任‘副校长’职务的人，在实际工作中都有另外的职务称呼。
    苏宁珑突然提出来，肯定有特殊目的。
    老古对星耀联盟没有忠诚，几乎毫无保留吐露实情，“我之所以会与她有所交集，还是因为不久之前，她亲自交代我们进入《血日》，设法在此构建一方势力，并在某个特定时刻，接受星耀联盟四星猎人的调遣。”
    听着对方如此平静坦诚的叙述，苏宁珑心头蓦地泛起一阵愧疚。
    她原本只是试探性地想打听吴副校长的为人，万万没料到老古会如此推心置腹。这份毫不设防的信任，让她深感自己的冒昧提问，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我……其实没打算问这么深入的。”苏宁珑那双明澈的大眼扑闪着，流露出几分尴尬与无措。
    见她这般情态，老古不由笑了，苏宁珑到底还带着些少年心性呢。
    “无妨。”他语气温和，“其实见到你之后，我大概也能猜到他们的意图了。”
    星联盟派入《血日》的猎人，必然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要对付这样的精英，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人海战术，待到对方筋疲力尽之时，再施以致命一击。
    沈昭明适时提出疑惑：“你这样的任务，按理说应当严格保密才对？”
    老古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从我被迫接下这个任务的那一刻起，就明白星耀联盟绝不会让我安然离开。既然如此，保密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他抬眼看向二人，目光坦诚，“帮你们，尚有一线生机；若继续替毒蛇卖命，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我不是刻意博取你们信任，事实就是如此，不如趁早弃暗投明。”
    杀人的勾当，自然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老古本就不是什么顶尖的猎人，又是从外界被招揽而来。
    只需画一张足够诱人的大饼，便能驱使他卖命，即便他真有背叛的风险，只要高星猎人在场，“棋子”最终都只会沦为垫脚石，掀不起什么风浪。
    吴副校长对人心的揣摩与利用，实在老辣。
    苏宁珑与沈昭明对视一眼，都没料到背后的缘由竟如此直白而残酷。
    星耀联盟行事竟真的这般不堪？
    苏宁珑并未全然相信老古的说辞，但毒蛇方才痛下杀手的那一幕，是她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这时，沈昭明已取出仪器为老古进行全身检查。屏幕上各项数据不断跳动，显示他的身体状况堪忧。
    “营养不良、内脏应该有损伤，伤口失血过多、体温偏低，还有多处冻伤。”沈昭明眉头微蹙，这身体，称得上千疮百孔。
    他抬眼问道，“你现在的侵蚀度是多少？”
    老古知道自己的状态瞒不过两人，如实答道：“80。”
    方才毒蛇的攻击不仅凌厉，更带着一股骇人的侵蚀力，那感觉，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毒蛇本身就是《血日》中的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周身刺痛，低声请求：“侵蚀度50以上是个坎，一旦超过，就很难再降下去。我身上的净化晶石已经用完了，能不能向你们借两颗应应急？”
    外面那些怪物死状利落，一击毙命，想来应该是苏宁珑的手笔，手上应该有净化晶石。
    老古此前为了保全手下的性命，手中大部分的净化晶石都已散了出去。
    但他自己同样渴望活下去，为此也不得不从别人手中争夺资源。
    此刻的他，对生死反而生出几分超然，既然踏入《血日》，每个人都早已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这种既挣扎求生又坦然面对终结的矛盾心态，在此地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我不想变成怪物，”他声音沙哑，“若我真有被彻底转化的那一天，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痛快。”
    “既然遇上了我们，你就不会走到那一步。”苏宁珑原本打算将手头的净化晶石给老古一部分，她不依赖净化晶石，而沈昭明有她在侧，自然也无此需求。
    可转念一想，外面还有那么多挣扎求存的人，连老古这样的小头领都深受侵蚀之苦，可见单靠净化晶石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些灵石，她另有用处。
    苏宁珑起身走向老古。
    沈昭明微微蹙眉，显然并不完全赞同她的举动，这其中牵扯的利弊与风险，实在难以权衡。
    然而但凡苏宁珑下定决心的事，他不好阻拦。
    在老古恍惚的注视下，那双纤细却坚定有力的手指轻轻搭上他那只浮现黑翳的手背。
    下一刻，温和而磅礴的神识如最精密的探针，悄然涌入他的体内。
    在她的神识视野中，那些狂躁的侵蚀能量正如无数暗色荆棘，在他血肉与能量脉络中疯狂扎根、蔓延。
    而她的力量则化作万千柔和的光点，如同最耐心的园丁，轻柔地缠绕上那些“荆棘”。并非粗暴地斩断，而是以一种近乎引导的方式，将它们从深植的根基中缓缓抽离，再透过两人相触的指尖，悄然转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老古双目圆睁，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的大脑因无法处理这完全超出认知范畴的景象而彻底“待机”。
    所有既有的常识与逻辑在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呆滞。
    净化精神污染的他见过，净化侵蚀，他第一次见。
    当最后一丝侵蚀能量被彻底拔除，那股盘踞他五脏六腑的阴寒骤然消散。
    仿佛一座压垮脊梁的冰山在瞬间轰然融化，他浑身一软，彻底脱力地瘫倒在地。
    一种失重般的轻盈感流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如释重负地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他眼角不自觉渗出一抹湿意，这种感觉太过美好，反倒显得极不真实。
    果然，选择帮助苏宁珑是对的。她绝不会对身处危难的朋友坐视不管。
    与此同时，那股被剥离的阴冷之力正被苏宁珑的丹田迅速吞噬。
    她周身再次泛起寒意，只是这股寒意再也不能影响她的行动。
    “你能净化侵蚀？”
    苏宁珑笑了笑，“我这种能力不叫净化，大概是相克。”
    这样吗？老古没深究，倒是对这里的环境产生浓厚兴趣。
    他忍不住问道：“这游戏里难道还有安全屋？为什么毒蛇发现不了这里？”
    “这里是一处经过改造的次空间。”沈昭明并未深入解释，“你失血过多，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就在这里休息吧。”
    改造过的这个空间并非不存在游戏里，只是作为一个隐藏的程序漏洞，极难被发现。
    倘若毒蛇知晓此处存在一个安全区，完全可以通过持续的能量冲击来瓦解空间屏障。
    而苏宁珑一旦动手便是天崩地裂之势，沈昭明实在担心自己承受不住那番动静。
    当务之急，自然是尽快与雷青崖和佟梓汇合，再从长计议。
    苏宁珑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齐全的物品，她递给老古一张厚实的毯子，却将便携式小床让给了沈昭明，在这危机四伏的游戏里，身为“行走的bug”的沈昭明绝不能病倒。
    “你说话有气无力的，好好休息一会儿。”苏宁珑甚至还给了沈昭明一床崭新的羽绒被，确保他睡觉时不会受冻。
    面对如此“惨烈”的待遇对比，老古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瞳孔深处似乎跳动着一点难以捉摸的幽光。
    随即，他不由轻笑出声，顺从地裹紧毯子，闭眼入睡。
    沈昭明清楚自己体质不算好，跟苏宁珑比起来更是差距明显，因此也没矫情，老老实实躺上小床休息。
    他个子比苏宁珑高，这张临时小床对他来说有些短了，只能微微蜷起长腿将就。
    这个别扭的姿势直接导致他醒来时浑身肌肉发酸，脖子也落枕了，不由暗自苦笑，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娇气”。
    不过这一觉沈昭明确实睡得很沉，另一边老古的睡眠质量也出奇地好，原本青黑的眼底经过休整后清明了不少。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感叹道：“这半年来，从没像今天睡得这么踏实。”环境所带来的安全感，确实比任何安眠药都更有效。
    三人简单吃了顿有滋有味的方便面后，老古才开始向苏宁珑详细介绍《血日》里的情况。
    “血日中没有昼夜交替，那轮血红色的太阳永远悬在头顶。但每个月会出现一次日蚀，那段时间是怪物最虚弱的时候。”
    老古推测某只怪物是破坏血日世界的关键节点之一。“我原本计划和其他玩家商量，趁日蚀时联手对付一只60级的怪物，它是当前游戏中等级最高的存在。可惜毒蛇搅乱了局面，合作恐怕难以继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你们的等级不是只有三十级吗？为什么不先提升等级再去挑战它？”沈昭明觉得这做法有些舍本逐末，他略一思索，追问道：“是不是存在什么限制？”
    老古心想沈昭明真聪明，一点就透，能直指问题核心。
    “没错，三十级之后，不仅升级所需经验值大幅增加，而且击杀任何怪物都只能获得固定的十点经验。如果怪物等级低于自身，则一点经验都没有。”
    无论杀什么怪都只有十点经验，要填满那长得离谱的经验条，真不知要攒到什么时候。

 第261章 血日（8）

    第261章 血日（8）
    老古和其他玩家都怀着强烈的危机感，只想尽快离开游戏，这才不得不选择铤而走险。
    沈昭明点点头，了解基本情况后，他也觉得《血日》这个世界极度危险。
    “游戏里最烦人的其实是那些遍地的小怪。杀它们没有经验，但它们却能不断‘秽土重生’，清掉不久后又会刷新。”提到小怪，老古不禁有些恼恨自己能力有限，他的很多手下，都是死在那些永远清不完的爬虫手中。
    沈昭明下意识地抬起手，用指关节轻轻抵住前额，来回摩挲着。
    他目光低垂，眼神放空，脑海中无数信息流窜而过，却一时抓不住任何可行的退出方法。
    思考破解污染区方法的事情，苏宁珑全权交给了沈昭明。
    难得遇到这样一条灵力浓郁的灵脉，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提升实力的机会。
    苏宁珑转向老古问道：“距离下一次日蚀还有多久？”
    “八天。”老古回答得很肯定。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行动？”苏宁珑想起他还有一群手下，“需要联系你的人吗？”
    老古摇了摇头，神色平静：“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不出现，他们反而更安全。”他相信毒蛇现在已经恼羞成怒，若是此时回去，只怕手下们都会受到牵连。
    老古是否归队并不重要，但对苏宁珑来说，有他这个熟悉情况的向导，确实方便许多。
    城内太过危险，大半日过去，在那些尸体消失的时候，其他人就已经撤离了这片区域，没有一个人敢逗留。
    毒蛇也离开了，与其他玩家动身返回玩家们自行建造的安全区。
    “我还以为他们会留下一两个人看守。”苏宁珑神识一扫，整片区域的情况便了然于心。
    “这里经常有新玩家传送过来……”老古目光游移，干咳两声，略显尴尬地解释：“其实我们之前也尝试过在这里伏击过路玩家。但有些玩家实力不俗，加上这一带经常有血奴主坐镇，还会随机刷新怪物，潜伏久了往往损失更大。”
    苏宁珑并非要追究什么，解了心中疑惑便不再多问。
    时间紧迫，她更关心接下来的计划。
    因为苏宁珑明确表示要抓紧时间提升等级，老古想了想，便带着她前往怪物最密集的活动区域。
    他们谨慎地避开了有精英怪巡逻的路线，在经过其中一条道路时，老古特意让他们脚步声轻点，不要惊动这条道路上的怪物。
    苏宁珑一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神识扫过后，她决定还是听“老人言”，安静前行。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最终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从高处俯瞰，那座废弃的游乐场如同一道巨大而丑陋的伤疤，深深烙印在这片土地上。
    这里是《血日》中怪物分布最密集的区域之一。
    童话城堡的外墙爬满了枯死的藤蔓，远远看去像一块正在腐烂的蛋糕；碰碰车场内只剩下锈迹斑斑的空壳，如同某种大型昆虫蜕下的外骨骼。
    整片区域就像是被疯狂的自然力量与邪恶能量共同侵蚀后形成的、活着的、充满恶意的废墟。
    “我们之所以认为60级首领是离开游戏的关键，就是因为这里的首领是60级首领的手下。它会掉落一种特殊碎片，集齐后可以拼合成通往60级首领所在地的大门。而在60级首领身后，据说还有另一道门。合理怀疑boss就为了那道门存在的。”
    “咳！”老古补充道：“没有捷径可走。”他担心苏宁珑大咧咧闯过去。
    苏宁珑眨眨眼，不至于，真不至于！
    她虽然能莽，但她现在等级就个位数，调动不了多少灵力。
    沈昭明眼含笑意，手指按在她头顶，“她不会现在过去的，我们才刚进入污染区。”
    “是啊！”苏宁珑心虚，保不齐找不到秘灵在哪，她去会一会boss。
    “你们已经收集了多少碎片？”
    “我手里只有五块，另外十块在其他人那里。”老古解释道，“不过开启60级首领的大门不需要收集别人手中的碎片。只要任意凑齐二十块碎片，就能开启通往60级boss门。”
    他指向一栋破旧建筑前那个扭曲、拉长的人形轮廓。
    “那是裂魂妖，三十级精英怪物，碎片就是由它掉落。等你清理完这片区域，我们可以去另一处更偏僻的地点继续刷。”
    裂魂妖身高约三米，轮廓边缘模糊不清，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不断在虚实之间摇曳。
    沈昭明问道：“其他团队都不来这里刷碎片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但老古并不在意。
    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会害怕暴露，何况以他星耀联盟成员的身份，换成星联盟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有和沈昭明同样的反应。
    “通常不会来这边。还记得我们来时走的那条路吗？那条路上偶尔会出现大量潜行者。我们很讨厌那些东西，一般都会避开这个区域。”老古没有详细描述潜行者的特性，只简单解释它们如其名，擅长隐匿。
    “一两只还不构成太大威胁，但如果成群出现，就是一场噩梦。”
    沈昭明总觉得老古如此热心地帮忙，背后动机并不单纯，他直接问道：“你喜欢苏宁珑？”
    沈昭明盯着老古，老古要是敢露出一点点羞涩，他就想办法踢走他。
    老古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突然卡壳了，完全处理不了这句突兀的问话。
    所有解释都堵在喉咙里，有时候人太聪明也不好，容易想得太多。
    最后他只能抽了抽嘴角，无奈地解释道：“苏宁珑是我觉醒异能的恩师。”
    他把苏宁珑早期的战斗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日复一日地琢磨其中的技巧，不知不觉间就觉醒了属于自己的异能。
    沈昭明略显惊讶：“视频？”
    “嗯，从苏宁珑四岁起，我就开始看她直播了。”
    “初代老粉？”苏宁珑眼睛倏地亮了，随即露出一个毫不设防的灿烂笑容，带着点小小的骄傲和巨大的满足。那笑容温暖而真诚，仿佛在说：“没错，我从小就这么厉害，都有死忠粉了。”
    沈昭明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回以一个淡淡的抿唇轻笑。
    “那你跟我们详细说说，该如何对付那只裂魂妖吧。”
    “我们之前打它，需要组建十人团队。它能穿墙……”老古仔细说明了裂魂妖的各项特征和攻击方式。
    苏宁珑听完点点头，兴致勃勃地说：“直接杀进去就是了。”
    “呃…其实可以从边缘悄悄摸进去，慢慢清怪。这里的怪物刷新速度并不快，清理完后有大半天的缓冲时间。”
    这片区域的怪物平均等级在十五级左右，对沈昭明来说单独击杀确实有些困难，但苏宁珑完全不受影响。
    “不用那么麻烦。”她现在只想快点升级，尽快撕开这个世界的禁制。
    感受到归墟伞在识海里郁闷地颤动，它知道这次的杀戮没它的份，它还没解封，可能需要苏宁珑再提升一下等级才行。
    老古以为苏宁珑在开玩笑。
    这么多怪物，就算她有大范围杀伤技能，也不能随意使用啊，否则后面的裂魂妖该怎么对付？
    苏宁珑并不担心。只要沈昭明能提供安全的休息场所，她可以做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当然，她也不可能一上来就直冲裂魂妖而去，而是采纳了老古的建议，先从外围区域开始逐步清理怪物。
    老古思前想后，还是担心苏宁珑不熟悉情况贸然深入，特意带着她从怪物分布最稀疏的方位进入场地。
    只见苏宁珑的身影在涌来的怪物浪潮中化作一道模糊的利影。无数影丝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精准地掠过怪物的四肢与核心要害。怪物扑来的速度，竟赶不上她身边同类倒下的速度。她就这般在尸山血海中稳步推进，脚下堆积的怪物躯壳迅速垒高。
    老古始终伴随在沈昭明身侧，保持着领先半步的距离。这个位置既能隔绝所有正面袭来的威胁，又便于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沈昭明默默观察着眼前这个人，心中始终保留着一分警惕。
    苏宁珑毕竟无法顾及所有方向，总会有几只血奴和血兽突破她的防线，冲向后方的两人。
    老古的异能虽不算出众，但他善于发掘自身长处，并将之锤炼到极致。
    进入游戏后，他习惯随身携带数把长刀。当第一波怪物越过苏宁珑的防线时，他的刀锋即刻划出完美的弧光，精准地格挡开利爪，震退血口。
    随后而来的攻击如潮水般涌至，但他的防御却像激流中屹立不倒的礁石。他步伐稳健，刀光织成密不透风的铁幕，将所有致命袭击都牢牢阻挡在外。
    飞溅的黏液和碎骨，无一能沾染到沈昭明的衣角。
    “你的实力，相当不错。”沈昭明自身实力虽平平，却能准确判断一个人的基本功深浅。
    “顶尖玩家”这个称号，是他用无数场实战硬生生打出来的。他的战斗风格自成一派，总能以最高效的方式化解困局。这并非简单的技巧堆砌，而是将扎实的基本功融入了本能与智慧。
    “我说过了，我是苏宁珑的粉丝。”老古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豪，“这些都是从她的战斗录像中学来的。”
    沈昭明的称赞，间接肯定了他的学习成果。
    沈昭明微微颔首，确实能从老古的身手中看出苏宁珑的影子。
    【恭喜玩家升至10级】
    苏宁珑突然停手，迅速带着沈昭明和老古撤离战场，进入游乐场内部的一间废弃化妆室。“有人来了，封锁这里。”她简短下令。
    虽然知道沈昭明要做什么，但老古仍然不知道沈昭明的异能，只感觉到周围的声响仿佛被隔绝，整个空间陷入一片异常的寂静。
    他好奇地伸手触摸墙壁，心中感慨宇宙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苏宁珑实力强悍，而沈昭明也同样神秘莫测。
    “你们两位不愧是星联盟的精英。”老古真切感受到自己与他们的差距，语气中不禁流露出羡慕，“我曾经也梦想过能变得像你们一样强大，但随着经历越多，越觉得这个目标遥不可及。”
    “你太小看自己了。”苏宁珑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坚定，“这世上的人往往是‘山望山’，你视他人为高峰，殊不知在他人眼中，你也是一座值得仰望的山峦。
    我的强大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异能的特殊性，而你却是凭借实实在在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老古眼中那层灰蒙蒙的失落仿佛被一阵清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被深刻理解后的释然。
    “刚才你说有人来了，是谁？”
    “一个右手缠着绷带的人。”在血日的映照下，神识探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但这个人的面容扭曲得如同被搅动过的浆糊，完全无法辨认。苏宁珑将观察到的特征描述出来。
    “控……控心者！”老古整个人猛地从地上弹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调，“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人更不可能了解。”沈昭明不明所以，立即询问这个怪物的详细情况。
    “控心者是个会在全地图随机出现的boss，它没有固定的领地意识，能够悄无声息地控制玩家攻击其他玩家。凡是它经过的地方，玩家的san值都会急速飙升，导致身体发生畸变。”
    老古紧锁眉头道：“按理说，这片区域已经有一只精英boss存在，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附近的。”
    沈昭明敏锐地抓住关键：“控心者的影响范围很大？”
    老古语气急促：“影响范围非常大。只要它盯上的玩家，无论藏在哪里都会被它感知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尽快解决它，否则它能操控周围所有的怪物围攻我们。”
    他们显然低估了此地的危险程度。此刻死寂的环境不再带来安全感，反而像一张正在缓缓收拢的巨网，每一秒的平静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第262章 血日（9）

    第262章 血日（9）
    “展开万象枢，彻底屏蔽我们的气息。”苏宁珑果断吩咐沈昭明，同时取出两串准灵石递给他。
    就在控心者逐渐靠近时，苏宁珑敏锐地发现它身后竟然跟着毒蛇的身影。毒蛇怎么会找到这里？
    控心者的动作缓慢而诡异，那张扭曲的面容不断变幻，似乎在抗拒靠近这片区域，但脚步依然固执地向前移动。
    “你身上是不是被毒蛇留下了标记？”川芥毒蛇的能力，多少有些耳闻，他很擅长猫捉老鼠。
    在老古错愕的注视下，苏宁珑握住他的手腕，仔细探查全身。很快，她发现老古体表那两个被蛇咬过的伤口深处，盘踞着几条肉眼难以察觉的透明小蛇。
    她抬起老古的下颌，指尖轻点在那处伤口上。
    刚一接触，一股如影随形的阴寒就沿着她的指尖蔓延，试图在她皮肤下扎根，这是标记正在转移的征兆。
    苏宁珑闭目凝神，识海中的灵台保持清明。
    她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如液态阳光的灵火在指尖缠绕跃动。
    “散。”她轻声喝道。
    灵火掠过之处，那条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透明小蛇顿时显形。它犹如精致的冰雕，在温暖的火焰中迅速消融、分解，从实体化为虚无，最终如朝露般蒸腾不见。
    老古捂着颈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毒蛇居然还留有后手。
    就在标记消失的刹那，毒蛇立刻有所感应。他脸上那副猫捉老鼠般的从容笑意瞬间凝固，随即碎裂成难以置信的狰狞。
    按常理推断，游戏里不该有其他四星猎人，绝不可能有人能破解他的独门标记才对。
    “他竟然敢。”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响起。
    任何人的反抗落在他眼中，都不是勇气的表现，而是对他完美布局的一种不可饶恕的“玷污”。
    一旁的原猎人看着毒蛇这副难以置信、甚至堪称吃瘪的模样，忍不住抿紧嘴唇，偷偷弯起了嘴角。
    毒蛇先前还自信满满地宣称计划天衣无缝，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倒好，接二连三的失利不仅影响了他的精神稳定值，更让追踪目标彻底失去了踪迹。
    虽然毒蛇成功控制住了控心者，但控心者自身携带的精神污染仍在持续扩散。
    刚才他那声失控的怒吼，已然惊动了潜藏在四周的怪物。
    阴影深处传来阵阵令人牙酸的窸窣声，那是无数利爪与鳞片摩擦地面发出的细响。
    原本静止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扭曲蠕动。巷道角落、翻倒的车厢内、残破的店面招牌后，大量拟态怪物纷纷解除伪装，显露出它们流线型的身躯与金属般冷硬的鳞片。
    它们无声无息地将一行人围在中心，这些生物体型干瘦，肤色灰暗，如同壁虎般灵活地攀附在任何可以着力的物体表面。
    数十双毫无感情的幽绿眼眸在昏暗中接连亮起，如同漂浮的鬼火。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有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
    此刻，它们利爪紧绷，蓄势待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一秒都像被逐渐拉长的钢丝，紧绷而濒临断裂。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连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此刻都显得格外清晰。
    毒蛇有点后悔带着这群乌合之众来此，太失策了。
    他们战力有限，根本不堪大用。
    这些普通玩家损失了也就损失了，他自己可是对付苏宁珑的重要王牌，绝不能在这里受伤。
    队伍侧翼，一名玩家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潜行者，同样后悔跟随毒蛇行动。
    “完了……”这是他看到潜行者群时的唯一念头。
    他本只是个在游戏里混日子的普通玩家，明知毒蛇不怀好意，却还是没能抵挡住星耀联盟许诺的好处。
    他根本不可能是这么多潜行者的对手，而毒蛇也绝不可能分心保护他。
    心里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他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随即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微小的声响如同发令枪响，所有潜行者幽绿的眼眸瞬间集中锁定在他身上。
    下一秒，无数鬼魅般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同时扑出。
    严密的包围圈顷刻瓦解，幸存者们如同炸窝的马蜂，惊恐万分地朝着每一个可能的方向四散奔逃。
    毒蛇甚至连下令都来不及，手下的人就已经跑光了。
    他来此之前，并未像苏宁珑那样专注提升等级，目前只有六级左右。
    异能再强大，没有足够的等级支撑，续航能力也远远不足。
    无奈之下，他只能操控控心者释放大规模精神冲击，借此牺牲那些逃跑不及的玩家，自己则带着原猎人迅速撤离。
    功亏一篑，他实在心有不甘。
    这出他自编自导的“好戏”，还没等真正的主角入场，就已经彻底演砸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开局即终局吧。
    毒蛇向来高傲，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误，反而坚信是老古早已设下的陷阱，故意将他引到潜行者聚集地，意图给他致命一击。
    事实上，这完全是依靠苏宁珑神识敏锐，提前察觉到有人靠近，并及时为老古清除了标记。
    只能说毒蛇太倒霉。
    一计不成，毒蛇必然会有第二计，他不会放弃伏击她们的计划。
    星联盟进入《血日》的人本就不多，又被分散到不同区域，这里确实是实施暗算的最佳场所，埋尸也方便。
    但那又如何？
    苏宁珑向来胆大无畏，即便明知前方危机四伏，她也从不退缩。
    对她而言，任何埋伏陷阱都不过是前行路上的小小调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毒蛇撤离后，苏宁珑继续专注刷级，直到成功击败一只裂魂妖并取得碎片后，才停下来稍作休息。
    裂魂妖确实棘手。
    它的身形飘忽不定，如同扭曲的鬼影，常规的物理攻击对其效果大打折扣。
    它还会发出扰乱心神的低语，并释放一道诡异光束与玩家连接，持续吸取对方的生命值与理智值，同时为自己恢复状态。
    通常玩家遇到这种类型的怪物，都需要费大量时间研究对策与战斗节奏。
    也就苏宁珑战斗意识太好，又有老古奉上的对战经验，这样都打不过，她直接倒立洗头得了。
    他们的休息地点仍位于游乐场范围内。自从潜行者被毒蛇惊醒后，这片区域就再未恢复平静。控心者也滞留在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偶尔会靠近游乐场边缘。
    即便苏宁珑有信心与之一战，也不免担心它会突然出现在战斗后方，引来大量潜行者，若真如此，沈昭明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游戏内的第四十个小时。
    战斗暂告一段落，苏宁珑周身凌厉的气势也随之消散。她眼睛一亮，像只灵巧的兔子般蹿到刚刚收集的灵石堆前，迫不及待地开始清点。
    她小心翼翼地将泛着微光的灵石捧在手心，指尖轻点，每多数一颗，脸上的神采就飞扬一分，那专注又雀跃的模样，仿佛怀里揣着的是无比珍贵的宝藏。
    见她那副认真又带着点财迷的样子，沈昭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唇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他默默递过一个布袋，方便她把灵石妥善收拢起来。
    “谢谢沈哥。”
    “走吧，你该休息一下了。”
    “嗯。给你两颗。”苏宁珑低头从灵石堆里仔细挑出两块成色最好的，递到沈昭明面前，“送你。”
    沈昭明没有立刻去接。
    他先是细致地将手上最后一点灰尘与血迹擦拭干净，连指缝都没有遗漏，这才缓缓抬起手，轻柔地落在苏宁珑的发顶，极轻地拍了两下，然后才接过那两块温润的灵石。
    老古在一旁看着，有些羡慕两人的相处方式。
    沈昭明对待苏宁珑，像一位温柔又包容的兄长。
    而苏宁珑也愿意给予这位“便宜兄长”最直接、最丰富的情绪回馈。那样的气氛温馨而自然，能暖化周遭的一切寒意。
    清点下来，斩杀怪物共获取了八十块灵石，其中上品灵石十块，中品六十八块，剩下两块是下品。
    这简直像发现了一座富矿，正等待她这个矿工辛勤挖掘。如此轻松赚取灵石的方式，她恨不得每天都来打卡。
    想到每日打卡，她便不由想起培植悟道茶总差的那临门一，—灵气稀薄，正是主要原因之一。
    若是能将这条灵脉迁移出去……苏宁珑开始认真琢磨这个可能性。
    根据老古的陈述，这片游戏区域极为广阔，且到处都有血奴活动，这证明灵脉几乎覆盖了整个区域。只要她能找到灵脉的核心并将其炼化，便能将整条灵脉收取。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咳一声。那么问题来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机缘，她搜遍全身，只找到“登山路”这件法宝勉强能够容纳灵脉。
    可惜它还差点意思，很可能会造成灵脉灵气严重外泄。
    直到这时，苏宁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压根没预料到会在此处遇到灵脉，根本未曾备下专门用于收取灵脉的法宝。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入宝山而空手回，令人扼腕。
    苏宁珑躺在便携床上时，努力思考获取灵脉的可能性。
    想着想着便入睡了，睡了几个小时，她头脑相当清醒地起床。
    下了一个决心，绝不能轻易放弃灵脉。一旦这片污染区被彻底清理，依附其存在的次空间就会消失，到那时灵脉会转移到何处，谁也说不准。
    她的空间戒指里存放着不少材料，其中不乏空间系的相关物品。
    这个游戏世界如此广阔，说不定真能凑齐炼制所需的一切。
    只要毒蛇一日没能解决污染区，她就还有争取的时间。
    沈昭明也休息了好几个小时后，眼皮刚轻轻撩开，便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
    大脑还没完全辨认出这是谁，身体的防御本能却已抢先反应，他猛地握拳挥出。
    一只柔软的手掌及时抵住了他的拳头，熟悉的声音随即传来：“你干嘛？”
    定睛看清后，沈昭明才认出是苏宁珑。“你才是要干嘛。”
    他松了口气，略带无奈道，“麻烦下次保持点安全距离。”刚才距离太近，五官都被放大到失真，他还以为遇上了什么传说中的“梦中艳鬼”。
    苏宁珑立刻堆起一脸笑容，语气格外殷勤：“沈哥，您英明神武、慧眼如炬、洞彻万物……”
    “停。”沈昭明抬手推开那张只有在求人时才会如此狗腿的脸，面无表情地说，“说人话。”
    苏宁珑立刻收起浮夸表演，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想到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但需要你帮忙。帮我查查这个地方里，有没有这两样东西。”
    她随即展开一张图纸。
    苏宁珑的画风极其规整，横平竖直，每一处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如同严谨的工程说明书插图。
    整幅画冷静、方正，充满绝对的理性，唯独缺少了一点艺术气息。
    也幸好她的画风如此“朴实无华”。
    若换成个风格狂放的灵魂画手，任凭沈昭明见识再广，面对一堆抽象写意的线条，恐怕也只能束手无策。
    苏宁珑在图纸旁写下简要计划：“只要把这里的侵蚀气息全部清除，再炼制一个专门的法宝，就能收取灵脉。到时候游戏自然就不存在了。”
    沈昭明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还继续升级吗？”
    “要升。”苏宁珑回答得很干脆，“不升级，我根本驾驭不了那样的法宝。”更不要谈收取了。
    “那就先专心升级。”苏宁珑的计划确实急不来。毒蛇那边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碎片，何况沈昭明并不认为单纯击杀boss就能离开游戏，如此简单的途径，恐怕还不够秽宴灵塞牙缝的。
    《血日》中从不缺乏聪明人，大家之所以将目标锁定在60级boss，仅仅是因为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成功击杀它，那么它就成为如今最大的目标。
    既然要寻找炼器材料，沈昭明觉得不妨将寻人的事情也提上日程。他自己也需要提升等级，才能更好地发挥异能效用。

 第263章 血日（10）

    第263章 血日（10）
    他们接连刷了三次游乐场，发现每次获得的灵石都在减少，看来这片区域的怪物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苏宁珑长长吁了口气，决定暂时离开这个已经刷到想吐的据点。她一边收拾着战利品，一边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该往哪个区域移动。
    沈昭明察觉到她的想法，适时提出建议：“可以往血日方向的那片废墟看看。据老古说，那边有小概率能刷到稀有材料。而你要找的其中一样材料，正好就在那份稀有材料的名单里。到时候我看看能否调整那里的数据，让你刷到材料的几率增加。”
    苏宁珑收集的材料太庞杂，他没研究过。
    何况，这里不是真正的游戏，有了数据，也需要基础材料，也因此脉冲枪容易构成。
    苏宁珑要的东西，只能刷了。
    既然沈昭明提到有几率能刷到需要的材料，更换据点就成了必然选择，算是一次战略性的转移。
    说不定因为那片区域的特殊性，还能遇上两位失散的队友。
    进出游乐场有两条路可选。
    一条，被潜伏者占据，且被惊动了，到现在都没安静下来。
    而控心者恢复自由后已经离开，离开的方向恰好是另一条路，暂时不在苏宁珑的神识探测范围内。
    摆在面前的两条路都笼罩在危险之中。
    左边的道路紧邻敌营，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惊动毒蛇等人。届时不仅要应对潜行者，还可能陷入玩家的围攻。
    右边的废弃桥方向，控心者刚刚往那边去了。
    一旦踏入它的影响范围，老古的意志很可能受到影响。
    侵蚀度的问题她能解决，但san值下降她却无能为力。
    面对两难抉择，苏宁珑冷静思考着如何取舍。
    “你们能在游戏里坚持这么久，是不是有人能解决精神污染的问题？”
    “是的，有个自称‘魔术净化师’的灵者，一枚净化晶石就能进行一次净化。效果因人而异，但确实能降低畸变风险。”老古回答，“如果你们有需要，也可以去找他。他不属于任何势力。”
    苏宁珑和沈昭明对视一眼，目光一触即分。彼此都明白，他们想到了一起。
    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用担心精神污染的问题。这场比试中，佟梓、雷青崖和沈昭明都与连辛意、查理建立了绑定，只有实力最薄弱的老古才需要额外保护。
    “拿着。”苏宁珑递给老古一个崩解指针，“检测一下你的san值。”
    指针显示老古的san值只有40。
    这还是他不久前刚做过一次净化的结果，现在的状态只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
    苏宁珑没有迟疑，迅速将一对清心耳坠塞进老古手里。
    微凉的触感和耳坠自带的清脆铃音，如同在浑浊的识海中投入一块明矾，带来片刻清明。
    “我这儿只剩这个款式了，你先用着。”这原本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替换款，是件女士首饰。
    老古欣喜地接过，完全不在意首饰的款式，立刻戴上：“谢谢宁珑。”
    造型清雅的女式耳坠悬在他耳垂上，却丝毫没有显得女气。
    反而因为他略粗粝的轮廓与平和的神态，奇异地中和了首饰本身的柔媚感。那抹银光恰如其分地融进他朴实的温和气质里，像是为他那惯常的普通，添上了一笔不令人讨厌的独特韵味。
    紧接着，苏宁珑又抖开一件长款法衣，示意老古披上。
    法衣上的符文与耳坠的力量交织成一层无形的精神屏障，虽然不能根除污染，却成功将那无孔不入的低语与疯狂迟滞、稀释，为老古争取到了更多喘息的时间。
    苏宁珑和沈昭明沉默地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老古，原本普通的气质配上这身奇特的服饰，居然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多了种高级神棍的气质。”苏宁珑促狭评价道：“如果你以这个形象出现在荧幕前，应该能火。”
    很毒辣却精准的评价，沈昭明在一旁点头表示认同。
    老古抬头望天，语气带着些许感慨：“迟了，爷已经退出了美人们的包围圈。”
    玩笑过后，苏宁珑正色问道：“魔术净化师的具体方位在哪？靠近其他人的营地吗？”
    “魔术净化师比较孤僻，不愿意和大家住在一起。我们只能确认他是海羽人，通过歌声进行净化。”
    查理的领路人也是海羽人，至今仍跟在查理身边处理杂事，担任助理工作。虽然性格比较多愁善感，但为人正直，三观很正。
    自查理十岁之后，他就很少出现在苏宁珑面前，以至于苏宁珑都快记不清他的具体模样了。
    “他拥有这样的能力，难道不会被人强行掳走吗？”如此重要的异能，但凡有点野心的人，恐怕都会想将他控制在手中，以便更好地拿捏其他玩家。
    “据说，我也是听来的，那位净化师是任冰老师的徒弟，已经具备二星猎人的实力。他本身身手敏捷，异能自带反伤特性，而且身上还携带着多件绑定的圣器。”
    只要是星联盟的学生，都不会对这位老师感到陌生。道格、源听溯、任冰，这几位都是同期进入星联盟的五星猎人。任冰的成名技能之一就是伤害转移，她的异能开发程度极深，堪称辅助型灵者中最具杀伤力的猎人。
    她的徒弟，无论是资质还是心性，自然都是顶尖的。
    只可惜这几年来他一直跟随任冰四处奔波，苏宁珑始终没有机会见到本人。
    如果对方真是任冰的徒弟，那么前去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顺便还能帮老古压制一下精神污染。
    这样一来，他们只能选择控心者所在的那条道路。
    苏宁珑偏头看向沈昭明，他不是猎人，会不会觉得太辛苦？
    “不用太过担心我。有你的圣器保护，外面还有查理接应。”沈昭明看出苏宁珑的顾虑。她对待自己总像是面对一件易碎的瓷器，但他并不需要这样的过度保护，一般的怪物，他完全有能力独自应对。
    为了证明这一点，沈昭明生成了一把充满能量的脉冲枪，分别交给苏宁珑和老古。果然，武器刚生成完毕，周围就出现了几只血兽。
    沈昭明二话不说，迅速出手将其解决，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具备自保的能力。
    “那就出发。”
    看到沈昭明随手就“生成”出一把脉冲枪，老古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像见到什么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枪身，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指尖一寸寸滑过冰凉的金属外壳与能量导管，嘴里忍不住喃喃赞叹：“真是好东西，在游戏里这玩意儿可太罕见了，想它想好久了。”
    脉冲枪的单发威力或许比不上某些大口径枪械，但它续航持久，对大多数有血肉之躯的生物而言，造成的伤害极为可观。
    自从跟紧了苏宁珑这条“金大腿”，老古的装备更新速度简直像坐上了火箭。
    过去拼死拼活才能攒到的灵石，如今苏宁珑随手就能赚来；
    曾经求之不得的各类装备，现在几乎把他从头到脚都武装了起来。
    感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富贵”，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大概就是被“包养”后，那种朴实无华的快乐吧。
    前往魔术净化师所在之地的路上，怪物的密集程度令人窒息。
    就连那些随手可灭的低级血奴与血兽，都散发着十级怪物般的凶戾气息。视力极佳的它们刚一发现苏宁珑等人的身影，立刻如猩红的潮水般汹涌扑来。
    而在怪物群的后方，数头身形高大的血奴主发出低沉的咆哮，驱使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疯狂大军，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发起了毁灭性的合围。
    眼看着视野被扭曲蠕动的怪物身影彻底填满，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让沈昭明和老古头皮发麻，呼吸都为之一窒。他们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试图把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强压回去。
    苏宁珑唇角微勾，不见半分慌乱。
    她调动丹田灵力，手中悄然浮现一柄套着古朴剑鞘的长剑。就在剑鞘入手的刹那，它竟如活物般舒展变形，暗金色的薄片层层展开，化作伞叶，宛若金蝉展翅，完成了一场静默的蜕变。
    她周身的气息也随之改变，仿佛与手中的归墟伞融为一体，沉静如深不见底的渊海。
    伞面轻旋，未见光华大作，却隐隐牵动着四周的光线，令其微微扭曲、黯淡，仿佛连光都能被悄然吞噬。
    伞尖向前轻轻一点。
    前方数头凶悍扑来的十级血兽，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壁垒，伴随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庞大的身躯轰然倒飞出去。
    尚在半空，便已肢解崩散，化为精纯的能量碎屑，被伞面无声无息地吸纳。
    手握归墟伞的苏宁珑，战力倍增。
    沈昭明与老古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眼前的苏宁珑，与其说是在战斗，不如说是在演绎一种暴力的美学。
    她伞尖所指之处，怪物如纸片般破碎、倒飞，原本密集如潮的怪群，竟被她一人硬生生撕开一条真空地带。
    当苏宁珑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最后几只怪物清理一空，一直躲藏在后方的控心者，终于暴露在空旷的街道中央。
    眼见那个煞神缓缓转头望来，控心者吓得发出一声怪叫，再也顾不得什么智慧怪物的优雅与体面，连滚带爬地化作一团扭曲阴影，朝着反方向狼狈窜逃。
    老古望着它逃窜的背影，不禁惊呆，还有这种操作？
    然后他问：“就这么放过它吗？”毕竟，控心者是游戏中最令人忌惮的游走boss，此处小怪这么凶戾，很难说没有它在背后施加影响。
    望着控心者逃之夭夭的背影，苏宁珑表面稳如泰山，内心却慌得一批。
    归墟伞威力虽强，可大招的消耗实在太大，刚才那一击几乎将她体内的灵力抽干，逼到了强制关机的边缘。
    此刻的她，俨然成了一个空有等级、却几乎耗尽了蓝条的玩家。
    姿势摆得有多帅，内里的底子就有多虚。
    她暗自思忖，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打坐回灵力才行。
    【恭喜升至十五级】
    连续升级带来的大量阴冷气息瞬间侵入体内，苏宁珑的眼睫和眉毛上迅速凝结起一层薄薄的寒霜。
    好在丹田随即自行运转，撕扯着外界灵气转化为精纯的灵力，那股寒意很快便被消融驱散。
    方才还挤得水泄不通、嘶吼震天的街道，此刻显得异常空旷清冷。
    浓重的血腥味尚未散去，地面上散落着怪物留下的粘液与残肢，但怪物的密度已骤减，变得稀稀拉拉。
    苏宁珑打算稍作休息。这里距离游乐场不远，大道中央建有一座废弃的喷泉，她轻盈地跃至喷泉中央的雕塑上，对两人说道：“老古，你陪沈昭明练练级。我在这儿看着你们。”
    沈昭明升级很努力，但等级的提升需要完成足够的击杀数来获取经验，他又无法像苏宁珑那样大规模地刷怪清场。
    苏宁珑蹲在雕塑上，看着沈昭明一丝不苟地清理着零散的怪物。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像教科书示范，精准却缺乏变化。
    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真是白瞎了这张帅脸，打法却如此老干部风格，一点想象力和观赏性都没有。
    她实在看得有些无趣，干脆利落地从空间装备里掏出炼器炉和材料，开始在雕塑上现场炼器。
    经过整整两个小时的专注折腾，炼器炉内的嗡鸣声终于渐渐平息。
    苏宁珑长舒一口气，额间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手中托起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长弓，而是一把造型极为流畅、线条优雅的武器，恍若由无形的光与轻盈的风共同锻造而成。
    弓身呈现出半透明的苍蓝色，如同凝固的苍穹碎片，其中有点点星辉般的符文在缓缓流转。
    她瞥了眼下方还在慢悠悠清理怪物的沈昭明。
    他在用枪方面确实缺点天赋，近距离目标还好，稍远一些的，子弹就常常打偏，有数据分析辅导着也不管用。

 第264章 血日（11）

    第264章 血日（11）
    “试试这个。”
    她将长弓抛给沈昭明，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小骄傲。
    “这把圣器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开弓时不需要实体箭矢，只要安装上灵石，它就会自动汲取周围的风雷元素凝聚成箭。你有万象枢辅助，可以依靠数据分析实现自动瞄准和弹道修正。”
    沈昭明接过长弓，双指勾上弓弦，轻松将其拉开。
    装备上风雷弓的沈昭明，仿佛瞬间开启了外挂模式。他站在原地几乎不需要移动，仅凭意念引导，风雷元素便自动凝聚成箭。
    怪物的绿色核心被精准锁定，接二连三地丧命于无形的箭矢之下。
    之前的苦战瞬间变得索然无味，眼下这情形已不能称之为战斗，更像是一场高效的清理工作。
    沈昭明很高兴，终于不用再仅仅站在安全距离外观战，而是能真正帮上忙了。
    看到沈昭明有了量身打造的武器，苏宁珑也没有厚此薄彼，取出一双之前炼制的靴子递给老古。这双靴子能让他短距离浮空飞行，显著提升移动的敏捷性，如虎添翼。
    老古自然没有比较之心，他清楚自己与苏宁珑的交情远不如沈昭明深厚，能多得一件圣器已是意外之喜。
    又连续奋战了几个小时，沈昭明终于成功升到十级。
    此刻，老古和沈昭明都已累得动弹不得。
    尤其是老古，想起当初自己了一个多月时间，在怪物堆里摸爬滚打、小心翼翼才升到十级，如今凭借苏宁珑提供的资源和一股狠劲，沈昭明竟在短短几天内就完成了这个过程。
    老古心里高兴，又有点麻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抬起。
    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让他感觉灵魂仿佛都被抽空，此刻只想化为一滩烂泥，永远黏在这片土地上。
    沈昭明也是如此，像条脱力的咸鱼般只想躺着。别说风雷弓，此刻就算给他一件神器，他也根本抬不起手去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这破等级，谁爱升谁升去吧，他得先睡上三天三夜。
    想睡觉是不可能的，他们还要去找净化师，前缀加了个魔术二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异能有魔术般的效果。
    依照老古的指引，三人来到一处被藤蔓与苔藓半掩的山洞前。
    那位性情古怪的魔术净化师，就居住在这洞穴深处。
    洞口外有片被清理出的空地，中央摆着一张表面磨得光滑的石桌，权当工作台。石桌上歪歪斜斜地插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净化精神污染，童叟无欺。服务地点：洞外。私人住所，非请勿入。”
    老古赶紧拉着两人退到一旁等待：“我们绝不能踏进洞里，里面全是陷阱。净化师每隔一段时间会出来一次，需要净化几次、有几个人，就付几枚净化晶石。千万记住，别跟他套交情，攀交情，收费加倍。”
    “哦？”苏宁珑嘴角一翘，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老古后脖颈一紧，全身汗毛倒竖，仿佛自己成了那只被盯上的鸡，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播放《一路走好》的哀乐了。难道苏宁珑不止想套交情，还打算让人家免费净化？又或者，更严重的，她还想直接把人绑走？
    “淡定，”沈昭明看出老古思绪越飘越远，表情越来越凝重，似乎已在脑补什么了不得的大戏，“如果对方真是我们的同门，我们不会吝啬那点净化晶石。”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出来。你们先坐着休息，我在这儿等着就好。”苏宁珑说着，往地上放了几个坐垫，随即盘腿坐下，安静地进入打坐状态。
    沈昭明不像苏宁珑那样几乎不需要睡眠。连续刷怪再加上急匆匆的赶路，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到了极限，现在连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那张文质彬彬的俊脸上，只剩下大写的“生无可恋”。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拧干、彻底榨尽水分的抹布。
    他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铺好垫子，换上身干净衣服，又简单擦了把脸，随后便钻进睡袋，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老古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凑近沈昭明，低声问道：“你这样钻睡袋里，万一有情况，会不会不太方便逃走？”
    沈昭明在半梦半醒间含糊回应：“如果真遇到连她都打不过的，我们逃也没用。如果她打得过，我们更不必逃。至于真要逃的时候……”他声音渐低，带着浓浓的睡意，“我在睡袋里，反而更方便她一把拎起来带走。”
    老古：“……”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越是相处，他越觉得星联盟这些精英的心态简直稳得可怕，仿佛天塌下来也能从容应对。
    看来确实没什么需要过度担心的，他便也裹紧毯子，靠着岩壁缓缓滑坐，不久便沉入梦乡。
    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竟隐约传出了平稳的轻鼾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魔术净化师一只脚踏出洞口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鼾声。
    他猛地缩回脚，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眼洞口的工作桌，没错，这是他的地盘。居然有人能在这种地方安然入睡，还睡得这么沉？
    他仔细看向发声处，辨认出那人的五官，这不是被称为顶尖玩家之一的古先生吗？
    此刻他戴着耳坠，披着风格奇特的外衣，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样，要不是之前见过几次，净化师恐怕会以为这只是个刚进《血日》的新手。
    “净化师，你好呀！”苏宁珑眉眼一弯，笑着主动打招呼。
    魔术净化师今天依旧穿着那身难以定义的装束：深色睡袍式的外衣上，挂满了各式小物件，从痒痒挠到长柄汤勺，琳琅满目。
    他手里捧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脚下踩着一双走路会“磕磕”作响的木屐。整体看似不伦不类，却又莫名与他独特的气质相契合。
    “苏宁珑！”魔术净化师看清来人后，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冤家路窄”的复杂神色。
    这倒不能全怪他，实在是因为在星联盟里，上至百岁猎人，下至四岁新生，几乎人人都对这位少女推崇备至，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了。
    苏宁珑，简直就是那个一直压在他头顶的“别人家的孩子”。
    任冰老师在他面前没少夸赞雷青崖，当然更多的赞誉还是给了苏宁珑。
    这些年，她们俩简直成了污染区的专业粉碎机，一个比一个能打，颜值与实力并存，头脑还特别灵光。
    作为辅助系的他，除了默默站在柠檬树下恰柠檬，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总不能真的跑到苏宁珑和雷青崖面前，要求她们低调一点，给其他人留些生存空间吧。
    他抱起双臂，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猎人。怎么，苏猎人也需要清除精神污染吗？哎呀，不过我这里可是写明了，熟人也不打折。您这样的大人物，总不会因此而恼怒吧，对吧？”
    酸，这话语里的酸味，浓得仿佛隔着睡袋都能闻到。
    原本睡得正沉的沈昭明，硬是被这片酸言酸语给吵醒了。
    他只好慢悠悠地从睡袋里挣脱出来，动作还带着刚醒时的迟滞，眼神却已迅速恢复了清明。
    他索性收起了睡袋，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作壁上观，心里有点好奇苏宁珑会如何应对。
    苏宁珑凑到魔术净化师跟前，掰着手指开始套近乎：“你看，咱们是同学，也都是星联盟的猎人，在学校里也见过好几次面……”
    这种淡如白水的交情，谁会在意呢？
    沈昭明在一旁忍不住扶额，猜到她想做什么。
    而魔术净化师则用一双毫无波澜的死鱼眼静静看她表演，等她说到口干舌燥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攀交情，收费加倍，牌子上写得很清楚。你浪费我这么多时间，得再翻一倍。”
    他兴致勃勃地盯着苏宁珑，期待她恼羞成怒，
    可苏宁珑没有如他所愿，脸上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明晃晃地写着“我完全不介意”。她指着仍在熟睡的老古，语气显得格外财大气粗：“帮他净化两次，该多少就多少。”然后爽快地付款。
    魔术净化师表面淡定地掂量着手中多出四倍的净化晶石，内心却已是地动山摇。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多年来坚守的职业道德高地，正在这闪闪发光的晶石面前飞速动摇。
    原本设定翻倍收费的初衷，是想用高昂的代价来劝退那些试图套近乎的人。毕竟翻倍之后再翻倍的价格，按理说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接受。
    但他忽略了苏宁珑的情况，她根本不需要依赖净化晶石来维持状态，清怪都是大规模横扫，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拒绝的话语卡在喉咙里，魔术净化师感觉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堵得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单纯的净化过程非常消耗灵力，他一天最多也只能为十多人提供服务。
    若是喉咙状态不佳，甚至只能完成一两次。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默默地、紧紧地将那多出来的净化晶石搂进了怀里。
    之前的酸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能真正拒绝一位富婆的好意。如果有，那也只能是富婆拒绝了他。
    魔术净化师脸上那点倨傲和酸涩瞬间一扫而空，整张脸柔和得像被春风拂过，连说话的音调都像在蜜里浸过般清润好听，仿佛换了个人：
    “只帮他净化就可以了吗？我可以免费再为你们提供一次净化服务。”
    一旁的老古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眼睁睁看着魔术净化师的节操随着那些叮当作响的净化晶石一起碎了一地，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语言系统已经无法组织出合适的句子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财富果然是腐蚀人心的利器啊！
    经过这一遭，往后他们一行人中但凡有人精神污染超标，这位净化师想必都会很乐意优先提供帮助。
    “说好的两次净化，不用额外赠送。”苏宁珑笑容亲切，却又拿出四颗净化晶石，“我们想预订一次净化服务，下次过来时，能不能优先安排？”
    魔术净化师呼吸一滞，内心不断提醒自己不能表现得太顺从，总要保留一点志气。
    可他的手却像有自己的想法，迅速接过了晶石，“没问题，这就为您开通vvvip专属通道！下次您只需摇响这个铃铛，我保证第一时间赶到。对了，我姓殷，叫……”
    “殷冷。”苏宁珑先一步接过话，“其实我早就想认识你了。道格老师和云斐老师都对你赞誉有加，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总算正式结识了。”
    事实上，她原本并不认识他，之所以知道名字，是因为比试前冯瑛拟定的方案中曾提到过这个人。本来他和沙莉都列在后勤名单里，既然莱娜那样厉害的人物都配有搭档，沙莉自然也不该单独行动。
    事情偏偏这么巧，他接取任务后便失去联系，恰好错过了那场比试。
    而殷冷听到苏宁珑这番话，只觉得一股热流“嗡”地冲上头顶，整张脸烧得发烫。
    先前那点小小的嫉妒和优越感，此刻全化作了滚烫的羞耻。他恨不得能穿越回几分钟前，掐死那个阴阳怪气的自己，他居然在酸一个真心想与他交好的人。
    老古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已经分不清苏宁珑话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客套。但作为实际受益者，他知道自己不该有任何意见。
    等他们离开时，老古的san值已经恢复到了令人感动的99点，除了刚进入游戏的新手时期，他还从未将精神稳定值维持在如此高的水平。
    看来平时的净化服务确实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四倍的价钱，果然换来了四倍的用心服务。
    沈昭明像是能看透苏宁珑心思似的，十分贴心地对魔术净化师殷冷说道：“殷先生需要提升等级吗？我们队伍刷级效率很高，三天时间就能从一级冲到十级。”

 第265章 血日（12）

    第265章 血日（12）
    这个说法其实略有夸大，毕竟他们是累到十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才勉强达到现在的等级。之后的练级速度会慢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但眼下，能把殷冷拉进队伍才是关键。
    “获得的净化晶石，我们都是平均分配的。”
    老古嘴角抽抽，原来沈昭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么强，原本确实平分。
    这不，苏宁珑给了他们圣器，他们得到的净化晶石自然全归苏宁珑
    争取殷冷，当然有苏宁珑的考量。
    他的异能虽然不侧重攻击，但在辅助方面的开发和应用非常多样，作用不亚于宋琥。
    这份组队邀请当即让殷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独自升级的缓慢与艰难，他比谁都体会得更深。进入游戏后，他曾被队友坑过，说好平均分配，却因他是辅助系，其他人认为他出力少而反悔。后来加入一支氛围不错的队伍，本以为能安定下来，却又因一名队员侵蚀度过重，他无法解决，对方便道德绑架，逼他交出净化晶石。
    自此，他像一头孤狼般独自挣扎。虽然自由，但效率极低，常在苦战后只剩一身伤和微薄的经验。
    团队的诱惑是实实在在的：更快的升级速度、更稳定的资源、战斗时有人相互照应的安心感。
    他抬起头，静静审视着眼前的三人。
    苏宁珑在猎人圈中被誉为“星联盟之首”，这不仅仅源于她新生代中碾压级的实力，还因为她有个众所周知的“小癖好”，交朋友主要看两点：颜值出众，潜力强。
    被她纳入社交圈的，都是超级潜力股。
    而最令人心动的莫过于，这位苏猎人还是一位炼器师，出手极为大方。心情好的时候，随手送出的圣器都足以让普通猎人少奋斗几十年。
    这样的人，确实不太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背弃队友。
    至于沈昭明，殷冷虽然不太熟悉，但也听说过他，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年纪轻轻成为管理层，深受铃菲看重，将来很可能成为研究所骨干成员。
    若真想离开这个游戏，跟着这支队伍，成功率显然比自己单打独斗要高得多。
    几番权衡之后，他抬起眼，语气沉稳地说道：“可以试试。”
    如果这支队伍也像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他仍然可以选择离开，退回这个属于自己的角落。
    “你不会后悔加入的。”老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苏宁珑道：“我们现在就去练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需要休息一下，或者另外做准备？”
    游戏不分早晚，殷冷打算现在就走，不耽误时间。
    “稍等片刻。”殷冷将石桌上那块木牌取下，换上了一块新的，上面写着：“有事外出，闯洞者后果自负。”
    这个山洞是殷冷费不少心血布置的临时居所，没有怪物刷新点，能让他安稳睡个好觉。
    地方太简陋，他没有任何留恋，该带的，都放在身上了。
    希望苏宁珑几人不会让他失望吧。
    就在他跟着苏宁珑一行人离开后不久。
    山洞这边迎来一群玩家，气势汹汹。
    毒蛇那阴柔的脸孔比以往更狰狞。
    看见石桌上那块歪斜的告示牌，一股被羞辱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他的眼神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身后的玩家们大气都不敢出。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其他玩家都说殷冷整整一个月没有外出过，偏偏在他来找人的时候离开了。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蔑视！
    他们怀疑，殷冷提前收到风声逃了。
    “你们中有人提前通风报信。”原猎人用的是肯定句，不然一个宅男，怎么可能突然离开自己打造的安全地。
    “没有！”周围的玩家异口同声。
    有人战战兢兢地道：“我们都被老大种下标记，他能感应我们有没有来过这里。”
    “我又不在场证明。”
    “我也是。”
    没做过的事情，没人想背锅。
    “呵。”毒蛇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没来过这里，正因为这里，更加让他无处发泄，指节捏得发白，“跟我摆架子？只要还在这个游戏里，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殷冷自认身手敏捷，耐力和速度在同龄人中绝不落下风。
    他抬眼向前望去，老古暂且不论，毕竟他对《血日》了如指掌；苏宁珑也可以先放一边，她的实力强得根本不讲道理。
    但沈昭明呢？他记得这位应该只是个研究员才对。
    只见沈昭明与老古并肩走在队伍最前方，他的步伐看似不疾不徐，选择的路线却异常刁钻。
    总能在怪物扑来的瞬间轻巧避开，或是借助一块松动的岩石、一根垂落的电缆从容借力，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在自家后院悠闲散步。
    殷冷越看越是心惊。
    这位姓沈的研究员是怎么回事？
    赶起路来简直像台人形自走导航仪，总能未卜先知般规划出一条“安逸”到令人发指的捷径。
    难道在他失踪的这几个月里，外面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以至于连研究所的人都不得不充当起清理污染区的猎人。
    在一段适应新环境的沉默之后，殷冷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喂。”
    等苏宁珑转头看向他，他才故作随意地闲聊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星联盟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你们是接了任务才来的吗？”语气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迫切。
    他太想知道外面的消息了，意外落入游戏世界，整天窝在那个安全的洞穴里，几乎与世隔绝，连基本的交际本能都好像渐渐退化。
    听到殷冷那生硬却难掩探究欲的提问，苏宁珑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她顺着他的话答道：“按一天二十四小时算的话，我们进来大概四五天吧。你呢？”
    “四个多月了。”殷冷低声回答。
    “说起来，我们其实有些稀里糊涂。”苏宁珑话音自然地一转：“因为《血日》造成失踪的人数太多，任务来得急，它的来历却还没查明，我们就被要求先行进入，尽快解决这个污染区。”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真诚，反问：“你又是如何进入这片污染区的。”
    殷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一场意外，我本来并不知道还有《血日》这样的游戏。”
    “双子星那边有个污染区，存在很久了，却没人清理，情报人员提供的最新情报还停留在两年前。所以学校委托我去调查一下，看看污染区域是否扩大，顺便了解有没有新的变化。”
    “我先去探访了受害者，是一对年轻夫妻，他们已经彻底昏迷，被安置在隔离舱里，半死不活，根本无法交流。之后走访了附近的街道，打听那栋房子的情况。”
    老古默不作声，沈昭明状若沉思，而苏宁珑，则想到一个问题，需要由猎人来干情报工作的污染区，应该都是四星以上的吧。
    双子星有多少被记录在案的高星污染区来着，苏宁珑心里闪过几个地方名字。
    殷冷并未停止叙述：
    “那附近的人几乎都搬走了，除了极个别的租客或不方便搬离的住户。我询问这些人有关房子的事情，大家对房子了解都不多。说来也巧，我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看见一个浑身机油味的颓废男人。我与他说话时，他正好要玩游戏，一道蓝光闪过，我人就出现在这里。”
    听完殷冷的叙述，苏宁珑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微微蹙眉思索。答案仿佛就在嘴边，却又一时抓不住。“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殷冷回忆道：“长相挺普通的，不过他开了一家机器人维修店。”
    苏宁珑立刻反应过来：“你调查的那个污染区，是不是星葵街三号？”
    这个名字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血日》那暗红色的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雨水。雨水让整个世界仿佛变得更加粘稠、湿滑。血日的光芒穿透雨幕，将每一滴落下的水珠都映照得如同血泪，天地间仿佛笼罩在一张流动的、锈红色的薄纱里，画面诡异得令人心悸。
    这突如其来的血雨，配上“星葵街三号”这个如同噩梦般的名字，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更加沉重抑郁。
    星联盟早已将星葵街三号的危险等级提升至五星，规定只有四星及以上猎人才能进入。
    五星污染区对所有猎人而言，都是禁忌般的存在。能被评定为这个危险等级，往往伴随着惊人的死亡数据，至少需要有两名以上四星猎人在此丧生，才能获此评级。
    前往查探的情报人员自然精挑细选，保密等级很高。
    正因这层关系，殷冷突然失踪也没有人大肆宣扬。
    此刻，他们终于抵达了可能刷新材料的地点。
    顶着逐渐密集的血色雨水，一行人急切地寻找着避雨之处。
    这里几乎看不出城市的痕迹，更像是个依附于城市边缘、早已被彻底废弃的破败村落。雨幕中的废弃村落能见度极低，稀稀拉拉的建筑黑影伫立在雨中，宛如一座座沉默的墓碑。
    “血日里的雨水都带着侵蚀性。”老古的唇齿微微发颤，雨水淋在身上，仿佛浸泡在冰水中。他抱着双臂催促：“不能一直淋雨，必须尽快找个地方避一避。”
    苏宁珑指向不远处一栋看起来相对完整的二层小楼。跑近后才看清是间小店铺，生锈的卷闸门斜着卷起一小截，似乎曾有人尝试撬开却未能成功。而头顶的屋檐过于狭窄，根本无法遮挡所有雨水。
    老古上前尝试撬动卷闸门，但以他的力气竟也无法提起，门轴显然被什么东西卡死了。
    就在这时，空气中毫无征兆地飘来一阵腐臭气味。雨幕中突然多出了数道椭圆形的黑影，伴随着一声声类似撬门的怪响，那些黑影开始扭曲蠕动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殷冷警觉地低语。这些黑影原本并不在此处，仿佛是从湿漉漉的地面下浮现出来的，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他们是不是在无意中，闯入了某个不该踏足的特殊区域？
    老古回头望去，即便游戏里见多识广的他，此刻也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这……这……”老古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无论怎么说，都显得像是他故意将众人引到此处。
    沈昭明瞥了一眼雨幕中的黑影，神色凝重起来：“这些东西，同时受到了侵蚀和精神污染的双重影响。”
    经过沈昭明的数据分析提醒，老古立刻认出了这些怪物的来历：“是腐化编织者！这种怪物没有固定等级，它们是被彻底侵蚀后发生畸变的人类。有传言说，如果三十级玩家被转化成腐化编织者，其等级甚至会突破五十级。”
    “它们的行踪比控心者更加飘忽不定，但这种处于黑茧状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古擦了擦额头上混着雨水的冷汗，冻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担心他们误会自己意图，他急忙澄清：“我确实来过这里三次，但之前只遇到过血奴、血兽、血奴主和血兽师这四种怪物，从没遇到过这些。”
    沈昭明平静地说：“是我提议来这里的。既然让你跟着，就不会轻易怀疑你。”
    老古这才稍稍安心。
    毕竟他已经得罪了毒蛇，又无法返回自己的地盘，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苏宁珑这支队伍。
    “沈哥，你想想办法开门，我来对付它们。”
    “不用想办法了，门已经开了。”沈昭明抬手轻轻一拉，卷闸门应声而起。
    老古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没有用尽全力。
    沈昭明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我去会会它们。你们做好准备，等我把它们打残了，就送到你们面前。”苏宁珑担心雨停之后，这些腐化编织者会消失不见。
    就在苏宁珑一行人想方设法提升实力之际，毒蛇正带着手下四处立威。
    他给玩家们打上标记，不服从命令的全部清除，只留下那些愿意配合的“友军”，好给他办事，寻找苏宁珑的位置。

 第266章 血日（13）

    第266章 血日（13）
    这片污染区陷入了令人不安的焦灼状态，人心惶惶。
    谁也不清楚“毒蛇”到底在盘算什么，他既不需要聚拢民心，也没有整合势力的意思，只是单纯地用武力将玩家们牢牢控制在手中。
    雨幕越来越密集，站在外面的苏宁珑挺直腰背，完全忽略了雨水带来的刺骨寒意。
    她将全部心神沉入这磅礴的雨幕之中，天地间充盈的灵气让她感到无比畅快。
    呼吸渐渐与雨滴落下的节奏同步，每一次吸气，都将浩瀚的灵能纳入体内。
    此刻的她，仿佛与整片雨幕融为一体，执掌着这片天地间的力量。
    雨水不再只是雨水，而成了她感知的延伸，每一滴都传递着周围的信息。
    她静静站立在血红色雨水笼罩的废墟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腐化编织者的茧在雨中扭动，越来越清晰，而苏宁珑的气息也愈发深沉内敛。
    苏宁珑最终走近那些椭圆形的黑影，它们数以百计，紧密排列。
    它们随着某种共同的节律微微搏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只腐化编织者撕开茧壁。
    腐臭味越来越浓，苏宁珑看见落在地上的雨水正被这些茧丝吸收。
    它们也会吸收灵力，吸收得越多，实力肯定就越强。
    太虚剑用力刺进茧里，苏宁珑感受到剑身传来一种沉闷、黏腻的阻力，好像在刺穿充满韧性的腐烂血肉。
    苏宁珑切换太虚形态，归墟伞展开，搅碎里面的血肉。
    可当她抽出太虚剑时，并没有获得经验。
    居然没死？
    太虚剑横劈，打算撕开黑茧，但黑茧浸泡在雨水中，雨水源源不断地为茧丝提供修复能力。
    还是不行。她原以为会有一场大战，结果就这样？
    苏宁珑蹙起眉心，既然切割不行，那就碎掉。
    苏宁珑不是剑修，并不讲究剑意，但活着那么久，又以剑为本命法宝，不可能一点都不懂。
    指尖弹出灵火，悬在黑茧上。
    她是炼器师，她的剑意自然也与火焰相关。
    “焚尽。”
    太虚剑意应声化作无数道纤细却致命的流光，刺穿每一个搏动的黑茧。
    与此同时，沛然的灵力引动了雨幕，每一滴雨水都绽出纯净火星。
    火焰并不炽热，像金乌巡天，其光烈烈，其势煌煌。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终结”之意。
    黑茧在寂静中被灼烧、分解，从实体化为飞灰，最终归于彻底的虚无。
    苏宁珑收剑，周围十多个黑茧已经被摧毁掉。
    自己用上剑意的大招才摧毁十多个？而经验只有1点，费了大力气才得到区区一点经验。
    这里的黑茧数目很多，自己才十多级，灵力被局限了，有心无力啊！
    苏宁珑皱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黑茧。
    她不可能停留在这里，挥霍时间与灵力来解决……
    “哇。”殷冷张开嘴巴，微微吐气，感受外面灼魂杀气，心神荡漾，“她成为猎人才多久？太像外挂了，我记得她年纪好像还没‘断奶’。”
    “你有本事苏宁珑面前再说一次。”老古呵呵，有大佬挡在面前，那么安逸，他居然胡说八道。
    沈昭明闻言，倒是没反驳，苏宁珑可不就是没断奶的女娃么，她至今每天一瓶牛奶。
    可惜随着她实力提升，脸上奶膘都不见了。
    苏宁珑还提着剑，迟疑着要不要继续杀。
    犹豫的当下，天便放晴。
    血日仍然在原来的位置，黑茧却像雨天限定怪物，化作烟雾钻进大地。
    老古撑在窗边，透过凸出的窗台张望外面：“结束了吗？”
    “没有。”沈昭明看着自己的专属任务，“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任务失败：开始惩罚。】
    他的任务是：独自寻找丢失的实验体。
    因为与人组队，又有了新一轮的惩罚。
    “你们进来那么久，还有任务发布吗？”沈昭明问。
    老古虽然奇怪他的问题，但依旧老实回答：“有，一直都有，只不过没有时间限制。只要到达三十级，都会发布同一个任务，寻找实验室地址。我们满地图跑，都没发现。”
    沈昭明更深入道：“那之前的任务有失败过吗？”
    “怎么没有，失败后会损失好几个净化晶石，没有净化晶石，便会招来怪物。”老古最后一个字刚从嘴边落下，他眼角的余光便凝固了。
    在视线的尽头，原本杂草丛生的田野上，竟冒出无数挪动的黑点。
    沈昭明垂眸，惩罚来得真快，一次比一次严重，数量多得有些超乎想象。
    他抱歉道：“看来连累你们了，我的任务只有惩罚选项，不能用净化晶石抵消。”
    视线定定看着那怪物潮，有苏宁珑在，他握拳，虎口抵住下巴，沉思其中的原因。
    自己是个bug，《血日》想清理他，属于正常程序。
    他没有干预游戏进程，砍下的怪物数量远远没有苏宁珑多，只生成了几支脉冲枪，并不算大威力的武器。
    怎么就引起“游戏系统”那么大的警惕，惩罚已经到逆天的程度，这很矛盾。
    两三级的惩罚是血奴主，十多级的惩罚却是怪物潮了。
    那后面的任务又失败了呢，岂不是整个污染区都针对他，这不符合任何游戏的逻辑核心定律——平衡。
    《血日》虽然是污染区，但该有的游戏底层逻辑，它都有。
    对待无关紧要的bug，游戏不会付出大代价去修正。
    殷冷听见他们的对话，猛的转头看向深思中的沈昭明，一个荒谬又合理的猜测浮上心头，“你是不是拿到实验室幕后老板的身份角色？”
    沈昭明怔然，他怎么知道？
    “你遇见过同样经历的人？”
    殷冷点头，瞟了眼外面，“我们不用先逃吗？”
    “苏宁珑在外面，她不走，我们就不需要。”沈昭明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程度，四岁的小宁珑能够独自解决污染区，十三岁的苏宁珑已经有了四星猎人的实力，评级虽维持在三星，但她不会在这个等级停留太久的。
    而苏宁珑确实不急不缓，并没有逃的打算。
    殷冷也就不着急了，“与我一起进入的那个男人，就拿了这个角色卡。”
    沈昭明思维飞速转动起来，有另外的人拿到过角色卡？那是不是证明怪物潮来临不是单他一个人的关系，而是角色带来的。
    沈昭明心神稍微松了松。
    怪物冒出一批又一批，拥挤在原地，已经密密麻麻围住房间。
    沈昭明道：“它们冲着我来的，有关角色问题，等会能再详细问你吗？”
    礼貌的问话让人如沐春风，殷冷以为苏宁珑和她的队友会比较霸道，没想到私下仍然那么平易近人。
    自己吃软不吃硬，沈昭明正好没碰雷点，殷冷当即答应。
    一分钟后，怪物潮停止涌入，寂静两秒，一头血兽主张嘴狂吼，冲向最明显的目标苏宁珑。
    还有一部分，直扑沈昭明方向。
    得亏苏宁珑已经能用归墟，一招横扫，将怪物掀翻在地。
    她给予他们机会升级，而他们并没有让苏宁珑失望。
    飞速收割起怪物的生命。
    与此前不同的的是，有了殷冷加入，士气与战力大幅度提升，悠扬的战歌从殷冷嘴里唱出，不同音调与节奏都能产生不同的增幅效果，还能加快灵力补充。
    苏宁珑、沈昭明和老古能够感受到体内血液不由自主沸腾，动作更加流畅，状态一直维持在巅峰。
    四人浴血奋战，等级不断提升，等他们每个人都被阴冷气息侵蚀得难以忍受，才总算结束战斗。
    再次把自己累得手指提不起来，他们互相搀扶着回房子。
    殷冷席地而坐，很满意地看着经验条升了一级，又前进大截，再打几只怪物，就又能升级。
    跟对了队友，战斗力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苏宁珑伞头撑地，靠着墙轻轻滑下去，簪起的长发不知何时失去了支撑，惨兮兮地垂落腰际。
    她颤抖着指尖，喘着粗气，方才足足用了三颗灵石才将怪物尽数歼灭，心在滴血，灵石明明可以用在更好的地方。
    不过这一趟他们的收获颇丰，上千头怪物贡献了一百二十颗灵石。
    分下来，每人能有三十颗，说好平分，苏宁珑也没把持着。
    沈昭明拿过后，拿出其中两颗，“我需要研究一下它的数据，其他的你拿着，我不方便存放。”
    老古不由分说也把灵石给苏宁珑，“我已经得到你好几件圣器了，放在外面，这些都算是不值钱的东西。”
    两人奇怪的举动，把殷冷给弄糊涂了，人是群居动物，很容易受环境影响，抱紧灵石的手不由松了松。
    难道他也需要上交一部分？可是，说好平分的，三十颗净化晶石呢，可以换取超过三个月的食物。
    他偷偷掐住自己腰间的软肉，这肥膘，在进入游戏前至少有三层。进游戏后，熬得都没手感了，偶尔掐都掐不起来，要勒紧。
    都是饿的，他饿怕了，现代社会，再穷也能吃营养剂果腹，在游戏里，只有抢夺和大价钱购买。
    “你们不用对抗侵蚀吗？而且有吃吗？”殷冷抹了把脸，将冰渣渣撇去，然后当场使用了一块净化晶石，那股寒气才去了不少。
    “我们有大佬苏，净化晶石在外面又不值钱。”老古配合地伸手给苏宁珑，轻声道：“劳烦您了。”
    苏宁珑点头，她的人物界面，侵蚀早就满值，游戏自动将她归类为怪物阵营，任务都消失了。
    勉强也算个bug吧，只不过有血有肉有思想，仍然被怪物认定为猎物。
    在殷冷好奇的目光下，苏宁珑先给老古完成净化，肉眼可见老古脸色恢复红润。
    “你…不是战斗系的猎人吗，怎么连净化都会？”
    “我并不会净化精神力，我净化的是侵蚀度。”苏宁珑并不以此为傲，平静地说话。
    殷冷抬头看天板，忧郁了。
    任冰老师多少次扼腕叹气自己跟雷青崖和苏宁珑无缘，不然随便教一个，成就都不会在她之下。
    如今真的靠近苏宁珑，才略微明白任冰的遗憾。
    古怪装扮加上那幽怨眼神，莫名有些辣眼睛。
    苏宁珑问：“你需要净化一下吗？”
    殷冷警惕地紧了紧净化晶石，道：“收晶石吗？”
    “不收。”
    “那他们为什么把净化晶石放你那里。”不符合常规的地方，殷冷想听解释。他又不是容易被糊弄的蠢蛋，苏宁珑白白给他净化，为了什么呢？
    苏宁珑微笑，当然为了糊弄他跟在身边，好关键时刻给队友净化一下，精神污染不同侵蚀，防不胜防。
    若在游戏里待的时间太长，崩解指针也会失效，多一个保障在身边，总好过意外发生时束手无策。
    “我送给老古圣器，他用晶石还贷款。而沈昭明，他是我的便宜哥，东西发放我这，他放心。”苏宁珑当着殷冷的面，将净化晶石全放在空间戒指内。
    殷冷眉尾挑了挑，“你那是什么？空间容器？”
    “差不多吧。空间还挺大的，跟我绑定。”苏宁珑灿烂一笑，甜度极高，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在算计。
    “如果我把净化晶石都给你，出去后，你能帮我做一个这样的容器吗？”殷冷充满期待地询问。
    他认为老古没说错，净化晶石在外面压根不值钱，没有需要净化的侵蚀，对他们来说都是垃圾。
    但东西在苏宁珑手里就不一样了。
    据闻，若材料价值足够，苏宁珑一时兴起，就会帮人炼器。
    “也可以，出去后，你若自备材料，两千净化晶石。我这边备材料的话，四千净化晶石。”
    算上之前使用的，满打满算身家才几百块净化晶石的殷冷顿时蔫了。
    “我没那么多。”
    “出去后，剩余的，可以用星币结算。一块净化晶石，相当于三千星币，怎么样？”
    无论东西有没有用，也甭管虚拟的还是现实的，一旦跟星币挂钩，那么这个游戏世界的净化晶石，很快将会被搜刮一空，殷冷此时此刻，做梦都想去杀怪。
    殷冷深吸气，努力稳住情绪，“一言为定。”

 第267章 血日（14）

    第267章 血日（14）
    怕苏寧瓏反悔，殷冷自觉写两张欠条，当成交易证明。
    这跟苏寧瓏想到一块。
    两张欠条上面画了一个正字，正的一个笔画代表十块净化晶石，每次他给予苏寧瓏五十块净化晶石，两张欠条上都会写上一个正。
    凑多少个正，就抵消多少钱。
    殷冷珍惜地摸著欠条，找个绝对不会丟的口袋暗层放进去。
    老古和沈昭明面无表情，眼睁睁看著净化晶石又回到苏寧瓏口袋。
    “一枚空间戒指值六百万吗？”从老古的语气中，沈昭明听出了羡慕。
    沈昭明道：“是当下的净化晶石值三千星幣，到外面才能如此结算。你愿意用净化晶石交易还是星幣交易？”
    老古垂眸看自己脚上蹬著的靴子，心有同感。
    如果这靴子价值三百万星幣，他绝对不会三百万星幣去买，命都捨出去也赚不回来。
    但对方若说只需要一千净化晶石就能买到，今天开始，他累死也会把净化晶石省下来。
    单论起来，游戏里的资源中，净化晶石是最多的，其实也最不值钱，只不过人们需要它来对抗侵蚀，才变得稀有。
    殷冷接受一次苏寧瓏净化侵蚀的服务，比净化晶石还管用，直接归零，爽翻，间接赚了三枚净化晶石。
    殷冷现在看外面的怪物都带著幽幽绿光，仿佛怪物头顶闪耀璀璨的宝石。
    老古神色再次古怪起来，看著殷冷头顶。
    “我脑袋上有什么吗？”被人盯著，感觉毛毛的。
    “没，你头髮挺多的。”老古想，主要看看你有多少羊毛可以薅，
    沈昭明轻笑，想像一只站起来的大肥羊，捧著自己的毛，心甘情愿跪下递交给苏寧瓏的情景。
    如果被殷冷知道，只要加入比试队伍，就能免费得到一份装备援助，他会不会找苏寧瓏拼命？
    苏寧瓏摆出一副宠辱不惊的高人样子，收下五十块净化晶石，心里乐开了。
    嘿嘿嘿，虽然整条灵脉都属於她的，但別人手里的晶石难以回收，当然能收多少是多少。
    有了灵脉，往后的神兽召唤术就有谱了。
    再次看著苏寧瓏的物件消失术，殷冷愈发急切且心痒，馋得像吃炸鸡的查理，口水在嘴角晃荡。
    苏寧瓏没有多余的空间戒指，任凭他做出什么可怜的模样，只能当作看不见。
    眾人很累，但精神还可以，殷冷將未完的话题续起来。
    “那男人获得实验室幕后老板这个角色后，並没有按照任务吩咐独自离开，当时我们……”
    殷冷讲故事时，嗓音沉稳动人，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也带著几分古老神秘的韵味。
    进入血日后，男人反行其道，与很多人结队，每次任务失败，都带给队友许多灾难。
    但他依然选择隱瞒，隱藏在人群中，不敢诉说自己的特殊。
    直到十多级的时候，他任务再次失败，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一人。
    男人满身伤逃到了殷冷所在的山洞口，来见同样胆小怕事的猎人。
    他拿出捡来的净化晶石，把故事说给“同病相怜”的猎人听，故事很长很臭，像老太太的裹脚布。
    要不是收了净化晶石，殷冷当时想要赏他两巴掌，又蠢又坏，连累那么多人。
    沈昭明：“你和他进入游戏后，没组队？”
    殷冷在普通人跟前，如同名字那般，自动散发阴森冷意，不可能跟那种懦弱货色组队。
    男人当然也不愿意跟殷冷一队。
    殷冷：“他纯弱鸡，胆小怕事，行动力又差，全然没有队友的自觉，畏畏缩缩的。我又不是受虐狂。”
    苏寧瓏瞭然点头，弱鸡不可怕，弱鸡还藏奸才可怕。
    曾经的老实人，心里怕是扭曲了。
    苏寧瓏问：“他能活那么久，肯定有过人之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能修机械物件，破旧的枪械到他手里能改装成威力更大的，具体不知道怎么做到，但他这个技术，確实帮了他们队伍不少忙。”殷冷记忆很深，当时那男人表情神態都不对劲。
    “他坐在那里，很安静。表面上看，很正常，但我能感觉到，那平整的外表下，精神已经不对劲。说著说著话就会看著空无一物的地方发呆，语言混乱，濒临崩溃似的。”
    可能是悲怜，也许圣父心作祟，当时殷冷没有把男人的故事告诉任何人。
    苏寧瓏目光投向窗外，置换一下身份，维修师叔叔为什么要將这件事告诉殷冷。
    脑海里演练一次场景，她便大概知道了对方心思，“你既然看出他精神有问题，甚至变態了，他告诉你这个故事，有没有可能，並不是想找一个人倾诉。”
    殷冷愣住，“哈？他精神出现问题，不是为了宣泄倾诉，还能为了什么？”
    苏寧瓏：“他想出名啊！”
    “什么？”老古也被不著边际的答案惊住。
    苏寧瓏指出：“他相貌身高都普通，在游戏里做出了点成绩，仍然没人能记住他。这个人平日里自卑自怜，却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在他精神失常后，为什么要找眾所周知的玩家倾诉？”
    “殷冷能接触很多人，他觉得殷冷会看不起他，然后把他事跡宣扬到处都是，届时所有人都会恨他。”苏寧瓏抿了抿唇，“也许是我恶意猜测了吧。”
    殷冷静下来深想，还真有可能，“我觉得你说得对，当时他突然找来，还故意多给了我两颗净化晶石，不可能只想找个人倾诉。”
    咦，这么说来，男人的想法，好像跟苏寧瓏的做法还挺像的。
    苏寧瓏来找自己是不是早有预谋？
    殷冷不禁生了疑惑。
    苏寧瓏突感背后微凉，赶紧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老古让她去休息，刚刚战斗，数她最卖力，也最累，因为要关照他们三人。
    趁苏寧瓏侧臥在便携床上，老古唏嘘维修师的故事，自己也是普通人的一员，其实深有同感。
    一个曾经自卑的普通人，变態了后，勇气大增，自然希望做出点惊人的成就，至少能让人记住的事情。
    奈何普通人的做法终究保守了，满心认为殷冷也看不起他，也会跟別人一样，把他罪恶告知世人。
    低估了人的品行，也高估了自己的策略。
    老古轻笑一声，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那平凡一辈子的男人。
    休息期间，怪物终於刷新了一波。
    苏寧瓏拿到了几件特殊物品，其中就有她需要的材料。
    令人震惊的是，这里竟然能刷出脉衝枪。
    “这里刷新的怪物，没有什么不同，爆出的东西却各种各样，怎么没人来这碰碰运气，这些东西，有的在外面价值不少星幣呢。”
    “因为不知道能否带出去。”老古道：“我们在外面的东西不能带进来，反之，当然这里的东西也带不出去。”
    沈昭明一直不知道在忙碌什么，对著空气不断挥动手指。
    他没想到他们精神头这么好，还有心思说这些。
    他前后了不少时间研究《血日》，对游戏掌控程度更深，倒是可以回答：“我们不是没把东西带进来，而是被收缴。角色需要我们身无长物，《血日》將不属於我们一部分的物件全部拿走了，自然的，让我们认为外面的物件拿不进来。”
    很新鲜的说法。
    老古和殷冷第一次听说，
    “你怎么知道？”
    殷冷瞥了眼沈昭明那把弓，猜测沈昭明的异能是不是风雷相关的，能自动追踪核心，好像还能续航，是苏寧瓏的作品吗？
    有点想要，可他数了数手上的净化晶石数目，好了，心安理得继续熬吧，五十块都凑不齐。
    沈昭明还有事情要做，无法详细解释，只说：“我的异能可以窥探到游戏內的数据，我再工作一会儿，你们最好能多休息，等会还要应对点麻烦事。”
    神神秘秘的，殷冷嘟囔。
    沈昭明不理睬他，不停地翻动別人看不见的数据流，握住一串奇怪的符號，稍加思索，便著手创建出几条公式和程序，敲敲打打，他的手指在虚空中不断点弹。
    殷冷越看越好奇，仿若蛇精病的动作背后，究竟能起什么作用。
    只是，经过两轮战斗后，殷冷和老古的眼皮渐重，沈昭明不断重复的姿势，有微弱的催眠效果，眼睛合上后，便没察觉，房间少了几件物件，之后又多了几张沙发。
    抱睡一顿，睁开眼瞬间，他们以为自己被瞬移了。
    老古揉揉眼睛，破烂的墙壁仿若被重新扫过灰，奶白的，没有污秽。
    拥挤的空间宽敞不少，还多了些风格不一的舒服沙发，有单人的，也有侧躺也绰绰有余的。
    扭头看窗外，血日和田野没有任何改变，“怎么回事？”
    苏寧瓏在讶异声中醒来，她咕噥一声：“你能改变游戏环境了？”嗓音绵软，每一个音节都拖著懒洋洋的尾巴，不用回头，都知道她还处於睡眼惺忪的状態。
    “能了，我一次性修改了很多东西。有的地方，只要不动，就不会引来怪物。”沈昭明通过此前的经验，总结一下规律。
    “诸如这些不能当成奖励的沙发、墙壁、灯具等，可以隨意从数据里调取。涉及空间扩容和变换，也不会触发惩罚。而且我还发现，这里的地底下，有点意思。”
    沈昭明道：“等会我构建一条通道去地下，会引发怪物暴动，你们要再杀一波怪……”
    眾人：“……”
    老古举高自己的手，他的手臂肌肉在无意识地抖动，不是怕，是累。快抖成帕金森病了。
    一波接一波的战斗，才休息了三个小时而已。
    “不是，奇怪点不是他能构建通道吗？游戏里的数据能修改？那是不是，可以构建一个退出键。”
    殷冷的脑迴路也很强呀，想常人不敢想的。
    “怕是刚开始动作，整个污染区的怪物都暴动起来。”苏寧瓏双拳能敌千只怪物，不是能敌千万只，那么拽，会死人的。
    《血日》说是游戏，实际是污染区，上头还有个秘灵大佬监督著呢。
    “好吧！”殷冷耸耸肩，直接创建退出键，確实不切实际，“沈先生能领这个幕后老板的角色，是异能的特殊性吗？”
    好问题！沈昭明也回答不了。
    ……
    话分两头，雷青崖与佟梓同样入了游戏，她们的经歷跟苏寧瓏与沈昭明的情况差不多，新手区便遇上。
    只不过她们各自解决了怪物，才匯合。
    两人想到以苏寧瓏的效率，可能不到两分钟便闯出新手区，於是早早找个出口离开。
    奇怪的是，问了很多人，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苏寧瓏的踪影。
    “苏寧瓏根本克制不住洪荒之力，怎么也会闹出点名堂才对。”雷青崖依照自己对苏寧瓏的了解猜测道。
    “还没出名就只有一种原因，苏寧瓏压根不在这片地域里。”佟梓从窗户跳出来，手脚並用爬上楼顶。
    “苏寧瓏不用担心，她到哪都能拆一遍。刚才出去的时候，打听到莱娜的消息，她被人捉走软禁起来。”
    她们休息的临时营地在一栋高楼上，楼梯被她们破坏，电梯早已停运，轮流守夜，能得到一阵子安寧。
    雷青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个游戏世界简直疯了。
    隨机刷怪，隨时刷怪，隨地可见怪物，还有难以祛除的侵蚀。
    还好进入游戏的是她和佟梓，佟梓有星蚀能吸收分担侵蚀，雷青崖也可以分解侵蚀，只是速度上，到底比苏寧瓏慢些，升一级就要休息好几个小时。
    在苏寧瓏集体进阶二十级时，她们还在十多级徘徊。
    这儿的空气分外闷热，佟梓隨意捡起一张纸，折起来当扇子用。
    雷青崖见状，却从空间戒指里翻。
    不一会，还真给她翻出一把手持小风扇，风经过內部压缩释放，带著微凉。
    “鬼地方太大了。”雷青崖关心问：“莱娜老师被关起来，是得罪人了吗？”
    “不是，不用太担心她，她怕是故意被关起来的。”佟梓与莱娜是同期猎人，清楚彼此底细，莱娜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险地。
    “我担心的，是调查到的另一件事，星耀联盟有猎人进来狙击苏寧瓏了。”

 第268章 血日（15）

    第268章 血日（15）
    雷青崖摸摸下巴，半开玩笑说：“她挺招人喜欢的呀，怎么星耀联盟的人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有的人可不觉得她可爱。”佟梓忧愁地单手托腮，上回苏寧瓏一人独挑完星耀联盟的猎人，当然会被当成眼中钉。
    天才都容易遭人嫉妒吧！
    “惨，太惨了。”雷青崖说的是针对苏寧瓏的那些人，小祖宗手段多著呢，指不定惨的是谁。
    雷青崖躲在墙角，观察外面，嘴巴不停：“其实我有个问题，感觉咱们学校不太重视预言之匙，是我的错觉吗？”
    “只有专门研究歷史和贪图它某些价值的人，才会重视它。猎人真不爱那玩意，透著邪门。”反正佟梓周围的猎人都不待见预言之匙，连芙妮，哭过后也没再紧张预言之匙方面的研究。
    既然孙助理愿意包揽大旗，芙妮便暂时放弃关於它的研究。芙妮多的是项目，不需要预言之匙来锦上添。
    雷青崖点头，也对，预言之匙像个引子，引来了星耀联盟的频繁出手。
    这段时间，她们低调在玩家中调查，显示退出游戏的猜测惊人一致。
    雷青崖谈起正事：“对60级的boss那道门，你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目前阶段，我和你都不会去碰触。让他们先自行探索就行。”佟梓不赞同三十级去莽60级boss，纯送死，感觉为了减少玩家用的计谋。
    没有苏寧瓏这个胆大妄为的神级（经）猎人，雷青崖和佟梓行动保守起来。
    “有点怀念寧瓏在身边的时候。”
    听见佟梓不自觉的喃喃，雷青崖仿佛受到惊嚇，苏寧瓏可是经常把污染区难度提升上去的。
    难道佟梓被虐出幻觉了吗？
    雷青崖挠了挠脸，“佟老师，你知道咱们要对付的秘灵是什么吗？”
    “有故事线，能容纳多名人类，场景宏大，造景真实，只有一种秘灵了。”佟梓没说答案。
    “书灵？”雷青崖浅浅地猜了一个名字，见佟梓点头。
    雷青崖抱著双臂，皱眉道：“书灵不是……高星秘灵吧？没听说过。”
    “无论哪一种秘灵，都有机会升至高星。人类不会一成不变，秘灵也不会。”佟梓教她一个分辨秘灵星级的小妙招，“越是高星秘灵，你会感觉它思维越接近人类，非常喜欢偷懒。”
    雷青崖瞠目结舌，感觉佟梓故意驴她的。
    “还能这么分辨的？为什么教程里没有？”
    “因为这是我们星联盟的猎人自个儿总结的，不是百分百准確。”佟梓轻嘘：“低调点，不要张扬出去。”
    雷青崖噗嗤笑出来，佟梓得瑟上扬的眼角可不像她说的那么低调。
    ……
    沈昭明站在房间中央，启动圣器万象枢的辅助计算功能，分担处理庞杂信息流的压力，他要开始构建通道了。
    老古和殷冷站在沙发后面，都好奇地抻著脖子，看沈昭明具体要干嘛。
    一束由无数流光代码组成的幽蓝光柱突然出现，斜著深入地下，房间地面无声地滑开。
    沿著光柱的轨跡，流光代码持续螺旋缠绕、架构，飞速向下延伸，一点点开闢地下通道。
    外来代码的注入，令周遭躁动起来。
    凭空建立通道与此同时，怪物的嚎叫接连不断。
    老古大跨步到窗户边，看见平地生成无数血奴主和血兽主，它们对天长嚎，四面八方呼唤小弟。
    “嗷嗷嗷……”
    半晌，老古感觉脚下的地板在颤动。
    殷冷抬头：“有飞行怪物。”
    【血翼龙】：非名字意义上的龙，由各种鸟类的糅合而成，最终化成巨大的双翼怪物。三十级。
    小屋这里不能成为战场，苏寧瓏往空中拋起数十张符纸，激活后笼罩小屋。
    然后拎著两个队友到外面，“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头顶的翼龙聚集盘旋，老古感觉要吐血，腿肚都在打颤。
    精英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一天干三场，回回以四敌千。
    老古唯有提醒苏寧瓏：“小心点它们的喷吐，范围特別大，沾上会被粘住，然后再被吞回去。”
    光想像已经足够噁心，殷冷再补一刀，“我们给它一个別称，叫食涕鸟，鼻涕的涕。”
    小笋“yue”出来，拒绝跟食涕鸟的涕打交道，遇上喷吐，让她自个儿解决。
    苏寧瓏：“……”
    你一个器灵都觉得噁心，她就愿意面对了？
    苏寧瓏抽出上百张符撒出去，符纸被操控著，以小屋为中心，再次形成一个大型阵法。
    她轻声呢喃，绕著法阵的周围，数朵幽蓝色的火苗如心臟般搏动，隨即彻底甦醒。
    火苗飞速分裂成无数细小的火蛇，顺著阵法的沟壑蜿蜒爬行。
    苏寧瓏再次使用阵法版“炎界地狱”。
    有过光辉战绩的炎界地狱非常给力，法阵延缓了怪物的脚步，灼人的热浪將这些怪物全部焚烧殆尽。
    苏寧瓏又一次吩咐老古和殷冷守好家，不要放过任何漏网之鱼，打扰到沈昭明的通道构建。
    隨后拎著剑就去屠血翼龙。
    老古和殷冷麵面相覷，爽快地一前一后守家。
    沈昭明无暇关注战况，数据流像一条拥有生命的银龙，不断向地下深处蔓延。
    为了不出现一条路两头堵的情况，他小心翼翼控制著，分出几条分支与节点，让通道变成四通八达的迷宫。
    这种现场操控，由数据形成实体的工作，工程量大得惊人。
    沈昭明的眼白充斥无数红血丝，眼角渗出血珠，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痛苦，抿著唇，异常专注。
    外面大战越来越激烈，伴隨轰轰轰的怪物陨落坠地声音，他最终固化出由纯粹能量与数据构成的通道。
    “好了。”沈昭明脱力，幸好手边有灵石补充。
    苏寧瓏硬生生顶住怪物攻城似的压力，把怪物砍尽。
    除了越过阵法被老古和殷冷解决的怪物，只要是阵法焚烧怪物的经验也属於她的，等级飆升至三十。
    苏寧瓏拄著剑缓缓走回来，眼底的血色尚未褪去。
    身上蒸腾著怪物的腥臭血气，浓烈的死亡气息足以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衣服上粘著的东西无法清除，她乾脆扯下衣服，只剩下纳米战斗服。
    殷冷露出钦佩的目光，真踏马强！
    完全服气了，明白老师对苏寧瓏的夸讚，已经是对他降低伤害的版本。
    未等苏寧瓏走近时，殷冷有那么一瞬间，產生跪拜王者的衝动。
    “走吧。动静太大，毒蛇带著人过来了。”苏寧瓏问沈昭明，“远离这里后，能不能掩盖入口。”
    “我已经做好准备，能拖延些时间。”
    谨慎的沈昭明不愧是最值得信赖的伙伴，苏寧瓏散去一身煞气，率先走进通道，殷冷和老古赶紧跟上，沈昭明挥手抹掉这里的痕跡，恢復原貌，转身也进入通道。
    ……
    就在三个小时前，底下的人报告给毒蛇，说距离游乐场不远的村庄有异样。
    这些怪物出现不正常暴动，似乎有人为因素。
    毒蛇现在的眼线遍布这片游戏区域，有风吹草动都能半天时间內知道，何况苏寧瓏身处的地方距离大本营並不远。
    再三確定那里有超级厉害玩家存在，不是苏寧瓏，也会是其他强悍的玩家，毒蛇再次带著原猎人赶到。
    恰好怪物全被苏寧瓏灭掉后，他们踏进这里。
    视线扫过去，满眼都是血色尸体，哪有玩家影子。
    “玩家呢？看清楚在这里的人是谁吗？”毒蛇揪住递交情报的玩家。
    玩家磕巴道：“我……不敢靠近。”那么多怪物，靠近是嫌命长吗？
    “那些人去哪了？”
    “不知道。”
    “他们有多少人？”
    “不……不知道。”
    情报人员一问三不知，毒蛇气得额头出现几道井字青筋，一群废物，果然不能和正经培养出来的情报人员比较。
    放在情报人员喉咙那只手骤然收紧，情报人员体內的毒素爆发，全身泛青，死不瞑目。
    旁观这一幕的玩家全都噤若寒蝉，满眼恐惧。
    毒蛇太狠毒了，一言不发当眾把人杀了，不是一般的毒，压得眾玩家喘不过气。
    但喘不过气也只能乖乖站著，毒蛇显然有依仗，不怕事后被追究。
    “你们，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毒蛇的瞳孔似乎有那么剎那变成竖瞳：“说不出来的话，每过一分钟，隨机死一个。”
    原猎人皱眉，用手帕捏著鼻子，尾指娇柔地翘起，“你杀人的时候能不能优雅点，七孔流血，还全身变绿。”
    毒蛇脸色铁青，她在故意挑战他威信？
    “你摆脸色给我看有用吗？”原猎人指著怪物围住的屋子，“怪物都朝著那个方向，你非要杀人来秀自己厉害。”
    毒蛇死死瞪著原猎人，被队友怀疑自己的智商，是种侮辱。
    他建立恐惧体系，目的就是让下面的人言听计从，他又不需要长期驻扎这里，对这些人好，没有任何好处。
    忍了又忍，终於吞下火气，这个队友不能杀，杀掉他，回到现实，自己也会被追杀。
    他走向村中央那座房子，卷闸依然只被掀起一角，“你们以前有人来过这里吗？”
    毒蛇身旁的玩家，被那双阴毒的眼睛一扫，都纷纷低下头。
    眼看毒蛇又开始恼火，有玩家壮著胆子上前道：“我们平日不来这里，因为本该刷出净化晶石的怪物，会爆出不同的东西。”
    刷怪的动力除了变强，就只剩下净化侵蚀了，没有净化晶石，久而久之，玩家也不想来了。
    也就苏寧瓏不受侵蚀度威胁，愿意来这里刷东西。
    缺的两样材料，已经找到一种。
    另外一种，需要灵脉中的灵晶，只有灵晶融入“登山路”，灵脉才能稳定下来，成为她的洞天福地。
    而灵晶，自然藏在灵脉深处，打怪刷不出来。
    等从地下出来，苏寧瓏就去寻一寻宝，这么大的灵脉，可能不止一块灵晶呢。
    听见玩家说的消息，毒蛇眼神阴鷙，也就是说，他布控的眼线其实没有太大用处。
    连续失利，毒蛇没再隨意立威，怒气彻底平息下来，先指挥玩家拆开卷闸。
    闸门刚拆开，冲天的尘埃扑出，原猎人娇滴滴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好脏的地方，苏寧瓏会在这里？不像有人待过的样子。”
    毒蛇狐疑地观察周围，难道苏寧瓏刚好经过这里，引来怪物潮后，杀怪远离？
    这个猜测有漏洞，既然是以房子为中心，它为何完好无损。
    沈昭明倒是想把房子毁掉了，可构建通道时已经耗费巨大，再想把房子偽装成被怪物毁掉的，太难为他了。
    何况没有房子遮掩，数据通道很容易暴露。
    原猎人踮著脚在探访一遍房子，没有奇怪的地方，没有烟火气，整一个废弃小屋的样子。
    “怪物那么多，没毁掉房子，太可疑了。”毒蛇不甘心又让苏寧瓏跑了，咋这么能跑呢。
    跟在原猎人身后的那对男女玩家低著头撇撇嘴，你一进入游戏就大张旗鼓收小弟，给每个人都下毒，强硬要求为你工作。
    得到目標消息了，又带著一帮玩家不安好心地赶来。
    这不摆明让其他玩家当炮灰，令苏寧瓏束手束脚。
    苏寧瓏只要脑子清醒，都不会留在这。
    转了好几圈，仍然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原猎人思考片刻，让玩家们帮忙搬走这里的杂物，地毯都没放过。
    她粉嫩的指头按著太阳穴，眉间有一抹愁闷。
    有男玩家吞了吞唾沫，主动討好道：“原小姐，是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吗？如果是房子问题，其实也很好解释，游戏的建筑是可以刷新的，毁掉后，系统可以自行恢復。所以未必是怪物没毁掉房子，也许刚好刷新了。”
    帮忙搬东西的玩家点头，“就像我们居住的房子和种的庄稼，一定要准时收割，时间一到，就什么也没有了。”
    “对呀，对方见我们人多势眾，肯定会跑的。不可能留在这里。”
    他们一人一句，描述的事情，距离真相越来越远。
    毒蛇没见过苏寧瓏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的场景可能就信了，她大战秘灵后，仍留有余力给他们每人一巴掌，根本不可能选择逃。

 第269章 血日（16）

    第269章 血日（16）
    这么多怪物被杀，等级绝对超越二十级，他这几天借助顶尖玩家的能力大杀特杀，才堪堪二十级。
    掐碎一块被吸空的净化晶石，毒蛇面无表情走出房子，远离时愤怒地挥手。
    随即房子被透明巨蛇缠住，迅速崩塌。
    但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不然他能看见崩塌位置会出现数据混乱的情景。
    这一幕，只有对此处依依不舍的男女玩家看见。
    所有人彼此偷偷传递眼色，选择沉默，无人反馈情况给毒蛇。
    从一开始跟随毒蛇和原猎人的两人同样如此。
    “要不，试试逃？”
    “身体的毒怎么办？”
    一切尽在眼神交流中，不需要言语，这对男女玩家已经有了默契。
    按照他们之前的猜测，殷冷十有八九被苏宁珑拐走，只要能找到殷冷，毒素才能解决。
    要是能逃掉，
    这两人私下的交流没人知道，不过也没人关注他们，要不是他们一开始就提供苏宁珑的信息，毒蛇和原猎人压根不想将人留在身边。
    毒蛇自信他们中了毒就脱不了掌控。
    两人跟着毒蛇等人离开，中途找机会偷偷离开队伍折返村庄。
    而其他玩家，不少跟联名男女玩家有同样想法的，只不过他们折返房子那边的理由更实际，为了那些怪物爆出的战利品。
    原猎人早就察觉这些人偷鸡摸狗的行径，讽刺一笑。
    苏宁珑雁过拔毛，怪物能有什么留下的，一堆烂肉吗？亏她大人有大量愿意收留他们，都是白眼狼。
    在原猎人暗暗骂人之际，那俩人回到村庄，远远望见其他人翻动肉山，他们颇有种风中凌乱的萧瑟。
    这么一来，他们还怎么靠近房子。
    经过一番挣扎后，唯有装作与其他玩家一样，寻找“遗落”的宝物，然后靠近房子，看能否有所发现。
    恰好这回苏宁珑没有彻底清理干净爆出的物品，他们还真翻出来点东西。
    只是，面对找到的东西，都有点超出玩家们认知。
    譬如有人找到一盒全新的大码男装内裤，盒子上的肌肉男模很帅气，拿在手的玩家却尴尬了，又有些窃喜。他进入游戏已经好几个月，衣服都破了，穿的都是别人尸体扒下来的。可内裤这东西，不能二手，太膈应。得到一盒新的，也算意外惊喜。
    又譬如另外一位玩家，在怪物堆内发现了一把锋利的钩刀，实际就是割草刀。
    他是被顶尖玩家剥削的对象，为求安稳做了个“农民”。
    遇到割草刀，他又哭又笑，哭命苦，笑以后省力很多，真的要成为农民了。
    有的得到了一盒针线、一个体重秤、一袋臭咸鸭蛋……像开彩蛋，全是没太大作用的日常物品。
    男女玩家也有收获，得到两个手环，可这东西是有主的，主人死了，除非找正规公司开锁，不然只能当个看时间的工具。
    男玩家自嘲耷拉肩膀，“安慰奖？”
    “不是，你没觉得不对劲吗？”女玩家见男玩家懵逼的样子，她没解释，更没提醒关键词，生怕男玩家面对原猎人时，再次脑袋不清醒。
    这可能是原猎人的异能效果之一，但女玩家小心起来。
    有主的手环，过期食品，全新的内裤，说明什么？
    说明东西很可能是外面带进来的，女玩家眼睛大亮，呼吸急促起来，苏宁珑肯定发现了这里的特殊。
    全歼怪物的大佬进度就是快啊，比毒蛇那两个搞阴谋的正经太多。
    苏宁珑必然在攻略污染区，她应该还在这里，不见人影，大概是在地下。
    女玩家慎重思考过后，决定不掺和，对男玩家道：“我们回去，不要逗留了。”
    男玩家僵住：“哈？这就回去了？我不要回毒蛇身边。”
    女玩家无语死了：“你问问这里有谁愿意回去，他们能打过怪物的，都要言听计从。”
    男玩家犟起来，扭头牛都拉不回，主要太丢脸了，男性尊严全无，总不自觉被原猎人牵着鼻子走。
    “我怕回去后乱说话。你想想办法呗。”他不是傻子，发现房子的异常后，明白苏宁珑为何保护这里。
    说不定没两天，污染区就被苏宁珑清理，再蠢也明白玩家的共同目标是什么。
    “要不，我们就在这等着。”
    “在这？你有食物？能杀这里的怪物？死掉的怪物中，甚至有四十级的，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无论女玩家如何说，男玩家坚持自己的决定，“我宁愿被毒死在这里，也不要做狗了。”
    “不回就不回，污染区还有其他小势力，没毒蛇强势而已。”女玩家好说歹说，先把人拉离这里，跟着大部队走。
    就在他们都离开后，毒蛇和原猎人带着几个顶尖玩家施施然的也回到房子这里。
    男女玩家都能注意到的异常，他们怎么可能真的看不见。
    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后才好再行动，给苏宁珑打个措手不及顺便再解决污染区，一举两得的好事，毒蛇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舔了舔嘴角，命人掀起房子废墟。
    废墟下方，出现了一条科幻风格的蓝白通道，没有血色渲染，看起来正常且让眼球舒适。
    原猎人给干燥的唇瓣涂点口脂才道：“苏宁珑真是个人才，这里藏得那么严密，都被她发现了。”
    毒蛇不满原猎人长他人志气，“说不定是她身旁的人发现的。”
    “承认别人优秀那么难吗？”原猎人打哈欠，呼出一口香气，“我很喜欢苏宁珑的长相，英气又不失女性柔美。”
    满眼的觊觎被毒蛇当成女性之间的互相欣赏，“你可以去整容成她。”
    “仿我者死这句话没听过？我这个身体的头骨已经固定了，整不成的，硬要整，也会显得死板。想来想去，整容的话，雕琢的痕迹太重，换脸倒是可以考虑。”原猎人捧着自己这张脸，想象一下自己如果有那过人美貌，不知道能撩多少小男生。
    被蒙在鼓里的毒蛇沉声问：“你在说什么胡话？”
    “说了你又不明白。”原猎人径自对着镜子说：“你这么美，可以再美一点，对吧！”
    说完，原猎人细腰一扭，率先进入通道。
    毒蛇噎住，往后别指望他再跟这个女人组队。
    ……
    已经进入地下的苏宁珑跟着沈昭明，他制造的通道，真的冲着“迷宫”二字建造的，殷冷和老古都被绕迷糊了。
    苏宁珑闲庭信步，感觉有点意思。
    她记住了地图，赞叹沈昭明举一反三。
    “我看过你那些阵法相关的书。冯瑛看的时候，我刚好来找雷青崖，记住了几页内容，没有故意偷看。”
    “你有兴趣了解吗？冯瑛、雷青崖和雪珩都不太擅长，雷青崖能死记硬背，将阵法融入炼器中，但她做不到灵活运用。”学阵法如同学数学，懂的早就懂了，不懂的永远难开窍。
    “你愿意我一个外人学修真的绝学？”
    “什么外人，你是我哥。”苏宁珑挤眉弄眼。
    沈昭明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干净，满眼都是暖意。他怀念四岁的她，这样他就能抱起她转圈圈玩儿。
    大了后，想抱一抱都要顾及男女身份。
    大概十五分钟，一行人抵达目的地。
    出了通道口，沈昭明增加了几条指令，屏蔽出口。
    老古回头看那堵没有丝毫人工痕迹的屏蔽墙，自己应该没得罪过沈昭明吧！
    殷冷也觉得自己挺谨慎的，跟沈昭明一比，顿时认为还能再进修一下。
    祈祷一下走在里面的人别发疯就好。
    村庄正下方，正是灵脉核心地带，因为整个污染区灵气都很浓郁，苏宁珑倒没察觉出来。
    灵脉核心地带通常不会有这么大的空间，往往需要人为开辟，不过这里是游戏，什么都有可能。
    空间内，安置着无数黑茧，缓缓地散发着黑气，侵染着灵脉。
    苏宁珑恍然大悟，她就说，灵气不可能无缘无故拥有侵蚀能力，范围还那么大。
    老古突然惊呼一声，指着黑茧中间一个镶满钻石的书包，“那是我的幸运背包。”
    殷冷上下打量老古，“那么风骚的背包，应该挺贵的吧。你不是很穷吗？”
    即使钻石才一星币一粒，可这种大小不一定钻石镶嵌也要手工来才有美感，那背包，明显不像劣质货。
    老古目不斜视地道：“咋的，这年头谁还没一手技能。”
    殷冷：“意思是，背包是你自己做的？”
    “当然，老子哪有钱买这么独特又好看的背包，又不会有人莫名其妙送我做工精良的背包。”
    穷，还自豪上了？
    苏宁珑噗嗤一笑，老古看着很稳重，其实内心还是渴望有人夸吧。
    殷冷指着下方黑茧之间的背包道：“你可以在这挑几个，很多都是牌子货，白捡。”
    老古噎住，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这不叫白捡，叫发死人财。”
    “心里不需要有包袱，你们统称为搜查。”沈昭明微笑：“你不捡，别人也会捡。而且捡了正好能够查明大概有多少个受害者。”
    受害者太多，不可能现在搜查，苏宁珑的空间戒指也装不下。
    游戏bug神沈昭明很顺手地将此地的数据修改一下，满地的物件很快被归置到一个角落，再覆盖屏蔽程序。
    苏宁珑有点羡慕了，一键归置，比仙术还要强那么一点点。
    嗯，就一点点。等她空闲了，也创新强化一下法术。
    “很厉害高明的手法。”苏宁珑道。
    沈昭明轻笑：“你是说在发死人财方面？”
    苏宁珑：“啧，这时候别提偷鸡摸狗的事情，高大上一点，我们这叫失物保管处。”
    众人：“……”你语言系统可以再发达一点，谁偷鸡摸狗了，不对，失物保管处，岂不是还要把东西还回去？
    地上还有两个背包，在黑茧之中不显眼，但苏宁珑神识一扫，无所遁形。
    “我们的背包。”她过去将东西捡起，靠近时，听见有什么在水里咕涌的声音。
    回头看，又什么也没有。
    背包甩到背后，苏宁珑食指悬在黑茧前，距离仅一厘米左右。
    没有咕涌声，难道她听错了，黑茧上有丝丝顺着苏宁珑的方向延伸，似乎想卷住苏宁珑的手指。
    大概是想她成为养料一部分吧，苏宁珑心想。
    这些黑茧难以破坏，尤其处在这个地方，苏宁珑不明白黑茧转移地面的意图。
    她叉腰环视一圈，“除了黑茧，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这里就是实验室的一部分。”沈昭明点了点游戏光屏，他的任务显示完成四分之一。
    “然后呢？”
    “也许找到剩下的四分之三？或者，什么都不用做，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正常途径攻略污染区。”沈昭明指着隐藏灵脉上的一道门，说不定是通向其他实验室的。
    “那我们走？”殷冷很兴奋，苏宁珑和沈昭明攻略污染区的进度太感人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出去了吧。
    虽然显得自己有点废物，但能退出游戏，殷冷回去一定把苏宁珑供起来。
    《血日》待久了，生活失去色彩，只剩下一片红，到处都是红色。
    绿色植物看着也尤其令人暴躁，暖色调的热情看久了，令人渐渐提不起任何激情，只剩下狂暴与对事物的嫌弃。
    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娱乐。
    他想去会馆泡流动温泉，吃自助餐；想逛街感受陌生人群体的气息；还想坐在高楼的天台，举着啤酒瓶吃生。
    苏宁珑来到门前，耳朵贴过去，没听见门后有声音。
    随即她拉开门，阴冷的风卷进来，吹得她脸庞刺痛。
    殷冷跟上来，挤过来一看，“咦，这是哪里？”前方三米，竟然还有一道门。
    门的形状像远古的青铜门，巨大宏伟，仿佛一个铁巨人，镇守未知的空间。
    里面传来复杂的声音，怒吼、悲泣、狠骂……
    循环念大悲咒都无法消除的声音！
    “先别关门……”
    门字刚脱口而出，身后的那扇门早就关上了。
    最后进门的老古连忙转身找门柄，哪还有门？
    “握草，陷阱！”老古彻底怀疑是不是冥冥中有另一个自己，总是在坏事的路上，像个蠢蠢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