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代归来的朱元璋》 第1章 重回洪武八年 第1章 重回洪武八年 金台帷幄之中,金漆龙椅之上,朱元璋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无比盛大的景象。 龙旗十二面,分列左右。 日旗,月旗,门旗等旗六十四面,鸾旗,熊旗,五岳旗,以及二十八星宿旗各自六行。 又有北斗旗一,纛一…… 各种各样共几百面之多。 每旗有甲士五人,一人执旗,另外四人持弓弩刀剑护卫。 又有虎豹各两只,大象六头…… 又有校尉持金瓜,金节,班剑,团扇,烛笼,青龙白虎幢等一应器具护卫周边。 仪卫威严,公卿百官肃立,各国使臣恭敬…… 诸多仪仗和诸多的人,将宽阔的奉天门广场都给占满了,却不见丝毫混乱,有的只是泱泱大国的恢弘气象! 朱元璋的眼中,却显出了几分迷茫。 又做梦了吗? 这些往日的景象,真的是烙印到了灵魂深处。 都已经在六百多年后的现代,生活足足十五年了。 午夜梦回,还是经常梦到往日的种种。 但朱元璋知道,这些景象只能在梦里出现。 他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的他,早就不是什么洪武大帝朱元璋。 而是一个叫做朱建军的、新中国历史学院副教授。 原本的那个洪武大帝,早就度过了他的一生,被埋葬在了孝陵之中。 哪怕不知道混沌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已经成为一个十岁少年的他,还拥有着洪武大帝朱元璋的所有记忆。 可他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若这里距离大明有万里之遥,甚至于是十万里,只要还在地球之上,凭借着现代种种先进的交通,他穷尽一切手段都会回去。 可现在隔着的,却是足足六百多年! 六百多年的时空,哪怕是现代科技发达,也一样没有办法跨越。 过去的日子就是过去了,只要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到了现在,经历了初时的迷茫,与从长久的沉默,已经习惯了现代生活的他,早就接受了自己在现代的身份。 不再去想着回到洪武年间,做这等不切实际的梦。 老天对他已经不薄了。 本就是淮右一介布衣,家里八口人饿死了四口,自己也差点倒在路边成为饿殍。 后面更是当过和尚,要过饭。 一个最开始想着能不被饿死就好的人,后面竟成为了一国之帝王。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开创了传承两百多年的大明。 本以为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谁成想,机缘巧合之下,又来到了现代,重活一世,见识到了以往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种种景象。 真的已经得天独厚了。 人是需要知足的。 哪怕自己上一世有太多的遗憾,哪怕读明史,看到诸多让人暴跳如雷,恨不得捶死的不肖子孙。 哪怕再想弄死那些晋商,士绅,胆大包天的贪官污吏,扫空一切鞑虏…… 在确定真的回不去后,他也不得不将之慢慢放下,接受后世生活,平静以待。 只有午夜梦回之时,才会梦到自己又一次变成那个在洪武朝时令人恐惧,在后世被黑的不成样子的洪武大帝…… 前世几十年的记忆,除了带给他无尽的追忆之外,也同样带给他了诸多的财富。 让他更懂得为人处世,更是凭借着对元末、明初的记忆,在历史学中独树一帜。 才不过是二十五的年纪,出身同样是农村的朱建军,就已经成为了名牌大学历史系的副教授。 直接打破了建校以来几十年的记录! 现代的生活宁静平和,他不再是那个叱诧风云的洪武皇帝。 却也享受了很多,哪怕是皇帝也享受不到的现代化东西…… “赞呼!” 赞礼官拖长嗓子,用略显怪异的腔调,喊出了这两个字。 肃穆侍立的公卿群臣,各国使臣,纷纷拜倒。 乐声响起处,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随之传来—— “天辅有德!” “再赞呼~” “海内咸宁!” “三赞呼~” “圣躬万福!” 这次的梦,也太过于真实了吧? 以往做的梦,可没这样清晰过! 山呼海啸般的礼赞声,打断了朱元璋的思绪。 以往赞呼时,所喊皆为万岁。 现在这种叫法,还是他洪武二年时,觉得成精的老鳖才有万岁,想要改改,和李善长商议出来的。 朱元璋饶有兴致的看着跪拜下去的众人,没有吭声。 反正这是梦,自己倒不必理会,且看事情如何发展。 皇帝那中气十足声音,没有如约响起,文武群臣心中皆是诧异。 却也无人敢在此时抬头去看。 只老老实实保持不动。 朱元璋等待了二十几息,见众人还是一动不动,觉得有意思。 想了一下便开口道:“朕躬安!诸卿平身!”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这一开口,朱元璋都不由的愣了一下。 因为这声音和上一世完全相同,就是朱元璋的声音! 不属于朱建军! 下意识的去看手,瞳孔不由缩了一下! 这双手,手掌宽大,手指上还有诸多伤疤,是元末乱世的岁月,留下来的印记。 和后世朱建军二十多岁的手掌,完全不同。 用力暗自掐了一下,疼痛随之传来。 居然有痛感?! 这……莫非不是梦?! 眼前的这一切,莫非都是真的?! 可……自己又是怎么从六百多年后的现代,返回了洪武年间? 思绪飞速转动,一些显得有些混乱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 周五的下午,他忽然心血来潮,很想再去明孝陵看看。 刚好又赶上周末,便买机票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当晚就住在距离明孝陵不远的酒店。 第二日没有去挤地铁,也没有理会招呼他租电动车的人,选择了跑步前去。 权当锻炼身体了。 来到了明孝陵景区的最后面,看着刻在石头上的‘此山明太祖之墓’几个字。 还有那如同山包一般的陵寝。 自己在那里站了很久。 不是怀缅自己的过去,而是在想自己妹子。 这陵寝之中埋葬的不止自己,还有自己妹子! 这个不嫌自己贫穷,不嫌自己低贱,毅然决然下嫁,全心全意待自己好,又教给了自己无数为人处世道理,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妹子! 在自己被郭子兴关起来,饿的头晕眼,明显觉察到郭子兴准备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时候。 是自己妹子不顾危险,弄了两个刚出锅的大饼,就迫不及待揣在怀里给自己偷偷送来。 她皮肤被烫的通红通红的,起了水泡,却全然不顾,只催促着让自己赶紧吃…… 至正十五年,自己率军渡江,妹子和家眷留在和州。 元鞑子反扑,截断前方与和州的联系,导致和州孤悬在外。 人心惶惶之际,是妹子站出来鼓励将士,安定人心,稳定后方。 至正二十年,陈友谅率兵东下,直逼江宁。 自己亲自率兵抵抗。 陈友谅势大,兵临城下,城中官员,富户,百姓,有的准备逃难,有的开始窖藏金银,囤积粮食…… 紧要关头,又是妹子站了出来,拿出所有金帛,亲自犒劳将士,稳定军心…… 自己称帝之后,想要寻找妹子的家人,进行封赏,妹子也不让…… 后来有很多次,自己都暴躁想要杀人,都是妹子给拦了下来。 有妹子在,家就在! 有妹子在,自己的后宫井井有条,从没出现什么乱事。 在自己最为需要的时候,妹子总是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后,鼓励自己,帮助自己…… 可这样好的妹子,却偏偏那么早就去世了! 洪武十五年八月丙戌日…… 这一天,朱元璋永远都不愿意去想,却又忍不住的总是去想。 就是在这一日,自己的妹子薨逝! 永远的离自己而去!! 往事历历在目,眼前却只剩下了一个冰冷的坟茔。 剜心一般的痛楚,席卷了他的全身,泪水模糊了双目。 他伸手扶着厚重冰冷的石砖,恍惚间妹子出现在了眼前。 正拿着两个热乎乎的大饼,递给自己,催促着自己赶紧趁热吃。 完全不顾她那被大饼烫伤的皮肤…… 这一刻,名为朱建军的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滂沱而下,哭到昏厥…… 再剩下的,就全然没了记忆…… 重新有意识时,就是现在了。 这是梦? 还是真实? 是妹子也想自己了,见自己在后世流浪辛苦,把自己接回来了? 还是说老天见自己可怜,让自己宛若大梦一场,看到了后来许许多多的事? 朱元璋死死攥着拳头。 别管是什么,这一次,自己都绝对不会再让妹子早早的离自己而去! 当这样的想法升起之后,朱元璋心中忽的一紧。 现在是什么年月? 可别是已经过了洪武十五年八月丙戌日! 真这样的话,那可就让人痛不欲生了! ‘咚咚锵’! ‘咚咚锵’! 就在此时,有熟悉的鼓声随之响起,打断思绪。 朱元璋循声望去…… (本章完) 第2章 凤阳花鼓 第2章 凤阳鼓 朱元璋循声望去,只见此时的奉天门广场之上,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 各色彰显皇家威仪,显示大国风范的仪仗还在。 但那些原本站立在那里恭贺的公卿百官,以及各国使节,和一些百姓们,都分列左右,腾出了位置。 此时,在他们腾出来位置上,多出了一队穿得绿绿的凤阳鼓队! 这是洪武朝前期时,必然会出现的一道景观。 每年正旦大朝会,都会有来自凤阳的老乡亲们,来到京师给自己拜年贺岁。 而后在大朝会上,给自己来上一段自己最为喜爱的凤阳鼓。 听着这喜庆热闹的凤阳鼓前奏。 原本还感到揪心的朱元璋,瞬间就放下心来。 他已经确定了,这个时间点自己妹子还在! 并没有出事! 因为正旦大朝会上有凤阳老乡亲们前来贺岁,并表演鼓,最晚只持续到洪武八年! 后面再没有过了…… 在朱元璋长松一口气的时候,随着前奏过后,鼓队已经开始载歌载舞的表演起来。 “说凤阳,道凤阳,手打鼓咚咚响。 凤阳真是个好地方,赤龙升天金凤翔。 数数天上多少星,点点凤阳多少将! 说凤阳,道凤阳,手打鼓咚咚响。 凤阳真是个好地方,皇恩四季都浩荡。 不服徭役不纳粮,淮河两岸喜洋洋!” 这些鼓队的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唱的格外动人心神。 一段鼓词唱罢,顿时响起了一片的叫好声。 最为兴奋,最为喜悦,喊声最大的就是一众淮西勋贵。 这鼓词是真好! 唱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但朱元璋却没有喝彩,脸上的笑容也非常耐人寻味。 因为在现代时,他还听过另外一段鼓词。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 自从出了朱皇上,十年倒有九年荒。 大户人家卖骡马,小户人家卖儿郎; 奴家没有儿郎卖,身背鼓走四方’! 初听之时,愤怒之情无以言说。 后面上网多方搜索查证,说这是后来鞑子占据华夏之后。 有人为了抹黑自己,专门编出来让人唱的,和原来的鼓词完全不同。 不过,自己最为喜欢听的凤阳鼓,在后来也成为了凤阳那里的人,外出讨饭的一大法宝。 背着鼓去讨饭,有点才艺在身上,终究还是要比那些只会拿个破碗的人,讨到的多。 当年自己要是有这才艺在身上,说不定过的就没有那般凄惨。 不过这样的心思,在心中升起之后,朱元璋又将之抛出脑海。 也幸亏自己没有这个才艺。 不然自己要饭就能活下去,且活的还不错,那也绝对不会脑袋栓到裤腰带上去参加义军。 如此,世上只会多出一个要饭子朱重八。 再不会有洪武皇帝朱元璋! 哪怕知道自己后来,听的鼓词不是现在编出来的,但朱元璋此时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因为他想起来了,随后所发生的事。 也确定了现在的时间——洪武八年正旦大朝会。 前来演奏的鼓词每年一变,这正是他记忆之中,洪武八年时的鼓词。 对于这一年的鼓词,他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就是从这一开始,他下令再不让凤阳的老乡亲前来贺岁,更不让老乡亲们表演凤阳鼓了。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很快发现,自己被这些老乡亲们欺骗了。 而且骗得还非常惨…… 为什么自己会让老乡亲们前来贺岁? 除了不忘乡里之情外,最大的原因是想要通过他们的口,知道一些凤阳老家的情况。 但结果却是,这些老乡亲们口中,一句实话都没有了。 自然也失去了让他们前来的意义。 朱元璋知道,最为根本的原因,出在以李善长为首的这帮老兄弟头上。 韩国公!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脸上带出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 李善长在之后所做的诸多事情,也随之在脑海中浮现。 如今的李善长,正在负责营造中都城。 在李善长等人的劝说之下,自己有意迁都中都。 为了营造中都,自己这边是勒紧裤腰带支持。 拨下大批钱粮。 专门交代,营造中都的百姓,要管饭,每天一顿干的,一顿稀的,稀的也要达到插筷不倒的标准。 除此之外,每人每天补三个钱。 要在那里建立住所,不说多好,至少也要能让人遮风避雨,御寒。 还要设立相应的医药局,专门为营造中都的百姓看病。 医药钱由朝廷支付。 民夫每日干活最多不能超过六个时辰,每月休息两日。 现在是大明了,不是元鞑子统治的时候。 不能把人当牲口使。 虽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兼顾到方方面面,但至少也要尽量去照顾。 李善长答应的好好的,从凤阳那里送上来的各种报告,也全都非常好。 完完全全就在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 自己也被哄的非常开心。 期待着中都城被修建好,然后迁都中都。 直到很久后才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被欺骗的死死的! 自己要求的那些,李善长一条都没有做到! 不仅没有做到,还变本加厉,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修建中都的百姓,令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中都城整个就是用众多百姓的血泪,混着无数尸骨垒起来的! 自己发现之后,震怒之下,直接将快要营建好的中都城停下。 废除迁都中都的旨意。 这一举动,彻底的惹恼了李善长。 认为自己的这个举动,将他韩国公的面皮都给彻底扒了下来。 让他和自己越走越远…… 不仅仅中都城上的问题,其余问题也非常多。 众多淮西勋贵们,在凤阳那边,完全按不顾自己下达的严令。 依旧在疯狂的圈地,霸占百姓产业。 耕地,湖泊,山林,茶园,芦苇荡……众多东西,就没有这些人不要的! 就连官营的金银铜场,朝廷设立的军屯,他们都敢下手! 反抗的百姓,要么抓走暴打充军,要么直接弄死! 甚至于弄死全家的都有! 自己设立了登闻鼓,令有冤屈的百姓都可来京师敲响登闻鼓。 只要登闻鼓响,别管自己在做什么事,都会立刻放下,立刻亲自处理此事。 结果自从洪武五年登闻鼓响过一次,自己立下了铁榜约束勋贵之后,就再没有被敲响过! 自己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约束起了效果。 后来才发现,他们只是不敢在京师胡作非为了。 全都转移到了地方。 不仅如此,还通过种种手段,阻挠人前来敲响登闻鼓。 包括并不限于在半路上将人劫回去,乃至于直接打杀! 自己从江南那边,迁移到中都的富户,也被这些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凤阳来的这些老乡亲,也都被收买了。 威逼利诱之下,哪个都不会告诉自己真实的情况。 只会捡好的说,处处维护韩国公等人! 诸多消息在脑海之中翻涌,朱元璋不自觉就气满胸膛。 这些人,变得可真快啊! 当年那样痛恨贪官污吏的人,现在起势了,一个个做的比那些贪官污吏还要过分! 原来,他们恨得根本不是什么贪官污吏。 只是恨他们自己不是贪官污吏! 老天既让自己回到了洪武八年大年初一,并知道了这些消息。 那自己就必须要管一管! 必须提前将这事给喊停了! 好好的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 …… “父皇,您……是不是哪里有些不适?” 朝会结束,百官散去,一身明黄色衮龙袍的朱标,来到朱元璋面前询问。 带着关切。 看着眼前的大儿子,朱元璋心猛地一疼。 伸手握住了朱标的手,眼睛舍不得离开分毫。 生怕一转眼,自己家标儿就没有了! 眼圈已经开始泛红…… 朱标愣住了。 这……怎么感觉自己父皇,今日这般的不正常? 到底怎么了? 父皇看自己的这眼神,怎么像是……失而复得? (本章完) 第3章 父皇他不对劲 第3章 父皇他不对劲 朱标有些懵。 没有问父皇的时候,他就觉得父皇今日状态有些不太对。 此时询问了,发现更加不对劲! 心中疑惑不减反增。 朱元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望着自己显得愣神,又满是担忧的大儿子。 无数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标儿! 他的标儿! 他最为疼爱,一直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的标儿! 懂事,好学,孝顺,能扛住事。 上能为父分忧,中能爱护兄弟姊妹,令众兄弟敬服,下能驾驭住百官的标儿! 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也是自己为之骄傲的继承人! 大明交到他的手里,自己最放心不过! 可是……他却偏偏走到了自己前面! 让自己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经历中年丧妻之后,又经历了晚年丧子! 丧的还是自己最为中意的长子!!! 当真痛彻心扉! 朱元璋永远忘记不了,自己家标儿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最终离世的那一天。 那一天,自己只觉得大明的天塌了! 自己的人生再没有了色彩! 那一日,悲伤之中的自己,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恨不得整个世界都爆炸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 这些年来,午夜梦回之时,梦到最多的是妹子,其次就是自家标儿! 老天对自己不薄。 让自己回到了洪武八年,自己家标儿还在。 还很年轻! 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和自己家标儿相处! 有充足的时间,来改变自己家标儿的命运。 也必须改变自己家标儿的命运!!! 朱元璋紧紧攥住朱标的手,汹涌的感情在胸膛之中翻滚。 不禁红了眼眶。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标儿,咱这辈子定然要好好护着你!!!” 情绪激动之下,朱元璋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对于那些贪官污吏,他可以冷酷无情,狠下心肠,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砍了算逑! 但面对自己家老大时,他的情绪却控制不住。 朱标更加懵了。 不是,父皇今日……到底怎么了? 自己一直好好的,怎么父皇却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还说出了这等话? 像是自己没了似的…… 莫非……是最近太累,发了癔症? 虽心中担忧,却也能感受到父皇对自己那强烈的关爱。 当下就压下心中疑惑道:“父皇,孩儿定然会好好的,不会让父皇为孩儿担忧。 有父皇爱护,孩儿也定然不会有什么事。” 朱元璋用力点头。 “对!咱的标儿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也必须不能有事!” 这是他朱元璋说的,神仙来了也得认!! 朱元璋在心里面异常坚定的进行补充。 标儿的存在,干系实在太大了。 作为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上一世,标儿的猝然离世,不仅仅给了自己这个当爹的沉重一击。 同样也给了大明沉重一击。 身为自己的长子,大明的太子,标儿当皇帝是理所当然。 这是上到皇家,下到文武百官,乃至于百姓都认同的事。 有标儿在,自己去世后大明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政权交接很顺利。 可偏偏标儿提前走了…… 自己的所有部署都被打乱。 忍受着丧子的沉重悲痛,不得不考虑新的继承人。 最终选择了朱允炆这个畜生! 为了朱允炆能够顺利继位,自己动用诸多手段,拼了命的给他铺路,扫除障碍。 蓝玉案,蓝玉自然有其取死之道,但若非为了给这家伙铺路,株连绝对不会这般广! 自己还将其带到身边,进行精心教导…… 这家伙不如自己标儿聪慧,靠谱,朱元璋自然知道。 但他觉得经过自己几年的精心教导,以及拼尽一切的给他铺路,就算是他资质平庸一些,也不会太差。 大明经过了自己三十一年的精心治理,留下的底子太厚了! 而这家伙在自己面前时,也表现的非常孝顺,听话,仁善。 可他娘的,谁能想到这畜生,登基之后却干出了那样多的畜生事! 回想起在现代,所看到的那些关于朱允炆上位之后的操作,朱元璋就气的牙痒痒。 恨不得立刻锤爆这畜生的扁脑袋! 答应自己好好的,不会难为他的那些叔叔们。 结果刚一登基,自己尸骨未寒,就立刻削藩! 还是往死里削的那种! 关键用的手段还特别下作,根本不足以服众。 比如削老五的藩时,理由是老五的儿子揭发举报老五造反。 可关键是老五的那个儿子,周岁才它娘的八岁! 凭借一八岁稚子之言,拿下一大藩王,真他娘的搞笑! 随后又在建文元年四月,一口气拿下齐、湘,代三位亲王! 其中老十二性格刚烈,被污蔑造反,悲愤之下,被逼的阖宫自焚,以证清白! 在削藩的顺序上,也蠢的像猪一样! 不先对实力最强的老四下手,却先对其余的藩王下死手。 明明已经打草惊蛇了,天下间都知道皇帝不会放过老四这个燕王。 偏偏他那边还自作聪明,在这样的档口,将老四的三个儿子放了回去。 说是用来麻痹老四。 当初看到这些时,朱元璋都被蠢笑了。 就没见过这样蠢的人! 这是麻痹老四? 这妥妥的是给老四解除封印,让他失去最后的顾虑! 还有,削藩之时,明明最需仰仗的就是武将。 结果这扁脑壳的畜生,却开始疯狂提升文官地位。 不仅不赏武将,还打压武将,降低将士待遇…… 自己留下那样厚的家底,才不过是短短四年,就硬是被这畜生输了个将精光!!! 飞龙骑脸怎么输啊! 朱元璋想起了在现代时,所看到的这句话。 用在朱允炆这扁脑壳的畜生身上,最适合不过! 虽老四成为皇帝后,做的真很不错。 但是自己为了给那扁脑壳的畜生铺路,以及这畜生的胡作非为,还有四年靖难,还是给大明带来了非常深的创伤。 在大明正在蒸蒸日上之时,狠狠来了一刀。 若是自己家标儿还在,肯定不会发生这些事! “父皇,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咱先歇一歇?” 朱标望着朱元璋关切的询问。 朱元璋努力压下心中情绪,道:“咱没事,咱好的很。” 他说是实话。 重回洪武八年,还知道了那样多事,见到了自己最在乎的人都还在。 他的心情和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 前世的诸多遗憾,诸多过失,这一次,自己全都要将其给弥补了! 不仅如此,还要让大明走上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在现代所看到,所经历的那些,真的让他为之震撼,为之着迷! “走,标儿,和咱一起去见见那些老乡亲们!”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望着朱标笑着说道。 正旦大朝会后,是要管饭的。 尤其是这些凤阳来的老乡亲,朱元璋总是会在华盖殿里,摆上上好的席面招待他们。 不仅如此,还会亲自带太子作陪,和他们拉家常。 这份荣宠,就算是许许多多的朝臣都捞不到,只有羡慕的份。 朱元璋本来是想迫不及待去看马皇后的。 但正旦大朝会的事情太多,散会时已到了晌午,要开席了。 只能是先压下心中无尽的思念与急切,先去华盖殿,见见这些‘好乡亲’! (本章完) 第4章 吃席 第4章 吃席 华盖殿内,酒肉飘香。 早晨经常是面条饼子,再加盘豆腐,就吃的喷香的朱元璋,在宴请老乡亲们上,绝对舍得钱。 好酒好肉那是真舍得往外拿。 光禄寺的人,都知道当今皇帝的脾气,是个很念旧情的。 尤其是喜欢和凤阳来的老乡亲们同桌而食。 所以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鸡鸭鱼肉样样齐全,拿出最大的本事来做这一顿。 简直比招待百官时还要上心。 此时,那一张张长条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 色香味俱全。 但这多达上百号的凤阳老乡亲们,却没有一个坐下动筷子的。 都站在这里,显得拘谨又期待的留意着后殿的动静。 “哈哈哈,诸位老乡亲,恁都坐,别客气,别不自在。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没过多久,一道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身影自后殿转出,爽朗亲切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正是朱元璋带着朱标过来了。 这些凤阳老乡亲们,心里面立刻有了着落,纷纷跪倒在地,呼喊万岁。 “万岁个逑!” 朱元璋笑哈哈的说道。 “能活个百岁,那就是天大的好事,成人瑞了!” 贫苦的出身,令他自幼就见识了太多的死亡。 乱世人命如草芥。 不仅仅是别人,自家人也是如此。 后面读书又知道了秦皇追求长生,弄得一地鸡毛,被人骗了又骗,才五十岁人就没了后。 朱元璋对于长生更加无感。 上辈子如此,如今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接受的消息更多,知道长生皆为虚妄,就更加不会追求长生了。 所谓的万岁,都是扯逑淡! “恁大伙都起来,不用整这么多礼数。 宫里的规矩多,恁就是学也学不完,别理会这些。 该咋样就咋样,就像在恁家里一样就行!” 朱元璋这笑呵呵的家常话一出口,顿时就令这些凤阳老乡亲们暗松一口气。 只觉得亲切。 当下就在朱元璋招呼下,纷纷落座。 朱元璋和长者坐一桌,朱标在年轻些的人里,随机找一桌坐下。 一边吃,一边和他们拉家常。 朱元璋没有丝毫架子,除去身上龙袍,说话和地地道道的淮西老农没什么区别。 “恁大家伙日子过的咋样?粮食可还够吃?” 朱元璋夹块豆腐送入口中,一边吃一边询问。 “陛下恁当了皇帝后,免了咱们的徭役和税粮。 俺们不当差,不纳粮。 不仅饭能吃饱,逢年过节了还能割点肉吃! 这日子,别提过的有多好。 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一个老者满脸感激与幸福的说道。 “就是就是,托了陛下恁的洪福。” 其余人纷纷附和。 气氛热络,已没有了一开始的拘束。 “哈哈哈,咱没当皇帝的时候,恁要交粮,咱当了皇帝恁要是还得交粮,咱这个皇帝不他娘的白当了? 怎么也得让老乡亲们沾点光才行!” 朱元璋哈哈笑着说道。 “那些勋贵们呢? 可还敢再圈地,侵占耕地,山林,再欺负百姓?” “不敢了,不敢了! 自从陛下恁那年下了令,这些勋贵老爷们别提多老实。 再不敢做这等事。 不仅不侵占,还争着抢着修桥铺路,遇到谁家日子过不去了,还主动给些米粮过活。” “对!对!勋贵老爷们现在好得很! 特别是韩国公他老人家,那真没得说。 咱们那边出了名的大善人!” 众人纷纷笑着附和,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感恩的笑容。 朱元璋也在笑,但心里面却冷的很。 似有着一股子邪火在压着。 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之中相重合。 上辈子自己也是这般问他们的,他们也是这般回答的。 把自己哄得好一顿高兴。 结果后来,发现都他娘是骗人的! 他们口中的吃饱饭,逢年过节割点肉吃,说的是他们自己,以及那些最开始的,数量很少的凤阳老乡亲。 此时的他们,早已经成为了那些勋贵们的形状。 至于最大的善人李善长……在那边胡作非为,草菅人命,拿的最多的就是他们李家! 变了! 都变了! 大明才建立几年? 就都他娘的变了! 这要是上辈子,知道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自己当场就能掀桌子。 这般欺瞒自己,还让他们吃席? 吃个逑席! 但现代十五年的生活,让他的眼界变得开阔,见识也变得更深。 且思索过很多大明的问题,以及相应的解决办法。 他依旧嫉恶如仇,依旧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但却更能沉住气了! 上辈子就是因为知道了李善长等人在中都城上的所作作为之后,自己勃然大怒。 立刻采取行动。 让李善长他们提前察觉到了异样,进行了紧急处理。 导致一些关键性的东西缺失。 在一些事情上,让自己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这次,自己必须吸取教训,不能再吃这上面的亏! 需在悄然之间,拿住他们关键性证据,然后给他们雷霆一击!!! 把上一世的气给出顺了! “中都城修的咋样?顺不顺利?那些修建中都的百姓,过的好不好?” 压住心中怒火,朱元璋满是亲切的询问。 “好,好的很。 中都城修建的可快了。 给陛下恁修中都,不用自带干粮,陛下还管饭,一天一顿干的,一顿稀的,比他们在家里吃的都好。 不光这样,还有钱拿! 生病了还有专门的大夫给看病,不用一个子,都是朝廷出钱。 这是自古以来都没见过的好事! 那些被选去修中都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红。 大家伙那都是争着抢着想要去修中都。 都说不能忘了陛下恁的恩情。” “对对,大家伙都感念陛下恁的恩德,都是鼓足劲去干。 陛下对百姓好,百姓也不能忘了陛下。 中都城修的那叫一个快。 最慢到今年年尾,就能尽数修建好……” 都是感念咱的恩德,才拼命去干? 是李善长根本不把人当人,鞭子抽着,让人没日没夜的去干,把人往死里用,才修建这样快的! 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身死! 还感念咱的恩德? 李善长他们干得这些断子绝孙的事,都被百姓们算到了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头上。 那些修建中都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恨不得生吞了自己! 不知道多少百姓,想要自己断子绝孙!!! 好啊! 好的很! 李善长和那些勋贵们好的很! 这些凤阳老乡亲们也都好的很! 朱元璋心中怒火翻涌,脸上笑容却变得越发浓郁,亲切,和善。 和这老乡亲们打成一团,不住的拉着家常。 气氛变得很热络,其乐融融。 这些人老乡亲们,到了此时都彻底的放下了心。 知道他们完成了任务,没有哪个人说错什么话。 回去后,都有天大的好处可以拿。 这朱皇帝,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对待自己这些老乡亲们是真不错,真好骗!! 他们心中高兴,不住的给皇帝敬酒,菜吃的倒是不多。 朱元璋也是来者不拒。 他是军中厮杀出来的,本就是海量,又在后世见识过不少高度酒。 现在再去喝这些,更是不再话下。 一番宴饮,天上的日头已偏了西。 朱元璋在朱标的陪同下,从华盖殿离去。 临走时还不忘吩咐,让人将吃剩下的饭菜打包,让这些老乡亲们带回客栈吃…… …… 这些凤阳来的老乡亲们,在专人引导之下,离开了皇宫,来到他们的住处。 很快,就有人不着痕迹的和他们中的一些人进行了接触。 没过多久,有快马离开了应天府城,一路往中都凤阳疾驰而去…… …… “这些老乡亲们,生活是真好了! 第一年来的时候,咱这里摆宴席请他们,好家伙,那叫一个风卷残云,一个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什么都吃的一干二净。 就差连汁水都给一并喝了。 现在,一桌连一半都吃不下了。” 武英殿内,朱元璋笑着说道,声音带着一些追忆。 武英殿是朱元璋日常办公,处理政务,接见群臣的地方。 里面放的也有床,有时候不想回乾清宫了,就在这里困觉。 陪了这些老乡亲们后,朱元璋本打算立刻去坤宁宫,见自己那日思夜想的妹子。 但一番犹豫之后,终究还是先来到了武英殿。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心里对自己妹子有多思念,朱元璋这会儿想起去见自己妹子,就有多怂,多不敢去。 不是不愿相见,而是怕这又是一个梦。 一个特别真实,但还是会醒的梦…… 所以,他决定先到这里缓一缓。 “应该是他们现在懂了规矩,拘束了,父皇面前,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吃。” 太子朱标接话道。 “拘束?咱看他们可不拘束! 就是生活好了,好东西吃多了,吃咱皇宫里的宴席,也不觉得有多好了!” 朱元璋暗自叹息一声,自己家标儿这般善良,总是会把人往好处想。 朱标闻言,微愣了一下。 越发觉得自己父皇的状态不对了。 以往每次正旦大朝会,听了凤阳鼓,再和老乡亲们一块吃顿饭,父皇能一连好几天心情都非常好。 今日怎么看起来,方才还很高兴的父皇,却兴致不高? 父皇到底怎么了? 还是说……得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这些凤阳的老乡亲,哪里惹到父皇了? 朱元璋的思绪,已经从这些凤阳老乡亲,以及李善长的身上暂时移走,去想记忆之中,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正旦这天,作为皇帝的自己可是忙的很! 晚上还有一场招待开国勋贵,朝廷重臣的宴席。 这次的宴席上,廖永忠这个德庆侯尥了蹶子,大闹宴席。 自己将他关押起来。 后面让人抄了他的家,并从搜查出诸多令人火大的东西。 如诸多言论大逆不道的书信来往,诸多属于自己这个皇帝才能用的东西。 包括并不限于龙床,明黄色衣衫…… 还有两封被烧毁的,刘伯温写给他的信…… 胡惟庸这个‘好丞相’,则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把自己当刀用。 借助自己的手,除去了刘伯温…… 廖永忠之死,成为了自己杀功臣勋贵的开始! 而今再次归来,知道了更多勋贵们在今后干出来的好事,他对于这次的宴席,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他不曾杀人。 如今,经过十五年的沉淀,经过了洪武后期的鲜血浸染,他手中的刀,不知会不会更利! 正如此想着时,外面有动静传来。 王太监前来通禀,说是秦王,晋王,吴王,楚王,齐王,谭王前来求见。 朱元璋的思绪被拉回,想起了自己这些好儿子们,今后的所做作为,顿时气满胸膛。 他看了看周遭,没发现趁手的家伙。 眼睛落在自己的硬鞋底子上,心里便有了着落。 “让他们都进来吧!” 朱元璋说着,站起身来,在朱标满是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开始做伸展运动…… (本章完) 第5章 快去坤宁宫请母后! 第5章 快去坤宁宫请母后! 武英殿外,一溜站了六个身穿衮龙袍的人。 都是朱元璋的儿子。 从老二秦王朱樉,老三晋王朱棡,老五吴王朱橚,一直到老八谭王朱梓,巍巍壮观。 不过,虽都是朱元璋的亲儿子,但他们之间的年纪差距却非常大。 朱樉已经十九岁了,且已经成亲,老八朱梓才六岁。 这还是那些需要人抱着的儿子,没有来的缘故。 不然,视觉冲击将会更加强烈。 不过此时别管他们年岁有多大,一个个都很高兴。 今天是大年初一,他们终于不用去大本堂读书了! 这可是为数不多的节假日。 他们的父皇,不仅仅自己是个工作狂,对待别人也同样是要求极高。 洪武朝的官员,一年只有三天假。 他们虽不用和官员这般辛苦,但一年到头,可以不用去大本堂念书的天数,也还是屈指可数。 当然,还有一个值得他们高兴的,则是今天可以好好的感受一下父爱。 子女太多,每个人所能够分到的父爱,自然也就不会太多。 再加上他们父皇,又将绝大多数的父爱,都给了大哥。 那他们这些人,每人能分到的就更少了。 平日里父皇对他们要求又严格。 只有大年初一下午到晚上的这个空档,是个例外。 父皇会专门抽出一个多时辰陪他们。 而且,脾气不怎么好的父皇,在这个时候,会显得很和蔼。 心平气和的与他们相处。 可以说,是他们特别难得的感受父爱的好时机。 对此都很是盼望。 看到王太监走出来,面带笑容的请他们进去,哥几个都激动极了。 立刻迈步往武英殿去,对于承接父爱,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 “孩儿见过父皇,问圣躬安!” 看着一排六个儿子,齐刷刷的给自己行礼问安。 朱元璋不仅没有往年的快乐,反而还满肚子的火气,止不住的往上涌。 这哪里是什么儿子? 这分明就是一群活祖宗! “朕躬安!” 朱元璋在说这话时,都在咬后槽牙了。 这群活祖宗,一个二个,都他娘的不省心! 朱元璋的目光,首先落在最左面,长得牛高马大,不开口时像个铁塔,开口时像个铁憨憨的老二秦王朱樉身上。 这混账儿子为藩王之首,洪武十一年时,这家伙前去就藩,自己赐予他玺书,专门交代他。 关内百姓,自元朝失政以来,不胜疲惫。 今天下虽定,却有运粮纳税之劳,百姓仍未得到休养生息。 来到地方后,要是宫殿已经建好,就暂且将其余不重要的事务全部停止。 结果这家伙来到那里后,直接把自己的话当放屁。 直接大兴土木,扩建宫殿,劳民伤财。 自己为了推行宝钞,特意下令,金银等物不得流通。 平日里都要以宝钞为准。 结果这狗东西,却连年命令关内军民收买金银。 令军民陷入困窘,以至于有百姓卖儿卖女! 有三百多百姓因此前来秦王府求饶,朱樉这畜生,不仅没有好生解决,反而让人当场打死一名老者,抓捕两百多人! 这畜生还宠爱次妃邓氏,将自己钦点的王妃软禁在别处,每日只用破碗弄些剩菜剩饭让她吃。 秦王府的狗,吃的都比她堂堂王妃好! 而邓氏还让乐人留宿秦王府,乱搞一气。 老二这蠢货对此却一无所知,反而为了讨好这贱妇,让人到沿海布政司收买珠翠,使有的百姓家破人亡。 后面更是制作皇后的服饰给邓氏穿,还做五爪龙床…… 不仅如此,他们两个还喜欢在宫中滥用私刑,比如将宫人割去舌头,埋于雪中冻死。 捆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 而他,最终也死于宫人下毒。 要不是这畜生干出来的事情太过分,自己让标儿不远数千里来到陕西那边将他带回来,导致标儿积劳成疾。 自己标儿很有可能不会去世那么早! 诸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在朱元璋脑海当中迅速闪过。 顷刻之间,便已怒火中烧,气满胸膛! “畜生!” 朱元璋出声大骂。 脱下鞋子,没有任何的犹豫,狠狠一鞋底子就抽到了老二的脸上。 “咱抽死你个活畜生!” “咱让你不学好!” “咱让你阳奉阴违!! “咱让你残害百姓!!!” 朱元璋恨声大骂,手中的鞋底子也在接连不断的出击。 顷刻之间,两正两反,抽了四鞋底子。 将秦王朱樉抽的顺嘴角流血。 这样的一幕,瞬间就将朱樉整懵逼了,脑瓜子嗡嗡作响。 这……就是他期待不已的父爱? 这父爱来的可真猛烈啊! 不仅朱樉懵,其余人也一样懵,都被吓了一跳。 不是说好的……父皇从来不在大年初一打孩子,此番前来乃是父慈子孝,享受天伦之乐的吗? 怎么现在,却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还是用鞋底子往脸上招呼? 这……老二到底都造了什么孽,居然把父皇给气成了这个样子?! “父皇,到底怎么了?咋大过年的就打人? 打也不能打脸啊父皇!” 朱标吃惊之下,忙伸手阻拦。 “老二,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把父皇给气成了这个样子? 快给父皇认错!” 一边拦住朱元璋,朱标一边赶紧扭头对朱樉出声呵斥,并狂使眼色。 “俺……俺啥也没干啊?” 朱樉那是一脸的委屈,外加迷茫。 他最近一段儿时间,确实是挺老实的。 最多也就是先生教的书,怎么都记不住,把先生气昏过去了一次。 可……这事父皇不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老二!你还不说实话!” 朱标也急了,老二这浓眉大眼的,这次怎么也变得不老实了? 父皇都被气成这个样子了,还说了老二阳奉阴违,残害百姓。 这就说明事情极其严重,父皇已经抓到了确切的把柄。 老二还死不承认? 越不承认,父皇就更加恼怒,对老二处罚的就越狠! 对于自己父皇的脾气,他早就摸得透透的! “我让你不学好!快点趴下!” 朱标一巴掌抽在了朱樉身上,并出声呵斥。 他这样做,是为了让老二由用脸承受父皇的鞋底子,改为屁股。 也是为了让父皇,看在自己揍了老二的份上,就不再揍老二了。 和父皇的鞋底子比起来,他这个当大哥的揍弟弟,下手很有分寸。 但这次,这个以往紧急时刻,百试百灵的招式却不管用了。 朱元璋绕过朱标,一鞋底子接着一鞋底子的对着朱樉猛抽。 “标儿,这次你别管,站远一点儿,别伤到你!” 朱元璋一边揍老二,还不忘记关心老大。 朱樉也是个挨打不喊疼的,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弟弟的面。 朱元璋此时含怒出手,手上力道有多大可想而知。 可他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仿佛叫出来了,就会让自己丢了多大面子,今后都在弟弟们面前,抬不起头一般。 晋王朱棡,看着老二被揍得这般凄惨,又被父皇气势所摄,双腿一软就想要跪下去。 随后一想,自己一向特别优秀,从来不捅篓子,又忍住了。 开始和老五等人一起,观看自己二哥被揍的英姿。 啧啧,别说,二哥是真抗揍! 这大鞋底子抡圆了抽下去,看着就疼! 二哥愣是一声不吭! 二哥不愧是二哥,吾辈楷模! 确定了自己最近没有犯错,绝对不会被父皇揍后,朱棡的心态顿时不一样了。 “快!快去坤宁宫请母后过来!!!” 朱标眼看父皇疯了一般的对着老二猛抽,自己根本拦不住,立刻用出了杀手锏! “逑!动不动就喊恁娘,算个啥本事?!” (本章完) 第6章 什么叫父慈子孝啊 第6章 什么叫父慈子孝啊 “啪啪啪!” 武英殿内,响起一阵霹雳啪啦的暴揍声。 朱元璋手中的鞋底子,轮的宛若旋风一般,不停的印在朱樉的屁股上。 朱樉的屁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这也就是朱樉他们来的突然,朱元璋没有提前准备。 不然的话,这会儿挨的根本不是鞋底子,而是鞭子! 朱元璋揍朱樉明显是加速了。 不加速不行,标儿已经让人去喊他娘去了。 妹子一过来,自己在揍孩子这事情上,又说不出来一个正当的理由,妹子肯定会拦下自己。 所以得快些行动,赶到妹子到来前,赶紧揍完。 “老三,过来,趴下!!” 给了朱樉一阵儿狂风暴雨一般的深沉父爱后,朱元璋来不及喘口气,就将目光投向了晋王朱棡。 正在那里看热闹的晋王朱棡懵了一下。 啥情况? 咋还有自己的事? 看热闹看到自己头上来了? 心中虽满是茫然,朱棡的身体却非常诚实的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非常顺溜的就趴在了地上。 刚在地上趴好,那被浓浓父爱包裹起来的鞋底子,就重重的落了下来。 真的说起来,和老二等一些人比起来,老三做的事情倒不过分。 在京师时好好读书。 来到地方就藩后,也一样很靠得住。 自己的交代,基本都能干好,大事上面不含糊。 除了喜欢偷摸着前去秦淮河,没别的毛病。 只可惜,也走到了自己前面。 在自己七十岁那年,老三得病去世。 让自己痛彻心扉。 自己老年又丧一子。 标儿,老二,老三全都走了,这都是自己和妹子的孩子…… 朱元璋之所以会揍老三,是因为老三干出来的一件事。 前去就藩时,自己把自己最为信任的厨子徐兴祖派给了他,结果还没到地方,就和徐兴祖起了矛盾。 把徐兴祖当众狠狠抽了一顿。 这事虽比较气人,可真的说起来的话,徐兴祖的脾气也确实臭,老三说他做饭难吃,让他重新做。 但徐兴祖就是不肯,非说那饭就是这般做的。 就算是给自己这个当皇帝,也是这般做。 断无更改的可能…… 朱元璋这会儿抽老三,不是因为他揍了徐兴祖。 而是老三在揍了徐兴祖之后,还接着让徐兴祖负责他的饮食。 这可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要是徐兴祖怀恨在心,把他给毒死了咋整? 厨子下毒,再容易不过了! 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厨子。 不说下毒,就是他给你做饭时,偷偷往里面吐口口水,也足够恶心的了。 “给咱记住了!对身边的亲卫,丫鬟婆子,厨子等近人,以后要好点! 能不用重手段责罚,就不要用! 真的需要责罚了,那责罚之后,一定要赶的远远的! 万不可再让其留在身边! 那张飞是咋死,你是一点都不知道?” 朱元璋抽了朱棡三鞋底子之后,望着朱棡交代。 “还有恁几个,都给咱记好!记不住老子抽死恁!” 朱元璋握着鞋底子指向了朱樉,朱橚几人厉声交待。 老父亲的气势和威严尽显无疑! 几人连连点头。 “父皇,您说的对,可……孩儿从没干过苛责下人的事啊!” 老三带着一些茫然和委屈的说道。 “咱知道!” 朱元璋回答的是理直气壮。 知道您还打? 老三都差点被自己爹给整劈叉了。 “咱打你是让你长点记性,加深记忆,这样做很好,后面还继续保持!” 一边说,一边又是两鞋底子抽了下去。 朱棡顿时闭了嘴,不再多言语,这……谁让父皇是爹呢?他说的都对。 朱棡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挨了爹的揍,而是因为这次老四这贱人生病了,没有过来。 自己罕见的挨了揍,老四这贱人却因此逃过一劫。 依照这贱人和自己不对付的性格,今后得知自己挨了揍,必然会不停的嘲笑自己。 他这种大本堂第一的优秀生,被老四这种常年倒数的人给贴脸嘲笑,这种感觉,想想就让人觉得难受。 他此时,都已经能够听到老四那家伙得瑟的笑声了。 老四这家伙,咋就这般幸运,这时候生病了呢…… 朱元璋从老三身上移开,准备揍老四。 这也是他想要抽的人,而且还是迫不及待的那种。 他是真没想到,老四这家伙,居然成了永乐大帝。 他想要抽老四,不是因为老四篡位,夺取了侄子的江山,而是因为别的一些事…… 他手中的鞋底子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好好的让老四体验一下父爱如山了。 结果却发现,老四居然不在。 愣了一下后想起,老四这家伙生病了,没来参加这次的朝会。 这让朱元璋显得有些遗憾…… 他马上就决定,先把这一顿给记下,等今天的事情忙完了,再抽老四! 以为生病就能逃过这顿打吗? 怎么可能! 他洪武大帝是那种不记仇的人吗? …… 坤宁宫内,得到禀告的马皇后,愣了一下后,马上就开始左右寻找。 片刻后,握着一根用袋子装起来的鸡毛掸子,就一路急匆匆的杀向了武英殿! …… “老五,你起来,没你的事。” 朱元璋一把将还不等自己开口,就已经自己趴下来的朱橚给拉了起来。 在现代,他知道了自家老五,居然自学成才,在医术上面成就不俗。 且在永乐四年,编撰《救荒本草》一书,记载野生植被四百一十四种,其中将近三百种是新增。 老五在书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它们的产地,名称,形状特征,性味以及食用方法。 后面还取古今医方,详加考订,撰成《普济方》,很多都被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所采纳! 在后世评价很高,朱元璋特别欣慰。 如今回到洪武八年,知道自己的很多亲人,以及大臣都因病而亡,朱元璋对这个醉心医学的儿子,越发的看重起来。 “你干的很好,既然喜欢喜欢医学,那今后就往这上面使劲,不用再藏着掖着,只管光明正大的去学,医学也是正道,咱支持你!” 他摸了摸老五的脑袋,温言说道。 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父爱,尤其是听到父皇说医学也是正道,父皇支持你这话。 老五忽然愣住,似有无数东西瞬间涌入胸腔,让他红了眼眶,嘴唇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暗自钻研医书时,心里面有多纠结,多煎熬! 一方面是自己喜爱的医术,乃是下流,不是他们这等身份的人学的。 另外一方面,又是父皇对自己等人文成武就的期许…… 此时,忽然得到父皇的夸赞和支持,这种感觉……真好!!! “老六,你也起来!” 朱元璋拉起老六朱桢。 老六在自己洪武年间时,就干的非常不错,就藩武昌后,没少出力。 这样的好儿子自然不能揍。 老七齐王朱榑,原本见到接连两个哥哥挨揍,还担心到不行,怕父皇也揍自己。 现在看到五哥还有老六这家伙,都没有挨揍。 顿时又放下心来。 老六这样的货色都没被揍,那自己肯定也不会。 正如此想着,啪的一鞋底子就已经狠狠抽到了他的屁股上。 朱元璋一把将这个十岁的儿子按在地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猛抽。 老七不似前面挨揍的两个哥哥,挨打能忍住不吭声。 他年岁小,又不是个能吃苦的,老朱揍他又没弄虚作假。 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父皇,父皇,不能打了,老七他还小……” 朱标在一旁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但朱元璋却抽的义无反顾。 愿意无他,老七这家伙也是祸害。 就藩之后,把齐地搅的不安生,很多人都跟着遭了殃。 比如,大兴木土,准备扩建他的齐王府。 把周围的很多百姓的房屋,都给强拆了,一点补偿都没有,也不给他们安排去处…… “畜生!以后不学好,看老子抽不抽死你!” 朱元璋怒骂,丢下老七去抽老八。 别看老八是几个人的年纪最小的,只有七岁,但朱元璋抽的却是最重的。 抽老八时,眼睛都红了! 这家伙来到地方就藩后,并没有太多过分的事,但朱元璋却更恼怒。 因为这狗东西弄出来的事情,比他那些哥哥们更加不当人! 按照流传下去的史书记载,因为老八的舅哥牵扯进了胡惟庸案被杀,这畜生心中不安。 自己这个当爹的,下令让其回京师,然后这畜生因为惊吓过度,居然携王妃一同自焚而死! 时年二十三岁。 可朱元璋比谁都清楚,这只是表面原因,这理由还是自己这当爹的编造的。 真实的原因,根本没有办法让外人知道。 更别说是记录在史册之上了! 这狗东西,当真是好本事,好畜生! 居然……居然他娘的在没有就藩之前,就秽乱宫廷!!! 十几岁就开始了! 这可是自己这个当爹的后宫! 朱元璋这脾气,这性格,哪能忍的了? 这也是这畜生,得知自己让人将其召回宫时,会直接吓得自焚的原因。 不然区区一个妻兄牵扯到了胡惟庸案里,怎么可能会将他吓成那个样子? 这些事,朱元璋不能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要爆炸! 也是因此,抽朱梓这狗东西,抽的格外卖力,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 把朱梓打的死去活来。 朱标等了一阵儿见父皇还不停手,揍老八时,完全一副往死里打的架势,忙出声劝说,并拉朱元璋的胳膊,不让老朱再揍。 朱元璋此时,眼睛都红了,一把甩开朱标,接着猛抽。 眼看着老八都快疼昏过去了,朱标准备直接趴老八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老八。 就在此时,那紧闭的武英殿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朱重八!你给我住手!!!” (本章完) 第7章 马皇后之威 第7章 马皇后之威 一声怒喝陡然响起,夹杂着外面的寒风,一起灌入武英殿内。 门打开后的带来的亮光,也撕碎了晦暗,让整个武英殿都变得亮堂起来。 武英殿内,正一手拦着朱标不让他去护老八,另外一只手握着鞋底子往死里抽的朱元璋,瞬间定住。 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再不去抽老八了。 停顿了片刻,这才转动生锈一般的脖子,朝着门口看去。 正看到马皇后,正一步步朝着武英殿走进来。 来人不施粉黛,四十岁左右。 若不是可以不经禀告,就径直来到武英殿,且因为是正旦,穿着明黄色独属于皇后的服饰。 很难让人将她,和大明最具传奇色彩的皇后联系到一起。 但朱元璋却看的痴了。 那个怀揣两个大饼,不顾胸膛的烫伤,满是心疼和关切,催促着自己赶紧吃的妹子,和眼前的身影相互重合。 这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妹子! 也是他最想见到,却又怕是一个真实的梦,一时间不敢去见的人! 现在,她出现了! 正朝着自己走来! 哪怕是在呵斥管教自己,朱元璋也觉得心情是那般的激荡。 朱樉,朱棡,朱榑等一干人,也都齐刷刷的朝着门口望去。 见到马皇后过来,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母后终于来了! 太好了! 母后来了,他们就不用再挨揍了! 朱元璋手里拎着一只鞋,脚上穿着一只鞋,就这么一脚高,一脚低的朝马皇后怔怔的走去。 对此他恍然未觉,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妹子一个人。 “妹……妹子!” 他唤了一声,声音都显得有些干涩,带着一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马皇后绕了过去,没让朱元璋碰自己。 看着那趴在地上的几个儿子,心中大为心疼。 手中那用袋子装着的鸡毛掸子,都差点忍不住,当着儿子们的面出鞘,抽到朱元璋身上。 “你们出去吧。” 马皇后对几个儿子说道。 马皇后发了话,几人如蒙大赦,都不在这里待了。 忍着疼,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武英殿。 其中朱元璋的好大儿朱标,还非常贴心的,把武英殿的门给关上了。 “妹子……” 妹子离开了这么多年,朱元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自己妹子说。 可现在真的再见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喊了声妹子,就卡住了。 “好你个朱重八!” 马皇后却不知道眼前的夫君,都经历了什么,手中的鸡毛掸子第一时间出鞘,对着朱元璋的背就抽了上去。 “我儿子怎么你了?你就对他们下死手? 你一年到头都在忙,好不容易抽点空陪陪孩子,却往死里打一顿! 地主老财家,大年初一还不让仆役干活呢! 官府还不在这天判案呢! 你倒好,大年初一打孩子!! 你好狠的心!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他们不是你儿子?! 你就不知道心疼?!” 马皇后一边数落,手里的鸡毛掸子一边不断出击。 鸡毛乱飞。 像极了方才朱元璋猛揍他儿子时的样子。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朱元璋这次,没有满武英殿跑着躲闪,只是站在这里,任由马皇后抽。 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满是享受。 对了! 就是这个味! 这就是他妹子! 不是梦,梦里的妹子抽着不疼,这个抽着疼! 这鸡毛掸子,抽在身上真舒坦! 天知道洪武十五年八月到洪武三十一年的十六年间,和在现代生活的十五年里,他是有多想念妹子的鸡毛掸子! 那是真正的做梦都想被妹子抽一顿! 马皇后越抽,朱元璋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浓郁。 只是……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马皇后抽了几鸡毛掸子,发现朱元璋的状态不对。 就停了下来。 抬头一看,发现老朱满脸是笑的流了泪,顿时慌了。 一把就将鸡毛掸子丢在地上。 “咋了?” “我打疼了?!” “你个憨包,你咋不知道躲闪?你之前不闪的挺快吗?” “今日咋就一动不动了?!” 马皇后慌了神,手足无措的伸手给朱元璋擦泪,带着满满的心疼。 并想要去查看朱元璋的背。 朱元璋一句话不说,突然伸手将马皇后给抱在了怀里。 抱的是那般的用力,不肯放松分毫! 生怕一松手,马皇后就飞走似的。 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闻着熟悉的体味,朱元璋只觉得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妹子去世时带来的痛彻心扉,前后加起来三十年的思念煎熬,在此时全都被幸福所填满。 经历了生死离别,经过三十一年岁月的洗礼。 这份感情,这份记忆,不仅没有被时光冲淡,反而被烙印的更深。 却因为天人永隔,二人永远无法再见。 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 这时候再回首,忽然发现,时光倒流,回到了从前。 你在,你牵肠挂肚,永远不能忘怀的人也在,并被你牢牢的抱在怀里。 朱元璋是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一刻到底有多美好! 多让人沉醉! 他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由无声的流泪,转变为轻声的啜泣,声音越来越大。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将头埋在马皇后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堂堂洪武皇帝,哭成了月子里的娃娃…… 马皇后升起了无尽的心疼。 紧紧的拥着朱元璋,随后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重八,不哭,不哭,重八。” 她轻声安慰,满是关切和心疼。 马皇后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朱元璋哭的更厉害了。 根本停不下来。 眼泪不要钱一般的往外涌…… 好一阵儿,胸中压抑了多年的情感,随着眼泪宣泄了很多,情绪才逐渐平复。 “重八,那几个家伙都做了什么畜生事?我找他们去!!!!” 马皇后看着眼睛红的像是兔子一样的朱元璋出声询问,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怒意。 她维护儿子们不假,但并不是一味的袒护。 这次急匆匆杀来,是因为知道自己家重八是个狗脾气,怕他上头之后,把儿子们打出一个好歹。 现在却发现很少掉泪的重八,抱着自己哭成了这个样子。 这必然是这些混账小子们,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不然绝对不会把重八气成这个样子! 她说着,就要从朱元璋怀里挣脱,给这些儿子们一些慈母的爱。 朱元璋却将她抱的紧紧的。 “妹……妹子,和……和他们没关系。” 刚才哭的太厉害,以至于朱元璋此时说话都带着一些抽噎声。 “那重八你怎么哭成了这样?” 马皇后哪里会信朱元璋的话? “是……是咱做梦了,梦见妹子你早早的离咱而去。 让咱孤零零的生活了很久很久,我想见妹子,却怎么都见不着……” 朱元璋说着,声音又哽咽了。 马皇后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憨包,梦你也信?梦都是反着的,梦死旺活! 我这不是好好的陪着你吗?” 马皇后温声细语的安慰着朱元璋,带着一些宠溺与心疼。 “对!对!都是反着来的! 妹子你肯定能陪着咱一直走下去! 等到老了,咱就提前把皇位传给标儿,带着妹子你好好的游览一下我大明的名山大川! 妹子你想去哪,咱就陪着你去哪! 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好好的轻松轻松了!” 朱元璋用力点头,肯定了马皇后的说法,并开始畅想未来。 在说话时,他依旧是抱着马皇后不撒手…… …… “重八,松手吧。” 一个时辰之后,马皇后看着像是挂件一样贴在自己身上的朱元璋,出声说道。 幸福中又带着一点无奈。 “咱不放,咱就这样一辈子抱着妹子你!” “老不羞!孙子都有的人了,还说这般的话。” 马皇后伸手轻轻的在他额头上点了点…… …… “重八,你该去参加晚宴了。” 半个时辰后,马皇后出声提醒。 “不去! 去个逑! 让他们在那里等着去! 和他们在一起,有个逑意思!” 朱元璋抱着马皇后果断拒绝。 “你就不怕也有人写诗骂你,从此君王不早朝?” “随便骂,咱就是做的再好,也一样是逃不过被很多狗东西骂! 骂的可比不早朝难听多了。 各种瞎编乱造都他娘的给整上了!” …… 奉天殿内,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独独差了皇帝朱元璋和诚意伯刘伯温。 右丞相胡惟庸,看着坐在第二桌主座上,黑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廖永忠,心中不由暗笑。 对于接下来的宴会,变得越发的期待起来。 他这次,可暗中给皇帝,给众勋贵们安排了一个精彩的节目,就等着上演呢! …… 小半个时辰之后,朱元璋还是离开了坤宁宫。 回到了洪武八年,妹子还在,标儿也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最想见的人都已见到,心中的柔软都被填补。 又知道了未来那么多的事。 那就好好的弥补遗憾,杀一个朗朗乾坤出来吧! 中都城太远,哪怕自己全力施为,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收拾掉李善长。 暂时够不到。 但下来,自己参加的正旦晚宴却很近。 参加晚宴的,也有该死之人! 那就从这次晚宴开始,好好的清洗一下大明的虫豸吧! 自己一手建立的大明,都它娘的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廖永忠,德庆侯,开国六国公之下,最为接近国公的那一批人之一。 份量还可以。 大军出征前,还讲究一个祭旗。 此番自己归来,雄图霸业自此而始,那就先杀一个开国侯爷助助兴吧! 大明开国八年来,自己从未杀过一个开国勋贵。 也是因此,让他们越发的猖狂,目无王法。 既然这样,这个记录,就从这次开始破了吧! 朱元璋握了握腰间的天子剑柄,满脸森然,大踏步朝着奉天殿而去…… (本章完) 第8章 尥蹶子 第8章 尥蹶子 “哈哈哈,咱来迟了!让恁大伙久等了! 等会儿咱自罚一杯!” 奉天殿外,朱元璋笑哈哈对出来相迎的众勋贵摆手,让他们不必多礼。 而后搀扶着老曹国公李贞,朝奉天殿走去。 老曹国公李贞,是曹国公李文忠的父亲,大明一代战神李景隆的爷爷,也是朱元璋的姐夫。 现存的唯一平辈的亲人。 众人随着皇帝,再度进入奉天殿。 “人都来齐了吧?” 朱元璋询问。 丞相胡惟庸等的就是这句话。 闻言立刻上前一步道:“回陛下,除了诚意伯告病在家没有来之外,其余都来了。” “诚意伯的身体,咋越发的差了?该找个太医给他好好看看了。” 朱元璋一句话说出,差点让胡惟庸喜出望外。 这话简直说到了他心坎里! 这就是他最想得到的结果! “上位说的是,诚意伯这等一心为国之人,着实需一些优待。 早日病除,也好早日替上位分忧。” 这件事,轻飘飘的三两句话就此揭过。 看似不经意,可实际上分量可一点都不轻…… 朱元璋落座,居于主桌上位,老曹国公李贞,居于其左边。 能坐在这一桌的,除了皇帝和太子之外,剩下都是国公。 除了开国六国公之首韩国公李善长居于凤阳,主持中都城营造,没有时间前来之外。 剩下的其余五位国公尽皆在列。 分别为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 卫国公邓愈,郑国公常茂。 在朱元璋他们落座后,便有小火者们,开始安排其余的勋贵大臣们开始落座。 这次是东家安排座次,不再是之前皇帝没来时,大家自行落座。 吃饭从来都是一个大学问,除了看吃什么之外,还要看和谁一起吃,在什么位置吃。 越是重要的场合,在意座次的人越多。 如今的这正旦晚宴,是朱元璋当上皇帝后,所形成的一个定制。 年三十老朱和家人一起团圆。 大年初一,和这帮老兄弟们一起过。 以此来显示对老兄弟们的亲近,顺便再好好的亲热亲热,交流一下感情。 有资格前来参加宴席的,最差的都是伯爵,外加一些朝中大臣。 是一年来,规格最高的一次宴请,也最是讲究座次的时候。 现在,就有人对自己的位次分外不满。 此人便是德庆侯廖永忠。 原本皇帝没来时,大家伙自行落座,他坐在了第二桌的主位之上。 这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定位。 结果现在,皇帝落座,主家安排座次后,直接将他给安排到了第四桌! 虽有皇帝家的老五吴王朱橚作陪,但他的一张脸,还是黑如锅底。 心里本就不痛快的他,现在变得更加不痛快了。 他坐在那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同桌吃饭的其余人,都不自在…… …… 朱元璋笑着和李贞,徐达等人拉家常。 多年不见,此时再度和这些老兄弟们坐一块,感觉自是不同。 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说话途中,朱元璋往廖永忠那里撇了一眼,暗自冷笑一声,却没多做别的安排。 有人想要尥蹶子,那就尥吧! …… 一道道的菜肴,在众人落座之后,被端了上来。 朱元璋笑呵呵招呼众人动筷。 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和这些一起打天下的勋贵们亲热亲热,所以显得格外热闹。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德庆侯廖永忠,却一点菜都没有吃。 刚一开席,就开了一坛子酒,没给同桌的人倒,只是自斟自饮。 他这哪里是喝酒?直接一碗接着一碗的往嘴里倒。 顷刻之间,半坛子酒便已经下肚。 可他却还觉得不过瘾,又抱起酒坛子,对着嘴往下灌。 边上有人小声劝了一下,廖永忠却恍若未闻。 一气将剩下半坛酒喝完,又开了一坛。 这时候的他,面色已经涨红了,眼中有了血丝。 这次,他没再和之前那般,自斟自饮。 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同桌的吴王朱橚倒了一碗。 至于其余的人,哪里配他德庆侯倒酒? “殿下,咱们喝一个。” 他端起酒碗,坐在那里邀请吴王对饮。 “我……我不喝酒,德庆侯请自便。 要不,我给德庆侯倒一个?” 朱橚拒绝。 一来他是真的不喝酒,二来也是今天他也看出来廖永忠的状态不太对,不太想理会。 “殿下都十几岁了,马上都可以成亲了,不喝酒怎么能成? 我像殿下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拎着刀子杀鞑子了! 来,喝一个! 爷们一点!” 廖永忠不依不挠。 “德庆侯,别这样,这可是王爷!” 坐一桌的朱亮祖出声劝说,提醒他注意身份,别乱来。 “王爷?连个酒都不会喝,毛都没长齐的王爷?!” 朱亮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廖永忠直接就炸了。 积压多年的怒意,混合着酒劲,喷薄而出。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手中酒碗摔在了地上。 碗中酒水,一半多都溅到了朱橚身上。 “咱们这些人,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亡命厮杀,受了多少伤,阎罗殿门口晃悠了多少次? 立下了多少功劳? 可他娘的,连个国公都捞不到! 有的人,寸功未立,还穿着开裆裤就是王爷!” 廖永忠这话一出口,满殿皆惊! 喧闹的大殿,瞬间就陷入到了绝对的安静里。 一双双目光,都落到了廖永忠的身上,带着极致的震惊。 这廖永忠疯了吧?! 居然大闹上位亲自摆的正旦晚宴,还说出这等惊天之语? 廖永忠当然没疯,相反他还很清醒。 也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 他受了一肚子的鸟气,遭受了极大的不公待遇,就是要在此时发作出来! 既然朱元璋不当人,那自己就把这些事,当着众老臣勋贵的面,都给好好的说一说,闹一闹! 看朱元璋脸上能不能挂的住! 至于说这样做的惩罚…… 再重的惩罚又能比得过这狗东西,在自己立下大功之后,不给自己封国公,反而还俸禄罚半来的让人心寒? 自己率领巢湖水师,为他朱家立下了多少功? 他真敢拿自己怎么样? 这一次,自己就算是闹上一闹,朱元璋最多也就是一些不轻不重的惩罚而已,并不敢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绝对不敢杀自己! 自己功勋卓著! ‘功超群将,智迈雄师’,朱元璋亲手题的匾额,可就在自己德庆侯府挂着呢! 朱元璋亲手颁发的免死铁牌,也在自己家放着! 大明开国到现在,还从来没有杀勋贵的事情。 别管犯下多少事,朱元璋也不敢真对勋贵下死手。 不仅是朱元璋,不止一次的当众对他们说,要和老兄弟善始善终。 最重要的是,大明天下初定,甚至于还有很多地方不安稳。 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还多,且众勋贵们力量也极其强大。 就算是朱元璋再不满,也得憋着! 不敢真的下死手! 只要不敢下死手,那他就不害怕! 太子朱标面色沉了下去,准备起身,却被朱元璋伸手按住。 被一顿好打,这会儿行动还很不方便,却不得不被迫营业,前来陪勋贵们的老二老三两人,也都纷纷色变,怒气上涌,要去护老五,也被朱元璋拦下了。 他端着那碗准备敬给众人的酒,在这压抑的氛围里,一步步朝着廖永忠走去。 鞋底和地面相接触发出的声响,像是踩在了人的心底一般…… (本章完) 第9章 来自朱元璋的压迫感 第9章 来自朱元璋的压迫感 朱元璋一步步走到廖永忠的跟前,许多人的心都跟着提起。 也有人在暗自看笑话。 不介意廖永忠再闹大点。 “咋?心里委屈?” 朱元璋看着廖永忠出声询问,声音平淡。 廖永忠的双目,顿时就蓄满了泪水。 他直视着朱元璋的目光,用力的点着头。 “臣委屈!臣太委屈了!” 一句话说出,眼泪也落了下来。 “自我巢湖水师,跟着上位以来,为上位打了多少硬仗? 鄱阳湖水战,若非我巢湖水师,亡命相搏,上位能胜了陈友谅?” 说着,一把扯开衣袍,露出肌肉虬结的身躯,以及身上那遍布的伤痕。 指着左侧胸膛处的那道恐怖伤疤:“这是当时为了护住上位落下的。” 又露出背上遍布的烧伤疤痕:“这是驾船,带领敢死先登之人,以命相搏,烧陈友谅楼船时落下的! 这一战过后,我巢湖水师家家戴孝! 随后,我又从大将军取淮东,筑水寨,御张士诚于海安,平淮东! 又为征南副将军,进攻福州,灭方国珍! 洪武元年,我率兵平定闽中,生擒陈友定! 两广都是我打下来的! 上位的江山,长江以南,一半都是我为上位攻取的! 这样的功劳不小吧?足够封国公吧? 可偏偏就是一个德庆侯!” 他说着,用力吸吸鼻子。 “好!瓜步沉舟的事,是我自作多情! 是我不该那般忠心! 国公没有了,我认! 接下来,俺卯足劲,随大将军北征。 随后又马不停蹄带人走水路,一路血拼攻入蜀中,为上位拿下蜀地! 再灭一国! 这功劳足够大了吧? 我寻思,我总能封国公了吧? 可结果等来的不是国公之位,是俸禄减半!是家奴法办!! 这还有王法吗?! 臣不该委屈吗?!” 他双目血红,盯着朱元璋质问。 说到后来,涕泪横流。 真是委屈到不行。 众人很多都为之色变! 不是廖永忠说长江以南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而是他提起了瓜步沉舟的事。 这事,可不兴说啊! 当下就有人想要上来堵他嘴,却被朱元璋挥手拦下。 见廖永忠终于说完,一直站在那里静静听着的朱元璋,把手里端着的那碗酒一饮而尽。 下一刻,便将空了的酒碗,狠狠扣在了廖永忠头上! 酒碗为之粉碎! 右脚猛然抬起,重重一脚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廖永忠的肚子上,将其踹翻在地。 立刻有卫士飞奔上前,把廖永忠给死死按在地上。 暗红色的血,宛若小蛇一般,自廖永忠的头发中蜿蜒而出,顺着下巴滴落。 “委屈?你委屈个逑!” 朱元璋出声骂道。 “你小廖立下的功劳是不小,但你再看看这几位国公,哪一个立下的功劳不比你大? 你小廖立下的功劳多,可犯下的事也多! 洪武三年,杨宪案发,从其府中搜出大量罪证。 你廖永忠可以说和他朋比为奸!按律当斩! 可结果咱是怎么处置的? 杨宪处死,而你小廖,咱念你功大,咱念在你兄长的份上。 不仅没有动你,还你给封了德庆侯! 蜀中也不都是你平定的,平蜀第一功是傅有德! 你灭蜀是立了功,这点咱承认,可你接下来又是怎么做的? 你带头贩卖私盐! 不光自己贩卖,还带着巢湖水师贩卖,还给无数私盐贩子充当保护伞! 盐引是开中法的根本,关系着大明的税收,北面边防!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 咱之前专门颁布的《盐法》《茶法》你也不是不知道! 可你却熟视无睹,把咱的话当成了放屁! 你犯下的这事,被砍上十遍不过分吧? 可咱又是咋处理的? 咱只是将你的一些家奴法办,将你俸禄减半。 这处罚轻的不能再轻了! 还是觉得你小廖功劳大,跟着咱一路走过来的。 可你呢? 你他娘的,不仅不收敛,不思悔改,还当着众多老弟兄的面,大闹金殿! 你小廖威风的很啊!” 朱元璋蹲在地上,一双虎目盯着廖永忠。 巴掌一下接着一下的,在廖永忠脸上拍着。 压迫感十足。 “既然你小廖这般委屈,当着众老兄弟来了这么一出。 那咱就给你个封国公的机会!” 朱元璋说着,站起身来。 众人的心,也随着朱元璋起身而提起。 并好奇朱元璋说的,给廖永忠封国公的机会是什么。 “曹秀!立刻带亲军都尉府,前去抄了德庆侯的家! 看看小廖是不是清清白白,是不是咱冤枉了他! 真要是咱冤枉了他,咱当众给你小廖道歉! 咱还将咱道歉的事,颁布天下! 立马给你封国公!” 朱元璋一声令下,亲军都尉府右都尉曹秀,立刻领命而行。 这不是给廖永忠封国公的机会,而是给他杀廖永忠找机会。 朱元璋可清楚的记得,上一世自己最终忍无可忍之下,对廖永忠抄家,都抄出来了什么。 龙床,明黄色衣袍,还有诸多只有自己这个皇帝才能用的东西…… 上一世,自己忍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 现在,自己不忍了,省略掉这个过程,直奔结果。 既然廖永忠疯狂作死,那他就死吧! 真以为自己不敢杀勋贵? 真以为他们干什么,自己都得捏着鼻子忍下来? 忍个逑! 廖永忠面色顿时一白,方才狂灌入腹的酒,很多化作冷汗流了出来。 那满心的委屈和酸楚,都一下子消失了很多。 这……皇帝怎么不按常理行事? 这就要抄自己的家了? 大年初一晚上抄家? 朱元璋怎么如此狠的心?! 这等惹得天怒人怨的事也敢做?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今日此举,更多的是想要好好出一口心中憋闷之气。 为自己鸣不平。 朱元璋的脾气,他已经摸透了。 虽然很多事情上干的不当人,他当上了皇帝,却不让自己这些打天下的人享福,处处限制。 但对于自己这些人,还是挺能容忍的。 自己这次干出来的事,肯定会将朱元璋弄得暴跳如雷。 但自己得到的惩罚,最多也就是被朱元璋当庭痛殴,再打些军棍而已。 了不得,再把自己俸禄全都给罚没了。 这些惩罚,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反正自己也不靠俸禄吃饭! 可谁能想到,这狗皇帝居然直接让人抄家了! 这家可不能抄啊! 他家里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其余一众勋贵,也有被朱元璋下的令给惊到。 这……真的抄家的话,谁家里没有点问题? 陛下这是被气的上头了? 但,再想想廖永忠方才弄出来的这些事,又觉得皇帝这般行事也说的过去。 廖永忠着实是过分了。 好脾气的人也得被他整急眼,何况是上位? 廖永忠心里很慌,不过,慌乱过后,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心里有了底气。 他府里的东西是比较过分。 但也没过分到那个程度! 就算是真的被搜查出来,自己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朱元璋他不敢真对自己下死手! 最多不过是夺爵罢职而已。 当不上国公,这德庆侯,不要也罢! (本章完) 第10章 好戏才刚刚开场 第10章 好戏才刚刚开场 应天府城的雪还未彻底融化,燃放烟爆竹的硝烟味,也未完全散尽。 德庆侯府大门处,挂着两盏硕大的大红灯笼。 喜庆吉祥的红光,照耀着‘功超群将,智迈雄师’的匾额。 照耀着门楣上新贴上的,红底黑字的春联。 照耀着门前那厚厚的、燃放爆竹后,留下的一层红色碎屑,恰似一个满堂红。 正常而言,一年之中最热闹喜庆的日子,只有两天,一为年三十,一为初一。 德庆侯去皇宫吃皇帝的席面,虽不在家,但德庆侯府还有其余人,依旧显得热闹。 充斥着过年的喜庆。 “这皇帝,变得也忒快了,忒不讲情面了! 都忘了他的天下,是谁给他打下来的了!” 德庆侯府,正厅之内,此时也摆着酒菜。 有十来个廖永忠的子侄,亲属,在这里吃喝。 看得出来,到了现在,这些人都已经是吃饱喝足了。 可桌子上剩下的菜还特别的多。 不论是样式,还是种类,亦或者是份量,都远超朱元璋今晚在奉天殿里,宴请群臣的规格。 “是啊!他坐了天下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廖永忠的儿子廖权出声应和,声音里满是愤懑和不满。 “二叔心里一直憋着气,这次赴宴可别弄出什么事……” 一个看上去比廖权大上一些的人开口说道。 “不用担心,叔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再说,就算真的闹出了一些事,影响也不大。 皇帝还真敢拿叔父怎么样不成?” 又有人开口。 这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正说着话,忽然有骚乱呼喝声响起。 德庆侯府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撞开,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的几人,大吃一惊后,纷纷暴怒。 什么人这般张狂,居然敢招惹到德庆侯府头上? 找死不成! 当下,一边呼喊府中家丁奴仆抄家伙迎敌,一边朝着前面匆匆赶去,要去看看是谁在找死! 等到来到前面,看到来的居然是亲军都尉府后,瞬间呆滞。 “干什么!怎敢擅闯我德庆侯府!” 廖权努力稳住心神,带人迎上前去。 此时,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德庆侯府上彪悍的家丁护院,与亲军都尉府的人对峙。 “奉陛下口谕,前来德庆侯府抄家!” 曹秀越众而出,冷冷的注视着廖权等一众德庆侯府的人。 抄……抄家?! 虽已看出准没好事,可听到抄家二字,还是令廖权等人,心神为之巨震! 怎么……就要抄家了?! 朱元璋他好大的胆子! 正在此时,有人一路飞快的来到廖权身边,将一个东西双手递给了廖权。 廖权接过此物,心里有了依靠。 他将此物高高举起,神情冷傲中又带着一些悲愤道:“陛下御赐免死铁券在此!谁敢造次?” 曹秀瞥了一眼免死铁券道:“小侯爷,现在不是杀头,是抄家,这东西用不上。 暂且收起来吧。 兄弟们也是奉命办事,别让兄弟们为难。 这会儿不让抄家,等下事情可就更严重了。” 说罢后,声音缓和了一些:“我会约束手下兄弟,不让他们乱来。” 廖权举着免死铁券,沉默一阵儿后,终是眸子泛红的退到一边。 曹秀见此,对着他抱抱拳,将手一挥,全副武装的亲军都尉府众人,便鱼贯而入。 马上就有了一些东西被推翻到的声响,和一些人的惊呼声…… 曹秀则来到了大堂,大马金刀的坐在这里,并未参与具体的抄家。 他要适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这事情,涉及到的人,地位太高了! 除了廖永忠本人之外,暗中还有其余不得了的人。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亲军都尉府都尉,还是不要过度掺和这些的好。 虽是为皇帝办差,却也不能完全不考虑自身。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谁都好。 这事,皇帝也不会察觉。 就算是真的察觉了,皇帝也不会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自己的娘,当年可是有恩于皇帝。 若不是自己娘当初出了些粮食,帮助陛下到皇觉寺出家当和尚,陛下早就被饿死了。 活不到现在。 而陛下对自己娘当年的恩情,也记在心间。 这是皇帝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 想起这事,曹秀心里又有些不太爽利。 自己的娘,还有刘英的爹,当年都对皇帝有恩情。 刘英的爹,是给了上位一块地,让他来安葬被饿死的父母,亲人。 真算起来的话,恩情肯定没有自己娘,对皇帝的救命之恩来的大。 可偏偏皇帝就让刘英那厮当了左都尉,压了自己这个右都尉一头。 这处置,可有失公允! ……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着那被连夜押送过来的物品,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哪怕上一世就见过从德庆侯府抄出来的东西,朱元璋此时,怒气还是忍不住上涌! 这他娘的,廖永忠睡得龙床,比他这个皇帝睡得质量都好。 还有那明黄色衣袍,不论是做工还是用料,也都是超过了自己这个皇帝! 这狗东西,比自己这个当皇帝的还会享受! 除了这些违禁物品之外,还有几大箱子的书信。 朱元璋不用打开就知道,这些信都是些什么内容。 多为廖永忠和其部下之间的来往,各种的大逆不道。 什么混账话都说了。 朱元璋上一世看的时候,气的七窍生烟。 朱元璋将装信的箱子打开,看似随意的翻看,很快就看到了一些被烧毁的书信。 果然,曹秀早就和胡惟庸之间有勾连了! 自己这次抄廖永忠家,提前了足足一个多月。 专门让曹秀负责。 曹秀还是选择了背叛自己这个皇帝! 他随意的翻了翻,把箱子随意盖上。 “抄家的事没出什么漏子吧?” 曹秀心头一跳,面色如常的开口道:“上位,臣全程盯着,没有什么遗漏,该带回来的都带回来。” 朱元璋点点头:“好,你办事,咱放心。” “微臣有今日,全靠陛下提拔,敢不效死以报陛下?” 曹秀那微微提起的心,彻底放回到了肚子里。 就说嘛,自己肯定多想了。 皇帝对自己无比信任,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己? 方才那就是正常过问而已。 再说,自己也没有真的干什么对不起皇帝的事。 只是适当的闭了一下眼而已…… …… 位于小巷之中的一处小院落里,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吹熄了蜡烛,面带笑意的钻进了被窝。 今天晚上,这场大戏看的是真过瘾啊! 廖永忠这家伙,绝对活不了了! 朱重八是皇帝又咋了? 还不是得乖乖的给自己当刀使? 不仅廖永忠要死,接下来,刘伯温也一样要死! 任凭朱元璋精明似鬼,可终究还是一个放牛娃,论起玩心眼,他差自己差远了! 哪怕是朱元璋想破天,都绝对想不到,他最为信任的曹秀,能为自己所用! 会背叛他这个当皇帝的! 好戏,才不过是刚刚开场,接下来的才精彩! 脸上带着笑意,心情舒畅的胡惟庸,进入了梦乡…… (本章完) 第11章 腰间宝剑血犹腥 第11章 腰间宝剑血犹腥 “父皇,儿臣陪您一起去吧?” 朱标看着朱元璋,带着一些关切说道。 他陪着父皇在武英殿里,看了一个时辰廖永忠府上的书信来往。 直看的心惊肉跳!看的怒火中烧! 廖永忠他们,实在是太大胆,太过分了! “标儿,不用了,你去睡吧,都大半夜了。 别太熬夜,对身子不好。 这些事,父皇能处理的好,不至于会被气出一个好歹来。 放心吧,父皇比你想的坚强。” 朱元璋笑着说道。 哪怕是再气,面对自己家标儿的时候,朱元璋都能很好的收敛自己的脾气。 按照他原来的想法,抄家拿到证据之后,第一时间就要去见廖永忠,将其解决了。 根本不必去看什么书信。 因为他都知道,都是什么内容。 但想了想后,还是改变了决定,喊来标儿和自己一起看了一部分。 上一世,标儿虽然没有说,但自己也能感觉到,标儿对于自己杀这些大明的功臣,是有些不认同的。 越到后面,父子之间的那种无形的理念之差,就变得越是明显。 造成这些的原因有不少,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朱元璋觉得,是自己将标儿保护的太好了。 有些事情过于黑暗,自己不太想让标儿接触,只想自己把事情办好,帮助标儿清扫一切障碍。 让标儿当个太平帝王。 上一世时,朱元璋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但在现代生活的十五年里,他却越琢磨越不对。 标儿终究是要当皇帝的。 人力有穷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有一代人的难题。 自己哪怕再努力,也不可能将大明今后的所有事情都给解决。 标儿当上皇帝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要见识到人心险恶。 既然这样,那自己不妨先选择性的,让标儿先接触一些。 一来锤炼心性。 让标儿今后遇到相似的事情时,不至于猝不及防之下会吃亏,或者是心里的一些理念,受到极大冲击,造成更大的伤害。 二来则是减少标儿对自己的误会和隔阂。 现在从标儿的反应上看,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是很不错的。 相信持之以恒的下去,标儿绝对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知道自己高举屠刀,痛下杀手是对的! 至于让标儿回去休息,不要熬夜,也是朱元璋痛定思痛后,做出来的决定。 在现代生活的十五年里,他通过各种办法,分析了标儿去世的原因。 觉得最大的原因,不是标儿得的那场风寒。 而是标儿身体和精神长期处于双重疲惫之下,导致自身免疫力严重下降。 早就处于亚健康状态,伤了根本,这才被一场风寒夺走了性命。 上一世,自己一直按照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 觉得自己一天睡两个时辰,就精神饱满,标儿远比自己年轻,一天休息三个时辰,足够应付繁忙的政务了。 来到现代才知道,如同自己这般精力极其旺盛的,只是极少数。 原来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如今重活一世,自然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父皇,没事,孩儿不困,孩儿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父皇都不困,孩儿比父皇年轻了二十多岁,又怎么可能会困。” 顶着黑眼圈的朱标摇头。 “去睡吧标儿,你爹我和一般人不一样,天生的瞌睡少,你跟我比,还真就熬不过。 以后一天睡足四个时辰,别把自己绷太紧了。 今后日子还长着呢。 日子就是一件事套着一件事,不要想着加把劲,赶紧把某件事解决了,后面就不会有别的事情了。 人生是长跑,不是短跑,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适可而止就行。” 朱标原本还想再争取一二,但听了朱元璋的这番话后,终究还是没再言语,接受了父皇的好意。 看着那随挑着灯笼的亲军都尉府之人远去的父皇,朱标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不在这里多待,回去睡觉了。 他确定,不是错觉,父皇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父皇,还是如同以往那般,非常的疼爱自己,只想把最好的给自己。 但却变得更加细腻,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 朱标甚至于从中感受到了一些类似……平等的意味。 这是在先前时,从来不会发生的。 这种感受无疑是很美好的。 可同时也让朱标儿疑惑不解。 不解的不仅是父皇办事上面的变化,还有父皇说话时的一些改变。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话初听时觉得很怪,但再细细琢磨,却又觉得包含真理,回味无穷。 父皇……到底怎么了? 怎么像是突然之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 昏暗潮湿的内官监大牢之内,亲军都尉府左都尉刘英,对着朱元璋行礼。 朱元璋点了点头。 刘英经过了历史的检验,绝对忠诚于自己。 和曹秀那个吃里爬外,拎不清轻重的人不同。 也是因此,才会被朱元璋派遣过来,寸步不离的守着廖永忠。 被牢牢捆缚在柱子上的廖永忠,听到动静睁开了眼。 这时候的他,看起来人已经清醒了。 “臣拜见上位,臣有罪在身,不能全礼,请上位恕罪。” ‘上位’二字,他咬的很重。 因为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称呼? 只有很少一部分,老早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人,才有资格称呼朱元璋为上位。 “小廖,你可知罪?” 朱元璋似乎没有听到‘上位’二字,立于廖永忠身前询问,声音平静。 可也正是这份平静,让人更觉胆寒! “上位,臣知罪,臣是一时糊涂,灌了些马尿,就开始胡咧咧!” 廖永忠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朱元璋摇了摇头:“你不是知罪了,你是知道咱抄了你的家,知道你要死了,所以才知罪。 酒后可不是胡咧咧,酒后吐得都是真言啊!” 廖永忠心里咯噔一下。 朱元璋的话,怎么这般吓人? “上位,罪臣真的知罪了,臣今后再不敢犯了! 求上位再给微臣一个机会……” “没机会了。 咱给你的机会够多了。 咱还知道,咱给了你机会后,你不仅仅不会感谢咱,不会悔改,还会恨死咱,还会我行我素!” 朱元璋摇头。 廖永忠一脑门的冷汗,心沉入到了谷底。 这……朱元璋到底怎么了?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莫非真的想要杀死自己? 他怎么敢! “上位! 我巢湖水师,跟着上位一路血战。 俞大叔,俞大哥,张德胜,俺大哥,全都战死了! 最初跟着上位时的两千子弟兵,现在活着的只剩一百零九人! 上位,您不能卸磨杀驴! 您说过您不学刘邦的!” “啪!” 朱元璋神情不再平静,重重一耳光抽在了廖永忠的脸上。 将其抽的嘴角流血! “咱是真的不想当刘邦! 可你们,却一次又一次,硬生生的将咱往刘邦上逼! 把咱逼到这个份上了,又反过来怪咱成了刘邦! 好事都让你们他娘的想了! 坏名头都被咱他娘的落下了!” 他双目微红,盯着廖永忠咆哮,气势摄人! 已经被清场,只有他们三个人在的地牢之内,宛若寒冬降临。 “上位!您发火也别只冲我一个人来! 淮西的那群人,上位您的老乡亲们,弄得更过分! 贪赃枉法的不是我一个。 为何上位只揪着我一个不放? 上位您要真的处事公允,那就把他们都给弄死吧! 如此,我也敬你是条汉子,是真的在为大明着想! 您不敢吧? 您就是看我巢湖水师不拉帮结派,只剩下我一个带头的,好处理,所以就只捡软柿子捏!” 廖永忠见到服软不行,态度开始变得强硬起来。 并直接把众多的淮西勋贵给拉下水。 他这般说,一方面是真的不服,觉得皇帝只处理他不公平。 另外一方面,则是故意扩大化,刺挠皇帝,让皇帝投鼠忌器。 从而减轻自己的罪责,不让皇帝真把自己给弄死了。 他确信,在自己说出了这些话后,朱元璋定然拿自己没办法。 朱元璋笑了笑,下一刻,猛然拔出天子剑,一剑贯穿了廖永忠的胸膛! 廖永忠双目瞬间瞪大,写满了极度的不可置信。 自己可是德庆侯啊!大明的开国勋贵! 这些年来,朱元璋从未杀过一个勋贵,现在,他怎么敢?! 真就不怕其余勋贵暴动吗?! “你……你杀人灭口?” 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不是杀人灭口,是你罪有应得! 淮西的那些人,该杀的咱不会放过!你先到下面等着他们过去吧!” 朱元璋声音低沉,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意与森然。 廖永忠愣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没了力气,刚一张口,就有鲜血自其中涌出。 片刻后,没了动静,但脸上的嘲讽,却分外的扎眼。 朱元璋拔出天子剑,一蓬鲜血自廖永忠胸膛喷涌而出。 朱元璋却不避不闪,任由这鲜血浇了自己满头满脸。 刺鼻的血腥味将其笼罩,就连视线,都变成了猩红色! 廖永忠脸上的嘲讽,却显得更加扎眼了。 朱元璋知道,廖永忠是什么意思。 是在嘲讽自己只敢对他动手,嘲讽自己成了刘邦,嘲讽自己飞鸟尽,良弓藏! 嘲讽自己说的,处理淮西勋贵们的话是假的。 “放心吧,咱说话算话,那些人里,该死的一个都逃不过去!” 他望着廖永忠的尸首,缓缓说道。 声音沙哑,像是对廖永忠承诺,又像是说与自己听。 言罢,不再停留,转身朝地牢外面走去。 天子剑低垂,鲜血一滴一滴的自其上缓缓滴落。 片刻后,有沙哑的声音混着血腥味隐约传来: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山僧不识英雄汉,只恁哓哓问姓名!” (本章完) 第12章 重锤 第12章 重锤 “传咱旨意,廖永忠罪在不赦,伏诛,念其功大,不诛连家人。 其子廖权袭爵。” 武英殿内,清洗了一番的朱元璋,下达了旨意。 廖永忠的事只牵扯廖永忠本人,不牵扯家人,朱元璋有多层考虑。 一来廖永忠确实功劳不小,又是第一个被杀的开国勋贵,他的事,肯定会有许许多多的勋贵在看着。 如此处理,可以安他们的心,让他们反应不要太激烈,免得翻船。 如今才刚刚开国,众多勋贵力量大的吓人。 单独针对其中一个,或者是几个,他这个皇帝轻易就能解决。 但直接对整个阶层动手,可就没那般简单了。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用一些策略,先杀小部分,笼络大部分。 治国,杀伐手段很必要,但却不能没有考量,没有后手的一味乱杀。 不然,不仅杀不出一个朗朗乾坤,反而还会让世道更乱! 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的时候,自己杀勋贵,杀官吏,杀骄兵悍将……朝堂、官场之上杀了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但大明在自己的治下,不仅仅没有乱,反而发展极为迅速,百姓生活较之元朝,尤其是元末,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原因之所在。 而今重活一世,又有后世极为新奇和重要的十五年生活,这时候的他,杀性比以往更重,但做事也更加稳妥。 二来则是麻痹李善长等人,不让他们提前觉察到一些事,从而消灭关键性证据,提前隐藏。 三来则是廖永忠背后的巢湖水师。 巢湖水师虽然犯事多,但也真的能打。 真论起敢拼命,打硬仗,打胜仗,自己以吴祯吴良兄弟二人为核心,组建起来的江防水师,与备倭水师,是真比不上巢湖水师。 上一世,巢湖水师在廖永忠被处死后,就被自己边缘化了。 但就算是这样,在老四成为皇帝后,大明的水师里,最硬的依旧是巢湖水师。 老四派遣郑和下西洋,其中水师的主力,就是巢湖水师。 而今,他已经知道自己上一世设立海禁错过了什么,知道海外都有多少宝贝。 这一世,自然不会再犯下这个错误。 不仅要废除海禁,重设市舶司,还要大力开发海外。 那么巢湖水师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除去了廖永忠这个刺头,剩下的人便要为自己所用,且用的更顺手才行。 “四个时辰后,由太子前去亲自颁布旨意!” 朱元璋想了想,再次补充。 说完这些,朱元璋开始闭目养神。 脑海之中,诸多思绪在翻涌。 现代生活的十五年,极大的开拓了自己的眼界。 结合着自己大明两百多年的历史,让朱元璋看到了太多,自己大明存在的问题—— 宝钞,税收转运,藩王分封制度,官员俸禄,海禁,贪官污吏,骄兵悍将,勋贵阶层,南北分裂…… 这么多,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去解决。 其中很多都异常棘手。 一时间,都让朱元璋心里升起了诸多的急迫感…… …… “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德庆侯府上,有望眼欲穿的人,满是兴奋的呼喊起来。 但片刻之后,这份惊喜就变成了强烈的惊吓,与无比的悲痛。 很快,就是哭声震天,一片缟素! 悲痛之中,廖权等廖家人,和一些与廖家牵扯特别深的人,都是惶恐不安,惊惧要死。 连德庆侯都被斩杀,现在亲军都尉府的人,还将德庆侯府团团围困,没有丝毫撤走的意思。 他们不免担忧起他们的下场。 不少人都在开始写遗言,或者是交代后事了。 老朱的铁拳砸下来之后,他们再没有了之前的不可一世。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他们而言无比煎熬,让他们切身体会到了度日如年。 等到几个时辰之后,得到禀告,说是太子朱标带太子亲军前来。 廖权更是惊得,差点直接抹脖子! 觉得他们廖家只怕彻底要完,一个弄不好就要牵连九族! 也是因此,在接下来从太子口中听到了只诛杀廖永忠一人,不牵连其余人,且廖权承袭德庆侯爵位时,廖权只觉喜从天降。 差点要晕倒,整个人都虚脱了。 忙叩头不止,感谢皇帝天恩,感谢太子殿下仁德。 其余人反应和廖权差不多。 朱标将这些收入眼中,一边说着些宽慰的话,一边满是敬佩与感慨。 真不愧是父皇,把人心拿捏的死死的! 这恩威并施的手段,尤其是让自己隔上几个时辰再来宣旨的举动,真是妙到家了! 又想起父皇,专门让自己前来传旨,心里更加感慨,满满都是感动。 父皇对自己的关爱,真的是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恶人他来做,施恩的事情,却让自己来。 这在其余朝代的太子身上,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 “胡相,来,看看这些书信!入他娘的!“ 武英殿内,眯了一个时辰,就已经神采奕奕的朱元璋,对被召进来的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出声招呼。 胡惟庸告罪之后,也不客气,就去翻看了。 才不过是没看几封,胡惟庸的脸色,就一连数变。 “上位,这……臣不敢再看下去了,这廖永忠,当被诛九族!” “接着看,无妨。” 朱元璋摆摆手,示意胡惟庸继续。 什么是恩宠? 这就是恩宠啊! 这样大的事情,满朝文武,只有自己有这般大的面子,能被上位叫来观看搜出来的罪证! 什么刘伯温,什么李善长,什么死掉的杨宪,被贬的汪广洋。 和自己比都差远了! 更何况,刘伯温马上也要死了! “廖永忠这狗贼!合当被诛杀九族! 巢湖水师里的诸多将领,也该被株连!” 又看了小半个时辰后,胡惟庸忍不住再度出声,义愤填膺。 “胡相来看看这个。” 朱元璋没有接胡惟庸的话,而是又将几封信交给了胡惟庸。 这几封信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并不完整,被烧了不少。 其中有三封,是刘伯温写给廖永忠的。 上一世,自己就是因为这三封被烧毁的信,为之大怒,默许胡惟庸毒杀了刘伯温。 后来才得知,这书信是胡惟庸故意让人烧毁,为的就是让自己越发怀疑刘伯温。 从而置刘伯温于死地。 刘伯温死后,自己也多有后悔。 而今重回洪武八年,知事情前因后果,胡惟庸再想用这手段,利用自己害了刘伯温,他休想! “想不到诚意伯这等清流,暗中竟与廖永忠这等逆贼来往!” 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残信后,胡惟庸带着感慨与一些愤然的开了口。 “这书信虽被烧毁不少,可从剩下的这些也不难看出,是廖永忠三次送给刘伯温大量好东西。 刘伯温收下,回信对廖永忠进行感谢。” 胡惟庸自然知道,书信上的本意,肯定不是这样。 应该是刘伯温礼貌的表示感谢廖永忠厚赠,然后再拒绝。 他太清楚刘伯温的为人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这般说。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清楚你有多冤枉! “胡相也是这么认为?这刘伯温,可真让人意外啊!” 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一些莫名的意味。 胡惟庸闻言,心中为之大喜。 事情彻底成了! 刘伯温必死无疑! “来人,去把刘伯温喊来! 咱亲自问问问他,他到底都和这廖永忠蛐蛐的啥!” 朱元璋这命令一出,胡惟庸瞬间呆滞,像是被无形之中的大锤,狠狠来了一记一般! (本章完) 第13章 狗东西,汗流浃背了吧? 第13章 狗东西,汗流浃背了吧? 胡惟庸的脑子,都出现了片刻的空白,被朱元璋的反应给整懵了。 最为得意,自认稳操胜券之时,却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就算是他自认心机深沉,谋略惊人,也一样是招架不住。 朱元璋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为了除掉刘伯温,自己早就开始借机,不着痕迹的在朱元璋这里上眼药。 第一次与朱元璋说廖永忠大规模贩运私盐,破坏开中法时。 就向朱元璋暗示了,小明王之死,廖永忠确实是听了杨宪的话,才干出来的。 但杨宪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人,真正出这个主意的,是杨宪的老师刘伯温。 而刘伯温出这个主意的原因,是为了让皇帝继承不了宋朝的法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元朝法统。 原因也给暗示了,认下宋朝这个汉人王朝正统的法统,对皇帝,对他们这些跟着皇帝打天下的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对于以刘伯温为代表的,众多曾经在元朝做过官的人来说,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继承宋朝的法统,元朝势必要被打成伪朝。 刘伯温等众多在元朝时考取过功名,做过官的人,身上都有了洗不干净的污点。 相反,要是继承了元朝的法统,承认了元朝的正统,这些往昔的经历,就还是荣耀。 这些自己虽不曾说的太直白,但他相信依照皇帝的聪慧,肯定能将之想明白。 而胡惟庸又知道,小明王瓜步沉舟的事,是朱元璋的一块心病。 杨宪的暗自揣度圣意,以及廖永忠的胡乱行事,不仅断绝了朱元璋让小明王禅位,他体面的继承宋朝法统的打算。 也让朱元璋背负上了杀小明王的罪名。 可谓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洗不干净。 哪怕后面皇帝处死杨宪,公布杨宪的这个罪行,并明确说了廖永忠勾连儒生,妄自揣度圣意,害死小明王。 但这根刺,必然还在朱元璋心里深深的扎着。 朱元璋又是一个很多疑,爱记仇的人。 且对刘伯温的态度,一直都显得很别扭。 想重用,又总担心刘伯温和他不是一条心。 自己借助着小明王之死,不断上眼药,朱元璋心里,只怕早就对刘伯温恨死了。 这次又有从廖永忠府上,搜出来的这三封烧毁了一部分的信。 刘伯温必死无疑! 而且,昨晚正旦宴会时,上位也明确的说了,要派遣御医给刘伯温看病。 这等于已将是宣布了刘伯温的死刑。 按照自己对朱元璋的了解,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后,他必会杀刘伯温。 完全不用担心,会将刘伯温召来,就这三封信来询问刘伯温。 自己已经完成了对刘伯温的绝杀。 可谁能想到,最后关头,朱元璋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这如何不让胡惟庸懵逼?! “上位,诚意伯常年有病在身,今年入冬后,肺疾愈发严重。 听说已经一个多月不出门了。 现在天寒地冻,走上这一遭,怕不是容易遭不住?” 胡惟庸努力压下心中惊涛骇浪。 一心想要刘伯温死的他,破天荒的开始关心起刘伯温的身子了。 这可真不敢让皇帝,将刘伯温给召过来问话啊! 朱元璋将胡惟庸反应收入眼中,不由的暗自笑笑。 狗东西,汗流浃背了吧? “没事,刘伯温这家伙,整日不是头疼就是屁股痒,年年说有病,时常告病假,年年都能熬过来。 谁知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从朱元璋的话里,胡惟庸听出了皇帝对刘伯温的不信任和有意见。 若是在以往,他必然十分开心。 可现在,他是真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上位明鉴。” 胡惟庸除了说这话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肯定不能再劝说皇帝,不让刘伯温来了。 这样的话,只会让事情更糟糕,让皇帝对自己起疑心。 这就更加的得不偿失了。 朱元璋低头接着看书信,脑海当中,关于胡惟庸的诸多消息不断浮现。 若不是重活一世,他还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能力很强,对自己很忠心的人,居然在今后有那样大的胆子,敢造自己的反! 自己因此,让蚊子咬死了胡惟庸,废除掉丞相制度,以及中书省。 前后两次胡惟庸案,处理掉了那样多的人。 第二次胡惟庸案,虽没有在现代时看到的记载,直接牵连斩杀几万人那般夸张。 但因此而被诛杀人,也是真不少,高官显贵特别多…… 胡惟庸显然并不知道,朱元璋在想着什么,此时的他还在想着,接下来该通过什么样的办法,来把事情给弄圆满了。 不让刘伯温活的同时,还能让上位继续恩宠信任自己…… …… “父亲,这……这陛下是何意啊!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传父亲入宫?” 诚意伯府上,刘伯温长子刘琏,显得有些不安的询问。 身形消瘦的刘伯温,一边咳嗽,一边在刘琏的帮助下穿衣。 “要么是昨晚正旦晚宴,我没有去,要么是和廖永忠大闹金殿,被抄家处死有关……” “要么……我猜的都不对……咳咳咳……” 刘伯温话说完,就禁不住咳嗽起来。 不过是起床穿个衣服而已,就让他有些气喘。 刘伯温这个一顶一的聪明人,原本说的还挺笃定,但想起这些年来,皇帝种种不做人的行为,又变得不自信起来。 这些年下来,刘伯温都被朱元璋给折腾出来心理阴影了。 “父亲,您这身体……” 刘伯温摇头:“如今不是在乎身体的时候,越是在意身体,只怕去世的就越快。” 说罢,又安慰了刘琏一句:“不用担心,你爹我一时半儿还没事。 咳咳咳……陛下在这等时刻召见我,比不召见我更好……” 片刻之后,刘伯温坐上了驴车,刘琏亲自驾车,随着宫内来人,一路往皇城而去。 坐在车上,刘伯温不时咳嗽出声,心中忐忑,又带着悲凉。 自己都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无心官场,更无心争斗。 只想回青田老家养老,怎么麻烦还是会找到自己头上? 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 “臣刘伯温拜见陛下,问圣躬安,咳咳咳……” 武英殿内,看着又清瘦了不少,不时咳嗽的刘伯温,朱元璋下意识就想离刘伯温远点。 并弄个口罩,给刘伯温戴上。 “免礼,看坐。” 朱元璋摆手,立刻有人送上锦墩。 刘伯温谢恩,然后小心的把半个屁股放在锦墩上。 “诚意伯,你这病的可真不轻啊,就是不知道……这有几成是真的?” 朱元璋习惯性的吓唬老头。 一言说出,屁股刚刚挨着凳子的刘伯温,如同被烙铁烫到了屁股一样,赶紧跪在地上解释: “臣这肺疾,是陈年旧疾了,时常犯病,尤其是入了冬,更是容易复发。 臣真重病在身,绝对不敢欺瞒陛下! 咳咳咳……” 刘伯温又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如此,自己昨天说什么都要强撑着,去参加正旦晚宴了。 但这样的想法升起之后,很快就又被他给否决了。 自己要是参加的话,只怕更加坐实了陛下对自己装病的猜测。 遇上朱元璋这个皇帝,刘伯温只觉得无比心累。 好像不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看着麻溜跪地的刘伯温,朱元璋愣了一下,暗自吸吸鼻子。 这多年习惯,可真不好改。 自己之前都已暗自下了决心,说不吓唬他了,结果现在,一见面,吓唬的话顺嘴就出来了…… “起来吧,咱这次喊刘先生来,不是要研究刘先生是真病还是假病,是有些东西让刘先生看。” 心里正打鼓的刘伯温,不由怔了一下。 不是因为朱元璋,不计较自己是不是真病了。 而是因为他居然从皇帝口中,又听到了‘刘先生’这个称呼。 这称呼,可有些久远了啊! 陛下已经好几年,没有这般称呼自己了。 “胡相,将东西给诚意伯,让他好好看看。” 胡惟庸领命,将那三封烧毁的书信给了刘伯温。 胡惟庸已经想好了对策,虽朱元璋喊来刘伯温的举动,着实让他意想不到。 但刘伯温想要凭此脱险,可没那么简单! 廖永忠已经去世,信也被烧成了这个样子。 就算是刘伯温,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信不是他收了廖永忠巨款后,写的感谢信! 这么一来,可以说道的地方可就多了。 刘伯温接过书信观看,面上疑惑很快就被喜色所取代。 “陛下,这是廖永忠向臣送了礼品,被臣拒绝后,例行公事写的回信……” 胡惟庸闻言,暗自一笑,果真不出自己所料。 当即就准备开口给刘伯温扣帽子。 却听得刘伯温声音继续响起:“这些书信,皆有留底,都在臣家中存放。 臣让臣儿子取来,与这三封对照一看,陛下自然能明白,臣所言句句属实。” 胡惟庸:???!!! (本章完) 第14章 破防了 第14章 破防了 胡惟庸那即将出口,扣帽子的话,瞬间被卡在了喉咙里。 堵的那叫一个难受,差点没把他给的憋死! 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二次懵逼了。 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些书信,刘伯温居然都有留底? 这家伙是有什么大毛病吧? 闲着没事干,吃饱撑的? 写过的书信,留什么底啊! “诚意伯所有书信都有留底?不知这是所为何故?” 胡惟庸脸上露出适当的疑惑,出声询问。 刘伯温看着他笑了笑:“老夫虽年迈多病又无能,但多少还有点不值钱的文名。 也想着今后能出本文集。 这东西全都现写肯定不成,最好的做法,自然是将历来的书信往来,和写下的一些文章等,都给记录下来,今后整理成册才好。” 干!!! 胡惟庸直接被整破防了。 千算万算,居然没有算到这一步! 他虽也读书,却不是正经的儒家出身,文法吏的称呼最合适他。 哪里想到,这些正经的读书人,居然还有这样的不正经癖好! 看着刘伯温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他除了感受到了计谋彻底被破的痛苦与悲愤之外。 还有着在学历上,被碾压和鄙夷的难受。 在元朝时参加过科考中过举,了不起啊? 江南四大才子了不起啊? 牛什么牛? 敢不敢在处理政务上比一比?! 胡惟庸这个丞相,多少有些破防了。 “还好诚意伯有这个好习惯。 若留底真如诚意伯所言,便能证明诚意伯的清白,不让诚意伯蒙受冤屈了。” 胡惟庸脸上挤出真诚的笑,对刘伯温拱手说道。 胡惟庸思路转变的很快,他不认为刘伯温敢在这个时候说谎。 既然事情为真,那也就意味着他针对刘伯温的致命杀招,彻底落败。 那在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再纠缠。 不然,一个弄不好就会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赔了夫人又折兵。 “胡相是个忠厚之人,有劳胡相费心了,也幸好老朽有这个想法,歪打正着了。” 刘伯温望着胡惟庸笑着说道,似意有所指。 刘基看到了这三封残信后,很多事情就已经尽数了然于胸。 表面不动声色,实则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知道自己刚刚度过了一个生死危机。 而主导这件事的,必然是胡惟庸! 这家伙,好歹毒的心思! 自己都已经这般忍气吞声了,还是要对自己下死手!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又有上位明鉴万里,必不会冤屈一人……” 胡惟庸像是根本没有听懂刘伯温话里意思一样,一脸真挚的接话,并顺带将皇帝也给夸奖一番。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别的不说,脸皮是真厚…… 小半个时辰之后,王公公将刘琏飞奔回家取来的东西,呈送给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招呼刘伯温和胡惟庸一起看。 将这三封不论是纸张还是墨迹,都有一些年岁感的书信留底,和残信进行比较。 言词上面都能对的上。 果如刘伯温所言那般,这就是三封用来客套的回信。 先感谢了廖永忠的馈赠,然后再表示拒绝,将所有礼品,原封不动的退还…… “这倒是奇怪,你说这信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廖家的人却偏偏在亲军都尉府拿人的时候,将其给烧毁了? 还只烧毁了一部分。” 朱元璋疑惑的出声说道。 胡惟庸心忍不住狂跳了跳。 “这……要不将廖家人招来,问上一问,看他们是何动机?” 他声音里,带着一些义愤填膺。 “或许是忙中无计,想要烧毁一些关键证据,减少廖永忠罪责。 慌乱之中,来不及细细分辨,误把老朽的这些无关紧要的书信,也给夹带其中了。” 刘伯温开口打圆场,似乎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一般。 朱元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刘伯温。 不愧是在后来,都被人冠上‘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名头,乃至传的神乎其神可以斩天下龙脉的刘伯温。 虽有文士的清高,但脑子转的是真快。 这些名头自然有诸多夸张不实之处,但能被人传成这样,刘伯温本身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刘先生言之有理,这事应该就是这样。” 朱元璋顺着刘伯温的话,对这件事情下了定论。 “胡相且去忙碌吧,中书省事务繁多,离不开胡相。” 胡惟庸闻言告退。 他神色如常,一直远离武英殿,才在心里长松一口气。 一阵风吹来,只觉遍体生寒。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里衣都被汗水尽数打湿! 刚才的经历,着实太可怕,这次真的是狐狸没抓到,反而弄了一身骚! 按理说,他这次的算计没出任何的错漏。 怎么到了最后的关头,皇帝却突然间转变主意,不杀刘伯温了? 而且,皇帝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在后面暗中操作了。 好在,皇帝并不准备深究。 此事就此揭过了。 不然真的深究下来,自己只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如此想着,他挺直了腰杆。 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皇帝这次适可而止,不多追究,是因为皇帝大度吗? 并不全是。 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足够有才华,能办事,皇帝用起来顺手。 皇帝离不开自己,中书省不能没有自己! 所以,只要保证这一点,自己就是安全的。 就能坐稳丞相之位! 唯一可惜的是,到现在自己都是右丞相,左丞相的位置还空着。 如今,有能力,有资格成为左丞相的,一为刘伯温,一为李善长。 不论他们二人中的哪一个成为左丞相,都将压自己一头。 自己这个独自掌控中书省的丞相,将会变成副丞相…… 这种感觉,是真不好! 本以为这次可以除掉刘伯温,哪成想,反而令刘伯温绝处逢生。 皇帝如今连刘先生都喊上了! 李善长那家伙虽已归乡,却也不甘寂寞。 他主动担起修建中都城的大责,还如此拼命,最大的原因,还不是想好好表现,凭此功绩再回中书省当左丞相吗? 一时间,诸多念头翻涌,让胡惟庸心烦意乱。 至于事情出了纰漏,会不会牵扯到亲军都尉府右都尉曹秀头上。 胡惟庸根本就没有多想。 出了这次的事情后,不管曹秀有没有被处置,他这里都不能再用曹秀做事情了。 而且曹秀和朱元璋之间关系不一般,想来朱元璋是不会处置曹秀的。 就算是处置,应该也会点到为止…… …… 武英殿里,只剩下朱元璋和刘伯温两人。 刘伯温停顿片刻,又一次对着朱元璋跪下。 “刘先生可是要感谢咱的救命之恩?” 朱元璋看起来心情不错。 “既是感谢陛下救命大恩,也是有些话要说与陛下……” …… “啧啧啧,老三,你这是咋了? 咋就被父皇揍了? 你说说,你这个大本堂的好学生,咋就也挨揍了呢? 为何父皇揍了你,却没揍我呢! 父皇的鞋底子抽着舒服吧? 唉,好久没被父皇揍了,真怀念啊!” 晋王府上,燕王朱棣绕着老三朱棡转圈,上下打量,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啧啧声。 那叫一个得瑟! (本章完) 第15章 社稷主,天下王 第15章 社稷主,天下王 晋王朱棡拢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握。 要不是和老四动手,占不了什么便宜,他早就对老四这贱人出击了! 强势让这贱人闭嘴。 “老四,别得意!那天你是病了才逃过一劫。 不然就你这样的,必然会被父皇抽的下不来床!” 晋王朱棡忍无可忍之下,开口反击。 “嘿嘿嘿,某些人就不要在这里做什么假设了。 事情没有发生,就是没有发生。 而今事实就是某人挨了揍,我是一点没捞着!” 朱棣一脸的贱样。 说着话的同时,还冷不丁的伸手,在晋王朱棡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被揍的几人当中,朱棡虽是被抽鞋底子最少的,但朱元璋抽的时候,是真没留手。 现在还没好利索。 被朱棣这一巴掌拍上去,他顿时嗷的一嗓子就嚎了出来。 “老四,你这贱人!我揍死你!” 说着就朝朱棣身上招呼。 但朱棣哪里会站在这里不动? 一巴掌拍下后,就已拔腿就跑,根本不给朱棡揍自己的机会。 “嘿嘿嘿,你来,你来,追上我再说!” 他一边跑,还一边不忘回头望着朱棡挑衅。 朱棡忍住腚疼,追着朱棣跑了一阵儿,终究赶不上。 也反应了过来,老四这贱人是看自己屁股疼,就故意引诱自己跑,当下便停了下来。 “老四,别得意,今后父皇抽到你身上时,你就老实了!” 朱棡整了一下,自己因为追赶老四而弄乱的一缕发丝,和略微歪斜的衣服。 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气质。 望着朱棣抬出了老父亲。 “父皇才不会揍我!我又没有犯什么错,父皇揍我做什么? 老三,你挨揍就挨揍了,非要攀扯我做什么? 你老三啥时候也这般输不起了?” 朱棡闻言,嘴角抽了抽,说的他挨揍是真的犯错了一样。 从昨天到现在,他都在不住的思索,却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苛待了下人…… 朱棡知道,自己挨了打,老四没挨揍,这会儿说什么都说不赢。 所以就恢复了气度,施施然的朝回走,不和老四计较。 并暗自下了决心,等到下次老四挨揍了,自己必然要加倍的嘲讽回去。 最见不得老四这得瑟的贱样子。 “别走啊老三,咱再好好说说你被父皇揍的事……” 朱棣在远处招呼,试图再刺激的老三追着自己跑。 但朱棡不上当了。 这让朱棣暗叫可惜,遇上老三被父皇揍,可太稀奇了。 他还没过瘾呢! 看着老三走远,朱棣第三十一次开始在心里仔细盘算,自己最近有没有犯下什么错。 最终的答案还是没有。 朱棣还决定,最近一段儿时间,自己都要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 不犯一丝一毫的错误,绝对不让父皇揍自己。 再加上他也知道父皇的脾气,不少时候脾气上来,兄弟几个挨揍时,那是见者有份。 但一般而言,父皇揍过人,气也就消了。 当时没有在场的人,事后也不会专门被揍。 所以也就放下心来。 老三这家伙想看接下来自己被父皇揍,怎么可能! 朱棣昂首挺胸,一路哼着小曲走了。 心情那叫一个好。 比之前偷偷溜出宫,和李景隆这个大表侄前去赌了两把还要好! 朱棡和朱棣两个年纪没差上多少的兄弟,那是天生的对头,一直相爱相杀,相互嫌弃。 …… “陛下,臣事先真的不知道杨宪,交代了廖永忠,让其回来的路上,沉船淹死小明王。 臣要是知道,绝对会制止。 哪怕臣真的一心想要陛下承袭元朝法统,但在陛下主意已定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强行干涉。 更不会用这等粗糙的下作手段。 而且,臣和杨宪之间虽有师生之名,但早已无师徒之实。 臣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交代,杨宪也不会听。” 武英殿内,刘伯温跪地对着朱元璋满是诚恳的,解释当年小明王落水的事。 他是一个聪明人,哪怕一开始时没有得到什么风声。 但在皇帝将自己喊来,并见到了那三张残信时,就已经明白了很多东西。 看的出来,胡惟庸是将那三封残信,当作杀手锏来用,要对自己一击致命的。 但单凭那三封残信,肯定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前面需要有足够的致命铺垫才行。 满足这个条件,又和廖永忠相关,还能强行攀扯到自己身上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明王之死这个不能提的事! 这事,必须要给皇帝解释清楚,不然是真致命! “起来吧刘先生,咱知道,这不关你刘先生的事。 不然,咱也不可能将刘先生你给喊过来,当面询问这残信的事。” 朱元璋再度摆手,让刘伯温起身。 刘伯温显得有些惊讶。 不是惊讶于皇帝此时说出来的话,而是皇帝在这件事上,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刘伯温也知道,小明王这件事,是朱元璋心里的一根刺,一碰就炸。 不然胡惟庸也不会用这事来害自己。 但现在的结果却是,自己还活着,说明这根刺,并没有自己等人所想的那般,扎的那样深。 这……可和之前的时候,所得到的信息不一样啊! “别说不是刘先生交代杨宪做的,就算是真的,咱也不会为难刘先生。 咱心里哪怕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继承元鞑子的法统,确实比继承宋朝的法统好。 宋朝,开国就不正,国土不完整。 后面到了南宋,就更加偏安一隅,连开封等地中原腹地都给弄丢了。 北方被异族占领的时间太久了,自儿皇帝割让幽云十六州,到咱将其收回,足足隔了四百五十五年。 自靖康耻发生,北面大片国土沦陷,到咱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中间足足隔了将近两百五十年间。 南北分裂了这么久,想要将其重新捏合在一起谈何容易? 汉儿尽做胡人语,却向城头骂汉人,这事咱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南北分裂本就严重,咱要是再继承个只有半壁江山的法统,南北之间的裂痕,只怕更加难以消弭。 而且,若继承宋朝,不认元朝,岂不是说,我华夏史将出现百年断代时间? 我华夏曾被人灭亡了百年? 这个事,影响太大了! 小明王的事,对咱的名声影响很大,让咱背负了冤屈。 咱也知道,这件事必然会成为咱一生都洗刷不去的污点。 哪怕是到了几百年,乃至于上千年后,依然会有人揪住这点不放,对咱大骂特骂,咱也认了! 咱也觉得小明王去世,比不去世好。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 受国不详,是谓天下王! 咱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上,为社稷主,为天下王,那有些东西,就是咱必须要去承担的!” 闻听朱元璋此言,刘伯温心中震动更甚。 怪不得胡惟庸拿小明王这事,挑拨陛下,陛下无动于衷。 原来陛下心里早就转过了弯! 原来陛下早就考虑的这般深远,站到了这样的高度! 他再度起身,心悦诚服,拜服于地。 “陛下胸怀天下,囊括四海,实为我的华夏之福!为天下万民之福!!!” 朱元璋看着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跪拜自己如此诚挚的刘伯温,脸上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容。 事实上,上一世一直到去世,因小明王去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元朝法统这件事,自己都没能释怀。 真正释怀,是在现代生活的十五年里,亲眼看到了南北融合一体。 虽还时常听到南方人,北方人之称谓,但这种称谓只是一个简单的地理意义上的划分。 并不像现在这般,南北之间的敌对情绪特别明显。 是看‘到得国之正,莫过朱元璋的评价’。 是看到对于自己和老四二人弥合南北的高度肯定! 是听到现代人,骄傲而又自豪的说,中华上下五千年! 四大文明古国中,唯有华夏一直未曾断了传承,延续至今。 虽几经磨难,遭受多次至暗时刻,却总有仁人志士,挺身而出,前赴后继,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再造华夏,展翅腾飞! 在那时,他释然了。 心中这根深深嵌入了多年的刺,终于彻底消融! 和这些相比,自己承受一些骂名又能如何? 认下害自己家饿死四口,家破人亡的元鞑子法统,又能怎样?! “刘先生,起来。” 朱元璋将刘伯温扶起。 “臣谢陛下。” 刘伯温被朱元璋此时礼遇,给弄得有些不太习惯。 “刘先生,今后不要叫陛下了,叫咱上位吧。” 上位? 刘伯温心头颤了颤。 上位这个称呼可不简单,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可以称呼陛下为上位。 如此称呼陛下的,无不是一早就跟着陛下,立下汗马功劳,且被陛下视为亲近之人的存在。 自己跟随陛下十几年,从未称呼过陛下为上位,陛下也从未与自己说过。 今日,却专门与自己提及此事。 这…… 刘伯温怔了一下,抬头,正看到朱元璋那认真的脸。 “上位。” 刘伯温喊了一声,眼眶有些湿润。 原以为君臣之间将会越走越远,隔阂越来越深,却不曾想,今日突然峰回路转,一切尽数消弭! 朱元璋脸上露出笑。 而后望着刘伯温道:“刘先生,你说,咱大明的贪官污吏咋就这么多? 诸多原本跟着咱一路走来的人,咋就变得这般快?” 刘伯温心里一紧,方才升起的感动,消失了不少,多出些许警惕来。 皇帝这是又准备给自己挖坑,让自己背黑锅了? 不怪他多心,实在是这些年过来,他被皇帝坑的次数太多了! (本章完) 第16章 大明的共同理想 第16章 大明的共同理想 “元朝不会治理天下,胡人无百年之国运。 所行之政,着实过于粗糙。 尤其是包税制,根本就是胡闹! 咳咳咳……不知道养肥了多少人,也不知把多少人的嘴养刁了,胃口养大了。 陛……上位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而今已为大明天下,但胡虏留下的痕迹,却没有那般容易抹除。 需要时间慢慢改变…… 咳咳……” 刘伯温斟酌着言辞,小心说着,很是谨慎。 不谨慎不行,着实是皇帝问的话过于敏感。 他被皇帝给坑怕了,生怕一不留神,就又落到了皇帝给挖的大坑里。 这样的事,眼前的皇帝绝对能干的出来。 “刘先生,你说的咱知道。 咱问的可不是那些元朝的官吏。 咱是说,这众多跟着咱一起打天下,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人。 这些人,又有几个没有受到过元朝苛政的害? 几个没有吃过元朝的苦? 跟着咱,他们是旗帜鲜明的反鞑子。 也没有拿过鞑子的粮饷。 怎么现在,就也变成这样了?” “咳咳咳……” 刘伯温咳嗽几声,不知道是本身想要咳嗽,还是被皇帝的话给听的下意识咳嗽。 这皇帝,是真难缠啊! 想要糊弄一下,都不给任何的机会。 就知道,这声上位不能白喊! 刘伯温多少有些幽怨和无奈。 分析众多打天下的人,为何变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活。 “陛……上位,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久居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居鲍鱼之肆而不觉其臭。 始皇帝出巡,汉高祖见到后说,大丈夫当如是也。 当年元朝官吏的作为,未尝没有深深镌刻到这些人的心中。 未尝没有人发出过,大丈夫当如是的感慨。 所以臣之前说,元朝留下的痕迹太深,一时半会难以尽数抹除……” 刘伯温的这张嘴果然了得,这都能让他圆回来! 朱元璋点了点头,示意刘伯温继续。 “除此之外,这事还关乎人性。 好逸恶劳,骄奢淫逸,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性。 就比如,很多人都在吃苦,都在努力劳作。 这是因为他们热爱吃苦,热爱努力劳作吗? 并非如此。 而是因为不吃苦,不努力劳作,日子就过不下去。 若是有机会不用吃苦,不用劳作就能过的很好,很多人都定然不会选择吃苦。 如今,众多在乱世里活不下去的人,跟着上位打天下,身份地位和往昔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拥有了更多的选择,也有能力让自己不再吃苦……” 听着刘伯温的话,朱元璋脑海之中,忽然有着一句话在来回滚动——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好好享受享受吗?接着奏乐,接着舞! “可他们本身就没有在吃苦,这些打天下的人,咱都有优待。 咱给了他们超高的地位,给了他们应该得到的赏赐,给了足够他们开销用度的俸禄。 这些足可以让他们过得富足。 为何还要不顾咱的训诫,把手插到不应该插的地方?” 朱元璋插嘴。 刘伯温静静的等待朱元璋说完,接着道:“这还是臣所说的人性。 人心不足蛇吞象。 拥有一些后,还想要的更多。 针对这种情况,需要用规矩,用律法这些进行约束,还要进行教导…咳咳咳…” “可是,咱规矩也都立了,铁榜就在奉天殿广场立着。 为的就是让他们每次上朝都能看到。 咱还让他们都将那九条都给背下来,可还是没有用。 哪怕咱最近处理了廖永忠,咱也相信,依旧起不到太好的杀鸡儆猴的效果。 当初打天下时,那种劲往一处使的劲头,现在没有了……” 刘伯温一时间,都有些沉默了。 这些事,牵扯太大了,也太深了。 而且,皇帝说的也都是实情。 “打天下时,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很多人知道,还没有到享受的时候。 所以会拼了命去做事。 如今天下平定,当初的心愿已经达成,那自然…咳咳咳…” 刘伯温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但要表达的已经很清楚了。 这就是打天下和坐天下的区别。 “咱觉得刘先生你说的有道理。” 朱元璋点头,肯定了刘伯温的话。 刘伯温心里很受用。 皇帝现在的这种表现,让他想起了当年攻取天下时,陛下向自己虚心求教诸多问题的情景。 “那刘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对这事情进行解决?” 刘伯温陷入到了思索之中,微皱着眉头,不时发出一些咳嗽声。 办法自然有,比如制定律法,比如严格执法…… 这些都是在嘴边上,随意就可以说出来的办法。 但刘伯温自然知道,皇帝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要的自然不是这些。 自己这会儿要是拿这些敷衍了事,应付交差。 皇帝肯定不满意,同样也是对自己的侮辱。 但别的行之有效,高屋建瓴的方法,又岂是能这般简单想出来的? “咱这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刘先生听听咋样?” 一番等待之后,朱元璋开口打破沉默。 刘伯温抬起头,心里好奇皇帝能说出什么话。 这位皇帝,很多时候,那是真有‘创造性’。 尤其是在立规矩,和整人上面,更是如此! “咱觉得,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有很多。 但其中影响最大,最为根本的一个,是没有了共同目标。 打鞑子的时候,有统一理想,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大家伙知道要做什么。 所以容易劲往一处使。 现在,这些都已经完成,也就没有了共同的目标。 咱想的是让大明强盛,但更多人已经是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为所欲为。 法纪这些固然重要,但咱觉得,如今最为重要的,是再次提出一个共同目标。 告诉他们,事情到此时,远没有结束,还需要继续努力。 让人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知道劲该往何处使。 把众人的劲头,给再次汇聚到一起,来办事!” 刘伯温的身体不自觉的就挺直了,就连那将要出口的咳嗽,都被他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此时,他那种久违的、被皇帝求教的美好感受,已经消失。 他算是看出来了,皇帝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哪里是向自己虚心请教? 分明是他心中对于这些,已经有所得。 这是要反过来教授自己啊! 这操作,果然是皇帝无疑。 还是熟悉的味道! “那……上位对于这个共同的目标,可有所得?” 朱元璋道:“有!” 说罢,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个共同的目标,咱管它叫做大明的共同理想!” (本章完) 第17章 匹夫有责 第17章 匹夫有责 “大明的共同理想?” 刘伯温愣了一下,显然是有被皇帝口中冒出来的,这个新词给意外到。 不由自主的跟着重复了一下。 随后反复咀嚼,越咀嚼,越觉得味道不一般。 隐隐约约间,像是抓到了一些什么。 但又似乎隔着很多的东西,看不真切。 “对,就是大明的共同理想。” 朱元璋点头,声音变得坚定。 这是他在现代生活的十五年里,感受很深的一点。 他看到了华夏遭遇千年未见之变局之后,浴火重生,孕育出更强的生命力。 看到如何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奋起直追,日新月异。 也是因此,他习惯性的联想到了自己的大明。 去考虑自己大明,为什么在自己开国之后,就有那么多贪官污吏,一茬一茬的杀都杀不完。 为何自己大明,到了中后期后,一连几个皇帝开始摆烂,尤其是万历,连缺官都不补充,严重影响大明运转。 为什么晋商通敌卖国,为什么士绅们疯狂兼并土地。 从朝堂高官,到地方小吏,到商人……都在疯狂的蛀蚀大明利益,完全不顾大明死活。 只想着趁着大明还未死时,多多的吃上一些好处。 然后欢天喜地的等着大明倒塌,新朝建立,他们凭借着从大明身上撕扯下来的血肉,迅速崛起,接着过安稳富足的日子…… 结果是,大明倒塌了,他们很多人也没有迎来他们期盼的好日子。 等到的是清军入关,是扬州十日,是嘉定三屠,是江阴八十一天……的屠刀! 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很多,皇帝不行,文官做大,贪腐横行,克扣军饷,天灾人祸…… 但结合着他的经历,以及在现代看到的诸多东西深入分析,他觉得最大的原因,就是失去了一个能够将各个阶层的大多数人,给凝聚到一起的共同目标。 无独有偶,现代时所了解到的、北方的毛熊,那样一个一开始时生机勃勃的庞然大物,到了最后也是在顷刻之间,便已土崩瓦解。 在朱元璋看来,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失去了共同目标,导致人心浮动,没有了凝聚力。 如今回到洪武八年,自然需要将他所得到的一些东西,结合着大明现在的实际情况加以运用。 和上一世的杀伐手段相结合,以此来让大明变得更好。 历史已经证明,他上一世所行的那些手段,有些是有用的,但整体上算起来,有的是失败的。 而今重新来过,自然要有所改变。 “这个目标,要囊括我大明的各个阶层。 找到大明各个阶层长远的诉求,将其具象化。 以此来提高凝聚力,向心力。 激发各个阶层的主人翁精神。 也就是要各个阶层,都要意识到,这大明并不仅仅只是我朱元璋的大明,只是我朱家的天下。 同样也是其余人的大明。 让他们自觉的去维护,去热爱大明。 让他们深切的意识到,大明强盛了,他们的生活也能随之变好。 大明变得虚弱,他们的生活,也会因此而受到严重影响。 让众人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最终达到众人自发的去维护这个国家。 一旦发现,有人破坏我大明,损害大局,侵吞利益,就会引起各个阶层的敌视。 我大明现在虽然在地域之上,完成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统一了南北。 但在思想上,以及文化上面,却还没有完成统一。 裂痕还在,而且还特别的难以抹平! 仅仅只是地域上的统一还不行,不牢靠。 需要思想文化上也统一才成。 如此,才能将我华夏再次融为一体,牢不可破! 而想要实现这些,一个共同的目标,必不可少!” 朱元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口渴,端起茶碗喝了两口温热水。 刘伯温却愣在了当场,就连咳嗽都给忘记了。 抬头看着皇帝,为之失神。 这还是那个起家之后,才开始学习,很多事情都需要请教人的皇帝吗? 这还是那个,被很多自命清高之人,在暗地里腹诽,觉得没有远见,终究只是一个放牛娃出身的皇帝? 这番话,这份见识,这份深远的目光,就连他这个,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人,在这上面都不如! 上位,什么时候居然达到了这样的高度?! 大明的共同理想? 大明的共同理想! 好啊! 大明的共同理想是真的好! 高屋建瓴,横空出世,让人拨云见日! 虽然上位说的这一番话里,有不少之前不曾听说过的新词,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理解。 而且,里面的不少新词,初听时觉得别扭,但是细细品味,却又回味无穷。 如主人翁精神,如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凝聚力,向心力…… 刘伯温只觉大受震撼! “咳咳咳……” 一阵儿不受控制的咳嗽声响起,打破了武英殿里的安静。 震撼中的刘伯温也随之惊醒。 “上位高瞻远瞩,所言振聋发聩,微臣受教了!” 刘伯温发自肺腑的赞叹,并起身对着朱元璋深深行了一礼。 这一礼不再是君臣叩拜之礼,而是文士之间相见的礼节。 朱元璋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笑容来。 上一世,他对待刘伯温时的心态,可谓是非常拧巴。 既赞赏刘伯温的学识,又欣赏刘伯温的才能,感念刘伯温的帮助。 却又因此刘伯温太聪明,学问太高,而在面对刘伯温时,不自觉的就会自卑。 又觉得刘伯温太过于清高,哪怕是跪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磕头,说着臣服的话,心里面其实还是看不上自己这个放牛娃。 但现在,这份自卑没有了。 他朱元璋在现代,也是正儿八经上过学,接受过系统的正经教育的人。 甚至于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副教授。 学历上已经不怵刘伯温。 更兼知道了六百多年的历史,见到并亲自经历了,大明现在的所有人,穷尽想想,都绝对想不出来的现代生活。 眼界被极大的开阔,打破了历史局限性。 这点就算是被传的神乎其神,做出烧饼歌的刘伯温,也没有办法比拟的! 所以,再面对刘伯温时,那份无形的自卑没有了。 反而还升起了强烈的自信。 这才是朱元璋如今面对刘伯温时,态度变化的最为根本原因。 “那……这大明共同理想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刘伯温行礼过后,望着朱元璋诚心询问。 心里满是期待。 朱元璋摇摇头:“事情重大,具体咱还没有想好,这也是咱交给刘先生你的任务。 务必着眼于现实,切合实际,又要简单易懂,朗朗上口,将其浓缩为短短几句话。 达到就算是陕西窑洞里烙饼的老太太,听到后都能理解,听上几遍后,就能记住的程度。” 上位居然还没有全部想好? 这个任务,就这般落到自己头上了? 刘伯温愣了一下。 “固所愿也,不敢辞尔!” 一向在不少事情上,不够痛快的刘伯温,这次却答应的异常干脆。 他已经被朱元璋所描绘出来的大明共同理想给吸引。 并认定这是一个极其伟大的事情。 一旦做成,不说青史上的名声,单单是对大明的巨大好处,他都要参与其中! 并以此为荣! “但,上位,这东西不能高悬空中,只有目标,没有相应的行动。 不然就算是说的再好,也是镜水月,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刘伯温迟疑一下,出口说道。 朱元璋赞赏的用力点头,刘伯温不愧是刘伯温,这么快就已经跟上了自己的思路。 “刘先生说的对,需要有相应的实际行动拿出来!” 他说着,将手负在背后,挺直腰杆。 “咱要是在今后,不能大大的改善百姓生活,增强国力,那咱这个大明的开国皇帝,就它娘的白当了! 直接一头撞死去逑!” 刘伯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荡,对着朱元璋郑重再拜。 “事关重大,需好好打磨一番,再与咱说不迟。 不必急于求成。” 朱元璋伸手扶住刘伯温,出声交代。 说罢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望着刘伯温道:“对了,刘先生和罗贯中挺熟悉?” (本章完) 第18章 投降派没什么好下场 第18章 投降派没什么好下场 刘伯温还沉浸在皇帝突然之间,变得高深莫测,见识超群,目光长远,却又不像之前那般急于求成的震撼里没有彻底走出来。 却又听到皇帝再度开口询问罗贯中之事,不由微微错愕。 没有想明白,皇帝是怎么突然之间,把话题从大明共同理想上,转移到罗贯中身上的。 “往年有些来往,但不熟,已经好几年不曾通信了。” 刘伯温谨慎的回答。 他在这事情上谨慎,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罗贯中之前可是跟着张士诚干的,为张士诚幕僚。 张士诚又是上位的老对头。 其次则是,罗贯中手里,还有其师父施耐庵写的《水浒传》一书。 当初才试着刊印了一点,就被皇帝给直接点名给禁了。 有这些渊源在,此时皇帝忽然问起,他不得不谨慎。 “刘先生你写信给他,让他到应天见咱。 就说,见了咱后,咱准许他撰写的《三国演义》刊印发行。 他那故去的老师写的《水浒传》,也可以刊印发行。” 朱元璋直接忽略了刘伯温所说的,与罗贯中不熟的话,开始安排任务。 刘伯温和罗贯中熟不熟,他岂能不知道? 刘伯温又怔了一下。 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日相见以来,上位第多次行事出乎他所料了! 上位寻找罗贯中,居然不是要为难,乃至于直接杀掉他,而是要刊印小说? 甚至于连其师的水浒传,都要一并刊印? 这着实有些惊人了! “上位,这《水浒传》讲的都是造反,各种的官逼民反,这……现在刊印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咳咳咳……” 刘伯温迟疑了一下,出声询问。 朱元璋摇摇头道:“无妨,世道不好,官府不公,百姓活不下去,那造反也无妨。 咱不就是活不下去了,才造的反? 要是世道好了,百姓能活得下去,谁鼓动百姓造反,百姓反手就能将其给抓了。 一个里长带几个人,就能将那些建国称帝的人,给团灭了! 造反不造反的这事,不会因为一本小说,就有什么改变。 说到底还是肚子决定的。 只管刊印,天塌不下来。 刊印出来后,刚好可以将那世道黑暗,百姓活不下去的软弱宋朝,和咱大明好好的比一比。 了解了宋朝的黑暗,憋屈,在今后才能更深切体会到咱大明的好。 而且,水浒传也不是没有什么教育意义,比如,招安这事就很不错。 能够明确的告诉世人,投降派没有什么好下场。” 现代生活了十五年,四大名著之名他岂能没有听说过? 不仅听过,还全都仔细读过。 写的确实精彩。 上一世,自己不喜水浒这些,不允许水浒传刊印,但从后世其被列为四大名著之一来看,显然是失败了。 而自己所担心的,会引得人争先效仿,进行造反这事,也被事实证明是自己多想了。 水浒传没有出来时,造反也没见少过。 既然根本禁不住,那反倒不如直接拿过来,为自己所用。 有这等经过几百年时间检验的好书在,对自己想要做的一些事情的帮助,简直不要太大! 而且,把罗贯中找来后,不单能获得水浒传,还能买一送一,把三国也给弄过来。 或许还可以让罗贯中,再写出一些别的传世之作。 比如,把《封神演义》的创意说与他,让他提前把封神演义写出来就挺不错。 后世时,他也看过《封神演义》原著,好是好,但论起文笔,论起对人物的刻画,论起情节,简直不知道差水浒和三国多少。 比如,罗贯中把诸葛亮的智多近妖,给刻画的入木三分。 但封神里,写智者姜子牙,却只会一个劲说姜子牙多聪慧,但姜子牙行事上,却让人看不出哪里有聪慧的地方。 这样好一创意,着实有些糟蹋了。 还是让罗贯中来写比较好。 哪怕写的再差,也要比原版的封神演义好上一些。 “这……上位,要是真的想要刊印这水浒传的话,里面有些内容需要略作改动……” 见到皇帝在这件事情上是认真的,刘伯温准备开口提醒一二。 免得今后惹得皇帝不快,也给罗贯中带来的祸端。 “刘先生说的是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白蛇杨春三人,在影射咱和大将军以及老常吧?” 刘伯温心中一动,皇帝居然都知道?! “上位明鉴,这上面,施耐庵确实有些欠考虑了。” 看到刘伯温的反应,朱元璋心里微微得意,自己不经意间,就又让刘先生刮目相看了。 施耐庵的那点小心思,自己岂能看不出来? 真以为自己是老四那家伙,让人给上了一个反贼方腊用过的永乐年号,他还乐哈哈的? “不用改,就这么刊印吧,咱也懒得和其计较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 此言一出,刘伯温彻底惊讶了,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度了? 被人写在书里,暗戳戳影射的事,他居然都不在乎了? 朱元璋看着刘伯温的反应,暗自笑了笑。 不是他不在乎了,而是在现代生活时,见的太多了。 什么倚天屠龙记,什么燕王扫北,离谱的还有什么火烧庆功楼……各类小说,评书,光明正大的提着名字黑自己。 还有那画得跟猪腰子成精了一般,弄了一脸麻子的自己的画像…… 最入它娘的是,还有什么垃圾玩意,弄什么沟子文学! 当初在看到这一流言时,要不是找不到散播谣言的是谁,朱元璋绝对会线下真实他! 经历了后世这么多离谱东西的狂轰滥炸,朱元璋对于这些,多少有些麻木,有些脱敏了。 和那些东西相比,施耐庵暗戳戳影射的这点,真就是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行,臣接下来就想办法联系罗贯中。 他要是得知了这一消息,必然做梦都能笑醒。 肯定会一路迫不及待的前来,咳咳咳……” 从皇帝这里得到了准信后,刘伯温也不说他和罗贯中不熟了。 一口就把这事给答应了下来。 “刘先生,保重身体啊!好好养病,咱再让太医去给刘先生好好瞧瞧。 大明虽建立,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一点都不少。 还得刘先生继续发光发热啊!” 一番交谈,正事说完之后,朱元璋握住刘伯温的手,一脸郑重的出声交代。 “谢上位关心,臣从上位这里闻听了大明共同理想,领下了这个差事,那说什么都得将这个差事完成了再死!” 刘伯温这个一向恬淡的文士,此时哪怕是在病中,也多出了一些而往日里少有的决绝与刚毅…… 刘伯温拄着手杖,从武英殿离去,和进来时相比,他的腰杆挺直了很多。 就连病情,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 刘伯温走后,朱元璋坐在这里沉思了一会儿,盘算得失。 确认没有什么差错和遗漏后,他坐直身子,面色冷了下去。 “传令,亲军都尉府全部集合!并让右都尉曹秀过来见咱!” 廖永忠,刘伯温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得着手解决一下亲军都尉府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第19章 清理门户 第19章 清理门户 亲军都尉府是在洪武二年,改原本的拱卫司设立的。 原本隶属于大都督府,后被朱元璋将其独立出来。 负责皇宫宿卫,以及皇帝出行的仪仗。 由前、后、左、右、中五军,外加仪銮司组成。 这里面的人,不仅仅人高马大,弓马娴熟,而且还需要对皇帝绝对忠心! 这也能理解。 宿卫皇城,又负责仪仗,不人高马大,弓马娴熟怎么能成? 至于对皇帝的忠心,那更是没说的。 可偏偏现在,就是朱元璋最为在意的忠心出了问题。 而且,出问题的还是曹秀这个亲军都尉府的右都尉,实权二把手! 他特别信任的人。 这让朱元璋心情又如何不复杂,不难受? 亲军都尉府里面的人员组成,大体上分为两类人。 一类是勋贵大臣,高级将领家的子侄。 这等身份的人,担任宿卫的传统,已经很久很久了,被证明了有诸多的好处。 包括并不限于,忠诚度相对较高,身体素质比较好,跟在皇帝身边,可以培养他们和皇帝之间的关系,给他们谋个出身,以及他们的父辈要是脑后长反骨,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人质…… 另外一类,则是朱元璋打天下的过程里,死掉的将士留下的儿子,被朱元璋抚养。 而后收入亲军都尉府中。 这些人的忠诚是无用担忧的。 朱元璋吩咐之后,又命人取来香烛纸钱,火盆贡品等物。 就在这里武英殿里,亲自动手,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灵堂。 他点燃香烛,摆上供品,对着自己亲手写的,汪干娘牌位,认真的拜了拜。 然后蹲在火盆前,烧起了纸钱。 脑海当中,浮现出了汪干娘的身影,以及汪干娘拿出粮食,帮助自己去皇觉寺的景象。 虽然没多长时间,皇觉寺也因为饥荒关了门,自己没在那里吃上几顿饭,就被迫再度流浪,当上了叫子。 但总归是受过恩的。 “干娘,恁的恩情咱一直都记得,也一直都在还。 从咱有了点本事后,到现在,已经还了快二十年了。 这些年,咱是怎么对待他的,您若上天有灵,心里自也清楚。 这份恩情,咱想一直还下去,惠及干娘恁的子子孙孙。 可是,干娘,恁儿子忘了本啊! 他不想要这份恩典了。 升米恩,斗米仇啊……” 朱元璋沉默了一阵儿后,缓缓开口,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沙哑…… …… 曹秀在王太监的引领之下,来到武英殿这里。 他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虽然陛下忽然传令让亲军都尉府人员全部集合,又专门点了自己,前来武英殿见他。 虽然昨天晚上,抄廖永忠府上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尽职尽责。 但他心里还是没有太多的担忧。 他也没有犯什么错,只是稍微的放了点水而已,做的还非常隐秘。 陛下肯定不知道。 就算是真的知道了,陛下也不会惩罚自己。 自己娘可是对朱元璋有大恩的! 朱元璋可不能恩将仇报! 也不敢恩将仇报! 这才是他最大的底气之所在! 刚到武英殿这里,看到里面冒出来的烟雾,又闻到熟悉的纸钱燃烧后散发出来的味道,曹秀有些意外,不知道皇帝这是在做什么。 等到王公公进去通禀,朱元璋让他进去后,看到了武英殿内的布置,曹秀心中更为疑惑。 这里不是皇帝处理军政要务的事情吗? 好端端的,在这里摆什么灵堂? 不过,在看到了那临时制成的牌位上,写的都是什么后,他的疑惑消失了。 心里仅存的那点担忧,也彻底消散。 谁才有资格让皇帝,亲自在武英殿里摆灵堂进行祭奠? 只有自己娘! 刘英他爹刘大都比不上! 他先对着朱元璋行礼,朱元璋摆摆手,指了指剩下的纸钱,示意曹秀也烧点。 曹秀便跪在地上,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拿起纸钱放入到火盆之中。 “娘啊,您去世的太早了! 没能享到清福。 您要是再多活几年,也能看到上位有多出息,对待咱家有多好……” 他一边烧纸一边说。 一开始时声音还小,但越说声音越大,也越是动情。 不一会儿便已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朱元璋冷眼旁观,岂能不知曹秀这是在借机演戏,专门说的这般动情,就是为了好携恩图报? 以往怎么都好说,但现在,屡次犯下事,还玩这一手,这是把自己当成傻子来糊弄了! 真以为自己就狠不下心肠来? “陛下恕罪,臣一时间有些情难自已。” 曹秀好一番流泪诉说,自觉把该说的话都给说完,情绪这些全都很到位,这才收了哭声。 带着泪痕起身,对着朱元璋赔罪。 “无妨,母子连心,人之常情,你这是真情流露。” 朱元璋的肯定,让曹秀心里越发受用。 觉得自己方才做的很对。 “你从今天起,不必再担任亲军都尉府右都尉了。” 朱元璋无意与他多言,直接进入了正题。 猛然闻听此言,曹秀先是一惊,继而大喜过望。 这是皇帝终于开窍了,要提拔自己,让自己高升了! 就是不知道是让自己担任左都尉,成为一把手,还是升到别的地方去。 凭借着自己娘对朱元璋的大恩,他觉得朱元璋给自己升什么样的官都不过分。 当年封爵时他就觉得,国公自己肯定捞不到,但封个侯还是足够的。 可结果却是,皇帝连个伯爵都没有给自己! 好在朱元璋终于是良心发现了,准备好好提拔自己了! 如此想着,心中已然充满了欣喜。 那上扬的嘴角,不论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刘英那傻子,终究还是比不上自己的! “就把你一切的官职剥夺,成为白身好了。 你的才行,你的心性,都不足于为官。 德不配位,只会害死你。” 朱元璋平淡的声音响起。 轰隆一声,宛若惊雷陡然在脑海中炸响。 曹秀身子晃了晃,面上那难以抑制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皇帝,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狗皇帝说的啥? 不让自己担任亲军都尉府右都尉,不是要给自己高升,而是要把自己弄成白身?! 凭什么?! 他怎么敢!! “陛下,臣……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做事也兢兢业业,从未犯过错。 这……这……” 心里虽然愤怒,但却不敢表露出来,所流露出来的,只有惶恐,错愕,不解…… “忠心耿耿?从未犯错?” 朱元璋冷笑一声,盯着曹秀道:“当着干娘牌位的面,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敢不敢再说一遍?” 曹秀迟疑了一下,扑通一声,对着汪干娘的牌位跪了下去。 “娘,您活着的时候,最是疼孩儿,也深知孩儿品性。 孩儿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 陛下对咱家有大恩,孩儿能有今日,全靠陛下提拔。 孩儿又怎么会忘恩负义,辜负陛下? 孩儿真的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啊!” 他说着,再度流下眼泪,叩头不止。 朱元璋见此,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这是他强压怒火,给曹秀最后的机会,可曹秀还是这个样子。 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干娘,您都看到了……” 朱元璋低低说了一句,走上前去,双手将汪干娘牌位捧起,轻轻放倒,用白布盖上。 让人恭敬捧着,带了出去。 做完这些,转身来到跪地的曹秀身侧。 再没有任何犹豫。 猛然拔剑,从后颈处插入,剑尖自其咽喉处探出三寸有余! 曹秀身子猛然一颤,双目陡然瞪大,一张脸布满了极度的不可置信! (本章完) 第20章 设立锦衣卫 第20章 设立锦衣卫 曹秀双目瞪的极大。 原本皇帝突然说要把自己给降为白身,就已让他五雷轰顶了,觉得朱元璋太过分。 再重的惩罚,也绝对比不过这个。 可哪能想到,朱元璋这狗东西,居然还对自己下这样的死手! 他是怎么敢? 自己娘对他有活命之恩! 若不是自己娘,朱重八这个放牛娃早就饿死了! 结果现在,这狗东西,居然忘恩负义,对自己痛下杀手?! “你……你对的起我娘……娘吗?” 无边的愤怒和委屈在心中滚荡,他扯着残破的喉咙,拼尽全力,说出了声音不大,变了腔调的话。 话说完,人也迅速的没了生息。 “你对的起恁娘吗?” 朱元璋眼中尽是冷淡与厌恶。 用脚踏着曹秀肩膀,将剑拔出了出来。 把剑在其身上来回蹭了几下,擦干血迹,归入鞘中。 而后让人进来,撤去灵堂,清除血迹,并抬着曹秀尸首,朝着亲军都尉府将士集合之地而去…… …… 亲军都尉府三千六百人汇集一起,列阵已经小半个时辰了。 一些人心里显得不耐,但是看看最前面那立着不动的左都尉刘英,再想想皇帝制定的严格军规,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动弹,就更不要说是交谈了。 绝大部分人,心里都很疑惑。 因为亲军都尉府一般都是轮换当值,除了极为特殊的情况,不会全部集结。 就连不久之前抄德庆侯廖永忠的家,也只是动用了那当值的那些人而已。 结果现在,宿卫竟然全部集结。 关键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喊他们前来的用意,只是在此干等着,这岂能不煎熬人? 很多人都发现,今日右都尉曹秀没有现身,该其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不过却也没有人多想。 曹秀深得陛下器重,此时未到,肯定是有别的差遣。 胡山,朱暹,梅义等几个亲军都尉府的指挥,倒是知道曹秀之前被皇帝先一步派人喊去了。 胡惟庸的侄子胡山,以及朱亮祖的儿子朱暹,心里知道一些事。 觉得八成和之前抄家廖永忠有关。 但知道归知道,却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无他,他们都知道因为曹秀他娘的缘故,皇帝对曹秀多恩宠。 曹秀先前好几次犯过错误,上位都不曾对曹秀处罚。 这一次,最多也不过是对曹秀训斥几句完事。 了不起再抽几鞭子。 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什么处罚…… 正如此心思各异的猜想间,皇帝前来了。 众人全都收敛心思。 在刘英的带领下,齐齐向朱元璋行礼。 朱元璋接受行礼,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未做别的动作,却已压迫力十足。 就算是他们的爹,面对这个马上取天下,一路杀出来的皇帝,都不敢造次,就更加不要说是他们这些后辈了。 “把曹秀带过来!” 朱元璋让众人结束行礼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只这一句话,就令的众人心头齐齐一跳。 从皇帝的话中,可以听出曹秀绝对被惩戒了! 而且,还不仅是私下被惩戒,还要当众做些什么事来。 不然,皇帝不会说出把曹秀带过来这样的话。 等到下一刻,看到那被人抬过来,已经没有了生息的曹秀后,很多人都是心中巨震! 有些人面色都发白了! 这一幕,实在是太意外,也太有冲击力了!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谁能想到,皇帝居然会突然对曹秀下此等重手! 不是训斥,不是鞭挞,而是直接就处死了! “曹秀,是汪干娘的儿子,汪干娘当年对咱有恩,咱也一直报答。 不然曹秀走不到今日的位置。 可曹秀,屡次三番恃宠而骄! 多次犯错。 身为亲军都尉府右都尉,多行不法之事,对咱不忠诚! 阳奉阴违! 关键事情上,背叛咱!包藏祸心,妄图害死国之忠良!重臣! 咱不得不痛下杀手! 今日也告诉恁诸位,不要自持身份,便肆意妄为,行不法之事!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朱元璋面对众人,一脸肃然,声音严厉。 这话说的亲军都尉府众人,齐齐为之一凛! “亲军都尉府,任务重大,身份特殊,为咱最为信任之人。 结果,曹秀却辜负了咱的信任! 是真伤咱的心! 而咱也相信,并非曹秀一人是这样! 你们里面,肯定还有和曹秀一般无二的人!” 这话说出,简直是石破天惊! 不少人都不自觉间,汗流浃背了! 比如朱暹,比如胡山,这等位置仅次于都尉的指挥。 皇帝这话真吓人! 之前廖永忠抄家之事,他们都有参与。 甚至于那信,就是胡山亲自动手烧的。 而今曹秀尸首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可不觉得皇帝是在开玩笑,真怕下一刻皇帝就把他们给当众砍死! “所以,咱一番思索之后,决定对亲军都尉府改制! 从今天开始,废亲军都尉府,改立锦衣卫! 以刘英为锦衣卫指挥使!” 朱元璋一句话说出,又是石破天惊! 处死曹秀还不成,居然还直接废除了亲军都尉府,这岂不是代表着,自己等人都没有了着落? 这个消息朱元璋事先谁都没说,刘英猝然得到这个任命,却没有任何多余反应,直接领命。 这就是为什么朱元璋这般欣赏刘英,让刘英执掌亲军都尉府,现在又执掌锦衣卫的缘故了。 和曹秀比起来,刘英不够聪明,也不够圆滑,但有一点是曹秀远远比不上的。 那就是刘英绝对忠诚! 对于自己的交代,会不打折扣的执行。 这才是这个位置,最需要有的。 上一世,锦衣卫是自己在洪武十五年的时侯,才动手设立的。 但现在,重回洪武八年的第二天,朱元璋就开始废除亲军都尉府,设立锦衣卫。 这等近卫里面,有不忠诚之人,着实是太难受了。 而上一世的经历,也明确的告诉了他,锦衣卫有多好使! 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既然接下来,自己准备好好的杀一杀歪风邪气,那先把锦衣卫这柄利刃给锻造出来,就很有必要了! 正好现在有曹秀这个蠢货干出来的事,倒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其实,在锦衣卫之前,自己这里本身就有一个类似于锦衣卫的组织,负责军情收集等一系列的事情,名字叫做检校。 但在开国的时候,被李善长,汪广洋,刘伯温,胡惟庸,宋濂等众多的文武群臣,一起上奏,说出开国要有新气象等诸多理由,让自己给废除了。 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时间越长,越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有些过于草率了。 可上一世,哪怕是觉得草率了,对于要不要再设立一个类似的机构出来,自己还是几经犹豫,最终一直到洪武十五年才下定决定,设立锦衣卫。 但现在,朱元璋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就设立了锦衣卫。 群臣后面知道了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对此肯定非常抵触,就算是再弄出来联名反对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对此,朱元璋信念无比坚决,反对就反对吧! 自己给他们安装了人肉摄像头,他们肯定浑身难受。 但那又能如何? 上一世的经历告诉与他,指望众多官员们自觉,不贪赃枉法,那简直比指望老母猪上树还要难,还要不切实际。 自己各种苦口婆心,耳提面命,乃至于剥皮萱草都不行。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搬出锦衣卫,给他们上强度! 恩义,教化不行,那就依靠恐惧来震慑吧! 锦衣卫是一把刀,一个哪怕不用,也不能没有的刀! 大明后来,皇权和官员团体的斗法里,又出现了东厂西厂,形成了厂卫制度。 也算是很具有大明特色的制度了。 大明亡在崇祯手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肯定不能全都怪在崇祯一个人头上。 但崇祯那诸多让人看的脑仁疼的逆天操作,也必然在里面,占据了极大的原因。 比如,才一当上皇帝,就立刻在众多文臣的忽悠下,处死魏忠贤。 杀了魏忠贤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崇祯不赶紧再弄出一个顺手的刀子,利用厂卫和文官们抗衡并收税。 反而直接将其一并给整废了。 这操作,真让朱元璋想要骂娘。 废除之后,文官们一片歌功颂德,仿佛没有这些,大明就会立刻好起来,解决所有隐患一般。 而真正的结果却是,皇帝立马就收不上来税了。 之前的大明,虽然有着诸多的问题。 但毫无疑问的是,朱由检的这个操作,却是再最后关头,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让其加速向深渊驰去。 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贫贱夫妻还百事哀,更不要说一个朝廷收不上税了…… 有着一系列的亲身经历,以及大明经验在,朱元璋在设立锦衣卫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动摇? 朱元璋心思电转之间,目光落在了担任亲军都尉府指挥的、胡惟庸侄子胡山身上…… (本章完) 第21章 监视天下 第21章 监视天下 胡山被朱元璋看着,只觉人都要窒息了!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皇帝看穿,所有的秘密,在皇帝面前,都无所遁形一般!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朱元璋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 “锦衣卫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忠诚,主要人员,如今还是从恁这些人里挑选。 恁们谁要是觉得自己不行,不愿意,就这会儿站出来,免得再被选入了锦衣卫。 闹得你不痛快,咱今后也不痛快! 不愿意的,就站在这边。 事先说好,这会儿站出来,咱不会怪罪,还会给你们相应的安家费。 要是这会儿不站出来,今后被选入到了锦衣卫里,再行事不忠,刀子砍到脖子上时,恁也别觉得冤枉! 咱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朱元璋说着,指了指左面的那块石头,示意不愿意参加锦衣卫的人,到那边站着。 而后,让人点燃了代表一刻钟时间的信香。 做完这些,他则转过了身,不去看这些人,好让他们自由选择…… 信香一点一点的燃烧,许多亲军都尉府的人,都觉得如山一般的压力,在随着信香的燃烧,一点点的朝着他们压下来。 不少人都是口干舌燥,也有不少人心中纠结,几经犹豫。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 信香燃烧完毕,朱元璋得到提醒,转过身来。 目光从众人身上缓缓扫过,点了点头,没说多余的话,直接开口:“毛骧,你为指挥同知!” 毛骧是乃是被朱元璋抚养长大的军中孤儿之一。 为人很忠诚,而且做事情还很有手段。 洪武十五年时设立锦衣卫,朱元璋就是点的他为锦衣卫指挥使。 此时再设锦衣卫,朱元璋自然不会将其给忘记了。 随后朱元璋又接着点名任命,顷刻之间,就将锦衣卫的要紧官员,亲自任命妥当。 不仅如此,还亲自从亲军都尉府里,点出来了两千六百多人进入锦衣卫。 按说这等重要的事情,需要对每个人,都进行特别谨慎的调查之后才行。 像朱元璋这种,一口气把改编工作,给弄了一个七七八八的,是真的很少见。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简直像是在玩闹一样。 但谁让朱元璋经历特殊,乃是重新回到洪武八年的呢? 再加上他精力旺盛,在很多事情上都要亲手抓,甚至于就连皇宫中的厕所,都想要亲自设计。 上一世,洪武十五年组建锦衣卫时,他自然会亲自操刀。 前前后后,足足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用来对人员进行挑选,考察。 而亲军都尉府的人员又比较稳定。 如今虽是洪武八年,但上一世通过他考察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已经在亲军都尉府里了。 再加上又知道这些人,在洪武十五年成为锦衣卫成员后的表现。 所以朱元璋这时候处理起来,那是得心应手,胸有成竹。 当然,别人却不知道朱元璋有这份奇遇。 大部分人都觉得皇帝此时的行为过于轻佻,过于草率。 但也有一些想的比较多的人,则心中吃惊。 觉得朱元璋此时,行事这般果决,只怕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存了废除亲军都尉府的心思了! 曹秀的事,只怕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胡山,朱暹,梅义这三个亲军都尉府的原指挥,一个都没有被选中,进入锦衣卫。 表面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胡山,朱暹,梅义三个,是跟着曹秀去抄廖永忠家的人。 三人是受到了曹秀的牵连。 但实际上的原因,朱元璋最是清楚不过。 胡山是胡惟庸的侄子,胡惟庸后来造反了。 朱暹是朱亮祖的儿子,然后和他爹闹出来了道同案,被自己将他父子在金殿之上,活活抽死。 梅义则和胡惟庸家的儿子胡天赐走的很近,是什么成分,什么结局,自不必多说…… 朱元璋其实很想一股脑的把他们都给直接砍了算逑,省的麻烦。 但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行。 接下来,他这里需要集中力量,赶紧把中都城,以及李善长那边给解决了。 不能节外生枝。 那里的事情最要紧,早一天解决,就能早一天少死不少人,少让不少百姓遭罪。 刚一回到洪武八年,诸多事情都需要做,千头万绪,但需要分一个主次,先后,不能一味蛮干…… …… “锦衣卫的职责,需和亲军都尉府不同。 除了原本的宿卫皇城,掌管天子出行仪仗之外,需要再专门秘密设立一部,负责情报探查,暗中监察天下! 首先就是那些达官显贵,每一家里面,至少也要安排两个锦衣卫的人。 他们彼此之间互不知道…… 那些需要重点照顾的人,最好能将他们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乃至于晚上都和谁困的觉,来了几次,说了什么话,放了几个屁都给探听清楚。 全都记载上报上来! 比如可以通过收买,抓把柄等手段,拉拢制服目标人物的身边人等。 也可以将事先培训好的锦衣卫密探,趁着对方招收丫鬟仆人等时,安排进去……” 武英殿内,朱元璋向全新晋升的锦衣卫一把手刘英,说着他在锦衣卫上的设想。 以及相应的要求。 刘英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哪怕知道自己接下的这个差事非常难办,而且,是个非常要命的活,今后必然会被很多要紧人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刘英也没有丝毫犹疑。 陛下让他怎办,那他就怎么办。 可心里想是这么想,但在听到了陛下给的这严苛到离谱的要求,以及那诸多安排、培养锦衣卫密探,和对密探进行管理等事情时,还是有被震惊到。 不是……陛下咋就这样熟练呢? 怎么感觉陛下比自己更加适合当锦衣卫指挥使呢? 一番交代后,刘英离开办事,朱元璋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心里迅速盘算着自己做出来的这些安排,确认没有什么纰漏后,朱元璋的心情不错。 身边隐患清除,锦衣卫这柄利刃开始锻造。 自己今后行事将会更加方便! 但心情这般愉快的想了一阵儿后,又有一些忧虑浮上心头。 锦衣卫组建,随着后面监察天下的职责浮出水面后,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引起百官反抗。 不过,这些自然不会让朱元璋担心,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是自己标儿对待锦衣卫的态度。 上一世时,标儿为了这事,可没少和自己提意见。 在这件事情上,父子二人有着很大的分歧。 哪怕标儿后面不再这事情上多言,但朱元璋却能明显感受到,标儿在这件事情上,其实一直没能过去心中这个坎。 而今自己又设立锦衣卫,标儿今后知道了锦衣卫的真正用途后,肯定还会和上一世那般的反应。 这让朱元璋觉得有些头大。 忍不住伸手在脸上使劲的搓了搓,想着这一世,该如何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 整个人被幸福的烦恼所充斥…… 面对贪官污吏,绝对能下得去手的洪武皇帝,在事情涉及到自己儿子,尤其是涉及到大儿子时,也做不到那般爽利…… 一番思索,暂时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反而将自己想的有些头大的朱元璋,暂时放弃了思索这件事。 揉揉脑袋,准备让人把老四喊过来,揍上一顿。 老四这顿,揍是跑不了的。 众儿子们因为别的事情挨揍,不在场的,今后朱元璋基本不会再另做处罚,但这这次的事不行…… 而朱棣对于这份父爱,却一无所知,依旧是为老三挨了揍,自己却逃过一劫而得意洋洋…… (本章完) 第22章 御医也疯狂 第22章 御医也疯狂 正要开口让人把老四喊过来,却发现夜色居然已经很深了,问了人才知道,已经快三更天了。 朱元璋又只好将这即将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按照他的想法,揍孩子压根不用分时候。 什么时候想要揍,就可以揍。 但是……这不是昨天大年初一揍了孩子,才被妹子拎着鸡毛掸子教训了一顿吗? 这要是今天再大半夜的把老四喊过来揍上一顿儿,自己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妹子岂不是闹不好还得拎着鸡毛掸子杀来? 倒不是怕妹子用鸡毛掸子抽,妹子的鸡毛掸子抽在身上,特舒服。 而是这天太冷,怕冻了妹子。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心里,有着一个计划。 为了给李善长在中都城的事情上斗法,需要用到自己的儿子们。 这个计划对于自己而言,那是合情合理。 但是对于妹子而言,肯定比自己大年初一揍孩子还要过分。 想要妹子同意可不容易。 为了不影响后续的计划,朱元璋也需要暂时忍耐一下。 总而言之,迫于种种原因,老朱再一次延缓了揍老四。 而且,他揍老四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需要适当的用点苦肉计…… 而老四对此还是一无所知,这会儿已经入睡的他,做梦都是乐的,在满心愉悦的看父皇抽老三…… “去把刘英给咱叫来。” 一番思来想去后,决定不揍老四的朱元璋,心里还是觉得不太痛快。 于是就再一次,召唤了新鲜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刘英。 他准备杀个人助助兴,缓解一下心头烦闷。 也为锦衣卫的顺利开张祭旗! 在等待刘英前来的时间里,朱元璋坐在椅子上,手指在御案上轻轻的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嘟嘟’声。 俨然是又一次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将太医院院判钱之礼给咱杀了!” 刘英前来之后,朱元璋干脆利落的下令。 “记住,要弄得好看一些,不能直接把人杀了,要制作成意外。 或者失火,或者落水,或者车马失控而亡…… 具体怎么来,你看着安排。 但不能让人知道,是你们出的手……” 朱元璋出声交代。 刘英闻言,领命而去。 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说。 更不说询问太医院院判为什么要被弄死了。 这些他一概不管,只管忠实的完成皇帝的命令。 不过他虽然没问,朱元璋杀钱之礼却是有理由的。 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兴致来了,想要杀个人来助助兴,缓解一下纷乱的思绪而已。 而是这钱之礼,自有其取死之道! 钱之礼和胡惟庸相熟,关系非同一般。 可谓是胡惟庸一路提拔起来的,胡惟庸对其有知遇之恩。 上一世,胡惟庸带着御医前去给刘伯温看病,然后开药害死了刘伯温,就是动用了关系,让钱之礼这个院判,太医院里的二把手动的手。 太医院可是给朱元璋,以及家人看病的,有些时候也可以奉旨给王公大臣看病。 这等重要的位置上,却有这么一个听从胡惟庸话、危险之极的人存在,朱元璋怎么可能会放心? 钱之礼可以听从胡惟庸的话,对刘伯温下手弄死刘伯温。 那么今后,会不会听从胡惟庸的话,给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家人弄些药,从而弄出一个好歹来? 从元末乱世那等纷乱动荡的年代里一路走来,朱元璋见识了太多的人心险恶,遭遇了太多的危险。 这事情他不得不重视。 而且,从他在现代时所看到的明朝后面的历史上来看,也不得不让他重视太医院的问题。 比如,号称史上最牛太医的刘文泰! 土木堡之变,令人痛心疾首,又让人火冒三丈。 老四豁出命去五征草原,打出来的优势,一朝丧尽! 大明几乎有倾覆之危! 后面朱见深这个成化帝崛起,是个有本事的,是自己大明真正的中兴之主。 对内迅速平叛,对外犁庭扫穴,收复朱祁镇丢掉的疆域,重新树立大明对外的权威。 这样的一个有为皇帝,那简直是大明之福。 但对于那些心怀叵测的文官团体们而言,却并非如此。 他们觉得有为的成化帝,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再然后,刘文泰这个不通医术,以前还犯过一些事的文人,改头换面后,却能坐到太医院院使位置上的人出手了。 朱见深只是吃坏肚子腹泻而已,然后刘文泰开错药,直接把朱见深给治死了! 打断了自己大明的中兴! 这是诛杀九族的罪过,结果,却因为文官集团里面的某些人出死力气保护。 闹出了这等事情的刘文泰,却屁事没有。 只是从太医院使,降为了院判,从太医院的一把手降为了二把手! 而且,四五年后,风头一过,这家伙再次官复原职,又成为了太医院的一把手! 而后,是一直非常听文官话的弘治朱祐樘继位。 和文官你好我好,大家好,文官势力再次飞速扩张。 但弘治这家伙,到了后面,也想要给他儿子铺路了。 才不过刚有些苗头,这些人又下死手了。 朱祐樘不过是一个小感冒,刘文泰就又一次不小心开错了药,把他也治死了! 接连治死两个皇帝,刘文泰总该死了吧? 继位的朱厚照,比朱祐樘聪明的多,也远比朱祐樘有志气。 要杀刘文泰为他爷爷还有爹报仇。 结果,就这还能被文官们给拦下来,保住刘文泰的命,不让朱厚照杀,只是流放而已。 至于朱厚照这个干的很不错的皇帝,接下来又连续几次落水。 最扯淡的是,距离最后一次落水已经好几个月了,杨廷和等人,还冠冕堂皇说是因落水而亡! 在这个过程里,朱厚照想要换个外面的医生给他治病,却被杨廷和给直接拒绝。 就连嘉靖这个心眼里非常多的,也一样是避免不了太医院的腌臜事! 他遭遇宫女勒颈谋杀,昏厥之后,被太医院里的一人救活过来。 但是这救下了皇帝的太医,却没有什么好报。 没多长时间就死了! 接连治死两个皇帝刘文泰善终,救下皇帝的太医很快死掉。 这里面的事你品,你再品! 也难怪嘉靖要两次团灭太医院了! 朱元璋当初看到这些事,目眦欲裂,怒发冲冠! 恨不得将这些人都给砍死! 此时回到洪武八年,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又知道了钱之礼和胡惟庸之间的关系。 他又怎么可能会让钱之礼活着? 这样的狗屁玩意活着,就是对自己以及家人的最大不负责! 不过,只清理钱之礼这样一个人,终究还是有些治标不治本。 需要找到办法,能够一劳永逸才好。 而朱元璋对此,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一番思索之后,朱元璋起身出了武英殿,前去坤宁宫找马皇后就寝去了…… …… “叔父,这……这该如何是好?陛下明显是对我不信任了……” 胡惟庸的小院之中,胡山望着胡惟庸说道,声音里带着惶恐。 “精神点!没啥事!” 胡惟庸提高了声调,瞪了这个侄子一眼。 “上位没有处置你,就说明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有我这个当丞相的叔父在,你还用担心今后没有官当?” “叔父教训的是,是侄儿肤浅了,乱了方寸。” 胡山连忙认错,一副受教的样子。 心里也长松了一口气。 其实,皇帝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废除亲军都尉府,设立锦衣卫,把他这个指挥给筛选下来,固然令他心里慌乱,但并非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严重。 他真正担心的,是叔父因此而放弃了自己。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并非来源于皇帝,而是来源于自己的丞相叔父。 只要叔父不厌恶自己,不放弃自己,那自己从皇帝亲卫里除名,也没有什么关系。 如今,得了叔父的这句话,他自然不再担忧。 “叔父,您说……皇帝组建锦衣卫,有没有什么别的用意?” 胡山望着胡惟庸询问。 胡惟庸端起茶盏,小啜一口,让自己精神一点。 开口道:“能有什么用意?无非就是这一次的事情,咱们不小心栽了跟头,让皇帝起了一些小心思。 觉得亲军都尉府不好用了,就弄了个锦衣卫出来。 但职能和之前相比,应该是大差不差,弄不出来什么新样。” 胡惟庸说着,就又啜饮了一口浓茶。 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喝些浓茶来提振精神。 “不过,这事朱元璋做到太过于匆忙了。 这般短的时间,就亲自确定了大致的人选。 想要把所有的不忠心于他的人,都给弄出来,这怎么可能?” 胡惟庸说着,摇了摇头,对朱元璋的这个做法表示看不上。 朱元璋还和之前一样,容易上头。 待到侄子胡山离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书房里,胡惟庸忽然无声的笑了笑。 这一次的行动,真的论起来,自己并未完全失败。 虽然除去刘伯温的计划失败了,被朱元璋敲打一番,且侄子也被清除出了朱元璋亲卫的序列。 但推动杀廖永忠的事,却是做成了。 可以凭此向淮西勋贵里面的不少人,卖一个大大的好,进一步拉拢他们…… 而且,自己在宫中的力量,可不仅仅只有胡山这个侄子。 还有一条更为隐秘的线,那就是太医院院判,钱之礼! 本来这次弄死刘伯温时要用的,哪成想遭遇了意外。 不过也好,自己的这条暗线也因此没有暴露。 好可以继续隐藏,成为自己的一张底牌。 今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一番盘算得失,到了深夜之后,这几天操碎了心的胡惟庸,终于算是放下心来,进入到了梦乡…… (本章完) 第23章 好大一口黑锅 第23章 好大一口黑锅 “钱之礼死了?!” 第二日,上完早朝之后,胡惟庸来到中书省处理公务。 一连几天精神紧绷,再加上事情又多,格外的耗费心神。 就算是胡惟庸自诩精神旺盛,也不免有些精力不济,神情恍惚。 不过,随着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传来,有些昏沉的胡惟庸瞬间就精神了! 比被当头浇下一桶冰水还要刺激,简直不要太提神醒脑! 就算是他心机深沉,猝然得到这消息,也被惊到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随后意识到失态,又努力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望着眼前中书右丞丁玉询问: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记得这钱院判一向身体挺好的。” “说是今早上往太医院来,失足落水里面了。” 丁玉说着,摇了摇头:“这钱院判,之前还给我治过病呢,医术着实不错,结果现在却这般下场。 让人惋惜……” 他一边说,一边暗自留意着胡惟庸的神情变化。 “当真意外!这钱院判还是我的旧相识。 当年我在宁国县当县令时,钱院判遇到歹人劫持,还是被我解救下来的。 哪成想,这就天人永隔了……” 胡惟庸也是唏嘘不已。 “怎么好好的,就失足落了水? 他前来太医院的这条路,肯定经常走,必然无比熟悉……” 丁玉摇了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说着,忽然凑近胡惟庸,压低声音道:“您说……是不是被什么人给暗害了?” 胡惟庸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应该不会吧? 钱院判医术高明,给很多人都治过病,而且,又一向与人为善,不得罪人。 谁又会这般丧尽天良去害他? 失足落水的可能更大。” 丁玉点了点:“听胡相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胡相说的很有道理……” 又说了几句话,丁玉从胡惟庸处理政务的地方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面上的神情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丁玉离开后,胡惟庸的神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心里面特别的慌。 昨晚他还为自己还有太医院的一条运用得当,可以取得奇效的暗线在而高兴,结果现在,这条暗线啪的一下就没了! 太快了! 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他痛失一条关键暗线这般简单了。 而是需要弄明白,钱之礼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真的自己失足落水,还是被人给弄的失足落水。 这里面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还要,要是真被人弄得失足落水的话,下手的人又是谁? 是冲着钱之礼来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目的又是什么? 一时间,胡惟庸显得心乱如麻! 他张口就准备喊人,吩咐前去仔细探听这消息。 不过,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给生生忍了下来。 准备到了中午时再做出吩咐。 每逢大事有静气,钱之礼人已经死了,越是这个时候,自己就越是不能乱了分寸。 丁玉这个中书右丞,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只怕在暗中盯着自己呢! 但毫无疑问,胡惟庸是真的有些慌乱了。 总觉得最近几天,情况急转而下,流年不利。 自己有处处被针对的感觉。 最为关键的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琏儿,让人割一斤豆腐,中午弄个萝卜炖豆腐吃。 对了,做的时候里面再加两块鸡肉。” 刘军师桥,诚意伯府这里,诚意伯刘伯温对他大儿子刘琏出声吩咐。 刘琏闻言,面上露出喜色,立刻出去吩咐人去做。 入冬以来,爹都没有什么胃口,荤腥更是一点都不沾。 今日居然破天荒的吩咐自己让人做饭吃了,还专门交代让放两块鸡肉! 这如何不让他高兴? 片刻后,刘琏便已经吩咐完毕回来了。 “爹,您看起来状态大好了,整个人都不一般了。” “是吗?” “是的,昨天从皇宫出来后,爹您的状态看起来就大不一样了,和进入皇宫之前,判若两人。” “这么明显吗?” 刘伯温摸着胡须笑了笑。 “咱们今后,不用过的那般提心吊胆了,你爹我和上位之间的隔阂已经没有了。 而且,上位那里,也交给我了一个很伟大的任务。 上位也和之前大不相同,更加雄才伟略,抱负惊人。 咳咳咳……” 刘伯温给自己儿子解释起来。 想起昨日之情景,他依然心绪激荡。 凉了多年的热血,再度热了。 刘琏听到自己爹的话,尤其是听到了自己爹对皇帝的称呼,不由愣了一下,欣喜之中又带着亲切。 “爹,这上位的称呼……?” “上位让我今后就叫他上位,不要再称陛下了。” 刘琏顿时笑容满面,跟着欣喜起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随之落了地…… “对了,爹,咱们现在要不要多买点粮食,布帛这些东西储藏起来?” 父子二人说了一些话,刘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望着刘伯温询问。 “怎么了?你这是怕今后上位发行宝钞之后,钱会变得不值钱?” 刘琏方才的这话,虽然有些没头没脑,但刘伯温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刘琏点了点头:“陛下去年就设立了宝钞提举司,为这事忙碌了一年多了。 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大量发行宝钞。 宋朝和元朝都发行过宝钞,后面都不行…… 按照之前传出来的消息,陛下所弄的宝钞,不可以用来兑换朝廷手中的金银。 用金银换取宝钞倒是可以。 这不是……明抢吗? 而且,听说宝钞坏了,想要换取新钞,一贯钞还得缴二十文。 不换的话,破损的宝钞还没办法用。 今后百姓们想要交税这些,只怕宝钞也不会应允。 这……宝钞岂能长久? 只要一发行出来,钱财肯定会迅速变的不值钱。 不若现在先买一些粮食等东西,存放在家里……” 闻听刘琏这话,刘伯温也不由的叹口气。 这事,是真不好办,简直就是瞎胡闹。 但上位是铁了心要发行宝钞,先前不少人都劝过,根本没用。 他这里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用着急,铜钱这些,今后只怕会越来越值钱。 等到今后上位用宝钞代替铜钱发俸禄了,再在第一时间里,将到手的宝钞出去,换成粮食布帛这些,存放在家中不迟。” 刘伯温想了一下,对着儿子缓缓摇头,说出了他的见解…… 就算是他,对于宝钞这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进行解决。 只能力所能及之下,让自己家尽可能少遭受一点损失而已…… …… “相爷,没有查出什么额外线索,看起来钱院判就是失足落水而死。” 傍晚时分,有人来到胡惟庸这里,望着胡惟庸小心禀告。 说罢,迟疑一下又道:“不过,探听到刘伯温那里,中午时让人做了豆腐炖萝卜,还往里面放了一些鸡肉。 看起来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像是在庆祝什么……” 胡惟庸闻听此言,眼睛顿时眯起。 刘伯温?! 果然是刘伯温! 这狗东西,之前一直装着要死的样子,全都是为了麻痹人! 不出手则已,现在一出手,就接连让自己吃亏! 这老不死的,可真不能小觑! 之前胡惟庸就在怀疑刘伯温,现在得了这个消息后,直接就确认了! 这狗东西,自己今后定然与其势不两立! 在恼恨刘伯温的同时,胡惟庸心里原本对皇帝那边的一点怀疑,也随之烟消云散…… “阿嚏!” 诚意伯府,刘伯温大大打了一个喷嚏。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继续去思索大明共同理想的事。 完全不知道,在他还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巨大的黑锅,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 …… “把老二,老三,老四给咱喊过来。” 武英殿内,终于把手里的要紧事,给处理了不少的朱元璋,出声交待。 等到王公公应声而去后,朱元璋摸了摸自己的鞋底子。 接下来,可以好好揍揍老四这家伙了! 揍完老四后,就可以赶紧给这些小子们安排任务。 着手处理中都城上的事。 这事一天不解决,朱元璋的心里,一天就沉甸甸的。 毕竟每天都有被招去修中都的百姓,因为修建中都城而死亡! 早一点将之解决,也能少死一些人。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乱世人命如草芥,死掉了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大明都已经建立八年了,这些挺过了乱世的百姓,却死在了给自己修建中都城上。 这事,真不应该发生! 而且,这些账还不会被算在李善长头上,全都会被算在他这个当皇帝的头上。 若他这个当皇帝的,真下令这样干了,那被记恨并不冤。 可关键是这些,全都是李善长等人,违背自己命令,阳奉阴违整出来的! 他重返洪武八年后,短短三天时间里,就解决了廖永忠,救下刘伯温,君臣消除芥蒂。 又马不停蹄的弄死曹秀,设立锦衣卫,处理太医院的钱之礼。 三天加起来睡的觉都没有六个时辰。 这般忙碌,这般紧迫,原因何在? 就是想着赶紧将身边的要紧事解决完,腾出手好快点解决中都城的事情…… …… “二哥,你说父皇这会儿把咱们召过去,是什么事?” 前去武英殿的路上,朱棣望着走路还显得不太利索的秦王朱樉询问。 “什么事?肯定是要狠狠的抽你!” 不等朱樉开口,晋王朱棡就先一步说了话。 “老三,你就是被父皇揍了,心里不平衡,一心想着我也挨揍。 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了。 父皇今天要是揍我,那我跟你的姓!” 朱棣信心满满…… (本章完) 第24章 惊不惊喜? 第24章 惊不惊喜? “殿下,秦王殿下,晋王殿下,和燕王殿下三人,往武英殿那里去了。” 文华殿,张太监对太子朱标禀告。 朱标得到这一消息后,有些坐不住了,放下奏章,迅速出了文华殿,也往武英殿而去。 朱标也很忙,上午听宋濂等老师讲课,下午学习处理政务。 一些不太难的政务,按照朱元璋的命令,会被中书省送到文华殿这里,让朱标处理。 朱标处理过后,再送到朱元璋那里,由朱元璋过目。 若是哪里不妥当,朱元璋则会指出来,手把手教授朱标。 可以说,在培养朱标这件事上,朱元璋真的是不遗余力。 朱标此时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大年初一时,父皇猛揍几个弟弟的事,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担心这个时候,几个弟弟会被父皇再揍一顿。 上一次,自己在边上护着,几个弟弟尚且被揍的那么惨。 若是自己不在身边,还不知道会被揍成什么样子。 不过,如此脚步匆匆的往前走了一会儿后,朱标的脚步又放缓了。 觉得自己多少是有些关心则乱了。 父皇前天才刚揍了老二,老三几人,还因此被母后揍了一顿,几个弟弟现在伤都还没好利索。 都乖的很,绝对没有再犯什么错,父皇肯定不会再揍他们。 当这样的念头升起后,朱标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 甚至于都想要直接返回文华殿,接着去处理奏章了。 不过,看看自己都已经走出这么远了,朱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往武英殿而去。 就算是几个弟弟不挨揍,前去和他们见见面,说说话也是挺不错的。 随着年龄一天天长大,需要做的事情不断增多。 他和几个一手带大的几个弟弟之间的相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 “让他们都进来吧。” 武英殿内,得到了王公公的禀告后,朱元璋点头让朱棣他们进来。 并放下奏章,开始抓紧时间做伸展运动。 为接下来揍老四做准备。 不论如何,老四这顿揍,那都是跑不了的。 这份缺失的父爱,必须得给他补上! “孩儿见过父皇,问圣躬安!” 朱樉,朱棡,朱棣几人来到武英殿后,对着朱元璋恭敬行礼,进行问安。 几个方才还说说笑笑,看上去神采飞扬的几个人,此时面对他爹朱元璋,那叫一个老实。 简直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 朱元璋的‘慈父’的形象,俨然是深深印到了他们脑海里。 尤其是朱棣,这个时候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努力的让自己成为小透明,不让父皇注意到自己。 这次,他已经不求被父皇夸了,对于他而言,只要能不被父皇揍,就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今后就还能接着好好嘲笑一阵儿老三。 这几天,用这事挤兑老三,处处压这贱人一头,这种感觉简直别提有多好。 而自己这段儿时间以来,事情做的非常好,从未犯下什么错。 父皇绝对捞不到揍自己的借口。 所以说,这一波自己绝对稳赢! 接下来好长一段儿时间,自己都能稳压老三。 这些念头,在朱棣脑海之中迅速闪过,让一脸严肃的朱棣,心里笑开了。 “咱好着呢!” 朱元璋应了一声,目光便落在了三个低着头的儿子身上。 准确的说,是主要落在了朱棣身上。 看着人高马大,却在这里低着头装乖宝宝的朱棣,朱元璋的心绪,一下子就变得不平静了。 在现代时,所知道的诸多关于老四干出来的事情,迅速浮现在心头。 朱元璋开始积攒怒气。 “老四,你还有脸笑!上次没有揍你是吧? 看你那得意的劲!” 朱元璋直接点名。 “呃……” 心里正得意不已,心里笑开的朱棣,闻听父皇此言,瞬间愣住。 身子都不由的抖了抖。 ??? 啥情况啊这是? 父皇真准备揍自己?! 可自己最近真的没有犯错啊! 还有,自己明明是低着头,一脸严肃,在努力的把自己弄得不显眼,父皇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在笑的? 懵了! 彻底的懵了! 朱元璋看着老四的反应,暗自笑了笑。 别人不知道老四这家伙,是个天生的演员,外粗内细,表现起来格外逼真,不留痕迹。 自己这个当爹的岂能不知? 说实话,在现代看到老四这家伙装疯卖傻,睡猪圈,甚至于和猪抢食吃的记载,把他这个老父亲都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真有被惊到。 老四的这些操作,还成功的骗过了朱允炆的人,让他们觉得老四真疯了。 朱元璋那时候才惊觉,自己家居然出现了这样一位,影帝级别的人! 老四这演技,要是来到现代去拍戏,绝对是吊打众多小鲜肉。 再加上他知道老三老四凑到一块,撒个尿都想要比一比谁尿的远的特性。 这个时候,能一眼看出一脸严肃的老四,心里乐开,那是一点都不意外。 “过来!给咱趴下!” 朱元璋哪里理会朱棣的愕然,顺手就脱了鞋底子,手握鞋底子指向了朱棣。 浑身上下都冒着慈父的圣光。 朱棣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不是……自己父皇还真打啊? 懵逼之中,身体已自动做出反应,趴在了地上,非常丝滑。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边上老三晋王朱棡,此时已经被强烈的惊喜所充斥。 父皇真的要揍老四了?! 哈哈哈,这可太好了! 让老四这贱人还得瑟! 这几天可把他给气坏了。 这下子攻守势异了! 老四在来的路上,还在那里说,挨揍了就跟自己姓来着…… 嘿嘿嘿…… 要不是场合不对,怕被父皇迁怒,顺手就给自己几鞋底子,朱棡绝对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啪啪啪……” 朱元璋没有丝毫客气,抡起鞋底子,就开始猛抽。 这些儿子里,要说最让自己意外的,绝对是老四这家伙。 在现代时,初次得知永乐大帝是老四,老四还是通过造反当上的皇帝,可把自己震惊坏了。 怒火一阵阵的上涌,觉得老四当了活畜生。 只恨不得将老四给砍了。 但随后,通过迅速的查找资料,得知老四这家伙造反的始末之后,朱元璋的看法,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四造反造的对! 不!不是造反,老四就是奉天靖难! 就朱允炆那个活畜生,干出来的那些事,自己要是老四,自己也奉天靖难! 自己年号是洪武,这孙子弄个建文,这不摆明了要和自己这个当爷爷的对着干吗? 自己明确规定了,户部尚书不能用江南的人,结果这畜生刚当上皇帝,就任用了那里的人当户部尚书。 然后非常麻溜的,将江南的税赋降低到和大西北一个标准! 他娘的! 江南这边富裕的流油,乃是大明的钱袋子,米粮仓,远在安稳的后方,不用担心战争之苦。 西北边地等地方,本就是苦寒之地,物产不丰富,长期被鞑子占领,糟蹋,早就元气大伤。 还要肩负着作战,边防等诸多重任。 论起产出,十个边陲的之地,也比不上江南里的一个省份。 结果到了朱允炆那活畜生时,居然要这等边陲之地,和江南富裕的地方,缴纳同等税赋! 这得是脑袋被驴踢过多少次,才能蠢到干出这等事情来? 这还只是这畜生,干出来的诸多蠢事的冰山一角! 幸好老四起兵靖难,并取得了成功。 将这蠢货给弄没了。 并在接下来,强力镇压这些要翻天的江南文人士大夫。 不然,自己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大明,说不定就他娘的二世而亡了! 老四当上皇帝之后,说实话很多事干的是真不错。 观看自己大明的史书,这样多的皇帝里,干的最好是自己,其次就是老四这个自己一直当作大将军培养的人。 但朱元璋依旧要抽老四。 不是因为老四在今后造反了,而是因为一些别的事…… (本章完) 第25章 不当人 第25章 不当人 朱元璋恼怒老四的只有一点,就是老四当上皇帝之后,对标儿的儿子,手段太过于酷烈,太过于无情了! 在现代时,朱元璋查看了很多的资料,对于朱允炆的结局,没有一个定论。 有记载说是朱允炆在老四兵进应天之后,这畜生点火焚宫自杀了。 也有记载,说是逃出去隐姓埋名做了和尚。 也有说是前去东南等小国。 乃至于说老四派遣郑和下西洋,实际上就是在找这畜生的下落…… 众多说法不一而足。 但朱元璋更相信,是朱允炆自己焚宫,给了他自己一个体面。 他要是不体面,老四也会暗自给他一个体面。 依照老四的心性,以及当上皇帝干出来的那些事来看,这事,老四能下去手。 老四弄死朱允炆这活畜生,朱元璋是一点都不怪他。 这畜生就该是这么个下场。 老四要是将他来个拨皮萱草才最好! 但老四不该对待标儿的其余孩子下死手。 标儿的老五允熙,老四成为皇帝后,让其和其母吕氏,前去给标儿守陵。 然后在永乐四年,他们居住的地方着火了。 二人皆被烧死。 这火,只怕起的有些蹊跷! 吕氏被烧死,朱元璋拍手称快。 以往的时候他没有多往别处想,觉得老大媳妇儿常氏,是因难产而死,雄英乃是得了天。 这是他们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可是,随着在现代接触的消息越来越多,朱元璋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只怕……老大媳妇儿,老常家的闺女,还有雄英的去世,没那么简单! 而今回到洪武八年,吕氏他也必须要处理! 吕氏被烧死最好不过,但连允熙一起烧死,朱元璋就不乐意了。 而标儿的老三和老四,允熥,和允熞两个,在建文四年就被老四以他们不能匡扶其兄的罪名,废为庶人。 然后囚禁于凤阳老家。 老四的这个做法,自己也能理解。 但关键是永乐十五年时,谷王朱橞这家伙,诈称蜀王儿子乃是朱允炆这活畜生,想要谋反。 还没有行动,就被得知消息的蜀王给举报到老四那里,让老四轻松就给平了。 这事过后,被囚禁于中都凤阳的两人,接连暴毙。 用脚趾头去想,朱元璋都知道这必然是老四让人动的手。 至此,标儿的五个儿子,全都没了! 除了雄英之外,剩下的四个孩子,全都死在了老四手中。 朱允炆自然该死,可剩下的三个不该死啊! 凭借着老四的能力,还有在后来对朝堂和天下的掌控力度。 谁还能造他的反? 标儿的儿子都已经被废为庶人,在凤阳老家圈禁了起来。 岂能威胁到他的统治? 他给他们留一条生路,真就做不到? 可他们还都是遭遇了毒手。 这可是自己标儿的儿子,他大哥的儿子! 标儿这个大哥做的是真合格,对待弟弟妹妹们是真好,长兄如父这句话,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老四这家伙,就是将他大哥的儿子都给杀了! 险些让标儿绝后!!! 这才是他怪罪老四的地方,也是他抽老四的原因。 但偏偏这些朱元璋还不能说,只能抡着鞋底子一声不吭使劲抽…… 朱棣一边忍痛,一边在这里等着父皇公布自己的罪行。 很想听听,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犯了父皇的忌讳。 这段儿时间他是真的没有犯错,不然也不会面对老三时那般得瑟。 结果,他爹朱元璋只是闷着头对他一阵儿猛抽,一句话都没有说。 “父皇,孩儿……到底哪里做错了?” 眼看着父皇一连抽了自己三十多鞋底子,都打完收工了,还是说自己因为什么挨揍。 朱棣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口询问,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这话,朱元璋抬手对着他那肿起来的屁股,啪啪就又是几鞋底子。 抽的朱棣暗自呲牙。 “咱让你对你侄子不好!” 有些事不好说,朱元璋只能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 “爹,我对雄英好的很啊! 雄英胖乎乎的那般讨人喜欢,我稀罕还来不及……” 朱棣叫起了撞天屈。 “那就对他再好点!” 朱元璋啪啪又是几鞋底子,动用老父亲专属的蛮不讲理,强势镇压。 不理会懵逼的朱棣,今后该会有多懵逼。 “砰!” 武英殿的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火急火燎,外加一些懵的朱标出现。 “爹,您咋又在揍弟弟? 老四他怎么了?就要挨揍?!” 朱标一边质问自己老爹,一边迅速的往朱元璋身边跑,准备把自己爹给赶紧拦下。 话说,朱标整个人都很意外。 毕竟他才得出父皇短时间内不会再揍弟弟们的结论。 结果走到武英殿门口,就隐隐听到父皇揍人的动静。 推开门看到被揍的是老四,就更加意外了。 老四最近小半年来,表现的是真不错! 朱标不过来阻拦还好,朱元璋已经准备要结束对老四的父爱了。 但现在,朱元璋的心里又不痛快了。 标儿这个当大哥的这般呵护老四,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长兄如父。 结果老四却干出了,那等对不起他大哥的事情。 这让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 “标儿,你别护着他!” 朱元璋一手拦着朱标,另外一只手,握着鞋底子对着朱棣又猛抽了十几鞋底子方才停下。 “要不是你大哥给你说情,拦着咱,你他娘的别想这般轻易过关!” 朱元璋一边穿鞋,一边望着老四放狠话,并顺便替自己家标儿给老四卖好。 朱棡不说话,但一个劲的盯着朱棣猛瞧,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却又把所有该表达的都给表达出来了。 在朱标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的朱棣,把脑袋转到了一边,给老三了一个后脑勺。 这时候的朱棣,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这下子惨了! 丢人丢大了! 老三这家伙,在今后非要嘲笑死自己不可! …… “咱这次将恁仨叫过来,是有一个任务要交给恁。 一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揍过老四,平复心情之后,朱元璋望着老二,老三老四三个人郑重的说道。 声音里带着一些蛊惑…… 哥仨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变得振奋起来。 很想知道父皇要交给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朱标却觉得有些不太对,从中嗅到了父皇要再次不当人的味道,他不由的暗自警觉起来…… (本章完) 第26章 下血本 第26章 下血本 “咱准备给你们放两个月假,让你们回咱凤阳老家,替咱去看看中都城修建的咋样了。” 在朱标警惕,其余三兄弟满是期待的注视下,朱元璋望着他们,说出了他的任务。 已经做好面对天大困难准备的三兄弟,听到朱元璋的话后,先是一愣,这就是父皇交代的光荣又伟大的任务? 这也太简单了吧? 继而老三老四都兴奋起来。 两个月不用去大本堂读书啊! 别管任务是什么,单单只是这一个条件,就足可以让他们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更不要说,父皇所说的任务,还是前去中都城看看。 对于中都城,说实话,兄弟几人都是向往已久。 当初围绕着迁都不迁都,迁都的话又应该将都城迁移到哪里去,就争论了很久。 当时有三个方案,一个是就在现在的应天不动弹。 另外一个就是迁移到开封,这个宋朝的故都。 再一个就是,在自己等人的老家营造中都城。 好一番的争论,最终是以韩国公为首的淮西人胜利,支持继续定都应天的刘伯温失败,返回青田老家而结束。 中都城从洪武四年就开始营造,每年都有着大量的钱财,投入进去。 韩国公李善长,这个被父皇比做萧何的大明第一臣,亲自在那里负责中都城的修建。 自洪武四年开始到现在,已经修建了将近四年。 这些年来,兄弟几个都没少听关于中都城的事。 说是韩国公把中都城修的宏伟壮观,不说别的,单单是面积,就远远超过了应天府城。 修建出来的中都城,有北宋汴梁的繁华,又有大唐长安的煌煌大气。 乃是从古至今,最为壮丽,最为伟大的都城! 如今虽未完工,但论起壮观程度,已经是远超应天府城了! 哥几个早就听的心痒难耐。 想要去看看了。 但一来课业多,二来父皇也不会同意他们离京那么远。 所以哥几个一直没有捞到机会。 觉得想看中都城,怕只能等到一年半后,中都城修建完成,他们再跟着父皇一起去了。 可谁能想到,惊喜这就来了! “你们愿不愿意去?” 朱元璋脸上带着一些笑容的,望着几个儿子询问。 “愿意,肯定愿意!” 神清气爽的朱棡,立刻出声应下。 朱樉也立刻同意,生怕答应的慢了,父皇会反悔。 朱棣心细,觉得事情肯定不会如同父皇所说的那般简单,还想细细思量一下。 结果听到老三这贱人,已经一口答应了。 顿时不再理会其余的,也忙道:“孩儿愿意!” 声音比朱棡的还要大三分。 “就是……回来后能不能让先生把落下的课业补上?” 朱棡带着一些迟疑的开口询问,和老二老四两个不同,作为学霸的他,很热爱学习。 正在那里欢喜不已的朱棣和朱樉,听到朱棡这话,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家伙暴打一顿。 就没见过这般贱的人! “只要想补,那咱肯定会让先生给你们补!” 朱元璋对于老三这积极向学的态度,还是很认可的。 朱棡无视了朱樉朱棣那幽怨又友善的眼神,当场喜滋滋谢老朱这个当爹的。 “父皇,你这应该不止是让他们去看看中都城那样简单吧?” 朱标忙开口询问,准备问清楚父皇到底准备干什么。 免得三个傻弟弟被父皇给坑了。 “还是咱标儿聪明!” 一向不怎么喜欢夸儿子的朱元璋,夸起朱标是那样的顺畅,自然。 “咱说的前去中都那里看看,不是让你们带着护卫,打着仪仗,一路招摇的前去。 这样的话,靡费不说。 也根本看不到真实的中都城,以及沿线的真实场景。 你们所看到的,都是别人安排好的,想要让你们见到的。 所以,咱准备让你们隐姓埋名前去中都城,以一个平头百姓的视角,去看看中都城。 看看咱规定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落实到位了。 看看中都城是怎么修建的。 看看底层的百姓,又是如何生活的。 是不是和韩国公给咱的奏报那般,中都城修建的一日千里,修建中都的百姓们,也没遭什么罪。 咱觉得,咱的眼睛像是被蒙住了,遮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恁几个,就是咱的眼睛,替咱好好的看看中都城是咋样的。” 朱元璋开始给他的几个人交底,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中都城是一个什么样子,朱元璋心里很清楚,毕竟上一世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但想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抓到李善长的手腕子,并不容易。 李善长的影响力太大了,又是淮西勋贵们的带头大哥。 此时的中都,又是修建在淮西老家,有着太多的人,愿意为李善长驱使。 上一世,他就吃了这上面的亏,这一次他要吸取教训。 自己这里先不行动,先把自己亲儿子秘密送过去,以寻常百姓的身份进入中都城。 到了那时,且看李善长他们还如何遮掩,如何糊弄自己。 任凭他们做出再多的事情,在自己将几个混入中都城做工的儿子们,当着他们的面给喊出来。 他们的一切,面对自己的这份绝杀,也都将会是一个笑话!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朱元璋这次显然是准备下血本了。 一次性抛出去三个孩子。 “没问题!” 朱樉一口答应下来。 他虽然身子魁梧,但心思单纯,考虑事情简单,哪怕是朱元璋都已经说了这些话,还是没有多想。 在他看来,只要别让他在大本堂读书,别说是以寻常百姓的身份去中都城了。 就算是拿个破碗,穿着露半个腚的衣服,子从父业去要饭都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两个呢?” 朱元璋望着老三老四二人询问,目光里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挑衅。 “去!肯定去!” 朱棣连忙应下来,说着话,不着痕迹的瞥了朱棡一眼。 显然是为这次抢在朱棡前面开口,心里得意,觉得自己稍微扳回一局。 “孩儿肯定去!我等身为父皇儿子,自当为父皇分忧。 又是大明亲王,今后是要就藩的,只生于深宫之中,不知民间疾苦可不成。 如今,就是最好的历练机会!” 朱棡郑重对朱元璋说道。 干!!! 听到晋王的话,朱棣心里顿时爆了粗口。 原以为自己这次抢在老三前面开口,可以压老三一头,结果,老三这贱人,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贱人,小嘴咋这样会叭叭? 读书好的人,果然都是一肚子坏心眼! “对! 孩儿请求父皇,不要暗中派遣人手对孩儿等人保护。 连盘缠都不要有,一应吃喝也不要带,就以最寻常的百姓身份前往,生活两个月。 好好体验一下,寻常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朱棣不甘示弱,直接卷了起来。 听到朱棣的话,朱棡都想要对朱棣破口大骂了。 能不能不要这样卷? 至于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吗?! 朱元璋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将老三老四一起叫来说这事,还是很成功的。 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会卷起来。 “好!不愧是咱的儿子!就是有志气!咱看好你们! 也期待着,你们将中都城最真实的情况告诉咱!” 朱元璋面带笑容的出声夸奖。 被轻易不夸他们的父皇这般夸赞,几个很缺乏父爱的王爷,顿时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纷纷表示,绝对不给父皇丢脸。 “父皇,你不能这样!” 朱标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出声对几个傻弟弟说话。 “中都城正在建造之中,你让他们以寻常百姓身份前去中都城。 那除了在那里做工,还能干什么? 这活太重了,也太危险了。” “不重,不重,大哥,我们几个哪里会怕这个?” “对,对,我们才不怕!” 朱棡朱棣几人纷纷开口。 “看,标儿,他们几个都不怕吃苦。” 朱元璋笑着对朱标道。 “那……孩儿和弟弟们一起去!孩儿正好也体验一下百姓们的生活。” 朱标也换了说辞。 “那不行!标儿你今后是当皇帝的人,需要锤炼的方向不一样。 正所谓一个猴一个栓法,这事也需要因人而异。 不能一概而论。 再说,标儿你年岁比几个弟弟大,早就见识过了民间疾苦。 此时不必再走这一遭。” 朱元璋立刻找出了一堆的理由不让朱标去,上演了一出什么叫做驰名双标。 “而且,这事你娘也同意了。” 见朱标还想再说些别的,朱元璋连忙搬出马皇后来。 听到自己母后都同意了,朱标终于不再多言,算是认同了这件事。 朱元璋见此,暗松了一口气…… …… 晚上,坤宁宫,面对马皇后,朱元璋那口白天松的气,这会儿又提起来了。 因为白天时他是骗朱标的,这事他还没有和马皇后说。 现在,他正苦恼该如何与妹子说,并让妹子同意这件事。 和那几个傻小子不一样,自己妹子比标儿还要不好糊弄…… (本章完) 第27章 连哄带骗 第27章 连哄带骗 “重八,今日咋过来这么早?”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显得有些奇怪的询问。 她太清楚自己的丈夫有多能拼,那是真正的日理万机,夜以继日。 尤其是最近几天,大事不断,今日能这般早就来坤宁宫,是真的让她意外。 “这不是想你了嘛,政务这些事,哪有我家妹子好看? 处理政务,哪里有陪我家妹子来的舒心?” 朱元璋笑着说道,伸手将马皇后的手握在手中。 这些话,以往朱元璋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但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经过了洗礼之后,朱元璋现在是张口就来。 再不觉得有什么羞耻。 现在他说的,和后世所见识的相比,简直就是毛毛雨。 “老不羞!重八你这张嘴,现在是越来越能说道了! 这言巧语,说的我差点都信了。” 马皇后嘴上说的嫌弃,但朱元璋却能看的出来,自己家妹子,心里早就乐开了。 “咱说的可不是言巧语,咱说的都是真心话。” 说着,又吩咐宫人,去烧点热水过来,他要和妹子一起泡泡脚。 “重八,你这是咋了?咋感觉你怪怪的?” “哪里怪了?” “以往我把洗脚水烧好,端到你跟前,你都不乐意洗。 说什么五天一小洗,十天一大洗,就足够了。 咋现在我不催促你,你倒自己开始洗脚了?” 朱元璋笑笑道:“这不是天冷了嘛?咱听说用热水泡脚对身体有好处。 那自然是需要多泡泡。 咱还想和妹子你一起,活个长命百岁呢。” “说吧,有什么想要对我说? 还是哪些事不太好办了,需要我出马?” 朱元璋微微一滞,摆手道:“啥事都没有,什么事难难得住咱? 咱就是单纯的想妹子你了,想要过来陪陪妹子。” “你这会儿要不说,那我可就真当你过来没别的事。” “嘿嘿嘿……” 朱元璋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 “妹子,真没啥事……就是想要和妹子你说说,老二老三老四他们几个的教育问题。” 马皇后笑了笑。 夫妻两人这么多年了,重八有没有事,自己岂能看不出来? “你准备咋教育?还让大本堂的先生们,接着给他们增加课业?” “这倒不用,大本堂的课业已经够多了。 他们是亲王,不是做那皓首穷经的夫子的,能读书认字,能懂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就行。 不必再增加课业了。 不是有人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 咱寻思着他们年岁也到了,书也读了很多,不能再一直将他们圈在大本堂了。 也该将他们放出去,去多走走路了。” 马皇后认真的思索一下,点了点头道:“庭院里练不出千里马,盆里长不出参天松,重八你这考量是对的。” “对,对!还是妹子了解咱,咱就是这个意思!” “那重八你准备让他们去哪里?” “第一次放这些崽子们出去,肯定不能太远,就去咱们老家凤阳。 咱让他们到中都那里看看。” 朱元璋一副为儿子们考虑的慈父样子。 “当然,为了让他们看到真实的景象,咱准备让他们隐姓埋名,扮作寻常百姓……” 马皇后闻言,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出了寝宫,对远远的立在外面的人吩咐,让她去和烧水的小荷一起,多烧点水。 等会他们要泡热水澡。 安排过后,寝宫内外已经没有了别的人,马皇后走回来,望着朱元璋道: “重八,你这是对中都城不放心?对韩国公他们不放心?” 朱元璋对于自己妹子的聪明劲,早就见怪不怪了。 对于妹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韩国公的能力,咱是没话说,但对他办事的方式,咱不放心。 李善长乱世里走过来的人,很多时候办事还是容易来乱世里的那一套。 可现在不是乱世了,咱们需要的是治世。 再把那一套拿过来用,可就真的不合时宜了。 咱怕咱这里不去看看,中都城弄不好就变成了白骨混着血泪垒砌的。 那样的中都城,咱晚上住着都会做噩梦!” “你一个月前,不还对我夸奖过,说韩国公中都城修建的很好,都是按照你吩咐做的吗?” 朱元璋摇摇头,叹口气道:“李善长势力多大,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淮西那帮子老兄弟,联合到一起,想要蒙上咱的眼睛,堵住咱的耳朵,还是很容易的。 检校在开国的时候,咱听了他们的建议给废除了,现在,咱变成了瞎子,聋子。 想要知道中都城是个啥样子,只能是把咱亲儿子给派出去,替咱看看了。 关于中都城的事,除了咱亲儿子,别的人咱都已经不信了。” “不行,太危险了! 重八你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中都城现在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个大工地。 只怕还是个非常难熬的大工地。 他们几个以寻常百姓身份去,我放心不下。” 马皇后断然拒绝。 朱元璋道:“妹子,这是咱的儿子,咱岂能不关心?考虑岂能不周全? 咱这里会安排马儿为凤阳卫指挥使,让他在那里暗中保护哥几个。” 朱元璋口中的马儿,就是徐司马,小名马儿,乃是朱元璋收的二十多个义子之一。 在朱元璋的心里,他的这些义子,首推李文忠,其次就是沐英。 不过,又因为李文忠是他亲外甥的缘故,这个义子名分已经不作数了。 其次就是徐司马,与何文辉了。 当然,在现代生活了十几年后,平安这个义子在他心中的份量,也随之猛涨。 若不是在现代,观看了历史,朱元璋是怎么都想不到,他活着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平保儿,居然那般能打! 靖难时,带人数次打败老四,若不是因为一些原因,能把老四给打死的那种。 这趟任务,朱元璋原本是想要安排平安去的,有意提拔一下这个被自己看走眼的干儿子。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让马儿去。 原因无他,冲锋陷阵平保儿很勇猛,但论起心思细腻,做事稳妥,保儿绝对比不上马儿。 当然,论起做事情最为稳妥的,那绝对非沐英莫属。 但这不是沐英,在别地担当大任吗? 这个时候突兀的将其给调到凤阳去,容易打草惊蛇。 “临淮知县郑士元那里,咱也会知会。 有这一文一武在,肯定能保几个臭小子无恙。” “郑士元?就是那个弹劾皇侄朱桓,硬要重八你按律行事,将其斩杀的检擦御史?” 马皇后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就是他,这家伙就是块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他娘的不怕死。 硬逼着咱杀了朱桓这畜生。 一年前,咱就将他丢到临淮那里做知县了。 这家伙的臭脾气,总不至于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穿一条裤子。”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马皇后不由跟着点了点头。 郑士元是真嫉恶如仇,被韩国公他们同化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若论起嫉恶如仇,自己的重八,又何尝不是?又输过谁? 不然,当初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区区六品巡按御史的坚持,就对自己犯事的侄子下死手? 只盼着李善长他们,在中都城上,做的不怎么过分。 不然的话,事情可真的有些不太好办了。 一不留神,大明就会出现大动荡! 她明白自己家重八的不容易,也觉得重八考虑的挺到位,但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不太想把儿子们往这种地方送。 “这事咱也和标儿说了,标儿也同意咱这样做。” 眼看着妹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朱元璋忙抢在前面开口。 马皇后知道标儿是个稳妥的性子,闻听他也同意了,便也不再多言。 “那这事情就随你好了,但你要保证,让他们囫囫囵囵的回来,可别真的出了什么事。” 自己妹子终于松口,朱元璋为之大喜。 当下就拍着胸脯保证道:“妹子你只管放心好了! 他们要是少了根毫毛,你只管收拾咱! 咱绝对不会叫一声冤! 他们都是咱的儿子,咱这个当爹的又岂能不上心?” 其实,朱元璋知道,自己家妹子担忧是对的。 中都城的危险,远超了妹子的想象。 除了繁重的劳作,李善长等人完全不把劳役当人来看外,洪武八年的中都城,还发生了一件更为危险,死人无数的事…… …… 中都城,行工部衙门,韩国公李善长一脸的喜色…… (本章完) 第28章 自信的李善长 第28章 自信的李善长 “哈哈,辛苦诸位老乡亲了。 来来,咱们接着吃酒!” 行工部衙门,李善长这个大明第一功臣,开国六国公之首,淮西勋贵的带头大哥,亲自设宴招待那些入京师参与正旦朝会,给皇帝拜年的凤阳老乡亲。 详细的询问了他们,来到京师之后的衣食住行。 又仔细的询问了,他们和皇帝见面后,皇帝都询问了他们什么,他们又是怎么回答的。 确认了没有捅出什么篓子,确认了他们受到的招待,比往年更好。 李善长终于彻底的放下心,越发热情的招呼起这些老乡亲们吃喝。 老乡亲们来到京师的衣食住行,看起来似乎很寻常,其实最重要不过。 能从这些事情上,充分的看出来,上位对凤阳老家,对自己这些淮西出身之人的态度。 虽然正旦大朝会结束当天,就有快马一路疾驰出京,将老乡亲们在应天的情况,尤其是和上位相见的情况,给自己送了过来。 虽然也知道,上位肯定不会对自己等人变心。 但,事关重大,他还是亲自再细细问上一番才放心。 李善长亲自站起来,举杯向这些人敬酒:“咱们都是老乡亲,中都城建好后,上位把都城迁过来,咱们这里就变成京师了。 咱们也都随之水涨船高。 不说咱们自己,就算是子孙都能跟着沾光。 咱们大家伙,今后有什么困难了,就只管来寻我。 咱们乡里乡亲的,能帮忙的我肯定会帮!” 闻听李善长之言,众人纷纷应好。 都说有韩国公在,他们的日子都变好了。 韩国公就是他们的青天大老爷。 酒喝到兴浓处,那在奉天殿广场上表演的鼓队,便又出了场,给韩国公,以及那些在凤阳的勋贵们,也表演了一场。 热闹的开场过后,那喜庆的鼓词,便被唱了出来: “说凤阳,道凤阳,手打鼓咚咚响。 凤阳真是个好地方,赤龙升天金凤翔。 数数天上多少星,点点凤阳多少将! 说凤阳,道凤阳,手打鼓咚咚响。 凤阳真是个好地方,皇恩四季都浩荡。 不服徭役不纳粮,淮河两岸喜洋洋!” “哈哈哈,好!好!唱的好!” 李善长满面红光,出声喝彩,只觉得这鼓怎么看都看不够。 其余人,如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儿子李琪,侄子李祐,外甥丁斌,行工部尚书薛祥,以及其余勋贵们,也都纷纷喝彩。 只觉这鼓词,唱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行工部衙门这里,酒肉飘香,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一片喜庆。 但偌大的中都城里,热闹的也仅仅只有这一处罢了。 夜幕降临,堆放着诸多砖瓦木料,沙石等众多建筑材料的中都城,并没有因为夜色的降临而歇息。 诸多火把,火盆被点亮。 众多早已疲惫至极的民夫,一人啃了两个硬的能砸死狗的黑窝窝头,喝了一碗看不到米粒的粥,来不及喘口气。 就在手中拿着鞭子,腰间挎刀之人的呵骂、鞭挞下,如同众多勤劳的蚂蚁一般,开始夜以继日的工作。 有人又累,又饿,又病,着实爬不起来,想要告个病假。 说今晚多歇息两个时辰,等到明早再做工。 在热闹的行工部衙门,吃了一阵儿饭,喝了一阵儿酒,酒足饭饱,红光满面,出来巡视一下工地的丁斌,正好听到这话。 顿时大怒。 拿起鞭子就是一阵儿劈头盖脸的抽。 抽过后,又拎起一桶带着冰碴子的冷水,兜头对着那瘦骨嶙峋,衣衫单薄,瑟瑟发抖的民夫浇了下去。 “病了?那老爷就给你好好治治病! 还病不病?还要不要休息?” “不……不要了,小……小人这…这就去干……” 这民夫颤抖的说着,哆嗦着拼命起身,踉跄着上前。 “都是贱皮子!不打就偷懒!” 丁斌出声大骂,带着一些识破狡诈刁民的得意。 “老爷这里治病的绝招多着呢!不光有鞭子,有冷水!还有刀子,还有火! 哪个生病了,干不动了,就让老子给你们好好的治治! 保准药到病除!” 他提高声音,朝着周围大喝! 在其身侧的众多民夫鸦雀无声,只是低着头,拼了命的去做事,压榨着身体最后的潜力。 生怕会被丁斌这个活阎罗给注意到。 丁斌见此,带着人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从这里离开,接着巡视工地。 途中又顺道解决了几件刁民想要偷懒的事情,其中三个抽了鞭子,一个直接砍了脑袋…… 做完这些后,他才返回去接着宴饮。 “真是辛苦你了,宴饮都不安稳,还要出去巡视。” 李善长对自己外甥,满是诚恳的说道。 无视了他腰间鞭子上,还有身上所溅上的血。 或者说,对于这些血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都是为了大明,为了陛下,为了咱们淮西做事,外甥怎么能不用命? 说不上辛苦,只能说是尽一份职责而已。” 丁斌摇头笑着说道。 李善长对于自己外甥的反应,很是满意。 觉得让丁斌带人盯着中都城各处的工程进度,是一个很高明的决定,做到了人尽其才。 “指挥不辞劳苦,一心为了陛下,为了大明,真让人佩服,我敬指挥一杯!” 大腹便便的凤阳知府朱贵,站起身来,对丁斌敬酒。 他是朱元璋出了五服的亲人。 本身多少有点才华,如今成为了凤阳知府…… …… “叔,今天是啥日子?” 劳役之中,一身衣衫肮脏破烂,手上,脸上,因为寒冷干燥,以及接连不断的重活,弄得都是干裂口子人,压低声音询问。 昏黄的灯火下,看起来年纪最起码要三十往上。 一开口却让人觉得,只怕只有十五六岁。 “初四了,马上就初五。” 一个拎着锤子,拿着凿子在这里凿石头的男子回应。 “年就这样过去了?官府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不说吃饺子改善生活了,最起码让休息半天也好啊!” “二狗你在想屁吃?过年时能不给你加活就不错了,你还想那些有的没的? 来到了中都城,一切节日都和咱们无关了……” 这男人明显来的早,知道的消息也多。 “这……” 李二狗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间说不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一些哭腔道:“俺……俺想俺娘了,俺娘过年会给俺包萝卜馅饺子…… 叔,恁说咱们还能活着回去不?” 石匠那麻木的表情,生动了不少。 到嘴边的话,对上这双显得不安中带着期盼,泛着泪的眼睛,又咽了回去。 “能,肯定能!只要好好干,别被监工的人抓到把柄,修完中都城,咱们就都能回去了!” “真的?” “真的!” …… 一道墙,将中都城隔成了两个世界。 行工部衙门其乐融融,共同庆祝盛世,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行工部衙门外,十几万衣衫褴褛的民夫在年节时,顶着寒风,夜以继日的劳作。 有人干着活,突然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边上的人对此却没什么反应,依旧在机械而又麻木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活。 苦难,已经将他们折磨的不像人了…… 这场宴会,一直进行到镰刀般的一丝月牙升到了半空中,方才结束。 而众多的民夫,还在凶神恶煞的监工监视下,继续做着工,建造雄伟的中都城…… “真好看啊!上位见到了中都城,肯定会挪不开眼!” 裹着狐裘,身上飘散着酒气的李善长,看着那已经大致完工的皇宫,以及高大的城墙,眼中带着一些迷醉。 “上位必然喜欢,中都城能修这么好,这般快,相爷您居功至伟! 上位必然忘不了您的功劳!” 边上的行工部尚书薛祥捧哏。 李善长脸上露出笑容,又缓缓摇了摇头:“功劳不功劳的无所谓,主要就是想要为上位,为咱们淮西出点力气。” “相爷您高风亮节!” 薛祥称赞之后,望着李善长试探着问道:“今天是个好日子,要不……就让这些民夫们,早一个时辰下工?” 李善长摇头:“中都城还没有完成,不能因为取得了一点胜利,就沾沾自喜。 如此可不是长久之道。 让他们继续,这些人都是吃惯苦的,不怕累!也累不死。 就算是累死一些也无妨,能为修建中都而死,是他们的荣幸!” …… 中都城外,阴影之中,几双眼睛盯着中都城好一阵儿了。 忽然,其中一人露出了笑容。 清冷的月光映照着白牙,显得邪魅而诡异…… (本章完) 第29章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 第29章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 “这李善长真狠啊!完全不把人当人。 就算是牲口,都没这么用的!” 阴影之中,有人开口,带着一些感慨。 “嘻嘻,要的就是他不把人当人,越是这样,咱们生存的土壤就越多。 越能吸引更多的信众,咱们的力量也就更大!” “中都城内,咱们的信众,现在有多少了?” 一个显得沉稳的声音响起。 “回禀教主,已经有两万人了。” 又一个人回答,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教主,咱们要不……近期就准备起事吧?现在中都城就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两万人用来起事足够了!” 处在最中间的那人,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显得沉稳: “不急,好饭不怕晚,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再等上一个月,咱们中都城的信徒,至少还能再增加一万。 凤阳这里朝廷的兵马多,李善长也不是那般好相与的,只两万人就想要闹出大事端来,不容易。 再等等……” 几个人在这里又看了一阵儿,便悄然离去。 很快就没入到了夜色里,不见了踪影…… …… 离天亮还早着,朱元璋便已经醒了。 下意识的伸手,朝着床头柜摸去,想要拿手机看几点了。 结果却摸了一个空。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返回到了洪武年间,不再是现代了。 哪里还有什么手机? 在现代,手机早就成为了第二生命一般的存在,那是真的离不开。 回到洪武时空已经几天了,他还是不习惯,只觉得哪哪都不方便。 禁不住在想,自己重回洪武八年时,要是能把自己的手机带回来就好了。 哪怕没有网络,但里面存的诸多资料,也对自己大有用处。 不过,却也知道,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还没有通过自己的治理,让自己大明造出手机靠谱。 但再想想自己大明的现状,以及后世的科技发展水平。 朱元璋觉得,手搓手机好像也一样不靠谱。 有生之年,能见到大明进入到蒸汽时代,就已经非常难了…… 摇摇头,朱元璋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觉得最实际的,还是赶紧着手解决中都城的事。 穿衣起床,洗漱过后,先打了一趟拳,活动筋骨,然后去用早膳。 用饭的同时,还有学士在边上给自己讲古。 这倒不是在现代时养成的听书习惯,而是他原本就坚持做的事。 成为皇帝,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朱元璋本身又非常惜时。 单纯的吃饭,总觉得浪费时间,所以就安排了学士,在他吃饭时给他读史书听。 朱元璋原本对此还是比较享受的,但是现在,习惯了在现代用手机开两倍速听小说等东西。 现在再来听大明真人版,昂扬顿挫的诵读,还真有些别扭。 总想给他调个两倍速…… 用过早膳去上朝,处理了一阵朝政后,返回到了武英殿。 朱元璋这里很快就传出了旨意,说是秦王樉,晋王棡,燕王棣,三人犯下大错,关玄武湖思过两个月。 为了以儆效尤,狠狠惩戒,不允许任何进行探视! 这个说法,倒也能让人信服。 毕竟正旦晚宴时,很多人都留意到了秦王,晋王等人行动不便,一看就是被揍的…… 玄武湖原本是对外敞开的,当年让刘伯温选址修建皇宫,刘伯温一番仔细观看后,选中了燕雀湖。 于是就把燕雀湖给填上,修建了皇宫。 因为距离玄武湖近,所以朱元璋索性就让人把玄武湖也给圈了起来。 筑起高墙,变成了皇家的私人湖泊。 朱元璋知道,不少所谓的人文墨客都因此而骂自己,说自己为了私人享受,把玄武湖给霸占了。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在湖中岛屿上,建造房屋,为今后存放黄册做准备! 黄册,就是大明版本的户籍,不过,比后世的户籍涉及的东西更多。 不仅详细的记录了家里有几口人,还要记录家里有几亩地。 是对大明人口和土地的大摸底。 有了它,才能知道大明的具体情况,今后不论是收税,还是征发徭役,制定发展规划,都有了根据。 再配上洪武二十年开始绘制的鱼鳞图册,成为了大明对下统治的基础。 这等至关重要的东西,自然要妥善管理。 其中,最关紧的就是防火。 弄到玄武湖这么一个大湖中的小岛上储存,再好不过。 不过,现在玄武湖岛屿上,还没有黄册。 因为上一世的时候,他是到洪武十四年,才开始下令清查田亩,建立黄册。 之所以等到洪武十四年才开始干这事,不是他不想提前做,而是不能。 清丈田亩,清查隐户,历来都是一块极为难啃的硬骨头。 这是与天下整个富人阶层为敌,是从他们身上剜肉。 阻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这事情要是好办的话,能够中兴大汉的光武帝刘秀,也不至于完不成清查田亩了。 哪怕上辈子历时十年,完成了这事,但现在想起这辈子,自己还要再做一次,朱元璋也依旧是觉得困难重重。 但,就算是再困难,这件事也要做,且做的要比上辈子更好! 清丈田亩,谁不听话,谁敢阻拦,谁死! 在这件事情上,朱元璋决心特别大! 并也觉得自己接下来,需要提前为这件事情铺路。 至少要比上辈子用的时间更少,完成的更好才行。 要是重来一次,还和上辈子的水平一样,这些年岂不是都活到狗身上了?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更是无穷! 在朱元璋心中想法翻滚之时,朱樉,朱棡,朱棣三人,已经被人带着,前去玄武湖看管起来。 哥几个,人前时一个个神情沮丧,但没了人之后,立刻就跟浇了水的茄子一样。 又支棱起来了。 对于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都想着大展拳脚。 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将要去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以寻常百姓的身份前去,又有多艰险…… 也不知道,他们的慈父,为了忽悠他们过去,对他们隐瞒了多少消息。 总而言之,这必然是一趟,令他们终身难忘的旅程! 夜深人静,有小船载着他们,偷偷走水门离开,汇入到了大江。 一路辗转,带着改头换面的哥仨,沿着水路朝凤阳那边而去…… 而朱元璋一直等到几个儿子,都送走了,确认追不回来后。 这才准备对太子朱标说,在此之前被他所隐瞒的一个要紧情况…… 可以说,把慈父的形象,演义的淋漓尽致…… …… 有马蹄子冒着火星子的战马,一路冲进了中都城,径直前往行工部衙门,去找李善长。 片刻之后,一封书信,被摆在了李善长的桌案前。 只是扫视了一眼,李善长便已神色难看…… (本章完) 第30章 骂名我来担 第30章 骂名我来担 “砰!” 李善长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 哪里还有之前,那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 他很想将眼前的这封书信,给撕扯一个粉碎。 不愿意接受上面所写的事实。 不过,终究还是没真的动手,做这自欺欺人的事。 只是烦躁的将其揉成团,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后,又走过去将之捡起,抻开,拿在手中仔细观看。 前前后后,看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信上写的内容,他都能背下来了,方将之放下。 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子,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一直到了日暮时分,李善长这才站起身来。 没有再去看那张皱巴巴的纸,一步步走出了行工部衙门。 显然已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从明天开始,这些民夫,每人再多劳作一个时辰!” 李善长找到薛祥,丁斌,李祐三人,向他们宣布了这个消息。 薛祥闻言,神色一变。 “相爷,这……每天已经做工八个时辰了,人都被压到顶点了,再加一个时辰的话。 只怕……只怕伤亡的人数更多。 闹事的人也会多。 而且,陛下给的期限是到明年六月份。 现在才正月。 按照如今的进度,年底就能彻底完工。 比陛下给的期限,足足提前了半年,已经很可以了。” 他犹豫一下,还是对李善长开了口,进行劝阻。 一方面是因为看到那么多百姓,因此而死于心不忍。 另外一方面,他是行工部尚书,营造中都的诸多具体事务,是他负责的。 一旦出了事,今后陛下追究起来,他弄不好就会被丢出来背锅。 李善长摇了摇头道:“现在计划变了,得再往前提四个月。 八月前就要彻底修好入住!” “是陛下那里的旨意?” 薛祥询问。 要是皇帝下的旨,那这事再离谱他都可以干。 毕竟皇帝开了金口,亲自吩咐的事,自己做了总不至于会被怪罪。 当今陛下别的不说,至少该有的担当是不缺的。 “不是。” 李善长再度摇头。 “这……” 薛祥被整的迷糊了,完全不明白,李善长是发了什么疯。 “是刘伯温和上位之间,冰释前嫌,芥蒂全消了。 刘伯温这家伙,可真让人意外!” 他说这话时带着感慨,又带着一些别的复杂情感。 “刘伯温在上位心里份量很重,他背后还站着浙党。 历来和咱们淮西作对。 而刘伯温又是反对迁都的,现在有了这变故,让我不得不小心!” “这……刘伯温不是在京中待死吗? 怎么又翻身了?” 这次开口的,是李善长的侄子李祐。 李善长笑了笑,露出一些讥讽。 “有些人自作聪明,想要弄死刘伯温,并顺便将我也永远按在乡野之间,不想让我再回到中书省当丞相。 结果却搞砸了。 刘伯温不仅没死,反而还活出了第二春。” 薛祥神色一动,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李祐和丁斌却没反应过来是谁。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弄死刘伯温,还想暗算伯父?” 李祐带着一些震惊和愤怒询问。 丁斌也竖起耳朵。 “还能是谁?咱们的右丞相胡惟庸呗!” 李善长脸上讥诮更浓。 “好他个姓胡的!若无舅舅,他还当右丞相?他屁都不算! 现在居然敢暗算舅舅! 今后必然让其好看!” 丁斌满是杀意。 李善长摆了摆手道:“这些且不说,而今最重要的,是尽快把中都城修好,赶紧让陛下迁都。 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这事情,早一天完成,我心里这块大石头,才能早一点放下。” ‘是,早点修好,修的漂亮,你李善长才好凭借这功劳,再回中书省,成为中书省的左丞相!’ 薛祥在心里面吐槽。 中都城都修建好这么多了,动用了这样多的人力物力,陛下怎么会升起不再迁都的念头? 陛下最是抠门不过。 这么多钱财被浪费,他岂能舍得? 别说是刘伯温重新得宠,就算是皇帝的亲爹活过来,揭棺而起,告诉陛下说不让迁都了,陛下都绝对不会听!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你李善长的私心在作祟! 当然,这些话,薛祥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不要觉得,我这么急迫,是为了回到中书省,去做左丞相。 这也太小看我李善长了! 我都当了十多年中枢一把手了,老早就跟着上位操持政务。 早就位极人臣。 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 我现在,是为咱们整个淮西考虑。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宋朝一开始武将很可以,后面马上就被文官骑在脖子上?” “我知道,都是赵匡胤那家伙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非要弄什么杯酒释兵权,以文御武!” 丁斌愤愤的出声。 他作为武将出身,曾在常遇春麾下担任将领的人,对这件事最是看不惯。 其余两人都点了点头,显然对此很认同。 李善长摇了摇头:“说的也对,但没有说到根本的点子上。” 还有根本的点子? 几人为之疑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根本。 “科举!” 李善长握起了拳头。 “武将们最辉煌的,就是开国时,战争大过一切。 诸多敢打敢拼的大老粗,有用武之地,凭手中刀杀出一个荣华富贵! 杀出一个地位显赫。 可开国只有一次,只能制造出这么些的功勋之家。 但是科考却不一样,经常取士,文官数量源源不断增加。 而且,还是从全国范围内选拔,可以说是把整个天下的人尖子都给覆盖进去了。 让武将们后代,和整个天下选拔出来的人尖子去比? 怎么能比的过? 所以,越是到后来,文越贵,武越轻。 咱们大明,也一样逃脱不了这样一个命运!” 薛祥恍然,李善长的这个观点确实新颖。 仔细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好像还真的被他说到了点子上。 “可是……伯父,咱们大明现在已经停了科考……” 李善长看了李祐一眼,对这侄子很失望。 若无自己在,他这中人之资的侄子,能不能顾住他自己的生活都难说,更不要说是当官了。 “这只是暂时的,上位今后肯定还会开科举的!” “那……就算是开科举的话,咱们的子侄也一样可以读书参加……” 李祐话还没说完,就被忍不住的李善长,投去了关爱智障的目光。 “你觉得勋贵的子侄里,有几个是读书的料? 就算是真的出现几个,又能比得过从全国各地汇集起来的人才? 愚蠢!” 李祐被李善长怼的不敢说话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淮西成为京师。 淮西是我等的地盘,也就等于今后的京师,是咱们的地盘。 来到这里,是龙要盘着,是虎要卧着!” 李善长提高了音量。 几人纷纷醒悟,并觉得李善长说的很有道理。 “这事关系着我等淮西众人子孙的未来,所以,必须成功,不能失败! 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 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吗?” “明白了!” 三人齐齐应声。 “那……相爷,是不是可以给这些民夫们再加一顿餐? 这样干起来也有劲。” 薛祥再次为民夫们谋福利。 李善长断然拒绝:“不用,他们一天吃两餐就够了。 再加一餐纯浪费。 与其把粮食浪费到他们身上,不如把省下来的钱财,用到修建中都上。 钱都要用到刀刃上才行! 不用怕他们出现伤亡。 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贱民的命! 大明最不缺的,也是这些泥腿子! 能为修建中都城而死,是他们烧高香了,家里祖坟都要冒青烟! 明天开始,就从周围各处征召民夫来中都,最少再来二十万! 必须在八月前,将中都城给我彻底修建好!” 他下达了死命令。 说罢,在薛祥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再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本章完) 第31章 钓鱼 第31章 钓鱼 薛祥大受震撼,他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在战争年月里,总览后方诸多政务,拼命去完成陛下下达命令的李相国。 但薛祥这次,对于李善长的命令和做法并不认同。 因为这和皇帝所说的,善待修建中都百姓,背道而驰。 而且,现在也早就不是战争年月了,如今大明需要的是稳定,是发展,是休养生息。 李善长却没有改变观念,依旧把战争年月的那一套拿来用,只怕会引发很大的问题。 但……心里想是这么想,却也只能一脸郑重的把事情应承下来。 并以十二分的坚决,向李善长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会紧紧的跟着李善长的步伐走。 谁让李善长是韩国公呢? 谁让李善长是淮西勋贵的领头人呢? 谁让李善长是陛下的萧何呢? 他这个行工部尚书,外加淮西出身的人,在李善长面前,除了顺从,还能做什么? 他是不担心陛下今后不迁都的。 都已经了这么大代价,别说皇帝现在还不知道真相。 就算是知道了真相,木已成舟,生米已经成了熟饭,皇帝也必须捏着鼻子认了。 他明白,这也是李善长此时,敢下达这等命令,如此行事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担心的就是今后万一事发了,李善长会把自己推出去顶雷。 或者是陛下不敢处置李善长,从而把自己解决了出气,给天下一个交代…… 这事发生的可能性,是真不小。 如今,他只能衷心的期盼,皇帝不知道中都城发生的这些事。 韩国公能把皇帝隐瞒的死死的。 或者是皇帝知道真相后,韩国公真的能如同他说的那样,骂名他来担…… 相对于薛祥的心情复杂,李祐和丁斌二人,可就干脆多了。 一口就将事情应下,并高度赞扬了李善长的伟大。 李祐对他伯父李善长抱拳,表示他这里会让从江南迁移而来富户们,为修建中都城再度慷慨解囊。 出人出钱,为中都再尽一份心意。 丁斌则向他舅父表示,中都城的这些劳役们,他会全都监视好,不允许出现任何偷懒的现象。 中都城不养闲人,每一个劳役,都必须将全部的力气,奉献给中都城。 必要的时候,包括这些劳役的性命! “好!要的就是这份精神!这股干劲! 好好干! 今后咱们淮西的后人,不会忘记咱们的功劳。 上位这里,也必然会感念我等辛苦,对我等大加奖赏!” 李善长喝了一声彩。 事情敲定,薛祥,丁斌,李祐三人匆匆离去做事情了。 李善长登上了中都城那宽阔雄伟,高大的城墙。 负手望着暮色里,壮阔的中都城,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坚定,又带着一些轻蔑的笑。 刘伯温别想在中都城上,闹出什么幺蛾子! 大明不仅会迁都,而且,自己主持修建的中都城,还要比刘伯温主持修建的应天府城用时更短,修建的更好,更坚固! 刘伯温想要和自己斗,他差远了!!! …… “标儿,你这边和巢湖水师的俞通源去信,告诉他,调查巢湖水师贩卖私盐的事,两个月后将会结束。 这件事就此揭过。 不过,需要明确的告诉他,这不代表着今后他们又可以胡作非为了。 只是贩卖私盐这件事翻篇了。 他们要是不知悔改,不知收敛,再犯别的事,咱该收拾他们,也绝对不会手软。 他们巢湖水师立下汗马功劳的事,咱一直记着。 但,功是功,过是过,不能居功自傲,更不能妄想着以功抵过! 经此一事,他们巢湖水师要是还不知悔改,今后刀子砍到头上了,别和咱喊冤! 就是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对了,这些让他全部暂时保密,不要声张,一切照旧,两个月后自见分晓。” 武英殿内,朱元璋望着朱标出声交代。 “父皇这是要放过巢湖水师了?” 朱元璋摇摇头:“本来就没想真把巢湖水师怎么样。 只是他们把事情做的太过分,需要敲打敲打,让他们老实一些。 巢湖水师,出力确实大,真废掉的话,咱也于心不忍。 还有一个原因,是巢湖水师一直和淮西不和,彼此之间相互竞争。 咱知道,这次廖永忠他们干的这些事情被捅出来,淮西的那些人,出力很大。 越是这样,咱越是不能把巢湖水师给废了。 淮西勋贵的力量太大了,大到了朝中没有别的力量能够和他们抗衡,这点是真不好。 在淮西这个庞然大物没有被拆分,没有被收拾老实时,别的和淮西不是一路的力量,一定要珍惜。 这掌控朝堂,说白了就是一个平衡。 绝对不能让一家独大,占据绝对优势!” 面对朱标时,朱元璋可以敞开心扉,将这些绝对不能给别人说的话说出来。 掰开揉碎了说与自己儿子听。 “开国之后,如何处理勋贵集团,是每一个开国皇帝都会遇到,且必须解决的难题。 淮西勋贵在咱打天下的过程,确实出了很大的力气。 可以说,若没有汇集起来的这一大帮兄弟,咱取不了天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没有了咱,他们里面许许多多的人,也早就如同野草一样死在了乱世里。 也享受不了如今的荣华富贵。 咱和他们,可以说是相互成就。 但别管怎么说,如今淮西勋贵已经有点尾大不掉了,这是事实情况。 咱需要着手解决。” 朱标心中沉重,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他本能的就想要回避,但却也知道根本回避不了。 他看着眼前的父皇,再一次生出感慨。 自己不需要直面这件事,只在边上看着,就心中这般不好受。 父皇却需要亲手来处理,所面临的压力,只怕更大,心里更加不好受。 父皇,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这件事,需要咱来做。 咱这个开国皇帝,对上时尚且觉得不好办。 若是留给标儿你,对上这群骄兵悍将,将会更加棘手。 咱会把该拔的刺,都给拔出了,把那绊脚的石头,尽量都给移开。 让标儿你今后走起来更舒服一些。” “父皇……” 朱标喊了一声,剩下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朱元璋拍拍朱标的肩膀:“皇帝现在是我在做,今后是你的。 咱爷俩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得为这个位置,为天下负责啊! 不然这皇帝岂不是白当了?” 朱标用力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平复了心情之后,忽然想起一事。 “父皇,为什么是在两个月后才停止? 还有,为什么要让南安侯暂时保密?” 朱元璋笑了笑道:“因为你爹我,要顺手钓一下鱼。” 钓鱼?! “哪条鱼?” “明教。” 朱标闻言愣了一下,沉思一会儿,神色忽然大变! (本章完) 第32章 明教 第32章 明教 明教又被称为摩尼教,武则天的时候传入华夏。 唐玄宗时下令禁止传播,转而传入到回鹘,在那里得到大发展。 后面发生安史之乱,回鹘被借兵入中原平乱。 摩尼教因此得以再次在大唐传播。 不过,随后遭遇了唐武宗的铁拳,再次被禁。 从此在中原转入地下传播。 吸收了一些佛教,道教理论来谋求生存,变为秘密宗教。 宋朝时,已经完全汉化,成为明教,并成为造反专业户。 比如陈硕真造反,比如北宋末年的方腊起义。 比如南宋时的王念经衡州起义,东阳县‘魔贼’起义。 以及元末时,刘福通,韩山童起义…… 都有着明教的影子。 典型的造反专业户。 对于这些,朱标心里门清。 而且,也清楚的知道,明教,白莲教,弥勒教这些的危害。 毕竟他爹朱元璋,都曾经是里面的一员。 甚至于就连李善长等人,都曾经在里面担任过不低的职务。 所以大明刚一建立,他父皇就下令,严厉打击明教之类的组织。 但这东西,可谓是阴魂不散。 极为难根除。 哪怕父皇下了严令,现在大明依然有这些人存在。 不过,这些对于朱标而言,应该属于比较习以为常的事。 本不该这般惊讶。 明教虽然存在,但如今随着大明建立,国家稳定,明教这些已经式微。 难以再掀起太大的风浪。 如今忽然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被父皇钓鱼的明教,只怕如今主要是在中都那里活动! 明教的那些教义,本身就是对遭受艰难困苦,快要活不下去百姓,才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父皇为了中都城的事,都不惜将三个弟弟都给暗中派了过去。 可见中都那边的情况,应该是很严峻了! 那么,明教在中都城那里有大量活动,八九不离十! 再加上,父皇用来钓明教的,还是南安侯和巢湖水师,这事就更加让他着急了! 明教这次,只怕胃口很大,不大的话,也不会去吃巢湖水师这个饵料! 也是意识到了这些,朱标反应才会这样强烈! 他的几个弟弟,可正往中都城那里去呢! “爹!是不是明教要在中都城起事?是不是?” 朱标情急之下,父皇都不喊了,直接叫爹。 说罢,也不用朱元璋回答,着急的在地上用力跺了两脚,转身就走:“我这就让人把弟弟们都给拦下来,接回来!” 和朱元璋这个不靠谱的‘慈父’比起来,朱标这个当大哥的,明显更像爹。 “标儿!” 朱元璋一把拉住朱标,又是欣慰,又多少有些无奈和心虚。 自己标儿就是聪明,就知道一和他说用巢湖水师钓明教的事,他十有八九会猜到不少东西。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别急,老二他们几个都是咱的亲儿子,他们的安危,咱岂能不关心? 放心好了,咱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 他们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危险!” “他们可是以普通人身份前去的!你这里安排的人,也只能暗中保护,不能暴露。 若只是做工还好说,现在还有明教! 明教是真的敢造反! 到时候兵荒马乱的,他们怎么办? 不行,我必须把他们接回来!” 事关几个弟弟的安危,朱标这个一向恭顺的太子,这时候也急眼了。 朱元璋见到朱标对自己这个态度,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老怀大慰,觉得自己家标儿长大了。 “标儿,听咱说,明教在中都城那里,闹不起来事。” 朱元璋对朱标解释。 朱标不说话,只是站在这里看着他爹。 “咱之前又不是没有在明教里混过,对明教很了解。 明教什么时候力量最大? 无疑是乱世时。 据咱得到的一些消息来看,中都城确实有些问题,不加以理会,今后可能会给明教可乘之机。 让他们闹出乱子来。 但咱现在,不正着手提前把中都城的问题给戳破吗? 只要戳破了问题,安抚住了中都城的那些被征为劳役的百姓,明教那里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掀不起风浪。 没有众多受苦受难的百姓支持,就凭借明教里的几个臭鱼烂虾野心家,什么事都做不好!”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看自己大儿子的脸色。 见老大还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便只好接着道:“咱的准备还不止一个,咱不是还让你和俞通源联系吗? 若是咱所料不差,明教高层十有八九会和俞通源接触,想要拉俞通源他们入伙。 到了那时,俞通源那里,就可以顺势把明教的高层给抓了。 底层的民怨,被咱提前释放,高层又被咱提前给灭了。 明教在中都城还能翻起什么浪? 你弟弟们安全的很。” 朱元璋说的这些,自不是他现在得到的情报,而是上辈子的记忆。 上辈子,就是洪武八年时,明教在中都城这里发展了很多人,玩了一票大的。 不过被李善长镇压了。 但也伤亡极大,仅仅只是人就死了上万之多! 李善长在给自己的奏报里说,这不过是些许骚乱。 自己当时也没有在意,还是等到后面,中都城事发,自己调查后才知道,李善长所说的这些许骚乱有多大! 多少无辜百姓被牵连而死! 更后来的时候,又知道当时明教的那个所谓的明王,还亲自联系过俞通源他们。 准备让俞通源,带着巢湖水师共同起事。 俞通源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拿下明王,更没有把消息透漏出来。 选择了置之不理。 那个时候,正是廖永忠被处死,巢湖水师贩卖私盐的事,还在被严查。 俞通源等人,心里面会有些想法,最终做出这等决定,倒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则不一样了。 自己提前让标儿这个太子,给俞通源这个巢湖水师新的当家人,传去这等消息。 他相信,俞通源他们肯定会做出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反应! 明教,弥勒教这些,滑不溜秋,尤其是高层,最善搞事情,也最善逃遁,藏匿。 他这次把三个儿子都送去了中都,那不额外再多捞点,顺道把明教的高层给一网打尽,岂不是有些亏? 都对不起自己下的本钱。 “没别的了?” 朱标听完,望着朱元璋确认。 朱元璋点头:“没别的了。” 朱标挣脱朱元璋,转头就走。 “标儿,干什么你去!” “给南安侯去信!” 看着头也不回,一路急匆匆离去的朱标,朱元璋的脸上满是笑容。 越看越是欢喜。 自己标儿,这大哥做的真合格! 要是上辈子继位的是标儿,那绝对弄不出来朱允炆那畜生,干出来的一系列破事! 老四也绝对不会反。 自己大明,也不会遭遇那场动荡,浩劫。 所以,这辈子继承自己皇位的,必须是标儿! 不过,刚才还有一点点消息,他这里没有告诉标儿。 这个消息就是,那明王的背后,其实有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现在声名不显,但在今后,却极其出名的人! (本章完) 第33章 妖僧 第33章 妖僧 这人,是一个和尚。 本名叫做姚广孝,法号叫做道衍。 后世人称妖僧,或者是黑衣宰相。 跟着老四造反不为当官,只为证明自己本事,验证学问…… 若不是在现代看了历史,朱元璋是真的想不到,这个在自己洪武朝时,不声不响的和尚,遇到了老四后,后面居然干出来了这等大的事情! 也不会知道,披着僧衣的道衍,心中居然有如此猛虎! 果然,这当和尚的就是不简单,容易出人才。 朱元璋如此想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也不知道是在夸道衍,还是在夸他自己。 这次,中都城明教准备造反的事,倒不是说是道衍操持的。 若真的是道衍,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就把他逮捕处死了。 哪里还能让他活着,给老四当狗头军师? 而是那明王,早些年的时候,曾受过一些道衍的指点…… 上辈子不知道道衍是这等人物也就算了。 如今重回洪武八年,知道事情前因后果,道衍这样的人,绝对不能错过。 但是,该怎么用,用到什么地方,朱元璋还没有考虑好。 这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一门心思想着造反的危险人物。 用的好了,肯定能给大明添砖加瓦,但用不好了,也容易留下强大后患。 朱元璋最想做的,自然是想办法为我所用。 但,若真的用不了,那就只能毁掉了! 虽然可惜,但该毁掉时,还是要毁掉,他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着手处理中都城的事。 道衍的事,放到中都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再处置不迟。 正好也可以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如何处理道衍…… …… 凤阳这里,一个一身僧衣的光头和尚,正拿着一个破钵盂化缘。 看起来慈眉善目,很好说话。 但无人时,那双三角眼偶尔会露出一抹精光。 每当这时,那慈眉善目的和尚形象就消失不见,宛若一头病虎一般,展现峥嵘…… 听到兵甲相撞声音与呼和声响起,三角眼的和尚,熟练的躲闪到了路边。 很快,就有兵马看押着不下三百人的民夫,从他面前走过。 这些都是寻常百姓,且和之前征召而来,送入中都城做工的那些青壮不同。 而今的这些人里,年岁相差极大。 有头发白,年过六十的人,还有明显才十二三岁的少年…… 李善长太心急了。 朱洪武也不太行啊! 等到这群人从眼前离开之后,和尚微微摇摇头。 低低宣了一声佛号,便从这里缓步离去。 他现在心情比较复杂,既希望中都城的事情闹得过分,最好天下都乱了。 如此,便有了他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 又不愿意天下陷入纷乱。 因为这代表着,又有无数人身死,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别管怎么说,朱洪武都驱除了鞑虏,恢复了中华,再建了汉人河山…… 如此想着,他又微摇了摇头。 他其实也明白,中都城这里李善长哪怕做的很过分,最多也不过是中都城这里乱。 除了中都城,别的广大地方,还是很稳固的。 朱洪武这家伙,虽然很多事做的粗糙,还和自己一样做过和尚。 但不少事情做的也是真不错。 在他手里,这个纷乱的天下越来越稳固了。 想要再乱起来不容易。 特别是在朱洪武手里乱起来很难…… 但到了朱洪武儿子时,可就不一样了。 他那藩王分封制度,过于粗糙了。 为了收将领们的权,把儿子们推了出来。 此举看起来有效,可实际上却是饮鸩止渴。 大明今后,肯定会因此而爆发更大的混乱。 自己真正苦等的机会,只怕还是要落到这上面……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打断了他的思绪。 用僧袍顺势擦了一下,和尚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寻常现象,没往有人念叨他的事情上想,继续往前走去…… 下午时分,来到了距离凤阳二十里左右的临淮县。 再往前就是淮河了。 此时刚过年,天气寒冷,远不到春耕的时候。 但临淮县这里的一些田地里,却有不少的人在忙碌。 不是在耕田,而是在修建堤坝,开挖水渠,休整农田。 道衍和尚视力不错,看到了劳作的人中,有穿着衙役服饰的人。 还看到了一个穿着知县衣服的…… 这临淮县的知县郑士元,倒是个干实事的。 但可惜,当巡查御史的时候,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非要弹劾朱元璋的侄子。 逼着朱元璋杀了那多行不义的侄子。 获得的名声不小,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到头了,别想再起来。 甚至于依照朱洪武那小心眼,要人命的性子,这郑士元,今后只怕用不了几年,就会被寻个由头给杀了…… 如此想着时,远远的看到官道之上,有二十几骑飞驰而来,带起烟尘。 道衍又一次飞快的闪到道旁。 二十几骑呼啸而过,带着尘土的风,卷起道衍的僧衣。 嘴里都是灰尘沫子。 道衍对此浑不在意,目光追随着那呼啸而过的骑兵而去。 看到了领头那人身上的绯红。 这至少也是正三品大员了! 不论是这个高级武将,还是他所带领的亲兵,都带着一股子干练与铁血杀伐之气。 离了官道,转到田间小路上时,还会控制战马放缓速度,并拉长队形,依次前行,不去践踏农田…… 朱洪武能够取得天下,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道衍的注视下,那骑着战马的武将大员,很快就来到了临淮知县郑士元那里。 郑士元前去迎接,并对那从战马上跳下来的武将恭敬行礼。 周围的人,不觉得这样的事有什么不妥。 大明如今武贵文轻,文官见武将很恭敬…… 道衍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又一次微摇了摇头。 武将现在看起来威风,只怕再过个几十年,一百多年,相同情形下,行礼的就是那三品的武将大员了…… 驻足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名武将,和穿着知县行头的郑士元往田野深处走去,甩开了其余人。 道衍的三角眼眯了眯,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一般。 但知道的消息太少,他也想不出来具体哪里不一般。 所以在这里稍稍停留一会儿,便接着往前行走。 没过多久,就来到淮河边的渡口处。 六艘载满了移民的船依次缓缓靠岸,从船上下来了拖家带口的移民。 这些因为大明大移民政策,大多都是被半强制离开家乡的百姓,踏足这片陌生的、今后却要在此安家落户的土地,大多都显得惶惶不安。 但这群人里,有三个粗布补丁衣服的年轻人,却和众人不同。 没有背井离乡的不舍,与来到陌生地方的彷徨无助。 有的只是满心的新奇,与满满的大干一场、挥洒激情的干劲。 还有对接下来建立奇功的期待。 他们都觉得,接下来他们将走向他们人生的新篇章,成为话本里的大英雄。 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父皇,都给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这三人,自然是改头换面,改名换姓的朱元璋亲儿子。 “老四,你看,那里有个和尚!” 老二秦王眼尖,看到了远远立在那里的道衍和尚,招呼燕王朱棣。 朱棣闻言,便循声看去…… (本章完) 第34章 大明皇子变形计 第34章 大明皇子变形计 朱棣闻听二哥的话,循声望去,看到了不算太远处的和尚。 只见那和尚,正将钵盂里面化来的食物取出一些,给了一个饿的直哭的小孩子。 并笑着伸手,在那狼吞虎咽吃食物的小孩子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很是慈爱。 朱棣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这些年来,想方设法收香油钱的和尚他见过不少。 到处化缘的和尚,也见过许多。 但从自己碗里拿食物,给别人吃的和尚,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和尚不错,和很多和尚都不一样。” 朱棣声音里带着些许感触。 秦王朱樉对此,则没有什么感觉。 他招呼老四看和尚,纯粹是一路过来,身边都是从各处迁移的寻常百姓。 这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穿着僧衣的光头,宛若羊群里跑进来了一头驴一般的醒目。 比较新鲜。 “有什么不错?他碗里的食物,还不是他从别人那里讨要来的? 用别人的东西,施舍人罢了。” 老三晋王朱棡习惯性的刚朱棣。 “那也很难得了,别管他碗里的饭怎么来的,在他碗里,就是他的。 他完全可以选择自己吃下去,不给别人的。 可他没有。” “切!” 朱棡撇撇嘴:“赶紧走吧,与其在这里看和尚,不如赶紧安生下来做事情!” 朱棣单掌竖起,放在身前,远远的对那和尚行了一礼,便拎着包裹随着众人向前去。 道衍和尚目光恰巧朝这里投来,看到了这一幕,便也遥遥回了一礼。 从人群里的青年身上收回目光,道衍站在这里,继续注视着下船的众多移民。 这些背井离乡,远道而来的移民,心中忐忑是对的。 道衍清楚的知道,对于他们大多数的人来说,历经坎坷来到这临淮县,或者是凤阳附近的其余地方,并不意味着颠沛流离的结束,新生活的开始。 而是有着更苦的生活,在等待着他们。 这些人里,接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落下残疾,多少人身死,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如今的中都城,就是一个吞噬人性命的地狱。 这些自投罗网来的人,又有几人能善终? 尤其是那些身强力壮者。 就是不知道,朱洪武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如此看了一会儿,他微摇了摇头,觉得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有任何的期待。 结果无非只有两个。 一个是朱洪武被李善长彻底蒙蔽,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中都城到底是怎么修建起来的,从而愉快的迁都。 二是朱洪武知道事情真相,要么毫不在意,要么心里在意,却也无法更改这个结果,装作不知,继续迁都。 反正别管如何,死多少人,都城是一定会迁到中都的。 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功勋一党,力量着实太大了! 就算是朱洪武,也没有办法与他们抗衡,更不可能真的与他们撕破脸。 淮西可以说是和皇帝一体的,是朱洪武的根基之所在。 对淮西动手,就是从自己身上往下割肉。 刀刃对外,很好下刀。 可一旦刀刃向内,这个刀是真不好下! 更何况现在的大明,并非铁板一块,淮西勋贵与他们手中的兵马,依旧是朱洪武手里最大的牌。 一旦对这上面下手,很大可能,天下就会乱起来。 朱洪武就算是真的有刀刃向内的决心和魄力,此时也绝对不敢真的拿李善长,拿淮西勋贵怎么样。 这件事,道衍已经考虑很久了。 翻来复去的想,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破局办法。 这次,朱洪武只有被李善长按着头吃屎这一条路可以走…… …… 众多移民,由相应的官吏引导着,前去距离这里三里多地的空旷处,登记造册。 由临淮县的官吏负责做此事。 不远处还有种子耕牛农具等东西,等着分发给这些移民。 元朝末年,两淮,以及更北方天灾不断,刀兵四起,到处烽火。 百业俱废,人口凋零,十不存一。 比如那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几乎成为繁华代表的扬州城,洪武初年时,愣是只剩下了十八户人家! 朱元璋带着朱标北巡至此,看着这等荒凉景象,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原本以为将会如同始皇帝威风的出巡,变得无比沉重。 朱元璋当场就决心大力恢复民生。 轰轰烈烈的洪武大移民,就此拉开序幕。 官府通过半强制措施,将人多地少,人烟稠密处的人,往遭受战争蹂躏的地方迁移。 既缓解南方等地的人地矛盾,也能促进北方发展。 朱元璋老家这里,自然也在移民填充的序列之中,且已经陆陆续续持续了几年。 除了迁移寻常百姓,在确定了要营建中都之后,还效仿西汉的陵邑制度,把江南的富户迁移来了十几万,填充中都城…… 已经改名为吴天,吴行,吴健的老二,老三,老四兄弟三人,混在人群当中。 按部就班的被官府核对了身份,填写了新的户贴,被分到了牛家湾生活。 并被人领着,去领取属于他们的农具,还有三个月的口粮,种子等东西。 这种让别的移民心中踏实的事,却让兄弟三人心中为之着急。 父皇不是说,要让他们前去中都城当卧底,替他看中都城情况的吗? 怎么现在却没有去中都城,反而要让他们在临淮这里,安家落户了? 这要是真的这般安排了,接下来还怎么去中都,展现他们的才华,完成父皇的重任,让父皇刮目相看? 在三兄弟暗自着急,其余移民见到来到这里后,官府真的如同之前宣传时说的那样,给口粮、种子,农具,和牲畜,还给分地而心中惊喜,憧憬着接下来的美好生活时,变故出现了。 那些在不远处站着,一直没什么动作的中都行工部的衙役,和行工部衙门下辖的兵将走上前来。 “奉行工部衙门之令,抽调劳役,修建中都!” 此言一出,移民顿时一片哗然! “官爷,不……不是说好的,移民可免两年劳役的吗?” 一个头发白的老者,陪着笑,躬着身,壮起胆子询问。 “是。” 为首的那身披战甲的人点头。 “但现在是为皇帝修建中都城,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是劳役。” 这张虎皮一扯,令众人为之噤声。 但心里却知道这事不对劲。 这分明还是在让他们服劳役,只是换个说法而已。 而这人,已经懒得和这些移民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始挨个点人。 只要是稍微还能看得过去,能干动活的男子,不管年龄大小,都会被他点到。 甚至于一些体格健壮的妇人,也一样会被点到。 被点到的人,不是没有想要反抗,或者试图说理的。 但迎接他们的,只有衙役或者是士卒的暴力对待。 若不是出来的时候,丁指挥有专门的交代,说劳役珍贵,能不动刀子杀人就不要动刀子杀人。 他们高低得杀上几个,震慑人心…… 众多百姓嘴上不说,心里面狂骂皇帝,把绝大多数的帐,都给算到了皇帝头上…… 朱樉,朱棡,朱棣三兄弟,这等一看就是好劳力的人,自然不会被错过。 听着哭泣声,感受着移民的惶惶不安,随着众人在官兵押送之下前往中都城的他们,和在船上时相比,多了一些沉默,少了一点前往中都的兴奋…… …… “走吧,随着人到你们各自被分配的地方,开始新生活吧。 好好过日子,你们的家人,把中都城修好,就会回来和你们团聚了。” 临淮县的一个主事,望着眼前少了一小半移民,出声吩咐,安慰了一句。 他心里却明白,这些被选去修中都的人,只怕一半都要回不来…… 剩下的这些,又都是老弱妇孺,少了劳力,接下来想要活下去也并不容易…… 可对于这些,他又能怎么样? 下命令的是行工部衙门。 后面站着韩国公李善长。 在这里,李善长下令比皇帝都好使…… …… “郑知县不去主持移民安置的事?” 田野里,一身绯红武将官袍的新任凤阳卫指挥使徐司马,望着临淮知县郑士元询问。 ‘去主持又有什么意思? 刚分配好东西,还不等移民前往他们新家,就被行工部衙门的人,就地抓了壮丁。 去看行工部衙门的嚣张跋扈? 去看那些百姓的苦难? 去那里展现自己的无能?’ 这些话,郑士元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方是三品武将,自己是七品文官。 对方是皇帝的义子,自己则逼着皇帝杀了侄子。 而今做这事的是韩国公,被皇帝称为萧何的韩国公。 营建的又是皇帝的中都城。 他能说什么? 他什么都不能说!!! “这些事,县里做过多次,不用下官去,他们就能做的很好。 与其过去添乱,不如在这里多修一些水渠。” 郑士元摇了摇头,出声说道。 徐司马见此,也没有什么意外。 他望着郑士元道:“可是,新来的那批移民里,有陛下的亲儿子。 秦王殿下,晋王殿下,燕王殿下三人,都在其中。” 郑士元:???!!! (本章完) 第35章 吾往矣 第35章 吾往矣 郑士元的身子,都不由的抖了抖。 整个人像是突然挨了重重一击! 脑袋出现了片刻的空白,呆立在了当场。 “你……你说的啥?可都是真的?!”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他,望着徐司马出声询问,声音里带着急迫,人都不自觉的向徐司马迈了一步,靠的更近。 哪里还有刚才那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的样子? 其实郑士元知道,徐司马对自己说的话,绝对是是真的。 不然对方人傻了,才会专程跑这么远,过来与自己说这些。 但知道归知道,他还是忍不住望着徐司马确认! 实在是徐司马说的这消息,太过于惊人,干系也太大了! 大到了他要是不再确认一下,就觉得是假的程度! 徐司马看到郑士元的反应,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这份冲击,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承受了! 他在郑士元的身上,看到了几日前自己的影子。 当时陛下把自己喊过去,秘密向自己说这些时,自己的反应和如今的郑士元多像啊! “陛下让秦王殿下,晋王殿下,燕王殿下三人,装扮成移民,改名换姓,来临淮了。 你没有听错,我说的也都是真的。” ‘呼!’ 听到徐司马的话,郑士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但心里面的种种感受与震撼,却并没有随着这口气被吐出来,反而变得愈发浓郁。 这等离谱的事,居然是真的?! 这……皇帝行事,当真出人预料! 古往今来,陛下这份操作也是独一份了吧? “陛下说,这件事外面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别的人绝对不能知道殿下们的身份。 需要让你我二人,看住殿下们,保证殿下们的安全。” 郑士元的眉毛,先是因为震惊而飞扬,而后又皱成了一团。 片刻后,这个一直显得淡然的临淮知县转身就走。 “你做什么去?” 徐司马望着他显得奇怪的询问。 “徐指挥你先等待一下,我亲自处理移民的事! 行工部衙门的人,就在移民的地方等着,不做些事,殿下们肯定会被抓去修中都!” 他声音急切。 “不用。” 徐司马一把抓住他。 “陛下的意思,本就是让他们去修中都。” 郑士元的脚步顿住,又一次愣在当场。 原本以为皇帝派遣亲儿子扮作移民前来,是突发奇想,让他儿子当老农民,体验生活来着。 哪成想,居然是要他们前去修中都! 这个又一次出乎他预料的结果,实在是太过于惊人! 他那因为突如其来的劲爆消息,而被冲击走的思维,在此时迅速回归。 想到了很多。 这一次,事情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陛下那里,只怕是听到了关于中都城的一些风声,所以才有了这一次出人预料的安排! 这次,是冲着韩国公来的! 若不然的话,不会一次性派出三个亲儿子,来做这等事! “陛下说,让我二人分别每日一报三位殿下的行踪。 等下会有专门的信鸽,秘密送给郑知县。” 让他二人分别报告,这其实就是一个特别好的监督办法。 看着眉头皱成一团,再也淡定不了郑士元,徐司马的心情舒展了不少。 这份一个弄不好,就会被连带着身死,乃至于杀全家的要命任务,终于不用自己一个人承担了! 他太清楚陛下的脾气。 这次,三位殿下里不论哪一个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二人都不用活了。 哪怕他是陛下的干儿子也不行。 况且,要是真的出了事,就算是陛下不说什么,他自己都不会再独活! 将会追随几位殿下而去。 不然,心里是真愧疚。 “接下来好好干吧,我二人拼死也要完成任务,保证三位殿下的安全。 不到万不得已,涉及危急存亡,绝对不能暴露三位殿下的身份!” 徐司马收敛了那抹找到和自己一样倒霉蛋的笑容,满脸郑重的对郑士元说道。 “请陛下放心,请指挥使放心,下官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护住三位殿下周全! 让三位殿下不暴露身份,在中都城里好好生活!” 郑士元说完这话,已经双目泛红,眼中泛起泪光。 徐司马见此,微愣了一下,却也能够理解郑士元的心情。 任谁正在好好过日子,突然之间就接到了这等要命的任务,乃至于在这要命的任务背后,还有一层更为要命的任务,心里都不会平静。 哪怕郑士元之前做过逼迫陛下杀侄子的事,也一样承受不住。 “好好做事吧。” 徐司马安慰了郑士元一句。 郑士元用力点了点头,但他心中想法,其实和徐司马所想完全不同。 不是这等一不留神就会死全家,乃至于是死九族的任务陡然加身,才会眼圈泛红流泪。 才会如此坚定的来执行这次的任务。 而是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圣君! 中都城发生的这一系列草芥人命,胡作非为的事他知不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 并不止一次的升起过,想要收集证据,把事情捅到上面去的想法。 但这个念头,一次次的出现,又被他给一次次的按了下去。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首先,他已经不再是巡按御史,没有这个监察上奏的权利。 其次,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皇帝下令营造的中都城,还将中都城营建到了帝乡! 韩国公李善长这一等一的人物,亲自跑到第一线督造。 从洪武四年到现在,三年多的时间里,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中都城。 众多淮西勋贵,都积极的投身到了这个事情里。 当初,围绕着都城是应该留在应天府,还是在中都这里营建新的都城,以诚意伯为首的江浙人,和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人,好好的做了一场。 结果就是,诚意伯完败,离开朝堂。 回到青田老家。 连青田先生这等人,在这件事情上尚且如此。 就更不要说,自己一个小小的临淮县令了! 在这等事情上,无疑是螳臂挡车。 当然,若仅仅只是这些原因,依照他的性子,还是会想方设法,把这件事给捅出来。 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为关键性的原因,那就是皇帝本身也中意中都城。 想要把中都城修好,迁都至此。 在这等情况下,自己揭露李善长修建中都城的事,会有结果吗? 绝对不会! 在这件大事上,皇帝和他们本身就是一伙的! 这一年里,他在这里听到太多的不平事,看到了太多的黑暗。 偏偏这些事,又因为皇帝和李善长他们穿一条裤子,根本没有办法去解决。 他只能饱受痛苦,饱受煎熬。 只能强迫着自己把头埋起来,不去多看中都城的事,尽自己的能力,来多干些实事,多少造福一些百姓。 并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骂过李善长这些人,还骂过皇帝。 对这个世道,对皇帝,产生的深深的绝望。 觉得如今的皇帝,在一些事情上,和元朝的那些皇帝没什么区别! 直到现在,徐司马过来告诉他这些消息,他震动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此之前,完全误会皇帝了! 皇帝和李善长们不是一伙的! 皇帝是愿意为百姓做主的! 皇帝是整个天下的皇帝,并不只是淮西的皇帝! 哪怕这件事,涉及到皇帝最心心念念的迁都。 哪怕涉及到了韩国公李善长,以及其背后所站着的、力量庞大的淮西勋贵集团。 哪怕淮西集团,是皇帝的根基之所在,皇帝在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并没有装聋作哑! 依旧选择动手! 在这件事情上,还非常的决绝! 不然,不会一次性派遣出三个亲生儿子,以这等方式入中都! 而他,会被选中暗中保护三位殿下,接下来所负责的,可不仅仅只是保护殿下。 今后陛下在中都城的事情上,给李善长等人算账时,也必然会以自己为刀! 不然,陛下不会让徐司马过来告诉自己这件事。 自己不过是临淮县令而已,若殿下们在临淮县,自己还有能力暗中保护他们一二。 可他们去的是中都城,自己再想要护住他们的周全,着实困难。 这事,徐司马这个三品凤阳卫指挥使,皇帝的干儿子做才最合适。 可陛下偏偏就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个任务,这后面是什么用意,可想而知! 这可是对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勋贵,发动冲锋啊! 害怕吗? 当然害怕。 但,更多的却是义不容辞! 一年来得到的诸多黑暗消息,众多为修建中都而无辜惨死的百姓……无时不刻的煎熬,都在驱使着他。 让他义无反顾的接下这个任务,并做好准备。 在接下来皇帝需要的时候,一刻不停的对李善长等人发起冲锋! 哪怕会因此而折断,或者是今后皇帝用过后,会把他推出来平息来自于淮西勋贵们的怒火,他也无悔! 这件事,他郑士元干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 (本章完) 第36章 取死之道 第36章 取死之道 距离中都城越近,道路上的人也越多。 除了如同他们这样,被官兵衙役押运着,宛若一队队蚂蚁,往中都城去的新鲜劳役之外。 道路上,也有不少运送砖石,木料等东西的劳役。 这些劳役,和秦王,晋王,燕王这些新送来的衙役相比,很多都没了精气神。 道路上还有不少往来的商人,和一些精致华美的车辆。 这些华美的车辆前后,都有着仆役护卫随行。 和那些辛苦劳作,不少都没了人样子的劳役比起来,反差强烈…… 兄弟几人一番行走,随人来到了城门前。 终于亲眼近距离见识到了,这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次的中都城。 城墙高大,宽阔,宛若山岳横亘在眼前。 城门厚重,用料扎实。 外侧吊有格外沉重的千斤闸。 让人觉得只要将这两扇门关闭起来,放下千斤闸,外面就算是有千军万马,用尽一切手段,也攻不进来! 其坚固雄伟程度,远远超过了应天府城! 城门处有精兵进行把守。 哪怕他们这些被押运过来的人,在此之前,已经被搜查过一遍,任何人身上不得藏匿刀兵等东西。 但在入城时,还是会被守门的士卒再仔细搜查一遍…… 又被人给强行摸了一遍的兄弟三人,忍住心里的骂骂咧咧,进入到了中都城内。 便再一次被震动了。 中都城内,很多的主体建筑已经修建完成,或者是修建完成了大半。 分列在一纵,一横两条垂直的中轴线两侧。 此时,三人和一众衙役所行走的地方,就是中都城的一条中轴线之一,洪武大街。 东西两侧,建立着都城的衙门要地。 再往前走,就到了与之垂直的另外一条街道,朱家三兄弟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但从两侧分列着的钟楼,功臣庙,城隍庙,历代帝王庙等建筑就知道,这必然是中都城的另外一条中轴线无疑。 这些建筑,他们在应天府时都见过。 但无一例外,不论是建筑用料,还是规制,都比不上中都城里新修建的这些。 兄弟三人,很想再去皇城看一看。 外面就修建的这般好,皇城内部,还不知道会壮丽成什么样子。 但没有机会了。 押运他们的人,带着他们转向了别处。 很快,就在城中一角停下。 交给守在这里的差役。 经过再次点名画押之后,这些被送来的人,很快就被分作了三十多股,被人领着前去不同的区域,加入相应的队伍去做工。 朱樉朱棡,朱棣兄弟三人,和另外两个移民被分作了一起。 本来,事情没有这么凑巧,晋王朱棡已经要被分在另外一个队伍里了。 关键时刻,是和老三经常斗嘴的朱棣,陪着笑脸,伏低做小说好话。 并将小半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铜钱,悄摸摸的塞到了那负责分人的差役手里。 这才让他们三兄弟分在了一队。 “老四,你哪来的钱?” 被人领着往工地走的路上,朱棡压低声音问朱棣。 对自己居然需要靠老四搭救,才能让那些平日里看都懒得看一眼的所谓‘大人物’行个方便,朱棡心里很是不爽。 “你真的想知道?” 朱棣略带一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朱棡。 朱棡撇撇嘴道:“爱说不说,我还不稀罕问呢!” 其实心里已经知道,这铜钱八成来路不太正。 本来让老四这家伙,帮了自己就已经够难受的了。 这要是再问下去,从老四口中听到了,老四用来帮自己的铜钱,还是从别的地方顺手牵羊来的。 那对于他这种正人君子来说,可就更加难受了。 反到不如不问,装作不知道。 …… “老苗,给你送人来了!可别说你这里人手不够了。 短短三天,已经给你补充两批了! 看到没,这三个大个子,别人我可都没给!” 带着朱棣他们过来的人,伸手指了指朱樉,朱棡,朱棣三人。 一个身上头上都是灰白色石头粉末的人,连忙站起来,点头哈腰道:“多谢张爷您照顾。” 说着,眼睛往鹤立鸡群的朱家三兄弟身上一扫,尤其是看到铁塔一般的秦王朱樉后,眼睛都亮了。 这就是妥妥的人形牲口啊! 这种不多见的人形牲口,在中都城绝对是抢手货! 当下就再度感谢起来。 “知道咱对你好就行,别整这些虚的,你只要把分给你们的任务给完成了,不让咱跟着吃挂落,就是对咱爷们最好的报答!” “张爷您放心!绝对不会给您丢脸!” “你们在这里好好干!咱不管你们在之前是什么身份,来到了中都城,你们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劳役! 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拼上一切修中都城! 谁要是偷奸耍滑不好好干……呵呵,中都城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不差你一个!” 这被称为张爷的人,望着朱樉等新来的几个人,出声训话。 神情阴冷。 说罢,就让老苗安排这新送来的五人干活。 这里是石匠做工的场所。 老苗的负责的这一队,还有二十四人在这里做工。 在朱家三兄弟被领来,并分配任务的过程里,除了几个胆子比较大的人,偷瞄两眼之外,其余人都在埋头做工。 朱家三兄弟都被分了开石头的活。 简单的教学之后,就分了工具,让他们开始干。 三人之前哪里干过这事?只得用心学。 老三老四二人倒还好,上手很快,尤其是朱棣,很快就做的像模像样。 但老二朱樉就不行了,学的很慢,力道也太大。 “当……” 当第二块石料,又被朱樉一不小心砸坏后,边上那拎着鞭子来回巡视人,再也忍不住了。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朱樉身前,手中鞭子毫不客气,对着朱樉就狠狠抽了下去。 “你个憨熊!入恁娘的!这简单的活,你都不会干?!” 挨了一鞭,朱樉虽杀心涌起,却也知道,现在他的身份是寻常百姓,是带着父皇任务来看中都城的。 所以硬忍着没有发作,准备默默承受鞭子。 可听到了这人骂的是什么后,那努力压制的杀心,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夺过这人手中再度抽下的鞭子,将其拉的摔在地上。 砂锅大小的拳头,带着狂暴的巨力,对着这人的脑袋,就狠狠的砸了上去! 周围众人尽皆色变! 坏了!这大个子活不了! …… “舅舅,这几天已经多了大概五万民夫了。 那些往更远处征发劳役的人,还没有赶回来。 赶回来的话,人数增加的更快。 不出一个月,劳役必然能增加二十万!” 丁斌猛灌了半壶茶,喘了两口气,对李善长说道。 “好!干的不错!就得拿出这股劲头来! 只要招来的民夫够多,那在八月前把中都城完工,就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李善长脸上露出笑容,对丁斌不吝夸奖。 得了李善长夸奖后,丁斌更加干劲十足。 又和李善长说了几句话,就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李善长露出了一抹笑意,微松了一口气。 眼中带着轻松和憧憬,似乎已经看到了中都城修建好,上位等人迁都至此,对自己大加赞赏。 让自己重回中书省担任左丞相。 自己的子孙后代,包括淮西勋贵们的子孙后代,都因为自己的这个举措,而受益无穷。 并供奉自己,感念自己恩德的场景…… (本章完) 第37章 残酷的真相 第37章 残酷的真相 朱樉红着眼睛,杀气弥漫,带着狂暴力量的拳头,直奔那倒地的监管之人脑袋砸去! 朱樉是朱元璋的儿子里面最能打的那个,人高马大,天生神力。 人虽然比较轴,和寻常人比起来少点灵光。 但论起武艺,却少有人能敌。 真的打起来,老三老四两个武艺出众的人,联手用阴招都很难压制他。 而今这人不仅打了他,还骂了他最在意的娘,朱樉暴怒出手,力道可想而知! 哪怕手里没有拿东西,这人挨他一拳,也不好受。 就算是不死,命也对会丢掉半条! 周围的那些匠人,见到这样一幕后,人都惊呆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大汉脾气居然这般火爆,这样有种! 居然敢直接对监督之人动手! 在感到吃惊,佩服,和解气,觉得这些该死的监督之人,早就该被弄死的同时。 心里面也不由的为这大个子可惜。 这大个子算是完了,接下来铁定没命! 他就算是再能打,又能打几个? 能杀一个,杀十个? 可这中都城里,监督的衙役,兵将又何止百千? 除了这些外,凤阳这里还有四卫兵马,足足两万多精兵驻守。 那可是跟着朱皇帝从乱世里,踩踏着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简直不要太能打! “二哥,住手!” “住手二哥!” 就在这等危机情况里,深知自己二哥脾气,见到二哥挨揍,便已经暗自打起十二分注意力的朱棡,朱棣二人飞身扑来。 合力抱住朱樉,让他这一拳没有砸到那眼中满是骇然的监管之人身上。 “做什么你?” “想死不成?!” 又是两道声音,紧跟着响起,两道人影也跟着跑来合力拉朱樉。 一个是他们这一队,带头做工的老苗。 另外一个,则是一直没有出声说过话的人。 朱樉此时上了头,哪里肯轻易罢休? 一身怪力涌动,四个人都要拉不住他。 “二哥,别忘了这是哪里!” 朱棣这话说出后,朱樉这才不再挣扎。 朱棣见此,松开朱樉,忙过去将倒在地上的那监管之人扶起来。 点头哈腰,不住的赔罪,说自己二哥脑袋不太好使,让他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 那方才被朱樉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的监管之人,见到朱樉被拉住,顿时又变得神气起来。 面色狰狞。 觉得自己丢了大脸! 一个可以被他呼来喝去,随意抽打喝骂的狗东西,也敢对他呲牙? “你个狗东西,驴逑马蛋的!你以为你是谁?敢反抗上官? 老子今天非弄死你!” 他出声怒骂,抬手就拔出腰间佩刀! “你干什么?快给宝爷认错!” 就在这时,那一身石头沫子的老苗,站在了朱樉跟前,抢先对着朱樉脑袋抽了两巴掌,又踹了朱樉腿几脚,大声呵斥。 并使劲给朱樉使眼色。 打过朱樉后,又忙向这人陪笑道:“宝爷,新来的生瓜蛋子不懂事,也是小人没有教好。 没给安排合适的活。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他个机会。 这人长得和牲口似的,干起活,一个能顶仨! 现在催的又紧,把这样的憨货给杀了,实在可惜,不如留下来让他接着干活。 小人保证将他教的好好的,不会让他再犯什么傻!” 朱棣也忙跟在着边上赔不是。 一个劲的保证,说一定会看好他二哥,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如此好一会儿,这宝爷才算是勉强压住了火气。 “看在老苗的面子上,今日就放你一马! 不然,老子非弄死你!” 他骂骂咧咧,并对着朱樉的脸,吐了一口吐沫。 朱棣心中杀意涌动,面上却点头哈腰,一个劲的替自己二哥道谢。 论起演技,还有身段的柔软,老二秦王,还有老三晋王,都比不上他。 “苗大叔,谢谢您了。 今后必然对您重谢!” 监管的宝爷到一边去后,朱棣对老苗道谢。 “今后让你也当个官!” 晋王朱棡也开口感谢。 “唉……” 老苗叹了口气,摆摆手道:“都是苦命人,求个生活罢了。 谢不谢的就不说了,能活到中都城修建好就不错了。” 对于朱棡所说的,让自己当官的事,他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并觉得这吴家三兄弟里,两个都是半傻子。 只有这个年岁最小的吴健,脑子才灵光。 还今后给自己个官当当? 以为你是县太爷,也是你爹是县太爷? 张嘴就给人封官? 你爹要真的是县太爷了,你们还能被移民,还能被送到中都城里当劳役? 就算是以前家里有点本事,但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只怕十有八九,也是犯官之后。 如今再说这话,岂不是让人笑话? 许出当官这个事后,晋王朱棡就等着老苗对自己感谢。 结果却被无视了。 这让朱棡分外难受,想要开口分辩一二,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忍住。 现在这等情况,就算他说自己是皇帝的亲儿子,也会被人当成疯言疯语。 只得将这些都给忍不住,憋了一肚子的情绪…… “这位兄弟,多谢了,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朱棣一边拿起工具开始工作,一边凑到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子身边询问,带着合适的感激。 这人正是方才挺身而出,帮忙拉朱樉的另外一人。 “姓沈,不必言谢。” 这人看了一眼朱棣,继续拿着锤子和凿子工作。 懒得多说话的样子。 和方才挺身而出拦朱樉时,判若两人。 朱棣却丝毫不以为忤,依旧对这人持着感激之心。 能在方才的那种情况下,对他们兄弟伸出援手,真的特别难能可贵。 做人需要分清好歹。 “多谢了,沈兄。” 朱棣对这人认真的道了声谢,没有再多说别的,开始认真做事。 朱樉也被老苗安排了更为简单,但同时也很需要力气的工作。 在这里负责搬运石料等。 这样的活,显然更适合他…… 如此埋头苦干了一阵儿后,不远处起了骚动。 却原来是指挥使丁斌,带人抽查工程进度。 那一队的进度,第二次达不到要求。 丁斌这次连鞭子都没有抽,直接让人把那负责监管的人,还有那一队二十六人,给按着跪在了地上,尽数斩首。 而后,带着血淋淋的脑袋,接着去检查其余队的工程进度。 任由那二十七具无头的尸首,横七竖八倒在那里。 冒着热气的血,慢慢变凉,尸首也变得僵硬。 边上是一刻不停,拼命干活的众多劳役。 在这里,人命不值钱,活人和死人的分界并不明显。 这一幕,给朱樉,朱棡,朱棣三个,以及另外两个新来的人,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 夜已经很深了,朱棣他们三个,终于等来了下工的号令。 当真如闻天籁。 “没有饭吗?” “哪里有?尽想美事。” 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老苗等人,来到他们这一队那肮脏又四处漏风的窝棚。 见到不少人倒头就睡,饿的受不了的朱樉,懵了一下后,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们下午开始干活,只在傍晚时一人吃了两个窝窝头,喝了一碗只有几个碎菜叶子的热汤,除此之外,再没吃任何食物。 本就吃不饱,更不要说吃过饭后,又干了两个多时辰的重活,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一心想着干了这么多活后,可以发点吃的,哪怕时给个窝窝头也好。 结果,却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狗入的李善长! 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就算是用牲口,都没有这样用的! 兄弟三人心里破口大骂。 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忍住饥饿,挤在人群里,合盖一条不知道几年没有拆洗过,又不知道盖过多少人的破被子入睡。 这还是见到他们三人,膀大腰圆,尤其是那老二今日还想弄那监管之人,别人不敢惹他们,才能三个人分到这样一条好被褥。 不然会更难受。 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肚子咕咕叫的兄弟三人,却都难以入睡。 肚子饿倒还在其次。 更为重要的是,短短的中都城生活,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之前的所有认知。 他们在接下父皇任务,知道让他们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中都城,八成是要在中都城做工时,心里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可真的亲自经历了后才知道,他们之前对中都城苦难的了解,有多浅薄! 这富丽堂皇,雄伟壮阔,让他们在此之前,都憧憬、期待不已的中都城,居然是用这样的方式修建起来的! 更让他们睡不着,倍受打击,心情沉重的是。 他们发现,在扒去了父皇所赋予他们、皇帝儿子的身份外,他们是这样的虚弱无力。 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随波逐流,任人宰割! 这让一向自觉能呼风唤雨,自觉和一般人不同的他们,无比难受…… 如此沉默了好一阵儿后,鼾声四起的窝棚里,有黑影缓缓的朝着兄弟三人接近…… (本章完) 第38章 拉皇帝的儿子造反 第38章 拉皇帝的儿子造反 兄弟三人,瞬间警觉起来。 本就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心情复杂,就这晚上还有人想要对他们图谋不轨? 不过,却也没有贸然行动。 一来是捉贼拿赃,他们需要拿到确切把柄才好对人动手。 二来也是怕误会了,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这半日的中都城生活,已经让兄弟三人的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 “睡不着吧?我也睡不着。” 就在兄弟三人忍不住,准备动手之时,那到了他们身边的人开了口。 声音压得比较低。 似是怕吵到其余睡着的人。 兄弟三人那蓄势待发的劲头,顿时消散了很多,随之坐起身来。 因为他们已经听出这人是谁了。 正是他们这一队的工头老苗。 “苗叔。” “苗叔,你也睡不着?” “苗叔。” 这次,可不再只是朱棣一人和老苗打招呼,朱棡,朱樉兄弟二人也都开了口,称呼苗叔。 今后若是知道了朱棣他们的身份,老苗绝对能吹一辈子。 三个王爷围着他叫叔,这份待遇简直没谁了! “世道变成了这个样子,皇帝修建中都城,根本不把咱们当成人来看。 往死里用。 说不定啥时候人就死了。 家里还有老婆娃子,哪里能睡得着?” 老苗叹息一声。 和白天相比,他的话要多上不少。 “你兄弟三人,来了半日,就觉得这中都城不行了吧?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再多呆几天,你们看到的黑暗更多! 我是一年半前来到咱们这一队的,当时一队也有三十个人。 到了此时,活着的只余下了八个……” 兄弟三人,听的越发沉默,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只能跟着叹口气。 他们接受父皇任务,来到中都城只需待两个月而已,现在都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来气。 就更不要说那众多,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劳役们了。 “加入咱们明教吧,加入了明教就有希望了。 一开始,天下就分为光明和黑暗。 我明教自在光明这一方,为的就是驱散世间一切黑暗。 救万民于水火。 如今,咱们都深深的陷入到了黑暗里,想要超脱,想要击败黑暗,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相信光明,投身光明……” 老苗话风一转,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上面。 些许月光自草棚子的缝隙里落下,将此时的他,衬托的有种宝相庄严的感觉。 朱棣朱棡二人心中震动,这是在宣扬明教啊! 这老苗居然还是个明教徒? 对于明教,他们不算陌生。 毕竟他们爹朱元璋,就曾经在明教混过。 这可是妥妥的造反专业户,且早就被他爹列入到了必须严打的范畴内了。 结果现在,却有人明教的人向他们传教! 哥俩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又同时把脑袋转到一边,满满的都是嫌弃。 “说的太对了!中都城这里就是黑暗,就是要被光明战胜!” 在哥俩还在为这事震动时,边上的朱樉,已经忍不住出声称赞起来,觉得老苗说的很对。 他想要投身光明,击败黑暗了。 老三老四二人都给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二哥这是根本没弄清楚啥情况啊! “苗叔,恁真相信光明能战胜黑暗? 真觉得咱们相信了光明,入了明教,就能把黑暗消灭,能让咱们破开困境?” 朱棣望着老苗认真的问。 “当然是这样!” 老苗回答的斩钉截铁,神色越发庄严。 但这种庄严只保持了一会儿,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迅速变成了深深的疲惫:“说实话,我也不信。 可现在中都城成了这个样子,没有人在意咱们的死活。 不信这个,还能信啥?” “信官府,信皇帝,皇帝肯定不会不闻不问,肯定会给咱们一个公道!” 朱棡忍不住开口。 “呵呵……” 老苗神色带着嘲弄。 “咱们现在遭的这些罪,就是官府,就是皇帝带给咱们的。 中都城是给皇帝修的。 你说皇帝会管咱们的死活?” “当今皇帝最是在乎百姓,听说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见不得咱们受苦。 现在中都城这样子,是皇帝被人骗了,根本不知道真实情况。 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管! 会给咱们一个公道!” 朱棣也开口维护他爹。 “对,对,就是这样。” 秦王也反应过来,中都城是给他爹修的,不能造他爹的反。 得维护他父皇。 “呵呵,你们哥几个,就是太天真了! 皇帝是淮西勋贵们的皇帝,和李善长他们穿一条裤子。 他的眼里,哪里有寻常百姓? 他是苦出身不假,但苦出身就会善待百姓吗? 苦出身的官员多了! 就比如现在的中都城,很多官员都是穷苦出身。 可他们和别的官员没什么两样,甚至于比别的官员对穷苦百姓更狠! 他这个皇帝,我看也就那样!” 带着讥讽的声音响起,说话的却不是老苗,而是睡在他们不远处的那位姓沈的人。 “还是不一样的,当今皇帝真的很好。 真想让百姓生活好。”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之前屁股坐歪的朱樉,这次率先维护老父亲。 “呵呵……” 回应朱樉的只有一声冷笑。 “沈兄,可也有什么不平事?若是可以,不妨说出来听听。” 朱棣悄悄拉了拉还想再次开口争辩,努力证明父皇和他们口中父皇不同的朱樉,望着这人询问。 到了现在,他已经彻底弄明白了。 父皇让他们来中都城替他看看,可不仅仅只是看中都修建的怎么样。 还要看其余更多的,关于中都城的事。 比如,这底层的、修建中都劳役的苦难经历,才是是重中之重。 现在倒算是个机会,可以趁机多了解一点。 “不平事多了去了,来修中都的,又有几个心里会平?” 姓沈的这人,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或许是深沉的夜色,遮蔽了很多东西,让人的情绪更容易触动。 也或者是朱棣几人方才的话,勾动了他的心事。 他一阵儿沉默,在朱棣以为这家伙会如同白日那般,再度不言语时,终于又有声音响起。 “吴行兄弟,今后万不能再将给人厚谢,乃至于让人做官的话挂在嘴边。 看三位兄弟谈吐做派,家里以往定然非凡。 可人得走一步,说一步。 现如今都到这个地步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一开口,就先对晋王朱棡说了这些话,听的朱棣心中暗爽。 觉得这位沈兄说话真好听,最好多说点。 朱棡的面色有些黑,有些话在喉头滚了滚,又咽了下去。 “说起来家世,谁又没点来历? 真的论起来,吴兄弟你们未必能比得过我。” 他停顿一下道:“我姓沈,叫做沈经,曾祖父讳万三,祖父讳荣。” “江南首富沈万三是你曾祖父?” 朱樉,朱棣还没有什么反应,博闻强记的朱棡先一步出声,带着一些讶然。 沈万三的名头很大,哪怕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朱棡也从别人口中听过他的名字。 当然,这般反应,除了惊讶眼前这人是沈万三的曾孙子之外,更多的则是在震动,沈万三的曾孙,居然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那……你怎么还沦落至此?” 见到朱棡的反应,沈经有些满意,连带着对方震动之下,直接称呼自己曾祖父的名字,都选择了原谅。 他们沈家的名头还是不小的,从朱棡的反应里,他想起了一些自己沈家的荣光。 但听到朱棡后面所发出的疑问后,顿时又被整的有些沉默。 “还不是皇帝造的孽! 说是要修建中都城,就把江南很多富户迁移过来,填中都,我沈家声名在外,自然不会被放过。 原本想着,皇帝也是个好皇帝,来到未来的都城居住也不错。 可哪能想到,来到了这里后,就掉进了狼窝里! 淮西勋贵们都是爷,遍地走,一个奴仆上门就敢吆五喝六。 逼着从我们身上割肉。 咱们想着初来乍到,民不与官斗,也都是破财消灾。 可一次次破财后,发现根本不行。 人家的胃口太大了! 是要将我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借着修建中都,把我家七成的钱都给弄走了! 前几天,李善长的侄子李祐又上门,让我们拿出两百万贯支持修建中都。 就算是把我们家都给卖了,骨头敲碎熬成油,也拿不出来这些钱啊! 所以,我,还有家里的很多人,都被抓来修中都了。 不仅是我家,很多江南来的都是如此……” 沈经说着这些,不自觉双目便红了。 只是现在是夜里,别人倒也看不出来。 “你们不会进京敲登闻鼓?只要登闻鼓响,皇帝一定会秉公处理。” 朱棣开口,也不知是真的不知其中缘由,还是在故意问。 “怎么敲?两年前就准备去敲了。 刚出发,我二叔四叔,还有其余家一起做这事情的人,就都遭遇了流匪,尽数遇害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鼻音。 “所以,苗叔说加入明教是对的,这里黑暗太多了,让人活不下去! 皇帝不顶用,只能靠自己,靠明教。 靠光明击败黑暗!”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让人听出他的咬牙切齿。 “还是要相信皇帝的,皇帝肯定会给你们家一个公道!” 朱棣沉声说道。 “哈哈,太天真了! 皇帝哪里能知道咱们身上发生的事?” 沈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要是说,皇帝过上一段儿时间会来中都城呢? 真要是到那个时候,沈兄敢不敢告御状?” 些许漏下的月光照耀下,朱棣望着沈经询问。 “呵呵,你们兄弟,口气一个比一个大,说的你们像是皇帝的儿子一样。 又是要给人封官,又是说皇帝用不了多久就来中都。 简直比明教还能鬼扯!” 沈经说罢,侧身睡下,给了几人一个后背。 片刻后,闷闷的声音响起:“皇帝要是真的来,我有机会,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要告御状! 可皇帝怎么可能会来? 等到他来,中都城就已经修建好了。 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富丽堂皇,一个雄伟壮阔的中都城! 看不到我们这些人的苦,看不到中都城的累累白骨,斑斑血泪……” …… 文华殿,太子朱标得到一封飞鸽传来的密信,展开观看后,面色大变。 立刻出了文华殿,朝着武英殿而去…… “父皇,你看这个!” 朱标对朱元璋递出密信,声音显得凝重,又带着一些慌乱…… (本章完) 第39章 朱元璋杀去中都城 第39章 朱元璋杀去中都城 武英殿内,朱元璋对于没人通禀,标儿就直接进来,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早就下过令,太子随时都可以见到自己,而不必有任何的通禀,任何阻拦。 真要通禀了,他反而还不乐意,觉得标儿和自己这个当爹的生分了。 接过朱标手中密信,朱元璋迅速观看。 常年批阅奏章,让他练成了非常快的阅读速度。 很快就将之给看完。 面上露出一抹赞赏之色。 密信是临淮县令郑士元送来的。 只在信的最开头处,说了秦王兄弟几个以流民的身份,来到临淮县的第一时间里,就被中都城的差役,拉去修中都了。 剩下的都是在这里说他所知道的,中都城修建时的种种黑暗。 包括李善长如何草芥人命,阳奉阴违,如何联合人,欺上瞒下。 百姓们又是如何深受其苦…… 朱元璋不是对中都城的黑暗赞赏,而是对郑士元的反应赞赏。 郑士元,这个上辈子令自己厌恶不已的人,倒是没有让自己失望。 依旧很有种! 自己这般安排,他果然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 并且立刻就把这个任务给接下来了。 今后自己这里对中都城动手,倒是能有一把趁手的刀了。 “父皇,这……中都城的问题,真有如此之严重?” 朱标望着朱元璋询问,声音有些干涩。 在此之前,通过自己父皇的种种安排,朱标就知道中都城的问题绝对小不了。 可见到了郑士元的密信之后,才惊觉,原来中都城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 “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父皇赶紧快点前去中都城吧!不要再等了!” 朱标出声催促,心跳都有些加速了,带着焦急。 不仅仅是担心几个弟弟,也是想要早一点把中都城的问题给解决。 早解决一天,就能让中都城少死一些人,让很多人少受罪。 朱标是一个很仁义,也特别在乎百姓困苦的人。 不然洪武元年那次随着朱元璋北巡,见到扬州城残破成那个样子,也不至于哭的直抽抽了。 “去,必须去!恁爹我早就等不及了! 自从知道了这中都城的一些事情,咱是一天都不想多等! 一闭眼,就是无数百姓在骂咱! 举着镰刀锄头要推翻咱! 要喝咱的血,吃咱的肉! 让咱睡觉都睡不安稳!” 朱元璋的声音,显得沉重。 说罢之后,喊人进来道:“传令,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咱要返回凤阳老家,到中都城去团圆团圆,也正好看看咱的中都城,修成啥样了。” 说这话时,朱元璋喜气洋洋,对此行充满了期待。 仿佛真的是想要回趟老家,迫不及待的想要趁着这次元宵佳节,好好看看中都城一样。 但等到人离开后,只余下朱标他们两个时,朱元璋的一张脸,迅速就拉了下来。 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令人压抑的杀气,以及强烈的斗志。 上辈子,在中都城上自己有些心急了,没有做好万全的安排。 让李善长他们迅速收拾残局,销毁罪证,不少关键的地方没让自己逮住。 这一次,自己把亲儿子一次性都给弄过去了仨,且看李善长他们该如何隐瞒! 隐瞒的再多,面对自己这三个被抓去做工的儿子,都是枉然! 这是一招绝杀! 朱标以往不太认同自己爹多杀人,尤其是不愿意见到父皇,对勋贵们动手。 但是这一次,他却想要父皇多杀一点! 这些人,做的是真太过分了! 唯一有些担心的是,这一次的事情,该如何收场。 后续会对大明产生多少不利影响,会不会让大明为之动荡不安,得不偿失…… 韩国公李善长的地位着实太超然了,淮西勋贵们的力量也太强横了。 关键他们,还算是父皇如今最大的依仗,最大的本钱…… 对于这一趟的行程,这一次的交锋,他既期待,又担心…… …… 皇帝居然要去看中都城? 还正月十五就要到? 这命令也太过于突然了! 中书省,那张看起来油光水滑的红木桌案之前,右丞相胡惟庸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由的微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 说罢,立刻起身开始安排事务。 皇帝来了这么一出,虽然很突兀,但胡惟庸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当今陛下容易上头,是个急性子,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没少做。 现在突发奇想的,要在中都城过元宵,也很正常。 就是时间有些紧张,需要进行一番紧急安排。 好在胡惟庸的工作能力很强,一番紧急处理之后,也将诸多需要他这个丞相做的事情,都给安排妥当,井井有条。 重新回到座位前,看看左右无人,看起来情绪正常的胡惟庸,忽然狠狠一拳,捣在了桌子上! 神情也显得狰狞。 自己处心积虑这么久,乃至于之前对刘伯温下死手,所为的都是杜绝李善长再回中书省,担任左丞相,压自己一头。 现在看来,还是失败了。 从朱元璋这家伙,专门赶在元宵佳节去看没有修建好的中都城这件事上,可以看到朱元璋对此有多重视! 中都城修建好,开始迁都的那一天,就是李善长这狗东西,再次入主中书省的时候! 他胡惟庸努力了这么久,又得趴在李善长跟前当狗了! 这张李善长最喜欢的红木桌案,自己又要还给他了! 他是真不会甘心! …… 第二天,皇帝摆起全部仪仗,带着太子和诸多官员出行,在龙江登上龙舟,浩浩荡荡而去。 刘伯温和其余的一些官员站在这里,目送皇帝龙舟顺水而去。 听着边上一些人,满是羡慕或者是振奋的谈论,说韩国公又露了大脸,将会返回中书省之类的话,他的神色如常。 但心里却微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李善长这次,只怕不仅露不了脸,反而还要露出大腚了! …… 中都城,行工部衙门,李善长看着从应天那里,紧急而来的飞鸽传书,先是怔了一下,而后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一番慎重思索之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本章完) 第40章 皇帝的儿子被抓来修中都了?还一次性 第40章 皇帝的儿子被抓来修中都了?还一次性抓了三个?!!! 拿着密信,李善长开怀的笑了。 笑的是那样畅快,那般肆意。 他就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就知道,上位不仅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嘉奖! 论起对上位的了解,别人差自己差远了! 笑过之后,他这里立刻让人将自己弟弟李存义,侄子李祐,外甥丁斌,行工部尚书薛祥、凤阳知府朱祥,以及其余诸多相关人员、和其余在淮西的勋贵都给叫到了行工部衙门。 “在中都城内,立刻修建医药馆! 在未来几天,劳役们一天吃三顿,一顿干,两顿稀! 劳役们居住的窝棚,也需要紧急修整,做到不漏风。 里面的铺盖,也需立刻更换。 记住了,这些事情,必须在两天之内,全部做成! 还有,铺盖这些,也不能弄全新的,需要半新不旧的那种!” 李善长望着众人,面色郑重的出声吩咐。 听到李善长这话,本就对李善长突然将他们所有人,都给紧急招来而好奇的众人,变得更加迷惑了。 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岂不是会大大影响工程进度? 舅舅,发生了什么事?” 丁斌武人出身,性格比较急,且中都城的工程进度,属于他带着人冲在最前面主抓的。 因此最先忍不住出声询问。 “哈哈,好事,上位要来中都城好好看看,元宵佳节就在中都城团圆了!” 李善长终于不再卖关子,和众人说起了事情的真正原因。 什么?! 众人意外之后,纷纷大喜。 一下子明白了韩国公为何会如此行事了! 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是属于他们淮西人的一大盛事,也是属于淮西的一个最为伟大的胜利! 皇帝迁都中都城的事,至此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再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中都城的劳役们,也需立刻进行筛选。 把那些老弱病残,或者是不听话的,都给挑选出来。 运送到中都城外,秘密关押看守。 城外急切间寻找不到足够多的地方,城内一些隐蔽的地方,也可以安置一些。 务必做到,不让他们出现在上位眼前。 上位心善,见不得人受苦。 那咱们就让这中都城,没有受苦的人! 上位到来后,为了不暴露,不必向那些被看管起来的劳役送饭……” 薛祥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话,但李善长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饿上几天也饿不死人。 就算是真的死了人,那也无妨! 他们是死得其所! 辛苦了这几年,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论多大困难,死多少人,都必须要顶住! 必须要把事情做好! 谁要是在这件事上,捅出了篓子,那他就是咱们整个淮西的罪人! 人人得而诛之!” 李善长收敛了笑意,望着众人一脸严肃的下达了死命令。 听到李善长这话,众人纷纷敛容,郑重应下,表示绝对会把事情给做好! 不出任何岔子。 薛祥也跟着众人一起应声。 “去吧!都好好干,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跑肚拉稀! 这时候,就算是把咱们各自的命都给拼上也值得!” 李善长说罢,挥挥手让众人赶紧去干活。 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李善长将密信从怀中取出,再度仔细观看。 看一次,脸上笑容就浓郁一分。 片刻后,他也出了行工部衙门,亲自来到中都城内,去看各项工作,进行监督指导…… …… 中都城内,迅速变得热闹起来。 收尸队,开始将在城中各个角落堆积起来,早已僵硬的尸首丢上车,运送到城外去填埋。 一些身子比较虚弱,干不动活,但只要吃上几顿饱饭就能养过来人,也被丢上了收尸队的车。 拉出城,和那些尸首一起填埋了。 还有很多人,在迅速打扫中都城的卫生。 为了实现那些被挑选出来、可以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劳役们,每人拥有一套还算可以的被褥。 那众多被筛选出,秘密送去关押的人,很多被褥都被剥夺了…… 中都城内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自然没有瞒过朱樉,朱棡朱棣三兄弟的眼睛。 他们立刻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必然是父皇那边,已经开始行动,要前来中都城了! 父皇的行动够迅速的! 说是让自己等人在这里待两个月,这才不到五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过,提前行动了才好! 中都城的黑暗太多了,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恨不得立刻就将这黑暗砸碎! 当然,是用父皇的方式砸碎黑暗,而不是明教的方式。 眼见到这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沈经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 这还真的是有超乎寻常的人物,要来中都城了? 不会……真被吴家兄弟说中,是皇帝要来了吧? 这吴家兄弟,不会真的是皇帝儿子吧? 不然怎么会对这些事情,知道的这般清楚? 才对自己说过,皇帝会来中都,中都城现在就有了这般大的变化? 他的心猛地跳了跳。 但目光落在穿着破衣烂衫,一身石沫子的吴家三兄弟身上,这样的念头又迅速的被打消了。 皇帝姓朱,这兄弟三人却姓吴,根本对不上号。 就算姓氏可以更改,但皇帝的儿子那是妥妥的天皇贵胄。 怎么可能会改头换面来到这里? 又怎么可能干这些活? 皇帝的儿子还会挨鞭子,还会被骂娘? 所以,这肯定是巧合了。 而且,现在也不确定,接下来就是皇帝来了。 但别管这次是不是皇帝,只要有机会,他拼死都会把事情捅出去! 他们沈家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根本没了任何的退路。 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上一把?! 李善长的人,在将那些病残弱给押运走,关起来。 好在他来的时间短,虽遭受了不少折磨,但是和很多人比起来,还算是健壮的。 肯定不会被关押起来。 这就是他的机会! 但片刻之后,李祐亲自带着人前来,把他给拿下来了。 “怎么?以为你的机会来了?想要做些事? 呵呵,你想的美,死了这条心吧!” 一边说,一边伸手在沈经的脸上拍打。 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 “你妹子,还有你小娘,我会照顾好的,不得不说,她们真润!” “李祐,你不得好死!!!” 沈经双目喷火,恨声大骂。 “我不得好死?哈哈哈……” 李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张狂的笑了。 “能杀我李祐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沈经怒声大喊。 “天日昭昭?老子就是天日!” 说罢,见沈经还在聒噪,便阴恻恻的道:“再敢多放一个屁,老子就把你带回府中,亲眼看着你小娘和妹子,如何服侍老子的,看她们有多润!” 沈经立刻闭嘴,嘴巴都咬出血来,满心不甘的被人带走。 李祐得到了猫戏老鼠一般快乐。 他准备带人,接着去找其余被罚做苦役的江南富户子弟。 临走时,见到边上三个做工的下贱劳役,正在看自己。 他走上前去,抬手就是一人一鞭子。 “看什么看?老老实实干活,接下来谁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弄死他全家! 诛了他九族!” 见到这三个下贱的劳役,挨了自己鞭子,屁都不敢放一个,低下头去,默默干活。 李祐这才带着心满意足,从这里离去,接着祸害其余人…… …… 应天府城,东宫,太子侧妃吕氏,神情阴冷的走向了尚在襁褓中的皇长孙朱雄英。 这间屋子里,只有她和朱雄英两个人…… (本章完) 第41章 懵了!彻底懵了! 第41章 懵了!彻底懵了! 吕氏一步步走到朱雄英跟前,面色阴沉的吓人。 哪里还有平日里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样子? 在这只有她和朱雄英两人在的房间里,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看着襁褓中的小婴孩儿,眼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恨不得伸手将其给掐死! 常氏那个蠢妇,怎么那般好的运气,能先一步嫁给太子爷也就算了,还先一步的生下孩子。 且头一胎,就是男婴! 这让她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本来她就是侧妃,和常氏这个正妃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就指望着赶在常氏这个蠢妇前面,生个儿子出来,压常氏一头,稍稍的扳回一局。 可谁能想到,在这上面也比不过常氏这蠢妇! 朱雄英这个常氏的孽种,都已经快半岁了,自己肚子都还没有动静。 这让她气的半夜都睡不着觉。 若常氏是个比她优秀的人也就算了,关键是常氏是那般的愚蠢! 也就是凭借她爹是常遇春那个武夫,才能成为太子正妃。 不然的话,论起模样,身段,知书达理,家学渊源,懂事乖巧……这些哪一点这蠢妇都比不上自己。 成为太子正妃的,只能是自己! 常氏那个蠢妇,别说是太子侧妃了,连东宫都进不了! 这也是朱元璋这个放牛娃,要饭子当了皇帝,没见识。 才会将一个丘八的女儿点为太子妃。 稍微换一个有脑子的皇帝,都绝对干不出这事来! 选择的,绝对是自己这等书香门第的人! 诸多不平的情绪,在胸膛之中涌动,让她面目狰狞。 她恨朱重八这个要饭子,恨马大脚,恨常氏这个蠢妇,更恨朱雄英这个死孩子! 看着襁褓中熟睡的朱雄英,恨不得伸手将其活活掐死! 就是这么个东西,挡住了自己儿子晋升的道路,抢夺了自己儿子的皇位! 有这个小畜生在,自己儿子今后都当不了皇帝。 让常氏这个蠢妇的太子妃地位,变得更加稳固! 虽然现在,吕氏肚子还没有动静,更不要说儿子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恨朱雄英,觉得朱雄英碍眼。 并不妨碍她为自己未来的儿子做考虑…… 有脚步声从外面响起,由远及近。 听到这动静之后,吕氏脸上的阴冷怨毒,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脸慈和温婉的坐在朱雄英的身侧,看着襁褓中的婴孩。 片刻后,身着朴素衣衫,脸上带着些汗水,一看就是在东宫校场里耍过大枪才过来的太子妃常氏,出现在这里。 吕氏忙轻手轻脚的起身,对着常氏露出甜甜的笑…… …… 水寨之中,大船之上,气氛显得并不怎么好。 慌乱,焦躁不安,愤愤不平等诸多的情绪,将整个水寨给笼罩。 原因无他,他们的带头大哥死了。 巢湖水师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失去了好几个当家人,但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慌乱过。 因为这一次去世的当家人,不是在战斗之中丢的命,而是被皇帝亲自动手诛杀的! 而罪名,还是僭越龙凤,意图造反,以及贩卖私盐,破坏开中法等。 最为关键的是,廖永忠这个当家人去世之后,皇帝对巢湖水师贩卖私盐事情的清查,还一直没有停止。 这让他们越发的不安…… “实在不行,咱们就反了! 我看那什么明教就不错! 咱们巢湖水师,出生入死,立下了多大的功劳,皇帝却这般对待咱们!”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高大的楼船之中,有三个人在,开口说话的为廖定国和俞通渊。 坐在上首的那人,一直在沉默。 这人就是南安侯俞通源了。 在德庆侯廖永忠被杀之后,巢湖水师里地位最高的就是俞通源。 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巢湖水师新的当家人。 但和巢湖水师以往的当家人不同,他处理事情看起来并没有那般果决。 一直在犹豫,他们巢湖水师的路该要往哪走。 不过,他现在这般犹豫,纠结,廖定国和俞通渊二人也能理解。 毕竟他们的父兄当年带领巢湖水师时,所面对的都是外部敌人。 现在,他们面对的则是皇帝! 跟在皇帝麾下,对敌人开战,不需要进行太多的思考。 可如今敌人变成了皇帝,一招不慎就是巢湖水师尽数覆灭,关系到了真正的生死问题。 犹豫不决,再正常不过。 一番沉默之后,俞通源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开口说话。 结果有人前来通禀,并很快就送来了一封信。 俞通源带着疑惑,打开信观看。 一开始时还不以为意,但片刻之后,神色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人也从座位上站起,从单手拿信,变成了双手拿信。 廖定国和俞通渊两人,见到他这反应,都不由的为之愣了愣,对视一眼,皆是好奇。 但俞通源这个时候,却没有功夫理会他们,只双目紧紧盯着信纸,仔细观看。 良久,他目光终于从信纸上移开,长出一口气,人也轻松了很多。 “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了,咱们巢湖水师的危机度过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些振奋的望着廖定国两人说道。 “皇帝肯放过咱们了?这谁的信?可靠吗?” 廖定国的声音里带着不信任。 这事情太大了,也太重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来一封信就能相信的。 俞通渊虽然没有说话,但和廖定国是一样的想法。 “是太子殿下。” 朱标的名头就是好使,一听这话,二人疑虑尽去,面上皆有喜色。 立刻凑到俞通源身边看信。 待仔细看了信的内容都是什么,并确认了真的是太子殿下亲笔后,几人都觉得心中大石头落地。 不安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太子殿下的地位,有目共睹,说是太子,其实就是大明的副皇帝。 而且,太子殿下性情敦厚,温和,最重要的是说话算数,还能扛事,不怕担责任。 只要是他应下来的事,绝对会做到。 就算是今后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太子殿下也会出面管,绝对不会让下面的人去背锅。 说真的,这次来信的若是皇帝,他们还会犹豫,在想这是不是缓兵之计,后面会不会秋后算账。 但这信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就另当别论了。 这就是太子朱标的魅力。 也是朱元璋不自己来信,反而让自己儿子来做这件事的原因。 文臣武将里,很多人都对朱标很认同。 这要是放在别的皇帝身上,早就睡不着觉了。 朱元璋却只会感到喜悦,并觉得自己家标儿在文臣武将里面的地位还不够。 还想要想办法,再加强一番。 “二哥,这……为啥不是现在就停止对咱们的查办,而是要等到两个月之后? 还有,为啥太子殿下还专门交代,不得将这消息提前透漏出去?” 喜悦过后,俞通渊望着俞通源询问。 俞通源沉思了一阵儿,声音低沉道:“太子殿下这么做,必然有太子殿下的用意。” 俞通渊心里直翻白眼,二哥这说的是什么废话?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深意? 关键是这深意是什么? …… 两天之后,有明教的人秘密传来消息,说是他们教主,想要和俞通源亲自相见。 这几天都在苦思冥想,已经想出十多个答案来的俞通源,眼前顿时亮了。 他觉得,自己貌似知道太子殿下的深意是什么了! …… “教主,要不……您在外围,让属下代替您前去? 反正俞通源那边的人,也没有见过教主您的真面目。 属下代替您去,他们绝对发现不了。” 芦苇荡中,一叶扁舟之上,立着几个人。 一人对着站在中间,身穿黑袍的人小心说道,带着关切。 “还是不了。” 黑袍人摇了摇头。 “朱元璋突然要前来中都,乃是弄死他的千载难逢之良机。 若是错过,今后只怕再无机会。 事关重大,必须我亲自来。 做大事,绝对不能惜身!” 说罢后,脸上忽地露出笑容来:“放心吧,俞通源这些人,比咱们还着急。 他们已经被朱洪武逼到了墙角。 我等前去,可谓是正中他们下怀。 给他们送去了光明。 我有八成把握,能说动他和咱们一起动手灭了朱洪武。 就算成功不了,依照他们对朱洪武的仇恨,也必然会睁一只眼,闭一眼,任由咱们行事。 绝对不会对我动手!” 说这话事时,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似乎有智慧的光芒在闪烁。 身边几个明教高层,纷纷符合,表示教主高见。 被教主的智慧所折服。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随着明王一声令下,小船很快就钻出了芦苇荡,在夜色里悄然朝着远处而去。 明王背负双手,立于船头,风范尽显…… (本章完) 第42章 自投罗网 第42章 自投罗网 朱元璋很强大,乃是明教有史以来出现过的,最为强大的人。 别的不说,单单看他出身如此之低,竟最终能成为皇帝,还是大权在握的那种。 就足可以看到,朱元璋的可怕之处。 明王其实也知道,这次哪怕他准备十分充分,真的动手,至少能调动不下五万人的明教教徒。 哪怕还能说动俞通源他们,带领巢湖水师,跟着一起行动。 能杀死朱元璋的可能性也不大。 最大的可能,还是他们这里一败涂地,被杀的丢盔弃甲。 但他还是要抓住机会,给朱元璋来个狠的。 他就是要看血流成河! 至于说,这流淌的血,是朱元璋的那边的血,还是众多发展起来的明教教徒们的血,都无所谓。 多死上一些人才好。 反正发展出来的明教徒,绝大部分,都是受苦受难要活不下去的人。 为了光明而战,为了光明而死,也是他们的荣幸。 自己也算是干了一件善事,提前帮他们解脱了。 不让他们再活在世上受苦。 这些普通的教众,最好发展。 只要一些骨干不损失,那么在今后,还能轻易发展出诸多的教徒。 只要这世上黑暗一日不会绝,奔赴向光明的人,就不会断绝! 其实,他也觉得朱元璋是个雄主,当上皇帝后干的不错。 虽也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整体上很可以。 将被元朝糟蹋的不成样子的江山,给修复了很多。 华夏大地,正在迅速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特别是朱元璋收复北面大量失地,功劳更大。 但……那又能如何? 并不妨碍他造反! 不妨碍他想弄死朱元璋! 至于说弄死朱元璋之后,天下大乱了怎么办? 越乱越好! 越乱,才越有他们施展本领的地方! 若非逢着元末乱世,朱洪武也成不了朱元璋,只会以朱重八为名,种一辈子地。 至于说天下大乱之后,会有多少人死,多少人家破人亡……他全都不在乎! 管它洪水滔天? 只要不淹到自己就行! 一百护卫,从芦苇荡中钻出,乘船跟在后面,随着明王前行。 很快就见到了一艘小山般的楼船,横在湖中。 并有十余艘快船出现,上有精锐彪悍的水师兵卒拦住去路。 勒令明王护卫全都停下,不许再向前。 一番交涉后,明王带着十人随着巢湖水师的人登船。 来到高大战船上后,只有明王和左右护法三人,被允许进入室内。 七名护卫留在船外甲板上,被巢湖水师侍卫盯的心里发毛。 别说他们了,就连那跟着进去的左右护法,也都是心中忐忑,行路都有些不利索了。 唯有明王泰然自若。 在俞通源,俞通渊,廖定国三人的注视下,很自然的和他们行礼,问候。 “你就是明王?” 俞通源直截了当的询问。 “正是。” “放屁!你是他娘的冒牌货! 明王怕死,派你个狗屁玩意来糊弄我!” 俞通源突然翻脸,杀气惊人! 明王左右护法腿软,明王却不见慌乱。 “南安侯何必试探?我便是明王,如假包换的明王。 我能走到今日,岂是无胆之辈? 南安侯,你快死了,你们巢湖水师都要大难临头! 与其在这里试探我,不若赶紧想想如何化解必死危局。” 明王神色淡淡的说道。 俞通源和廖定国,俞通渊对视一眼,满脸的怒容和杀气迅速收敛,被喜悦所取代。 “事关重大,不确认了明王你的身份怎么能行?” 明王见此,淡淡一笑。 成了! 真的成了! 巢湖水师,必定能为自己所用! 这柄战力强悍,曾是朱元璋手中,水面上最为锋利的刀,将捅向朱元璋! 让朱元璋自食其果! “南安侯小心一些,确实是应该的……做什么你?!” 明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变了腔调。 被无尽的惊慌和愕然所取代。 因为南安侯俞通源,和另外两个巢湖水师高层的廖定国,俞通渊,三人毫无预兆的飞身而出。 第一时间就把他们给制住了。 与此同时,外面的巢湖水师护卫,也在第一时间动手,解决了明王护卫。 “干什么?自然是解决我们的危机了。” 俞通源拍了拍身下,被他膝盖压着挣扎不动的明王的脸。 “你这样不得好死!朱元璋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和我们一起杀了朱洪武!!” 明王还没有放弃努力,依旧在蛊惑俞通源。 俞通源嗤笑一声:“太子殿下来信了。” 只说了这一句,往下没有再说,却把明王接下来的话,都给堵在了喉咙里。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宛若挨了重锤,神情都恍惚了起来。 而后,一些明悟自心中升起。 明明他算了好了一切,最坏的结果也是全身而退。 结果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但现在,却都明白了! 原来,是朱洪武那里先一步的行动起来! 自己的这些算计,全都落到了朱元璋算计里! 这一次,自己输的不冤。 只是……这朱洪武什么时候转变了性子? 按照自己对朱洪武的了解,就算是朱洪武不会对巢湖水师赶尽杀绝,那至少还得对巢湖水师严查半年。 绝对不会这般早就提前结束行动的。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朱洪武转性子了,还是说背地里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亦或者,这次的事,不是朱洪武对自己的算计,纯属是赶巧了? 短暂的明了之后,又有无数新的迷茫浮现。 让明王这个自诩智慧的人,都觉得脑袋快要炸了。 他倒也是个人物,接下来一句废话都不再多说,似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造反本就是个危险的事,会有很多人奔向光明。 就算是自己这个明王,丢掉性命也正常。 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但……这场战斗并没有那样容易结束! 朱洪武以为把自己拿下就行了? 中都城的问题,不是把自己这个明王拿下,就能解决的! 哪怕没了自己,只要中都城的黑暗不断加剧,就依旧会有无数人向往光明! 皇帝也压不住! 但中都城的问题,偏偏又是李善长,乃至于朱洪武自己弄出来的。 解决中都城的问题,就是在挖皇帝自己的根,打自己的脸! 朱元璋岂会做这种事? …… “真不喊一下汤和吗?” 中都城,江阴侯吴良望着李善长询问。 李善长面上露出一抹嘲弄道:“喊他做什么? 监造中都城也有他的份,可他八九个月前就病了。 一个带兵南征北战,壮实的像头狗熊的人,忽然间就成了病秧子。 一直在家养病,不理会中都城的事。 他以为咱看不出来,他是对咱修建中都不认同。 怕咱闹出什么事情,连累到了他? 既然他那般怕,处处躲着,那就随他。 现在上位前来,到了分好处的时候,咱也没必要带着他。 让他接着病好了!” “之前他当缩头乌龟,生怕会连累到他,现在好处来了,他还想要沾光? 摔倒正巧趴在美人肚皮上——净它娘的想美事了!” 李善长弟弟李存义,直接骂出声。 吴良见此便也不再多言。 说起来,这事还真不怪他们,是汤和自己不做人在前。 如今不过是种瓜得瓜罢了…… …… “爹,您的病好了?要不……再开窗冻冻?” 汤和的儿子汤軏看着精神百倍的自己爹,说出了非常孝顺的话。 “上位要来了,我的病它不敢不好啊!” 汤和说了一句,就召集府中家将,顶盔惯甲,匆匆的出了府门。 目送自己爹离去,汤軏挠挠脑袋。 不是在疑惑自己爹去干什么了,而是疑惑自己爹明明说了,病不敢不好,为何甲胄之下,却穿的如此单薄? 这样的冷的天,骑着马冷风吹上一通,铁打的人也遭不住啊! …… 高亢的唢呐声里,朱元璋带着太子,摆开了属于天子和太子所有仪仗,下了船,坐上了天子玉辇,行走在家乡的土地上。 从这里到中都城的路,都已经清水撒街,黄土垫道。 收拾的干净整洁。 道路两侧挤满了无数临淮,凤阳两县的百姓,踮着脚的看稀奇。 李善长带领中都城官员,以及在凤阳的淮西勋贵,或是勋贵们能拿出手的子侄,与临淮、凤阳两县官员,怀着激动的心情,拜于玉辂前。 满脸笑容向百姓们挥手示意的朱元璋,将目光投在了李善长身上…… (本章完) 第43章 他们比咱来的早,就在这中都城内 第43章 他们比咱来的早,就在这中都城内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跪伏于地的李善长身上。 这么多年了,自己又回到了中都城,见到了李善长这个自己的‘萧何’! 目光在李善长的身上停了一瞬,移向了李善长身后,跪着的众多人身上。 他看到了江阴侯吴良,看到了李存义。 看到了行工部尚书薛祥,凤阳知府朱祥,看到了众多勋贵们能拿得出手的子侄,亲戚…… 在这里面,没有看到汤和的身影。 朱元璋自是知道,汤和干什么去了…… 这些朝自己跪拜的人,喜气洋洋。 宛若打了大胜仗,向自己请功,等待着自己这个皇帝对他们褒奖,给他们封赏一般。 也认定了自己会对他们进行封赏。 朱元璋笑了。 这和上辈子,自己洪武八年九月回中都时的氛围,完全不同。 那一次,走漏了一些风声,他们心里多少已经没底了。 跪在这里迎接自己,虽场面看起来喜气洋洋,但在这外表之下,无数人心里都在犯嘀咕,带着忐忑。 还是现在这个氛围好啊! 他们从心里往外散发着欢喜。 朱元璋看着也欢喜。 说明重来一次,自己做的还不错。 到现在,刀子架在脖子上了,这些人还毫无察觉,毫无防备,还在欢天喜地! 接下来,自己能给他们送去一个大惊喜! 能更好的下刀! 上辈子没抓到确切的重要把柄,这辈子可以弥补遗憾,好好杀上一杀了! “哈哈哈,韩国公赶紧起来,恁众人也赶紧起来! 还有恁大家伙,都起来!” 朱元璋哈哈大笑,从玉辇上站起身,让李善长等人,以及道路两侧,被金吾卫隔开,此时也随着李善长他们,纷纷跪下的众多百姓都起身。 众人闻言,在李善长的带领下,拜谢了皇帝圣德之后,这才站起身来。 朱元璋则从天子玉辂上下来,走到李善长等人跟前,一张脸都笑成了圆的。 “老李,辛苦了,恁都辛苦了!” 皇帝的这两声辛苦,让李善长等众多的人,想起了这几年为了营建中都城的付出,都是鼻子酸酸的。 又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继而又有无尽的振奋与期待,随之升起。 稳了! 事情真的稳了! 果然如同韩国公所说的那般,只管拼命去干,不用担心死的人多。 那些都是细枝末节。 只要能把中都城又快又好的修建起来,就是大功一件。 皇帝不仅不会责怪,反而还会嘉奖。 而今看来,果是如此。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心里一直隐隐担忧的薛祥,这时候那微微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韩国公才是对的。 “走,老李,随咱到玉辇上坐坐!” 和这一众中都城的头面人物相见之后,朱元璋望着李善长笑着招呼。 “上位,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李善长闻言愣了一下,连连推辞。 “有啥使得使不得的?你老李还和咱客气起来了? 当年又不是没在一个榻上睡过! 没道理现在就生分了。” 朱元璋笑呵呵伸手拉着李善长,不由分说的上了玉辇。 李善长嘴里连说着使不得,不合礼制,脚却很实诚的跟着朱元璋上了玉辇。 不过,却也止于上玉辇。 来到玉辇上后,面对朱元璋让他同坐的话,说什么都不遵从,只是侍立在朱元璋身边。 “老李,你就是太小心!” 李善长道:“上位,君臣有别,上位您对臣亲近,信任,但臣不能恃宠而骄。 更应当恪守臣子本分。 不能逾越半步。” 朱元璋脸上笑容变得更加浓郁了,这李善长,说的真他娘的比唱的都好听! 李善长侍立在朱元璋身前,微微躬着身子,看起来很是恭敬。 但此刻,心情早已飞上了云端! 上位回乡,父老乡亲尽皆前来相迎。 只有自己被上位拉着手,亲自引到玉辇之上同乘! 这是何等的荣耀! 让自己露足了脸! 这种在家乡露脸的感觉,可远非在别处露脸可比。 当然,更为重要的则是,上位此举,也充分说明了,上位对自己修建中都城格外的满意。 朱元璋坐在玉辇之上,朝着远处看去,观看家乡景色。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和记忆中的破败,荒凉,凄苦比起来,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可谓是重回凤阳县,旧貌换新颜。 但朱元璋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眼前所见莺歌燕舞,流水潺潺尽为虚假,是有人想要自己看到的! 自己大明,更是远远达不到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虽都是重回故地,心情却是千差万别! 如此想了一会儿,朱元璋收回思绪,坐直了身体。 目光变得坚定。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这些蝇营狗苟,这些陈烂腐朽,自己必然将其一一扫除! 打造出一个全新的大明! 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其次则朱元璋耳! 这话若是别的人说,朱元璋绝对不服。 但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深入的了解了诸多事情后,朱元璋是真心悦诚服。 他觉得,重活一世,自己或许可以再争一争,不仅仅是军事上能够得到这般高的评价,在别的方面,也能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玉辇一路前行,载着朱元璋,以及心情飞扬的李善长,一路来到了中都城。 李善长躬身立在玉辇之上,向朱元璋介绍着中都城的种种。 看起来神色平静,但言行举止间,早就将他的显摆与志得意满表现的足足的。 此时的中都城焕然一新,处处干净整洁,哪里还有之前污秽遍地,到处死尸的模样? 朱元璋耐着性子,随李善长的介绍,看着这处处都让他感到难受,脊梁发寒的中都城。 中都城的皇宫,基本上已经修建结束。 兴福宫建造的最是漂亮。 今日已经是正月十五的下午,李善长让人在这里摆下了丰盛的宴席。 如今在中都的头面人物,除了中山侯汤和之外,其余的都到场了。 包括朱元璋的那些真正的老乡亲,都一个不落。 在这上面,李善长安排的是滴水不漏。 场面显得其乐融融。 “上位,恁一路行来辛苦了,如今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这就开宴?” 李善长望着朱元璋询问。 朱元璋摇了摇道:“不急,咱儿子还没到。” 李善长闻言,目光下意识的落到太子朱标身上。 这次上位前来,就带了太子这一个儿子啊,就在这里。 怎么却说儿子没到? 莫非……说的是徐司马这个干儿子? “不知其余殿下在哪里?老臣这就去接。” 忍住疑惑,李善长顺着朱元璋的话询问。 “他们比咱来的早,就在这中都城内。” 李善长:???!!! (本章完) 第44章 朱元璋想要干啥?! 第44章 朱元璋想要干啥?! 什么情况?! 自己……听到了啥?! 朱元璋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将李善长给整懵了! 宛若九天惊雷,在其脑海之中轰然炸裂! 让他整个人的身子,都禁不住微晃了一下。 不是他的承受能力不行,实在是朱元璋说出来的话,太过于让人意外,让人惊悚了! 从云端瞬间跌落至九幽的感觉,李善长体验到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了连他,都禁不住为之发慌的程度! 离朱元璋和李善长比较近的薛祥,李存义,吴良也听到了朱元璋的话。 薛祥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吴良愣了一会儿,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倒是李存义,没有闹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在那里想着,皇帝的儿子啥时候来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皇帝是有啥大毛病吧,明明自己要来中都城,却偏偏还让他儿子先来中都。 一块来不行吗? 关键来了之后,还不立刻和他儿子相见。 现在要开席了,他才冒出这样的屁话来! 这不是耽误事吗? 不知道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大家忙的连轴转,饭都没时间吃,都饿透了吗?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李存义和李善长虽是亲兄弟,但和他兄长李善长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上位,您说的是徐指挥使?” 李善长勉力收拾心神,保持镇定,望着朱元璋询问。 往他最愿意看到的情况上去引。 “不是,是咱家老二,老三,老四他们几个。” 朱元璋摇摇头,语气依旧平静。 但这轻飘飘的话语,却直接击碎了李善长的所有幻想。 并让他从九幽往下又沉了一层。 居然……是三个王爷一起过来?! 朱元璋这是想要干啥?! 李善长有些腿软了。 “上位,这……三位殿下在哪里?微臣这就是接他们。 殿下们驾临,微臣竟是不知,实在是罪过。” 李善长说话间,已经将老臣的自称,给改成了微臣。 “不用了,咱们一起过去看看他们吧。 咱也有段时间没有见他们了。 正好过去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朱元璋摆手拒绝李善长的提议,而后笑呵呵的拉着李善长一起出了兴福宫。 “恁大家伙和咱一起过去看看咱儿子,和他们见个面。” 朱元璋走出兴福宫后,转头望着兴福宫内的众人笑着说道。 此时,已经有更多的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那份喜气洋洋,其乐融融的氛围,以及等着皇帝大加赞赏,对自己等人封赏的期待,在此时都消失了很多。 临淮知县郑士元在此时站了出来,在前面给朱元璋引路。 在看到这样一幕后,李善长那满心的忐忑,一下子又加重了几分。 只觉得有些头晕。 走在路上时都在不住的暗自祈祷,郑士元可千万别引着皇帝,前去那些秘密关押虚弱劳役的地方。 真要如此,这事情可真就彻底的玩砸了! 这时候的李善长,再也笑不出来了。 哪里还有之前乘坐玉辇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看着侧面上还带着笑意的皇帝,只觉得心里发寒。 目光隐晦的落在前面引路的郑士元身上,眼底一片冰寒。 有着杀意在疯狂涌动。 但是郑士元却像是毫无察觉一样,丝毫不觉如芒在背,脚步坚定的引着皇帝前行。 出了皇城,走上洪武大街,又拐向了别的地方…… …… “教主那里,怎么还没有消息?” 中都城外三十里的一处隐蔽地方,一个留着一把大胡子,满身彪悍之气的人,望着身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出声询问,带着一些焦急和不安。 “不用担心,教主智慧过人,算无遗策。 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咱们只管安心按照教主计划行事即可!” 文士出声说道。 言语之中,对于他们教主,有着十足的信心。 但大胡子却信心不足。 “这次的事,只怕悬! 中都城太高大,太坚固了! 除了外城,还有皇城。 狗皇帝来到这里后,绝对会住在皇城。 这次前来的还有四卫亲军护卫,足足两万人。 再加上原本就在凤阳这里驻扎的四卫兵马。 大明最精锐的兵马,都超过了四万人! 咱们拿什么打? 真打不过。 就算是教主能够如约把巢湖水师的人给说服,一起过来动手都不行!” 说着话,他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那是第一个计划,现在需要执行第二个计划。 朱重八在中都城肯定不好杀。 但教主说,狗皇帝来到中都城过了元宵后,肯定会去临淮祭祖。 那才是真正的机会。 中都城这里,发动教徒们暴动,攻占中都。 狗皇帝那里得到消息,肯定会派人前来救援。 到了那时,他那里再引着巢湖水师,还有咱们明教的精锐,趁着皇帝身边防守空虚,一举弄死狗皇帝!” “这个计划确实可以。” 大胡子眼睛亮了,用力点头。 但旋即又升起了强烈的不满。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连我都防?” “老钱,不是这样,你别多想,这事情太过于重大。 教主说,很多大事会失败,就是因为保密不够,提前泄露了。 这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泄露的可能。 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不是针对老钱你,也不是针对任何人。” 听到这文士如此说,大胡子虽还有些不满,却嗯了一声,不在这事情上多言了。 “老钱,咱们这次好好干,能不能青史留名,就看这一把了! 干掉了皇帝,让教主当皇帝,咱们都封王! 到时候不是想要啥都有? 朱元璋在明教干过,李善长也在明教干过。 他们当初在明教地位,可远没有咱们高。 他们能成皇帝,成国公,咱们也一样能!” “说的好!” 大胡子仅剩的些许不满,被这美好的前景给尽数冲散。 “到了那时,我选她上万个美人,想和谁困觉就和谁困觉! 拉屎再也不用土坷垃! 让我也用用美人厕筹! 美人痰盂,美人夜壶也要用!” 他带着憧憬的说道。 二人正在这里说着,忽然有惨叫声响起。 慌忙一看,却不知何时,有大量兵马冲了过来,弄死了他们在外面布置的岗哨。 顿时大惊失色。 顾不得多说别的,立刻拔腿就跑。 但又怎么能跑的了? 文士打扮的人跑了没几步,眼看周围都是如狼似虎的明军,就非常利索的跪地投降了。 大胡子倒是硬气,一直在跑,腿上中了一箭跌倒在地,面对骑马而来的明军军官,还想要拼死反扑。 被蓝玉对着脑袋来了一锤,一下就老实了。 一声不吭的倒地,双目圆瞪的酣然入睡。 “就这?” 蓝玉看着这总共百十个,被他一网打尽的人,撇了撇嘴,觉得分外没意思…… 几十里外的临淮县,一场战斗刚刚结束。 这里的战斗规模不小,明教精锐不下四千人。 但是,再精锐的明教兵马,面对汤和带领的精锐明军时,也一样是不堪一击! 斩首几百,剩下的全部投降,在这里秘密汇集的明教精锐,被一网打尽! 这一次出手,可谓是干净利落。 但汤和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 解决明教,不过是小事,接下来去见上位才是真正的难关。 他需要向上位解释一些事。 不是中都城这里有明教准备起事的事,而是中都城修建的事。 这事,只要一想,汤和就一个头两个大。 哪怕之前已经做了一些准备,可心里还是忐忑。 深吸几口气,汤和留下一些兵马在这里处理事情,他则开始往中都城而去。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躲不过去的。 有些事越躲,后果越严重…… ……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好好干活! 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皇帝都来了! 谁敢胡乱行事,招惹了大人物,把你们全家都杀了也不够!” 中都城内,一处石匠做工的场所,宝爷压低声音,对他负责监管匠人们出声低呵。 威胁意味十足。 正说着,就看到穿龙袍的人,和穿红紫官袍的等诸多人,转过街角直冲他们而来。 这人顿时一个哆嗦,而后为之狂喜。 皇帝居然往这边来了! 他居然能得见天颜?! 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要是再能在皇帝跟前露个脸,那绝对是飞黄腾达! “都做好准备,千万不能出任何乱子! 尤其是你这个傻大黑粗的憨货!给我好好干活!” 他用手中鞭子,指了指化名吴天的秦王朱樉,言辞毫不客气。 “谁要是弄出了乱子,就算是是皇帝不杀你们全家,老子也会杀了你们全家!” 他满是阴狠的威胁完,转过头,立刻换上笑脸,低着头,躬着身,满是期待的等着属于他的好运到来…… (本章完) 第45章 锤杀 第45章 锤杀 “小人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在皇帝等人距离这里还有十几丈距离时,这宝爷就已经率先一个头磕在地上。 口中大声喊着,分外的恭敬。 比给自己父母上坟时还要激动和虔诚。 他的心都要飞起来了,身子都轻了几两。 韩国公拼尽一切的营造中都城,皇帝对此非常喜欢。 不然不会正月十五就跑过来看。 皇帝的心情必然非常好,这等情况下,很多人都会受赏。 当然,这指的是韩国公这些大人物,和他们这些小人物无关。 可此时,事情出现了偏差,祖宗显灵了! 皇帝居然来到了他这边。 那在此时,自己要是表现的好,正逢皇帝心情大好之时,极大可能会得到赏赐,因此被升官都不是不可能!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的好运居然能落到他的头上! 在宝爷下跪后,那些被他管着的劳役,也都纷纷跟着跪下,连头都不敢抬。 宝爷头顶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 眼睛却朝着后面偷瞄。 见到在他跪下后,这众多低贱劳役都跟着纷纷下跪,心里松了一口气。 觉得这些低贱劳役们还算懂事。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就不由的缩了缩! 因为他眼睛的余光,看到有六条腿没有跪,还在直挺挺的站着。 从记忆里这些低贱劳役们站的位置,还有性格上,他立刻就判断出来了这站着没跪的人是谁。 吴家三兄弟!!! 这三个狗东西,想死不成?! 见到皇帝还敢不跪?! 自己在皇帝跟前表现的大好机会,就这般被他们破坏了? 这一刻,他是既惊又怒,眼睛都红了! 却偏偏皇帝已经来到跟前,他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只能在这里看着那三人作死! 跪在地上的老苗,也同样是发现了吴家兄弟们的异样,连忙悄摸伸手去拉站在身边上的吴健。 让他赶紧跪下。 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 一个弄不好,真的会被诛九族! 但一向脑子很灵活,很会来事吴健,这次不知怎么也犯了傻。 不仅没有随着他的拉扯跪下,反而还挣脱了他,告诉他没事,不用担心。 然后朝着前面走去。 那前面的可是皇帝啊! 他这做法,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会没事? 这吴家兄弟几个,咋就在这时候犯了傻啊! 老苗虽惊骇欲死,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跪在前面的宝爷,见到这兄弟三人,见到皇帝不仅不跪,反而越过自己直接朝着皇帝而去。 更加吃惊愤怒之余,却也升起了满心的阴狠。 等着这几个卑贱的狗东西,被皇帝的侍卫给当场砍死! 真不知天高地厚。 “孩儿见过父皇,问圣躬安!” 朱樉,朱棡,朱棣三人对朱元璋行礼问安。 一句话说出,除了朱元璋,其余人尽皆被惊呆了。 李善长,李存义,吴良这些人,看着这三人和寻常劳役没什么区别哥仨,目瞪口呆。 只觉得精神都错乱了! 虽皇帝在郑士元的引领下,朝着这边而来,脑子转的快的人,已经觉察到了不妙。 隐约间感觉到了一些事。 可此时,真的看到三个中都城的劳役,对着皇帝喊父皇,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于灵魂的暴击! 这事……真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谁他娘的能想到,皇帝的三个儿子,居然提前就来到了中都城。 这就不说了,居然还被当成了普通劳役来对待? 这……还敢不敢再离谱点?! “咱好着呢!” 朱元璋看着这三个短短时间,就已经大变样的儿子,点了点头。 “二弟,三弟,四弟!” 一身明黄色衮龙袍的太子朱标,不顾礼仪,第一时间来到了他们三人跟前。 看着三个一身破烂衣衫,手上,脸上多是干裂口子,短短几天,就已经瘦了不少的弟弟,忍不住当众落泪。 “你……你们辛苦了……” 朱标的声音里,带上了鼻音。 三兄弟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此时见到大哥,听了大哥的话,却鼻头忽然一酸。 但是想到他们在这里所见到的,众多劳役们的悲惨生活,又迅速的将这样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和那些众多丢掉性命的人相比,他们这点苦算什么? 朱标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种种复杂情绪,让人取来衮龙袍给三人换上…… 跪在地上宝爷,人已经懵了。 只觉得天雷滚滚! 哪怕明知道此时他不应该抬头,可还是忍不住去看。 正见到吴天,吴行,吴健三兄弟,当着皇帝和文武大员的们的面,往身上穿衮龙袍。 他整个人,彻底傻了! 这……这吴家三兄弟,居然……是皇帝的亲儿子?! 被自己没事了就呵斥,用鞭子抽的人,是大明的亲王?! 自己……自己这段时间都干了啥啊! 可这也不能怪自己啊! 这……这谁他娘的能想到,皇帝的三个亲儿子,神仙一般的人物,放着神仙日子不过,会扮成低贱劳役来修中都城! 还好死不死的,来到他的手下? 这……这他娘的…… 祖坟真的冒烟了! 冒的是滚滚黑烟! 宝爷瞬间就尿了一裤裆,整个人都瘫软了。 哪里还有之前凶神恶煞,肆意抽打的样子? “父皇,大哥,我先杀个人!” 朱樉穿好衮龙袍后,望着朱元璋朱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对,先杀个人!” 朱棡朱棣两个不对付的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次也不嫌弃对方了。 朱元璋已经注意到了老二脖子上,还有左侧面颊上的鞭痕。 不用问就知道,自己仨儿子在这里没少受委屈。 “去吧!” 他本就憋了一肚子杀意,这时候面对自己儿子们的这个请求,自然不会的不应允! 中都城这里,需要好好的杀一杀,就先从这个小小的监督之人开始吧! 朱标仁善,一向讲究按照律法办事,哪怕人有罪,也应该先走程序再杀人。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出声反对。 兄弟三人得到应允之后,立刻走到吓瘫的那宝爷跟前。 秦王朱樉将宝爷鞭子扯了过来,对着宝爷劈头盖脸的猛抽! “我让你没事就抽我!” “我让你故意不给我窝窝头吃!” “一天就四个窝窝头,你还克扣我俩!” “我让你要诛我九族!” “我让你骂我母后!!!” 抽过无数劳役的鞭子,被朱樉握着,接连不断的抽在宝爷身上,将其抽打的皮开肉绽! 最近几日受的委屈,忍辱负重,在这一刻,可以尽情的释放! 朱棡,朱棣二人,也很快加入了行列之中。 他们没有用鞭子,而是拎着这几日他们用来凿石头的锤,对着宝爷的手还有胳膊,一锤一锤的往下砸。 将其四肢砸了个粉碎! 这等按说很残忍血腥的一幕,朱标却看的目不转睛,甚至于都想要加入进去,一起砸! 不是因为这宝爷抽打,难为了老二,而是从老二的骂声里,知道了这人辱骂了自己母后! 不仅朱元璋、朱标不觉得血腥,附近的那些劳役们也同样不觉得血腥。 他们只觉得大快人心! 恨不得也冲过去,加入到这一行列之中! 宝爷死的很凄惨,在场的人,却没一个同情的。 就他干的这事,杀全家都够了! 死他一个真不多! 宝爷的死,也让现场的气氛宛若凝滞了一般。 像是能听到很多人,擂鼓一般的心跳。 似有无形铁幕,笼罩在了以李善长为首的、众多中都城这里的官员身上。 朱元璋一眨不眨的看完全程,一言不发的将目光,转到了李善长身上…… (本章完) 第46章 太刺激了 第46章 太刺激了 李善长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下一刻,这位权势滔天,在中都城说一不二,简直就是天一般的韩国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朱元璋跪了下去。 这和之前迎接皇帝下跪的意义不一样。 那是例行公事,现在却是屈辱的认错。 在李善长跪下后,那众多跟过来的李善长的子侄,中都城的官员们,都跟着哗啦啦的跪下。 在场的那些劳役,之前便已经被朱元璋命令站了起来。 此时他们站着,李善长等人跪着,和李善长等人面对面。 朱元璋转身面向李善长等人。 看起来像是和这些劳役们站在了一起,一同接受以李善长为首的、高高在上,根本不将众多百姓看在眼里之人的跪拜。 丁斌心里打鼓,他是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来这么一手! 不过,打鼓归打鼓,却并没有绝望。 他觉得这件事,自己舅舅能扛下来。 自己舅舅功劳太大了,地位太高了! 就算是朱元璋也不敢轻易动他! 再说,自己舅舅也没有做错什么。 无非就是不小心把皇帝的儿子,给抓了过来。 此时,自己舅舅当众给皇帝一下跪,皇帝里子面子都有了,这件事就此揭过。 皇帝绝对不会揪着不放! “上位,微臣死罪,臣实在是不知道三位殿下来到了这里。 若是得知,说什么都不会让此等事情发生!” 李善长的声音里,满是诚惶诚恐。 “你老李说这话咱信! 你要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肯定会伺候的到边到位。 说实话,咱是真没有想到,咱让咱三个儿子,扮作移民,秘密来老家这里当两个月百姓,体验一下农家辛苦 结果刚一下船,就被抓到中都城当劳役了。” “上位,微臣错了,臣……” “不,你没错!” 李善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元璋给打断。 这话,让很多人心里都是不由为之一喜。 事情就这样揭过了? 皇帝说的很对,这次的事虽然有够离谱,但真算起来的话,还真就是纯误会。 大水冲了龙王庙。 谁能想到那被皇帝宣布,关在后湖闭门读书的三个亲儿子,居然会被秘密送到这里,扮作移民体验生活! 但朱元璋接下来话,就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你老李这边让人抓的好啊! 要不是你把咱儿子,抓到了中都城做这些事,咱还不知道你老李是这样修的中都城! 把咱之前的交代,都给当成了放屁! 你这是修中都城? 你这就是草芥人命!” “上位,臣错了,臣也是想着早点把中都城修建好,臣一定改……” 李善长此时身段很柔软,朱元璋说什么他都认错。 一方面,是朱元璋来的这一手,实在是太绝了,直接抓到了软肋,三个亲王往这里一站,很多辩解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另外一方面,也是知道上位的脾气,是个十足的顺毛驴。 在这等事情上,你越是辩解,他越是恼怒。 所以还是顺着他说,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朱元璋看了一眼李善长,努力忍下把李善长当场砍死的冲动。 因为他知道,现在所看到的,才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还有更深的罪恶没有揭露出来。 “现在认错,还为时过早!先好好看看你们都造了多少孽吧!!!” 说罢,朱元璋不再理会跪地的李善长,径直朝着城外走去。 李善长从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发的带着众人随皇帝出城。 心情越发的沉重。 本以为随着自己当众跪下认错,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皇帝会顺着台阶下来。 这件事将会到此为止。 可谁能想到,朱元璋他居然还揪着不放! 还要接着深究! 他这是不准备给自己脸了! “苗叔,别跪,别跪!你赶紧吃东西。” “对,赶紧吃,我知道你早就被饿坏了。” “恁大家伙都吃。” 朱樉,朱棡,朱棣兄弟一边狼吞虎咽的吃夹了肉的饼子,一边拉住要下跪老苗。 招呼众人一起吃饼子,别客气。 老苗哪里吃的下去啊! 整个人都是懵的,像是做梦一样。 在他手下做活的吴家三兄弟,居然是皇帝的亲儿子! 关键是,自己还向他们宣传明教,要拉着他们一起造反。 这……这事可太刺激,太魔幻了! 想想他就觉得离谱,腿软。 怎么会有心思,吃得下这带肉的馅饼? “吴……殿下,小人有罪,小人不该对您们说明教……” “苗叔,没事,只管放宽心。 这事不怪你,也不怪中都城里的众多劳役。 是那些狗东西们,不把人当人! 活都要活不下去了,造反太正常了! 别说苗叔你们,就连我都想造反!” 朱棣摇头,让老苗放宽心。 “苗叔,我之前说的封官还算数,愿不愿意跟着我回应天,我在王府给你找个事做做。” 晋王朱棡最是骚包,一边吃饼子,还一边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很注意形象。 这时候的他,换上衮龙袍,有父皇,大哥等人亲自认证了身份后,再说这话,心情很舒爽。 “对,我还要给你好多的钱!” 朱樉也在边上开了口。 周围众多劳役,纷纷向老苗投来艳羡的目光。 只恨这几天,自己为什么没能像老苗这般,对这三兄弟好点。 不然,也绝对能像老苗这样飞黄腾达! 这绝对是他们这辈子,距离逆天改命最近的一次。 结果就这样硬生生的错过,那真的是今后睡觉,半夜里想起来都要给自己几耳光! 老苗整个人都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砸晕了。 自己不过是不想看到他们横死,顺手而为帮助了他们一下而已,居然就给自己带来了这等泼天的富贵? 人生的惊喜,当真是无处不在。 在感觉晕陶陶如在云端的同时,也不由的想到了沈经这个沈万三的曾孙子。 他要是知道了这哥仨的真实身份,只怕比自己更加震惊吧? 他说不得还真的能告御状了! “走吧苗叔,咱们去看看父皇是怎么解决事情的! 父皇绝对会还大家伙一个公道!” 顷刻之间就吃了两个饼子的朱棣,望着老苗招呼…… …… 沈经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无尽的寒冷和饥饿朝着他席卷而来,哪怕他身上除了自己衣服外,还套了一件死人的衣服,可还是冷。 他们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天了。 这三天里没有任何人往这里送吃的。 本来他们在外面吃的就少,那么重的活,没日没夜的干,一天就四个窝窝头,人都被饿透了。 在这等情况下,再饿上三天,是什么感受可想而知。 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强迫自己转头,不去看不远处正在啃噬食物的那些人。 他怕自己忍受不住诱惑,会加入他们。 他是人,不是畜生,哪怕饿急眼了,也不能干畜生做的事! 会被饿死本身,就让他感到恐惧了,但一想到自己要是被饿死的话,也会变成这些人口中的食物。 他就更加的恐惧,只觉汗毛直竖! 外面有一些声音响起,似乎有人来到了这里。 沈经蜷缩在角落里,拿着一根染血的树棍。 根本没有抬头。 到了此时,他已经不觉得会有什么好事,落到他头上了。 片刻之后,从外面封死的门被砸开,众多披甲执锐的将士,哗啦啦涌了进来。 随后,一身龙袍的朱元璋走了进来。 目光在这里一扫,身子顿住。 双目瞬间变得血红! 那一直被他深深压在心底的杀意,此时再也无法被压制。 铺天盖地的散发而出!!! (本章完) 第47章 死 第47章 死 无边的杀意,在胸膛之中疯狂涌动。 朱元璋双目瞬间猩红! 赤地千里,饿殍遍地,人相食! 这是史书中轻飘飘的几句话,但却是他在元末乱世时,亲自经历过的景象。 易子而食的事,他真见过。 菜人铺也见过。 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但都没有现在所看到的景象,对他的冲击大! 因为那是元末,现在是大明! 他觉得,经过他几年宵衣旰食的努力后,这等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了。 结果现在,他又一次见到了这等景象! 而且,还是在中都城看到的! 这些百姓,本来可以不用遭受这些。 本可以在其家乡,和父母妻儿团聚。 可有些人为了他们的一己之私,人为的制造出了这等灾难! 硬生生的把中都城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 硬生生的把好人给逼成了恶鬼! 上辈子,他没有在中都城见到这样的景象。 是在中都城的事情,结束了一段儿时间后才得到报告,说李善长的等人为了迎接自己到来,把很多老弱病残给秘密关押了起来,避免被自己见到。 这个举动,导致了不少百姓为之身死。 没有提人相食的事。 这辈子,他行动够快了,从宣布前来中都,到来到这里,只用了三天多的时间。 结果却见到了这等惨象! 只能说,上辈子所发生的景象,只怕更加残酷! 因为自己从宣布决定,再到来中都城,用了差不多五天。 又在中都这里待了三天方才离去…… 朱标面色煞白,直接就吐了。 吐完之后,眼珠子都变红了。 不知道是因为呕吐眼珠子才变红,还是因为别的。 朱樉,朱棡,朱棣兄弟三人也都是弯腰狂呕。 刚刚吃下的饼子,全都吐出来不说,还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其余跟着过来的人,也都是纷纷傻眼了。 响起了一片的呕吐声。 有一些人,则更是被吓得面色煞白,双腿发软。 还有一些人,不断的在心里喃喃的喊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李!善!!长!!!” 朱元璋扭头,猩红的双目盯着李善长,一字一顿的出声说道。 声音带着透骨的杀意与冰寒! 李善长的脸,也变白了。 有些事不被人见到,轻飘飘连个屁都算不上。 可一旦显露出来,尤其是上位者又有意去揪着不放时,那可就是重逾千斤了! 他暗自叹口气,彻底放下最后一丝幻想。 中书省,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修建中都城也不会有什么功劳,只会功过相抵。 朱元璋这家伙,为了不赏赐自己,让自己白干活,当真是好手段! 好算计! 不过,好在朱元璋还是要迁都的,只要这件事能完成,自己就不算彻底失败。 这才是自己最在意的事! “上位,微臣错了,微臣……微臣也没有想到,竟会出现这等事。 都是臣擅自行事,才酿成了现在这等恶果! 臣会向天下声明,这是臣的过错。 骂名臣来担,责任臣来负,一切都与上位您无关!” 李善长再一次跪在了地上,话说的很光棍,态度也非常坚决。 看起来很有担当。 朱元璋闻听这话,怒火却直接冲上了天灵盖。 他上前两步,狠狠一脚踹在李善长胸膛上,直接将李善长给踹倒在地,倒着向后滑了小半丈的距离。 “你来负责?骂名你来担? 这是多少条人命! 多少个家庭! 你把人硬给逼成了鬼! 你负责的起?你担的起吗?入恁娘! 现在是大明?咱他娘的怎么觉得,又回到了他娘的元末了? 咱没有建立大明时,人相食,大明建立了,还人相食,这大明,咱他娘的岂不是白建了? 这大明,咱建立它有个逑用?!” 朱元璋出声怒骂,一脚接着一脚往李善长身上狂踹。 朱元璋很少亲自动手揍手下的文臣武将,尤其是李善长这种,更是不曾对他们动过手。 但现在朱元璋却破了例,再也忍不住了,一脚接着一脚的猛踹。 一边踹,一边怒骂。 这样的一幕,将众多以李善长马首是瞻的众多淮西勋贵等人,都给看呆了,吓傻了。 谁能想到,地位崇高,宛若巍峨高山,遮天蔽日的李善长,居然会被皇帝当众辱骂,这般殴打! 这下子,可算是把脸面都给丢尽了。 “陛下!” “陛下!” “这些……都是我擅作主张,瞒着我舅舅做出来的! 我觉得陛下您来,不能让这些人碍了您的眼,就把这些人给关起来了。 我舅舅他不知情。 陛下,您要责罚,就责罚末将吧! 我舅舅真的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就在这时,李善长后方跪着的众人里,一个人膝行而出,高声呼喊,维护李善长。 朱元璋停下脚看去,认出了这人是谁。 丁斌! 李善长的外甥! 中都城诸多不当人事情的主要执行者。 上辈子因为李善长等人收拾的利索,让自己抓不到大把柄。 所以这出来顶罪的丁斌,也只是小小的惩戒了一下。 后面在淮西勋贵们的运作之下,很快就官复原职,并又有所高升。 一直到洪武二十几年,犯了事,李善长数次上述求情,让自己赦免丁斌。 把自己招惹毛了。 把丁斌严加审查,后面丁斌吃不住,说出了李善长弟弟李存义曾参与了胡惟庸谋反。 把李存义父子逮起来后,李存义又招出了李善长…… 现在,在这件事情上丁斌又跳了出来,真以为这次李善长能保住他吗?! 自己还只是小小惩戒吗? 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丁斌身上,带着震惊,敬佩等情绪。 就连李善长都显得比较惊讶。 一些人甚至于觉得,丁斌是不是疯了。 但丁斌却知道,自己没有疯! 舅舅才是真正的顶梁柱,舅舅要是倒下了,他们这些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与其这样,反倒不如自己先出来,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减轻舅舅的罪责。 舅舅在,有极大的可能还可以护住自己。 自己只要不死,今后绝对会飞黄腾达! 舅舅,以及众多淮西勋贵都得感念自己的恩德。 就算是真的死掉了,自己的家人,也必然会被照顾的非常好,荣华富贵不绝! 他并不惧怕死亡! “好!是个有种的! 你不跳出来,咱也要找你! 既然你主动跳出来,那现在就去死吧!” 朱元璋红着眼睛,当场就给丁斌判了死刑。 丁斌没有露出什么惧色。 因为他在开口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些相应的心理准备。 不过是一刀子的事情而已! 当初跟在开平王麾下,冲锋陷阵时他都没有怕过,现在自然也不怂! “把他四肢给咱打断,扒去衣服,丢到劳役群里!” 朱元璋咬着后槽牙下令。 这个命令一下达,一脸无所畏惧的丁斌,瞬间惊悚! “陛下,不要!不要!陛下!您给末将换个死法!哪怕凌迟都行!!!” 他的声音都变了腔调。 但朱元璋怎么会理会他? 立刻有亲军上前按住他,打断四肢,扒去衣服。 丢到了众多不像人样子的、被关押了三天的劳役群里。 鼻血长流的李善长,很想出声阻止,但终究还是一声未发…… 中都城做工的劳役,有几个不认识丁斌的? 一个个眼睛都绿了,朝着丁斌汹涌扑去! 就连之前一直遏制自己的沈经,都拼命的往前挤! 一阵凄惨的不像人声的喊叫响起,越来越弱,很快就没有了声音…… (本章完) 第48章 告御状 第48章 告御状 “传咱命令!立刻把数量充足的粮食,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各个关押劳役的地方。 就地埋锅开火做饭! 每人……两大碗肉粥!不许多吃!” 亲眼看着丁斌没了声息,当人群散去时,就连骨头都被砸碎。 朱元璋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有的只是念头少许通达。 忍住强烈的继续杀人冲动,朱元璋下达这等命令。 有些人固然该死,但是,现在救人更为关紧。 食物早一点吃到众劳役肚子里,就能尽可能的少死一些人。 就能早一点让众劳役脱离苦海。 至于杀人……那些该死的人,在他来到这里之后,一个都跑不了! 朱元璋原本是准备敞开了食物供应,让这些已经饿了几天的人,敞开肚皮吃一顿,好好补补委屈的。 但话到了嘴边,想起在后世看到的一些知识。 又改了口,变成了一人两大碗。 这些人,都已经饿透了,不然干不出来这等泯灭人性的事。 若不对食物限量,绝对会有不少人会因此而被撑死。 好心办了坏事。 朱元璋不会怪这些劳役,干出泯灭人性的事,人被饿急眼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真正泯灭人性,真正需要接受审判的,是那些将他们给逼到这一步的人! “立刻找相应的取暖衣物,柴火等东西,给众多劳役送去温暖。 任何一个关押劳役的点,都不能错过!” “连夜修缮劳役们居住的窝棚,填补窟窿,让其能抗风。” “正在中都城做工的劳役,也立刻停工。 肉粥,保暖衣物这些他们也都有。” “立刻征召中都,临淮,凤阳等附近各处医者,以及附近各卫所军医,第一时间赶来中都,给生病劳役看病……” 朱元璋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随着他命令的下达,中都城这里,立刻就按照他的命令,开始飞速运行。 朱元璋没来之前,李善长就是中都城的天。 现在,朱元璋这个皇帝到来,立刻就改天换日了! 李善长说话不再管用,中都城这里的所有兵马他都指挥不动,政令这些,他说了也不算。 被朱元璋第一时间,就握在了手里…… 沈经激动的直打摆子。 到了现在,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错怪皇帝了,误会皇帝了! 皇帝以往对于中都城的事,真的不知情! 真的都是李善长这些人,欺上瞒下做出来的。 皇帝真的站在他们这些被迫害的穷苦人这边,为他们做主! 不然的话,皇帝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做出这等事。 更不会把李善长的外甥,丁斌这个狗屁东西,用这种方式给解决! 他的手中,握一节发白的骨头。 这是丁斌左手无名指的指骨! 告御状! 必须要告御状! 正在他如此激动的想着时,三个身穿滚龙袍的亲王,在披甲之人的护卫下,朝着他走了过来。 沈经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沈兄,起来吧,看看我是谁?” 朱棡笑眯眯的望着沈经出声说道。 跪在地上的沈经,听到了这声音不由愣了愣。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般熟悉? 还有……堂堂亲王,天潢贵胄,神仙般的人物,竟然称呼自己为沈兄? 自己什么时候这般大的面子? 自己真有这般大的面子,认识这等人物,自己沈家,还有自己还会这般凄惨? 可……这声音真的很熟悉,像是…… 带着满心的疑惑,还有强烈的不可置信,他鼓足勇气抬头去看。 看到三张满是皲裂口子的脸。 这三张脸他很熟悉,正是吴家三兄弟! 此时,正对着自己笑。 “怎么,不认识了?” 朱棡笑着说道。 从沈经此时的反应里,朱棡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沈经此时,人已经彻底的傻掉了。 不是……这吴家的哥仨,居然……真的是皇帝的亲儿子?!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之前口气那般大,开口就要给人封官,给人重谢。 原来人家的爹,真的是皇帝! 又想起自己,还因此把吴行教训了一顿,并说论起家世,对方比不上自己之类的话。 只觉无地自容,又觉得异常刺激。 自己,这都是干了些啥事啊! “殿……殿下,我……小人,小人之前……” 呆愣之后,沈经立刻想要说些话进行解释。 结果情绪激动之下,话都说不连贯了。 朱樉,朱棡,朱棣三人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不必多言,心里都明白。 你当时出手救二哥时,不也没说啥吗?” 朱棡此时,格外的有风度。 “就是,就是!” 朱樉也用力点头。 沈经的眼睛湿润了。 又觉得自己真幸运,整个人都是晕晕的。 谁能想到,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居然换来了这样丰厚的回报! “沈兄,你不是想要告御状吗? 去吧,我父皇就在那里。 我看看这次,谁还敢拦你!” 朱棣望着沈经出声说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些肃杀。 来到中都城后的所见所闻,是真的突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让他深切的看到了,以韩国公李善长为首的这些大明勋贵,是如何的手眼通天,欺上瞒下,连父皇都敢糊弄的。 让他认识到,随着大明的建立,日子变得安稳之后,当初那些为了大明建立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是如何迅速腐败的! 这些人,把事情干的是真过分! 怪不得父皇会杀德庆侯,怪不得父皇会将自己兄弟几人秘密派到中都城。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谁敢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等事? “对!去告御状吧! 让我看看,谁还敢再截杀!” 习惯性和老四唱反调的老三,这次难得的和老四站一块。 “去吧,我父皇肯定会为你做主。” 朱樉也出声说道。 经历了诸多的苦难,已经把眼泪流干净,觉得自己今后都不会再哭的沈经,热泪滚滚而下。 他用力的点头,在三位大明亲王的陪同之下,朝着皇帝而去。 李善长的侄子李祐,见到这一幕之后,脸都绿了! 有了丁斌的前车之鉴,他哪里敢让这狗奴沈经到皇帝跟前乱说话? 真想把沈经就地格杀。 但他不敢。 不说皇帝就在跟前,单说沈经身边走着的三位亲王,他都不敢如此跋扈行事。 单单一个沈经此时就足够要命了,偏偏见到三个亲王和沈经在一起时,他又想起了几日前,他带人抓走沈经时,顺手抽了和沈经一个队的三个傻大个几鞭的事。 之前没多想,毕竟这些年来,尤其是中都城开始修建之后,他抽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他这等高高的在上的人物,又怎么会在意这等卑贱如蝼蚁般的人? 可现在,却突然反应过来,那被自己抽的三个傻大个,不就是皇帝的三个儿子吗? 这……太他娘的刺激了! “爹,救我!” 他拖着发软的腿,努力的挪到自己爹跟前,声音发颤的低声说道。 都快哭出来了! “草民沈经拜见陛下,草民要状告韩国公侄子李祐!” (本章完) 第49章 剥皮萱草 第49章 剥皮萱草 “上位,这……” 李善长听到沈经说出来的话,汗毛直竖,立刻就想要开口说些话。 不准备让沈经继续往下说。 李善长对自己亲人很好,很在乎。 李祐是他的亲侄子,比丁斌这个主动站出来背锅的外甥,在他心中的地位还要高。 “站起来说,不必跪,有啥冤屈只管与咱讲,咱必然会为你做主!” 朱元璋望着沈经说道,完全无视了边上的李善长。 李善长愣了一下,只得神情复杂的闭嘴。 把剩下的话,都给生生的咽下。 “草民谢过陛下!” 沈经从地上站起来,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草民乃是江南沈家之人,应陛下之令,举家携钱财入中都,充实中都城。 结果来到这里后,却发现,变成了勋贵们的猪羊!” 李存义偷偷的狠瞪沈经,但这个以往他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现在根本就不理他! “……众勋贵,派遣奴仆上门,肆意凌辱,敲骨吸髓…… 我叔父等众人,不堪残害,要去应天敲登闻鼓,告御状。 结果,刚刚出发就遭遇了流贼,一个不落,全都身死! 尸首还被凤阳知府朱祥,贴心的送上了门。 说是流贼没有抓到,但帮助我们把亲人尸首寻了回来……” “……前几天,李祐亲自带人再次登门,在我家已经损失七成钱财情况下,又要我们拿出两百万贯,接着支持中都城建设。 草民家里,真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 于是,草民家众多人,就被抓到中都城当劳役,草民……草民的姨娘和妹妹,被李祐这个畜生,抓到府上……肆意凌辱! 他……他还与草民说,草民的姨娘和妹妹……很润! 李祐家的大宅子,规格也超越了陛下您的规制。 这处新建造的宅子,占地超过两百亩。 各处用料无比精美,做工无不考究,极尽奢华! 但这处大宅子,李祐和李存义他们,却没有什么钱,都是用修建中都的材料与工匠修建的!” 一番话说完,沈经双目已经血红。 转头死死盯着人群中的李祐,恨不得也能生吞其肉! 李祐面色煞白,哪里还有以往的那些骄横跋扈? 他想要为自己辩护,可此时却吓得连一句都说不出来。 “李祐,剥皮萱草!” 朱元璋听的胸膛为剧烈起伏,毫不犹豫就给李祐安排上了上好的待遇。 李祐一听这话,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了地上,拉了一裤裆。 人也昏死了过去。 “陛下,陛下,这……这是他一派胡言! 他在血口喷人! 臣的儿子,不曾做过这些事! 还请陛下明察!” 李存义到底比他儿子见的风浪多,再加上爱子心切,立刻跪地磕头喊冤。 并为自己儿子辩解。 “再多说一个字,把你也剥皮萱草!” 朱元璋厌恶的看了李存义一眼。 这个韩国公的弟弟,可以说是中都城的二号人,顿时闭了嘴,连一个屁都不敢再放。 别的皇帝说这样的话,还可能是气话,只是说说而已。 可眼前是朱元璋这个狗皇帝! 这等话,他既说出来了,就真的能干出来! “父皇,不能这般草率,还是要按照律法而行。 怎么能只听一面之词? 做事情要讲究一个证据,不然,不能服众。”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太子朱标,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他在听了沈经所言的,李祐所作所为之后,也是杀意升起。 但还是站出来说了这话。 之前直接把丁斌丢给劳役们就算是了,众劳役确实被害的非常惨。 现在,他必须站出来说话,不能让父皇在没有经过查明的情况下,再动手把李祐给杀了。 律法不能成为摆设。 不然,危害更大! 李存义听到朱标这话,只觉喜从天降,恨不得立刻跪地上给太子殿下磕几个响头。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种自己都已经绝望的情况下,太子殿下居然会给自己儿子说情! 太子殿下果真是仁义无双! 依照太子殿下在狗皇帝心中地位,说了这话后,自己儿子肯定能保下! “标儿说的对,确实得讲究证据,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盛怒之中的朱元璋,听到朱标的话点了点头,表示朱标说的对。 “那就立刻去把他家给咱抄了! 找出证据后,再剥皮萱草!” 朱元璋知道,自己标儿不是在和自己唱对台戏。 而是在提醒自己,不能罔顾了律法,不能落人口实。 落人口实这事,如今他倒是不怕,他不惧怕跌个粉身碎骨。 但走程序,维护律法这事,标儿还真给他提了醒。 想要尽可能的服众,尽可能的维护稳定,在很多事情上,就要按照规矩行事。 正在欣喜不已,觉得自己儿子不会再被剥皮萱草的李存义,闻听朱元璋这话,神色僵住。 朱元璋这狗皇帝这样狠? 一言不合就抄家? 他家真禁不起抄,禁不起查啊! 想要说些什么话加以阻止,又想起朱元璋方才说的,再说话就把他也给剥皮萱草的警告。 只能是不住的将目光,投向他那被朱元璋踹的鼻青脸肿的兄长李善长。 像是一只可怜的狗,在央求主人一样。 李善长向他微摇了摇头,便低垂着头没有动静。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存义彻底坐蜡! “把凤阳知府朱祥与咱逮起来,接下来好好审理!该杀头杀头,该流放流放!” 朱元璋刀锋般的目光,落到朱祥身上,让朱祥的身子抖如筛糠。 当朱元璋说出决定后,朱祥跪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咱们是亲戚!俺爹可是你叔爷! 恁不能这样对我! 陛下,俺错了,你再给俺个机会……” “亲戚?咱侄子犯罪,咱都明正典刑了! 你个出五服的亲戚,一样要明正典刑! 这会儿,你想起来你是咱亲戚了? 之前欺上瞒下,哄骗与咱,中都城的实际情况,把咱瞒的死死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起来? 帮助别人截杀进京告御状之人的时候,咋就没有想起咱们是亲戚?!” 朱祥被朱元璋这一番话,给训斥的说不出话来…… 随着朱元璋命令的下达,中都城内外,很快就变得的热闹起来。 众多被关押起来的劳役,被解救出来,一袋袋的粮食被运送到各个地方。 并在最短的时间里,加上水,还有剁碎的肉,进行熬粥。 又有各处寻来的医者,带着药箱等工具,给人看病。 御寒的衣物,也在加紧送来,分发给众劳役…… 众多被关押起来的虚弱劳役,都已经绝望了,等死了。 现在却突然见到这等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落到自己的头上,一时间都是又惊又喜,又觉得不真实。 经过那些帮忙熬粥的将士们的解释,才知道是皇帝来了。 来的第一时间,就解救他们这些被关押起来的苦命劳役。 把丁斌都给丢入了劳役群里,让人生吞其血肉…… 在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很多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子的劳役,一阵儿沉默后,忽的泪流满面…… …… 正月十五的月亮,升上天空,皎洁月光洒向大地。 李善长原本安排的烟火没有被点燃,舞龙舞狮,舞秧歌,灯这些也都取消。 一丁点元宵佳节的味道都没有。 有的只是各个地方支起大锅,在不断的熬煮肉粥,分给众劳役们吃的景象。 对于中都城的众多达官贵人们而言,这是最为凄惶的元宵佳节。 但对于众多劳役来说,却是几年以来,过的最好的一个元宵佳节了!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他们的皇帝,好像并没有放弃他们,并没有不把他们当人。 很多人都期待着皇帝接下来,如何处理这众多不当人的达官贵人…… …… 汤和甲胄带血,在这明月的照耀下,接近了中都城下。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中都城继续前行…… …… 中都城内,朱元璋终于返回了皇城,带着这群提心吊胆,又被饿的前胸贴后背,走路都要没有力气的达官贵人们进行赴宴。 闻听终于要开席,可以吃些东西填饱肚子里,不少人差点要哭出来。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好多年没如同现在这般挨过饿了。 当腹内足够饥饿的时候,别的什么事,都可以往后放一放,吃饭才是最让人渴望的。 但来到兴福宫,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很多人却呆愣在了当场。 被眼前所的这一幕,给整懵了! (本章完) 第50章 皇恩四季都浩荡 第50章 皇恩四季都浩荡 来到兴福宫,看到里面摆放的东西之后,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呆住了。 他们知道,今天发生了这样一档子事,兴福宫里面的食物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做好了在接下来吃冷饭菜的准备。 韩国公为了迎接皇帝,所摆的宴席,自然是丰盛。 放到现在虽然凉了,口感不好,但此时腹内饥饿,勉为其难的吃点也不是不可以。 可哪能想到,来到这里后才发现,韩国公摆的那一筷未动的宴席,全都没了。 被换成了黑窝窝头。 黑窝窝头不大,大约有成人拳头一半那般大。 就这还不敞开供应,一人只有两个,外加一碗汤。 这汤,是真的汤,要不是还有一些零星的细碎菜叶,都让人禁不住怀疑,这是不是舀了一碗清水,放在了这里糊弄人。 这……这是人吃的食物? 这食物,他们家里的狗都不吃! “都饿了吧?来来来,都坐,都吃点。 可别真被饿坏了! 元宵夜,咱总不能真让恁饿肚子!” 朱元璋坐在上首,望着众人出声招呼。 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黑窝窝头,凑到嘴边开吃。 该说不说,这窝窝头是真硬。 朱元璋用上老大的力气,才从上面咬下了一块。 在口中用力的嚼着,一下又一下,吃的很认真,很仔细。 咬的时候,另外一只手,还会在窝窝头下面接着,把掉下的渣,也给送到了口中。 舍不得浪费一点。 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一样。 朱元璋这个皇帝吃的下,但这些身份高贵的人,却吃不下去。 很多人,看着那黑窝窝头直皱眉。 别说是送到嘴里了,就连用手去拿,都会觉得厌恶,脏了自己的手。 “吃啊!怎么不吃?对咱请你们吃的这晚宴不满意?” 朱元璋嚼着窝窝头,对这些人开了口。 听到皇帝这样说,哪怕再不情愿,这些人也不得不忍住厌恶,拿起窝窝头去吃。 一口啃下去,不少人都在怀疑人生。 这是食物?这是石头吧! 窝窝头咬不动,那就去喝口汤吧。 这天怪冷的,喝口热汤倒是不错。 结果一口下去,却发现这汤直接就是凉的! 越喝越冷。 不过,好歹没有什么怪味。 今天晚上,果真是宴无好宴! 朱元璋吃一口窝窝头,喝一口汤,同样的东西,他吃的很香甜。 等到他的两个窝窝头和一碗汤吃完,绝大多数人的窝窝头,连一个都还没有吃下去。 着实太难吃了。 “怎么?吃不下去了?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吃不下去这个了?” 朱元璋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嘴,望着众人开了口。 “这窝窝头多好啊! 咱小时候做梦都想吃上窝窝头! 元至正四年,咱们这里遭了大灾。 鞑子朝廷不仅不救灾,不免税,不管百姓死活,还为了给那什么皇后过寿,接着加派赋税。 收税的人来到了咱村子里,在刘财主的带领下,第一个就来到咱家里收。 那税官拿着算盘,一阵儿的拨,硬是给咱家算了几百贯的税。 咱家当时已经断粮了,别说是几百贯,就是一个子都拿不出来。 那税官直接让税丁进屋去搜,把咱家小半袋子稻种给翻了出来。 咱爹跪在地上,抱着那稻种一个劲磕头,一个劲的哭,求老爷高抬贵手。 这点稻种,是未来的希望,是一家人今后的命,是宁可饿死,也不肯吃一粒的! 可是没用! 咱爹被狠打了一顿,稻种被狗官带走喂马了! 咱爹趴在地上,流着泪,将那争执中掉在地上的稻粒,一粒一粒的给捡了起来。 一共十三粒! 咱爹又是气,又是饿,又是绝望,又有伤,回到屋子里没多久,人就没了! 咱娘也没落一个好,很快也跟着去了。 咱放牛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天都塌了! 咱和二哥埋了爹娘,二哥把那十三粒稻粒,熬成了粥。 把十三粒米,都盛给了咱,他喝了一碗米茶。 就带着咱离开了家……” 朱元璋一开始声音还平静,说着说着,就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当众落泪。 朱标,朱樉,朱棡,朱棣哥四个也随之落泪。 他们之前就听自己爹说过这些,可此时再听到,依旧情难自控。 朱元璋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 “咱那时候,做梦都想吃黑窝窝头! 有了黑窝窝头,咱爹,咱娘,咱大哥,二哥……他们就不会被饿死了!” “咱恨呐! 恨这世道,恨贪官污吏,恨横征暴敛的元鞑子朝廷! 咱想着,咱当了皇帝后,肯定和元鞑子不一样! 在咱的治下,哪里遭灾了,咱肯定会救灾。 就算是真的救不了灾,咱也会给那里免税! 咱绝对不会横征暴敛! 咱更不会为给自己过寿,或者是给亲人过寿,专门加税! 为了省钱,咱的御园里,都被咱妹子开了大片的菜园! 咱妹子这个大明的皇后,亲自种菜! 咱盖的被子,都是用给婆娘娃子们做衣服剩下的边边角角碎布料,给对哒对哒缝出来的! 咱都当皇帝了,为啥还要这般过日子? 不是苦日子过习惯了,不知道享受,不知道好日子咋过的! 是咱知道,众多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这些都是民脂民膏! 咱少用一点,就能少用点民脂民膏! 咱觉得,咱当了皇帝,百姓们肯定要过的比元末好!” 朱元璋的声音,越来越激昂,气势也越来越吓人。 “可现在,咱他娘的发现,咱错了! 就在这中都城里,无数人因为修建中都被饿了! 被作践死了! 现在是洪武八年,为了修中都城,竟然出现了人相食的事!!! 这是我大明? 这和元鞑子都什么区别! 你们这些人,和元朝的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两样?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都忘本了? 真觉得自己高贵起来了?! 你们嫌这窝窝头啃不动,嫌这汤难喝,可他娘的,这不正是你们给众多修中都的劳役们,吃的东西?!” 朱元璋说到这里,眼睛又一次变红了。 ‘砰’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案上。 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惊得很多人都是禁不住一哆嗦。 众人再次纷纷跪下。 “郭老三,来!再把你在奉天殿广场上唱的鼓词给咱唱一遍!” 被朱元璋点到名的郭老三,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二八,你来和咱说说,咱当日问你们中都城修建的咋样,你是咋与咱说的?” 刘二八也叩头不止。 “不当差,不纳粮,皇恩四季都浩荡,淮河两岸喜洋洋! 你不说,咱们与恁说! 好个淮河两岸喜洋洋,咱呸!都在把咱当成傻子来糊弄!” 朱元璋吐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恁这些人,都是咱把你们惯的太狠了! 咱当了皇帝,想着让你们跟着沾光,可恁一个二个却都跟着糊弄咱,也变得为富不仁! 既然这样,那就从今日起,取消凤阳这里所有优待。 恁不必再去应天与咱贺寿,一样服徭役,一样纳粮,今后还过寻常老百姓的生活!” 朱元璋下达了和上辈子相同的命令。 在朱元璋这个命令下达后,原本这些只会磕头的老乡亲,顿时哭声一片。 很多人都不断说着他们错了,请皇帝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可见朱元璋的这个决定,是打在了他们的七寸上。 可惜,朱元璋不是滥好人,他的心肠可以很软,也可以很硬。 之前待他们好的时候,这些人这般伤他的心,现在这一命令下达,断不可能更改。 他们哭求,不仅仅不会让朱元璋升起恻隐之心,只会让他越发厌恶。 “给咱轰出去!哪个再敢哭求,一律处死去逑!” 朱元璋这话一说,兴福宫顿时安静下来。 这些老乡亲们,被皇帝近卫带着走出兴福宫的时候,被冷风一吹,这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等人之前觉得皇帝好骗,好唬弄的想法有多愚蠢! 他们如丧考妣,但再也没法回到从前了…… “郑士元!” “臣在!” 被点到名字的郑士元,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擢你为凤阳知府,明日即开府受理百姓状告,清查中都城并凤阳,临淮两县一切不法事!” “臣遵旨!” 这是个极其要命的活,郑士元却毫不迟疑的将之应下。 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他领下命令后,站在一般,身子挺的笔直。 似一柄利刃,要刺破满天乌云,还中都一个朗朗乾坤! 和跪在地上的李善长,李存义等人,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你们也都滚吧!别说那么多,是对是错,让百姓来说!” 朱元璋望着李善长等人,下达了逐客令…… …… “陛下,中山侯求见。” 李善长等人离开后,王公公来到朱元璋身边,小心的禀告。 “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满是小心与忐忑的汤和,出现在了朱元璋面前…… (本章完) 第51章 丢进粪坑里 第51章 丢进粪坑里 “臣汤和拜见上位,问圣躬安。” 汤和第一时间就对朱元璋行礼,显得极为恭敬。 按照正常流程,面对臣子的这例行问候,朱元璋肯定要回答‘朕躬安’,或者是‘咱好着呢’。 但这一次,却明显不同。 “躬安?安个逑!咱他娘的都快被气死了!” 朱元璋声音里,带着怒气冲冲。 “你小子过来的正好,你和咱好好说说,中都城到底是咋回事? 咱让你过来帮忙修中都城,就是让你小子帮着咱看着,不让他们乱来。 你倒好,中都城出现了这样大的问题,你瞒的死死的,连给屁都不给咱放一个!” 比起对待其余人的态度,朱元璋对待汤和就随意多了。 没绕什么弯子。 毕竟汤和从小就是他的跟班。 当初饿急眼了,自己杀刘财主家的牛,请大家伙吃。 吃牛肉里的人里面,就有汤和。 后来,汤和也先自己一步到郭子兴那里,自己还是一个新兵蛋子时,汤和已经是千总了。 可见了自己,还是一句一个重八哥的喊。 堂堂千总,吃饭时让自己这个新兵蛋子做上位,处处听自己的。 这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 这也是为什么在确定来中都的第一时间,自己就会先一步传来密令,让汤和接管凤阳这里所有兵马,并把剿灭明教的事,交给汤和做的原因之所在。 论起带兵打仗,汤和比不上老常,比不上大外甥保儿,比不上邓愈,冯胜,甚至于连廖永忠,傅友德他们都比不上。 可若是论起信任,首推大将军徐达,其次便是汤和。 在这上面,就算是老常都得往后靠靠。 “上位,这……俺这不是生病了吗,身子骨不知怎的变差了,三天两头就生病。 实在是在中都这里待不下去……” 汤和带着一些小心,和一些憨憨的说道。 声音带着风寒腔,不时还会咳嗽一声。 一看就是真有病在身。 “当当当!” 朱元璋曲起右手食指,在汤和脑门上,连着敲了三个爆栗。 “还在这里糊弄咱? 你小子啥时候变成大姑娘了,见不得风,碰不得水,风一吹就倒?” 汤和被朱元璋的敲的直缩脖子。 “上……大哥,俺其实明白恁的意思。 李善长修中都,真的说起来,是真用心。 当然,俺不是为他说情,单是从修建中都的质量等方面说的。 就是他太心急了,一心想着用最短的时间,把中都城给修建好。 为了这个目的,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往边上放一放。 在这上面,俺是和他有分歧的。 不止一次的和李善长说过,让他缓一缓,给劳役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不用这么赶。 能在大哥你规定的时间里将之给修建好就成,就是大功一件。 可李善长他不听,就是要拼尽一切,要用最短的时间,修建出最好的都城。 还说俺不懂。 修建中都城上,他才是一把手,地位又高,俺没办法,思来想去,就只能生病。 不在中都城这里转悠了,不给自己添堵,也不碍李善长的眼。”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李善长胡作非为,看着众多百姓因李善长而死? 看着他败坏咱的名声。 让百姓骂咱?” 朱元璋又给了汤和两个爆栗。 他其实知道,汤和不是这么想的,但这并不妨碍他这样问。 自己以往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入人心,汤和看起来憨憨的,实际上心里很细。 自己要是不这般问上一问,他反而还会多想。 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暗中怪罪,给他悄悄的记上一笔。 自己这样问他一问,汤和心里面反而会变得踏实。 自己今后,需要战斗的人可多了去了。 有着极多的硬仗要打。 汤和这样的铁杆基本盘可不能丢。 汤和闻听朱元璋这话,果然心暗松一口气。 “大哥,您是知道俺的,俺咋可能会这样想? 这中都城,是大哥你的中都城。 大哥你也想迁都到中都这里。 要是在中都城上,真的和李善长闹得不愉快,俺怕坏了大哥你的大事。 也怕大哥你难做。 要不是因为这个,俺早就把这些告诉大哥你了。 李善长他在俺这里,真没这么大的面子!” 汤和声音显得异常坚定。 “咱就是知道,你小子心里有咱,咱才会单独见你。” 朱元璋脸上多了一点笑模样,旋即又消退,抬手又在汤和脑门上来了两个爆栗。 “你小子,心是好的,可还是不够了解咱! 不知道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咱最恨贪官污吏,最恨当官的不把人当人! 在这上面,哪怕当了皇帝,咱也一点没变过! 就算是中都城,和众多无辜百姓的命相比,也一样比不上! 这点你一定要记住了,记牢了,千万别忘记! 要是有一天,你发现咱在这上面变了,忘记了这个初心,你就狠狠给咱几耳光,把今天的话说与咱听。 让咱重拾初心! 咱绝对不会怪你,还会感激你!” 听到朱元璋说出来的这话,汤和心中为之巨震! 不仅仅是因为,此时才忽然惊觉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犯了多大错误,对上位认识的还不够深刻。 更是因此,从上位此时的话里面,他品出来了另外的一些意味。 这……上位该不是要放弃营建中都城吧? 要是真的话,可就真太让人吃惊了! 李善长的面子,可等于是被上位扒下来丢到了粪坑里。 依照李善长的脾气,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这个结果,实在是太惊人了! 让汤和都禁不住为之流汗。 并迅速将自己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海。 让自己不要多想。 中都城都已经建设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多的代价,上位怎么可能会将之废弃? …… “大哥,大哥!这个事,你必须要管啊! 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不能真看着他被拨皮萱草啊!” 李善长府中,李存义望着他兄长哭求。 他的家已经被抄了,新建的超级大宅子,也已经被查封。 李善长沉默着,很久很久才开了口。 “明日一早我就去见上位,动用免死铁券,以此来换祐儿一条命!” 听到李善长这样说,李存义终于暗松了一口气。 自己儿子的命,能够保住了! 不必担忧了! 这免死铁券是朱元璋自己发的,他肯定要认! …… “父皇,这……就算是让郑士元担任凤阳知府,为民伸冤。 只怕……事情也不太好办。 敢去状告这些勋贵们人,只怕不多……” 兴福宫内,朱棣望着朱元璋出声说道。 若是在以往,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得父皇亲自至此,并下达了这等命令。 被欺压的百姓们,都会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前去告状的人,能把衙门的门槛给踏平。 但经历了这印象极其深刻的一遭之后,朱棣不再这么想了。 父皇对天下的掌控,并没有他所想的那般深。 下面众多貌似忠厚的人,胆子大的很,是真的敢联合起来欺瞒父皇。 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勋贵们,在凤阳这里的根基太深厚了! 势力也太大了,可谓是盘根错节,遮天蔽日! 积威摄人! 很多人哪怕有冤屈,也不敢站出来状告他们。 朱元璋对于朱棣能够说出这话很欣慰。 看来,自己把老二他们几个给弄到这里,经历这一遭,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不仅给了李善长等人一记绝杀,还给他们上了一堂极为深刻的课。 上辈子时这个年纪的老四,可没有现在的这个认知水平。 “你说的对。” 朱元璋点头肯定了朱棣的看法。 “但咱这里也有相应的手段,能让那些受了冤屈的百姓,无后顾之忧。 把他们的冤屈都给说出来,踊跃状告这些无法无天之人!” (本章完) 第52章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第52章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陛下,韩国公求见。” 早上,王公公前来禀告。 “让他滚进来!” 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未曾散去的怒意。 “罪臣拜见上位,问圣躬安。” 李善长刚一进来,就对朱元璋下跪叩首,比之前不知道恭谨了多少。 “你要是为李祐求情,就把话都给烂在肚子里!别往外说!” 朱元璋看了李善长一眼,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上位,臣不是为李祐求情,李祐罔顾法纪,胆大包天,罪有应得! 被上位剥皮萱草最好不过!” 李善长竟是全然站在朱元璋的立场上说话,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样子。 朱元璋却没有丝毫的触动。 他太了解李善长了,这不是他的性格能干出来的事。 后面必然还有其余的话。 果然,李善长的真实意图,马上就说了出来。 “罪臣愿意用免死铁券,替他抵死。 请上位恩准,留他一条命。” 李善长也知道朱元璋是什么脾气,不喜欢人说废话,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更要直截了当。 而他也确信,只要自己这时候,把免死铁券拿出来说事,朱元璋绝对会认下。 毕竟这免死铁券,是朱元璋自己颁发的,他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再一个就是,他觉得依照自己的身份地位,在朱元璋这里还是有些面子的。 中都城的事情上,皇帝也要适可为止,不能真和自己撕破脸。 真撕破脸了,今后这中都城可不好建! 自己前来求见,朱元璋也见了自己,说明这事情还有的谈。 朱元璋不愿、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现在,自己再把免死铁券拿出来说事,朱元璋里子面子都有了。 李祐的命也就保下了。 “不行,免死铁券上写的明白,是你免二死,你儿子免一死! 李祐是你侄子,不是儿子,不在免死范围! 你侄子的命是命,那众多无辜之人的命,莫非就不是命? 李祐必须死!” 朱元璋断然摇头,语气坚定。 李善长闻言怔了一下,显得愕然。 朱元璋的反应,又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上位,非……非杀不可吗?” 他抬头望着朱元璋,眼中带着哀求。 朱元璋直视李善长眼睛,一字一顿道:“非杀不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李善长和朱元璋对视一会儿,缓缓低下脑袋。 “臣……知道了,臣告退。” 他声音低沉,似带着无尽的疲倦。 从地上爬起来,缓缓的朝着外面走去,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般。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萧索的背影,眼中只有冰冷的坚定。 上辈子,在中都城的事情上,就被李佑给躲过去了。 没能真的拿他怎么样。 到了后来,李佑更是娶了胡惟庸的侄女。 李善长和胡惟庸二人,通过这种方式联姻。 一直到洪武十三年,胡惟庸谋反案发,才被一并弄死。 这辈子,自己不会容许他再多活五年的时间。 李佑这次必须死! 谁来了都救不下他! …… ‘哐哐’的铜锣声在中都城,以及中都城外响起,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不少人都在好奇,这些差役,兵丁是要做什么。 众多刚刚吃了两顿饱饭的劳役,心里更是忐忑。 生怕接下来,又会听到什么对他们而言的可怕消息。 他们遭的罪太多了,早已成为了惊弓之鸟。 上面轻飘飘的一句话,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反抗不了大山。 在他们的忐忑里,随后得到了一个惊喜万分的消息。 皇帝要在洪武大街,活剥了李佑! 而李佑居然还是韩国公李善长的侄子! 同时,还知道了李佑犯下的诸多大罪,如指使人假扮流贼,斩杀进京告御状的人。 如强抢民女,破家灭门,随意用私刑杀人…… 在闻听了这些消息后,众人全都呆住了,完全没有想到,所听到的居然是这么个消息! 这……实在是太意外,太震惊,太过于让人惊喜了! 这可是李善长的亲侄子啊! 李善长何许人,权威如何? 在中都城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他们早就有了一个极其深刻的认识。 结果现在,皇帝为民做主,居然要当众活剥了李善长的侄子,给众百姓出气! 震撼惊喜过后,许许多多的人,都立刻朝着洪武大街中心处而去。 要去看这大快人心,难得一见的奇景…… 未到正午,宽阔的街道上,就已经挤满了人。 沈经更是一早就来到这里等着,占据了最佳的观刑位置。 朱元璋带着太子朱标,以及另外三个儿子亲自监斩。 能让一国皇帝,史上最稳太子,外加上三个亲王一起监斩,李佑这波也算是值了。 大明开国至今,还没有谁有过这样的牌面。 李佑已经被绑在了高台之上,狼狈极了。 身上脸上,头上到处都是粪便,还有多处伤痕。 这是不久之前,被押送着前来这里的途中,被众多百姓们热情招待所留下的痕迹。 若不是兵卒差役们拼命拦着,来不到这里,李佑就会被愤怒的人潮所淹没! “行刑!” 朱元璋看看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连午时三刻都懒得等,提起朱笔,在‘斩’字令上一圈,将之抛出,下达了命令。 这李佑,他是一刻都不想其多活! 行刑之人,得到朱元璋命令,立刻执行。 接连两桶冷水,顺着头浇下去,冲掉身上污秽,也让昏昏沉沉的李佑变得清醒。 睁开眼,面对的就是刽子手握着的剥皮刀! 顿时吓得吱哇乱叫。 人又一次的尿了。 “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我伯父是韩国公!我伯父,我爹都为大明立过大功! 我也没有犯下多大的罪,不能这样对待我!!!” 他出声大喊,疯狂扭动,不像人声。 和之前那嚣张跋扈,高高在上比起来,判若两人。 刽子手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他不慌不忙取出四根差不多小半尺长的银针,分别从四个位置尽数刺入。 李佑一下子就老实了,就连声音都小了很多。 偏偏整个人还非常的清醒。 能充分的感受到,刀子割在身上的真实触感。 一刀又一刀带来的疼痛,以及无尽的恐惧,将他整个人都给折磨崩溃了。 他这个十分怕死的人,没多久就涕泪横流的,开始央求着刽子手能赶紧给他来个痛快,让他赶紧死。 刽子手无视他的央求,只管一刀接着一刀的往下割,神情专注。 高台周围的众人,看的无比认真。 沈经和他身边的小娘,妹妹,以及其余家人,也都看的异常认真,血红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生怕错过了任何一瞬。 他们要要亲眼看着,这把他们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恶魔受刑,伏诛! 剥皮萱草是个手艺活,一般人来不了,而且还很费时间。 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彻底剥下。 而直到完成整个刑罚,李佑才断气! 朱元璋带着几个儿子,和众多百姓一起观看完了全程。 沈经,沈经的妹妹,小娘,看到李佑彻底断气后,忍不住泪流满面,继而嚎啕大哭。 很快,这里就哭声一片。 当然不是给李佑哭丧,而是李佑被公开处刑,给了众多受尽苦楚,长期被压迫的人一个希望,让他们那积累的满心情绪,得到了一个释放。 朱标,朱樉,朱棡,朱棣兄弟几人,眼睛也都是红红的。 “咱是朱元璋,大明的皇帝!咱来晚了! 让恁大家伙受苦,受委屈了!” 等到众人的哭声小了不少,情绪稳定了一些后,朱元璋站起来,望着众人开了口。 他的眼睛,同样是红红的。 有事先安排的传声之人,一个接着一个出声大喊,将朱元璋的话给传了出去,传向了远方,让更多的人听到。 众百姓哭声迅速变小,并止住纷纷朝着高台望去,倾听皇帝的话。 听明白了皇帝说的是什么后,很多人那刚刚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 “咱是苦出身,咱当了皇帝后,不能忘了本!” “李佑多行不法之事,现在已经被咱剥了皮! 咱知道,残害百姓的,不止李佑一个! 你们众人,肯定还有很多人有冤屈没有被伸。 咱重新任命了凤阳知府,命凤阳知府开衙受理百姓案子。 恁这些有冤屈的人,不要怕,只管去告! 咱这次就好好看看,谁敢不受理百姓的案子,谁敢对告状的百姓打击报复! 谁敢这么做,咱就扒了谁的皮!!!” 朱元璋的声音铿锵有力,在不成人样子的李佑映衬之下,让他的话,显得特别有说服力。 沈经再一次热泪盈眶,似有无数东西,一下子填满了他的胸膛,想要喷薄而出。 他情不自禁的,对着高台之上那道伟岸的身影,跪了下去。 “圣君万岁!” “圣君万岁!!!” 这是他发自肺腑的呐喊。 在其身侧的小妹,小娘,以及其余一些沈家人,也随之跪下。 口中跟着大喊:“圣君万岁!” 她们的眼中,似乎有光芒在闪动! 这一举动带动了更多人,以沈经他们为中心,迅速的朝着后方辐射而去。 人潮如波浪般滚动,望不到边的人,纷纷跪下。 口中大喊:“圣君万岁!” 一开始,这声音还不整齐,但过了一阵儿之后,这从无数人口中,自发而出的呼喊,变得整齐划一,合成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滚滚而动,直冲霄汉! 似是惊蛰过后的春雷,震动大地,震颤霄汉!!! 朱元璋立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一幕,心中情绪激荡。 谁是大明的基石?这些才是大明的基石! 他们的要求是多低啊! 自己不过是给他们做主而已,就令得他们这般对待自己。 无尽情绪在胸中滚动,澎湃的感情,想要倾泻而出。 忽的,福至心灵,一句话出现在了朱元璋的脑海里! “百姓万岁!!!” 朱元璋拼尽全力,望着众百姓呼喊。 “咔嚓嚓!” 这一瞬,似有闪电划破天穹! (本章完) 第53章 百姓万岁! 第53章 百姓万岁! 高台之上,看着无数百姓跪伏齐声高呼圣君万岁。 不要说朱元璋,朱标,朱棡他们了,就连那侍立在一边负责传皇帝话的人,都是热血沸腾,情绪翻涌的厉害。 但此时,听到朱元璋喊出的这声‘百姓万岁’,还是禁不住愣在了当场。 这是一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话! 向来都是皇帝称万岁,寻常百姓乃是野草一般的人。 又怎么能称万岁? 更令人震动和惊诧的是,这句话,居然还是从皇帝口中喊出来的! 这份无言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去传皇帝的这个话。 “百姓万岁!!!” 朱元璋对着众多百姓挥手示意,并又一次出声呼喊。 这一刻,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朱元璋的胸膛碎裂,又似有什么东西,迅速的生长而出。 这声呼喊,也将陷入到震撼之中的传话之人惊醒。 这一次,他没敢再迟疑,忙跟着大声喊道:“百姓万岁!” 把皇帝喊的这句话,给远远的传递出去。 哪怕只是传话,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也还是出现了片刻的恍惚,像被什么给击中了一样。 “百姓万岁!” 更远处的其余传话之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将这句话远远的传了出去。 正在动情的呼喊着‘圣君万岁’的沈经,听到皇帝喊出的这话,瞬间呆滞,灵魂都被触动! 以至于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等到第二声呼喊传来,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皇帝真的是在喊百姓万岁! 百姓万岁啊! 皇帝居然喊百姓万岁! 沈经愣了片刻,忽的泪奔,带着哭腔,以更加饱满,更加真挚的感情,呼喊着圣君万岁。 众多听到‘百姓万岁’的百姓,一个个也都是的被巨大的、从未想过的震撼所笼罩。 继而圣君万岁的呼喊声,变得越发的洪亮。 宛若滚滚浪潮,直冲云霄!震动九天! 朱标看着自己父皇的背影,听着那‘百姓万岁’的呼喊,目光都变了! 他的感觉没有错,父皇真的不一样了! 以往的父皇,就顶天立地,宛若山岳般伟岸。 现在的父皇,和之前相比,竟更加让人敬服! 他是不论怎么想,都绝对想不到,父皇居然会在此时,发出百姓万岁的呼喊。 也没有想到,这样一句话,在此时这等情景下,给他带来的震撼居然如此之大! 这一刻,他忽然彻底明白,父皇为什么不把在中都城这里活动的明教看在眼里了。 不说已经提前在俞通源那里,做下布置,拿下了明教教主。 就算是没有擒贼擒王,明教也一样翻不起浪! 在此时这等情况之下,就算是明教教主,也鼓动不起人造反闹事。 甚至于还有极大可能,会被众多所谓的明教徒,给直接拿下,送给父皇! 得民心者得天下。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这些以往就知道,并理解其含义的话,此时在心间流淌而过。 让朱标对它们的认识,变得前所未有的深刻。 朱樉,朱棡,朱棣兄弟三人,眼中皆有震撼,尤其是老三老四两人,震撼更加深厚。 想来这一次的中都之行,结合着他们父皇在此时做出来的事情,能够给他们带来诸多的影响。 能让他们变得更加成熟,今后的想法、行为,也必然能有很多的不同。 滚滚声浪,持续了好一阵儿,才在朱元璋的抬手制止下,逐渐平息。 “恁都起来,不用再跪了!” 朱元璋让人站起。 在传令之人,一个接着一个呼喊下,命令远远传出。 众百姓这才从地上站起。 甚至于不少人,还不想站,还想接着跪拜他们的皇帝。 在场的这众多百姓,这辈子大多都跪拜过很多人。 但却从来没有如同今日,跪拜皇帝这般的心悦诚服。 这般的心甘情愿! “咱再与恁大家伙说个事!” 朱元璋在众百姓们站起来之后,又一次开了口。 “从今日开始,这中都不再修建了! 这都城,咱不要了! 不迁都了! 这用我大明众多百姓的尸骨,建造起来的都城,咱住不了,也不敢住! 咱怕咱晚上会做噩梦! 住在这里,咱浑身就像是针扎一般的难受! 定都于用自己国家无数百姓尸骨垒起的都城,这个国家又怎么会昌盛?!” 朱元璋情绪激昂,对于废弃中都城,没有任何的犹豫。 上辈子他是犹豫良久,最终才忍住满心的心痛,做出放弃中都城的决定。 如今重来一次,他不会再犹豫。 李善长为什么在中都城上有恃无恐,敢不顾自己的命令,胡作非为? 就是因为笃定了,中都城修建到了现在,已经投进去了大量的钱财,一旦放弃,前期投入的众多钱财,全都打了水漂。 沉没成本太高,自己舍不得放弃。 就是觉得他们合在一起,力量强大,就算是自己这个当皇帝的,都要敬他们三分。 就算是事发了,自己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会真的和他们见真章。 中都城,该修还是得修。 既然如此,自己就放弃修建中都,就逆着他们的意思来! 想要以此来让自己捏着鼻子吃屎,上辈子李善长他们都没有做到,就更别提这辈子了! 沈经听到皇帝说的这话,又一次愣在了当场。 本就不平静的心里,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投入了这么多的中都城,就这般废弃了? 多好的中都城啊! 就算不那般将人往死里用,也能在年底彻底修建好,可以入住。 修建好后,绝对是华夏史上,最为雄伟的都城! 谁能舍得放弃? 就连他这个被中都城折磨了很久的人,把自己放到皇帝的位置上去想一想,都舍不得放弃。 可当今的陛下,就是把中都城放弃了! 而放弃的原因,只是因为中都城残害百姓,让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圣君啊! 当今陛下真当得起圣君这个称号,对得起他方才所喊的‘百姓万岁’这句话! 众多百姓,也都被朱元璋宣布的这个消息给惊到,继而欢呼雷动。 这次不用谁带头,很快,圣君万岁的呼喊之声,又一次响彻云霄! 朱元璋双手下压,等到百姓们的声音小下去后,再一次开了口: “凡来中都城参与修建的劳役,按照一开始规定的每人一天三个钱的标准,根据前来做工的天数,一次性补足全部应得钱财。 再每人额外给一贯的委屈钱! 因为修建中都,而落下伤残的,每人再额外补发五贯钱。 因为修建中都城而去世的人,除了要补足他们做工时的钱财之外,每人再额外补助其十贯钱! 送与其家属手中。 这些钱,一个子都不能少! 谁要是敢在这些钱财上伸手,不论是以什么形式,不论贪污多少,哪怕只是一个子,也都一律剥皮萱草! 咱说到做到!” 朱元璋的声音,带着铁血杀伐。 这些钱财,乃是这些劳役们,正儿八经的卖命钱。 谁要是真的敢在这等钱财上伸手,他是真能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给剥皮萱草了! 这是红线,不可越过一步! 众百姓听到朱元璋这个皇帝,说出来的这话,又一次跪倒一片。 有人不断叩头,有人放声大哭,有人咧嘴而笑,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 很快,圣君万岁的呼喊声,再一次直冲霄汉! 滚滚声浪,经久不息…… …… “兄长,你就这在这里干等着?等着佑儿被剥皮萱草?” 李善长府上,眼睛都哭肿的李存义,望着李善长质问。 他没有勇气,也不忍心去看他儿子被剥皮,只能在这里质问他兄长。 哪怕他兄长已经明确与他说了,他想要用免死铁券给李佑抵命,皇帝不同意。 “别做小女儿之态了!事已至此,大局为重。 做好准备,接着全心全意修建中都吧!” 李善长伸手,在他弟弟肩膀上拍了拍,叹口气出声说道。 “那……要是狗皇帝不修建中都了呢?” “不可能!” 李善长用力摇头:“你不了解朱元璋,连续几年税收的大头都填到了中都城上。 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这时候要是停止了,这些可就都白费了。 众多劳役也都白死了。 修建中都死的人越多,朱元璋就越舍弃不了! 别管现在闹出多的大事,中都城该修还都是要修。 只要中都城还修建,还能接着迁都,咱们就不算失败。 最终的目的,还能达成。 真正的赢家,还是咱们! 一切付出就都值得! 而且,不修建中都,那也意味着上位,彻底的与咱们撕破脸皮,他没这个胆子!” 李善长话说的很笃定,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他还能坐得住的原因之所在。 话刚落音,有人一路急匆匆的跑来。 “不好了,老爷!老爷,不好了!上位要废了中都城!” 李善长:???!!! (月初了,求张月票呀大佬们,拜谢了) (本章完) 第54章 皇帝不过日子了? 第54章 皇帝不过日子了? 李善长愣在当场,而后勃然色变! 猛地一下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哪里还有方才的笃定,方才的智珠在握? “你说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上前几步,不顾仪态,劈手抓住了来人的衣服领子,瞪着眼睛出声喝问。 气势吓人。 来人乃是跟着李善长多年的老人手了,何曾见过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爷这副模样? 被吓得一个哆嗦。 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事情与老爷说清楚。 “老爷,那皇帝在将佑公子……之后,众多贱民开始欢呼,喊圣君万岁。 皇帝则喊百姓万岁。” 李善长眼睛瞪大,出现了片刻的失焦。 身子都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 朱重八居然喊百姓万岁?! 原本以为,只是朱元璋放弃迁都中都城,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 哪成想,这狗东西居然还喊了百姓万岁! 他是一个皇帝,怎么想的,才会喊出百姓万岁这句话? 百姓万岁啊!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朱元璋到底怎么想的,才会喊出这样的话? 他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 他可是皇帝,怎么能喊百姓万岁? 那些泥腿子,那些卑微如蝼蚁的人,也配称万岁?! “皇帝……皇帝又说,用百姓白骨垒砌的都城他不要,他怕睡不着觉。 还说立刻就停止修建中都城,给修建中都的百姓钱财,让他们回去。 还要人到凤阳知府那里去告状,谁敢暗地里搞小动作,迫害告状之人,就把谁……把谁剥皮萱草,绝不姑息……” 这人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来,声音发颤,嘴巴发干。 皇帝说的这些话,每一句,都是让人心惊肉跳! 惊骇欲死! 李善长握着这人领口的手,无意识的不断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似乎要将这人给勒死一般。 这人每说出一句话,他的心神就会遭受到一次剧烈的冲击。 朱元璋,他怎么敢!!! 就在这禀告的人,觉得自己要被勒死的时候,李善长终于松开了手。 面色神情急速变化,气喘如牛。 边上的李存义,这时候都不再向他兄长哭闹自己儿子被扒皮的事了。 此时所听到的这些消息带来的冲击,已经完全超越了他儿子被扒皮! “朱元璋他这是弄啥?掀桌子不过了?!” 李存义暴怒。 但下一刻,就暴露了他的色厉内荏:“大哥,这……现在咱们该咋办?” “我找上位去,必须要让他收回成命! 中都城必须要修! 必须要在中都定都!这事谁都不能改变!” 李善长深吸一口气,神色显得极其坚决,拔腿就往外面去。 “相国,稍等一下!” 在这里一直没有怎么吭声的江阴侯吴良,伸手拉住李善长。 “上位最是要面子,这时候还有那样多的百姓在,他刚刚宣布了这些。 您再过去,当众和他顶着来,只怕有些不太好。 不若再等等……” 吴良的神色,也同样是显得不自然,也被朱元璋弄出来的这一系列事情给惊到了。 但他毕竟不是处在漩涡中心,相对于李善长来说,此时还能保持一定的冷静。 听到吴良这般说,李善长稍稍的冷静下来。 站在那里沉思一会儿,依言返回坐下。 裹住身上袍子,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的吓人…… …… 中都城,洪武大街这里,朱元璋已经带着太子等人离去,众多百姓却依旧汇集在这里,舍不得散去。 今日的经历,彻底改写了他们以往对皇帝的认知。 因为修建中都而产生的那些怨气,也尽数荡然无存。 不仅如此,有了今日这辈子都难忘的经历,今后谁再敢对他们说,皇帝如何如何不好,如何不顾百姓死活,他们不仅不会相信。 还会自发的维护朱元璋这个皇帝。 皇帝是真的为民做主,心里面是真的有天下万民。 只不过下面有太多贪官污吏,瞒着皇帝胡作非为! …… 凤阳知府这里,也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朱棣所担心的,无人敢告状的情况没有发生。 众多前来告状的人,把知府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帝带着太子,亲王,亲自监斩,把韩国公李善长的侄子李佑给剥皮萱草,并亲自给他们做出了承诺,让许许多多人,都没有了后顾之忧。 敢于前来报案。 在新任知府郑士元的亲自坐镇下,衙门全速运转。 接受众百姓状告。 甚至于还安排了很多人,专门替百姓们写状纸。 并在皇帝的命令下,迅速抽调临淮,以及附近的其余官衙之中的人,来协助办公。 由郑士元居中指挥。 一些生性比较谨慎的人,见到官府真的在认真接待众人的状告,不似之前那般,和权贵们合起伙来,打压告状之人。 也立刻跟着行动起来。 中都城附近的那些人,在知道了这一消息后,很多受了冤屈的也都纷纷往中都城赶来。 郑士元见到前来状告的人,实在太多,直接下令让衙门众人点灯夜战。 连夜办公。 朱棣亲眼目睹这等场景,对于自己家父皇的敬服,飞速上升。 父皇是真的有魄力,也真的有手段。 在父皇到来之后,这沉重阴冷,看似无人能够能够打破的、由李善长等人,构建出来的牢笼,短短时间就荡然无存! 朱棣也从这些事情里,得到了一个很朴素的认知。 那就是很多时候,好好说话并不管用,对于官员并不能太客气。 手里有兵马,直接以力破之,最是干脆! 效果最好! …… “陛下,韩国公求见。” 王公公望着朱元璋小心的禀告。 “背着荆条来的,就在外面跪着。” “不见!让他滚蛋!” 朱元璋的回答,干脆利落。 早干什么去了? 要是别有那样重的私心,按照自己的要求修建中都,哪里会有今天的事情? 哪怕自己已经来到中都城,把事情会给捅开了。 李善长看似恭顺,实际心里还是不服,不认为他做错了。 心里还有依仗,觉得自己不可能会放弃中都。 准备用中都来绑架自己,让自己捏着鼻子吃屎。 现在自己掀桌子了,他才真的开始慌。 已经晚了! 王公公的小心退出去。 “韩国公,请回吧,陛下不会见你。” 李善长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是背负荆条,跪在这里。 像是个雕塑一样。 暮色降临,寒气涌起,越来越冷。 李善长的身子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牙关上下打架。 但他还是跪在这里不肯离去。 皇帝要是不同意见自己,不同意接着修建中都城,自己就跪死在这里! 看朱元璋能不能承受的起! 敢不敢让自己跪死在这里! (本章完) 第55章 诛心 第55章 诛心 “父皇,韩国公还在外面跪着。” 快三更天的时候,朱标来到朱元璋这里说道,声音带着些许异样。 “爱跪就跪着去,有本事就把身上衣服脱了,光着脊梁跪! 既然喜欢学负荆请罪这一套,那就学全,穿着衣服算什么本事? 想要用这种办法,来逼迫咱低头,他李善长想多了!” 朱元璋对于李善长的苦肉计,睬都不睬。 在他这里玩这一套,亏他想的出来! “父皇,天冷,别真把他冻死了。” 朱标终究是个心善的,而且也知道李善长身上的干系重,不能就这般死去。 “死了去个逑!” 朱元璋的态度依旧强硬。 “他那般对待众劳役,现在他挨挨冻也好。 冻死了活该!” 说罢,见到标儿着实担心,朱元璋便又宽慰了一句:“放心,标儿,这狗东西身体硬朗着呢!不会那般容易死。” 上辈子李善长硬是活了七十七岁,洪武二十三年才死。 就这还是因为胡惟庸案的牵连,被自己弄死了。 不然,依照这老货的身体硬朗程度,朱元璋有十足的理由相信,比自己大十几岁的李善长,能把自己给熬走。 司马懿都没有这老货能活! “父皇,他都六十二了,身子再硬朗又能硬朗到哪里去? 这等天气,就算是孩儿这等年轻人都承受不住,就更别提李善长了。” 朱标有些哭笑不得,只以为自己父皇说的是气话。 朱元璋听到自己家标儿的话,心不由的为之一痛。 上辈子,标儿洪武二十五年去世,年仅三十八岁。 李善长洪武二十三因为胡惟庸案被自己弄死。 按照李善长当时的身体情况来看的话,标儿还真比不过李善长…… “标儿,你去睡吧,不用过度操心,恁爹我心里有数。 不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你多睡觉,把身子骨养的好好才是正经。” 朱标听到自己父皇的话,不由的为之一愣。 明明是在说李善长的事情,怎么就说到了自己身上? 父皇还让自己养好身子? 还有,父皇看自己的目光,怎么又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像是正旦大朝会时那样。 “父皇,孩儿身体好着呢,倒是李善长那里,可能真不行了。 李善长确实该死,就这次的事来看,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那不能真的让他跪死在这里,他现在也死不得。” 朱标心里很清楚,李善长身上的干系有多大。 廖永忠死了,巢湖水师那边,可以很容易安抚。 李善长这个时候要是死了,汇集在李善长身边的庞大力量,绝对会炸锅。 大明绝对会发生大动荡。 父皇有能力将之给平了,却也会大伤元气,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 有些时候,该为大局考虑,还是要为大局考虑的。 作为上位者,不能太意气用事。 朱元璋看着自己标儿的反应,很是欣慰。 自己家标儿就是优秀,不愧是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很多事情都能看明白。 不过,终究还是有些心善了。 按照他想的,让李善长跪到明天早上,自己再去将他赶回去,才最好不过。 “行,爹就见见他,让他赶紧滚蛋,要死就死远点,别在这里碍眼! 咱标儿的面子,咱还是要给的。 不过你得答应咱,在咱处理了这事后,你得赶紧去睡觉。 明早也要睡个懒觉,别起那么早。 天大地大,标儿你保持充足睡觉,才是最大!” 朱标心里暖暖的,被浓郁的父爱所包裹。 “父皇,孩儿都听你的!” …… 打着灯笼的近卫出来,一个裹着披风的身材高大之人,也随之出现。 看到这个动静,被冻的哆哆嗦嗦的李善长心中一喜。 朱元璋终于出来了! 就知道,他不敢真的让自己跪死在这里! 就知道,在自己摆出了这等姿态后,他不得不见自己! “罪臣李善长,拜见上位。” 李善长声音发颤的说道。 朱元璋走到李善长跟前,蹲了下来。 “心里面有气吧?觉得委屈吧?” 李善长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下来:“罪臣不敢委屈,上位才委屈。” “是不是觉得,咱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咱儿子被你们抓到了中都城,所以要对你们打击报复?” 难道不是吗? 李善长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道:“臣怎会如此想?上位心系天下百姓,见不得百姓受苦。 这次中都城上,是臣做的不对,臣接下来就改。” “呵呵……” 朱元璋笑了。 “你老李嘴上说说罢了!心里咋想的,咱清楚。” 说罢,眼里露出一些追忆。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见吗?咱打下定远城,很多人都慌乱不已。 你老李骑个驴,一脸淡然的从咱跟前走。 咱看你气度不凡,起了爱才之心,让你老李给咱出主意。 你说让咱拿出三千石粮食分给百姓。 咱那时候穷的叮当响,好不容易拿下定远,得了六千石粮,就指望这些东西翻身,招兵买马。 结果你老李一张嘴就让咱拿出一半,咱是真舍不得。” “可第二天上位你就贴出告示,把六千石的粮食,全都分发给了定远百姓。 臣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震撼,当时就认定了,上位你是能做大事的,和别的草头王不一样。” 李善长应声说道,带着些感慨。 “咱以为咱放了粮食后,再没法招兵买马了。 可哪能想,接下来不等咱招募兵马,就有许许多多人,就前来主动参军。 定远的百姓也彻底和咱一心。 从那时起咱就认识到,百姓们最是淳朴,你对百姓好,百姓就对你好! 你要是能得到众多百姓的拥戴,就能把事情给做成了。 说起来,这个道理还是你老李教给咱的。 为何咱一直牢牢记着,你老李却忘了个一干二净?!” 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怒意,对李善长呵斥。 “上位,罪臣错了,罪臣这就痛改前非! 今后再修建中都城,罪臣绝对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李善长立刻打蛇随棍上,出声表态。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到这里,就此结束了。 自己在这里跪了这么久,虽然丢脸了点,但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皇帝终于要松口,接着修建中都城了。 只要皇帝同意继续修建中都城,那一切就都还是值得的。 这件事情上,自己不算输。 就说嘛,自己只要来到这里一跪,继续修建中都城这事,朱元璋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别无选择! “不!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咱不修中都城了!” 朱元璋站起身来,望着李善长一字一句道:“咱亲口告诉你,中都城咱不会再修,也不会再迁都中都! 你别怪咱,这一切都是你老李一手造成的!” 李善长呆愣当场,又一次遭受重击。 “上位!” 他一个头磕在了地面上,声音如泣子老猿。 朱元璋转身,没去看李善长。 脚步远去,声音传来: “这事不必多言,滚回去吧,别让太子一片苦心白费!” 大门关上,也隔绝了灯笼最后的一缕光。 李善长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只觉得连心都被冻上了。 好一阵儿,他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咧嘴自嘲一笑。 笑着笑着,两行老泪,流淌而出…… 他从地上艰难的爬起,脚步蹒跚的转身离去。 远处守着的李存义连忙跑过来搀扶,却被李善长一把推开。 也不坐车,就这般一路跌跌撞撞的,在夜色里向前走着…… (本章完) 第56章 皇帝怎么变得如此陌生? 第56章 皇帝怎么变得如此陌生? 一艘艘战船,沿淮河而行。 战船之上,迎风飞扬的‘明’字大旗,以及巢湖水师的旗帜,表明了这支水师的身份。 正是大明最具有传奇色彩,最能打硬仗的巢湖水师。 战船所过之处,方圆百里之内的水贼,全部销声匿迹。 无一敢露头。 战船行至临淮停下,俞通源,廖定国,俞通渊三个巢湖水师如今位置最高的人,从战船上下来。 仔细整理一下衣袍,带着两百巢湖水师的将士,押着明王,以及明教左右护法,和另外的一些明教高层,朝凤阳而去。 明王被五大绑,嘴巴还被堵着,知道自己接下来必死无疑,却没有任何的惧怕。 反而昂着头,瞪大眼睛,努力看着沿途的诸多景象,竖起耳朵,倾听所有可能传入耳中的声音。 自从栽在了俞通源这几个没有卵蛋,不敢造朱元璋反的人手里之后,他这里就失去了和其余明教徒之间的联系。 在得知俞通源他们,不准备立刻把自己等人给立刻杀掉,反而要押运着自己,前来凤阳这里见朱元璋,他心里面高兴坏了。 不是因为有很大可能会见到朱元璋,也不是因为,自己可以因此而多活几天。 而是可以知道,他布置在中都城这里的后手,给朱元璋制造了多少麻烦! 在他被擒拿之后,就知道想要凭借布置在中都城这里的手段,把朱元璋给弄死,可能性基本没有。 但就算是弄不死朱元璋,那也能给朱元璋制造一些麻烦。 唬朱元璋一跳! 现在,终于来到了凤阳附近,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辛苦耕耘了一年的老农,要见到收获一样。 往前行上一段儿距离,远远的就看到了朱元璋爹娘那小山一样,很是显眼的坟。 也很快看到了一些地上残留的、未曾清扫干净的血迹,和其余的一些战争痕迹。 明王兴奋起来。 这里就是他所预设的、伏击朱元璋的战场。 孙老七这些人,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哪怕后面自己失联了,也依旧按照自己一开始的计划,发动了攻击! 朱元璋回来祭自己爹娘,却遭遇了这等事,想来心情很不错吧? 中都城那里的众多劳役,在他这个当皇帝的到来后,还发动了叛乱,袭击了中都。 没事就喜欢标榜自己对百姓好的朱元璋,面对这一结果,只怕会更加惊喜! 只是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就变得异常开怀,若不是嘴巴被堵着,都要忍不住大笑三声,来抒发心中的畅快了! 朱元璋这家伙,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怎么了? 重建汉人河山又能如何? 就算是把自己抓住,又能怎么样? 自己还是当众尿他了一脸! 如此开怀的想了一会儿,有人前来迎接俞通源等人,并顺便告诉俞通源他们一些,这里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明王竖起耳朵仔细听,要从中印证自己的猜想。 听听他们明教徒是如何英勇作战的。 但听了片刻,他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僵住了,目光显得呆滞,继而变成了强烈的不可置信! 什么东西? 朱元璋这个狗皇帝,到现在都还没有来这里祭奠他爹娘? 方才自己所看到的血迹等战斗留下的痕迹,并不是自己明教徒伏击朱元璋时所产生的。 而是被汤和带人伏击所造成的! 自己安排在这里的后手,基本上全军覆没了! 呆滞和震动过后,他的目光再一次变得癫狂和扭曲起来。 就算是朱元璋能把这些明教徒都给解决了又能如何? 中都城那众多的劳役里,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已经成为自己明教的了。 那些人,朱元璋根本没办法分辨。 有本事就将他们都给杀了! 朱元璋敢吗? 这对于朱元璋来说,才是最为麻烦的地方。 就算是这些后手都失败了,众劳役那里,也能给自己和朱元璋一个大惊喜! 自己,终究还是能尿朱元璋一脸! 但如此听了一会儿之后,他眼中的癫狂与狰狞,却在飞速的减少。 片刻之后,变成了疑问。 随后,又被极其强烈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所取代。 朱元璋这狗东西的儿子,居然以百姓的身份,进行了中都城做劳役? 朱元璋居然活剥了李善长的侄子,又在中都这里,大开衙门接受百姓告状,为百姓伸冤? 他居然还喊……百姓万岁?!!! 还要废除中都,拿出众多钱财发给劳役,让他们返乡???!!! 朱元璋是疯了吧? 这是皇帝能干出来的事? 这是朱元璋会做的事? 这……这个世界,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他眼中的呆滞,和极致的震撼保持了很久,很久。 一直接近中都城的时候,方才逐渐散去。 被自嘲和落寞所取代。 这个哪怕是被捕,明知必死也依旧很有精气神,带着桀骜不驯的明王,此时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骨头一样…… 不止是明王,就连俞通源,廖定国,俞通渊几人,都有被震撼到。 心里面升起了浓浓的庆幸。 还好太子殿下给他们来了信,还好他们在关键时刻没有做傻事。 不然,他们绝对会被皇帝轻易的给拍死! 这位带着他们驱除鞑虏,取得天下的皇帝,对于天下的掌控,对于人心的把握,竟是比以往更加的恐怖! …… 来到中都城,明王被关押起来,俞通源准备离去等着被皇帝见的时候,他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不断的发出呜呜声。 俞通源目睹了明王,闻听了陛下来到中都,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后神色上的变化。 想了想,就将他口中堵着的破布给拔了出来。 “能不能让皇帝也监斩我?我想在临死前看看朱皇帝。” 他望着俞通源,眼神之中满是祈求。 称呼朱元璋的时候,不再说朱洪武,而是改为了皇帝。 俞通源听完他说的这话,就又把他嘴巴堵上,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明王眼中的希冀变成了失望。 “我会把你的话禀告给上位,至于上位会不会这般做,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人将要从明王视野当众消失的时候,俞通源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明王说道。 说罢,没有理会明王的感激,径直离去了…… …… “标儿,让人准备准备吧,咱要下罪己诏。” 朱元璋一句话说出,直接就让太子朱标愣在了当场。 一时间,都禁不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本章完) 第57章 那就让他们活在恐惧里吧! 第57章 那就让他们活在恐惧里吧! 朱标太清楚自己父皇的性格了。 这是个骨子里非常骄傲的人。 这点从父皇当上的皇帝之后,丝毫不避讳他少年时的悲惨遭遇,不否认他当过和尚,要过饭上面,就能看的出来。 父皇自从大权在握之后,一直到现在的洪武八年,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都不曾有一次下过罪己诏。 低过头。 结果现在,父皇却要下罪己诏! 还是在将李善长侄子活剥,宣布放弃修建中都,并给众多百姓们平冤昭雪的情况下,再下罪己诏。 不过,在吃惊之后,再去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父皇这个能在之前,当着众多百姓喊出百姓万岁的人,再下一封罪己诏,也再正常不过。 “标儿,你知道一个国家,力量最大的是谁吗?“ 朱元璋忽然望着朱标询问。 “是皇帝。” 朱标不假思索的出声回答。 父皇这次来到中都这里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就将这些都给横扫了。 还万民一个朗朗乾坤。 给朱标带来了异常深刻的印象与震撼。 对自己父皇,对皇帝的权威,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 朱元璋缓缓摇了摇头:“不对。” 朱标有些意外,这怎么会不对? “从祖龙一统天下开始,有过多少皇帝? 又有几个皇帝真的能掌握住权柄,真的能君临天下? 被指鹿为马,被当成傻子对待,被权臣骂做狗脚朕,并殴打的皇帝少吗? 死的莫名其妙皇帝,更是多的不能再多。 看似九五至尊,身份崇高,可实际上也就那样。” 朱标被自己父皇的这话,说的有些默然。 他自幼接受过系统的教育,对于历史了解的很清楚,知道父皇说的是对的。 朱元璋站起身,来到屋外,登上了一侧角楼,朝着远处望去。 可以看到街道之上,百姓来来往往,更远的地方,有百姓排着队向凤阳知府告状…… 一片的繁忙。 “标儿,你记住了,这些才是一个国家之中,力量最强大的!” 朱元璋看了一会儿,伸手指向街道上的众百姓,对跟过来的朱标说道。 朱标为之一怔,露出震动之色。 虽然他早就知道君舟民水这句话,并且目睹了父皇,来到中都后的种种作为,对其认识的更为深刻。 可此时,听到父皇亲口说,一个国家力量最为强大的不是皇帝,而是这些寻常百姓。 心里还是产生了难以言说的震撼与触动!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可不是空话。 众多百姓,你不要觉得他们是野草,是蝼蚁,可以随意欺压。 觉得他们只会默默承受,觉得他们可有可无。 那是没有被逼到份上。 一旦真的被逼到了份上,自然有人会登高一呼,天下景从! 天街踏尽公卿骨! 说起来,你爹咱不就是这样起来? 地是百姓种的,粮食是他们生产的,各种器具是百姓制作的。 兵员也是从众百姓里选拔出来的…… 咱们所有的一切,都是百姓创造出来的。 没有这众多的百姓,王侯将相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占据全国人口大多数的他们,才是我大明的基石!” 朱元璋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道理,他上辈子就懂得一些,但绝对没有这般的深刻。 在现代的十五年,他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去生活,去学习,去工作,去感悟,去汲取。 对于百姓的重要地位,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知。 他转头望向朱标:“标儿,当上皇帝,想要国家强大,稳当,就必须重视百姓。 不仅要知道民间疾苦,更要着手去解决民间疾苦。 说起来,咱这当皇帝的,天然就该和百姓站在一起。 官员这些,其实很多和咱们是唱反调的。 百姓只要能活下去,就不会造反,当皇帝的,日子就会好过,皇位就会越发的稳当。 官员则不一样,这帮助咱们打理天下的人,很多手脚都会不老实。 贪官污吏简直不要太多。 他们一个个欺压百姓,吃的满嘴流油,看似吃的是百姓的,实际上,吃的都是咱们的东西! 众多百姓们,不会把账算到他们头上,而是一笔笔的都记在了咱这当皇帝的头上。 好处他们落了,黑锅都让咱们背了。 国家被他们吃的亡国了怎么办? 那就改朝换代,投身新朝廷继续吃! 至于前朝崩坏,前朝皇帝和皇族们的生死,关他们什么事!” 朱元璋说着,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了前身的栏杆上。 他想起了在现代时,所看到的那些关于大明末期时的种种记载。 晋商疯狂出卖粮食,武器,食盐等物资,对外出卖大明情报,甘当走狗。 东南士绅,只想保存荣华富贵,大厦将倾,不想着去挽天顷,反而抓住最后机会,疯狂吞噬本该交给朝廷的赋税。 军队也早就烂掉了,常年欠饷不说。 皇帝这里辛辛苦苦凑出来几十万两的银钱用来劳军,还没出京师,就已经少了它娘的一多半了! 真正发到将士手中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些人,都在等着大明灭亡,都在等着改朝换代。 崇祯这个当皇帝的,也是蠢得不能再蠢! 任贼分食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这以血写就的遗诏,初听之时确实悲壮,让人唏嘘。 可是……就不想一想,这些他口中的贼,是怎么来? 这些贼之前不是百姓吗? 还不是活不下去了? 崇祯死后,那些建立南明小朝廷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的蠢! 鞑清都已经占据北平城了,那边居然还要联合鞑清,先对付李自成…… 真就他娘的一点不看宋金之间的旧事? 这些事情,飞快的在脑海之中闪过,哪怕在此之前,他早就知晓,可此时想来依旧是气满胸膛! 恨不能带大军入明末,杀出个朗朗乾坤! 把一切推倒重来! “所以说,当皇帝的必须要看住手下众多官吏,尽可能的不让他们对百姓伸手。 这天地间,许许多多东西,看似没有价格,实际上早就被暗中标注好了价钱。 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咱们皇帝,用来还账的是江山社稷,是皇帝本身以及众多皇家后裔的性命。 江山倾覆,许许多多的贪官污吏可以没事,但咱们这些当皇帝的,是必然会跌个粉碎的。 看住天下官吏的手段有很多,有讲道理,有立规矩。 但咱觉得,除了这些外,最干脆直接的办法还是杀!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震慑人心! 很多人就是贱,不把刀子砍到他们的脖子上,他们就是不知道错! 依旧心存侥幸! 当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就用刀枪和他们讲道理! 当圣主仁君不能感化这些人的时候,不妨化身暴君,杀它一个血流成河! 让他们活在恐惧里,夹着尾巴过日子!” 朱标身子不由的为之一震!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父皇居然会对他说出这些话来。 每一字,每一句,都似带着滔天血浪! 杀气与血腥气,几让人不敢逼视! 若别人这般说,朱标还能保持淡然。 可现在,说这话的是自己父皇,朱标是真淡然不了。 因为他确信,父皇是真的能干出这等事情来! 父皇不仅真的能做出来,还想让自己今后也这么做。 呆在原地好一阵儿,朱标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的道: “父皇,这……这样做,不会……不会天下大乱吗? 这些官员们,能忍受的了?” 朱元璋笑了,只是这笑容显得很轻蔑。 “标儿,你太高看他们了! 只要你能保证众多百姓,能够生活的下去,不让他们跟着作乱。 这等货色的狗官,你想杀多少就杀多少! 他们就是韭菜,割了一茬还能再长一茬! 天下不仅乱不了,反而还能变得更好!” (本章完) 第58章 上架感言 第58章 上架感言 本书马上就要上架了,晚上八点老时间更新。 感谢编辑老大琉星对我的巨大帮助,有想要写书的可以投稿给他,超好超负责的编辑。 感谢诸位书友大佬们的支持,能一路看到这里。 马上开启收费章节了,后面为了均订能增长快些,我会把两章内容合成一章来发,网站每个章节都是按照字数多少来收费的,两百字一分钱,每章订阅的金额会根据字数的多少发生变化。 先在这里解释一下,免得产生误会。 话不多说,下面开始上干货,今晚上架十更! 无君子不养艺人,大佬们有能力了还请捧捧场,支持个订阅,拜谢诸位君子了。 (本章完) 第59章 不好意思,你在皇帝这里还真就没面子 第59章 不好意思,你在皇帝这里还真就没面子(求首订) “标儿,这些你可能一时间难以理解,难以接受。 这点咱能理解。 这怪咱之前,有些事情想的不太对,太早就让宋濂这些老家伙们去教授你。 给你灌输了太多儒家的那套,说了太多三代之治,讲了太多的圣君明主。 这时候你再听咱说的这些,会本能觉得咱说的这些不对,这很正常。” 朱标闻言,忙收敛心神,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朱元璋却笑着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无妨,今后咱爷俩相处的日子还长,经历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 终有一天,你会理解恁爹我的。 就算做不到恁爹我这种程度,但也不会真的成为儒家人口中,那所谓的垂拱而治的圣天子。” 朱标闻言,对自己父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目光转到了远处众多来来往往的百姓身上。 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王公公前来禀告,说是南安侯,和俞指挥使,廖指挥使前来拜见,方才回过神来。 和他爹朱元璋一起,下了角楼,准备一起见俞通源他们…… …… “臣拜见上位,问圣躬安。” “拜见太子殿下。” 俞通源,俞通渊,廖定国三人,见到朱元璋和朱标之后,立刻行礼。 格外的恭敬。 三人对于这次前来见朱元璋,心里面都捏着一把汗。 此时看到太子殿下也在场,那种紧张,这才消失了不少。 “咱好着呢,都起来吧。” 得了朱元璋的话,三人这才起身。 “这次的事情做的不错,恁几个没让咱失望。 巢湖水师,还是那个敢打敢拼的巢湖水师!” 朱元璋望着俞通源三人面露满意之色的说道。 俞通源三人受宠若惊,连忙表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他们巢湖水师永远都是巢湖水师,是大明的巢湖水师。 实际上,一个个此时汗水都快要湿透衣服了。 主要是后怕的了。 要不是太子殿下提前来了书信,先安住了自己等人的心。 明王前来蛊惑自己等人时,自己等人要是真跟着明王合作,来对付上位。 或者,哪怕是没有同意,只是冷眼旁观。 只需要看看明教的这些阴谋,是如何被上位给随手戳破的。 就能知道自己等人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之前拿下明王时,他们还觉得事情赶巧了。 他们这里才接到太子殿下书信没多久,明王就送上了门,白给他们一个立功机会。 现在再去看,这哪里是赶巧? 分明就是上位这里,早就洞悉了明王等人的计划。 是在给自己等人一个机会,一个考验。 幸好,自己等人没有犯糊涂! “贩卖私盐的事,会按照太子之前与你们说的时间,停止追查。 这件事到此为止,彻底翻篇。 但要记住,今后不可再犯,不然,咱这里还饶不了恁!” 俞通源三人,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并进行谢恩。 长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着怅然升起。 巢湖水师家大业大,这些年战死了多少弟兄。 他们的妻儿老小都需要照顾。 这上面,上位虽然给的有补偿,可想要凭借这些,把他们照顾的到边到位,是不可能的。 想要过的好,大头还得由自己这些巢湖水师上面的人来想办法。 之前廖二哥带着水师的弟兄贩卖私盐,获得的利润,有相当一部分,都用到了巢湖水师阵亡家眷的身上。 而今,廖二哥因此而丢掉了命,上位又当面明确说了这话。 贩卖私盐的事,是真的不敢再碰。 可别的营生和活计,自己等人也不会。 如今天下的仗也打完了,就剩下一个西南,一个北元王庭,今后动兵,也用不上水师。 巢湖水师的地位衰落,可想而知。 下面众多人再想活得体,像个人样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如今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也别无他法。 “是不是觉得,今后要过苦日子了? 觉得你们没了用武之地?” 就在这时,朱元璋的声音响了起来。 俞通源被吓得一个激灵,忙收敛心神。 只觉得自己此刻,竟像是一丝不挂立在皇帝面前。 从里到外,被皇帝给看了一个通透。 毫无秘密可言! “没有,没有,臣怎敢如此想?” 他忙不迭的出声否认。 “你不用慌,有这种想法也正常,不都有很多人会说,飞鸟尽,良弓藏吗?” 朱元璋这话说出,差点把俞通源几人给吓尿。 忙要跪地请罪。 却被站起身来的朱元璋托住。 “不用怕,咱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也没有那个意思。 咱的意思是说,你们巢湖水师的付出咱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等事情,咱绝对不会让其发生。 不仅如此,咱还给你们找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一条只要持续走下去,收益将远远超越贩卖私盐,且还无比荣耀,只要按照规矩来,得到这些的同时,也不用担心咱会收拾你们的道路!” 朱元璋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 但他说出的话,却让俞通源几人,都惊疑不定。 上位说的是真的? 怎么听起来像是骗人一样? “怎么?不相信?” 朱元璋笑眯眯的扫视了他们一眼。 几人连连说不敢,说能被上位记在心里,并给找出这样一条道路,是他们的福分。 他们感激不尽。 但说是这么说,却还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比贩卖私盐更加赚钱。 当下,一个个忍住满心期待,想要听听上位说的这条路是什么。 “这条路,现在还没有,但用不了太长时间,多则三四年,少则一两年,咱就会将之给开辟出来。 到了那时,就让你们巢湖水师,过上富裕日子。 这条路,涉及到一些东西,咱现在还不能与你们明说。 明说了,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只要记住,咱说话算话,这条路咱会将之走出来,并让你巢湖水师,过上富裕日子!” 朱元璋神色变得郑重。 他所说的这条路,其实就是废除海禁,重设市舶司。 加强海外贸易。 想要做海贸,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必不可少。 巢湖水师目前已经通过了他的检验,大明第一支海军舰队,让巢湖水师来担任,再好不过。 但海禁和市舶司这事,之前能有那么多人,在自己的耳边吹风。 说市舶司不重要,一年才盈利一万贯左右,反倒不如将之裁撤,实行海禁,防范海寇来的划算。 然后把不明真相的自己给忽悠住,真这么做了。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这背后的水有多深。 现在还有很多关紧的事情要做,市舶司的事虽急迫,却非当务之急。 所以,还可以往后稍微放放。 他这次,是再亲自给俞通源他们吃颗定心丸的。 话说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够了。 说的再多,就露底了,容易打草惊蛇。 俞通源几人等着听答案的人,闻听朱元璋说的这话,一时间多少有些懵。 这……他们最想知道东西,上位怎么没有说? 偏偏上位还将这条路说的无比重要。 这更让他们,抓心挠肝般的难受。 想要问,又不敢,毕竟上位都已经把话给说到了这个份上,再问可就真的不懂事了。 当下,只能忍住满心的好奇,再度感谢皇帝,并向皇帝表忠心。 又说了一些话后,几人便要告辞了。 临要走的时候,俞通源开口道:“上位,那逆贼首领该如何处置?那逆贼说,想……想请上位您监斩。” 朱元璋挥挥手道:“咱要准备罪己诏的事,没空。 你们交给凤阳知府,今天就安排他上路。” 俞通源领命而去,没有多说半句话。 他能把这话带到,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不可能再多做别的。 …… “俞二哥,你说……上位说的那条路,到底是什么路?” 回去的路上,廖定国碰碰俞通源的肩膀,带着好奇和兴奋询问。 他是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路比贩卖私盐还赚钱,还能获取荣耀。 俞通源一番沉思,咳嗽一声,显然是已经有所得。 廖定国和俞通渊二人忙洗耳恭听。 “上位说了有这么一条路,就必定有这一条路,这条路,肯定能让咱们赚的更多,还能获得荣耀。” 俞通渊和廖定国连连点头,表示俞通源说的很对,等着往下听。 结果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 “没……了?” 廖定国试探着询问。 “对,没了。” 俞通源回答的依旧很正经。 干!!! 俞通渊和廖定国两人,险些被整劈叉。 这什么废话文学的集大成者??? “某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说话说半截的人!” 俞通渊在心里疯狂吐槽。 …… “怎么样?朱皇帝答应亲自监斩我了吗?” 已经等待多时的明王,见到俞通源出现在眼前的第一时间,就忍不住出声询问。 问是这么问,其实他自己觉这事基本能成。 毕竟别管怎么说,自己都是明教教主,当代明王。 身份地位还是有的。 此时身为手下败将,请朱皇帝亲自来监斩自己,这个面子朱皇帝还是会给的…… (本章完) 第60章 斩 第60章 斩 “上位说,他忙着下罪己诏的事,没空,让把你交给凤阳府,今天就安排你上路。” 俞通源面无表情的,望着明王说道。 明王一愣,脸上那刚刚浮现出的一抹笑意,瞬间凝固! 呆若木鸡。 一时间,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片刻后,他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俞通源。 “你说……朱皇帝准备下罪……罪己诏?!” 俞通源皱了皱眉头,停顿一下,还是点头道:“对,上位就是要下罪己诏!” 从俞通源口中,确认了这个答案之后,明王一下子被干的沉默下来。 整个人都是怔怔的,魂不守舍,像是傻了一样。 就连俞通源让人把他押着往凤阳府衙,交给凤阳知府斩首,他都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他整个人的心里,都被一种说不出来的巨大冲击所充斥。 他都已经做好了,朱皇帝监斩自己的准备。 且在俞通源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就连朱皇帝监斩自己时,自己要与朱皇帝说的话,他都精心的思索,并将之定下了。 结果,皇帝竟然不来监斩自己! 不来监斩自己到也就罢了,原因居然是因为皇帝忙着下罪己诏的事,没功夫来斩自己! 下罪己诏啊! 这可是罪己诏! 当年汉武帝连年对外征伐,穷兵黩武,打到最后,国内民怨沸腾。 眼看着大乱将起,武帝一封轮台罪己诏,瞬间平息天下民愤。 如今的朱皇帝,说起来,那也是如同汉高祖,武帝那般的人物。 之前时,听到朱元璋来到中都城,立刻下令释放关押劳役,处死丁斌,给他们粥吃,活剥李善长的侄子,喊出百姓万岁…… 这些就足够震撼,让他这个桀骜不驯的人,都服气了。 哪能想到,现在居然又听到,朱皇帝居然还要下罪己诏! 这……这还是那个印象之中,乞丐出身,见识不多,疑心又大的朱皇帝吗? 朱元璋的这一手,是真的让他猝不及防。 他脑海之中,无数思绪在的飞速转动,整个人都处在迷迷蒙蒙的状态里。 从被送到府衙,郑士元加急安排斩首,再到被送到断头台,他都没什么特殊感受。 一直到刽子手,开始往手中鬼头大刀上喷酒的时候,他才如梦方醒。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是我小觑了皇帝! 有这等皇帝在,民心岂能不归附?谁还能祸乱天下? 圣君! 这就是圣君! 服了! 我是真的服了!!!” 他忽然出声大喊,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 喊过之后,伸长脖子,等着死亡来临。 下一刻,鬼头大刀猛然斩落。 脑袋咕噜噜滚下,一腔鲜血,喷涌而出…… 随着明王被斩首的,还有诸多被逮捕的明教骨干。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被公布了罪行,砍了脑袋。 而在明王及一众明教的人被斩首后,皇帝要下罪己诏的消息,也随之传开,无疑又引发了极大的震动。 已经告病在家,卧病在床的李善长,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被惊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拔腿就往外走。 想要前去拦住皇帝,不让皇帝这般做。 但,走到卧室门后,又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站了一会儿,一步步挪了回来。 颓然的躺在了床上。 拉过被子,直接蒙住了头,似要连同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都给一并隔在外面一样。 朱元璋在这件事上,做的是真狠啊! 真绝情! 当众宣布不再营建中都不说,还要下罪己诏。 说是罪己,实际上也显示出了,他在废弃中都城上的坚定决心! 连罪己诏都整出来了,自己再想要让他接着营造中都,何其艰难? 可以说,根本无望! 他受到了深深的打击。 如此过了很久,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李善长,猛地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大口呼吸。 光明也随之出现在眼前。 他在被窝里面的手,死死攥着,指节都因此发白。 面上的神情,也变得坚定,以至于到了都有些狰狞的程度。 中都城必须得继续修! 大明必须要定都中都城! 这件事,朱元璋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那自己就逼着他同意! 就看谁能拗的过谁!!! …… 中都城南,有着一处庄严肃穆建筑。 整体为圆形,分为上下两层。 每层的周遭一圈,都是一圈汉白玉栏杆,建筑的主体上,贴着琉璃。 最上面那层,中心处则有着一大块圆形的石头。 名字叫做天心石。 这个圆形的坛,占地面积广阔。 就这还是周围有未曾彻底修建起来的宫墙,等建筑的情况下。 要是把这些也给修建起来,就显得更加庄严。 这处建筑的名字叫做圜丘,是帝王祭天的场所。 应天也有圜丘,开国之初,就建造圜丘于正阳门外,钟山之阳,建方丘于太平门外,钟山之阴。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中都城一开始,就是当做大明新都城来修建的。 那么祭祀用的圜丘和方丘,自然不会缺少。 圜丘为祭天所用,本身就显得庄严肃穆,现在更是肃穆庄严。 因为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正率领文武官员,在这里祭天,准备下罪己诏。 圜丘的周围,除了负责警戒的卫士之外,还有大量的百姓围观。 朱元璋手持三柱大香,将之点燃,恭敬的拜了三拜之后,插入到了面前的大青铜鼎里。 青烟袅袅升起,似能沟通天地。 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在圜丘最顶端的朱元璋,直接跪在了天心石上。 开始向上苍读他写的罪己诏。 罪己诏这事情,朱元璋还是很熟悉的,因为上辈子,他就在处理了中都城的事情后,在这圜丘上面,下了罪己诏。 祝文还被收到了明太祖文集中。 此时再次跪在这里,下罪己诏,读自己亲手撰写的中都吿祭天地祝文,令他一时间,有种时光重合的恍惚感。 “昔者元政不纲,英雄并起,民不堪命,苦殃不可禁。 荷蒙昊天上帝、后土皇帝,祗悯世民之艰苦,授命于臣,赐以文武,人多良能。 八年以来,除民祸殃……” 这封罪己诏,为朱元璋亲手撰写。 这辈子还能一字不差的再次写出来,可见这罪己诏,已经深深的镌刻在心中。 不要说是看着念了,就算是不看,他也能背诵出来。 可朱元璋此时,却读着读着,声音越来越小。 最终读不下去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被关押的劳役们,瘦骨嶙峋,乃至于人相食的惨绝人寰,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 浮现出中都城外,那十几个被扒开,露出了无数密密麻麻劳役尸首的埋人坑…… 不久之前,他还觉得这份罪己诏写的很不错,完全可以一字不差的拿来用。 但是现在,却觉得这份罪己诏,是那般苍白无力。 根本难以表达,自己内心情感之万一! 正在一脸肃穆听着皇帝罪己诏,暗自感慨皇帝不知不觉间,竟已有如此笔力的礼部尚书牛谅,有些疑惑,微微抬头,朝上面看去。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突然停下来? 这可不符合礼法啊! 正如此想着,下一刻,更加不符合礼法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沉默了一会儿的朱元璋,忽然间,一把丢掉了手中捧着的祝文!!! 这样的一幕,让牛谅的心都不由的跟着猛地震颤了一下。 就仿佛,那被皇帝丢掉的祝文,不是砸在了地上,而是砸在了他的心头一般。 眼睛在这一瞬,都瞪的溜圆! 皇帝这是在做什么? 这可是在祭天,下罪己诏,他怎么能将祝文给丢了? 下意识的就想要提醒,但朱元璋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老天爷,咱错了! 咱这次是真的错! 咱是真没有想到,好好的中都,会被修成这个样子! 是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不把人当人看! 完全不执行咱的政策! 真没有想到,修中都城会让那么多人身死,那么多百姓,家破人亡! 这也是咱监察不力,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些被捂住的事! 咱在这里认错! 向老天爷你认错。 也向那些因为咱要修建中都,而枉死的百姓认错。 咱错了,咱对不起恁,咱来晚了! 咱向老天爷你保证,也向众多因修建中都,而受苦受难的百姓保证,中都城不会再修建了! 永远不会! 修建中都的人,和因为修建中都而去的世人,必然会得到一个妥善的安置!!!”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又有穿透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说罢这些,他站起身来。 就在神情扭成一团的礼部尚书牛谅,略松一口气,觉得这不符合礼制的事情,终于要结束的时候。 朱元璋却端起了一碗酒,再度跪了下来。 将手中酒缓缓倒在地上。 “这一跪,跪的是为修建中都而死的咱大明众百姓,这碗酒,也是敬给恁众人吃的。 咱朱元璋,在这里给恁赔不是了!!!” 言罢,叩首于地。 身穿衮龙袍的朱标,以及朱棡,朱棣,心神受到极大冲击。 立刻跟着跪了下去。 秦王朱樉反应慢两拍,不过见大哥他们都跪了,就也跪了下去,叩首于地。 众官员也随之跪下。 礼部尚书牛谅,则急的想要在原地跺脚。 胡闹! 当真是胡闹! 这可是在祭天,在下罪己诏,用一嘴大白话下罪己诏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在这圜丘之上祭祀百姓? 还向百姓亡魂下跪,敬酒,赔罪? 百姓也配? 皇帝这是在干什么?! 乱套了! 全乱套了! 看着皇太子、几位亲王,以及众多官员们,也都纷纷跪下叩首。 众多将士,尽皆手扶兵刃,单膝跪地。 他更是着急的厉害,想要喊众人起来,不许众人如此做。 但终究还是没敢真的如此做。 不过,他却也没有跪。 依旧保持着之前祭天时行礼的姿势,躬身而立。 别的人他管不了,但身为礼部尚书,在皇帝做出这等严重不符合礼制的事情时,他必须要有所坚持! 哪怕再难,再醒目,也要站着! 从皇帝到众将士皆跪,独礼部尚书牛谅站立。 一时间宛若鹤立鸡群,极其醒目! 圜丘周围,众多围观的百姓,一开始的时候,大多已经通过宣传,知道了皇帝要下罪己诏的事。 并被这宏大肃穆的仪式所笼罩,不自觉就也变得庄重起来。 但皇帝开始祭天,并下罪己诏后,他们却听不明白,皇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在,很快皇帝的大白话就传了过来。 这下子,众多百姓全都听懂了。 看着那身穿龙袍,无比尊贵的皇帝,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地上。 大声向老天爷认错,向他们这些百姓认错,众人无不动容! 这可是皇帝啊,最是尊贵不过! 向来都是别人有错,皇帝不允许有错。 可现在,皇帝却承认了他的错。 而且,这次的错误,真的算起来的话,并不是皇帝的错。 皇帝的本意是好的,本身就给他们制定了很多的福利,可到了下面,硬是让李善长等众多的人给弄变味了。 可皇帝还是当着老天爷的面,向他们这些卑微如草的人认错。 好圣君啊! 真的是好圣君! 当看到皇帝,祭拜了老天爷,再度跪下给因为修建中都而死的百姓亡魂祭酒,叩首赔不是。 众百姓心中的震撼,绝对要超过在场的官员。 许许多多的人,都齐齐的怔住。 像是有无数的东西,一下子就填满了很多人的胸膛。 让很多人的眼睛酸涩,刹那间就热泪盈眶! 他们这些泥腿子,历来都不被重视。 尤其是在之前的元朝,那真的是宛若野草一样。 谁都能肆意的欺负他们。 他们的生死,没有人在意,皇帝更不会在意! 可是现在的皇帝,真的看到了他们,并真的将他们放在了心里。 不仅惩治了欺负他们的贪官污吏,为他们出气,对他们喊出百姓万岁。 而今更是跪下祭奠百姓亡魂! 他们流着热泪,忍不住对着那跪下来皇帝,跪了下去。 这一跪,他们跪的心甘情愿! 一阵阵风,打着旋吹过,穿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似是无数阴魂在哭。 又似无数人在笑。 跪伏的人群之中,一个一身黑衣的光头,双掌合十,放在胸前,将身子伏的很低,很低。 对佛像行礼的时候,也从没这般低过。 看上去就像是要跪下一般…… …… “父皇,韩国公那里,该怎么处理?” 祭祀结束,返回中都城很久,太子朱标才逐渐的从这次父皇下罪己诏的震撼之中,回过神。 一番思索之后,望着他爹朱元璋,问出了这句话,提及了李善长这个不愿意提及的人。 中都城的事情要想处理妥善,李善长是绕不过去的一个人。 毕竟中都城是他负责修建的,修成这样,也是按照他的意思来的。 他需要负主要责任。 哪怕父皇在此之前,已经处理了其外甥丁斌,侄子李佑,抄了他弟弟李存义的家。 并做出了其余一系列的处理,刀刀都砍在了李善长的身上。 但这些都是从侧面来的。 正面上,也同样需要对李善长进行处理。 不然,说不过去。 朱标也知道,对于该如何处理李善长,自己父皇也非常的纠结。 不然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这件事。 但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做出个决断来了! 听到朱标的话,朱元璋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沉默了好一阵儿,面上杀机忽然弥漫,缓缓开口:“李善长欺上瞒下,胡作非为,草菅人命,罪大恶极,剥皮萱草!” 朱标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本章完) 第61章 奸臣自己跳出来了 第61章 奸臣自己跳出来了 朱元璋带着森然杀意的话一说出来,瞬间就让朱标大吃一惊! 他以为父皇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没有那般生气了。 至少对李善长的恨意没有那样浓了。 当时最恨的时候,都只是当众将李善长狠狠的揍了一顿,没有真的要李善长的命。 那么现在,就更不会杀李善长了。 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就又要对李善长下死手,弄死李善长了? 李善长确实罪该万死,可这会儿也真的不能杀! 朱标惊愕之后,立刻就着急了,要开口劝自己父皇,让父皇冷静一点。 这件事上,可不敢冲动。 “将其免死铁券上划上一道,将免死二死,改为免一死,用免死铁券抵命!” 大明开国的这些勋贵,都有免死铁券,这还是李善长当时提议朱元璋做的。 国公级别的免死铁券,本人可免二死,子免一死。 侯爵级别的,本人免一死,子免一死。 伯爵级别的,则不能真的免死了,可以用来抵消一定的罪过和惩罚。 听到自己父皇又说出来的这话,朱标长出一口气。 心里的那些紧张,瞬间消失不见。 还好,还好,父皇并没有真的彻底暴躁。 对于事情,还有着一个非常清醒的认知。 这手先判定李善长死罪,然后再用免死铁券来抵罪的做法,简直是神来之笔! 比自己心中所想的办法,不知高出了多少。 姜还是老的辣啊! 朱标这个时候,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有些误会父皇了。 父皇很多时候,在很多事情上看起来暴躁,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和重要的人时,其实很冷静。 能够压住心中杀意,做出符合大局的决定。 “标儿,是不是觉得恁爹我真的要将李善长给弄死?” 和朱标说话时,朱元璋脸上的杀气,变成了笑意,简直比川剧变脸都快。 朱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孩儿误会父皇了。” “你没误会,咱是真想现在就将这狗东西弄死!” 朱元璋还是很维护自己大儿子的。 “不过,这狗东西现在还不能死,咱留着他有大用。” 朱标自然知道,自己父皇说的大用处是什么。 这次的事情,李善长做的确实不行,还是乱世时的那一套。 但是这家伙的威望是真的高。 哪怕这一次,父皇狠狠的落了他的面子,可众多淮西勋贵,依旧认他这个带头大哥。 淮西勋贵虽然毛病多多,但真的算起来的话,如今依旧是父皇最可以依靠的坚实力量。 对于他们,可以狠狠的动手敲打一番,让他们老实。 但不能真的将淮西勋贵的根子给挖了。 一旦真的这般做,那可就真的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大明如今看起来稳固,实际上还有着诸多严重的问题。 要是没有大军压制,必然会生出诸多大动荡来。 一个弄不好,就是刀兵再起,民不聊生! “李善长这老狗,是个读书人,虽然当年读书读的不是太明白,元朝时连个举人都没考上,只是一个秀才。 但是,在淮西勋贵里,已经是最为有学问的人。 人读的书多了,懂的道理就越多,遇到事情往往会衡量得失。 做事情不会不管不顾。 有他在,就算是和咱起了纷争,淮西勋贵里的不少人,也不敢真的和咱鱼死网破,只会斗而不破。 要是没他在了,那帮子大老粗,很多可不会考虑这么多,想那么远。 他们很多打仗是一把好手,但脑子上是真不成。 遇到点事,再被人在后面一煽风点火,很快就会上头。 单从这上面来看,现在都不能杀李善长。” 说罢这些,朱元璋顿了顿,脸上忽然扯出来了一个笑容。 一个很冷,很诡异的笑容。 “除了这些外,李善长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 咱还准备让他,帮助咱好好的清理一下天下蛀虫! 没了他李善长,这事可不好做!” 朱标听了朱元璋的话,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自己爹是什么意思。 清理天下蛀虫他明白,可这事和李善长联系到一起,他就不明白了。 李善长这次被自己父皇狠狠的来了这般一顿,只怕心里面都快要恨死了。 在这等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会配合自己父皇做事情? 更何况,还是清理天下蛀虫这等得罪人的活了。 “放心标儿,他一定会的!奸臣会自己跳出来!” 朱元璋似是看出来了朱标的疑惑,开口进行解释,话说的很是笃定。 朱元璋当然笃定,因为上辈子自己在宣布停止修建中都,不再迁都后,李善长这家伙就不甘心失败。 开始领着众多地方的官员,和自己掰腕子。 以各种合理的借口,减缓钱粮往边地前线运送的速度,让前线缺粮。 并让地方上众多政务的运转,变得迟滞。 想要用这样的办法,来逼迫自己,让自己就范,接着修建中都城。 当时,还真的是让自己难住了,有种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毕竟这一次参与其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涉及到了全国各地。 而且,各种各样的理由都还找的挺合理。 让你明知道这里面有大问题,知道他们就是在跟着李善长一起对抗自己这个当皇帝的。 但还偏偏没有办法拿他们怎么样。 一直僵持好几个月,在自己这里压力越来越大,都快要不管不顾掀桌子的时候,终于让自己找到了机会。 有亲军都尉府的人,秘密从那些进京报税的地上官员身上,找到了盖着官印的空白账册! 自己抓住机会,立刻反击,直接处斩了地方上一千多个做假账的主印官! 将李善长发动的这场攻势,给打了个稀碎! 也是从被后人称之为洪武四大案之一的空印案开始,自己才彻底的将李善长的威望,给打崩。 让地方更多的是掌握在朝廷手中,而不是李善长手中。 如今自己又一次停止修建了中都城,且比上辈子做的要更加决绝,虽提前了八九个月,但依照李善长的性格,绝对还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乱世走出来的人,尤其还是李善长这等一直大权在握人,韧性十足,绝对没有那样容易认输。 这是如今李善长手中最大的牌,他不可能不打。 有着上辈子的经历在,自己知道应对之法,李善长岂不就是给自己送菜,帮助自己解决大明地方上的蛀虫? 大明的地方官场,是该好好的修理修理。 元朝后期崩塌的太快,北伐时,一年就打下了元大都。 众多地方都是望风而降。 这也导致了,地方上大量的官吏,其实都还是元朝时的那批人。 元朝吏治败坏的厉害,又实行包税制。 地方上只要把朝廷规定税给缴纳上去,其余的朝廷一律不管。 在这等情况下,这些地方官吏是一个什么情况,可想而知。 自己大明建立之后,这些人改换门庭,哪怕自己做出种种规定,三令五申,为官要清廉,吏员不得扰民。 可实际上起到的效果并不大。 很多人都只是表面上遵从,可内里还是贪赃枉法,极其过分。 不进行一番刮骨疗毒一般的治疗,难以起到什么太好的效果。 对于地方吏治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要下手整治了。 但一来没有什么太好的,将众多地方都给牵扯进去的理由。 二来大明初立,要务繁多,事有轻重缓急。 所以就一直推迟了。 但现在,经过八年的治理,很多问题已经被处理。 如今也可以着手动一动还抱着元朝思维,守着元朝规矩办事,妄想把自己大明当成元朝的那些地方官吏了! 杀他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朱元璋想到这些,朱元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李善长赶紧动员地方上众多官吏,和自己对着干了! “陛下,礼部尚书已经带到。” 王公公的声音响了起来。 朱元璋收回思绪,一张脸瞬间拉的老长:“押进来见咱!” “咱祭拜无辜枉死的众百姓,你为何不拜,独自站立?” 朱元璋目光审视的打量着,被带进来的礼部尚书牛谅。 朱元璋的黑脸,和毫不客气的质问,与不加掩饰的不满,许许多多人都承受不住。 牛谅却没有乱了方寸。 一板一眼的对朱元璋行了礼,而后这才开始回答皇帝的问题。 “回禀陛下,非是臣不愿行礼,跟着陛下祭拜。 实在是这等祭奠不合礼制。 哪有在祭天、下罪己诏的时候,祭祀百姓亡魂的道理? 纵观古今,更没有堂堂一国之君,向百姓亡魂下跪叩首祭奠的先例……” 牛谅的礼行的很标准,看起来很谦恭,但说的话却并不客气。 这等于算是当面直接硬刚朱元璋,说这事不怪他,是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行事不对在前。 他这般做才是正确的。 朱元璋的脸更黑了。 “没有先例?咱就是先例! 咱是皇帝,咱的一言一行就是礼! 那么多百姓因修建中都城,承受不白之冤而死,咱在下罪己诏的时候,祭奠他们怎么了? 罪己诏不仅是说给老天爷听的,更是说给众多百姓听的! 万事万物,以人为本,众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咱向他们冤死的亡魂下拜,祭奠他们有何不可? 这才是最大的礼!” 听了朱元璋所说的话,礼部尚书牛谅,一时间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这是气的了。 太离经叛道了! 皇帝他说的是什么话? 满嘴都是歪理邪说! 不仅仅没有认识到他犯下了多大的错误,还在这里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过分! 太过分了! 当今皇帝因为是放牛娃出身,后面更是要饭当和尚,妥妥不读圣贤书的人。 也是因此,他们对皇帝的要求很低,不求他行为举止处处符合礼仪。 但最起码在大事上,不能出偏差。 好在皇帝出身虽然卑微,但对于圣贤之道十分仰慕。 对于礼制也很重视。 大明建立之后,更是任用了很多大儒,通礼之人,来制定各方面的礼制。 他本人对制定出来的礼制,很多也都很遵从。 这让自己等众人很是欣慰。 觉得皇帝还是可以挽救的。 可谁能想到,这次在祭天下罪己诏时,皇帝怎么突然间就做出了这等举止! 这就算了,事后还让人把自己带来,自己当面指出他的错误,他竟然还说这种话! 完全没有认识到他自己是错误! 皇帝不知道,这礼制最多的是在维护皇帝,维护皇权? 自己此等作为,是为了他好? 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若是在别的事情上,皇帝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牛谅肯定不会再继续多言。 不仅如此,还会向皇帝承认他错误,祈求获得皇帝的原谅。 可现在则不同,在他看来,涉及到了根本。 在这件事情上,不能有任何的让步。 他必须要让皇帝认识到皇帝的想法有多危险,认识到这次犯下的错误有多大。 让皇帝幡然醒悟。 不说让皇帝向天下公开认错了,但至少也要让皇帝,今后再不做这等严重有违礼制,有损皇帝威严的事情才行。 “陛下,您心系百姓自然是好的,祭奠百姓也一样可以。 但是,需要分场合和方式。 祭天有祭天的场合和礼仪,祭地有祭地的场合与礼仪。 祭祀亡去的百姓,也一样有祭祀亡故百姓的场合与礼仪。 百姓就是百姓,天就是天。 百姓不是天,不能在祭天的仪式上,祭奠百姓。 陛下您身为帝王,更不能对百姓亡魂行叩拜大礼。 这是错误的。 陛下您是君,百姓连臣都不是,身份低贱。 虽有死者为大这一说,可这也有一个限度。 陛下您亲自祭祀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恩德了。 能给他们浇上一杯酒,就是他们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躬身一礼他们尚且承受不起。 更何况是陛下您跪下叩拜的大礼?” 牛谅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话也说的不急不徐。 可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听的朱元璋火冒三丈。 这家伙就是一直在给自己唱反调,就是一直在说,百姓是卑贱之人,活着的时候是,死掉之后也一样是。 卑贱之人就该有卑贱之人的样子,不能让卑贱之人高贵起来。 自己这个皇帝,也一样不能这般做! “放你娘的狗臭屁!” 朱元璋指着牛谅的鼻子,直接开骂。 人也随之站起身来,三两步来到牛谅跟前,一个正蹬踹在了牛谅的肚子上! 把牛谅给踹翻在地! 牛谅捂着肚子,身子弓的如同大虾一样,嘴巴张的老大,一时间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那些还未说完的话,一句都说不上来了! 朱元璋看着倒地的礼部尚书,眼里是压制不住的杀意。 牛谅这狗东西,当真老顽固,给脸不要脸! 自己祭奠百姓之时,这狗东西公然和自己唱反调,自己都没有把他给弄死,而是先让人将其带到自己跟前。 这就是在给他机会。 结果还不知悔改,还在振振有词,说出这般难听的话。 如此这般轻贱百姓! “陛下,您就是殴打臣,臣也还是这个看法! 礼不可废! 百姓就是卑贱之人!您那般作为,就是不对! 长此下去,国将不国! 臣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明着想!” 好一会儿才缓上来一口气的牛谅,忍痛跪在地上,叩首行礼,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 朱元璋满心杀意再抑制不住。 “来人,把这狗东西给咱摔死在城外众劳役尸骸之前! 再把脑袋割下来,祭奠他口中的卑贱百姓亡魂!” 一声令下,立刻就有金吾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地上的牛谅向外走。 “父皇,这……” 朱标着急出来打圆场,想要救下牛谅。 “陛下,您就是让人杀了臣,臣还是这句话! 礼不可废! 百姓就是卑贱之人! 卑贱之人就是不能用高贵的礼节去祭奠!” “标儿,看到了没有?不是咱要杀他,是他自己非要找死!怪不得咱!” 朱标那为牛谅求情,想要保住牛谅性命的话,说不出来了。 片刻之后,听着那越来越远,却还在隐约传来的礼不可废,百姓乃卑贱之人的呼喊声,长长的叹了口气…… 朱元璋看着朱标的样子,心里出现一些话,想要说给朱标听。 但话到了嘴边,觉得不仅可以说给标儿听,还可以说给其余的儿子听。 于是就让人将老二,老三,老四三人也给喊了过来。 等到几人都到齐之后,朱元璋望着眼前的四个儿子开了口:“……” (本章完) 第62章 朱元璋:咱大明要亡了 第62章 朱元璋:咱大明要亡了 “标儿,还有恁几个都说说,咱大明是谁的天下?” 朱标,以及朱樉,朱棡,朱棣几人,都被他们爹朱元璋说出来的话给整懵了。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爹把他们喊过来,居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出来。 大明是谁的天下,这还用问吗? “自然是父皇的天下,是我朱家的天下!” 朱标回答的斩钉截铁,理所当然。 在这件事情上,不需要有什么思考和犹豫。 “对,就是父皇的天下,我朱家的天下!” 虽然晋王朱棡对于自己父皇,为何会问出这等问题,感到迷茫。 但也只是疑惑于自己爹为何会问出这等问题,而不是疑惑这个问题本身。 所以回答的很干脆。 “是父皇的大天下,也是大哥的天下,今后更是雄英的天下,和雄英子孙的天下!” 落后半步的朱棣也开了口。 这话一说出来,就让老三晋王暗骂一声,自己失策了。 想不到老四这傻大个,居然这般有心机,关键时刻这般会说! 有心想要赶紧补救一下,但想到自己想不出更好的话,只能再按照老四方才说的意思,再给重复一遍。 又将这个念头给硬生生忍了下去。 暗自下决定,今后在别的地方,再和老四这贱人一较长短,压这贱人一头! 不过,相对于老三晋王朱棡,反应往往比一般人慢半拍的老二秦王朱樉,就没有那样多的顾虑了。 只觉得老四说出来了自己的心里话。 “俺也一样。” 他大声说道。 朱元璋忍不住多看了朱棣一眼,把他所说的这话,和上辈子时所干出来的奉天靖难那些事结合起来,总让人有种莫名的感慨。 朱棣以为是自己方才的回答很好,才让自己爹多看了自己几眼,不由自主的,就把胸膛挺起了几分。 还不忘斜瞥一眼朱棡。 朱元璋留意到老四的细微变化,哪能不知道老四是怎么想的? 直接把他给看乐了,心里忍不住暗自笑笑。 “你们说的很对,但是,并不全对。” 听到朱元璋这话,朱标,朱棡,朱棣几人,都是不由的为之一愣。 什么情况? 并不全对? 这……除了父皇,还有大明未来的其余皇帝,大明还能属于谁? 他们是真的想不出来。 朱樉直到这会儿,脸上的神情才变成疑惑,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一个国家,只有皇帝可不行,不能长久。 皇帝只是一个人,国家太大,事务太多。 难免形单影只。 需要和另外一个群体,或者是阶层相结合才可以长久。 比如,宋朝就是君与士大夫共天下。 元朝可以说是和地方上众多的地主士绅这些人共天下。” 朱元璋没有卖关子,望着几个儿子说出了这些话。 听到朱元璋话,朱标,朱棡,朱棣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父皇说的是什么意思。 “父皇……莫非也准备和士大夫共天下?” 朱标思索了一下,望着朱元璋开了口。 刚刚经历了中都城的事,见到了勋贵武臣们多么跋扈。 自己爹会升起这样的想法,倒也正常。 况且,两宋三百年都是与士大夫共天下,在以文驭武。 宋朝距离现在不算远,在很多人的心里,尤其是文人士大夫心里,是很受欢迎的。 朱元璋摇了摇头:“不行,文人大多骨头太软,做事情缺乏血性。 狗屁倒灶事倒是一堆一堆的。 晋朝与世家门阀共天下,结果五胡乱华,衣冠南渡。 我华夏进入至暗时刻。 宋朝与士大夫共天下,对外一个劲的跪,给谁打都是割地赔款。 靖康耻还不够耻吗? 皇帝都光着身子,被人拴着裤裆里的那玩意,牵着出降,还美名其曰牵羊礼。 妃嫔,帝姬,士大夫们的妻女,被明码标价送给金人…… 南宋也同样没有光彩到哪里去。 两次与士人共天下,两次迎来至暗时刻,可见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说罢,望着朱标认真道:“标儿,你记住,往后谁在你耳边说,要与士大夫共天下,你都要警惕,狠狠给他一耳光都是轻的!” 朱标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那……父皇准备依靠勋贵武将?” 朱棣试探着说道。 朱元璋再度摇摇头:“勋贵武将不行,你看看,这才多长时间,咱大明的这些勋贵武将们就成啥样子了? 咱要是真的敢依靠他们,那用不了多少年,这些人就敢把天给翻了。 说不定哪个人带兵出去一趟,就有人弄给黄袍给他披身上。” “我知道了,父皇准备依靠地主士绅!” 反应慢半拍的秦王朱樉,带着一些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 父皇刚才说了宋朝和士大夫共天下,又说了元朝和地主士绅共天下。 既然士大夫和勋贵武将,都被父皇否决了,那剩下的,肯定就是地主士绅了! 朱樉少有的觉得自己真聪明。 “这个更不行。” 朱元璋摇头的力度更大了。 元朝和地主士绅共天下是一个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可不想原本还能延续两百多年的大明,被自己整的不足百年而亡。 朱棡这次学聪明了,不急着说自己的看法。 先等着老四他们说,通过他们来排除错误的选项。 见到老四,二哥他们都被父皇给否决了,当下就开口道:“父皇,应该是依靠外戚吧?” 虽然外戚这个答案,也比较不符合的朱棡的想法,但朱棡还是说了出来。 而且,还显得很自信。 觉得自己说的就是对的。 毕竟士大夫,勋贵武将,地主乡绅这些都被父皇否决了。 父皇之前还立下铁碑,说严禁后宫干政。 也就断了宦官这些人的门路。 所以,也就只剩下了外戚这一个答案了。 虽然从更为广泛上来算,外戚也能算到后宫范围之内。 但……这要是将外戚也给算到后宫里,那就没有选择了。 所以,外戚就是正确答案! 老三朱棡觉得,自己这次绝对不会说错。 他也微微挺起了胸膛,并朝着朱棣淡淡的斜瞥了一眼。 和刚才朱棣看他时的神态,一般无二。 “外戚也不行,同样不靠谱,会闹出很多事端来。” 朱元璋再度否决。 朱棡面上神色僵住,朱棣得意洋洋回了朱棡一眼。 朱棡给了朱棣一个后脑勺,懒得去看幼稚的老四。 包括朱标在内的几人,全都被他爹给整懵了。 除了老二之外,一向觉得脑子挺好使的他们,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 因为除了这几个之外,真的没有什么是皇家可以依靠的了! 如此苦恼了一会儿,朱标忽然灵光一闪,脑海之中有了一个他在此之前,从未想过的答案。 同样也是一个让他很不自信的答案。 “父皇,莫非……是百姓?” “对!就是百姓!还是咱标儿聪明!” 朱元璋面露笑容,毫不吝啬的当着其余儿子的面,对朱标进行夸奖。 朱樉,朱棡,朱棣他们都习惯父皇对待大哥和对待他们不一样了,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这时候,他们的全部心神,都被这个绝对意想不到的答案给吸引了。 满脑子都是问号。 百姓? 居然是百姓? 怎么可能是百姓?! 百姓有什么力量,居然能让父皇这般看重,直接超越了士大夫,超越了勋贵武将,超越了后宫外戚? 朱元璋看着既震动,又疑惑不解的儿子们,并没有直接解释,自己为什么选择百姓。 而是深吸一口气,望着他们缓缓道:“咱大明要亡了!” (本章完) 第63章 咱见过最好的盛世 第63章 咱见过最好的盛世 大明要亡了?! 朱元璋说出来话,瞬间就给几个儿子来了一个暴击。 将朱标,朱棡,朱棣几人都给整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大明亡了的这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毕竟大明才刚刚建立了八年,正是兵强马壮,蒸蒸日上的大好光景。 虽也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整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结果现在,他们却听到了大明要亡了的话! 而且,说这话的人,还是亲手缔造了大明的自己父皇! 这一刻,所承受的冲击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唯有秦王朱樉,一脸淡然,完全不受自己父皇,这惊天言语的影响。 任谁看到,都要夸赞一声秦王殿下好气度,好定力。 “父皇,这……我大明怎么可能会亡?” 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的朱标,忍不住望着朱元璋询问,神色显得不太自然。 哪怕最近一段儿时间,他已经从自己父皇口中,听到了不少惊人的虎狼之词。 但这个时候,还是再一次被自己父皇的话给惊到了。 朱棡,朱棣也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的父皇。 等着听接下来的话。 “啥?咱大明要亡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秦王朱樉方才一脸震惊的说出了这话。 引得朱元璋,朱标朱棣几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可能亡?历来就没有不亡国的王朝。 从秦到宋,这中间多少王朝都消亡了,不然也不可能有咱们大明出现。 咱大明,今后也必然会消亡。 而且,若是不加以改变,撑死也不过存在两百多年。” 朱元璋决定给自己几个儿子,好好上一课,灌输一些自己在现代学到的知识,并增加一些他们的危机感。 “这……不可能吧?最多才两百多年? 连三百年都达不到? 这也太短了吧? 咱们大明怎么不得存在个五六百年?” 朱棣禁不住惊讶出声。 朱元璋摇头:“两百多年已经不短了,三百年是一个坎,目前为止,所有的王朝都没有迈过这个坎。” 朱棣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立刻就开始在心里计算各个王朝存在的时间。 再然后…… 他挠挠头,望着朱标求助道:“大哥,那个……父皇说的对吗?” 大本堂学习的东西,他还没有结束学业,就大多都还给先生们了。 让他来算各个朝代存在的时间,是真的难为他了。 朱元璋忍不住又看了老四一眼。 这个表现,果然很老四。 让他去读书,他非要去喂猪。 但凡好好学学,也不至于在今后,弄个永乐当年号。 这年号是当年造反的方腊用过的,那些提议老四用永乐当年号的人,是个什么居心可想而知。 这就在暗戳戳的说,老四这家伙起兵造反,夺了侄子江山,是个反贼 结果老四学问不够,没有看破这里面的险恶用心。 顶着永乐这个年号,过了一辈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四当上皇帝后挺争气,一扫朱允炆这个狗东西弄出来的一系列乱政,带着大明走上了辉煌。 被后人称之为永乐大帝,和自己一起,成为了自己大明最能拿得出手的皇帝之一。 永乐这二字,因为老四而熠熠生辉。 后世人提起永乐,最先想到的是老四,以及老四干出来的那一系列辉煌成绩。 就连自己,不也一样没有怪罪老四起兵靖难,反而觉得老四干的好吗? 所以,身为皇帝,私德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把本职工作给干好。 当皇帝时,要干出相应的政绩来,方才是正经。 “秦朝十五年,西汉存在两百一十年,东汉存在一百九十五年。 西晋五十一年,东晋一百零三年。 后面的宋齐梁陈,四个朝代加到一块,才一百六十九年。 北面的三魏,加上北齐、北周也是一百多年。 统一的隋朝和秦朝一样,二世而亡,一共存在了三十七年。 大唐一共两百八十九年,五代十国的那些小朝廷就不用说了,总共加起来,也才不过是七十二年。 两宋加起来一共三百一十九年。 后面的元鞑子,无百年之国运……” 说话的不是朱标,而是晋王朱棡。 作为大本堂里面的佼佼者,一开口就尽显学霸本色,各个朝代存在的时间,信手拈来。 说完这些,冲着老四微微扬起了下巴。 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大哥,是这样吗?” 朱棣却没有理会老三,而是向大哥朱标求证。 朱标神色有些异样的点头:“对。” 显然他也有被这个,之前从未注意过的答案给惊到了。 若非父皇今日明确指出,他还真的没有注意到,竟是没有王朝超越三百年! 朱棡,以及朱棣都陷入到了沉默里。 “汉朝不是四百年,宋朝也有三百多年,这不是都超过了吗?” 秦王朱樉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显得有些疑惑的询问。 “西汉后面被王莽篡了,建立了新朝,后面光武中兴,建立东汉。 虽都是汉,但中间灭过一次,算不得一个完整的王朝。 宋朝分为北宋和南宋,也是同样的道理。” 朱元璋开口解释。 朱樉这才恍然大明白。 “父皇,为什么没有王朝超过三百年?” 一阵儿的沉默之后,太子朱标望着他爹朱元璋开了口询问。 朱棡,朱棣,以及朱樉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朱元璋。 朱元璋道:“造成这个问题原因有很多,咱今天只与你们说其中一个。 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多多思索,看看能不能自己得到答案。” 老朱开始给他的儿子们留作业了。 在现代被人教育了多年,然后又教育了一些时间学生,朱元璋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不少教育人的办法。 比如,直接告诉学生的答案,远没有让学生经过一番苦思冥想,自己得到答案效果好。 就算是经过一番苦思冥想,没有得到正确答案,再把答案告诉他们,也比直接告诉答案效果好的多。 记忆会更加深刻。 “咱过段儿时间会就这个事,询问你们,你们到时候告诉咱你们思索的结果。” 只留作业让学生去思索还不行,一些人不会放在心上。 那么在这个时候,再加上一条日后考核,就比较完美了。 果然,在朱元璋说了这话后,朱棣和朱樉,都是先后身体为之一震。 态度上明显不一样了。 自现代归来之后,朱元璋在对待自己儿子们上,态度也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标儿自然还是最好的,地位无可替代。 但对于其余儿子,朱元璋也决定要增加一些关注,多倾注一些心血,更好的去培养他们。 对于自己这些儿子们今后的未来,他也有了一定的考虑,想要他们走上一条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路。 尽可能的解决藩王宗室对大明带来的危害,同时也能尽可能的给藩王们自由,不将藩王当猪养。 “咱所说这个原因,算是一个表面原因,不是根本原因。 就是众多百姓活不下去,不得不揭竿而起,去推翻这个国家。 历朝历代亡国之时,都是灾民遍地。 没有众多百姓参与其中,想要改朝换代,可没有那般容易。 这也是咱为什么说,大明除了是皇帝的大明,是朱家的大明,还应该是百姓们的大明的原因之所在!” “父皇的意思是说,皇帝紧紧的和百姓站在一起,依靠百姓,就能让一个王朝,存在的时间超过三百年?” 朱标总结了一下,望着朱元璋认真询问。 …… 远处,有一些官员,正一路急匆匆往朱元璋这里赶。 这是为了礼部尚书牛谅求情,请朱元璋饶恕牛谅的人。 皇帝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处死堂堂礼部尚书。 这是乱命,必须要阻止! “咱也不知道。” 出人意料,面对太子朱标的这个询问,朱元璋并没有一口将之认下,而是说出来这样的话。 “但,历史已经证明,依靠宦官,依靠外戚,和世家门阀,士大夫,勋贵武将都不成。 突破不了三百年王朝周期。 而历来改朝换代,都是民怨沸腾,众多百姓揭竿而起方才成功。 既然这样,那为何还不做出改变,不依靠百姓,和百姓共天下,以民为本?” 如此说着,朱元璋脑海当中不自觉就浮现出来一些话。 “人……百姓!只有百姓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真正动力! 江山就是百姓,百姓就是江山!” 这话,听的朱标几人心神一阵儿动摇。 眼中神色,从震动、思索,到一些将信将疑,又到逐渐坚定。 他们父皇说的这话,若是在以往,他们听到后感触绝对不会这般深。 甚至于还会觉得自己父皇说的不对,将百姓捧得太高了。 高到了完全不符合百姓地位的程度。 但是现在,经历了中都城一行,他们看到了太多之前没有看到的事。 接触了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这时候再去听,去想父皇说的这些话,领悟虽不尽相同,程度也有深有浅,但是,却真的能将这话给听进去了。 “江山就是百姓,百姓就是江山……” 朱棣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越是重复,越是觉得有味道,越觉得有道理。 虽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人回味无穷,这是足可以一生奉行的至理。 关于江山是什么,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需要依靠谁来治理好国家…… 这些问题,他们在此之前,没有进行过系统性的思考。 也是因此,对这些并没有太过于清楚、系统的认知。 现在,被自己父皇这么一说,再结合着中都城的亲身经历和种种见闻,一下子就变得不同了。 虽然朱标等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一些疑惑,短时间内想要全盘接受这些,并不现实。 但朱元璋确信,自己已经在自己的这几个儿子心里面,种下了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终究会生根发芽。 在自己持续性的影响下,后续将会茁壮成长,成为影响他们一生的东西。 “王朝两百多年,和三百之间,看起来没差多少。 尤其是唐朝,只差了十几年,就能摸到三百年的门槛。 但就是这短短的十几年,却成为了一个不可逾越的深沟。 有句话叫做行百里者半九十,咱觉得用在这件事情上,也很合适。 想要国家摆脱三百年的王朝周期,需要有着各种方面的努力和改变。 咱说的依靠百姓,让大明也成为百姓们的大明,只是一个重要的方向。 除此之外,还需多方面的努力,拼尽全力方才可以。 比如,发展农业,工业,商业,弄出合理的分配方式……” 朱元璋说着,脑海之中有着一幕幕的画面,在不断的浮现。 有无人机喷洒农药,大型拖拉机翻耕土地,联合收割机收割成熟的麦子…… 有高铁如银蛇飞驰,天宫升空驻人,各种各样的工厂,生产出各种各样的工业品…… 有物流来来往往,各处城市,街道商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手机里各类购物软件上,商品更是五八门,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这才是真正的盛世! 与之相比,不论是文景之治,还是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亦或者自己的洪武之治,老四的永乐盛世,那都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见过最好的风景,回来之后自然会朝着这方面去努力。 重活一世,又沉浸式体验了那等盛世,要是还一切照旧,还在原地踏步走,那可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王朝三百年规律,自己必然要将其打破! 要给大明打下一个好底子! 让大明因自己而改变! “世事艰难,三百年王朝周期难以打破……” 听到自己父皇说出来的话,朱标,朱棡,朱棣三人都是跟着点头,心头沉重。 之前没从自己父皇这里得知王朝三百年周期这个事情时,他们还不觉得一个朝代,存在三百年有多难。 可是现在,在知道了强如汉唐,也都没能跨过这个坎。 再去想让自己大明突破这三百年的周期,顿时觉得很是心累。 这可以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父皇此时所说的话,可谓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父皇,这是汉唐都没有完成的事,咱们大明要是完不成,也不算丢人……’ 晋王朱棡准备对他父皇进行安慰。 却听的他爹朱元璋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后,又一次的响起。 “可,那又能如何? 我大明为何就不能超越汉唐? 打破王朝三百年周期,且看恁爹我施为!” 朱元璋双手不自觉背到身后,昂然而立! 一股强烈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又转头望向自己的几个儿子,伸手对着他们虚空一一点过。 “也看你们施为!” 晋王朱棡那即将出口的、进行安慰的话,紧急停下。 显得有些惊愕的望向自己父皇。 朱标,朱棣也是齐齐一震。 心里面的那些沉重与悲观,被瞬间轰出裂痕! 谁都没有想到,父皇话锋一转之下,居然会说出这等话! 抬头看着父皇背负双手,昂然而立,一时间只觉得父皇的身躯,正在迅速的无限拔高! 似有万丈光芒绽放。 这可是连汉唐都迈不过去的坎啊! 只是想想就让他们心情沉重的升不起任何对抗的心气。 可父皇却直接以这等姿态与其宣战! 真不愧是从最底层一路杀上来的父皇! 不愧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再复汉人河山的父皇! 正当他们忍不住满心的激动和敬佩,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却见到父皇的手指向了自己,并说出‘也看你们施为’! 这一刻,就算是反应一向慢半拍的秦王朱樉,一颗心都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呼吸都是下意识的为之急促起来! 朱标,朱棡,朱棣只觉一股热流瞬间传遍全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原本极其沉重,压在他们心头的东西,更是在此时,轰然破碎! 再遮不住他们的眼! 让他们跟着升起了无穷的斗志,和强烈的信心。 似乎,这三百年王朝周期,也不过是如此! 且看自己父子施为! “父皇,咱们真的……能打破吗?” 满腔豪情联系到现实之后,稍稍退却的朱标,望着他爹朱元璋询问。 朱棡,朱棣也紧紧盯着他们父皇。 “当然可以!” 朱元璋用力点头。 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声音却很坚定的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咱不做孬种逃兵,恁也都别做孬种逃兵,那这事必然能做成! 咱们的目的,必然能够达到! 咱大明,必然远超汉唐!” 朱标,朱棡,朱棣那稍稍退却的豪情,再一次被他们的父皇,给激发了个十足十! 至于秦王朱樉,在被他爹朱元璋用手指着,说‘也看你们施为’时,就已经被彻底激发,没有任何的消退…… “陛下,吏部尚书詹同,礼部侍郎张筹,员外郎朱梦炎等人求见……” 王公公略显着急的声音响起。 朱元璋的脸瞬间黑了,杀意涌动…… (本章完) 第64章 看看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刀硬 第64章 看看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刀硬 好样的! 真是好样子的! 自己这边才下令要处死牛谅,这些人就赶过来了! 这是想要干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这些狗东西! “让他们都给咱滚!不许给牛谅求情! 谁要是给牛谅求情,就也把他摔死在埋葬众劳役的大坑旁边! 一并来祭奠惨死百姓!” 朱元璋眼中杀意涌动。 谁都想要逼迫他这个皇帝,真当他这个皇帝提不动刀了? 百姓就是大明的根本,不许残害百姓,这个事自己必须给天下官员们说明白了! 若是只用话说,说不明白,或者很多人不愿意明白,那自己就用刀子与他们讲,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 并将之给深深的记在心里! 他倒是想要看看,是这些人的脑袋硬,还是他的刀子硬! 王公公退出去向詹同等人传达皇帝命令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使刘英,也带着一些锦衣卫一并前去。 “诸公,请回吧,陛下不见你们。 陛下说了,谁与牛谅求情,那就也把他摔死在埋葬众劳役的大坑旁边! 一并来祭奠惨死百姓!” 王公公这话一说出来,原本还情绪激动,暗中发誓,必然要让皇帝回心转意的人。 瞬间就如同挨了当头一棒,眼冒金星。 皇帝他怎么敢说出这等话? 怎么敢这样对待他们这些忠君爱国之人?! 太残暴了! 不过,这当头一棒的效果也很好,让不少人那上了头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就比如礼部员外郎朱梦炎,他本身不不太情愿来走这一遭。 只是那牛谅是礼部尚书,乃是他的顶头上司,又有吏部尚书詹同牵头,随陛下到中都这里的其余礼部官员,也都一起前来。 在这等情况下,他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跟着众人同行。 此时,听到王公公说出来的这话,他的腿肚子不自觉的就有些软。 并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暗中留意着周围,准备事情不对,随时随地体力不住晕倒在地。 不再趟这浑水。 前来的这二十几个官员,下意识的就将目光,落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吏部尚书詹同身上。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詹同为在场官职最高之人,又是他带着大家前来。 现在遇到了这等情况,自然而然还是要詹同拿主意。 感受着众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詹同受到莫大鼓舞的同时,也觉压力倍增,如芒在背。 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之前的考虑。 他之前觉得,自己带人前来,哪怕不能为牛谅求下情,皇帝最多也不过是说些难听话而已。 不会真的拿自己等人怎么样。 哪能想到,来到这里之后,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 就听到了由太监代传的这话…… 他很想不顾一切,接着为牛谅求情,让皇帝赦免牛谅,收回这等乱命。 很想梗着脖子和皇帝好好的拗一下,告诉皇帝,他就是为牛谅求情了,有本事你就把自己等人,都给弄过去摔死…… 种种冲动的想法,在胸膛之中来回滚荡。 但在看到了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刘英,以及那些锦衣卫后。 这些话,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 别的皇帝或许只是在说气话,不敢真把他们这么多人摔死,可当今的皇帝他是真敢! 气氛一时间压抑的几乎让人窒息。 这么冷的天,詹同额头上都往外冒汗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终于开了口,引得那些跟着他一起前来的人,心都随之提了起来。 礼部员外郎朱梦炎,身子更是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摇摇欲坠。 “臣等非是为牛尚书求情而来,而是觉得陛下此番离开应天时间已经不短,想要请圣驾早日回还。” 詹同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些跟着詹同前来的官员,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就落回到了肚子里。 忙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就仿佛,他们众人此番前来,是真的为了此事一般。 就连将要昏倒的礼部员外郎朱梦炎,也一下子就好了。 也跟着附和起来。 并说还要请示之下,接下来陛下祭祖,该用什么礼仪,做到什么规格才合适。 场面一时间显得很热络,众人绝口不提礼部尚书牛谅的事。 仿佛众人集体将其给忘了一般,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号人…… “娘的,一群软蛋!” 朱元璋得知了外面是一个什么情况后,撇撇嘴骂了一声。 带着不屑。 真以为詹同这些人,也是硬骨头呢,他这里都做好杀人的准备了,结果他们直接就跪了。 “标儿,看到没有,这就是那些朝臣们的德行。 你弱,他们就强,你退一步,他们就想再进十步! 惯会蹬鼻子上脸。 可你一旦要是强了,他们就弱了,就不敢那般过分了。 今日这事,咱但凡软弱一点,牛谅咱就杀不了! 咱想要做的事,就将会被打折扣。 以百姓为本这件事,刚一开始做,从根子上就会带着缺陷。 想要做事,就避免不了会遇到阻力,尤其是咱想要改元朝以来,那种贪官污吏横行的风气。 想要走以百姓为根本的路线,那出来反对的人,绝对会非常的多。 他们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阻挠。 那么流血的斗争,就避免不了。 牛谅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标儿,咱今天就明确告诉你,以民为本,与百姓共天下,打破王朝三百年周期这些事。 不能只嘴上说说,是需要付诸行动的。 这件事,不是你好我好的请客吃饭,也不是做文章。 不能那样文质彬彬,从容不迫,那样温良谦恭。 这事,需要流血,需要斗争! 要用斗争的手段,来消灭这些拦阻者! 手段该强硬时,就要强硬,万不能抱着一丝一毫想要妥协的念头。” 朱元璋又一次不失时机的,对着太子朱标进行教育。 想要扭转自己大儿子的一些认识和看法。 朱标缓缓的点了点头,面露思索之色。 显然还没有彻底的,从这件事情里走出来,还在思索,还在感悟。 朱棡,朱棣也同样若有所思。 就连一向不动脑子的秦王朱樉,此时看起来都在思考。 朱元璋见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 中都行工部尚书薛祥,寝食难安,自从朱元璋来到中都后,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基本上都没怎么合眼。 短短时间,人看上去就憔悴了很多。 就说不能这样做! 就说按照李善长的这个做法不行。 自己都明里暗里,劝说过李善长多少次。 李善长就是不听! 看看,现在出事了吧? 还说天塌不下来,别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能顶着。 现在再看,他顶住个屁啊! 薛祥现在,想起李善长就想要跳着脚的骂娘。 自己可被这家伙给坑惨了! 在暗中咒骂李善长的同时,也不断的暗骂自己愚蠢,一看到修建图纸,看到修建中都的伟大工程就走不动道。 自己要是能学学中山侯,也隔三岔五的生病,不多掺和这事情,那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就不由的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见到了丁斌,李佑,朱祥,乃至于李善长这些人是一个什么下场后,他就一直再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刀砍下来。 可偏偏一直等到现在,陛下那里还没有定论。 这让他抓肝挠腮般的煎熬。 尤其是今日得到消息,说礼部尚书牛谅,因陛下跪拜祭祀百姓亡魂时不跪,事后见陛下时,还拒不认错,一个劲的说百姓卑贱,然后被陛下令人摔死在填埋无辜惨死,分辩不出身份的百姓大墓边后,更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这种煎熬,一下子就达到了极致。 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明知必死,却不知死亡何时到来,等待死亡到来时的那种煎熬…… …… “父皇,您准备怎么处置薛祥?” 太子朱标望着朱元璋询问…… (本章完) 第65章 天,真的变了 第65章 天,真的变了 “薛祥是个人才。” 面对太子的询问,朱元璋毫不吝啬对薛祥的赞赏。 “能文能武,尤其是在疏通河道,转运粮食,治理地方上,是一把好手。 洪武元年时,他在河南转运粮饷,有亡命徒汇集一起,准备截粮饷。 被他一顿说道,竟然说的那些亡命徒们自己散去,没用一兵一卒,就化解了此次危机。 后面,咱让他为京畿都漕运使,管理长淮,大河等卫所,分司淮安。 当时,从扬州至蔡州,一直到济州数百里,偃皆沙塞崩塌。 薛祥带人疏通修缮,没日没夜的干。 而且,还能做到徭役均平,百姓没什么怨言。 有功者薛祥立刻上报朝廷,众人因此都乐意跟随他干活。 所以,没用太长时间,就将这几百里的地方给修缮好。 进度很快,质量也是上乘。 后来天德攻下元大都,将那边的很多人南迁。 途径淮安时,薛祥主动出面多方慰抚,管饭不说,天冷时还拿出不少衣服给迁徙的百姓。 遇到有死去,还令人帮忙下葬…… 同样都是兴劳役,李善长修中都,为了赶工,各种不把人当人,害了那多人命,闹的民怨沸腾,明教都要借机闹事了。 薛祥主持疏浚河道,修缮堤坝时,却把事情做的很好。 这就是差距。 也说明这次中都城的主要责任在李善长,不在薛祥身上。 这人比较纯粹,更多的是喜欢各种营造,兴建水利,在这上面也比较有天赋。 可以说是个技术型官员。” 朱标听到自己父皇的回答,有些意外,但也没有那样意外。 薛祥是个什么人,他也清楚,而且最近还得到明确的消息,薛祥不止一次的劝说过李善长。 让他放缓一些进度,不要这般着急。 但李善长没有听。 他都已经知道了,那自己父皇肯定也知道。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朱标才更加的奇怪。 “那……父皇为何不把薛祥的事给赶紧处理了? 这段儿时间,他像是老了好几岁。” 朱元璋闻言笑了:“他睡不着觉了吧? 睡不着觉就对了! 咱就是让他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里提心吊胆! 这次的事,主要责任不在他,咱也知道他有难处。 可在李善长和咱之间,他还是选择了李善长,没有暗中向咱汇报中都城的真实情况。 那咱让他提心吊胆一段儿时间,也是应该的。 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朱标闻言,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真不愧是父皇,就是能折腾人。 怪不得诚意伯那等聪明的人,遇到父皇,都快要被父皇给玩坏了…… 不过在得知了自己父皇,对待薛祥的真实态度后,朱标也放下心来。 他真怕父皇怒气上涌之下,把薛祥也给砍杀了。 大明的朝臣很多,但懂得治水却不多。 薛祥这样的人才,要是真因此而死掉了,那对于大明而言,才是一个真正的大损失。 至于今天刚被查明了罪过,斩首的原凤阳知府朱祥,这个他们本家的亲戚。 杀了也就杀了。 本身没有什么才能,就是靠着和自己家的一些联系,这才破格提拔为凤阳知府。 结果当上知府后,不和父皇一心,反而以李善长马首是瞻,还干出来了那样多伤天害理的事。 只能说是死有余辜了…… …… “爹,您的做法才是对的。 就当今陛下的性子,您当时要是不这么做,那些跟着您前去的众多官员,都得被皇帝给结果了。 您这是保全了大家。 众人对您只有感激,绝对没有别的什么看法。” 詹徽看着那依旧丝毫未动的食物,眼中闪过担忧之色。 终于是忍不住出声劝说起来。 自从昨天自己父亲带人想要营救礼部尚书牛谅,却被皇帝给逼的一个营救的字都没敢说,事到临头转变了话。 从那里回来后,就如同现在这般。 不吃不喝也不睡觉,就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作为儿子,詹徽自然是关心自己爹,也是了解自己爹的。 自己爹是很在意脸面的人,这一次的事,对于自己爹来说,丢掉的脸面不可谓不大。 他一时间转不过来弯也正常。 但事情就像是詹徽所说的那样,那等情况下,面对那个状态的皇帝,自己爹做出这等选择才是最明智,最正常的选择。 自己爹要是不改口,不仅救不了牛尚书,反而还会将更多的人给折进去。 这才是真正的不明智。 没人会笑话自己爹。 很多时候,往后退一步,要比往前走上一步更难,承受的更多。 “不是因为这事,真以为你爹我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你爹不是那等要面子的人。” 已经沉默了很久的詹同,终于开口说话。 詹徽不由一愣,您不是那般要面子的人?这话……自己怎么这样不相信呢? “那爹您这是……” 詹同正色道:“我觉得陛下变了。” 詹徽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爹,居然会说出这等话。 “哪里变了?这……陛下他不就是这样吗? 洪武五年时,就狠狠的警告过勋贵们,还立下了铁碑,让他们按照铁碑上的规矩行事。 立铁碑之前的事,一律勾销,铁碑立下再犯者,一律不饶。 对于贪官污吏的痛恨,对于百姓的关心,也一直没有掩饰过。 这次,虽然做的有些过了,但也不是没有依据……” 詹同摇摇头:“就是变了。 以前的皇帝,虽然关心百姓,却绝对不会喊出百姓万岁这句话。 以往的皇帝别看出身低,却很讲规矩,尤其是在礼制上面。 可现在,却在祭天,下罪己诏的时候,公开祭奠百姓,还对亡故百姓行如此大礼。 以往的皇帝,虽然会规范勋贵,却不会对勋贵们下这等重手。 这次皇帝的作为,可谓是直接将韩国公的面皮,当着天下人的面,给硬生生的撕了下来,丢进了茅厕里。 变了,是真的变了!” 听到自己爹这般说,詹徽也变得越发认真起来。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爹说的对,越想越是心惊。 既心惊于皇帝的突然转变,也惊于自己和自己爹之间的巨大差距。 自己还停留在表面的时候,自己爹已经看到了更深的东西。 “那……爹您知道陛下为什么会有这般大的转变吗?” 詹徽的态度,越发的认真了。 詹同再度摇头:“不知,百思不得其解。” 说罢,停顿一下又道:“我想到了很多理由,但又总觉得这些不是真正的原因。 圣心自古难测,而今这位陛下,心思更重…… 不过,有一点须得记住了,你今后为官,需更多的为百姓做事,凡事多为百姓考虑考虑。 不可再像以前那样。 从现在来看,这点是不会错的。 至少在当今陛下在位时,不会错。” 这话,他说的很是认真,像是告诫自己儿子,又像是告诫自己。 说罢这些,他结束了枯坐,打开詹徽送来的食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饼子开吃。 他咀嚼的很慢,仿佛嘴里面吃的不是食物,而是人生一般。 詹徽看的出来,自己父亲又一次陷入到了思索里。 他没有出言打扰,也在这里思索自己父皇刚才说的那些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詹同吃完了手中饼子,抬头望向外面铅云密布的天空。 “这天,是真的变了!” 他缓缓说着。 沉思中的詹徽一震,也跟着看向窗外的天空。 天,确实是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就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觉察到了这个事…… …… 正月二十二,朱元璋带着几个儿子,和一众官员护卫,离开了中都城,来到了位于临淮的皇陵,开始祭祖。 皇陵最内侧的皇城之内,朱元璋带着四个儿子在金殿之中等候。 此时天色未亮,外面微弱的灯笼光芒照耀之下,礼部,太常寺,以及驻守皇陵的人,早就已经开始忙碌了。 为接下来皇帝所进行的祭祖做准备。 众人轻手轻脚,就连交谈之时,都是尽量的能用手势就用手势。 不得已需要说话时,那也都是轻声细语。 生怕稍微弄出点动静来,惊扰了皇陵之中长眠的人。 毕竟,祭祀乃是大事,尤其是现在祭祀的人,又是皇帝,那自然是万般小心。 当然,怕惊扰到了长眠之人是假,怕闹出动静来,被皇帝给砍了全家才是真的。 皇陵里埋着的人,乃是最寻常不过的穷苦百姓。 活着的时候,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受尽人的白眼,下葬时连个棺椁都没有。 只是用旧衣服一裹,就这么埋了,更无祭祀之物。 能高贵到哪里去? 可谁让人家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呢? 凭着儿子,硬是住上了皇陵。 那身份地位自然也就随之水涨船高。 这就是典型的母凭子贵,看子敬父。 朱元璋站在金殿前,在朦胧的夜色里,看着父母的陵寝,以及皇陵内的诸多建筑。 思绪飞的很远。 自己给父皇建造的皇陵,如今还未到达其最为辉煌的时候。 上辈子,自己很快就让吴良监工,再次修整皇陵,于洪武十二年完工。 后面老四当上皇帝后,曾先后三次修缮皇陵。 朱祁镇这个活畜生当上皇帝后,也多次修缮皇陵。 朱见深当皇帝时,进行过一场大规模的修缮。 朱厚璁修缮过几次。 这些都是让朱元璋为之欣慰的事。 但到了崇祯八年时,浩劫来了,张献忠攻破凤阳,火烧皇陵,享殿等建筑被付之一炬…… 清鞑子时,又允许百姓拆除其他房舍,到了那令人发笑的十全老人时期,皇陵的建筑尽毁,唯有二碑,以及石马仅存。 现代时,他不止一次前去被取名为明皇陵的这里,祭奠双亲,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这次祭奠之后,咱爷儿几个给恁爷奶添添坟。 今后这里就这样吧,不进行大规模修缮或者是扩建了。” 朱元璋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 望着朱标和另外几个儿子说道。 “怎么了父皇?” 朱标显得有些意外。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家父皇之前明确的告诉过自己,准备最近几年,就对爷奶的皇陵进行修缮和扩建。 而朱标也知道,爷奶二人在父皇少年时去世,是父皇一辈子的伤。 父皇也一直遗憾,他哪怕贵为皇帝,爷奶二人也没有跟着他享一天福。 也是因此,父皇对于爷奶二人的身后事很看重。 想要尽可能的将世上最好的东西给爷奶。 其中,最重要的表现方式就是修建皇陵。 结果现在,却突然间从父皇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 “咱觉得,皇陵有一个差不多就行了,不必过分追求宏大。 最好的修缮皇陵方式,不是扩大它的规模,而是作为子孙要争气,坐好江山。 把咱们大明的江山给打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那么恁爷奶的陵寝这里,祭祀就不会断绝。 就算这里再普通,也没有哪个人敢轻视。 这里就是我大明,最为神圣的地方。 若是子孙不争气,闹得民不聊生,修建的再好又能如何? 逃不了被人一把火烧掉,疯狂破坏的命运。 这会儿少修建一些,今后反而还能让人少糟蹋点……” 朱元璋这话,听的朱标几人神色齐齐一变,谁都没有想到,自己爹居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谁敢这样做,孩儿带人砍死他!” 朱棣率先开口,带着腾腾杀气。 太子朱标,晋王朱棡情急之下也想说话,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言。 “这会儿在这件事上发狠,没什么用。 强如祖龙,去世才几年,始皇陵都被烧了。 金人南下,宋朝的那些皇陵,又有几个完好的?骨头都挖出来随意丢弃在荒野,被野狗啃食。 南宋的理宗,死后头盖骨都被蒙元僧人给制成酒杯,被人把玩百年。 还是大将军攻破大都后,将其寻找回来,咱让人将之给重新下葬的。” 说着,朱元璋在几个儿子脸上一一扫过。 提高了一些声音道:“所以咱才说,修缮皇陵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咱们大明富强。 大明富强了,才不会让祖宗,遭受这等屈辱之事!” “是,孩儿明白了!” 朱标正色应道。 朱樉,朱棡,朱棣三人也都纷纷应是。 父子几人一番等待之后,天光将亮之时,太常寺卿前来相请。 说是一切准备就绪,可以进行祭祀了。 朱元璋就带着几个儿子,离开金殿,朝着外面而去…… 肃穆之中,又带着沉痛的气氛里,朱元璋带着四个儿子,以及文武百官,在内赞官的唱声里,一丝不苟的对自己双亲进行祭祀。 上香,行四拜礼……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出格举动。 对皇陵的祭祀结束之后,朱元璋和四个儿子,换上了软底、走路无声的鞋。 各自担着一担黄土,随着朱元璋一起朝着皇陵之上攀登而去。 来到皇陵的最上面,将担子里的黄土倒出来,用力的拍瓷实了。 这事情,朱元璋几人做的极其认真。 “爹,娘,咱带着孙子们来看看恁,给恁修修房子……” 一句话说出,这个铁打的汉子,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再说不下去。 深吸一口气,朱元璋将心里的话给压下,没再言语。 只是在这里认真的拍着土。 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当着儿子们的面落泪。 添好土后,朱元璋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缓缓的下了皇陵,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了爹娘一般。 “恁都到外面等着吧,咱陪恁爷奶说会儿话。” 下了皇陵,朱元璋对朱标几人说道。 朱标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弟弟向外而去,并将这里的所有人都给带走。 只远远的在皇城外的门口处守着。 众人离开后,朱元璋在皇陵前蹲下。 “爹,娘,咱回来看恁了。 恁儿子出息了,当了皇上了。 可恁两个也看不到了……”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带着鼻音。 无数画面在脑海里回荡。 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口道:“恁儿子这次,丢人丢大了! 被人骗惨了。 这些跟着咱打天下的人,变得太快了! 咱想着都是穷苦人出身,都过过那睁不开眼的苦日子。 身居高位后,总是要和元朝的那些贪官污吏们不一样。 可它娘……他们这些畜生,是咱高看他们了…… 恁儿子太蠢了! 太蠢了! 被他们联合起来,当成蠢猪来糊弄,害死了那样多的百姓……呜呜呜……” 朱元璋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蹲在这里,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在别的地方他放不开,但在爹娘这里,他却不必有那样多顾虑。 这个时候,那个铁血、令无数人为之胆寒,又有无数人暗中嫉恨的洪武皇帝不见了。 只剩下了一个朱重八,一个在爹娘跟前的普通儿子。 在这里,他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不必肩挑天下,不必那般累,可以敞开心扉,好好的说说话,宣泄一下心中压抑的情绪。 远处,有些不放心的在皇城门口处,往这边张望的朱标,看到蹲在高大的皇陵前,将头埋在膝盖间的父皇,心中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触动了一般。 也不禁红了眼眶。 父皇真的太累了,太不容易了! 足足哭了一刻钟,朱元璋才止住眼泪。 用袍袖擦拭了一下眼睛,带着鼻音道:“爹,娘,恁只管放心,恁儿子有了奇遇,这天下,将会在恁儿子手里越来越好! 走向全新的大明! 超越汉唐! 接下来,恁儿子准备好好的清理一下天下间的贪官污吏,杀它个人头滚滚。 恁两个要是泉下有知,可别觉得恁儿子残暴不仁。 咱也不想这般做,可不动刀子,这些人不知道害怕啊! 杀一个贪官污吏,就能活很多穷苦百姓。 所以,恁儿子接下来非杀不可!” 朱元璋说罢这些话,又跪地给皇陵磕了几个头,站起身来,一步步离去。 随着他的行走,朱重八的影子越来越矮,洪武大帝朱元璋的身影越来越高。 等到走出皇城,和百官相见之时,朱重八影子,完全隐没在了洪武大帝朱元璋的身影里,再见不到分毫。 朱元璋目光威严的望着众人,说出了一个决定来…… (本章完) 第66章 长缨在手,缚住苍龙 第66章 长缨在手,缚住苍龙 “从今之后,皇陵可以修缮,但不得再进行扩建。 现在这种规模就挺好。” 朱元璋的话,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不过,百官却没有一个出声反对的。 一来皇帝此番中都之行,做出来的一系列事情,让人心惊。 二来这皇陵埋葬的是皇帝的爹娘,不是他们的爹娘。 皇帝自己说不再扩建,那就不扩建好了,正好乐的清闲。 省的一些麻烦事落在自己头上。 君不见李善长这个韩国公,主持修建中都城,都被皇帝给整成什么样子了? 这要是他们中的哪个,被选中主持修缮皇陵,这岂不是要老命了? “陛下心系百姓,为了不劳民伤财,连皇陵都不再扩建,当真是圣主明君!” 吏部尚书詹同率先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行礼,满是真挚的出声。 这样的一幕,让很多人都是为之愕然,禁不住偷偷去看詹同。 这……还是那个令人熟知的詹同吗? 有人愕然之后,忍不住暗中鄙夷,詹同这家伙,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后,被皇帝打断了脊梁。 成为皇帝的狗了! 就连站在靠后位置的詹徽都显得错愕,感受着身边一些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有种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 哪怕他心中牢记着他爹,与他所说的那些话。 可也绝对没有想到,他爹居然会这般干脆。 才与自己说过那些话没几天,现在就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朱元璋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詹同,又看着那在詹同开口之后,纷纷称赞自己仁慈,为百姓考虑的官员,暗自笑了笑。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在中都城,以及牛谅的事情上,这般强硬的原因之所在。 楚王好细腰,后宫皆饿死。 他这个当皇帝的,只要在一些事情上,表现出特别强的倾向性,那么就会有很多的人,愿意往这方面去努力。 哪怕心里面不认同,但表面上也会表示大力支持。 并做出一些相关的事情来。 这就行了,已经开了一个好头了。 今后只要自己在这上面初心不改,行事不忘百姓,继续加大力度。 那么会这般做的人,就会越来越多,终究会有一些人,真的会将其记在心里。 在自己将以百姓为本,变成大明第一铁律,变成最大的正确时,那这事就算是初步成了。 朱元璋自然不会单纯到相信,事情做到这种程度,就不会有贪官污吏了,就可以人人都能以百姓为本了。 暗地里,依旧会有诸多黑暗滋生,会吞噬百姓。 但暗地里终究是暗地里,不敢摆到明面上来。 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因为会见光死。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百姓们和以往相比,就要好过的太多了。 朱元璋知道,想要做到这一步,都特别特别的不容易。 甚至于若是在以前,他根本不认为,这是人能完成的。 但是现在,他的信念却非常的坚定,因为他已经亲眼见到,有人真的做到了! 让他有了方向,也有了信心。 如今的他,乃是大明的开国皇帝,长缨已然在手,那今后,必能缚住苍龙! “皇陵的碑文,咱觉得写的不好,尽皆儒臣粉饰之言。 等下咱这里亲自撰写碑文,着匠人刻于碑上,将原碑移走立新碑。” 朱元璋说出了他的第二个决定。 这话说出来,武将出身的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文臣出身的人,却一个个面面相觑了起来。 谁人不知道,如今皇陵的碑文,乃是宋濂先生亲自撰写的。 这可是宋濂啊! 公认的当世大儒,尤其擅长写文章,论起写文章,连刘伯温,高启这些人都自愧不如。 给皇陵写的碑文,更是精品,为宋濂的精心之作。 他们都拜读过,甚至于很多人都能全文背诵。 越品越是有滋味,叹为观止。 结果现在,皇帝居然嫌弃宋濂写的碑文不行。 准备亲自撰写碑文,把宋濂的碑文给替换掉。 这……让很多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时间都觉得皇帝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能说出这等话来! 他一个放牛、当和尚,要饭,后面又当丘八的人,是怎么说出这等话的? 也配质疑文坛宗师? 还好景濂先生这次没有跟着皇帝前来中都,要不然听到了皇帝所说的话,还不得被气出个好歹来? 但就算是不在跟前,今后消息传回应天,景濂先生心里面也必然不会好受,说不得就会弄出一些事情来…… 不过,想是这样想,却也没有人站出来对朱元璋进行反对。 皇帝不自量力,想要在写文章上和文坛宗师比一比,那就比一比好了。 他们不敢劝,也不必劝,只管在接下来等着瞻仰皇帝的文采,暗中看笑话好了…… …… 金殿之内,朱元璋坐在桌案之前,诸多记忆涌上心头。 上辈子自己就嫌弃儒生,太过于会用春秋笔法。 对自己的经历,粉饰的太多。 自己明明就是一个穷苦出身的人,非要给自己整出一些天降异象什么的出来。 还把自己的过往,进行了很多美饰,弄得好像自己多光鲜,就像是天生就该当皇帝,很多事都很容易一样。 所以,在洪武十一年让吴良扩建改造皇陵后,亲自撰写了碑文,代替原来由宋濂写的碑文。 在现代时,那碑还立于皇陵之前,成为了后世人认识自己的一大准确资料。 因为这碑文,乃是自己亲手撰写,所以在后来,被人称之为《御制皇陵碑》。 碑文的内容在心间流淌而过,朱元璋提笔书写,一笔一划的楷书,落在纸上—— 孝子皇帝元璋谨述:洪武八年春正月,带诸子祭拜皇陵,但见苍颜皓首,忽思往日之艰辛。 况皇陵碑记皆儒臣粉餙之文,恐不足为后世子孙戒,特述艰难、明昌运,俾世代见之。 其辞曰: 昔我父皇,寓居是方,农业艰辛,朝夕旁徨,俄尔天灾流行,眷属罹殃:皇考终於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合家守丧。 田主德不我顾,呼叱昂昂,既不与地,邻里惆怅。 忽伊兄之慷慨,惠此黄壤,殡无棺椁,被体恶裳,浮掩三尺,奠何肴浆。 既葬之后,家道惶惶,仲兄少弱,生计不张,孟嫂携幼,东归故乡。 值天无雨,遗蝗腾翔,里人缺食,草木为粮。 予亦何有,心惊若狂,乃与兄计,如何是常? 兄云去此,各度凶荒。 兄为我哭,我为兄伤,皇天白日,泣断心肠,兄弟异路,哀恸遥苍。 汪氏老母,为我筹量,遣子相送,备醴馨香,空门礼佛,出入僧房…… 横平竖直的楷书,恭恭敬敬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在纸上,往事随着文字一一浮现。 思及亲人,与往昔的苦难岁月,朱元璋思绪翻涌,禁不住红了眼眶…… 中途朱元璋数次放下笔,以袖擦拭眼泪。 最终方才完成。 朱标,朱棡,朱棣几人前来观看,很快也各自落泪。 父皇的苦难经历,他们早就听父皇讲述过,可此时看到父皇将这些书写出来,还是禁不住为父皇而难受。 更觉父皇创业之艰辛…… 朱元璋知道,自己想要通过这些,让后世子孙,牢记自己这个当祖宗的开国皇帝生活之不易,创业之艰辛,让他们励精图治,发奋图强的想法失败了。 后世当皇帝的奇葩子孙太多了! 斗蛐蛐的,被文臣忽悠成傻子给文臣当孝子的,求仙问道的,吃春药把自己吃死的,几十年不朝,彻底摆烂的…… 如今,他已经不指望这碑文,能对后世子孙起到什么教育意义了。 能留存到后世,让后人知道一个没有被神话过的自己,也算是很不错了。 如此想着,看到了太子朱标几个人的反应,朱元璋脸上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提太过于久远的事,眼前效果倒是挺不错的…… 碑文交给数个高手匠人抓紧时间制作。 两天之后,举行仪式将之立于皇陵神道南端西侧,在其东侧十几丈的地方为无字碑。 那些在此之前,很多心中嘲笑朱元璋不自量力,等着看朱元璋笑话的文臣。 在见到了碑文后,很多都收起了这个心思。 论起文笔,论起用典等诸多方面,皇帝的这碑文确实比不上宋濂,但却胜在一片真情。 唯一让人为之担忧的是,皇帝将其卑微出身,贫寒经历全都如此直白的写出来,今后怕不是要被世人所轻视…… …… 两天之后,船队浩浩荡荡离开了临淮,朝着应天而去。 洪武皇帝结束了这次的中都之行。 坐在船舱内的朱元璋,一个人独处时显得愁眉苦脸。 不是觉得这次中都城的事情,处理的不够好,留下了什么遗憾。 而是在想,回宫之后该如何面对自己妹子。 自己之前为了说服妹子,让她同意让老二老三老四几个家伙去中都城当卧底。 可是向妹子保证了,绝对不会让几个臭小子出危险。 结果,一直到现在,几个家伙手上脸上的干裂口子等痕迹,都还没有彻底消失。 这让老朱一时间心中有些忐忑。 如此想了一阵儿,朱元璋的愁眉苦脸消失不见。 被自信所取代。 自己不必自己吓自己,妹子是深明大义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就把自己怎么样。 再说,这几个臭小子,不都囫囵着回来了吗? 妹子肯定不会怪自己的! (本章完) 第67章 老四,你要媳妇儿不? 第67章 老四,你要媳妇儿不? “……薛祥罚俸三月,回应天担任工部尚书……” 中都城这里,在朱元璋走后三天,短短时间里,看上去就已经老了好几岁,眼里面有着血丝的凤阳府尹郑士元,找到了薛祥,念出了皇帝派人送来的诏书。 人瘦了足足一圈的薛祥,闻言长松一口气,眼泪都下来了。 有种虚脱的感觉。 这把高悬在头顶十几天的刀,终于落下! 天知道这十几天,他是怎么过的! 这辈子都没这般煎熬过! “薛尚书,恭喜了。” 郑士元将诏书交给薛祥,笑着恭贺。 薛祥接过诏书,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当着郑士元的面,嚎啕大哭。 这十多天里,连自己的死法,他都想了不下上百种。 连自己埋在哪里都给想好了。 最终的结局,居然是皇帝不仅没有要自己的命,只是象征性的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还把自己调回应天,当工部尚书…… 郑士元在边上看着,并没有出声劝解,他是能体会到薛祥心情的。 薛祥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心里面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今后再遇到相似的事情时,管它上面负责的人是谁。 只要做的事情不合格,他都要在第一时间里,把事情上报给皇帝。 得罪别的官员那就得罪吧,总好过得罪皇帝! 自己真的就只是想要好好的营建工程而已,别的纷争一概不想理会。 郑士元待到薛祥心情平复下来了一些之后,和薛祥说了几句话,就告辞薛祥匆匆离去。 皇帝带着太子他们离开了,并不代表着中都城这里的事情就结束了。 还有很多的案子没有审理,他还有的忙,属于他的战斗,现在才宣告着正式进入艰苦时期! 但,那又如何? 在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没有想着事情能够善了,就已经做好了死掉的准备! 连死都不怕,那别的又有什么好怕的?! …… “青田先生也会说笑了!也开始满嘴胡话消遣人了!” 浙江,一个五十多岁文士打扮的人,将凑到眼前的信纸,一把丢在了桌子上,眯成一条线的眼睁开,满是愤愤不平。 朱洪武这个家伙,会允许自己老师的水浒传刊印?在世上流传? 怎么可能! 就他那小心眼的屠夫样子,看到造反就上头。 哪里会容得下自己老师写的水浒传? 连高启这等名动天下,文坛领袖般的人物,去年都被朱元璋给戕害了,江南文坛现在可谓是遭受了寒霜。 在这等情况下,青田先生居然来信说,只要自己前去应天,皇帝就愿意不再禁止水浒传,不仅如此,还让官方刊印发行。 而且,自己写的三国,也一样可以由朝廷刊印发行。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妥妥的斗蛐蛐,欺骗老实人吗? 罗贯中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青田先生对自己图谋不轨,想要把自己骗到应天去杀。 作为一名专业写小说的,他对此最是敏感不过。 应天,狗都不去! 罗老师在这上面,极其硬气。 他气哼哼的起了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喝完后,就趴在桌案上,动笔写回信,回绝刘伯温。 写信的时候,脸都要贴到桌子上了。 一番笔走龙蛇之后,回信写完,晾干了墨迹,贴到眼前仔细观看。 一边看一边不时点头,对自己的文采分外满意。 找来信封装上,准备封好送出去。 但在事情做了一半后,又停下了动作。 重新将刘伯温写的信拿起,贴在眼前又看了几遍。 一番沉默之后,他将这封信收好,又把自己写的回信掏出烧毁,把空信封留下。 这空信封,今后还可以使用。 回信也不写了,收拾了收拾东西,第二天的时候,就朝着应天出发了。 应天确实是狗都不去,但……他是人,又不是狗,自然去得…… 再说,他这次前去应天,也不是真的指望朱洪武这家伙,能刊印自己老师的水浒传。 是前去看看青田先生,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要是真的对自己图谋不轨,那就当场喷他一脸唾沫! 罗贯中摸摸自己的鼻子,很是理直气壮。 写小说的就这点好,总是能给自己找到特别好的理由…… …… 凤阳这里,一个三角眼的黑衣和尚,一手拿着禅杖,另外一手在光头上来回摸了两把。 便也迈步离开凤阳,朝着应天的方向而去。 这边的热闹已经看完了,可以换个地方了…… …… “老二,老三,老四,恁几个给咱说实话,咱这当爹的,对恁咋样?” 船舱之内,朱元璋望着三个儿子,出声询问。 “好!好的很,父皇对待孩儿没得说!” 晋王朱棡一脸正经的说道。 呸,马屁精,不要脸!没有一点骨气! 朱棣满满的都是鄙夷。 而后迎着慈父的目光,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 “父皇您再好不过,为了能让孩儿们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呕心沥血,言传身教。 孩儿这趟,收获良多,终生受益。” 老二秦王一直在那里吭哧吭哧的憋词。 结果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来,只觉得该说的话都被老三老四两个人给说完了。 正着急,忽然间灵光一闪,有了绝妙的想法。 “俺也一样!” 他满脸喜悦的说道。 朱元璋的脸上露出笑容,越发的和蔼,慈爱: “这就对了,回去之后,恁母后要是问了,就这么给她说。 恁在中都这里,一点苦都没吃,见识倒是长了很多。” 随着距离应天越近,朱元璋心里就越是有些不踏实。 最终觉得,还是给几个傻小子做做思想工作,统一口径了比较好。 朱标看着几个弟弟就要点头,有些看不下去了。 忙对他们使眼色。 朱棡朱棣那正要点的头,瞬间止住。 “那个……父皇,这事……” “咳咳,今天外面天气挺好的。” “标儿,你到外面去!” 朱元璋对胳膊肘总是往弟弟们那里拐的大儿子,下了逐客令。 但可惜,他的这个逐客令对别的儿子都有效,却单单对朱标无用。 朱标纹丝不动。 他这次必须看住父皇,不能再让父皇将几个弟弟当成傻小子给忽悠了! 父皇将老二他们几个,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不给些相应的补偿,就想蒙混过关,这怎么可能。 “老二,回到应天之后,咱准确你今后不必再去大本堂上课。 可以到军中历练。” 朱元璋见到自家老大站在这里不走,知道不拿出来一些真东西是不成了。 当下便望着朱樉,说出了这话。 “父皇,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向反应慢半拍的秦王朱樉,这次的反应,却是前所未有的快。 朱元璋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出声确认,双目灿灿。 “真的!” 朱元璋笑着用力点头。 “父皇,你真好!” 朱樉发自肺腑的出声称赞,都忍不住要手舞足蹈起来了。 开心的像是个两百斤的孩子。 大本堂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孔夫子这些人,就是专门和他作对的,好好的人话不说,非要将诸多话说的非常拗口。 让他一学就头大。 学了好多年了,一本论语都没记住,先生倒是气晕过去了好几次。 这破学,他早就不想上了! 现在,忽然听到父皇准许自己不用再去大本堂念书。 不仅如此,还让自己入军中,朱樉又如何不喜出望外? 薄薄的书本,和小小的笔能将他折磨的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刀枪剑戟这些兵刃,以及军中的诸多规矩,打斗的诸多技巧这些,他却得心应手。 如鱼得水! 看着老二的样子,朱元璋也开心。 上辈子,自己一开始就是吃了没有读过书的亏。 后面遇到了妹子后,根据妹子的提议,开始读书学习之后,又深刻的领略到了学问的重要性。 所以对于读书特别重视。 老早就请人教授自己儿子。 后面更是专门组建了大本堂,请有学问的人,来教授自己儿子们,并顺带教授一下那些功勋们的儿子。 对于儿子们的课业看的非常重,抓的非常紧。 哪怕明知道有些儿子不是学习的料,也依然不肯放松分毫,强迫他们读书。 总是觉得,只要逼得够狠,天天泡在学问堆里,总是有好处的。 总能学到一些道理。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自己的这个想法是错的。 老二就藩之后,干出的很多事,别提多畜生…… 而今重来一次,又在现代学到了很多东西,那自然是要做出一些改变的。 因材施教,一个猴一个栓法,他决定不再把老二死死绑在读书学习上。 要充分的发挥老二的特长。 此时正好可以将这事当成奖励说出来。 看老二此时的状态,朱元璋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做法是对的。 晋王朱棡,燕王朱棣两人,在一边看的眼睛都直了。 显然是没有想到,父皇这次居然如何之大方。 为了堵住自己几人的口,不让母后收拾他,连这等条件都舍得给老二开出来! 这岂不是意味着,也有大惊喜在等着自己? 一时间,心中升起无限期待。 而朱元璋也将目光投到了朱棡的身上。 “老三,你回去后也不用在大本堂念书了。” 满心期待等着自己父皇给自己大惊喜的朱棡,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整劈叉了! 整个人都出现了一瞬的懵逼。 和老二老四这两个大本堂里,常年倒数第一第二的人不同,老三绝对是好学生。 自从朱标年龄大了,朱元璋让其到文华殿一半时间试着处理政务,一半时间单独学习,不在大本堂读书之后,大本堂的第一就被朱棡长期垄断。 在学习这一道上,他是真学出了一些门道,也是真的爱学习。 不久之前还在捉摸着,回到应天后,该怎么将这段儿时间耽误的课业给补回来。 结果现在,父皇竟说出这等话来! 这是奖励吗? 这是再严厉不过的惩罚! “父皇,孩儿不想……” “你到国子学去读书,先看看那边的情况,要是表现好的话,咱让你当个国子学的学丞玩玩。” “孩儿愿意! 孩儿拜谢父皇! 回去后孩儿一定会将嘴巴闭的严严的,绝对不和母后说孩儿在中都城吃苦受累的事!” 朱棡那即将出口的、拒绝的话,在听到了朱元璋接下来说出的话后,立刻就变了。 整个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可见他爹的这个贿赂,给到了他的心坎里。 虽然他很喜欢学习,可……当学生哪里有当老师舒服? 当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他早就想要当老师了。 没事了可以训训学生,学生不听话了还可以打板子。 只可惜,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机会一下子就来到了眼前。 国子学的学丞,虽只是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可在国子学里,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是专门负责纠举的。 不仅能管众多学生,就连那众多的教书先生都能一并管理了。 是真真正正的实权职位。 在国子学内,上到祭酒,下到普通生员,都可以接触。 国子学和大本堂还不一样,乃是面对全国各地招收学员的,里面的学员有几千之多。 人多,学丞的权力也随之水涨船高。 过不了几年,他们就需要离开父皇母后,到各自的封地就藩了。 能在就藩之前,体验一把学丞的快乐,也是挺不错的。 朱元璋看着老三的反应,脸上露出笑容:“喜欢就好。” 说罢,脸上的笑容一收:“不过,有点事咱得纠正一下。 咱是看到恁几个这次在中都城的表现很不错,这才给的奖励。 和怕恁母后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咱更不怕你们给恁母后告状!” 朱标,朱棡,朱棣几人闻听他们父皇这话,都是禁不住怔了一下。 而后忍住笑意道:“啊,对对对,父皇说的对。” 朱元璋自动忽略了几个臭小子口是心非的敷衍,全当他们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让老三前往国子学,并不是心血来潮的突发奇想,也不单纯是为了堵老三的嘴。 而是因为,他想要动儒家这棵根系极其发达的老树。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想要让大明变得更好,朝着自己所想要的方向发展,不让大明走上老路。 教育这方面,是必须要进行改变的。 只有如此,才能培养出自己所需要的人才,才能扭转很多人固有的观念。 以点带面,让越来越多人认同自己做的事情,并投身进去,共同努力。 但是,想要动教育这块,又谈何容易? 哪怕自己并不是真的要废除儒家,只是准备往里面多塞些新的东西进去,也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会令得无数所谓的儒家正统之人,拼死反抗。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儒家流传到现在,所形成的种种固有看法,可比一座大山大太多了。 况且,自己要做的,涉及到的不仅仅只是成见,还涉及到了许多人切身的利益。 学问之争,历来都是极其残酷的。 儒家又是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一直作为主流流传到现在的。 方方面面都是它的影响。 在这等情况下,想要动它何其艰难? 是必然要流血,要分高下,决生死的! 那么此时趁着机会提前布局,将老三给弄到国子学那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为了达到目的,朱元璋并不介意多杀上一些迂腐之人来祭旗。 但想要把事情做成,并不是一味蛮干就行的,需要讲究方法,讲究策略。 他性格虽急躁,却并非没有城府,不知道动脑子的人。 若只会蛮干,早就死在了元末乱世里,根本就不可能开创大明。 而今,在后世生活十五年后,他眼界变得更加宽阔,处理事情自然更加成熟,稳重。 杀是他喜欢用的手段,却并非唯一手段。 朱棣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眼热,那叫一个急切。 二哥和老三这个贱人,都得到了这般大的奖励,自己的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说不定比老三这贱人的,还要更好。 如此想着,满心都是急切和期待。 在朱棣如此想着时,朱元璋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目光深处,比面对老二老三时多出了一份复杂。 毕竟老四和他们不一样,后面当了皇帝,还干的特别不错。 朱棣敏锐的觉察到了自己父皇,眼底深处的那抹异样。 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心中变得大喜。 果然,在父皇眼里,自己和其余人不太一样。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得到的奖励,绝对会超过老三那个贱人? 这下稳了又能压老三的这贱人一头了! 当下,对于自己爹将要给自己的奖励,变得更加期待起来。 “老四,咱准备给你说门亲事,找个媳妇儿。” 啥?! 朱棣闻言顿时呆住,只觉得像是被浇了一瓢冷水一样。 这就是父皇给自己的奖励,也太过于草率了吧? 和二哥还有老三那贱人的奖励,根本没法比! 莫非,是自己刚才会错意了? 父皇眼底深处的那抹异样,不是因为自己特殊,在父皇心里超过了老三这贱人,而是比不上他?! “父皇,那个……孩儿能不能换个奖励? 孩儿不想这么早就成亲,大丈夫何患无妻?” “你就不听听咱准备给你说的谁,就拒绝了?” 朱元璋看着朱棣询问,神色有些异样。 “不管是谁,孩儿都不愿意,孩儿现在一点成亲的心思都没有,女人就是个麻烦!” 朱棣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女人哪里有操练武艺,来到军中和将士们一起训练,今后征战沙场来的痛快? 和亲事比起来,他更羡慕二哥的奖励。 “你确定?” 朱元璋再度询问,都快要憋不住笑了。 “孩儿确定!” 朱棣腰杆挺的笔直。 “唉!” 朱元璋叹口气。 “咱原本想着把大将军家的妙云那丫头,说给你当媳妇儿来着,既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朱棣:???!!! (本章完) 第68章 标儿这浓眉大眼的,这就叛变了?妹子 第68章 标儿这浓眉大眼的,这就叛变了?妹子,你听咱解释! 啥玩意?! 朱棣一下子就懵住了。 自己父皇说的亲事,居然是大将军的长女徐妙云?! 既然是她,父皇咋不早点说? 倒不是说他对徐妙云有多了解,早就看上了徐妙云。 而是因为,徐妙云乃是大将军的女儿! 自己一旦娶了她,那大将军就成为自己的岳父了! 这可是大将军啊! 大明的常胜将军! 父皇白手起家,征战沙场,一路厮杀下来,手下汇聚了多少的骄兵悍将? 想要找到一个让绝大多数的骄兵悍将,都心服口服的人,除了父皇之外,只有一个。 那就是大将军! 这点就连当初开平王还在世的时候,都比不上。 对于他这种向往军中的人来说,大将军绝对是能排到第一位的偶像。 能让大将军成为自己的岳父,是自己的荣幸! 结果现在,自己竟然把这个天大的好机会,给一口回绝了? 朱棣懵逼之中,差点忍不住对自己狠狠来上两个嘴巴子! “父皇,孩儿错了,孩儿刚才没有想明白,被猪油蒙了心。 这门亲事,孩儿一千愿意,一万个愿意!” 悔恨之中,朱棣立刻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表演了一个什么叫真香。 论拿得起放得下,能舍下脸面,几兄弟里,还得看朱棣的。 “老四,硬气点,大丈夫何患无妻! 女人就是麻烦,听三哥的,咱才不娶。” 朱棡笑嘻嘻的声音传了过来,对朱棣挤眉弄眼看笑话。 朱棣没有理会笑得特别贱的老三。 这家伙,就让他去调笑吧! 自己得分的清轻重缓急。 别的事,有老三这贱人在场,自己就算是死撑也得撑住,绝对不会当着老三的面食言而肥。 但现在,要娶的可是大将军的女儿啊! 这等对自己而言,关系重大的事,怎能因为区区调笑就退缩? 要真的退缩了,朱棣觉得今后半夜睡醒了,都会忍不住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朱元璋见到朱棣的反应,暗自憋了好一会儿的笑,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来。 这兔崽子,被自己轻松拿捏了吧? “你不是不想成婚吗?” “嘿嘿嘿……”朱棣咧嘴傻乐,笑得跟秦王似的。 “孩儿那是说胡话呢,父皇您别跟孩儿计较。” 朱元璋见此,暗自点点头,不愧是老四,能装疯卖傻,睡猪圈,给猪抢吃的,还能大街上裸奔的人。 脸皮是真的厚。 “行,这件事那就先这么定了,回去后我就和天德说。” 朱棣的嘴巴顿时咧到了耳朵根。 边上的秦王朱樉,看着朱棣那开怀的模样,露出了满满的羡慕。 虽然他已经有了妻子,且秦王妃真的说起来,也是一个十足的大美人,可他还是想要再娶一个。 他都忍不住想要开口,对父皇说能不能把他的奖励,也给换成这个。 但一番犹豫之后,这样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父皇肯定不会同意的。 说了也是白说…… 朱元璋留意到了老二的神色,自然知道老二这家伙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不由暗自叹口气。 老二身上的事情,也不好解决啊! 但就算是不好解决,也必须将之给妥善解决了。 不然自己想要改变老二这憨货的人生,不让这憨货再那般造孽,可真不容易…… 压下这个念头,朱元璋的心思再度返回到老四的亲事上。 和上辈子相比,给老四说亲足足早了半年多。 让老四娶妙云这丫头,当然也不纯粹是对老四的奖励。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要提前布局,在接下来好好的和李善长分个高下。 军队是自己的基本盘,这上面不能乱。 如今军中威望最高的就是天德,哪怕知道依照天德的性子,就算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在接下来的对决中,天德也必然会站在自己这里。 但,终究没有联姻来的稳妥。 而且对于天德家的大丫头,朱元璋也是真满意。 原本他就很看好。 在现代,看到了一些关于妙云的记载。 知道这丫头干出来的事,以及风评,都要能和自己家妹子齐名了。 乃是大明朝除了自己妹子之外的又一位贤后。 朱元璋对徐妙云就更加看好了。 天德给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媳啊! “你小子,今后和妙云那丫头成亲之后,可别被拿捏的死死的,整一个妻管严出来。 咱老朱家可没这样的,别把咱老朱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朱元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望着朱棣出声交代,提前打预防针。 朱标看向了自己父皇,神色有些异样。 什么叫做成亲后别拿捏,丢了老朱家的人? 父皇是在说他自己吗? 老朱家在这方面的人,早就被父皇给丢完了好吧? 一向孝顺的朱标,默默吐槽自己父皇。 “父皇您只管放心,孩儿绝对不给您丢人! 今后必然让其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话不多说,今后咱们事上见!” 朱棣拍着胸脯向朱元璋保证。 朱棣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 他这么热切的想要娶徐妙云,和徐妙云本身无关,只是想要徐达这个岳父而已。 那么成亲后,不被徐妙云拿捏乃是必然的,不用有任何质疑的。 他堂堂燕王殿下,八尺男儿,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女子拿捏? 笑话! 父皇的担心,完全多余了! 真以为谁都和他一样? “嗯,如此就好。” 朱元璋一本正经的点头,实则心里又一次在暗笑。 等着看今后老四成亲后,是如何实力表演真香的。 自现代归来的他,岂能不知道老四这家伙和妙云这丫头成亲后,是个什么样子? “可以了吧标儿?” 见到三个儿子,都被自己这一番的奖励,给哄得傻乐,朱元璋转头望向大儿子询问。 朱标对着自己父皇行礼,一脸认真道:“父皇,您这次让他们三个来中都,真是神来之笔。 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份经历,都够他们受益无穷的了! 母后肯定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标儿这孩子,胳膊往他几个弟弟那里拐的厉害啊! 净想着帮助他们,爆老子的金币了! 但……朱元璋脸上的笑容,却变得越发的浓郁了。 真不愧自己的标儿! 这孩子,打小就懂事。 生在皇家,却有这份兄友弟恭,真的太难得了! 而随着朱标这些话的说出,朱元璋心里的那点担忧,也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一丝的隐患,也被彻底抹除,这下子,自己可以理直气壮的回应天了。 面对妹子也不用心虚了! …… 生了病,在病床上接连躺了好多天,连皇帝回京时都没有去送的李善长,今日居然破天荒的走出了家门。 在家人的陪同下,显得有些艰难的爬上了高大的中都城墙。 在众多召集而来的劳役,相继离去后,这里已经冷清了很多。 人满为患,热火朝天修建中都城的景象,已经完全看不到。 像是做了一个无比热闹梦,现在梦醒了,留下的只是冷清和孤寂,以及无尽的怅然。 李善长双手死死的扣在墙砖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心中的恨意,以及其余无数复杂的情绪相交织,让他的胸膛都要爆炸了! 原本,这里将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为辉煌的都城。 淮西勋贵,包括他们李家在内,将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与国同休! 他李善长的名字,更会和最伟大的都城,铸就在一起。 可是,随着朱元璋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是朱元璋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不顾任何情面,亲手撕碎了自己拼尽全力的努力! 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笑话! 多好的中都城啊,就这么被废弃了。 他是真舍不得…… 李善长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一直到日暮时分,方才下了城墙…… …… “把消息传递出去,从今日开始,各处地方以各种正当理由,消极怠工。 包括并不限于往边关的粮草运输,税粮征收,各种政令推行……” 晚上,李善长坐在床上下了令。 他要真刀真枪的和朱元璋来上一场! 让朱元璋知道,他李善长不是那么好惹的! “真的?” 李存义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 等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窝囊气,现在,自己兄长终于硬气起来了! 早该这么干了! 老虎不发威,朱元璋还真将自己兄长当成病猫了? “爹,这般做……真的可以?不会……引得皇帝暴怒,再出现反噬吧?” 李琪既觉得自己爹如此做解气,又满是担忧。 皇帝这一次皇帝中都城之行,干出来的事,真的将他给吓到了。 李善长并没有怪自己儿子胆子太小,他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对,就他那臭脾气,发觉我带着人这般干之后,绝对会暴怒,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听到自己爹说出来的这话,李琪的心,忍不住狠狠的跳了跳。 望着他爹,显得有些艰难的道:“那……爹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干?” 李善长笑了,这是自从中都城事发之后,他第一次笑。 “朱元璋会发怒不假,但这次也只能发怒而已,做不了别的。 更不会死人。 这次,可是天下的地方官员一起动手。 朱元璋再厉害,还能同时对天下官员一起下死手不成?” “爹,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要彻底和皇帝撕破脸?” 李琪虽被自己爹说出来的计划,听的怦然心动。 觉得自己爹说的很有道理,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实在是当今皇帝和一般人不一样,那是真的心狠手辣。 至今他都忘不了堂弟李佑被剥皮,表兄被丢给众多劳役的场景。 “琪儿,你没经过事,太胆小,朱重八那狗东西,你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对天下官员一起动手! 这狗东西,就是大家伙对他太好了,把他捧得太高了! 让他一个要饭子抖起来了! 要不是大家伙捧他,他一个饿死爹妈的放牛娃,能当上皇帝? 他的江山,是大家伙帮他打下来的。 尤其是咱们李家,出的力气最大,合当有咱们一份。 皇帝现在太狂妄自大了,你爹这样做才是对的。 对于朱元璋这样的,就该狠狠的给他几拳,让他清醒清醒。 明白如今的大明,并不是他说了全算。 只有挨了打,清醒了后,他才会好好说话,知道事情是咋办的!” 不等李善长说话,李存义就先一步开了口。 说话时咬着后槽牙,狰狞之中又带着狂妄与理所当然。 李琪没有回应李存义,而是看着李善长,他知道自己叔父不靠谱,关键时刻还是得听自己爹的。 “你叔父话糙理不糙,事情便是如此。 皇帝的日子过的太顺了,需要给皇帝展示一下咱们的力量,免得他在皇位上坐的太久,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什么人都不需要了。” 令李琪意外的是,在他眼中一向比较谦逊稳妥的爹,居然也和他叔父一个看法! 见李琪还想要说些什么,李善长摆摆手道: “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更达不到彻底翻脸的程度。 不要被皇帝给吓到了。 朱元璋喊打喊杀,看起来像是个莽夫,杀人不眨眼。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货心里面拎得比谁都清楚。 知道为什么这次,他那般恼恨我,却没有真的对我下死手吗?” “不是因为爹有免死铁券?”李琪迟疑道。 李善长摇了摇头:“免死铁牌只是个借口罢了,他真要杀,免死铁牌也没用。 廖永忠手里没有免死铁牌吗? 他不还是一样死了?” 李琪悚然一惊,欲言又止。 李善长看着自己儿子道:“这是因为他知道,你爹我不能死。 我的背后站着淮西勋贵,站着天下众多的官员。 不论是淮西勋贵,还是这些官员们,都听你爹我的。 我和他之间有着默契,哪怕是斗,那也讲究一个度,会斗而不破。 一旦你爹我没了,这淮西勋贵,还有天下众官员就没人能约束住他们了,乱子将会更大。” 李善长在说这话时,无形之中透漏出强大的自信。 这就是长期执掌中枢,门生故吏遍天下带来的底气。 “而且,这次的事,你爹我也不是蛮干。 只是让地方上的人,以合理的理由消极怠工而已,并不是真的不干活。 在规则的范围内,来做这些事情。 朱元璋就算是明知道有问题,也抓不到把柄。 而且,涉及到的又是全国各地,他就算是真的抓到什么把柄,又能如何? 莫非还真的敢对全国各地官员都下手不成? 他怕不是想要天下大乱! 所以说,在这件事上,他是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 有火也发不出来。 最终只能给你爹我服软认输,答应我重修中都城,再把都城迁到这里来!” 李善长说到这里,拳头再度握紧,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已然是胜券在握。 一直有些担心的李琪,到了此时,终于是长松一口气,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担忧。 这件事情,肯定会如同自己爹所说的那般发展,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事情涉及到了全国各地的官员这一条,就注定了皇帝没有办法与自己爹抗衡。 法不责众,只要涉及到的人足够多,哪怕都是百姓,这句话都适用。 更不要说,如今涉及的乃是众多官员了。 皇帝必然是要低头的。 念头通达之后,李琪望着自己爹,满心都是敬佩,都是叹服。 真不愧是自己爹,竟然能把朱元璋这等人物,给压的低头服软! …… 天界寺,马皇后认真烧香礼佛,在为自己的丈夫,尤其是老二,老三老四三个孩子祈福。 祈祷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归来。 正在这时,有宫人前来,面上带着喜色禀告,说皇帝那里来了消息,他们已经顺利返回。 再有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将到达江东门码头。 马皇后闻言,亦是喜悦,低声说了句佛祖保佑,把手中燃烧着的香,直接往鼎炉内随便一插,立刻结束了对佛祖菩萨们的顶礼膜拜。 直接省略了下面大半的仪式。 不理会天界寺那些目瞪口呆,欲言又止的和尚们。 她带着人,匆匆的从天界寺这里离去,一路前往了江东门码头。 和之前虔诚拜佛时相比,态度上已有了不小变化。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马皇后拜佛,还是实用主义居多的。 求人不如求己,拜佛不如拜自己,从乱世中跟着自己重八,一路踏着尸山血海走过来的她,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佛祖,道君这些若真的有用,那般的灵验。 乱世里拜神仙拜佛的人那样多。 就不该死那般多的人了。 自从见到了很多虔诚的信徒,死在了乱世里,乃至于不少的僧人等所谓的世外之人,也在乱世中死亡。 马皇后对于这些其实就已经不信了。 如今来到天界寺做这等事,不过是求一下心理安慰罢了。 在这上面,马皇后拎得很清…… …… “妹子!妹子!” 日头稍微偏西之时,浩大的船队出现在了江东门码头这里。 最大的战舰上,一身龙袍的朱元璋,老远就看到了带人在码头这里迎接的马皇后。 船只靠近一些之后,朱元璋就迫不及待的喊了两声,对马皇后招手。 此时,他像是瞬间就从洪武大帝变成了朱重八。 背后朱标,朱樉,朱棡,朱棣四兄弟,见到这样一幕后,无声的用眼神交流,带着笑意,挤眉弄眼。 显然是都想起了之前在船上时,父皇一脸认真的和老四交代,让老四今后成亲了,不要被徐妙云拿捏了。 不要丢了老朱家的脸。 大船靠岸,船舷处搭上高高的舷梯。 不用人扶,朱元璋就率先下了梯子,在他背后,朱标几人依次下船。 “妹子!” 朱元璋满脸笑容的看着迎上前来的马皇后,眼睛都要移不开了。 上辈子妹子去世后,自己又活了十六年,加上现代生活的十五年,等于和妹子分离了足足三十一年。 这等浓郁的思念,哪里是那般能轻易化开的? 才重逢没几天,就因为中都城的事情,不得不与妹子分开。 如今归来再相见,朱元璋自然欢喜。 马皇后笑着对朱元璋行了一礼,便绕开了朱元璋,去看儿子们。 朱元璋那伸出来要去牵马皇后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脸上笑意却不曾有半分消减少。 这些臭小子们,分走了妹子太多的关心。 “孩儿见过母后,母后圣躬万福。” 朱标几人纷纷对马皇后行礼问安。 “都起来,都起来。” 马皇后连声说道,目光已经落在了老二老三老四身上,仔细的打量。 黑了,也瘦了! 脸上,手上,还有着一些冻伤留下的痕迹。 马皇后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就知道他们三个,这趟去中都城要吃不少的苦头。 “你们几个没少遭罪吧?来,让娘好好看看。” 马皇后满是心疼的说道。 依次拉着朱樉,朱棡,朱棣的手一一看过去。 几人都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尤其是经历了这次中都之行,更是觉得自己无比刚强。 可此时,面对母亲那发自肺腑的关心,却一个个鼻子发酸,想要落泪。 不论年纪多大,不论闯荡了多久,不管建立了多少的功业,取得了多大的成就。 来到娘的跟前时,诸多的身份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儿子这么一个身份。 别人只会看到你的功绩,亦或者是你的狼狈。 但当娘的,却不会理会这么多,最关心的是你有没有吃苦,受罪,受委屈。 娘在,家就在! 这是此时朱樉,朱棡,朱棣兄弟几人,最为直观,最为深刻的感受。 “母后,孩儿没有遭罪,孩儿这次经历了很多事,学到了很多。” “母后,这算啥遭罪?这一趟中都城之行,让孩子见识了真正的民间疾苦,让孩子受益终生。” “母后,俺也一样!” 听着朱棡,朱棣,朱樉兄弟三人的回答,朱元璋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进行了布局,堵住了几个家伙的嘴。 不然的话,被几个家伙当着妹子的面,给告上一顿状,接下来几天,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母后,他们几个是真没少遭罪,他们那么冷的天,他们三人只有一床破被子。 一天干重活差不多有九个时辰,却只能吃两顿饭,一顿还只有两个窝窝头。 一不留神还会被监工之人责骂,用鞭子抽打……” 朱元璋瞬间汗毛倒竖! 标儿这浓眉大眼的,这就叛变了?! (本章完) 第69章 洪武大帝绕柱走 第69章 洪武大帝绕柱走 今天的第一份惊喜,是标儿给的。 听到朱标说出来的话,正在那里带着一丝得意,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的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不是,标儿这浓眉大眼的,这就叛变了? 当着自己的面叛变? 不是说好的,自己这边给了那几个混小子好处后,他们就会帮自己遮掩,让自己顺利过关的吗? 咋现在标儿这家伙却这样干? 之前咋没发现标儿这般坏呢? 什么叫做实力坑爹? 自己的好大儿这就是实力坑爹! 不过,朱元璋此时已经顾不上去和自己好大儿掰扯这事情了。 因为马皇后那刀锋般温柔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 朱元璋只觉得寒气逼人,瞬间汗毛倒竖。 “嘿嘿嘿……妹子,别听标儿瞎扯,这些都是表象。” 朱元璋嘿嘿笑着说道。 马皇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吃点苦。 玉不琢不成器,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不识民间疾苦可不成。 陛下您这等做法才是对的。” 马皇后的情绪很稳定,甚至于还能让人从她的话语之中,听到诸多的认同与敬佩。 就仿佛方才那如刀锋般温柔的目光,根本不是她流露出来,一切都是朱元璋的错觉一般。 但朱元璋却知道,事情没法善了了! 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妹子的行事风格,他再清楚不过。 在外人面前时,别管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妹子心里面对自己做的事有多不满意。 都从来不会当面发作,表现的依旧和寻常时候一样。 但这并不代表事情就过去了,妹子会在接下来无人的时候,再和自己算账。 就妹子此时的反应,一看就让人知道,妹子已经把这事给记心里了。 “父皇,孩子就说母后肯定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您看,孩儿没有说错吧?” 朱标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居然还带着邀功的意味。 朱元璋为之一滞,继而哭笑不得。 标儿这家伙也学坏了啊! 居然会跟自己这个当爹的玩文字游戏了。 当时在自己给了三个混小子奖励之后,自己问标儿可以了吧,标儿说自己让老二他们几个去中都城为神来之笔。 又说他母后一定会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现在,妹子确实是在说,她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可关键是妹子此时带着情绪,明显是在说反话,要在接下来对自己算账啊! 忠厚老实的标儿也学坏了! 没事干净想着坑爹了。 不过,但朱元璋对此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觉得开心。 觉得他的标儿又长进了。 …… “哈哈,恁娘几个先聊着,咱去处理政务。 这一趟出去跑的,耽误了不少事。” 返回皇宫之后,朱元璋笑呵呵的望着马皇后和几个儿子说道。 当然,主要是对马皇后说的。 说罢之后,不等马皇后说话,便先一步的离开,朝着武英殿而去。 虽然步子四平八稳,满是老父亲的威风。 但落在朱标,朱棡,朱棣,几人眼里,却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父皇,您也好一段儿时间没见母后了,要不……留下来陪母后一起说说话?” 朱樉好心的望着他爹朱元璋招呼。 “这个憨货!”朱元璋愤愤的暗骂一声。 脚步迈的更快了几分。 头也不回的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国事要紧,国事要紧。 大丈夫岂能因私废公? 恁娘几个好好说话就行了!” 声音落下时,人已经转到宫墙的另外一面,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里。 “父皇真是一心为国!” 朱樉满是敬佩的出声赞叹,满满都是对他爹的敬仰。 宫墙另外一侧的朱元璋,脚下一个趔趄,嘴巴在无声的开合。 从其神情来看,只怕又是在夸老二这个好儿子。 朱标,朱棡,朱棣三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的神情一个比一个的严肃。 片刻之后,估摸着父皇已经走远,听不到这边的动静之后。 “哈哈哈……” 朱标再也憋不住了,满脸严肃的他,扑哧一声破了功。 笑的直跺脚。 朱棡,朱棣两个硬挺着的人,被大哥朱标这么一带动,也憋不住了,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直笑得捂住肚子。 他们还从来没有在父皇身上,发现过这般好玩的一面。 尤其是老二那认真的问话,当真是神来之笔。 朱樉摸摸自己的脑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大哥他们几个为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停顿了片刻后,他也咧嘴哈哈笑了起来。 直把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这当然不是朱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而是觉得大家伙都笑,自己不笑不好。 马皇后看着笑做一团的几个儿子,也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来,眼中尽是慈爱…… 等到几个儿子笑够了,一边让人赶紧送来一些好吃的,一边在这里详细的询问,朱樉,朱棡,朱棣几人,在中都城的生活。 在这个过程里,老三老四说的多,老二说的少。 更多时间都是咧嘴笑。 马皇后并没有忽略这个儿子,会专门问朱樉一些问题。 知道的越多,马皇后越是心惊与心疼。 既心惊于自己几个儿子的危险经历,又心惊于李善长这些人的胆大妄为! 要不是自己儿子们的亲身经历,有人与她说,李善长等人敢在修建中都城这件大事上这般做,她下意识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说假话! 既心疼自己几个儿子,在中都城那里遭的罪,更心疼那众多被征召过去修建中都的百姓。 百姓何辜啊! 李善长真该死! 在这件事上,重八处理的好! 若非重八下狠心,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把几个儿子弄到中都,直接给李善长来了一个釜底抽薪,堵死了李善长所有狡辩的可能,抓到了切实的痛脚。 想要这般干净利索的处理,可没这般简单。 但,一码归一码,重八的账该算还得算! …… 夜已经深了,武英殿里还亮着灯火。 朱元璋依旧坐在这里处理政务,丝毫不见疲倦。 重回洪武八年,这种浑身上下使不完劲,精力无限的感觉真好。 现代成为朱建军时,就没有这副好身板,这等天赋异禀的精神头。 朱元璋今天晚上哪都不准备去,就在这武英殿内处理政务。 处理到深夜后,直接就睡在武英殿了。 一方面是他性子急,不愿意看到有太多政务积压。 而且,他本人对于处理政务也情有独钟,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权力就是通过处理这些政务来掌握的。 另外一方面,则是担心去了坤宁宫,妹子会给自己算账…… 呸,才不是如此。 自己堂堂洪武大帝,还是在现代留学十五年归来洪武大帝,怎么可能会因为怕被妹子收拾,而不敢去坤宁宫睡觉? 当真笑话! 这话说出来谁相信? 自己堂堂洪武大帝,岂是这样的人? “砰!” 武英殿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一股寒意顺着门往里面灌。 朱元璋一把丢下朱笔,弹跳起身。 一边暗骂守门的老王越来越不中用了,以往妹子前来,还知道大声喊一句皇后娘娘万福,来提醒自己。 结果,这次连个屁都放,根本不给自己任何准备的机会。 一边拔腿就往后面跑。 根本不用去看,他就知道是谁来! 除了自己妹子外,别的人可没本事无声无息的推开武英殿的门。 但很可惜,一道身影已经飞快前来,抢在他逃跑的路线上。 马皇后拎着鸡毛掸子,在武英殿内,追着朱元璋猛抽。 “妹子,妹子,别打了,别打了妹子!” “咱不是把这几个混小子,都给囫囵的带回来了吗?“ 朱元璋一边绕着柱子躲闪,一边出声解释。 “你那叫囫囵着带回来了?你差点没让他们几个交代在哪里! 当初你是咋向我保证的?” 马皇后依旧拎着鸡毛弹子,绕柱追着朱元璋抽。 此时的马皇后,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时的母仪天下? 这样的一幕,若是被外人看到,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下巴。 谁能想到,大明的开国帝后,私下里相处时竟然会是这样的状态。 “妹子,妹子,咱错了,咱错了……” …… 好一会儿之后,飘了一地鸡毛的武英殿里,战斗才停息。 “重八,我知道你是好意,想要解决大问题,也想要好好的磨练咱们的儿子。 让他们争气,都成才。 可……你这手段也激烈了。 我怕要是我不理会,你在今后,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这是咱们的儿子,当爹娘的,哪有不疼自己儿子的? 就算是要锤炼,也得有个度才成。” 马皇后依偎在朱元璋的怀里,一边伸手轻轻的揪掉朱元璋头发上沾着的鸡毛,一边柔声细语的和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闻言,脑海当中自己这些儿子们在未来干出来的种种事情,又一次开始盘旋。 刚刚有所松动的心,再次变得坚硬起来。 这辈子,自己的这些儿子们,尤其是行事畜生的儿子,再不能如此了! 该打磨还是要打磨,该上强度就得上强度。 自己多折腾折腾他们,总比今后他们折腾百姓强! 第70章 这皇帝咋越来越不要脸了? 第70章 这皇帝咋越来越不要脸了? 徐达愣在当场,手中的饼子都忘记吃了,再不觉得马皇后做的饭菜香了。 他脑瓜子嗡嗡作响,心乱的厉害。 不是……这到底是啥情况?! 事情咋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上位是不是弄错事情了? 值此严峻时期,上位把自己给召过来,不是应该说接下来如何应对李善长的反扑吗? 咋直接就扯到妙云的婚事上去了? 还直接说了要把妙云许配给燕王,这个自己超级看不上,认为绝对不可能的大马猴? 什么叫做惊喜? 这就是惊喜! 这件事情太过于突然,尤其是和徐达心里原本的想法,相差的实在太远,又牵扯到了他最为喜爱的大女儿的婚事。 以至于就连徐达这种统帅千军万马,与敌人激战都面色不改的人物,此时都懵了,慌了。 并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自己闲着没事干,提什么老常的闺女成为太子妃的事情啊! 朱元璋留意着徐达的神情变化,心中不由暗笑,十分快活。 让天德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不足让他震动的样子。 现在咋样? 被自己整懵了吧? 能在徐达身上出现这一幕,可是很罕见的。 尤其这还是自己亲手造成的,且天德最优秀的闺女,还将要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越想,朱元璋就越是乐呵。 要不是现在亲事还没有成,还得接着给天德做思想工作,笑出来不好,朱元璋绝对会憋不住笑的露出后槽牙。 而且,他也知道,天德对自己老四是看不上的。 至少现在是看不上的。 这倒不是说自己家老四不优秀,实在是老四和天德择女婿的标准相差有些大。 当然,现在的老四,除了自己是他爹这么一个身份之外,也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 “当”的一声,徐达手中未曾吃完的饼子,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住,掉了下来。 这也惊醒了陷入短暂懵逼之中的徐达,连忙把饼子捡起来。 望着朱元璋,带着一些慌乱道:“上……上位,妙云她还小,未到嫁人的年龄……” “咱没有记错的话,妙云这丫头是龙凤八年出生的吧? 现在是洪武八年,按虚岁算的话,都已经十五了,完全可以说亲事了。 女儿大了,终究是要放手让她嫁人的,天德你还准备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让她当老姑娘不成?” 朱元璋不给徐达多开口的机会。 妙云这丫头这般优秀,必须得是自己家的儿媳妇。 徐达再度微微一滞,显然是也没有想到,上位居然把自己家女儿的年龄,记得这样清楚。 心里一琢磨,马上就又有了新的说辞。 “上位,臣家里情况比较特殊,臣夫人早早离世,家中其余孩子又小。 臣又常年在北平。 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妙云在打理,她要是嫁人了,这家里的事情可就没人料理了。” 朱元璋显然早就预料到了徐达会这样说。 “这事好办,先让老四他们两个把婚约定下,不着急让妙云过门。 不耽误妙云帮你管家。 再说,就算是后面和老四成亲了,妙云也会长时间在应天这里居住。 你家里有什么事了,妙云能袖手旁观? 老四这个你的女婿能袖手旁观? 咱这个亲家能袖手旁观? 再说,解决问题的办法还不止这一个。 咱做主再给天德你也订门亲事,给天德你续了弦,天德你有了枕边人,家里也有了管家的。 这不一切都好了吗?” 徐达再度语滞,心里却急切的厉害。 上位怎么这般能说了? 小道理一套一套的。 咋感觉像是自己的所有说辞,上位都提前知道一样? “上位,这……” “咱知道了,天德这是看不上咱家老四,觉得老四配不上妙云,妙云跟了老四会受委屈。” 朱元璋放大招了。 徐达闻言,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心里面更慌了。 “不是,不是!” 他连连摆手进行否认。 “燕王殿下非常优秀,今后成就必然惊人。 是臣担心妙云配不上燕王殿下。” 朱元璋那微微板起的脸,顿时堆满笑容。 “天德,你太谦虚了,妙云这丫头咱老早就看上了,就想着让她做咱的儿媳妇。 这丫头优秀的很,配老四那是绰绰有余。 你不必多想,更不能妄自菲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徐达目瞪口呆,外加气急。 上位还是这般的不要脸啊! 自己就是谦虚一下,他还真就这般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了? 这不废话吗?自家妙云配燕王自然是绰绰有余! 可关键是,燕王真不是自己想要给妙云选的女婿! 乃是想起来妙云的婚事,头一个就给排除的人啊! “天德,妙云这孩子,嫂子我也很看好,这些年我没少和她接触。 看到这孩子,我就打心眼里喜欢,就和见到自己的亲闺女一样。 嫂子知道你心里舍不得,嫁闺女都是这个心情。 尤其是嫁这般懂事的闺女。 但闺女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 嫂子在这里给你做个保证,今后妙云要是嫁过来了,我们两个绝对拿亲闺女待她!” 马皇后也开了口,正色做出保证。 徐达闻言,暗自叹息一声。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他回绝的余地? 这婚事,他必须得答应了。 且不说他不答应,本人今后会遭受多少不好的后果,单单只是自己闺女,从今之后都绝对嫁不出去。 根本不用上位和皇后娘娘说,不允许别人娶妙云,其余人家都绝对没有一个敢和妙云成亲的。 “上位,嫂子,不是我敝帚自珍,实在是怕妙云配不上燕王殿下。 既然上位和嫂子不嫌弃妙云愚钝,对于这门亲事,我自然是满意的。” “哈哈哈,咱就知道天德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咱实话与天德你讲,老四这家伙,现在猛地一看或许不起眼,但这家伙内秀。 今后成就不可限量。” 见到徐达终于松口,这门亲事已成,朱元璋笑得格外开怀,并对徐达透露出来了一些真实的未来消息。 虽然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不会再让标儿老早去世,再让靖难发生,老四成为皇帝的可能基本等同于没有。 但朱元璋此时还是敢对徐达说,老四今后成就将会非凡。 有句话叫做时势造英雄,这话确实不假。 但却不能忽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 作为两千年里,唯一一个以藩王之身造反成功当上皇帝,并创建永乐盛世的人。 不论再怎么说时势造英雄,可也绝对没有办法忽略,老四本身的本事。 这是属于老四的内核。 而且,作为自己儿子,老四是不缺时势的。 没有了靖难的时势,自己这个当爹的,会给他造出别的时势来。 说什么都不能埋没了老四的这身本事。 老四能在靖难那等逆风的局里翻盘,今后只要自己培养得当,在自己亲手给他创造的时势里,也必然能大放异彩。 对于这些儿子们的未来,朱元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规划。 若真的能做好,甚至于能让老四取得比靖难成功,获得皇位,造就永乐盛世更好的成绩! 但很显然,对于朱元璋的话,徐达是不认同的。 此时‘痛失’闺女他,只觉得朱元璋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不觉得燕王今后能有多厉害。 上位的这些儿子们,哪一个和太子相比,都是黯然失色。 不是说地位,而是单说学识,手段,为人处事这些,都是如此。 “这些臣倒不担心,也不做多想,只要今后成亲了,他能好好的待妙云就行了。” 徐达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这点天德你更不用担心,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咱向你保证,老四这家伙和妙云成了亲,绝对会待妙云好。 他们二人将会夫妻恩爱,就像恁嫂子俺俩一样!” 朱元璋向徐达拍胸脯保证。 但听了朱元璋这话,徐达反而更加的不放心了。 因为上位的儿子对王妃不好,是有前科的。 比如秦王,上位做主与他娶的乃是王保保的妹妹,论身份有身份,要模样有模样。 配秦王真能配的上。 可成亲之后,秦王是如何待她的? 从未正眼看过一次,动辄训斥辱骂。 成亲都已经几年了,秦王妃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据可靠消息说,从成亲到现在,秦王连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燕王也是傻大黑粗的,猛地一看,和秦王有的一拼。 他是真的怕自己闺女嫁给燕王后,也会落一个秦王妃那般的下场。 就算燕王和秦王不一样,不会把事情做的那般过分,但和晋王那般,成了亲后没事了就喜欢往秦淮河钻,也一样是让人挺难受的。 可以说,徐达会这般不愿意让自己闺女嫁给朱棣,秦王和晋王两个哥哥做出来的事,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朱棣无辜躺枪了。 不过,接下来徐达很快就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 不是朱元璋让徐达相信了,老四和妙云成亲之后,真的会一心一意对徐妙云好。 而是朱元璋告诉徐达另外一个消息。 一个对于徐达来说,足可以称得上石破天惊的消息! “上位,这是真的?!” 徐达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人也不复之前的儒雅随和,忘记了一些礼节,双目直勾勾盯着朱元璋询问。 朱元璋自然不会怪罪徐达此时的举止。 说实话,在他决定对徐达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徐达会是这么个反应。 他对徐达太了解了,也太清楚自己此时说出来的消息,对于徐达而言,多么的重要。 “自然是真的!” 朱元璋没有让徐达失望,用力点头,肯定了他方才对徐达说的消息的正确性。 “上位,您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徐达望着朱元璋再次询问。 不是他非要刨根问底,实在是上位说出来的消息,太过于重要! 由不得他不重视,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出任何的差错。 但也是在问出这话后,徐达这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此举的大大不妥。 依照上位的脾气,若是想要让自己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必然在方才就已经告知了自己。 没有顺势说出来,那就证明获得消息的来源,上位不想让自己知道。 想想也对,自己坐镇北平,负责北面防务都多少年了。 这些年来,自己可以说一直处在和遁入草原的北元残余势力对抗的第一线。 北面草原上,自己也很努力撒出去了很多的眼线。 甚至于一些靠南的草原部落里,都有一些被自己安排人手收买的人。 一直以来,对于北面北元残存势力,都是自己掌握第一手的情报。 结果现在,自己对此毫无察觉。 上位却越过自己,率先知道此等消息,还说的这般肯定。 这是自己最为震惊的地方,也能看出来上位此番手段有多高明。 上位想要保密,不愿轻易透露才是正常。 “上位,臣请求立刻归北平,调动大军,伺机而战! 此等千载难逢之战机,断然不可错过。 就算不能趁机彻底铲除北元王庭,也必须要抓住机会,从其身上,狠狠斩下一块肉来!” 意识到自己问错话后,徐达立刻出声请战,不再纠结上位从哪里得来的情报。 随着这话出口,徐达整个人瞬间就变了,昂然战意冲霄而起! 虽只有一人在此,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当面的感觉。 徐达的战意不是假的,他是真的想要立刻回北平主持军务,伺机好好打上一仗! 原因无他,是因为刚刚上位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王保保的身体不行了,最迟到今年九月,王保保必死! 面对这么一个消息,徐达怎么可能淡定的了? 这可是王保保啊! 北元残破到这个程度,如今还能勉强聚合在一起,维持统治。 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还有一个王保保在。 这人,是元朝最后的辉煌了。 隐隐间,有元朝残余势力精神头人的意思。 其人也是真的有能力,被上位称之为奇男子,之前一心想要将其招降。 先前遇到自己等人,王保保是屡战屡败,数次仅以身免。 但洪武五年,却给自己来了一次狠的。 自己大明这边,分三路北伐,准备彻底灭掉北元,却栽了个大跟头。 自己的中军,落入王保保的包围圈,导致一万多精锐将士,就此饮恨沙场。 东路军李文忠那里,也因为中路军失利,导致大量元军失去牵制,被元军包围,损失惨重。 只有西路的冯胜取得了胜利…… 这一战,当真刻骨铭心,是徐达自从领军以来,打的第一场败仗。 若非此战战败,北元残存的朝廷,已经被一鼓而下,哪里需要等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灭掉北元,没能彻底结束和北元之间的战斗? 那一仗之后,徐达做梦都要报仇,一雪前耻! 但也是那一仗后,北元那里进一步进行了收缩,轻易不再和大明交战。 让他满心怒火找不到发泄的机会。 现在,忽然间从上位这里闻听了王保保身体不行,最迟到今年九月必死的消息之后,徐达哪里能忍耐的住? 依照王保保如今在鞑子里的地位,他若是身死,消息一旦传出来,对于北元那边造成的影响,乃是致命的。 这将是一个绝佳的出战机会,他不想错过! 而徐达也相信,上位选择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说这个消息,也必然是想要自己作战的。 他比一般人更清楚,对于北元,上位比自己更加恼恨,更加想要早日踏平北元王庭。 彻底结束这场已经持续多年的战斗。 然而,下一刻—— “天德,不行,现在还不能出兵。” 朱元璋望着徐达摇了摇头。 徐达顿时怔住。 显然是朱元璋说出来的话,又一次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上位,这……” 朱元璋道:“咱也想牢牢抓住这个机会,立刻出兵,彻底覆灭北元,犁其庭,扫其穴! 可是,现在条件不允许。 咱们这里真的出兵,粮草辎重必然供应不上。” 听到朱元璋的话,徐达更加的疑惑了。 “上位,去年我大明境内,倒是没有什么大旱大涝等灾情发生。 可以称得上一声风调雨顺了。 又有上位大力移民,恢复各处生产,粮食收获颇丰。 自洪武五年之后,六年,七年两年,都没有进行大规模的用兵。 粮草应该积攒了一部分,能支撑起一场大战,这粮草辎重又怎么会……” 话说到这里,徐达却忽然顿住,往下说不下去了。 停顿一下后,望着朱元璋道:“上位是说……李善长那里会扯后腿?” 朱元璋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徐达的看法。 “这……李善长也是跟着上位一路走过来的,上位待他不可谓不厚。 中都城的事情上,虽有些冲突,但大局上……或许能拎得清。 此等可能将北元鞑子一举覆灭的千载难逢的时机,正该相忍为国之时。 多大的事情,都应该暂时放下,先灭了北元再说……” 徐达咽下一口唾沫,望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叹口气,再度摇了摇头。 “大明没有建立之前,李善长会这样,往更近处说,元大都没有被打下来之前,李善长也会这样。 但现在,李善长绝对不会相忍为国。 大明建立了,外部没有强敌了,很多人就都松懈了。 咱说过,大明建国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后面艰苦的仗还多着呢。 可很多人都不听了。 李善长不再是当年的李善长了……” 徐达闻言,为之沉默。 李善长自从跟着上位之后,就执掌中枢,粮草辎重这些,都是他居中调度。 长达近二十年。 当年论功时,上位将其称之为萧何,又定了他这个没有领军打过仗的人,为大明第一功臣,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成也李善长,败也李善长。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李善长执意不肯好好干活,往前线去的粮草辎重这些后勤补给,定然会大受影响。 那就算是知道了王保保将要死掉的消息,自己这里也只能坐失战机…… 徐达的拳头都不由的握紧了。 “咱不是恶意揣度李善长,在冤枉他李善长。 咱已经得到了明确的消息,李善长那里已经开始让人,给全国各地的地方官打招呼了。 让他们在接下来,以各种正当理由怠政。” 朱元璋望着徐达,再度说出来了一个消息,也给徐达再度添了一把火。 徐达的拳头更硬了! 局面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李善长……他怎么敢的? 若单单只是中都城上的事,徐达虽对李善长有些意见,但却说不上特别大。 但这个时候,李善长因私废公,将要扯后腿导致这等战机错失,那……李善长还真就罪不可赦! 他这里必须要跟着上位一起,好好的和李善长斗一斗了! 只有把李善长斗倒了,今后再出兵打仗,才不会被李善长这般掣肘! 当然,这件事此时还有另外一种解法。 那就是上位服软,重修中都城,接着迁都中都。 徐达反应还是很快的,已经明白李善长干出这等事情真正求的是什么。 就是要逼着上位低头服软。 可……这怎么可能! 李善长怕不是傻了吧?这些年大权在握,真就忘乎所以,迷了心智? 连上位是个什么脾气都忘记了? 那是真的遇强则强,宁折不弯! 他李善长真以为他号令着地方众多官员,就能令上位服软低头了? 所以,现在放在徐达眼前的,只剩下了一条路。 那就是跟随着上位身后,再好好的打上一仗,将这些都给撕碎! 当然,若是有可能,这场仗,战斗了半辈子的徐达是不想打的。 因为以往打仗都是对外,这次却要对付内部敌人了。 不少都是老熟人,以往有着交情在,且共同为大明出过力的。 “上位,接下来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这种风气,断然不可助长!” 徐达一脸严肃的郑重对朱元璋表态。 朱元璋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徐达本就靠谱,自己又通过和徐达联姻,以及告诉他王保保将死,一个千载难逢战机出现,李善长却在此时拖后腿的事。 彻底的将徐达拉在了统一战线上。 倒是不用担心,接下来徐达这里不随着自己,一起拼命的冲锋了。 “有天德这话,咱就放心了!” 朱元璋伸手握住了徐达的手。 “蜉蝣也想撼大树?接下来就让咱们好好的清理一下这些虫豸! 有这些虫豸在,是没有办法治理大明的!” 哪怕此时心怀激烈,徐达还是微愣,禁不住看了一下自己那被上位握住了的手。 上位这是要学光武皇帝,把手言欢了? 朱元璋却没注意到徐达的小动作,开始与徐达说,接下来他这里需要徐达怎么做…… (本章完) 第71章 马皇后‘严选’ 第71章 马皇后‘严选’ “上位,这……臣只需要这般做就行了?” 片刻之后,坤宁宫里,徐达望着朱元璋出声确认。 声音之中多少带着一些不可置信。 能让徐达如此反应,很显然朱元璋方才对徐达说的话,又一次大大出乎了徐达的预料。 “对,就是如此,天德你只需要回到北平那边去,好好约束兵马。 不让今后咱和李善长掰腕子,处置那些虫豸时,军队出乱子就成。 当然,也要尽可能的约束其余将领,万不可在关键时候,让他们和李善长搅和在一起。 不然到了那个时候,咱这里也只能将之一并收拾了!” 朱元璋对徐达点头说道。 “剩下的事情,咱这里会将之解决好。 那些人看起来强大,但也不必将他们看的太重。 对付他们,还不值得咱的大将军亲自冲锋陷阵!” 朱元璋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 徐达能稳住军队不乱,不让军方不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只要保证兵马在自己手中牢牢握着,那么接下来,自己就可以借助空印案,好好清理一批贪官污吏! 哪怕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这大明也乱不了! “臣定不负上位所托,必然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徐达对着朱元璋郑重行礼,也顺势将手从朱元璋手里给抽出来。 “天德,咱知道你心里难受,说实话,咱心里也难受。 这么一个好时机,偏偏却赶上这等事。 但别无他法,只能先将这个事情给解决了。 不然,这些人能用这样的手段坏大局一次,就能坏大局两次。” 徐达闻言,点头道:“上位,臣心里明白,大局为重。 没了这次战机,还可以去寻下一次战机。 我大明如今正冉冉升起,和北元之间攻守之势早就逆转。 今后臣定领兵踏瀚海,捣其巢穴,擒北元皇帝,献于上位座前!” “好,咱相信天德你有这个能力,今后也必然有这一天!” 朱元璋的声音,也随之提高不少,对徐达越发的欣赏起来。 但心中却颇多感慨。 上辈子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抓住王保保身死的这个机会后,一直到洪武十八年四月天德去世,都没有出现可以将北元王庭彻底灭掉的机会。 天德这个打了大半辈子仗,一心想要把北元王庭破灭,为大明和北元之间的战争画上一个句号的人,终究是带着遗憾走了。 一直到洪武二十一年,蓝玉带人深入漠北,在捕鱼儿海大破北元王廷,这算是把这事给做成。 此事未能亲手完成而身先死,对于天德而言,是真的遗憾。 而天德得背痈去世的事,在后来也被人大书特书,成为了自己残害忠良,屠戮忠臣的又一个事实! 把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天德得了背痈不能吃发物,结果自己妹子专门用烧鹅来招待天德。 导致天德背痈发作,从而去世。 且不说鹅肉是发物这种无稽之谈,单说自己妹子害死天德这件事,本身就足够离谱。 自己妹子是洪武十五年去世的,天德是洪武十八年去世的。 这中间足足差了三年的时间,请问自己妹子如何给天德做烧鹅吃,从而害死天德? 真就是为了黑而黑,那些人坏到家了! “天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战机出现。 就算是没有战机,咱创造也要把战机创造出来! 而且,还是比王保保去世更好的战机!” 朱元璋收敛心神,望着徐达出声说道,带着郑重。 自己不能再走老路,不能让天德再带着遗憾去世。 徐达自然出声拜谢朱元璋。 但心里却不信战机会有那么快再次出现。 更不觉得有战机,能超过王保保之死。 但接下来,朱元璋却对着他说出了一番话来…… 在闻听了朱元璋说出来的这番话之后,徐达的想法,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再不觉得上位方才说的,乃是安慰自己的话语了! 越是琢磨,就越是觉得上位说的办法靠谱。 简直妙不可言! 而且,不仅仅能在今后,创造出比王保保去世还要好的战机,更能将战机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不管北元那里出现什么变化,只要开始实行,那么这份战机终究能成! 这是一份阳谋,一个堂堂正正的计策! 一旦实施,那么就不是北元那里能够决定的了。 他们哪怕做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徐达心情激荡之下,望向朱元璋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敬佩起来。 真不愧是上位啊! 这等办法都能想到! 如今很多人都在盛传,说自己乃是大明军中第一人,论起行军打仗,整个大明再没有一个人能超越自己。 但只有自己才知道,真正军中第一人,并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上位! 论起谋略,论起胆识,尤其是大方面的规划上,自己都是比不上上位的。 许多人都只记得自己统帅大军北伐,收复元大都。 却忘记了这次北伐,乃是上位开战之前,就进行了各方面详细的部署。 乃至于连每日行军多少里,敌人的反应,以及自己这边根据敌人的反应,做出什么反制手段这些,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这一仗打下来,一切都和上位在战前进行的部署,一般无二! 大明最能打,最优秀的统帅是上位! 以往徐达就对朱元璋格外叹服,如今又听了上位说的针对北元流亡朝廷的办法,就越发的坚定自己这个念头了! “天德,先集中力量,把这对付虫豸的一仗给打赢了。 解决了这个大内患后,立刻就启动计划,针对北元朝廷那里出手!” “得令!” 徐达对着朱元璋郑重行礼,将之应下。 又在这里和朱元璋马皇后夫妇说了一些话后,就从这里告辞离去。 这个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把李善长,这些该死的虫豸都给解决了,好赶紧开启计划,对付北元。 以至于连自己的女儿今后要嫁给燕王的这件糟心事,都忘记考虑了…… …… “重八,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送走徐达之后,马皇后一边收拾剩饭剩菜,准备留做下顿吃,一边询问朱元璋。 “啥事?” “当然是给天德再说门亲事的事了,你给天德提了一嘴就忘了?” 原来是这个! “这个哪能忘? 只是时间仓促,一时间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马皇后将剩菜用竹子编的罩子扣好,解下腰间围裙: “我这里倒是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谁?” 朱元璋出声询问,心里微微一动,出现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妹子说的,该不会是谢再兴家的闺女吧? 这谢再兴家的闺女,可娶不得。 因为上辈子就是将谢再兴的二闺女,许配给了天德做续弦。 然后事情闹得很不好看。 老夫少妻在一起,少妻难免容易骄纵。 这点就连天德都不能免俗。 再然后,这谢氏就越发的行事无度起来。 以至于后面和人私通,给天德戴了帽子…… 不知道这些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那说什么都不能再将这谢氏女嫁给天德! “谢再兴家的二闺女就很不错,模样端正,性情温婉,看起来也是个好生养的。 虽当初谢再兴干出了那等事情被砍了头,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和他闺女没太大关系,嫁给天德可不算屈到她。” 马皇后说出了她的人选。 从其言辞和神态中能看的出来,马皇后对于她所选择的人选,是很满意的。 朱元璋心中升起异样,妹子选择的果然是这谢氏。 “妹子,不行,咱看不中这谢氏。 这谢氏表面看起来不错,但总给人一种不检点的感觉。 又是老夫少妻,将其嫁给天德,今后未必就是好事。” 朱元璋赶紧喊停。 可不敢再坑这老兄弟了。 “你咋就能看出这些来?重八你净瞎说。” 马皇后对于自己精心选择的人选,被重八以这个理由给否决,多少是有些不满的。 当然,也仅仅只是些许不满而已。 既然重八这样说了,她也很快就放弃了这谢氏。 依照天德的身份地位,又是自己两人亲自做媒,可以选择的范围可就大了。 并不是非这谢氏不可。 见妹子不在这件事情多提,朱元璋那略微提起的心放了下去。 天德的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但很显然,朱元璋开心的有些太早了。 接下来马皇后说出来的话,却更加石破天惊。 又让朱元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重八,我……我想着,咱们这里是不是……也可以再给老二那孩子说房媳妇了? 我心里也有了一个人选,伯颜家的大丫头人就不错。 和咱家老二挺般配的。 这闺女长相随她娘,挺俊俏,关键是心底也不错,是个知冷知热的。 和老二成亲后,老二这孩子肯定能受到她的照顾……”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说出这话来。 一开始说这话时,还有些迟疑。 但说到后来,却已变得坚定起来。 说罢这些后,想起了什么,马皇后又出声补充道:“这次,我的眼光肯定不会错!” 朱元璋听到马皇后说的这些话,尤其是这句专门补充的话,整个人都麻了。 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 这……真不愧是来自于自家妹子的严选,每一个选的都是这般精准。 方才要给天德说谢再兴家的二闺女就不说了,这会儿居然还要给老二选邓愈家的大闺女! 这可是比谢再兴家闺女,还要不检点的人! 是个十足的贱人! 老二在上辈子时,会干出来的那些畜生事,一大半的责任可以归到这邓氏的头上去。 这并非是说,朱元璋偏袒自己儿子,在这里昧着良心说话,以此来给自己儿子开脱。 他要真的是这样,那就不会弄了《御制纪非录》,把老二,以及其余一些儿子干的那些畜生事,亲手写进去。 流传后世,准备以此来惊醒,震慑,教育他的这些儿子,以及后来要继承王位的其余子孙了。 明初的这些藩王们,名声为什么这么差? 就是因为有他这个当爹的,在亲自执笔记黑料。 别的朝代,都是各种为尊者讳,老朱这里直接来了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别的不说,就冲这点,老朱也不会为了给老二开脱,专门把罪过赖到邓氏头上去。 邓氏是真的要在老二干出来的那些畜生事里,负大责任的。 自己家儿子自己知道,老二因为当初怀他的时候,妹子生了一场不轻的病,吃了药,留下了一些隐患。 导致老二这孩子,心眼有些实,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他这等性子,受身边人影响实在太大了。 身边是一个好人,他就能跟着做出不少好事。 身边若是一个歹人,那相应的,就会干出很多的畜生事情来。 又因为自己给他选择的秦王正妃,让他特别看不上的缘故,导致他对后娶的秦王侧妃邓氏,更加的宝贝,更加的言听计从。 那邓氏,一直把自家老二当成傻子来欺骗,来愚弄。 不仅仅让老二干出来了那等畜生事,还在王府之中,召诸多人行那混乱苟且之事…… 这等事情简直不能多想,一想朱元璋就上头。 恨不得这会儿就动手,将那邓氏给千刀万剐了! “妹子,不行!坚决不行!” 朱元璋连连摆手喊停,可不敢再把这祸害迎进自己家了! “恩?” 马皇后闻言,眉毛都不由的扬了起来。 “这怎么又不行?” 谢氏也就算了,卫国公邓愈家的闺女也不行? 邓愈不仅治军严,治家也很严。 邓愈家的大闺女,她看着就很好。 “重八,你该不会又要说,这孩子看起来也内心虚浮,今后容易不检点吧?” 朱元璋那即将出口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这还真不能用这个借口来应付妹子,让妹子放弃来自于她的严选。 这些事自己清楚,妹子却一无所知。 而自己的经历又极其离奇,自己要是真如实给妹子说了,自己活到了洪武三十一年,又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重新返回到了洪武八年。 知道了诸多未来的事情,再把邓氏干出来的那些事情,都说与妹子听。 妹子不仅不会相信,反而还会立刻担惊受怕,以为自己傻了。 马上喊太医过来用针扎自己…… 可除此之外……自己又该用别的什么理由来说服妹子,让妹子放弃她那精准到离谱的‘严选’呢? “妹子,当然不是这样。” 朱元璋连连摇头。 “是……那终归是邓愈家的大闺女,人家的嫡女。 老二又是有王妃的。 难不成嫁过来给咱家老二当侧妃? 那可是堂堂国公家的闺女。 还是说……妹子你准备废了敏敏的秦王妃之位?” 朱元璋这话,倒是令的马皇后,一下子变得沉默和纠结起来。 “当然不是,敏敏这孩子,我是真看好她。 虽是王保保的妹妹,不是我汉家女儿。 可长相上,和我汉家闺女没什么区别。 又自幼学习我汉人文化,读汉人诗书。 和老二成亲之后,又孝敬公婆,方方面面做的都特别的好。 就是老二这个憨货…… 这些年来,没少让她受委屈。 这要是再将她的王妃之位给废除了,我心里是真过意不去……” 如此说着,马皇后却又一次沉默下来,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里。 敏敏的秦王妃之位她是不想废除的,可不废除的话,邓愈家的闺女过来,就只能是个侧妃。 正如重八所说的那样,堂堂卫国公家的嫡女,来给自己家老二当侧妃,说出去是真不好听。 何况现在因为李善长事情,重八还要进一步拉拢这些地位超然,掌握大军的国公。 真要如此做,只怕不仅起不到拉拢邓愈的效果,反而会将邓愈往外推的更远。 但,邓愈家的闺女,她又很看好。 而且,她家老二的情况又特殊…… “重八,你说这事情咋办?总不能看着樉儿这辈子,就这般拧巴的过完吧? 以往总觉得,可以日久生情,这么一个千娇百媚,又百依百顺的大美人放在身边,哪怕老二一开始时心里别扭。 但时间一长,就算是铁石做的心肠,也该融化了。 可这都成亲几年了,老二这个犟种竟还是开始的那个态度。 竟是连看都不愿多看敏敏一眼。 这些年来,咱们说也说了,劝也劝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能想的办法都想尽了。 可一向听话的樉儿,偏偏在这件事上执拗的很。 一头钻进了牛角尖里,九头牛都拉不出来。 既然他和敏敏注定成不了,咱们这里也得想些别的办法,对这个事情,进行一个解决。 总不能让老二连个后都留不下来……” 马皇后说着说着,便禁不住红了眼眶,流下泪来。 虽然朱樉比平常人差了一点,虽然不少人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面看待秦王朱樉时,是带着异样眼光的。 虽然…… 但在马皇后这里,却没有这么多的虽然。 她不会考虑这么多,她只知道一个,那就是樉儿也是她的孩子。 是她这个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这个当娘的,想要她的孩子过的好。 想要尽可能的庇护住她的孩儿。 再给朱樉找一房媳妇儿的想法,其实早就存在马皇后心中了。 之所以一直到现在才说,一方面是她真的很中意敏敏这个秦王妃。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敏敏的身份特殊,乃是王保保的亲妹妹。 当初重八为什么执意要将她嫁给樉儿,封为秦王妃? 就是因为重八对王保保很看好,一心想要把王保保招降。 通过招降王保保,进一步瓦解北元人心。 她这里为了大局考虑,只能是将这个想法,给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 如今从重八这里得知,王保保不日将死。 自然不用再对王保保招降。 秦王妃敏敏身上的那层特殊作用,也随消失。 马皇后再也忍不住,很快就说出来了要再给朱樉找一个的考虑。 看着自己妹子流泪,朱元璋为之心疼。 伸手将马皇后给拥到了怀里,伸手温柔的拭泪。 “妹子,不哭,不哭,妹子。 这件事会有解决办法的,断然不能让樉儿就这样过一辈子。” 在这件事情上,朱元璋的态度,和马皇后是一致的。 谁的孩子谁心疼。 老朱别看对其余儿子没事骂骂咧咧的。 但其实也是有着一些关心在的。 尤其是从现代归来之后,更是如此。 而且,老二这家伙的婚姻会变成这样,他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当时说这事的时候,老二就表达了明确的反对。 是自己以父亲的身份,强行镇压了老二。 硬促成了这桩婚姻…… “要不……把敏敏的王妃位去了,我将敏敏认做女儿,然后再让老二迎娶邓愈家的闺女?” 马皇后努力止住眼泪,望着朱元璋说到。 虽还有巨大遗憾,但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咋又扯到邓愈家闺女身上去了?! 朱元璋的头都大了一圈。 “妹子,这般行事,对敏敏这孩子未免有些不公。 就算是真的将其收为了闺女,可有着这份经历在,今后谁又敢娶她? 只能注定孤老终身罢了。 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不能让她命更苦了。” 马皇后为之默然。 “那……重八你说咋办? 到了现在,哪里又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有!肯定有,让老二这混小子接受敏敏,不就两全其美,万事大吉了嘛?” “这可能吗?这些年来咱们想了多少办法,都无济于事。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升起这等心思?” 马皇后听朱元璋说有解决办法,心中为之一喜。 但在听明白了重八说的办法是什么后,瞬间就泄气了。 有种想要白重八一眼的冲动。 “妹子,咱说的是真的,咱有了一些新想法,还真有很大可能,把老二那头犟驴给拉回来。” 但马皇后终究还是不信。 不是她不相信重八,实在是这些年来,经历的相似的事情太多了。 越是樉儿这种人,钻进了牛角尖里,就越是难以出来。 不过朱元璋说的信誓旦旦,马皇后倒也准备听一听,重八想到的办法是什么。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处,但还是要照顾重八面子的…… (本章完) 第72章 对了,就是这个味!这才是父皇嘛! 第72章 对了,就是这个味!这才是父皇嘛! “妹子,咋样?咱的这个办法不错吧? 靠谱吧?” 坤宁宫里,朱元璋望着马皇后,一脸快来夸夸我的献宝神色。 在马皇后面前,朱元璋总是威严不起来。 在这里他可以卸下所有伪装。 不是什么皇帝,只是一个丈夫,一个和自己心爱的妻子相处的丈夫。 看到重八这副模样,因为朱樉的婚事而心情沉重的马皇后,终究没有忍住,白了朱元璋一眼。 但那沉重的心情,却随之舒缓了很多。 “可以,好的很。 用了陛下你的这个办法,肯定能让樉儿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从此之后他们夫妻恩爱,好好过日子。 再不用咱们这当父母的操心。” 马皇后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 一开始说的时候,马皇后神态和语气,都带着些许的夸张,这是回应重八的献宝。 两个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日子并不会枯燥。 但说到后来,这种神态语气却消失了,开始变得郑重,最终又显得有些怅然。 她多么希望,事情真的能如同自己所说的这般发展啊! 但是,却知道这基本上属于奢望了。 重八刚才说出来的办法,确实不错,是之前所没有用过的,比较新颖。 但长期的失败,还是让马皇后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悲观的态度。 不是重八的办法不够好,实在是樉儿这孩子,在这件事情上太拗了! 不过,终究还是多出来了一些希望…… 接下来,在马皇后满是紧张的等待里,朱元璋暂时放下手头的一些政务,开始为这件事情做起准备来。 能让老朱放下手头政务,先做这件事,由此可见这件事朱元璋是真放在了心上。 …… “樉儿,来,坐下说话。”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着自己家二儿子,指了指身边的凳子,露出和善笑容。 朱樉却未依言坐下,并在那里盯着朱元璋看个不停,神情活像是见了鬼。 朱元璋见到老二如此反应,耐心等待了一会儿,面上和善的笑容终于是收敛了。 多少被老二看的不自在,面皮上挂不住。 “过来给咱坐下!还让咱亲自给你搬凳子,请你不成?” 朱樉闻言,脸上那见鬼的神情又保持了一小会儿,一下子就消失了,人也乖乖的坐到了凳子上。 这才对嘛! 这才是父皇! 就说刚才看到的父皇不对劲。 “老二,老四这小子要和大将军的闺女成亲了,你羡慕不羡慕?” 朱元璋暗自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态,缓和了语气,挤出一丝笑容望着朱樉再次询问。 “羡慕!” 朱樉很实诚的用力点头。 “想不想咱也给你说门亲事?” 朱樉激动的脸都红了,把头点的更用力了,小鸡啄米一样。 “你想的美!你都是有媳妇的人了!” 朱元璋笑骂出声。 朱樉脸上激动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霜打的茄子一样,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因为敏敏是个蒙古人,所以心里有个坎过不去,怕别人笑话你娶了个鞑子婆娘?” 朱元璋的语气,显得郑重起来。 朱樉没有说话,但那一下子变得无处安放手脚,却将他的想法给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朱元璋见此,暗自叹口气,说实话,如今他很能理解老二的心情。 毕竟他这个当爹的,喊出来的口号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大明就是驱除了鞑虏之后所建立的。 可以说,经历了元末,以及抗击鞑虏的各种战斗,如今的大明,对外的民族意识是空前高涨的。 在这等情况下,老二却娶了一个蒙古人为妻,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地位很高的蒙古人。 再加上他本身的性格。 被人说上一些闲话,就彻底拗在了这里,转不过来弯,倒也正常。 当然,理解归理解,但该扭转老二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还是要扭转。 “那咱要是让敏敏成为咱汉人,那你心里的这个坎,是不是就能过去了?” 朱元璋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直指问题核心之所在。 多次经验告诉他,和老二说这件事,就是要干脆。 “可……她就是个鞑子!又咋可能会变成汉人?” 朱樉终于不再沉默。 “谁说敏敏是鞑子了?” 朱元璋对朱樉的话,那是一点都不认同。 “咱问你,敏敏的长相可像鞑子?” 朱樉努力的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是想起了秦王妃大概长什么样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敏敏说的话,可是鞑子的言语?” 朱樉摇头。 “她穿的可是鞑子的服饰?” 朱樉又摇头。 “她行的礼仪,为人处事的规则,可是鞑子的?” 朱樉再度摇头。 “这不就结了?那谁……孔夫子就说过,说我华夏言语,穿我华夏服饰,执行我华夏礼仪,认同并拥护我华夏。 那她就是我华夏人!” 朱元璋望着朱樉,一本正经的说道。 朱樉用力眨眨眼睛,孔夫子说过这话? 再用力眨眨眼,好像……还真的说过。 原来,孔圣人讲的也不全都是废话,还说过这样的大道理。 “孔夫子都这般说了,你还有啥好担心的?” 朱元璋望着自己二儿子,进行了一个关键性的总结。 朱樉觉得自己父皇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虽然他一念书就打瞌,在大本堂读书好几年了,连一本论语都没有学完。 但对孔夫子是什么人,有多高的地位,还是比较了解的。 可又总觉得,事情还是有些不太对。 “父皇,这……就算是这样,她还是鞑子。 她爹都是鞑子,她咋可能不是鞑子?” 朱樉摸着自己脑袋说道。 好一阵儿后,朱樉终于想明白了事情到底不对劲在什么地方了。 这混小子,还挺不好糊弄啊! 孔夫子都不顶用。 好在朱元璋提前就考虑到了这一重。 “谁说她爹是鞑子?她爹也是咱正儿八经的汉人!” 朱元璋说的斩钉截铁。 朱樉懵了。 “父皇,这……” “先不管这些,老二,你告诉父皇,是不是敏敏她爹是汉人了,你就能接受敏敏了?” 朱元璋打断了朱樉的话,郑重询问。 朱樉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 朱元璋露出笑容:“行,这事好办,交给咱了!” 朱樉再度用力眨眼,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父皇怎么把那鞑……敏敏的爹变成汉人。 要知道,她爹早死了! …… “伯颜啊,咱这里想要给你结个亲家。” 武英殿内,说了一会儿话后,朱元璋望着邓愈,笑眯眯的说道。 被朱元璋派人从半道上追回来的,可不仅仅只有徐达。 邓愈这个卫国公,同样也在此列。 和徐达,常遇春比起来,邓愈这个卫国公的名声不算太大。 但能在明初这种将星云集的时代,得封国公,足可以看出邓愈的本事。 明初的几个国公,除了常茂是因为他爹常遇春的功劳太大,去世的又早,朱元璋将他封为了国公的缘故,其余几个没有一个虚的。 可以说,每个人都打赢了无数的仗,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人。 但就是这等人物,此时听到朱元璋的话,一颗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半,漏跳了半拍。 神色也是不自觉的为之一变。 这件事,果然还是来了! 话说,自从知道了中都城那里发生的事,且昨天上位见了大将军之后,就传出消息说,燕王殿下要和大将军的长女定下婚约,邓愈心里就一直在跳个不停,带着隐隐的不安。 今日被上位召见,更是提心吊胆,生怕上位也要和自己家联姻。 让自己家女儿,也嫁给上位的哪个儿子当儿媳。 他倒不是觉得上位家的那些儿子不靠谱,不想让自己家女儿成为王妃。 平心而论,对于这件事,他其实还是很愿意的。 成为了王妃,自己女儿今后必然是富贵不绝。 而自己也和上位成为了亲家,关系更近一步。 说句不好听的,今后就算是上位真的要清洗功臣,或者是自己家里人,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有这层关系在,都不会被上位斩尽杀绝。 可……此时听到上位所说的这话,邓愈还是感到心慌,并在第一时间里,就用自己想好的理由进行拒绝。 “上位,这……不太好吧? 秦王殿下,晋王殿下都已成亲,燕王殿下也和大将军家的闺女有了婚约。 剩下的众殿下里,年龄最大的吴王殿下,和臣的女儿比起来年龄又太小,足足相差了三岁……” 邓愈进行婉拒。 其实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大三岁,只要上位这边没有意见,执意要让自己女儿嫁给吴王殿下,他也是同意的。 可关键就在于……自己家女儿不行啊! 好几年前,就被她那畜生表哥……勾搭了。 这等丑事发生后,自己这里虽进行了紧急处理,没让消息流传开,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在这件事情上,邓愈还是不敢赌,更加不敢让女儿嫁个某个王爷成为王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然今后成亲了,上位那里再得到这个消息。 那这次的结亲,不仅不会让自己家和皇家关系更近,反而还会在中间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咱知道,咱并不是要让你闺女嫁给咱儿子。” 朱元璋出声纠正。 不知道是心里面想着事,比较敏感的缘故,还是出现了错觉。 邓愈总觉得上位在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有些快,像是要急于撇开关系的样子。 这让邓愈心头又是咯噔一下,升起一些羞惭之意。 上位……只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闺女干出来的那些事。 但也有着一些轻松,随之升起。 如此也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自己不用再纠结如何拒绝上位的结亲了。 不过,很快又有新的疑惑,自心头升起。 既然不是让自己家闺女嫁给上位的儿子,那上位说的结亲家又是怎么回事? 如此疑惑的想着,邓愈脑海当中忽的一动,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明白了上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上位不是要自己嫁女儿,而是要把女儿嫁到自己家! 想一想,临安公主的年龄也不小了,尚未婚配,和自己家那混小子成亲,还是很般配的! 现在不是宋朝,得益于老朱再复汉人河山,本身积攒了足够强大的威望。 娶公主可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邓愈这个当朝国公,对此都很愿意。 哪怕临安公主非上位嫡女,只是孙贵妃生的庶长公主,也一样无妨。 但很显然,他又一次想错了。 “也不是准备将咱闺女许配给恁儿子。” 朱元璋看出了邓愈所想,不等邓愈说话,就先一步的开口,堵死了这条路。 这下子,邓愈彻底糊涂了。 既不是让自己嫁女儿,上位也不嫁女儿,那还说什么结亲家? 这亲家该怎么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伯颜,是这样的。” 见到把邓愈的胃口给完全吊起来了,朱元璋便不再卖关子,开始和邓愈说实话。 “敏敏,也就是咱的二儿媳秦王妃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 她爹早就过世了,娘家又远,娘家人还不认她。 逢年过节了,别人都有个娘家可回,就她孤苦,没个依靠。 看着怪让人可怜。 所以,咱就想着给她认门亲戚,有个依靠,今后在咱大明这里,也算是有了根。 咱准备让伯颜你认这孩子当个闺女,伯颜你觉得如何?” 这就是朱元璋把邓愈召来的真实目的了。 也是他信心满满,给老二朱樉说,秦王妃的爹,是正儿八经的汉人的底气之所在。 敏敏原本的爹是鞑子不假,这点自己没有办法改变。 但自己完全可以再给敏敏找个爹啊! 如此,问题不就解决了? 邓愈,堂堂卫国公,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 堂堂正正的汉儿。 谁敢说他的女儿是胡人? 而且如此一来,还能进一步拉近邓愈和自己之间关系。 让邓愈在接下来自己对李善长,以及地方上众多贪官污吏动手时,紧紧的站在自己这边。 虽然这个女儿亲家,和那种真正的儿女亲家,还是有些差距在的。 但谁又能说这个儿女亲家是假的? 何况,这个亲家还是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亲自提出来。 接下来,自己还将采取一些别的行动,让这个认亲更加的正式,隆重。 很多事情,只要自己这个当皇帝的足够重视,足够认真。 那么别人,不自觉就会跟着认真对待起来。 就不信自己都把事情做的这般郑重了,今后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拿敏敏外族人的身份说事! 原来是这样! 都快要被朱元璋给绕晕过去的邓愈,终于是闹明白上位所谓的结亲家,是怎么结的了。 “这当然可以,能让王妃认在臣的膝下,是臣的荣幸,只要上位您不嫌弃就行。 臣向来喜欢女儿,如今又多一亲生女儿,臣再欣喜不过。” 邓愈一口就将事情给应了下来,很是干脆。 虽然这亲家和上位将临安公主许配给自己家,有着不小区别。 但终究也是亲家。 最起码要比上位让自己家女儿当王妃,好上太多了。 人若是一开始,就将心理预期压的很低,那么在接下来,很容易就会接受超越心理预期的结果。 而且,又有着徐达这个大将军已经答应,将掌上明珠嫁给燕王做燕王妃的先例在。 他自是知道,在此等局面下上位亲自开了口,根本就没有自己任何拒绝的余地。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利落一些? 况且,他本人对于能和上位结成亲家,也是挺乐意的。 “哈哈,有伯颜这话,咱就放心了!” 朱元璋哈哈笑了起来,显得很开怀…… …… 从武英殿离开后,邓愈的心思,还在武英殿里发生的事情上。 抬头看看天上那并不怎么刺眼的太阳,邓愈微微眯起了眼。 此时,他已经回过味来。 上位此番将自己喊来,并做出这样一番安排,除了已知的原因外,只怕还要加上一些秦王和秦王妃之间的私事。 想到秦王这个忽然间,要成为自己女婿的人。 邓愈心情有些复杂。 微摇了摇头,将心中念头压下,不再多想,随着引路宦官,一路出宫去了…… …… 邓愈离开后,宋国公冯胜来到了武英殿里。 朱元璋同样是故技重施,和冯胜结为了亲家。 让冯胜的女儿,嫁给了自己家老五。 哪怕此番给儿子们大肆定亲,是有着很大的政治考量在里面。 但朱元璋的心情还是很不错。 觉得自己赚大了。 自己别的不多,就儿子多,专门娶这帮靠谱老兄弟们家优秀的闺女! 让他们都给自己养儿媳妇! 等到和冯胜谈妥这事,冯胜离开后,朱元璋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如今,大明除了李善长这个韩国公之外,剩下的五位带兵打仗的国公,都和他有了亲戚关系。 除了新鲜出炉的魏国公,卫国公,和宋国公三位亲家。 曹国公李文忠是他的大外甥,正儿八经亲外甥那种。 郑国公常茂,乃是自己家标儿的小舅子。 都是自己人。 六大国公,就是六个大山头。 如今,自己能拉住这五大各自代表着一股强大军方势力的人,那么接下来真刀真枪的和李善长做上一场,就值得让人期待了…… 随后,朱元璋这里做出来了诸多安排。 比如挑选良辰吉日,分别正式为朱棣,徐妙云,朱橚和冯胜家的闺女定亲,让邓愈收秦王妃为女儿,将秦王妃改名为邓敏。 并将这些昭告天下。 其中,就数秦王妃认邓愈为父亲,办的最是隆重。 其规格竟然超过了燕王吴王两个当朝王爷,和魏国公,宋国公两大国公家的女儿定亲。 对此,很多人都是议论纷纷。 但燕王和吴王两人,对此却非常的理解,都很支持。 他们已经知道了父皇母后这般安排的良苦用心。 都衷心的希望,二哥能真心的接纳二嫂。 二人今后能好好过日子…… 只是这些就够让人议论的了,可接下来竟有事情,直接将其给超越了。 这件事就是,在收秦王妃为义女之后,邓愈这个卫国公,竟然做出来了一个极其离谱的事情。 他竟然将秦王妃邓敏,加入了他们邓家的族谱之中! 并公然向外宣称,秦王妃邓敏就是他邓愈的亲闺女! 这一举动,令满京师为之哗然。 毕竟女子入族谱的,少之又少。 对于未出嫁的女儿,族谱之中通常只记录其姓氏,不记录名字。 出嫁后,则以丈夫姓氏加氏为名,记录在夫家的族谱之中。 而且,能被记录在族谱中的,一般都是正妻所生嫡女,妾生的庶女,往往不具备资格。 那就更加不要说是认的义女了! 结果如今邓愈,不仅仅将义女添加进了族谱里,还完整的记下了名字。 这是连嫡女都不曾有的待遇! 为之哗然的同时,不少人暗中都在嘲笑卫国公邓愈。 说想不到堂堂卫国公,竟然是这等货色,没有一点骨气。 对皇帝竟能谄媚到这种程度。 为了巴结皇帝,当真是一点面皮都不要了…… “爹……您为什么非这么做?现在外面的一些话,说的太……” 卫国公府上,邓愈长子邓鸣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显得不好看。 邓愈摆摆手:“不用理会他们,不过是一些蝲蝲蛄在那里瞎叫唤罢了。 不能怕听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了。 做事情,得分清楚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 小子,跟你爹多学着点。” 邓鸣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坐在了邓愈的对面,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 “伯颜真够可以的,这次咱们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坤宁宫内,马皇后声音里带着感激。 “确实很可以。” 朱元璋点头。 邓愈这次的反应,就连他都没有料到。 这几个国公里,邓愈不愧是除了天德之外,心思最为细腻的人。 自己根本就没有就没有告诉他这些,甚至连一丁点的暗示都没有。 他却能察觉到自己更深层次的用意,并给出这等助攻。 并因此遭受了不少流言。 这份情谊,自己需得记住…… “重八,你说……这次事情能成吗? 樉儿他……” 事到临头,马皇后反而越发的紧张起来。 “能成,肯定能成!” 朱元璋紧紧握住马皇后的手,出声安慰。 语气坚定。 …… “老二,咋样?现在不用纠结了吧? 敏敏是不是咱正儿八经的汉人?她爹是不是咱正儿八经的汉人?” 朱元璋望着朱樉,提高了音量,带着些许自得。 “是咱汉人,孩……孩儿不纠结了。“ “不纠结了,就回去好好过日子! 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敏敏因为你个憨货,暗自流了多少眼泪? 人家也是娘生爹养的,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还知书达理,处处都迁就着你,疼着你,爱着你。 可你个浑小子,这些年来咋对她的? 动辄呵斥,怒骂,从未正眼看过一次! 说是秦王妃,可连个寻常妇人过的都不如! 乡野间的糙汉子,还知道疼自家婆娘呢! 你个混账玩意却干出这等事情来! 这是你媳妇儿,你的枕边人,就指着你过活,把一颗心都给放到了你身上的人,你个浑小子就不心疼?!” 朱元璋对着朱樉教训起来。 朱樉低着头不说话,反应和以往被人劝说,和秦王妃好好过日子时一般无二。 朱元璋见此,不由一愣,暗道不好。 自己本想趁热打铁,最后时刻给老二上点强度,让他尽可能快的接纳敏敏。 这他娘的,咋看起来像是起反效果了? 边上的马皇后更着急。 眼瞅着事情正在朝着她最想看到的方向发展,老二亲口说了,他心里的坎已经过去。 哪能想到,随着重八这番话说出,竟是出现了这等变故。 当下就准备说上一些话,让朱樉千万不要再犯傻。 却在此时,低头沉默不语的朱樉,忽然动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两耳光。 抬起头来时,竟不知何时,泪流满面了。 “父皇,您说的对,俺就是个憨货,俺辜负了敏敏,也让父皇母后恁为俺操碎了心。 俺今后,就和敏敏好好过日子!” 马皇后长出一口气,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朱元璋也欣慰的点头。 “去吧,回去看看敏敏,恁两个好好说说话。” 片刻之后,马皇后一边欢喜的抹眼泪,一边出声交代朱樉。 …… “妹子,咋样?咱就说咱的办法有效吧? 这头犟驴,是不是被咱给拉回来了?” 朱樉离开后,朱元璋看着马皇后,一脸的得意和傲然。 就好像方才,被沉默的朱樉,给吓的暗叫不好的人,不是他一样…… …… 秦王府中,秦王府邓敏闻听消息,说秦王朱樉回来后,别的什么地方都没去,双目通红的直奔她这里来的消息后,面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她知道,接下来,自己又有罪受了…… (本章完) 第73章 啊,对对对! 第73章 啊,对对对! 秦王妃的面色瞬间变白,带着惊惧。 这些年来,她早就不再期待和她的夫君相见了。 因为秦王平日里一般而言,都是绕着她走,不愿意看她一眼。 可一旦过来见她,那就准没好事。 非打即骂! 最近几日,宫内几个贴心的宫人,都在为她成为卫国公女儿,且父皇母后又是这般为她风光大办而高兴。 觉得她出尽了风头,地位又有提升,在皇帝皇后那里,圣眷更隆。 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不安,为之提心吊胆。 她太清楚秦王朱樉,是个什么性子,对自己的厌恶,是发自骨子里的。 自己若是默默无闻倒还好说,自己一旦在公开场合露脸,他对待自己的态度,马上就会变得更差。 她知道,这是朱樉嫌自己给他丢人了。 哪怕自己言行举止这些,都非常的得体,没有一处错漏,那也不行。 只要自己在人前露面,那就是错的,就是给他丢了脸。 原因无它,就因为自己是个蒙古人,是他眼中的鞑子! 只要有这一条在,自己做什么都不对。 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而最近两日,因为认卫国公为父的事,自己可谓是风头无二。 那依照秦王的性格,自己要是能落一下好才是怪事。 哪怕私下里,母后已经悄悄告诉自己,此举乃是为了让秦王幡然醒悟,今后待自己好。 秦王妃此时也一样是满心苦涩,外加绝望。 秦王这性子,不可能改的。 自己和他这辈子也就如此了,好不了。 此时闻听宫人匆匆来报,说是秦王脸上有着两个清晰的巴掌印,面带泪痕,双目通红,回宫之后一言不发,直接就冲着自己这边而来。 这俨然和自己之前所想,一般无二。 她无声惨笑,却又马上收敛神情,忍住心中惊惧,朝着外面迎去。 自己就是个苦命人,这些年来已经经历了这般多,再多承受一些更糟糕的事也无妨。 秦王最好能下手更重些,直接把自己打死,一了百了,自己再不用受这份煎熬。 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还未走出寝宫,一个硕大的人影已经蹿了进来。 带起的风,吹的她发丝胡乱飞舞。 庞大健硕的身躯,充满了压迫感。 不是秦王朱樉又能是谁? 虽已经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乃至于心里都存了死志。 可长期以来形成的,对秦王朱樉的畏惧,在见到朱樉时,还是让她慌乱。 身躯都在禁不住微微颤抖。 “妾……妾身,见过殿下。” 她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却是在最恐惧的时候,都没忘记给朱樉行礼。 做完这些,低着头的她终究因为恐惧而闭上了眼。 等着属于她的厄运降临。 时间在此时显得格外漫长,一点一滴,对于秦王妃来说,都是极致的煎熬。 如此等待了一阵儿之后,恐惧中的秦王妃睁开了眼,显得有些疑惑。 因为预料之中的毒打,竟然还没有降临。 和以往秦王刚一见到她,就立刻降下狂风暴雨般的殴打、怒骂,完全不同。 但就算是这样,秦王妃依旧是不敢抬头去看朱樉。 而朱樉站在这里,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哪怕无比恐惧,却还坚持对自己行礼,全程都不敢抬头的女子,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 父皇方才骂自己时说的那些话,在脑海当中回荡。 再和眼前情景相对照,朱樉忽然觉得自己是真够畜生的。 强烈的情绪在胸膛之中剧烈的翻涌,心里那已经出现了裂痕,却又没有完全消散的偏见,在此时终于轰然崩塌。 朱樉再也忍耐不住,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将秦王妃给抱在了怀里。 抱的是那样的紧,那样的用力。 似乎是要将多年以来的亏欠与内疚,都给弥补过来一样。 秦王妃突然遭逢这意想不到的一幕,先是一愣,继而凄然一笑。 自己就不该有任何期望的。 秦王不在第一时间对自己打骂,原来不是不对自己动手了,而是准备换个折磨自己的方式。 要把自己给活活的勒死! 身上传来的痛感,是不会骗人的。 但下一刻,朱樉却突然又把秦王妃给放开了。 并当着秦王妃的面,抬手就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他力气很大,抽自己也没有任何留手。 几耳光下去,面颊就肿胀了起来。 “敏敏,我错了,我错了敏敏!” “我不该这般对待你,我是个畜生!” 朱樉流泪认错,哭出声来。 秦王朱樉这样的人,性格单纯。 认死理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一旦回心转意,却又是无比的干脆利落,轰轰烈烈,毫无保留。 他和自己家王妃之间,最大的隔阂就是其蒙古人身份。 如今,这个最为让他难以越过的坎,也通过他父皇的操作给弄没了。 此等情况下,再去看自己王妃,再去从头到尾的看这件事情,会幡然醒悟,会明白父皇母后为自己操了多少心。 会意识到自己多对不起自家王妃,乃至于会做出这等激烈的举动来,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意识到朱樉自抽耳光,便已惊愕抬头的秦王妃,在听到朱樉流着泪说出来的这些话后,更是彻底呆愣在了当场。 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弯。 一时间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对! 这肯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然怎么可能看到这些? 要知道,就算是自己做过的最大胆的梦,也只是秦王把自己当成寻常汉人来看待,仅此而已。 可如今,竟是这个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次,将自己视为寇仇的丈夫,当着自己的面,自扇耳光,哭着向自己认错。 这不是幻觉又是什么? “敏敏,我……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你就是我的妻子,堂堂正正的秦王妃! 我今后再也不那般对待你! 我要是再那样对待你,我就是个畜生! 我就真的谁都对不起了!” 秦王朱樉一边哭着认错,一边又是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悔恨之下,还想要再度对自己动手,却不防右手猛然一沉,不太受控制了,没有真的抽到脸上来。 原来不知何时,陷入到呆滞里的秦王妃,忽地将他手臂给紧紧抱住。 哪怕被朱樉这一下给带动的为之趔趄,却也没有松手。 “殿……夫君,别打了,别打了夫君。 妾……妾身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妾身也从未真的记恨过您,只是恨妾身自己,为什么是这么个出身……” 秦王妃也红着眼睛,流下泪来。 这回轮到朱樉愣住了。 按照他之所想,就他干出来的那些事,想要获得敏敏原谅,并没有那般容易。 可谁能想到,自己才给敏敏道歉,敏敏就已经原谅自己了。 还说她从不记恨自己,只恨她自己的出身。 这一刻,似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忽然出现,并迅速的壮大。 将他的胸膛给填的满满当当,让他越发觉得自己以往的行为过于畜生。 越发觉得自己亏欠眼前人。 也让他越发的想要再给自己几耳光。 因为此时,除了抽自己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较好用的办法,来稍微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愧疚之情。 但他这巴掌,终究还是没能抽下去。 因为秦王妃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再抽。 依照朱樉的力量,要是动真格的,自然能挣脱邓敏的阻拦。 可这个时候,不知为何,朱樉就是没有挣脱身子柔弱,尤其是和熊罴一般的他一对比,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般的秦王妃的束缚。 他呆呆的看着秦王妃,这个自己已经娶到身边几年的枕边人,一直到今天,才终于发现,自己的王妃居然这般的美! 这也是成亲这么久,朱樉第一次正眼看自己王妃。 且看的无比郑重,无比认真。 “敏敏,你……好美。” 原本邓敏已经勉强收住了眼泪。 可这个时候,听到了朱樉这句话,却鼻子一酸,泪珠滚滚而下。 朱樉见此顿时慌了神,忙笨手笨脚的给秦王妃擦泪。 可是,这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敏敏,别哭,你别哭。” 朱樉哪里经历过这些? 一边给秦王妃擦泪,一边连声说道,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邓敏努力想要止住眼泪,可早在之前以为自己已经流干了眼泪,这辈子都不哭再哭的她,却怎么都收不住。 她主动靠近朱樉怀里,抱着朱樉,抱的很紧,很紧。 朱樉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亦是紧紧抱着秦王妃。 这个以往不被他多看一眼的王妃,此时他却是像珍宝一般爱护。 “夫君?”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静静拥在一起,哭的眼睛红红,鼻头红红的秦王妃呼唤,带着鼻音。 “妾身……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像是怕将梦给惊醒了一般。 “不是,敏敏,你不是在做梦!我再那般了!” 秦王妃笑了,像是雨过天晴,阳光照耀下挂着水珠的梨,明艳动人。 “真好……” 她轻轻的说道。 …… “夫君,咱们去见父皇和母后吧?他们肯定着急坏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依偎在秦王朱樉怀里的秦王妃,望着朱樉温言提醒。 “啊,对对对,敏敏你说的对! 父皇母后,还有大哥他们,这些年来为了我这憨货,不知道都操了多少心。 现在正当赶紧去见见他们,给他们说这个好消息,让他们再不操我的心。” 朱樉从善入流。 于是两人整理一下仪容,就走出房间,准备前去见朱元璋,马皇后…… …… “重八,要不……我去那里看看去?” 坤宁宫里,马皇后一番等待之后,终于还是放心不下,担心这件她牵肠挂肚的事,再出现了什么意外…… 秦王府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许许多多在王府内的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被今日不知被谁打了耳光,一路怒气冲冲回来,找王妃出气的秦王给迁怒到。 就秦王的脾气,秦王的身板,秦王的力武艺,秦王的身份。 她们谁要是真在此时被秦王迁怒,绝对难以落下什么好。 甚至于,被秦王给活活打死,都不是没有可能。 事实上,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合理的怀疑,秦王妃这个可怜的人,是不是已经被秦王给打死了。 毕竟今日秦王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暴怒。 自其进入王妃寝宫之后,除了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隐约传来的王妃的哭声后,接下来很快就没了动静。 她们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 一番极其漫长的等待,进行了诸多剧烈的思想挣扎后,终于有一个叫做夏凝的、秦王妃的心腹宫人,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朝着寝宫走去。 就在她走到寝宫前,迟疑一会儿,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伸手要去推门时,寝宫的门从内部打开。 秦王和秦王妃手挽着手,从寝宫并肩走了出来。 这样的一幕,实在是太有冲击感了! 以至于夏凝都愣在了当场,忘记了在第一时间行礼。 不仅是夏凝,其余秦王府中的人,见到这一幕后,也都尽皆呆愣。 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夭寿了! 当真是夭寿了! 秦王朱樉也注意到了众人的反应,原本迫不及待要去坤宁宫内,给自己母后报喜的他,停下了脚步。 而后让人将秦王府的宫人,护卫都给召集了过来。 在这个过程里,朱樉一直紧紧握着秦王妃的手。 邓敏有些害羞,几次用力想要将手从朱樉手中给抽出来,但朱樉不肯,最终也就不再挣扎。 任由朱樉这般握着自己的手,行走于大庭广众之下。 “本王告诉你们一件事,这是本王的王妃! 本王的妻子! 谁要是敢对她不敬,本王饶不了她!” 朱樉虽反应比普通人慢了一些,但并不是那种傻到实心的人。 如今彻底将秦王妃接纳到了心里,却也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以往的时候,因为自己这个秦王,对敏敏的态度。 导致敏敏在王府里的地位并不高。 甚至于不少下人,对于敏敏都多有轻视。 所以他要在第一时间里告诉众人,情况不一样了。 需端正态度。 谁要是再敢如同之前那样对待王妃,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王府众人,闻言纷纷敛容应是。 一些往日里曾对秦王妃有一些不敬举动的人,更是心中忐忑的厉害。 怕被秋后算账。 秦王妃邓敏,没有想到秦王一旦回心转意,竟会细心到这等程度。 连这个都给考虑到了。 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晕陶陶如在梦中。 “之前情况特殊,我也知你们心中所想。 先前那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本宫不会追究。 日子从今日起,一并翻开新篇章。 你等只要今后,别再如先前那般行事就行。” 秦王妃的声音适时响起,温婉之中又不失大气。 此言一出,那些心中忐忑的人,长松一口气,对待秦王妃的态度登时就不一样了…… …… “妹子,只管安下心来。 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 咱家老二这孩子是什么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必然不会再有什么反复。” 坤宁宫内,朱元璋拉住马皇后的手,出声安慰,声音之中满是自信。 马皇后依言重新坐下,觉得重八说的对,自己确实不用这般的担忧。 但没过多久,却又坐不住了,再次想要前去秦王府。 马皇后经历了诸多大风大浪,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 可现在,实在是情况特殊,牵扯到了她的儿子。 正所谓关心则乱,母子连心。 她有此等反应,也实属正常。 正在此时,有宫人前来禀告,说是秦王携秦王妃前来问安。 “殿下和王妃,是牵着手来的。” 这前来禀告的宫人,也是跟在马皇后身边的老人手了。 知道皇后娘娘此时最关心的是什么,特意补充上了这一句。 马皇后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担忧尽去。 朱元璋表现的倒是平常,似乎这和他预料之中一般无二的结果出现,乃是天经地义。 可实际上,那拢在袖中,在此时松开的拳头,却显示了他真正的心情。 片刻之后,秦王朱樉,秦王妃二人出现在朱元璋马皇后二人眼前。 秦王妃想要再次挣脱秦王的手,在别人面前也就算了,此时当着父皇母后的面,再这般她是真不好意思。 但朱樉却嘿嘿傻乐,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邓敏无奈,只得面颊红红任由朱樉牵着自己手,来到近前给朱元璋,马皇后两人见礼。 朱元璋马皇后两人,都看到了小夫妻两人的小动作,不由对视一眼,露出了姨母笑。 “哈哈,好孩子,好孩子,来,让娘好好看看。” 待到二人行礼之后,马皇后更是直接站起身来,拉住秦王妃邓敏的另外一只手,笑得眼眶都湿润了。 这样的一幕,是她做梦都想要看到的。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 “孩子不苦,倒是让父皇,母后您二老跟着操心了。” “父皇,母后,孩子以后一定好好对待敏敏。 孩儿要是再和之前那般,再让敏敏受到丝毫委屈,您们就往死里抽孩儿,把孩儿给抽醒!” 马皇后见到此景,终于是忍不住流下泪眼。 却是喜极而泣。 天知道这些年来,为了老二和老二媳妇儿之间的事,她操了多少心。 此时见到两人,彻底和好,恩爱小夫妻的样子,直接满脸是笑的哭了起来。 “好,好,娘记下了!你们和好了就好。” 说罢,一手拉着秦王妃邓敏,另外一手拉着朱樉。 “你们成亲已经好几年了,娘是做梦都想抱孙子。 如今既然和好,那可要抓些紧。 赶紧生个孩子出来。 不拘是大胖孙子,还是大胖丫头,娘都喜欢。” 马皇后直接上演当面催生。 当娘的大多都是如此,孩儿大了,没成亲的时候催着孩子赶紧成家立业。 成下家了,又会开始催生,有了头胎,又会开始催生二胎。 朱樉嘿嘿傻乐,秦王妃面颊更红,羞赧的说不出话来。 却也无声的点头,算是应下了马皇后的当面催生。 喜的马皇后当场就将手腕上的铜镯子撸了下来,戴到了秦王妃的手腕上。 这一举动,看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朱元璋顿时着急了,张口欲语,却又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之所以有如此反应,是因为这镯子乃是当年贫贱之时,他费心思给妹子打造的,可以说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结果现在却被妹子给直接送出去了。 可这是戴在了自己儿媳妇的手腕上,他又真不好说什么话来。 “这镯子,是你们父皇送给我的第一个镯子,这些年来,我一直带着它。 铜镯比起玉镯,金镯而言并不贵重,但却胜在结实,也没那么娇气,平日里磕着碰着了,也不会损坏。 我现在把这镯子给敏敏你,希望你们两个能长长久久,能如同这铜镯子一样,不会一碰就坏,反而愈久弥坚。 也盼着你们两个,能如同你们父皇我两个这般,共同应对风风雨雨,一路相扶着走下来,夫妻恩爱。” 马皇后复又拉住秦王夫妇的手,出声说出自己最衷心的期盼。 “母后教诲,儿媳记在心间,定然不会让母后失望。” 秦王妃郑重应下。 “只是……这镯子对于父皇母后而言,千金不换,儿媳不敢也不能受……” 说着就要把镯子推褪下,还给马皇后。 朱元璋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为之一喜。 暗自称赞,觉得敏敏这儿媳妇是真不错。 却不妨马皇后伸手拦下。 “我俩都老夫老妻的了,用不着这些了。 这镯子敏敏你只管留下。 再贵重也没我儿媳重要。” 邓敏感动的落泪,朱元璋也差点落泪。 谁说老夫老妻就不需要了? “母后,孩儿也记住您的教诲了!今后会以父皇为榜样。 孩儿绝对不会再和敏敏置气,敏敏让往东,就绝对不往西,敏敏让我撵狗,我绝对不赶鸡! 敏敏要是想要揍我出气了,那孩儿绝对会第一时间拿来鸡毛掸子给敏敏!” 秦王朱樉也一脸郑重的,给出了他的承诺。 朱元璋原本听着老二的话,觉得还挺顺耳的,以自己这个父皇为榜样,确实要得。 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事情不对了。 什么叫做叫往东就不往西,叫撵狗就不赶鸡? 还主动拿鸡毛掸子?! 老二这憨货,说的是什么话? 拿自己这个当爹的做榜样,就这? 这叫拿自己这个当爹的做榜样? 这丢人现眼的玩意! 自己面对妹子时,有这么怂吗? 尽在这里败坏自己名声了! 妹子抽自己的时候,自己哪里给妹子主动拿鸡毛掸子了? 自己不仅不拿,还敢绕着柱子跑,躲避妹子的抽打! (本章完) 第74章 吕氏作大死 第74章 吕氏作大死 “滚滚滚!带着你媳妇儿赶紧麻溜的滚!” 坤宁宫内,不知道是被自己儿子,一不小心说出来的实话,给弄的有些恼羞成怒了,还是因为别的。 洪武大帝直接挥手撵人。 朱樉有些懵,显然是有些没有弄明白,为啥说的好好的,自己父皇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即就想说些什么,秦王妃忙用力的拉了一下。 而后赶紧向父皇母后二人行礼,带着朱樉告辞了。 全程都没有给朱樉开口的机会。 “这混账玩意!” 朱樉,邓敏二人离开之后,朱元璋终于不再端着了,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 “什么叫做以咱为榜样?以咱为榜样就只学了点这?” “重八,你说的啥?樉儿以你为榜样咋了?“ 边上的马皇后望着朱元璋询问,面色和善。 “哈哈,没啥没啥,樉儿以咱为榜样才好。 妹子,你渴了吧?来,喝口水!” 刚刚觉得自己儿子太怂,屈说了自己的堂堂洪武大帝,顿时满脸堆笑,非常殷勤的给马皇后端了一杯茶…… 朱元璋方才嘀咕归嘀咕,其实对于自家老二终于解开心结,和敏敏好好过日子,还是非常高兴的。 而且,通过方才二儿媳妇的表现,朱元璋心中的一点隐忧,也彻底放下。 敏敏是个懂事,识大体,心思又细腻的人。 如今老二又对她百依百顺。 有她这么一个人跟在老二身边,今后老二的人生,必然会有一个根本性的改变。 在这件事上,自己没有想错,更没有看错人! …… “敏敏,父皇刚才为啥突然让咱们走? 我寻思……我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啊? 我以父皇为榜样,父皇不该高兴才对吗? 还有,敏敏你为啥不让我说话?” 离开坤宁宫后,憋了好一会儿的秦王朱樉,挠着后脑勺望着秦王妃询问,一脸的疑惑。 邓敏看着朱樉这憨憨的样子,禁不住暗自莞尔。 只觉得自家夫君分外可爱。 她整理了一下言语,随后便轻声细语的细细为朱樉说起这件事的因由…… “原来是这样!” 经过了秦王妃这一路细细的分说,一直回到王府寝殿之内,朱樉这才彻底的恍然大明白。 “嘿嘿嘿,怪不得父皇会赶我走。” 朱樉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一些不太好意思…… …… “太好了,这着实太好了! 这下子,父皇,母后,还有夫君您都再不必为二弟的事,牵肠挂肚了。” 夜晚,东宫之中,正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上,给太子朱标洗脚的太子侧妃吕氏,一改平日里的娴静,直接欢呼出声。 看着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的自家侧妃,朱标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浓。 “谁说不是,这下子父皇母后他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能彻底落地了。” “父皇不愧是父皇,当真英明神武! 妾身看二弟之前反应,都以为这辈子,他和敏敏妹妹之间,都再不可能合好了。 哪成想,现在这个异常棘手的事,竟然被父皇这般给彻底解决了!” 吕氏说起这话时,满脸都是崇敬,外加一些唏嘘感慨。 “妾身都差点以为这是在做梦了!” “父皇这一步棋,走的确实妙,效果更是好的令人惊喜。” 朱标点头,对于吕氏的话很是认同。 越是回味,越觉得令人惊艳。 在自己看来,根本就是无解的难题,居然被父皇通过这等办法,彻底解决。 别说是吕妃像是在做梦,就算是自己,也一样是如在梦中。 “二弟和二弟妹他们,今后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了,真好。 真让人为他们高兴。 敏敏弟妹能遇到二弟,真是她的福分。” 朱标看着很有嫂子风范的吕氏,心头微微一荡,倒是忽的升起诸多触动来。 “这可不止是二弟妹的福分,能遇到二弟妹,同样也是二弟的福分。 就像我,能遇到常妃你们两个,也是我天大的福分。” 听到朱标这话,吕氏怔了一下,忙摇头道: “夫君,您这话可说反了,是姐姐和妾身能遇到夫君,才是天大的福分,不知道多大的造化。” 朱标也摇头,望着吕氏认真道:“不,我没有说错,夫妻之间不和睦的多了去了。 尤其是家里不止一个女人的,想要过的安稳,更是不易。 可常妃和吕妃你们两个,跟在我身边之后,从未拌过一次嘴,不曾红过一次脸。 私下里的龌龊事,也是从未有过。 你们两个不是亲姐妹,却处的比亲姐妹还要亲。 从未让我在这方面,有过任何为难。 我也不曾因此而有任何的分心,得以全心全意处理外面的事。 你说,这如何不是我的福分?” 吕氏笑着摆手道:“夫君,这都是姐姐人好心善,从来不与我多做计较。 别人家的侧房是个什么日子,妾身可知道的很清楚。 是先有好姐姐,才有妾身这个好妹妹……” 朱标伸手将吕氏拉起,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事情如何,我心里明白。 你常姐姐人确实很不错,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有着军中儿女的大气,她的确不会为难你。 但也是因为不拘小节的缘故,平日里为人处事,可能不经意间就会稍微的欠妥当。 若是一个性格不好的人与她相处,难免会因此而对常妃不满。 但你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还处处体量你常姐姐。 日子不是一个人过的,东宫能和睦成这般样子,也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行的。 是你们两个共同的功劳。” 朱标一边说,一边将吕氏的鞋子袜子一一脱掉,露出了一双白生生的小脚。 烛光照耀之下,白白嫩嫩,竟给人一种莹莹如玉般的感觉。 朱标分给吕氏一部分椅子坐,让吕氏将脚放入洗脚盆里,一起泡脚。 吕氏依言而行,并顺势侧身,把身子靠在朱标怀里。 像是一只温顺乖巧的猫咪一样。 一双白嫩嫩的脚,也在盆里不时轻动一下,继续给朱标搓灰。 “夫君,能遇到夫君和姐姐,是妾身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她声音柔柔的说着,带着认真与发自内心的感动…… 朱标轻轻拥着她,整个人都被幸福所包裹。 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和幸运的人。 父皇母后疼自己,弟弟妹妹们敬重自己。 妻妾也相处的特别好,处处为自己着想…… …… “梅糕,马蹄糕,桂酒酿小元宵。” “饺子喽!吃饺子喽!一文钱五个大饺子!” “作逼倒怪,犯嫌!” “你个二仪子,不尔你了!” “老鼠药,药老鼠,大哩小哩都逮住,大老鼠吃了蹦三蹦,小老鼠吃了不会动。 快来看,快来瞧,西面的老鼠逮个猫。 快来瞧,快来看,东边的老鼠九斤半……” “大爷,来玩儿呀~” 入得应天城,行至市集处,一片做饭时冒出来的热气腾腾水汽,混着饭菜香味,以及各种市井叫卖声,吵架声,鸡叫声,牛鸣马嘶声……扑面而来。 尽显应天城的繁华与热闹。 “去去去,老夫都多大岁数了,还来拉扯我?就不怕老夫马上风?” 眯着一双菊眼的罗贯中,挣脱女子拉扯。 “大爷您龙精虎猛着呢,一看就是宝刀未老,金枪不倒。 咋可能马上风? 来试试吧,舒服着呢! 奴家只收您八成的钱,给八十文就行。” 一听到打折,罗贯中正欲走的脚步顿时停下。 一双眯起的菊眼,都随之绽放了不少。 “真的?” “那还能有假?” 说着,手就再一次缠上了罗贯中,盘丝洞的蜘蛛精一般,将罗贯中往房内拉扯。 罗贯中半推半就来到房门处,忽的立定脚步。 “八十文干点什么不好?买饺子能吃多少碗?买成纸张能写多少字? 你啊你,咋能这样啊!” 一边痛心疾首的数落,一边忽的抬手给了自己两耳光。 然后一下挣脱蜘蛛精的拉扯,异常坚决的出了门,直奔饺子摊而去。 留下蜘蛛精一时愣在当场。 话说,依照她的能力,到了盘丝洞口的猎物,说什么都不会那般容易让其逃出。 着实是罗贯中突然自抽耳光的做法惊到她了,让她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壳有毛病。 再加上年纪确实不小了,又怕硬拦,这脑袋不正常的家伙顺势躺地上讹上自己。 “呸!什么老棺材瓤子!一股子穷酸气!这辈子也就只配吃个饺子!” 愣了一会儿的蜘蛛精,冲着罗贯中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出声骂了起来。 随后又迅速的调整好心情,脸上堆满笑容,接着拉大爷去了…… “饺子一文八个卖不卖?” “客官,您说笑了笑,小人这是小本买卖,本就赚个辛苦钱,一文八个,小人赔的啥都不剩了。” 店家满脸陪笑。 “你这饺子个头太小了,我在苏州那边吃,一个饺子都快比你这两个大了,一文钱的饺子能把人吃撑。” 罗贯中眯着菊眼,依旧不依不饶,接着砍价。 “客官,这里是天子脚下,啥子不贵?苏州那里,咋能和这边比? 咱家这饺子,是整个集市上最良心的价格了。” “那就七个,不能再少了。” “客官,七个真卖不了,这样……五个饺子,我可以许你随便喝饺子汤,喝撑。” “六个,再不行我就到那边买饼子吃了。” 罗贯中严肃以对,并做出立刻就走的架势。 “客官,这素来就是五个,我要给了您六个,别的客人怎么办,小人要不要多给?” 罗贯中不再言语,转身就走。 “客官,客官,慢一些,咱们好商量!” 罗贯中脸一抹得意笑容一闪而逝,她停下脚步,转身朝着饺子摊走去。 “一文六个是真不行……” 卖饺子的一句话,就听的罗贯中神色再度一变,想要出声理论,这卖饺子的怕不是存心戏耍人? “这里有个饺子煮破了皮,您要是不嫌弃的话,给您当作添头如何?” 罗贯中那即将出口的、来理论的话,顿时变了。 “如此也不是不行,但你需得依旧许我饺子汤喝饱才成。” “行行行,您坐。” 卖饺子的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罗贯中这种,一边应声,一边开始盛饺子。 罗贯中则准备坐下食用。 却在这时,忽地又顿住了。 下一刻,忽地抬手,又不轻不重的给了自己两巴掌。 满满的痛心疾首。 “马上就要诚意伯府上了,到他那里吃不钱的不行吗? 这一文钱用来买点纸张不好吗?” 说着,起身就径直离去。 “客官,你的饺子!” “不要了,老夫吃免费的去!” 卖饺子的一时愣住,继而怒从心头起。 差点没忍住拎着勺子赶上去,对着头梆梆给罗贯中两汤勺。 吃个饺子,还给自己讲半天价,终于同意了,饺子都给盛好了,又它娘的不吃了? 就没见过这般人! “呸!” 饺子摊主人终究没忍住,狠狠对着罗贯中背影来了一口。 罗贯中不以为意,反应过来如何才能最省钱的他,只顾脚步匆匆的往诚意伯府赶…… 话说,罗贯中原本不是这般的。 甚至于一开始的时候,还挺仗义疏财的。 尤其是跟着张士诚做事情时,更是如此。 张士诚占据的乃是江南富庶之地,且又是个豪爽性子,至少在对待钱财上是个豪爽性子。 成事之后,张士诚铺张浪费,迅速的陷入到了肆意享乐之中。 在这个过程里,张士诚对待手下将士,尤其是对谋士们很舍得钱,动不动就赏赐。 这等情况下,罗贯中的日子自然好过。 手中钱财多,行事自然也就不抠抠索索。 张士诚都被朱元璋灭掉这么些年了,现在江南那里还有很多人在怀念张士诚,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这张士诚不是已经被朱元璋给灭了十多年了吗? 属于罗贯中的好日子,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要是罗贯中能在当时顺势投降,给朱元璋做臣子,也不至于这么穷。 就算是不给朱元璋干活,凭借着他当初积攒下来的一些钱财,还有在江南那里的一些薄名,外加一些人脉,随便做点小生意,手里都不会缺钱。 就算不做生意,给一些人家当个西席先生,也一样过的不差。 甚至于,就算什么都不做,仅凭当初积攒下来的一些钱财,只要不铺张浪费,那么他也不至于手头拮据到这般抠搜的地步。 可原因就在于,这不是上面的那些选择,他都没有做,而是选择了动笔写小说吗? 明明可以靠着当初的人脉等吃饭,却偏偏想要凭借才华。 当然,要是正儿八经的写个杂剧之类的也无妨。 也能混到一些钱财。 可他偏偏摊上个师父,非要写什么反贼当好汉。 还是在大明天下初定,整体还不太稳当的时候写。 这就不说了,居然还在书中暗戳戳的含沙射影当今的开国皇帝,和两位最能打的开国功臣。 给他们都给安排了个反贼好汉的身份。 而他也受到了不少师父的影响,动笔写的是三国题材,可不少都是根据元末时的事情写的。 比如,火烧赤壁这些,就是以朱元璋和陈友谅鄱阳湖水战为模板写的。 若仅仅只是这些也就算是了,偏偏他老师才把水浒传给写完,连最终的校正都没有完成,就撒手人寰了。 临死的时候,拉着罗贯中的手说他这辈子的心血都在这本书里面,恳请他一定帮忙校正完毕,并刊印成书,流传下去。 一直强撑着,看到他答应下来,这才流着泪咽气。 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在接下来,优先校正老师的书,而后一边写自己的三国,一边求爷爷,告奶奶,想尽一切办法办法,来刊印水浒传。 这个时候纸张的价格算不得便宜,请人刊印,成本更高。 若是薄册子也就罢了,偏偏他老师写的水浒还是一本大部头。 这就更加烧钱了。 罗贯中不是没有想过,对水浒进行一定的删减,缩短篇幅,以此来节约资金。 但翻来覆去的看,只觉得这本自己老师呕心沥血之作,甄至完美,根本就删减不动。 哪里删减了都是一大亏损,有负老师所托。 所以,最终罗贯中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直接拿出已经不多的全部家底,自费印书。 把印好的书,赠送给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友人,让他们观看,并帮忙多宣传宣传。 他相信,凭借着自己老师的水准,水浒肯定会名声大噪。 今后会有一些书商看到有机可趁,主动钱来印书来贩卖,如此一来,事情也就成了。 后面,事情果然如同罗贯中所想,老师的水浒大家看了都说好,很快就有了名气。 甚至于已经有书商准备开始印书售卖了。 再然后,属于朱洪武的铁拳来了。 朱洪武直接下了严令,禁止印刷,售卖和阅读水浒传。 违者严惩不贷。 甚至于还让人收过书。 在这等情况下,刚有了一个好开头的事情,戛然而止。 就连他罗贯中本人,受此影响,很多原本和他不错的友人,都不再和他来往了。 他的生活也因此变得越发艰难,手头也越来越拮据。 原本出手还很阔绰,仗义疏财的他,也逐渐的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见,这写小说的还真挺不容易,就连罗贯中这等行家里手,都落了个穷困潦倒的下场。 而也同样是因为有着这些缘由在,罗贯中最开始,在接到刘伯温的书信后,这才会是那等反应。 并在怀疑,刘伯温这个青田先生,是不是准备将自己给骗到京师这边杀了。 甚至于一直到现在,他的心里都还忐忑不安。 弄不明白朱洪武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若依照他的本性,那是说什么都不肯来的。 可谁让朱洪武这家伙,说出要给他刊印水浒传呢? 这个条件一开出来,哪怕知道事情不靠谱,一个弄不好就会有大恐怖,他也不得不来了。 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能让水浒传光明正大的刊印。 而且,还是由官府出面刊印…… …… “青田先生,现在可以和我透个底了吧? 真的是皇帝要我来的?事情真就是这样?” 诚意伯府上,一顿的吃喝,把肚皮都给吃撑起来的罗贯中,望着刘伯温出声询问。 虽关心着正事,但罗贯中还是禁不住为自己之前没有吃饺子,而是空着肚子来诚意伯府的举动而感到庆幸。 此举,不仅让自己省下了一文钱,而且吃的也不知道比那饺子好了多少。 “确实如此,此事事关重大,关系着你和耐庵先生的毕生心血与追求。 我又岂敢在这等事情上开玩笑?” 刘伯温正色以对。 但刘伯温的这个态度,不仅仅没有让罗贯中放心,反而心中更加的不解,越发的不安起来。 “这朱洪……洪武皇帝什么要这般做?” 罗贯中眯着菊眼,凑近了刘伯温,暗自一咬牙,压低声音询问。 刘伯温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是上位突然间让我与你写信,开出这些条件请你来京师。 至于说所为何事,上位并没有言说。” 罗贯中闻言不由一愣。 连上位都喊上了? 看来这青田先生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如今非同一般啊! 对于刘伯温说的这些,罗贯中本能的就不信,觉得青田先生没有彻底的给他交底。 这不仅仅是因为,发现青田先生私下里都称呼皇帝为上位。 更是因为,如今知道他在写三国演义的人可不多,青田先生就是少数人里的其中一个。 不仅如此,自己还曾将一些写好的章节,送到了青田先生这里,请他帮自己看看写的如何。 若非是青田先生与皇帝说的,皇帝只怕不会得知自己写三国演义之事。 朱元璋要不是从青田先生这里,看到了自己写的三国部分章节,知道自己写的很不错,就算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断不会直接就说出,要刊印老师的水浒传,和自己三国演义的话。 当然,想是这么想,罗贯中肯定不会将这些说出来的。 也只能装作不知。 他只是抠……不,是俭省节约了点,并不是真的傻…… 话说,这件事上刘伯温真挺冤枉的,他说的都是实话,奈何罗贯中不信。 无形之中又一次为朱元璋背了锅…… 主意已定,罗贯中便也不在这件事情上多问,开始和刘伯温谈些别的。 反正来都来了,想再多也没有用,接下来朱元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一摆出来,罗贯中顿时觉得天地都宽了…… 大约两刻钟之后。 “这就要去见皇帝了?这……这也太快了吧?” 罗贯中瞬间破功,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张起来。 原本按照他的猜想,依照皇帝的繁忙程度,和自己这微不足道的身份。 在青田先生着人往宫内传递了自己到来的消息之后,最少也得个三五天才能见到皇帝。 多则几个月也不是不可能。 可谁能想到,现在宫里面就来人了,让自己前去见皇帝。 算算时间,等于说是皇帝那边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里,就做出召见自己的决定。 这……这也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面对这等突发情况,罗贯中要是还能保持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能够不慌,那才是怪事。 但宫中来的人,就在眼前,再慌乱也已成。 所以,他只得努力整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随着宫中来人往皇宫去。 一路上不住的想,见到皇帝会是什么情形。 最让他好奇和忐忑难安的是,皇帝这般着急见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本章完) 第75章 嘿嘿,您看人真准! 第75章 嘿嘿,您看人真准! “你就是罗贯中?“ 武英殿内,朱元璋放下手中朱笔,望着眼前向自己行礼的人出声询问。 眼中带着诸多的好奇。 朱元璋这话问的,是典型的废话,若不是罗贯中,那么此时就不会被带到他的眼前。 可他还是问出了这句废话。 原因无他,实在是罗贯中在现代太过于有名了! 一部《三国演义》,直接让无数人,对汉末三国时期的那段历史耳熟能详。 也让三国题材经久不衰。 不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亦或者是游戏,在网络上玩梗密集度,相对于其余朝代而言,都是遥遥领先。 三国时期,一个边郡太守,乃至于边郡的一个小将,甚至于黄巾里面说起来连边角料都算不上的败军之将,很多人说起来的时候都是头头是道。 有些人,能将其祖上的渊源都给说出来。 可在其余的朝代,很多地位,战功等各方面都能稳稳碾压他们的文臣武将,论起知名度,那是拍马都赶不上。 就比如自己大明的开国六国公,除了徐达,李善长之外,其余的比起汉末的十八路诸侯,在知名度上就没有可比性。 就连他在现代看三国演义原著时,都不止一次的拍案叫绝。 人物塑造的实在太好了,太过于传神。 那么在此时,朱元璋见到了活着的罗贯中,有如此反应,实属再正常不过。 罗贯中闻言,却心中一突,暗叫不好。 朱元璋喊自己前来,果然是没安好心! 是抱着找自己麻烦的态度来的。 不然何至于自己刚与他说过自己叫做罗贯中,他就又这般问上一句? 这朱元璋果然是个小心眼,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和曹阿瞒一个德行。 不,他比曹操的心眼还要小! “回禀陛下,小人正是罗贯中。” 压住心中忐忑不安,罗贯中小心回答。 “哈哈,竟真的是贯中先生当面,贯中先生,且抬起头来,让咱好好看看!” 上辈子的时候,因为罗贯中辅佐张士诚的经历,以及后面又刊印水浒传,让朱元璋对其分外不喜。 因此虽知罗贯中之名,却并未见过其人。 此时相见,自然好奇能写出三国演义的罗贯中长什么样子。 朱元璋忽然转变的态度,让脑袋里面不住在想,朱洪武会用什么办法把自己给弄死的罗贯中为之一愣。 朱洪武居然笑了?还称呼自己为贯中先生? 这也就算了,还让自己抬起头来,好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是怎么回事? 不是……这以往也没有听说朱元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 该说不说,不愧是写小说的,就是能瞎鸡联想。 罗贯中暗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起了头,并眯起眼睛努力的朝着朱元璋望去,想要看清楚朱元璋到底个什么样子。 也好为今后写三国多积累一些素材。 这下子,轮到朱元璋为之怔愣了一下。 原因无他,罗贯中的样貌,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想。 因为有着三国演义这本书自带的滤镜加持,让他觉得能写出这本书的罗贯中,不说能和刘伯温一样,是个中年大帅哥,最起码也不会太差。 可哪能想到,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或者说,连平平无奇都算不上。 因为他那眯成一团的菊眼,着实太抢眼了。 这……该不会是老罗写关公发怒放大招之前,丹凤眼微眯,就是按照他自己的形象来写的吧? 一念及此,朱元璋忽然间觉得,有什么东西,隐隐间都要崩塌了。 一些将要出口的话,一时间都说出来了。 “给贯中先生赐坐。” 朱元璋压住心中的一些怪异情绪,出声吩咐。 马上有内侍搬来锦礅让罗贯中坐。 罗贯中因为朱元璋的这个举动,脑袋被整的晕晕的,推辞不过,只得小心的将半拉屁股放在锦礅上。 别看在此之前,提起朱元璋时,他一口一个朱洪武,看起来对朱元璋很是看不上。 可此时真的见到了朱元璋,和朱元璋面对面,那些全都消失不见了。 哪怕朱元璋对待他十分和善,他也万分拘谨。 开玩笑,面对朱元璋,有几个人能做到坦然以对的? “贯中先生正在写三国吧?写的是真好。” 朱元璋见罗贯中过于紧张,就主动挑起话题,说到了罗贯中最擅长的创作上。 这不废话?这是自己精心创作的,岂能不好? 果然,说起三国演义,罗贯中顿时就来了精神。 连带着被见到朱元璋后,被朱元璋那一系列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举动,弄得晕乎乎的脑子,都随之清醒过来。 “不过是胡乱写几个字,不堪入目,当不得陛下您这般夸赞。” 罗贯中满是谦虚的说道。 朱元璋却能从中看到,罗贯中的谦虚里那压不住的骄傲。 “贯中先生谦虚了,你这要是胡乱写几个字,那么其余小说都只配当厕纸了。” 朱元璋倒不是专门捧罗贯中,这话是发自真心,为他本人的真实看法。 皇帝当真好眼光!慧眼识珠! 原来,这朱元璋也并不是那般的讨人厌。 罗贯中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不过,你这三国里面,有些地方却也有纰漏。” 罗贯中闻言,瞬间就收回了对朱元璋的夸赞。 区区皇帝,半道才开始读书的人,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小人才疏学浅,见识浅薄,有些地方考虑不周也是难免,不知错漏在何处? 还请陛下您指出来,小人也好进行更正。” 嘴上如此说,心里却等着看皇帝如何说出可笑之言,来挑自己的错误。 “关羽千里走单骑,从许都出发前去冀州找兄长刘备。 只需直接自许都向北,穿过陈留郡,东郡,就能直接达到白马,从这里渡黄河。 结果你却写他从许都往西一直跑到了洛阳,又从洛阳转向东北,绕了一个大圈子跑到了白马渡河。 这距离都够他北上两三趟的了。 他这是着急着见兄长,还是专门兜圈子自驾游? 还有,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董卓迁都长安,途中经过荥阳,李儒献计在这里让徐荣设伏,让追赶的曹操几乎全军覆没。 情节上面没问题。 可关键荥阳在洛阳东面,长安在洛阳西面。 董卓往长安迁都,是怎么跑到洛阳东面去了?” 三国故事情节安排的很精彩,但地理上犯下的错误不少。 若不知道地理位置也就算了,可朱元璋前期要饭走四方,后面又四处打仗,偏偏对于各处地方的位置很清楚。 这让他在看三国的时候,别提多难受。 却偏偏没有办法更改。 如今终于让他捞到了活着的作者,岂能不好好的喷上一喷? 原本很是自信,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会错的罗贯中,神色讪讪。 “那个……陛下,您说的是,这确实是小人的疏忽。 但……但小人写的终究是小说,不是真的历史,主要看的是故事情节。 路线这些,都是次要的,主……主要是为了安排过五关斩六将……” 他努力给自己辩解。 “这不是次要的!细节很重要,你回头就给咱改!地理上的知识,再不许出现任何错误!” 罗贯中被吓得身子一颤,直接就给朱元璋跪了。 “改,改,小人一定改!” 心里却很懵,不就是地理上出现了一点小失误吗? 朱皇帝他至于吗? 吼那么大声干嘛? 当面喷了让自己不爽的作者一顿,并得到了对方承诺,接下来一定会更改让自己难受的地方,朱元璋心情大好。 一时间只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连带着对罗贯中的态度,都有了明显的不同。 让罗贯中不用跪,坐回锦礅上接着说话。 “事情刘先生都与你说了吧?” “回禀陛下,都说了。” “不用疑神疑鬼,刘先生与你说的都是真的,咱让刘先生喊你来,就是准备将你老师的水浒传,还有你写的三国演义刊印。” 朱元璋给罗贯中透了底,给他来上一记强心针。 听到了朱元璋的亲口承认,罗贯中为之惊喜交加,那一直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自己赌对了! 自己真的赌对了! 自己终于能给老师交代了,总算是没有辜负老师的所托,没让老师的心血为之东流! 这些年来因为这件事,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甚至于一度都陷入到了绝望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老师遗愿了。 若是别的都好说,偏偏水浒这本书,是当今陛下这个开国皇帝点名禁的。 他不过是一个写小说的,又哪里能和皇帝对着来? 哪成想,现在峰回路转,竟是皇帝主动要对此进行刊印! 压在心头的这块大石头,一朝彻底搬开,让他浑身松快的同时,也禁不住鼻头发酸,双目含泪。 努力忍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泪洒当场。 这让朱元璋为之感慨,这写小说的人,情感就是充沛。 “陛下,您接下来但有吩咐,小人无不遵从!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绝对不眨一下眼睛!” 片刻后,努力收住眼泪的罗贯中,对着朱元璋再度下拜,语气坚定。 他知道,天下的事情就没有白得来的。 面前的皇帝,更不是那种大气的人。 相反,朱元璋的抠门,在江南一带,尤其是那些有点社会地位的人里,是很出名的。 尤其是和张士诚相比,更加明显。 更不要说,对方还曾专门把水浒给禁止了。 在这等情况下,却忽然做出此等举动来,说明朱元璋对自己必有所图! 而且,图谋还甚大! 但,这又如何? 只要能把老师的水浒传给刊印了,正大光明的传阅天下,一切都无妨。 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成! “咱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做甚?不仅不让你做这些,咱还要给你封给官做!” 罗贯中懵住了。 已经下定决心接下来别管皇帝提出什么过分条件都答应,并不打任何折扣执行的他,脑子彻底乱了,一时间转不过来弯。 这事情,可和他所想完全不一样啊! 皇帝帮助自己完成夙愿,非但没有什么特殊的过分要求,反而还要给自己封官? 这到底是自己傻了,还是皇帝傻了? 皇帝是这般好心的人? 这事……怎么处处都透漏着诡异,带着重重迷雾,让人怎么看都看不清楚了? 哪怕写小说的思维发散能力强,换而言之也就是瞎鸡联想是拿手本事,罗贯中此时却也彻底的糊涂了。 让朱元璋这完全不按常理行事的手段,给整不会了。 “陛下,小……小人就是个写小说的,除了写小说,别的什么都不成,这……猝然为官,只怕担当不起,反而会误了陛下大事。” 想不明白朱元璋到底想要干什么,罗贯中干脆也不多想了,顺着朱元璋的话往下说。 反正有了今日之事,他已经不多做他想,接下来只管好好给朱元璋干活就是。 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可不要谦虚,你的才能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不然你能给张士诚当幕僚?” “张士诚被陛下所灭,这不更加证明了小人的才能不足,不擅长为官做事。” “哈哈,你倒是会说,不过张士诚是他自己不争气,才不过是刚取得了一些成就,就被世界迷了眼,开始肆意的享受起来。 不思进取,目光短浅。 就他这样的,不要说是你们这些人在辅佐,就算是把咱手下的文臣武将,和他手下的文臣武将换换个,他张九四依旧成不了气候! 带头的无能,不能把罪过都推脱到下面人身上去…… 而且,咱给你官做,还就是看重了你写小说的能力。” 朱元璋前面所说的话,让罗贯中暗自点头。 觉得朱元璋说的很是中肯。 作为跟在张士诚身边时间不短的人,才不过是刚和朱皇帝接触没多久,他就已经明确的感受到了,张士诚和朱皇帝的之间的巨大差距。 非是马后炮,只以成败论英雄。 而是和朱元璋比起来,不论是心胸气魄,格局手腕等诸多方面,张士诚是真的比不上。 对于朱元璋所说,彼此手下文武换一下,他依旧能稳赢张士诚的话,也是非常相信的。 但听到朱元璋话锋一转,说出来的正是看中了自己写小说的能力,才要给自己官做的话,又是为之一愣。 还从未听说过有专门写小说的官。 而且,说来也是惭愧,在如今的社会风气下,写小说并不是一个多好的行当。 正经的文人,谁也不会做这个。 这点从他开始写小说之后,就一路走低,以至于吃碗一文钱五个的饺子,都要讨价还价上半天,就可以得到很好的证实。 结果现在,他却突然间从皇帝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焉能不为之意外? 莫非……这是皇帝觉得自己写的小说不错,准备用个官职把自己留在身边,今后按照他的意见,专门写小说给他看? 当这个念头升起之后,罗贯中顿时觉得,自己只怕很可能是想到点子上了。 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唯一有些担忧的,若是因为自己写的慢,或者是在一些要紧关头停下,依照当今皇帝的脾气,会不会直接动手抽自己。 亦或者是,把自己给关到小黑屋里面,规定一天写不出来多少字,不许自己出来。 这些担忧不无道理,这等事朱皇帝绝对能干出来。 “咱准备在接下来,创建大明日报,让你当个主编,专门负责这件事。” 朱元璋说出了他的真实意图。 在现代生活了那么多年,舆论有多重要,他可太清楚了。 舆论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 当初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再结合大明的种种情况,朱元璋的感触就分外深刻。 也是因此,在重返洪武八年之后的第三天,见到刘伯温之后,他就向刘伯温打听罗贯中的消息。 并开出这等罗贯中无法拒绝的条件,把罗贯中给引诱过来。 所为的,就是舆论的控制权。 在现代,他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社交媒体,舆论传播手段。 很多都是很高明,很高效的。 但很可惜,互联网这等初次接触之时,让朱元璋惊为仙人手段的东西,想要在大明复刻出来,对于现在的朱元璋而言,无疑是痴人说梦。 而朱元璋本身也是个务实性子。 所以,暗中对着互联网流口水之后,朱元璋马上就决定通过创办报纸,充当皇帝喉舌,以此来扩大皇帝,或者是中央朝廷在全国范围内的话语权,影响力。 互联网摸不到,报纸还是可以摸一摸的。 而在互联网大兴之前,哪怕有广播,电视这些出现,也依然难以撼动纸质报纸的地位。 所以,报纸还是很有搞头,有着很长生命周期的。 说起来,他是大明的皇帝,而且还是开国皇帝,似乎话语权很重,对舆论的影响也很大。 从一方面来说确实如此,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却又不是这样。 作为完成大一统的开国皇帝,他的江山是自己亲自带人打下来的,而不是从谁那里继承下来。 这自然注定了他的权力,以及影响力。 但是,说起舆论影响力,却还是不行的。 如今真正掌握舆论的,是众多士人。 或者说,从很多朝代以前,真正掌握舆论的大体上都是士人。 他为什么在去年,非常坚决的杀了高启? 仅仅只是因为这家伙是张士诚的旧部?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想要授他高官,这家伙固辞不受,执意返回家乡授徒,根本不给自己这个皇帝好脸色? 仅仅只是因为,在张士诚旧宫殿上修复了苏州府治时,写了一篇《上梁文》? 这些都是表面原因,真实的原因,是因为高启这个在文坛之中极负盛名的人,回乡之后并不是老老实实的教书。 而是和一堆江南那边的文人士子们,对着朝政指指点点。 朝廷这边别管推行什么政策,这些人都是一阵的冷嘲热讽,各种挖苦,说风凉话。 把朝廷政策批判的一文不值。 偏偏这些人名声很大,在江南那里的影响力也同样很大。 严重的影响了朝廷政令的推行。 自己迫不得已之下,这才找借口,不顾士林之中的哗然与震荡,把高启抓起来腰斩,让这家伙闭嘴。 同时,也是杀猴儆鸡,让剩下的那些人都闭嘴,别在那里唧唧歪歪。 最起码不要在朝政上唧唧歪歪。 朱元璋却也知道,杀高启固然畅快,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管住一时。 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人还会故态复萌,甚至于还会出现反扑。 事实上,不论是自己去世之后,被自己压制的文人疯狂反扑,还是说到了后来,自己大明实际上还是成为了文人把持的天下,都证明了自己的忧虑是对的。 只是上辈子的时候,自己虽为之忧虑,却根本没有办法破局。 因为事实上,民间的舆论是掌控在这些人手里的。 乃至于朝堂之上,也同样是不乏他们的人。 哪怕是自己,也只能利用激烈手段,极力压制…… 但现在不同了,自己从现代归来,眼界得到了极大的开阔。 自然是有办法对付他们。 创建报纸,让朝廷的声音能够更加深入的进入民间,争夺舆论这个阵地,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 而让罗贯中过来,自然是有大用的。 现代时,他已经充分的见识了,引人入胜的长篇连载小说,对于提高报纸的知名度,增加报纸销售量有多大的作用! 那么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将罗贯中给弄过来更合适的? 罗贯中手里不仅握着水浒传,三国演义也正在创作之中。 四大名著直接集齐了一半! 有这两本书打底,又有自己这个皇帝在后面撑腰,对于大明日报今后的成功,朱元璋还是有很大信心的。 就算是水浒,三国两本书都连载完毕了,也不用担心。 一来有这两本经典著作打底,到了那时,大明日报早就打出来了名气。 二来……这不是还有罗贯中这个擅长写小说的人在吗? 除了之前他所想的,把封神演义的构思告诉罗贯中,让罗贯中动笔之外。 朱元璋觉得,还可以把西游记的创意也说与罗贯中,让罗贯中来写。 指不定他们师徒两人,就能包揽新的四大名著。 当然,若是这两部也给写完了,罗贯中还能提的动笔,自己把金瓶梅的创意说给他也不是不行。 不过,因为水浒传是他老师写的缘故,这个创意只怕罗贯中不会接受。 当然,表面不接受,私底下按照这个创意写,然后换个笔名来发表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据他所知,写小说大多不太正经。 罗贯中真私底下干出这等事情来,朱元璋那是一点都不奇怪。 除了这些外,还可以给他讲述一些射雕,倚天屠龙这些吗,让他加以改造,进行大明本土化。 依照罗贯中的功力,想来会别有一番滋味…… 大明日报?这是什么东西? 官方有邸报,这是流传了很多朝代的东西,罗贯中自然知道。 既然有邸报,却为何又要弄这什么大明日报? 这岂不是有些重复? 似乎看出罗贯中疑惑,不等罗贯中出声询问,朱元璋就先一步开口给他解释。 “大明日报和传统邸报不同,可以将其分为几个不同板块,比如,一部分可以刊印大明的人事变动,以及一些可以公开的奏折,大明的大政方针。 一部分用来报道民生,一部分可以让人投稿,弄些诗词歌赋。 咱还准备专门预留一个板块,专门让你刊印连载你老师的水浒传,还有你的小说……” 原本还准备开口提些意见,让皇帝在这件事情上慎重,多多考虑一下的罗贯中,听到了朱元璋最后一句话后,立刻对朱元璋行大礼,口中高呼陛下圣明。 “你今后在日报上连载小说时,需要注意,每一次都要断在扣人心弦的地方,让人心里痒痒的,不看后面的就难受。” 朱元璋出声对罗贯中叮嘱。 在说这话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些多少显得有点变态的笑容。 是时候让大明的人,也领略一下断章大法的威力了! 这种痛苦,不能只他一个人领略过。 罗贯中目瞪口呆,望向朱元璋的眼神都变了。 这位陛下,为什么对这些这般熟练? 不过,这个提议是真的好。 其实,原本的时候他就是准备这么干的,此时听到皇帝话,就越发坚定了他的信心…… 今后大明许多人追更小说,欲仙欲死的好日子,就在这位自己在现代淋过雨,便也要将别人的伞给撕扯了的洪武大帝的亲手操作下,宣告着开始了…… …… 凤阳,有信鸽扑闪着翅膀落下。 守在边上的人不敢怠慢,立刻从信鸽腿上,取下小巧精致的信筒。 伸手在信鸽身上轻轻捋两下,像是在夸奖。 而后把信鸽装进笼子,抓了一把谷子喂它。 做完这些,便脚步匆匆的朝李善长住处而去…… (本章完) 第76章 死不自知 第76章 死不自知 书房内,李善长盯着手中写着蝇头小楷的纸条看了好一会儿,面色严肃,一言不发的他,忽然间笑了起来。 并顺手将手中纸条,抛给了一边一直注视着他的反应,同样一言不发,显得有些紧张的李琪。 李琪慌忙伸手接住,将之摆正了去看。 三两眼就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却禁不住神色为之一变,显得有些慌乱。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皇帝返回应天后,很快和魏国公徐达,宋国公冯胜结为姻亲。 并让秦王妃认卫国公邓愈为父。 这等消息,若放在平日里,虽说不上稀松平常,但也绝对不会让李琪这般反应。 可现在,偏偏不是什么寻常时刻。 乃是他爹已经拉开架子,准备和皇帝大战一场,逼着皇帝低头的要紧关头。 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回去之后就立刻干出这等事情来,由不得他不多想。 而且,如此一来,开国六国公里,唯独只有自己家,和皇帝之间没有亲戚关系。 这消息让人心惊胆颤,自己爹怎么还笑得出来? “爹,这……该不会是皇帝已经发现了咱们这里的动作,所以也开始回应了吧?” 李琪再三忍耐之后,终究还是望着自己爹出声询问起来。 “应该不是。” 面对自己儿子的回答,李善长倒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说出了他的判断。 “这件事咱们这里才开始做多久?距离稍微远点的地方,只怕都还没有收到传讯。 朱元璋那里,又怎么可能得到消息。” 李琪闻言松了一口气,但李善长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那放下的心,顷刻又提了起来。 “不过,现在这般动作,也确实是冲着你爹我来的。 共事多年,他知道我的脾气,他在中都城上如此不做人,如此绝情,愧对你爹我。 知道我不会那般轻易的善罢甘休。 所以,他做贼心虚之下,回到应天的第一时间里,就开始通过这种办法,赶紧拉拢徐达这些人了。” “那……爹您还这般轻松,还能笑得出来?” “我如何不能轻松,不能笑?” 李善长反问了一句。 随后又放缓语气,与李琪耐心解释道:“不要被朱元璋唬住。 第一时间拉拢徐达这些人,并不是说朱元璋想要对咱们做什么。 这只是因为朱元璋素来小心,且依仗军队,怕军中的那些人也跟着你爹我做些事,这才会有此反应。 但这次,你爹我出的招式,根本就不在兵马上。 朱元璋如此做,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还是那句话,就算是朱元璋此时,知道了我准备怎么做也无妨。 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无解的阳谋,朱元璋就算是把全部的将领都给牢牢的抓在手里,也无济于事。 唯有向你爹我,低头认输这一条路可走!” 李琪还想再说些什么,思虑再三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 “陛下,小臣老师书里面有些谬误,这确实是我老师当时想的欠妥当。 容小臣更正一二。” 武英殿内,面对朱元璋时已经换了称呼的罗贯中,暗自一咬牙,眯着菊眼,决定给朱皇帝坦诚相见了。 他要说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老师暗戳戳写了朱武,陈达,杨春三位落草为寇的梁山好汉的事。 他不确定,皇帝有没有看出自己老师,那点埋藏极深的小心思。 但既然现在皇帝真的准备开始刊印水浒传,且还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刊印,接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看到水浒。 就算是皇帝看不破,天下间这么多人,总归是有能特别瞎联想的,会看破这一层。 一旦闹将起来,不是好耍的。 所以,还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主动把事情戳破,加以更改,永绝后患的好。 以往不肯删减更改水浒的罗贯中,此时反而开始主动要求干这事了。 说出这话后,罗贯中心跳的如同擂鼓一样,万分紧张,生怕会因此而引得皇帝震怒。 他死了倒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皇帝不再刊印水浒传了。 那可就是真亏大了。 “你说的是朱武陈达他们的事吧?这点咱之前已经说过了,不用刻意更改。” 嗯?! 心里面已经做好了,最坏准备的罗贯中,眯起来的菊眼都瞪大了。 不是因为皇帝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般,早就知道了自己师父的含沙射影。 而是因为皇帝面对这件事时的轻描淡写,不以为意。 这种轻描淡写,不是专门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在意。 这……谁说当今皇帝小心眼,爱记仇来着? 再没有比当今皇帝豁达的了好不? 同样的事情,就算是放到张士诚身上,张士诚也绝对做不到这等不以为意! 罗贯中惊喜交加之余,连忙对朱元璋送上一连串的马屁。 同时,也在心里决定,今后谁再说皇帝小心眼了,他就和谁急。 并觉得去年高启被皇帝腰斩,那是一点都不冤。 这样好的皇帝,高启不想着为皇帝效力不说,还整日里出言嘲讽,他不死谁死? 害的自己也因为高启他们这些人的歪曲,导致对皇帝误会颇多。 皇帝能忍到去年才对高启动手,已经能足够体现出皇帝的容人之量了。 进京之前还对高启之死,心有戚戚焉的罗老师,短短时间里,态度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朱元璋不是一个喜欢听人拍马屁的,但此时听着罗贯中在这里拍马屁,心情却难得的不错。 毕竟,如今的罗贯中是一个纯粹的人,只想写小说罢了。 而写小说的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最多不过是写作的时候,脑海当中无数念头在飞转,容易想入非非而已,真到了落笔之时,却又变得无比正经…… 和罗贯中又说了一些话,朱元璋就让内侍带着罗贯中离开了。 看着离开武英殿时,那眯眼弯腰看路,却还是差点被门槛绊倒的罗贯中,朱元璋若有所思…… 罗贯中此时已经有官身了,当然不是朱元璋先前与他说的,大明日报的主编。 虽然他让罗贯中干的就是这么一个活,但肯定不能这般直白。 罗贯中的正经官职,为宣传使司的宣传使,正五品。 大明现在并没有宣传使司这么个衙门,更不要说是宣传使了。 不过,马上就会有了。 朱元璋准备将其设立出来,今后专门管新闻这一块。 隶属于礼部。 这就是开国皇帝的好处,不必拘于成例,祖宗之法。 因为他本身就是祖宗,他的做法就是成例,就是祖宗之法。 朱元璋执行力很强,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再加上这件事,又是他老早就已多次考虑过的。 所以此时见过罗贯中,把事情敲定下来后,立刻就将这事给吩咐了下去,让人马上就做。 …… 中书省内,右丞相胡惟庸停下了手中笔,坐在那张让李善长怀念不已的红木大桌案前,看着眼前的条子出神。 眉毛拧在了一起。 宣传使司?皇帝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要设立这么一个,从未存在过的衙门? 且直接连宣传使都给定好了,让罗贯中来担任? 在这里拧着眉毛想了一阵儿后,胡惟庸的眉头舒展开来。 倒不是说他看明白了皇帝此举的真实用意,而是确认了这个什么宣传使司的出现,不会分走中书省的权力。 只要能够确认这点,那么别的他都可以不用太在意。 “把这送到礼部那里,让礼部的人议一议吧,这宣传使司可是归礼部管的。” 胡惟庸吩咐了下去。 而后接着处理其余政务,将这件在他看来虽然新奇,但并不重要的事给就此揭过。 没过多理会。 一来是当今皇帝的创新之举实在太多了,这时候忽然间脑子一热,要整一个宣传使司出来,倒也符合皇帝以往的作风。 二来则是,这宣传使司终究是个小部门,礼部都归中书省统辖,就更加不要说一个归于礼部统辖的的宣传司了。 难成什么气候,无需在意。 说不定等个一年半载,皇帝脑子不热了,又会将这宣传使司给撤了也不是不可能…… …… 一个长着一双三角眼的和尚,面上带着笑容,一手钵盂,一手禅杖走进了应天府城…… …… “仲雅,你说陛下这是何意?” 已经从礼部侍郎被提拔为礼部尚书的张筹,望着同样从礼部员外郎,升为礼部侍郎的朱梦炎询问。 原本的礼部尚书牛谅,在中都被摔死在埋葬因修建中都而惨死的无辜百姓的大坑边上后,尚书的位置被腾开,于是他们顺理成章的开始升迁。 不得不说,在朱元璋的洪武朝,官员们的升迁还是很快的。 一方面是因为国朝初立,百废待兴,官员缺口大。 一方面是朱元璋这个皇帝比较务实,任命官员不少时候不拘一格。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老朱往下撸官员也撸的特别快。 不少人往往一不留神之间,上司就没了。 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往上升迁。 此番张筹,朱梦炎的升迁,就属于第三者。 “朝廷本有邸报,为何又要弄个宣传使司出来?” 朱梦炎没有直接说话,又沉思了一阵儿方才开口道:“只怕是陛下觉得邸报不太好,能通过邸报知道朝廷政令的人终究有限。 所以就弄个宣传使司出来,今后要办那大明日报。” 张筹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是如此。” 但心里面却有一些想法没有说,那就是他觉得,这事情应该和前任尚书牛谅之死有一定的关系。 牛谅因激烈反对皇帝祭天、下罪己诏的时候违背礼制,祭祀死亡百姓,而被皇帝怒而杀之。 结合着在此之后,中都时的种种言语,看的出来皇帝是想要努力捧百姓的。 这时候设立这等机构,又要创办什么大明日报,只怕也存着相似的心思,想要下面的百姓知道的更多。 张筹是个读书人,对于皇帝的这些举止和想法,自然不认同。 觉得皇帝的这些举动,着实是出力不讨好。 抛媚眼给瞎子看。 按照他之所想,皇帝想要治理好国家,对外自然要靠将士打江山,驱鞑虏。 对内则是需要大力依靠众多文臣,来治理天下。 自古以来,百姓就是被治理的人,这些人只要知道种地,生产粮食,会做上一些粗笨的活计,为国家提供钱粮,劳役这些也就足够了。 至于说,非要把百姓给捧这么高,甚至于如今更是想要通过这等手段,妄图让一些泥腿子能够了解军国大事,这等举动,无疑是异想天开,引人发笑了。 且不说这些下面的泥腿子里面,有几个人能接触到这什么大明日报,又有几个人能看懂。 就算是真的有人能因此而得到一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是能让他田里多收二斗粮食,还是说,能让他婆娘多织出半匹布? 什么作用都没有,纯纯的白费功夫。 而且,被皇帝给亲自任命为宣传使,为其单开一个衙门的罗贯中,这时候他也已经知道了一些此人的底细。 以往跟着张士诚做事的不入流谋士,张士诚战败之后,此人正事不干,选择了写什么小说。 以至于穷困潦倒。 妥妥的落魄穷酸之人。 却偏偏皇帝最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是将此人寻来,还给安排了这么个位置。 这等可笑的用心,这么一个新设的不知所谓的官职,再配上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人,这些组合到一起,还当真是不知所谓了。 不得不说,不读书的人就是不行,当个皇帝也当不好。 总是喜欢这么自以为是的胡乱行事。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面想想而已,是绝对不敢,也不会说出口的。 他可没有忘记的,他的礼部尚书之位,是如何得来的。 有牛谅这个前车之鉴在,他要更加小心,某些方面哪怕是昧着良心,装也要装出样子来! “陛下真乃心怀天下,心中装着万民的仁圣之君。 除了陛下之外,能这般着眼于百姓的上位者,又有几个? 仲雅,这件事你等下亲自安排,找出好的房屋来,用做宣传使司日常处理公务之所在。 一切都按照规定的最高规格来办。” 张筹先是诚心诚意的感慨,复又一脸郑重的望着礼部侍郎朱梦炎出声交代。 朱梦炎亦是正色道:“下官一定全力以赴,做好此事,今后这罗宣传使上任之后,有什么短缺,有什么困难,下官都会竭尽全力的给与帮助!” 张筹满意的点点头:“如此最好,你且去忙吧,务必在罗宣传使上任之前,把一切准备停当。” 朱梦炎离开后,张筹无声的摇头笑了笑,没过多久便也起身,前去中书省见胡惟庸,说他们礼部在这件事上的意见去了。 离开的朱梦炎,和在张筹前的反应也不同,显得有些神思不属,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般简单,在想皇帝是不是想要通过这个举措,来提高皇帝的影响力。 是不是想要增加皇帝说话的份量,会不会因此而对众读书人,士大夫这些产生一些不太好的冲击。 一番思索之后,他忽地轻笑一声,微摇了摇头,将这些自己的忧虑给尽数甩出了脑海。 觉得自己实在是多虑了。 论起民间的影响力,在整个天下的话语权,儒家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点就连佛门和道家也远远比不上。 别说皇帝此举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用意,就算是真的有,也只有失败这一个下场而已。 儒家的影响,不是那般好冲破的。 而且,既然是报,那就需要认字的人来看。 而识字的,基本上都是儒家之人,其余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皇帝就算是真的想要通过这宣传使司,通过那大明日报,施加什么影响力,争夺什么话语权,也一样做不到。 当这个念头升起,又进行了一番反复的思索,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朱梦炎便也不多做他想。 按照张筹交代,前去安排宣传使司的一应事务去了…… …… “还得是应天,真够热闹的。” 在应天府城晃荡了大半日后,来到天界寺挂单的道衍,忍不住出声说道。 “那是自然,自从陛下攻下集庆路,改为应天之后,这里就开始恢复繁荣,不复往日破败。 而今又有明确旨意传出,今后应天就是我大明都城,不再迁去中都,一些以往还在别处观望的富商大户,纷纷来京师这边安家落户,购置产业。 更增添了几分繁华。 且看着吧,今后这应天只会变得更好。” 边上一个僧人闻言搭话,言语之中有着一些骄傲与自豪在。 他是天界寺的僧人,和道衍这种行脚僧人又有不同。 天界寺位于应天城内,京师繁华,那天界寺也就会跟着繁荣,香火更加旺盛。 就算分不到什么好处,但身为天界寺之人,面对道衍这种行脚僧时,还是会自然而然出现一些本地僧人的优越感。 道衍笑着应是,并接着和着僧人说些话。 其实,他方才所说的应天府城热闹,和这个本寺僧人,完全是两码事。 他所说的热闹,是刚一来到京师,就听到皇帝和大将军徐达,宋国公冯胜联姻,以及秦王妃认卫国公邓愈为父的消息。 早在中都城皇帝离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场大戏并不会彻底完结,还会接着往下演。 凭借着李善长的身份地位,以及势力,还有对中都城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而如今的皇帝朱洪武,也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宁折不弯,性格强硬坚毅,很有魄力。 这二人势必要打起来。 如今才来到京师,便已听到这等消息,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而且,依照他来看,这一次的事情,精彩程度只怕不亚于中都城。 但这些与他也无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方外之人,只管在这京师之中坐着看戏也就是了。 但道衍很快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有两个内官打扮的人,在寺院管事僧的带领下,一路走了过来与他相见。 确认身份无误之后,便开口口,说是皇帝请他入宫一叙。 饶是道衍心性好,却也一时怔愣当场…… (本章完) 第77章 朱元璋摊牌了 第77章 朱元璋摊牌了 道衍怔愣当场,在完全没有想到的消息冲击之下,整个人都懵住了。 说话,一开始看到管事僧引着两个内官往这边走的时候,道衍丝毫没往心里面去。 完全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反正这内侍又不是来找自己的。 他只在心里面盘算着,接下来皇帝和李善长之间将会如何交手,真的交手了,皇帝该怎么做,才能干脆利落的赢了李善长。 这些事情,可比经书,比什么内侍要有意思多了。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那内官被管事僧领着来到了他的面前,并且告诉皇帝请他入宫一叙的话。 道衍岂能不懵? 这位脑子一向好使,转的很快,且又因为经常外出化缘,练就了一张厚脸皮的人。 此时居然在原地愣了足足十来息的时间,方才勉强回过神来。 而后以手指着自己鼻子相询:“你是说,陛下要见贫僧?确定没有说错?没有寻错人?” 却是极度惊讶之下,连一些必要的礼仪这些都全然忘记了。 “大师若是法号道衍,俗名唤作广孝,那便没有任何错漏。 这确实为陛下亲自吩咐下来的。” 内侍面带一丝笑容,无半分不耐的向道衍进行解释。 一来他能够理解眼前这和尚的心情。 另外一方面,这是皇帝专门吩咐下来,让自己前来寻找并邀请入宫中的人。 别管这人此时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表现,那都是贵客,都要好好相待。 “行,那这便去吧,劳烦两位了。” 就在这打头的内官,觉得自己需要再出声说上一些话,进行相劝,细心安抚才能让这人随自己入宫时,道衍却是忽然一口应了下来。 而且,竟是连必要的收拾与停留都不做,直接就要随他们而往。 内官微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引领着道衍而去。 管事僧,和另外一些僧人自觉跟在一侧相随。 大多心里惊疑不定,不知道这唤作道衍的家伙,究竟什么来历,竟然能被皇帝专门请去宫中相见。 尤其是那方才与道衍说话,言京师繁华的僧人,更是心中震动的厉害。 目瞪口呆之余,不住的在回想自己方才和道衍说话时,是不是哪里神态语气不对。 自己是真不该起了轻视之心,在那道衍面前有了优越感啊! 越想他就越是后悔,心中惶惶不安,既希望这道衍大人不记小人过,肚大能容,不和自己计较这些。 又觉得今后再遇到这道衍师弟,不,道衍师兄,不!道衍大师的时候,一定要诚心诚意的和他认个错。 …… 且不说僧人如何心乱如麻,患得患失,只说道衍随了两个内官出了天界寺,朝着皇城而去,一路上竟是一言不发,只是一手钵盂,一手禅杖的跟在后面行路。 这让两个内侍都不由的暗赞一声,大和尚好心性。 从得到陛下邀请入宫时,这大和尚的反应来看,这和尚只怕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陛下。 对于陛下的召见,更是全然不知。 他们已经做好了前来皇宫的路上,被这道衍大和尚问东问西的打听了。 可哪能想到,这大和尚定力竟然这般好。 连一句话都没有问。 这份定力,不知道超过了多少被陛下召见的文臣武将。 “敢问两位施主,不知陛下召小僧有何事?若是不犯忌讳,有劳两位檀越透露一二。 也让小僧心里有个底,不至于接下来面圣之时,忙中出错,一不小心惹了陛下。” 道衍宣了一声佛号,一脸诚恳的开了口。 前面引路的内官,面皮微微抽动了一下,默默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大师,非是我等不愿意说,着实的陛下那里没有多交代。 只是着人说,让我等来到天界寺寻大师,请大师您入宫中一叙。” 为首的那名内官出声回应。 道衍和尚觉得对方很大可能是专门不说,想要趁机从自己这里要点好处。 所以便道了一声谢,不再多言。 他多少还是要顾虑一下自己僧人形象的。 平日里酒肉不忌,行事有些不羁的道衍,此时在意僧人形象,倒也显得稀奇。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这个贫僧是真的贫,除了一身僧衣,一双僧鞋,一个禅杖,一个钵盂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想要塞点什么,也是做不到的。 早就被这突如其来事情扰乱了心绪,心中升起了无数念头的他,只得继续暗自思索皇帝见自己所为何故。 不过,刚刚询问内官也并非一无所得。 从他们口中,道衍确认,自己只怕早就被皇帝给盯上了,行程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不然何至于自己来到天界寺连半个时辰都没有,皇帝派遣的人就来了? 而且,还直接与这些人吩咐,来这里寻自己。 这让道衍心中愈发疑惑起来。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朱元璋这等皇帝记挂在心上? 究竟何时,自己入的皇帝法眼? 一番思索之后,心里倒也有了一些想法,却又不能确定。 总是觉得这件事哪哪都不对劲。 …… 武英殿内,朱元璋打量着眼前的和尚。 身体胖大,一看就不是守清规戒律的。 看其身材,像个弥勒佛一般,但一双三角眼却破坏了这份慈眉善目。 “陛下,明教在中都城那里准备行事,着实与小僧无关。 那明王也只是多年前和小僧有过数面之缘,小僧胡乱与其说过一些话而已。 从那之后,便和小僧没了任何联系。” 行过礼,在朱元璋还在打量道衍的当口,道衍就已经是先一步开口说话。 却是第一时间,就撇清和明王之间的关系。 朱元璋停止对道衍的打量,望着道衍道:“咱也没有说明教想要在中都城那边起事,是你在暗中教唆。 你要是不说,咱连这个事都不知道。 却原来,那明王居然还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朱元璋说到后来,声音都变得严肃起来,严肃之中又带着一些意外收获的味道。 道衍却没有丝毫在朱元璋跟前自爆罪过的懊悔。 因为他心里面已经认定,自己是因为中都城明教的事情,才被皇帝给盯上的。 而被皇帝因此而盯上,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和明王之间,早年的一些交际被挖掘出来了。 若当初没有自己提点的几句,凭借明王资质,成不了明王。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被皇帝盯上的原因,乃是自己之前和高启也有不少来往。 高启被杀,自己因此落入皇帝眼中。 但道衍觉得,这件事可能性不是太大,因为皇帝当时只处置了魏观,高启二人。 和高启来往密切的众多文士都没有理会。 自己在这些人里并不显眼。 更为重要的是,自己也不曾跟着高启抨击朝政。 所以,真正让朱元璋注意到自己的,只有明王这件事。 皇帝都知道了,那自己倒不必遮遮掩掩,揣着明白当糊涂,反倒是不爽利。 皇帝要是真的准备因此而杀自己,早就下手了,不用等到现在,专门把自己招来之后再杀。 道衍还不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面子。 “如此,小僧竟成不打自招了。” 道衍此时心绪已经平复下来,面对朱元璋倒也没有多少紧张。 还能顺着朱元璋的话,开个小小的玩笑。 朱元璋见到道衍反应,暗道这道衍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老四智囊,号称黑衣宰相的存在。 当下便也收起了试探的心思。 望着道衍道:“实话与你说了吧,这些事咱确实已经知道。 但咱为何没有杀你,反而还将你找过来相见?” 道衍摇了摇头道:“小僧也不知道,前来的路上,小僧想了一路都没有想明白。” 竟是实话实说,格外忠厚老实的样子。 “是咱觉得,道衍大师你是个人才,胸有韬略,只当个和尚太过于屈才了。 所以准备把你喊过来,让你做个官,有个能发挥你才能的地方。” 道衍的心突的一跳,又恢复了正常。 不是朱皇帝说,要给自己个官当当。 而是说皇帝的那句胸有韬略。 让他忽然间出现了一种被皇帝看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有和刘伯温在一起的时候,才出现过。 朱元璋说给道衍个官做做,并非是信口雌黄诓骗道衍。 而是真想将这么个人才,给吸收入到体制之内。 这样的人才不为国家作用,只让其如同闲云野鹤一般的混日子,着实是一大亏损。 至于说怕不怕道衍趁机搞事情…… 上辈子自己没有认识到道衍的才能,没过多注意他,这辈子要是将其放入官僚体系当中,还能让他搞出大事情来,自己跟他的姓! “陛下,小僧才能有限,难以担当大任,更不适合为官,陛下您着实错爱了。” 道衍推辞的很是恳切。 “你有没有才能,咱还不清楚?连写小说的咱都能用来做官,你就更加不用提了。” 道衍依旧出言推辞,他是真不想当官,他心中自有远大志向。 “道衍大师不愿意当官,不是才能不足,而是准备等待时机,辅佐人造反吧?” 朱元璋面上忽地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望着道衍摊牌了…… 朱元璋说这话时,声音一点都不大。 但这轻声说出来的话,此时落入到道衍耳中,却宛若九天惊雷一样,直接就将道衍给炸懵了! 以至于脑子都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心中翻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 一向淡然的他,这时候也淡然不下去了,再强的定力,也没有了用。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突然指着你的鼻子,说你要造反,都足够唬人一跳了。 更不要说,现在乃是在皇宫之中,杀性很重的开国皇帝,亲口当面说出这等话了! 若自己心里没有这个想法又比较好说,可关键是自己心里,是真这般想的,真的准备伺机辅佐人造反…… 本以为皇帝突兀派人前来召见自己,就已经是最让人为之震惊的了,哪能想到,见到皇帝之后,事情更加刺激! 和这些相比,皇帝派人前来召见自己,都只是毛毛雨罢了! 一瞬间,道衍只觉得穿在自己身上的僧袍不见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这般明晃晃的暴露在了皇帝眼前。 一切都被皇帝看了个清楚明白,就连被厚厚的肥肉包裹着的心肝肺这些,也都无所遁形! 这是一种,他哪怕是和刘伯温相处,也从未出现过的感受。 他自负聪明,觉得如今大明之天下,最聪明的是刘伯温,其次便是他自己。 除了面对刘伯温,别管面对谁,都是他将别人给看透。 可哪成想,今日遇到了皇帝,所有的一切竟都反过来了! 竟然被这个之前虽未正式见面,却早就见识了他诸多手段,自觉还是有许多了解的皇帝,给看了个通透…… 这种感觉,简直别提了! 对于他这种聪明人而言,是真不好受。 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汗毛倒竖的同时,也下意识的身体紧绷。 猛然抬头,望向了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元璋。 一双三角眼,满是凶狠凌厉之色。 却像是瞬间,就尽数扯碎了体外披着的僧衣,再无半分僧人模样,一头一直被僧衣禁锢的病虎,就此涌出。 声势骇人! 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道衍,半分多余动作也无。 道衍此时前后反差虽大,一瞬间露出的气势固然惊人,但对于他而言,却并不足以达到令他惊讶的地步。 或者说,道衍的这反应,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朱元璋平静之中,甚至于带着一些赞赏的目光注视下,道衍倒是稍微恢复了一些冷静。 他干脆放下了那竖立在胸前,保持佛家行礼姿势的手掌,也没有移开目光,就这般直视着朱元璋道: “陛下说的不错,小僧就是准备辅佐人造反。”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隐藏在心中最大的秘密,都被皇帝这般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 道衍倒也坦荡,直接认下了此事。 反正认与不认,已经没有了任何区别。 是生是死,也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掌控。 既然如此,何妨直抒胸意? 如此,纵然是死,那也能让自己稍微不那么窝囊点。 当然,道理谁都懂,可是此情此景之下,面对着朱元璋这等皇帝,又有几个人能做出这等举止来呢? “是条汉子,够坦诚。” 朱元璋面上的欣赏之色变得更浓,基本上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 若是在以往,哪怕对方是皇帝,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并用这等目光来打量自己,道衍心中都会不快。 但自从经历了中都城的事情后,道衍此时倒是生不起这样的心思了。 对方这般打量自己,是理所应当。 “可你不会真觉得,咱会给你这个机会吧?” 道衍摇了摇头:“以往多少还是有些想法的,觉得未必就没有机会。 但中都城时,陛下喊出百姓万岁,又以跪拜之礼,祭祀无辜惨死百姓之后,小僧就已经断绝了这等不切实际的念头。 只要陛下在一日,这天下就一日乱不了。 不论是是谁,都没有办法让其再度陷入混乱之中。 小僧纵然自负才智,却也不能,也不愿自己动手,让这天下陷入混乱。 导致再度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朱元璋暗自点了点头,对于道衍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道衍若真的是那种完全泯灭了良知,只想着一味造反,不顾一切,草芥人命的人。 那就算是此人有着再大的才能,自己也断然不会留他! “既如此,为何还不愿为官,为这天下出一份力气? 还想着看时机寻求造反?” 原因朱元璋自然是知道的,但并不妨碍他此时当面询问道衍。 “陛下,您在的时候,这天下固然固若金汤,没有丝毫可以动摇的地方。 可陛下您终究有离开的那一天。 这世上没有所谓的长生不死,陛下您也一样不能例外。 到了那时,这天下或许就会乱起来,小僧也能等到小僧想要等的机会。” “咱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的很认真。 上辈子的时候,因为标儿的早早去世,导致自己很多围绕着标儿做出来的部署,都落了空。 只能忍住悲痛,拼了命的去做调整,去补救。 却终究为时已晚,以至于留下那般大的漏洞,在自己去世不久,大明就发生了巨大的动荡。 这辈子,这等事情,再不会发生! “陛下,容小僧说句不好听的实话,人死管不住后事。 始皇帝能想到他去世后,胡亥等人会做出那等事情,大秦会二世而亡? 隋文帝也同样想不到,杨广会把他留下的大隋,折腾的走上秦朝老路。 陛下您虽英明神武,天日之表,但也只能管住您自己这一代而已。 一旦今后龙驭宾天,后面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会不会也如同秦朝,隋朝那般闹出大乱子来,陛下您真不好管。” 道衍说出这话后,便已经等着朱元璋暴怒,从而把自己给杀了。 这位皇帝不是一个好脾气,而自己说出来的话,又是这般直言不讳,皇帝把自己杀了才是正常。 然而接下来,朱元璋的反应却让道衍又一次为之愣了愣。 因为预料之中的皇帝暴怒并没有发生,甚至于皇帝连一点发怒的征兆都没有。 这让道衍为之愕然的同时,也越发觉得当今皇帝深不可测起来。 然而,道衍所不知道的是,朱元璋之所以如此反应,是因为他知道道衍说的非常对。 若不是因为起兵靖难的是老四这个自己的亲儿子,按照朱允炆那蠢货的一系列作为,说不定自己大明还真就走了秦朝和隋朝的老路,二世而亡了。 而自己制定下的皇明祖训这些,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直接就被玩坏了。 更让人火大和讽刺的是,后宫不得干政的铁碑,居然被王振这个太监给砸了! 若非有着特殊经历,知道了这所有一切,就朱元璋的脾气,不等道衍把话说完,朱元璋就已经着手将其给砍了。 “你说了这么多,真正让你有信心的,是咱定下的藩王分封制度吧?” 朱元璋收拾心绪,望着道衍开了口。 道衍微微一滞,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分封诸王的危害,汉的七国之乱,晋的八王之乱都已经给出了充分的证明。 当初朱皇帝决定分封他儿子为王,今后还要就藩镇守各地时,朝野之中一时间议论纷纷,持反对意见的非常多。 必然会有的人给皇帝分说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皇帝知道这些,倒也并不奇怪。 “若是陛下准备在今后,废除了这藩王分封制度,那小僧还真就没了任何盼头。” 这话说出口时,道衍已猛然惊醒,一下子明白了皇帝在这件事情上真正的用意。 只怕许多人,包括自己在内,在此之前都想错了。 皇帝执意分封诸王,并非他不吸取教训,而是准备先分封诸王,将军权从诸位开国将帅手中收回来一大批。 而后再主动削藩,将军权从诸王手中拿走,进行重新分配。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经过了这一手后,很多事情却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而且,他以开国皇帝外加当爹的身份来削藩,诸王绝对会老老实实,连个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妙! 实在是太妙了! 不愧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把自己给看了个通透的皇帝! 就是不一般! 道衍都忍不住想要击节赞叹了。 但下一刻,朱元璋却摇了头,非常明确的告诉道衍:“藩王分封制度,是一个非常好的制度。 咱不会废除。 更不存在什么以诸王镇守边疆,收拢军权,而后再削藩。” 道衍又是一怔。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小僧就还有接着辅佐人趁乱取天下的机会。” “你没有机会。” “陛下要在去世之前,把小僧给杀了?” “咱也不会这般做。” “那小僧就还有机会。” “你没有机会。” 朱元璋还是摇头,语调还和之前那般平静。 “不可能!只要陛下不废除藩王分封制,小僧也能活到陛下后面去,小僧绝对有机会,这件事谁也无法阻止!” 道衍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坚定。 他不觉在这等情况下,还有什么破局之法! 也不可能有破局之法! 见到已经把道衍逼到墙角,朱元璋便开口刺出最后一击…… (本章完) 第78章 屠龙术?皇帝竟然会屠龙术?! 第78章 屠龙术?皇帝竟然会屠龙术?! “藩王分封制度是个好制度,咱不能废除。 而你,也是个有大才之人,咱万不得已不忍心杀害。 你觉得二者难以两全,是因为你没有想到两全之之法。 谁说分封藩王,就必须要将藩王分封于我大明境内了? 今后,咱也可以把咱的儿子们,还有咱的孙子们,给分封到我大明之外的地方去嘛。” 朱元璋望着道衍,说出了他的解决之法。 对于藩王存在的危害,他在上辈子的时候,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一些,尤其是在标儿去世之后。 但标儿去世太过于突然了,他那时的年纪又太大了,朱允炆这畜生的年龄又太小。 先前所有布置都是围绕标儿做的,朱允炆这狗东西根本就把控不住,很多都需要进行紧急更改。 尤其是那众多的骄兵悍将,朱允炆根本就压不住。 借助蓝玉案进行了一番大清洗之后,已经没有办法再接着对兵马下手,更没有办法对领兵的藩王下手。 因为,自己只是怕朱允炆压不住军中刺头,为了大明江山不得已而进行了一番必要的清洗,并不是真的将这支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无敌之师,给彻底毁掉。 在那个时候,要是再强行动藩王的军权,真的会出大问题。 所以自己通过其余的一些办法,尽可能的进行了一些不伤及根本的制约。 后面的事情,证明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不论是老四之后,众多宗室被当猪养,还是说每年供养宗室的惊人开支,对于在现代时第一次看到这些消息的朱元璋而言,都是极其震撼,继而又痛心疾首的。 上辈子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到了后来,他的子孙居然能有那么多! 而在知道了这些后,他很长时间都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非常好的解决这件事情。 最简单的做法,自然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废除掉藩王分封制度。 但朱元璋却不想这般做。 如此做,对于自己的其余儿孙,又何其不公? 自己当了皇帝,长子长孙这些在今后当皇帝,其余子孙就得被当猪养吗? 关键是,真的当猪养,到了后面数量一旦庞大起来之后,国家财政根本就供养不起。 以至于许许多多的子孙后代,也过的极其凄惨。 好在现代信息发达,视野更是前所未有的开阔。 结合着种种,朱元璋还真就想到了一个,在他看来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他与道衍所说的,藩王外封。 朱元璋永远忘不掉,第一次在现代看到世界地图时的强烈震撼。 原来,在大明,在华夏之外,还有着极其广阔的世界! 原来,真的算起来的话,大明也只是世界的一隅而已。 外面极其广阔的土地,也并非都是蛮荒之所。 很多都是极其富裕的。 当然,就目前而言,许许多多的地方,和大明比起来,论起文明和财富,也确实能称得上一声蛮荒。 但朱元璋却已不再嫌弃,反而觉得这些蛮荒之地,处处都冒着灿灿的金光! 因为,除了文明之外,那些地方金银宝石,铜铁等诸多矿产,诸多的物种,乃至于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是极其宝贵的财富。 运用的好了,都能给大明带来无限的可能。 后来那些不曾被自己看到眼里,且被只会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给打成惊弓之鸟,称他们为上帝之鞭的地方。 之所以能够有那么快的发展,在后来一举超越华夏。 他们所谓的地理大发现,以及接下来进行的殖民掠夺,还有殖民统治,让他们从海外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完成了血腥的资本原始积累,在其中取得了极其重要、乃至于是决定性的作用。 在这等情况下,朱元璋又焉能再轻视海外? 而大明又不可能,真的将全球都纳入到大明的直接统治之中。 那么在这等情况下,把自己的儿子们给分封出去,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是符合自己大明国情的政策。 既可以解决藩王内封所引发的,种种难以解决的问题,又可以配合着今后自己所推动的海外政策,成为大明走出去,并给全球带去华夏之光的一大组成部分。 不仅是自己儿子,今后真的开始推行了之后,朱元璋还准备将之行成定制。 朱家子孙,需在外封王。 至于一些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或者是不愿意离开大明这个安乐窝,到海外去拼搏的子孙,一律不得实封。 也就是只有一个王爷的名头,却没有相应的权力,就更加不要说是三护卫和封地了。 今后在实际运行之中,虽然还会出现各种问题,但在整体上,却是可以的。 至少要比原来的分封,好上太多。 也正是因为早就提前想到了这个做法,朱元璋今日见道衍之后,才会一步步把道衍往这上面引。 最终把道衍彻底逼到墙角,然后再把这个办法说出来,猛插道衍一刀,准备把道衍的道心给干破碎。 道衍这家伙,一直想着等天下大乱,他好辅佐人造反。 就今日之所见,以及通过史书对他的的了解,想要让这个聪明人抛掉造反的执念,为自己所用,是非常困难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断绝他最后的希望,将他的执念打的粉碎。 如此,才能破而后立,放下执念,重获新生,把他的聪明才智,给用到大明的建设中来。 为大明发光发热。 而方才一直说不可能,目光坚决的看着朱元璋,绝对不相信朱元璋能想出别的好主意的道衍,此时却直接呆愣住了。 竟是比不久的之前,朱元璋望着他,直接说破他心中埋藏最深的,想要伺机造反的秘密,还要更加的震撼,更加的不堪! 武英殿内,随着朱元璋声音的落下,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里。 望着那直接变成了木偶一般的道衍,朱元璋心中升起了一抹自得,道衍这种聪明人又能如何? 面对自己这种从现代归来的留学生,依旧不是对手。 话说,或许和上辈子因为半路才开始接触书本,开始学习,在真正的读书人,尤其是有本事的读书人面前时,总会不自觉的产生一些自卑有关。 朱元璋如今留学归来,也比较喜欢看这些读书的聪明人,被自己凭借着带回来的东西,给惊得目瞪口呆的模样。 只能说,这属于一点人之常情的恶趣味了。 武英殿内的安静,一直持续了很久。 不知何时,道衍才算是逐渐的回过神来。 说是回过神来,其实神情还有着诸多恍惚。 望着那已经,不知道低头批改了多久奏章的皇帝,脸上眼中尽皆震动,乃至于是有些骇然了。 一个人究竟是需要聪明到什么程度,才能想到这等办法? 这等在自己看来,根本就是无解的死局,竟然就这样,被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给破开了? 这……这还是人吗? 以往,道衍一直觉得刘伯温是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他只和刘基差了一点点的身位。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更加小看了这个取得天下的雄主! 这才是天下间第一等的聪明人! 可惜在此之前,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自命不凡的人,都还看不上这位雄主。 觉得朱皇帝哪怕取得了皇位,成了皇帝,坐了天下,却也依旧难掩他放牛娃的出身。 觉得在学问,在见识,在治理国家等诸多方面,皇帝是远远比不上自己等人的。 此时真的和皇帝相见,从皇帝口中听到这些之后,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差距。 才能越发清楚的认识到,高启之前汇集那么多人,上蹿下跳,各种对朝政指指点点,冷嘲热讽,自以为是的指点江山,有多么的无知,可笑,像是一只猴子一样。 也越发觉得高启死的不冤! “陛下,小僧服了,这世上竟真的有这等办法,是小僧之前坐井观天了。” 如此神色复杂的站在这里好一会儿,道衍突然对着朱元璋行礼,说出这话来。 只是,在说这话时,他满心满口都是苦涩。 因为这代表着,他这么多年的坚持,一朝之间轰然崩塌! 代表着他执念的破碎。 皇帝将他最后的一丝念想,也彻底的给斩断了,断的是那般彻底,不留丝毫余地。 此情此景下,他的心里又岂能好受? 朱元璋闻言放下朱笔,抬起头来,看着那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道衍,开口正色相询: “辅佐人造反的事,这辈子你是没指望了。 如何?可愿意入朝为官,在这广阔天地上,好好施为一番?” 道衍闻言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后,竟是再度出人预料的摇头拒绝。 “可是因为学了屠龙术,却没有办法屠龙,觉得异常遗憾,心中不甘?” 道衍神色一怔,先是摇头,复又点头。 “心中确实不甘,陛下收拾河山着实太快了,等小僧学成出山,陛下您已经问鼎天下。 没有了小僧的用武之地。 否则陛下的开国功臣里,须得有小僧一席之地。 但小僧学的不是屠龙术,只是扶龙术。 屠龙术过于神秘,一直都处于传说之中,只闻其名,却不知其实……” “这屠龙术咱倒是知道。” 朱元璋话一开口,道衍再度怔住,继而猛地抬头,三角眼直勾勾望着朱元璋,似要冒出光来! 他听到了什么? 屠龙术? 居然是屠龙术?! 皇帝说他居然知道屠龙术?! 原本因为朱元璋说出藩王外封,而断绝了几十年的念想,一时间道心崩碎,只觉心灰意懒,索然无味的道衍,这个时候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且不顾仪态的这般直勾勾看着皇帝。 真不怪他有这般的反应,实在是从朱元璋口中说出来的屠龙术三个字,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想他道衍为何在天下平定的年月里,还要一直坚持理想,想要抓住机会,辅佐人造反,再来个改朝换代? 不就是因为学了一身的扶龙术,没有了用武之地,觉得异常遗憾吗? 而屠龙术又是不知道比他所学的扶龙术,高了多少的学问。 就连他那神秘莫测的老师,对于屠龙术,也仅仅只知道一个名字而已。 并且还说过,很有可能屠龙术本身就只有一个名字而已,属于不可能存在人世间的学问。 道衍学成出师,这些年来见识越来越多,思考越来越多,也不止一次的琢磨过屠龙术。 却是越琢磨,越觉得自己老师说的很对,这屠龙术应该就只有一个名字而已,人间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学问。 可哪能想到,此时他竟然听到,有人说知道屠龙术! 而且说这话的,还是大明的开国皇帝! 这如何能让他平静? 他没有直接冲到皇帝身边,拎着皇帝的龙袍领子,前去询问屠龙术的事,已经是他最大克制的结果了。 “陛下……此言当真?” 道衍都没有意识到,在自己说出这话时,声音竟不知何时变得分外沙哑。 “自然当真。” 朱元璋认真点头,但和道衍比起来,却显得分外平静。 “那……不知何为屠龙术?” 道衍几乎不受控制的立刻出声追问,望着朱元璋,三角眼愈明亮。 但这话问出口后,道衍却是忽然愣了一下,稍稍恢复了一丝冷静,意识到了自己这话的严重不妥。 屠龙术可是连自己师父,都只知道一个名字,将之称之为不存在人间的学问。 是远超扶龙术,一旦掌握,就可屠掉人间之龙的本领。 这等学问,哪个得到了不将之给死死的捂住,当作至宝对待? 怎么会轻易告诉不相干的人? 更不要说,对方还是皇帝。 屠龙术屠的就是他这种龙。 那么在这等情况下,自己却问出这等话来,岂不是显得格外唐突,分外的愚蠢? 皇帝要是肯把这屠龙术说与自己听,那才真的是怪事了。 一念及此,心中却不由升起无尽的遗憾来。 这应该,是自己距离屠龙术最近的一次了。 结果,却只能这般白白错过,怎能不让人痛心疾首,抱憾终身? “屠龙术这东西,说起来的话,倒也并不复杂,你要是真想要听,那咱便告诉你好了。” 朱元璋的声音响起,说出来的话,让正在遗憾不已的道衍,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愣住了。 这一次朱元璋对他所造成的震撼,简直比他听到皇帝说,他知道屠龙术还要更加的强烈。 这可是屠龙术啊,对方可是皇帝啊! 真就愿意这般轻易的,将这等不属于人间的学问,说与自己听?! 道衍望着朱元璋,一张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陛下,您……您说的是……真的?” 道衍的声音变得越发沙哑干涩了,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朱元璋点头:“自然是真的。” 这次,他倒没有故意吊人胃口,直接开口道:“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又反作用于生产力。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自觉间双手骨节都捏的发白的道衍,立刻将皇帝说的这话给牢牢记住。 准备接着听。 结果却发现,皇帝竟然已经闭口不言。 他还以为是屠龙术高深莫测,难以讲述,便屏息凝气继续等待,但足足十来个呼吸过去,皇帝还没有说话。 “这就是屠龙术了。” 见到道衍还在等待,朱元璋便好心提醒。 啥??? 这……就没有了? 这就是屠龙术??? 屠龙术就是这? 道衍懵住了。 这和他所想的屠龙术,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没有听错,这就是屠龙术。” 朱元璋并没有对道衍说假话,在他看来,这就是屠龙术。 短短两句话,却从物质层面,从根本上,道尽了人类社会演进的本质。 越想越是让人回味无穷,越让人觉得精彩绝伦。 什么是大道至简?这就是大道至简! 当初在现代学习时,接触到这些后,朱元璋只觉醍醐灌顶,似乎一层长期以来蒙在心中的窗户纸,直接就被捅破了。 很多以往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就豁然开朗,并随之变得清晰…… 如饥似渴的学习之后,朱元璋一下子就呆住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那传说之中,极其神秘,不应该属于人间的屠龙术吗? 按照这两条基本的原理进行推演下去,能让人推测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关系将能达到什么程度,一窥未来。 而朱元璋之所以会将之称为屠龙术,是因为在他所处的现代,这两条基本原理,早就已经屠掉了封建帝制这条大龙…… 这还不是最让他震惊的,最为让他震惊的,是这等屠龙术,竟然就那么公然写在课本之上,有专门的老师进行教授,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教学。 高考的时候还会考! 这着实让人震惊,不可思议…… “生产力是指人类改造自然,使之适应社会人的需要的物质力量。 标志着人类改造自然的实际能力和水平…… 生产力包括三要素,劳动力,也就是人,劳动工具,和劳动对象……” 朱元璋在这里给道衍,简单的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生产力。 “比如上古时代,人只会使用简单的石头,木棍这些工具,所以只能过茹毛饮血的生活,社会关系也相对简单,原始。 后面随着生产工具的不断发展,如锄头,手推磨这些的出现,生产力得到了一个更大的发展,人的生活水平也随之上升。 与之相对的生产关系也随之变动,出现了帝制……” 玄之又玄的机缘巧合之下,让自己有了这么一个神秘又离奇的经历,见识到了那么多的好东西。 而今既然重新归来,那终究还是要将一些东西,给尽可能的弄到大明来。 不让大明继续走老路,从自己开始走向辉煌,那么这些在现代见识到的好东西,肯定是或多或少会用到的。 而想要走向全新的道路,仅仅只靠一个人的努力是不成的,需要很多人,一同为之努力。 那么,这些好东西就不能藏着掖着,需要将之流传出去。 道衍这个聪明人,就是朱元璋的牛刀小试。 道衍认真倾听朱元璋的话,一开始的时候,他被这生产力生产关系,以及经济基础,上层建筑这些新名词给整懵了,完全不懂意思,所以显得茫然。 但在朱元璋一一对他解释了这些名词,又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讲解之后,道衍的一双三角眼越来越亮。 但不时又会陷入到深思之中…… “按照陛下所言,当用来生产的工具,再次出现一个巨大的提升,导致生产力出现一个大发展时,生产关系还会再次随之改变。 那……那这样的话,岂不是……” 也不知道再次沉默了多久,明显陷入到了一番极致思考里的道衍,望着朱元璋开了口,说出了根据朱元璋说的话,进一步得出的推导。 只是,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说不下去了。 “继续说,没关系。” 朱元璋对道衍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岂不是帝制……也终将会被取代?” 这话,道衍说的极其艰难。 依照他的性子,说出这话后,都禁不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原来,世间真的有屠龙术! 原来,皇帝与自己说的屠龙术居然是真的! 原来,屠龙术屠的不是具体的哪个皇帝,也不是哪个王朝,而是帝制这条大龙!!! “对,你说的没有错。” 朱元璋对道衍的说法予以肯定。 对于道衍也越发欣赏起来,不愧是老四的智囊,脑袋转的就是快。 这些自己不过是与他一说,他就能在短时间内,领悟到这种程度。 “那……为何陛下还要将之说出来?还说与我这个,一心想要辅佐人造反的人?” 经过一系列的巨大冲击,此时道衍再和朱元璋说话时,竟是连‘小僧’这个自称都给忘记了。 “人不能因为知道了刚一出生,就开始一日日接近死亡,便直接什么都不做,直接等死吧? 也不能因为发展下去,帝制终将消失,就固步自封,裹足不前吧? 咱觉得,知道了这些后,反而更加应该努力才对。 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更多有意义的事,让百姓日子过的更好,让大明变得越发强大,让华夏变得更加辉煌! 如此,就算是真的有朝一日,大明不复存在了,乃至于帝制都消失了,咱,以及咱的大明终究灿烂过,辉煌过。 也能尽可能多的,为后世的子孙,为华夏留下更多的东西,留下更多的自古以来! 帝制会消失,大明会消失,但我华夏却不会消失! 哪怕拼尽全力,能为我华夏后世子孙,多留下一点点的东西,能让他们从咱们这些前人身上,多得到一点点的帮助,都是很好的。 都值得去做!” 道衍又一次怔住,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从皇帝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但又想起皇帝在中都城时的那些作为,又觉得听到这些,也在情理之中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自胸膛之中飞速涌起,将之塞了一个满满当当。 华夏能够从远古走到现在,越来越强大,又有多少这般的人为之努力啊! “所以,你愿意做官了吗?愿意为此出一份力气了吗?” 此刻,在道衍眼中,像是浑身冒着光的朱元璋,又一次问起了当官的话。 道衍张口便欲答应,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强行忍耐了下去。 “陛下,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小僧从陛下这里得到的也太多。 且给小僧一些时间……以一月为限,让小僧好好的想一想……” 朱元璋点头,干脆道:“行,就依你所言。” …… “这次的宝钞做的不错,且待我将之送到陛下面前,让陛下亲自过目,由陛下来决断行与不行。” 中书省内,胡惟庸手中拿着宝钞,对前来的宝钞提举司提举,出声吩咐…… (本章完) 第79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79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胡惟庸与宝钞都提举司的提举赵鼎,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拿着几张制作精美的新宝钞,起身就从中书省出去。 径直前往武英殿,亲自去见皇帝禀告这件事了。 端的是雷厉风行。 任谁看到后,不夸赞一声好丞相。 但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赵鼎赵提举,这时候却异常心塞,心中对胡惟庸这个丞相,报以最真挚的问候。 连十八辈的祖宗都没有落下。 原因无他,本来他想着亲自前去找皇帝汇报来着。 话说,自从去年设立宝钞都提举司之后,赵鼎就汇集工匠,绞尽脑汁的为制作宝钞而努力。 宝钞这种纸币,需要的东西极其繁琐。 连制作的纸张,要求都非常高。 既要柔韧度,又要结实,还要尽可能做到哪怕遇到了水也不容易烂掉,颜色也不容易掉。 同时,宝钞上的纹,也需要极尽繁琐,尽量达到让人无法仿制的程度。 但在保证精美的同时,还要尽可能的压低宝钞的造价…… 天知道自从接下了这个任务之后,赵鼎为之掉了多少头发。 从去年到现在,已经弄出来了好几版的宝钞了,但都被皇帝给打了回来,说还是不够好,给出意见让进一步改进。 这最新的一版宝钞,不论是纸张,还是纹等各个方面,都完全满足了皇帝的所有要求。 甚至于还有所超越。 所以这一次,赵鼎是信心十足。 他按照以往的办事流程,先来到中书省这里,把事情汇报给丞相胡惟庸。 而后就准备经过丞相同意,亲自前去见皇帝,给皇帝送上最新的宝钞,等着迎接来自于皇帝的夸奖。 毕竟前几次的时候,胡惟庸都是让他去的。 可谁能想到,这次胡惟庸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竟是他自己拿着宝钞去见皇帝,把自己这个宝钞提举司的提举,真正负责干活的人给撇下了! 赵鼎要是不在心中,给胡惟庸送去最真挚的问候,那才是怪事! 吃苦受累的是自己,先前拿着制作出来的宝钞,被皇帝打回来重做的是自己。 结果这次终于超常发挥,有十足的把握皇帝会认下这一版的宝钞,并能得到皇帝的夸奖了,却被胡惟庸这个丞相给摘了桃子!!! 真憋屈! 胡惟庸这狗东西真不要脸! 但……他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谁让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宝钞都提举司的提举,对方却是丞相,位高权重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都不知道高了多少级了。 而且,事情真的闹将起来,对他也真没好处。 反倒不如忍气吞声,如此胡惟庸事后还能给些补偿,不至于什么都捞不到…… 中书省内的一些官员,见到这位赵提举离开之后,大多都面有异色。 自然不是因为,他们丞相方才做出来的那举动,而是宝钞这个事情本身。 自从去年皇帝组建宝钞都提举司,准备制作并发行宝钞后,许多当官的心里就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们的俸禄本身就不高,依照当今皇帝的性子,宝钞弄出来后,肯定会用宝钞给他们发俸禄。 这东西,经历过元朝的都知道,别提有多坑。 这等于说,他们那本就不高的俸禄,将会变得更少。 此时,既然胡相亲自拿着宝钞前去见皇帝了,那说明这次的宝钞做的很不错,只怕会被皇帝通过。 接下来就会大举印发宝钞。 这在头顶悬挂了许久的剑,终于要斩下来了,他们没有长松一口气的感觉,有的只是满心沉重。 …… 户部之内,户部尚书刘歆面露讥诮。 朱元璋这家伙,只顾眼前利益,竟然敢动用宝钞这东西。 他这是嫌大明的国祚太长了! 朱元璋就是虚伪,之前口口声声说什么百姓万岁,说要对百姓好,说痛恨贪官污吏,都是糊弄鬼的。 嘴上说的有多好,接下来用宝钞这东西,割起百姓就会有多狠! 他的这种掠夺,可比官员们的贪腐厉害多了。 不过,如此也好。 这样的话,他们在伸手捞取好处的时候,将会更加心安理得。 你当皇帝的,都干出这等事情来了,那自己等人稍微动用手段,补贴一下家用,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最好是朱重八这个啥也不懂,却偏偏防他们这些官员,如同防贼一样的要饭子,赶紧把大明给折腾死。 让北面的大元重新回来坐天下。 元主坐江山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好日子,他们才是真正的官。 要什么有什么。 每日只需随便应付一下政务就行。 哪像朱元璋这狗东西,根本不把当官的当官看,一点当官的体面和特权都不给。 还一年到头只有三天假,天天把人当成骡子使。 在元朝做官,十年处理的政务,都没有现在一年处理的多! …… “上位,宝钞都提举司那里,做出来了新宝钞,臣觉得这次挺不错,就亲自送来请上位您过目。” 武英殿内,胡惟庸面带喜色的,望着朱元璋说道。 说着,就将手中拿着的宝钞,交给了王公公,由王公公转呈给皇帝。 朱元璋伸手接过,目光落到最大的那张宝钞上。 只见最上面印着‘大明通行宝钞’六字,中部顶端,印着‘一贯’的钞额,其下则有着十串铜钱的图案。 两侧则分别篆书‘大明宝钞’‘天下通行’。 下端则有注文,为:中书省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二百五十两,仍给犯人财产,洪武八年二月十四。 宝钞纸张为上好的桑皮纸,拿在手中分外舒服,整体很精美。 而朱元璋也知道,这正是上辈子时,自己发行的第一版宝钞。 上辈子,自己见到这一版的宝钞时,心情别提有多好。 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都舍不得放下来。 还对宝钞都提举司那里的人,以及拿着宝钞给自己看的胡惟庸进行了奖赏。 而后就让宝钞都提举司那里,加足马力制造宝钞。 自己这里则颁布钞法。 并在一个月后,开始在大明发第一轮的宝钞。 当时自己的心情多好啊! 宝钞一发,大明严重钱荒的问题,一下子就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官府手里有了钱,很多事情都能做了。 民间有了钱,加速了商品的流通,百业开始兴盛。 整个大明,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好起来。 但是,却也有一个大坑,随着宝钞出现。 对于发行宝钞带来的危害,自己那个时候,也并非一无所知。 毕竟有着元朝的前车之鉴。 但一来国家闹钱荒,二来则是自己对于宝钞想的太简单,也太过于自信。 觉得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能把宝钞变得不值钱的事,给避免。 后面觉察到宝钞开始贬值后,自己还通过暂停印发新钞来应对。 在自己洪武一朝,宝钞虽有所贬值,但并没有那么离谱。 到了洪武三十一年自己去世那年,也就是宝钞发行了二十三年时,一贯钞还能兑换铜钱将近七百。 真正让宝钞迅速贬值的,是朱允炆这畜生在位的四年,还有后面老四当皇帝的那些年。 毫无节制的大发,滥发,宝钞就这么硬生生被玩坏了…… 上辈子吃了这上面的大亏,在现代时接触到了一些相关的金融知识,这才明白,上辈子自己的做法有多粗糙。 才明白金融有多复杂,门门道道又有多少。 上辈子踩过的坑,这辈子自己自然不能再踩…… 胡惟庸在把宝钞交给朱元璋之后,就没多说话,但心里却很美。 作为总揽政务的丞相,他自然知道大明缺钱的问题。 也知道皇帝,对于宝钞非常上心。 一心想要赶紧发行宝钞,以此来解决钱荒的问题。 所以才会第一时间,亲自来送宝钞。 为的就是讨皇帝欢喜,改变一下皇帝心里对自己的看法。 自从上次弄死刘伯温失败,自己招惹了一身骚后,胡惟庸在皇帝这里,都显得很老实。 并想要通过一些办法,来进行弥合那次捅出来的篓子。 在他看来,这最新制造出来的宝钞,就是最好的契机。 皇帝见到后,肯定心情大好,会夸赞自己。 “这宝钞制作的真不错,很精美,远超过之前的宝钞,用心了。” 心中念头飞速转动之余,朱元璋开了口。 胡惟庸闻言心中一喜,带着一抹得意。 这事情,果然和自己所想一般无二。 “都是上位您指导有方。” 胡惟庸面带喜色的说道。 “有了这等精美宝钞,接下来便可着手准备印发了,我大明钱荒的问题,将被一举解决! 此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 “倒也未必是社稷之福,万民之幸,也有可能是万民齐哭,社稷动荡。” 嗯?!! 胡惟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剩下的好听话,也都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这事情,怎么和想象的完全不同? 皇帝怎么突然间就这态度了? 自己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胡相,这宝钞暂时别印发了,缓一缓再说。” 丝毫不觉自己说出了惊人之语的朱元璋,望着胡惟庸语气平淡的吩咐。 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且不足挂齿的小事一样。 胡惟庸压下满肚子的懵逼与错愕,迅速调整心情,出声将之应下。 而后望着朱元璋,显得谨慎的道:“只是上位,这……若是不印发宝钞,那缺钱的事,又该怎么解决?” 大明如今严重缺钱,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 其一就是,当年蒙元朝廷,见到大势已去,朱元璋这里平定南方后,又誓师北伐,气势如虹,自觉不可抵挡,便干脆利落的选择了跑路。 这得以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收拾金银细软。 再加上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一走,只怕再也回不来,所以下手特别的狠。 直接来了一个挖地三尺般的搜刮,连佛祖道祖身上的金子,都给刮走了。 大量的金银财宝,都被北元的流亡朝廷,给带到了草原上。 其二就是盛产铜的西南,如今还未收复,被北元的梁王所把持。 其三就是,经历了元末乱世,百业凋敝,不仅人口流失严重,钱财也一样如此。 其四就是,新兴的大明已经稳定下来,正在迅速复苏,对于钱的需求量,也随之急速增加。 这主要的几条,再加上其余一些不算重要,但同样切实存在的原因,导致如今的大明出现了厌恶钱荒。 而这件事,也非常难以解决。 不论是灭掉西南梁王,夺取铜矿大量铸钱,还是进军北元王庭将之一举覆灭,把众多的金银财宝这些给夺取回来。 都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够完成的事。 且想要做到这些,还需要诸多钱粮进行支持。 不解决钱荒的问题,许多事情处理起来,都不顺畅。 钱荒的问题,已经在事实上,影响到了大明的诸多方面,制约了大明的发展。 也是因为,皇帝之前才把主意,给打到了宝钞上面去。 忙活了大半年,如今终于弄出合适的宝钞了,可以大规模发行了,皇帝居然突然喊停了!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皇帝不过日子了? 不发行宝钞,哪里来的钱?凭空变出来吗? “钱总归会有的。” 朱元璋出声说道。 胡惟庸听的暗中狂翻白眼,这不说的纯屁话吗? 钱肯定是有的,比如接下来夏粮一收就是钱。 但根本上的问题,不是还没有解决吗?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想一出是一出的皇帝,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解决钱荒的问题。 朱元璋倒并非如同胡惟庸想的那般,说的是屁话。 关于如何来钱这事,他也有所考量。 比如废除海禁,重设市舶司,发展对外贸易。 比如拿下倭国,把那石见银山这些地方,都给收归大明。 这些都是很好的。解决钱荒的办法。 只不过,这些事情和灭掉北元梁王,收复西南,用那里丰富的铜矿来铸币一样,都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事。 所以,现在只能是另想他法。 “现在还剩下多少钱?” “给中都的众劳役们,进行了足额的补偿之后,还剩下不足三十万贯。 扣除掉日常开支,以及往边塞那边送去的一些钱粮,至多支撑到三月底,就会彻底没钱。 夏税六月才开始收,最快的一批钱粮,也得六月半之后才能送到应天这里……” 中书省居于六部之上,作为中书省现在唯一的一位丞相,胡惟庸可谓是大权一把抓,诸多事情,都有权过问。 对于户部的情况也很清楚,此时皇帝询问,他对答如流。 按照原本的预算,朝廷这边留下的钱财,其实是够用的。 不仅够用,还能多出来一点的盈余。 但出了中都城的事后,皇帝为了补偿中都城的众多劳役,费了太多的钱财。 导致钱财上,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缺口。 “也就是说,按照这样来算,至少还需要二十五万贯,才能渡过这次饥荒?” “差不多,有二十五万贯钱财,再勒一下裤腰带,这段儿时间就不成什么问题了。 可以成功挺到夏税收上来。” 按照胡惟庸之前所想,皇帝之所以敢在中都城劳役上,出手这般的阔绰,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知道宝钞都提举司那里,快把宝钞给弄好了。 马上就要开始发行宝钞。 印钱可比通过收税等手段,来钱快太多了。 只要宝钞一开始发行,这点缺口根本就不是事。 结果哪能想到,现在皇帝瞎搞一气,居然出人预料的,喊停了宝钞的发行……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朱元璋点了点头,陷入到沉思之中。 二十五万贯,说多不多,却偏偏卡在了这个关键时刻里。 必须将之给解决了才行。 只是……该用哪个办法来解决好呢? 朱元璋在心里衡量想到的几个解决办法的利弊,一时间没有言语。 “上位,要不……先暂时把移民的事情给停下来? 这样的话,基本上钱也就够了。” 见到皇帝为此而苦恼,作为丞相,胡惟庸自然要充当贴心小袄,将皇帝不好开口的话给说出来。 这是他经过急速的思索之后,觉得最为可行的事。 移民是一个长久的、持续性工作,北面荒芜的地方太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而如今的皇帝,对于移民的百姓,给的又稍微多了点。 导致这个事,成为了财政的一大支出项。 而且还是持续不断的支出。 现在钱财出现缺口,先暂时把这事停下一段儿时间,让朝廷稍微缓口气,也不是不可以。 从各方面来考虑,这都是影响最小的,属于可以付出的代价。 只不过,唯一不太好办的,是这位放牛娃出身的皇帝,总是喜欢把百姓给挂在嘴上。 此前还不止一次的说过,往北面等人烟稀少的中原腹心之地等地方移民,乃是百年大计,一定要做好云云。 如今遇到了事,被架在了这里,不好拉下脸。 那么在此时,自己这个丞相,就需要很懂事了。 “移民乃是百年大计,极其重要,一刻都不能停,看起来只是停下三四个月的时间,不算太长。 但至少会导致少移民五万百姓。 五万百姓,可是能发展出不少东西来的。 这个时间段移民,不耽误百姓来到新地方,赶紧耕田,种些粮食,从而保证接下来的口粮。” 朱元璋果断摇头。 “上位说的是,但这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虽会有一些影响,但影响也不会那般大。” 胡惟庸还在继续劝。 这等不好言说,明显和皇帝之前的说法背道而驰的事,皇帝肯定不会一口答应。 三辞三让嘛! 自己多劝几次,皇帝才会顺水推舟,勉为其难的答应。 这点他还是懂的。 “咱说的是实话,移民的事,的确不能耽误,更不能因为区区二十五万贯钱财而耽误。 移民的事不能停,而且对于移民的安置这些,也同样不能降低标准。 一切照旧! 胡相,咱与你说的是真的,非是要搞什么辞让的把戏,咱不是那种人。” 还要再说些什么话,对朱元璋接着进行劝说的胡惟庸,顿时闭嘴。 自己又会错意了? 皇帝到底怎么了? 最近一段儿时间,做事情怎么往往不按照常理出牌? 这般难伺候了? 一向自信的胡惟庸,都自信不起来了,禁不住的在怀疑人生。 “是臣想错了,臣必然会按照上位的吩咐来,盯紧下面的人,让他们在这事情上,不出任何的差错!” 胡惟庸立刻沉声表态,态度非常坚决。 “只是……这钱财的缺口,又该怎么填上?” 朱元璋道:“这个不着急,咱来想办法,绝对不会耽误正事。” 胡惟庸得到皇帝的准话,便不在这事情上多言语。 很快就从武英殿这里离开…… 返回到中书省,进入到独属于自己的公房内,坐到那张红木桌案前,回来时还笑着向与他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的胡惟庸,猛地一巴掌拍向了那红木桌案! 不过,手掌即将和桌案接触时,忽地又收了力道,只是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这是担心动静被其余人听到。 胡惟庸面色阴沉的,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忽然一笑,满满都是讥讽。 他倒是想想看看,朱元璋这家伙,到底能用什么办法,填上这二十五万贯的缺口! 可别窟窿越弄越大,最终还是选择了发行宝钞,或者是暂停移民就好笑了! …… “哈哈哈……” 宝钞提举都司这里,赵鼎来到没有人地方,再也憋不住笑了起来,心情格外的畅快。 胸中的郁闷之气尽数消失。 让胡惟庸这狗东西不当人,抢夺自己的功劳,前去找皇帝表功! 现在直接撞马蹄子上了,舒坦了吧? 圣明无过于上位! 不过,赵鼎的开心很快就消失了,因为皇帝那里来人了,传来消息说,宝钞还要接着改。 如今的宝钞太大了,不便于携带,需要大幅度缩小,面额最大的一贯宝钞,改为长五寸,宽两寸。 其余面额的宝钞,也都要缩减。 除了这些外,其余图案这些倒不必再进行改动。 已经进行过多次改版,改的想要吐的赵鼎还能说什么? 只能接着开始掉头发的路程了。 好在胡惟庸这个丞相在这次的事情上,又吃了一个亏,能给他带来很大的安慰。 其余官员,得知皇帝推迟宝钞印发的消息,诧异之余,很多人也禁不住长松一口气。 他们又能少遭受一些损失了。 户部尚书刘歆明显也有些意外,但意外之后,却也没有太多其余反应。 宝钞终究还是会印发的,只要印发,那些致命的问题就会出现,根本无法解决。 不是说推迟印发就可以的。 而他此时也从胡惟庸那里,得知了皇帝对于二十五万贯银钱缺口的态度,亦是心中冷笑不止。 等着看皇帝能弄出什么‘高明’手段,将之给补齐了。 不是说他看不上皇帝,实在是皇帝在财务上的水平,低的让人想要发笑。 不过,也正是因为皇帝在财务上胡乱搞,才能让他这个户部尚书如鱼得水,在哪哪都是窟窿的财政里遨游…… 朱元璋没有让这些人久等,三日之后,就给出了属于他的解决办法…… (本章完) 第80章 你们错了,咱从来都不是个体面的人啊 第80章 你们错了,咱从来都不是个体面的人啊! “上位,这……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 二十五万贯说少不少,但说多的话也不是太多,总归是有一些办法能解决的。 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武英殿内,右丞相胡惟庸显得有些迟疑,又带着一些着急的说道。 “陛下,此举固然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但……但多少有些不太妥当,太有损陛下您的威名了。” 户部尚书刘歆,在经历了初时的懵逼之后,也禁不住开口跟着相劝。 原因无他,乃是皇帝给出的解决办法,太过于离奇,也过于让人意想不到了。 皇帝居然准备用他的名义,或者说是大明朝廷的名义,来进行为期四个月的借款! 利息二厘,夏税收上来后进行偿还。 这等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们在此之前,都已经做好了皇帝会闹出幺蛾子的准备。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皇帝此时的做法给惊到了。 这幺蛾子闹得着实太大了,太过于让人意想不到。 也太有失体统了! 哪里有堂堂一国君主,向人借钱的事? 皇帝真的没钱了,哪怕是对一些富户敲竹杠,或者是抄家灭门,乃至于把佛祖,道祖身上的金子都给刮下来呢? 手段虽下作,或者是激烈,但他们也都是能理解的。 先前时不是没有别的皇帝如此干过。 可皇帝此时的举动,是真的过于丢面子了。 不仅仅丢皇帝的脸,连带着朝廷的脸,也都被丢了个干净。 皇帝以往要过饭,脸皮厚,他们是知道的,但之前行为做事,终究还是要脸面的。 可现在,怎么突然什么体面都不要了? 才不过是区区二十五万贯,真就把人给逼到这种份上了? 明明还有很多别的办法可以用,怎么就非要走最不体面的这种? “还能有什么办法?各处的钱都有各处的用处。 是迁移百姓的钱可以挪用,还是给大军的钱可以暂缓? 还是朝廷百官可以暂时不发俸禄? 哪里停了都不好,都会影响做事。 咱思来想去,还是现在这种办法最好。 至于有损咱的威名…… 咱有什么威名? 咱小时候给人放牛,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爹娘都被饿死,咱出家当和尚,拿个破碗到处要饭,这些过往谁不知道? 这些有威名吗? 咱从睁不开的地狱沼泽里,一步步的挣扎上来,破元军,攻集庆,灭陈友谅,破张士诚,横扫陈友定,方国珍,让何真拱手来降,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再造我汉人河山,靠的是咱的威名吗? 是咱一步步,踏踏实实走出来的! 是咱愿意干实事,愿意约束军队,严明军纪,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不让他们和其余人手下兵马那般,将百姓当成草芥,给百姓们一些喘息之机换取来的! 咱从来不是一个有威名的人,更不是一个体面人。 咱就那个饿死了爹娘的放牛娃! 那个没了家,拿着破碗到处要饭,乱世里求活的人。 咱没有威名,也不乐意要那些威名。 咱只想多干些实事,只想让天下能稳当一点。 让天下有更多的人可以不饿肚子,至少要少饿死一些人。 若是这些你们眼中的所谓威名,能让稍稍的换来一点实际的用处,让这天下好那么稍微的一点点,咱就能毫不犹豫的将之用了!” 朱元璋口中突然蹦出来的这一连串的话,将胡惟庸还有刘歆二人,给听的目瞪口呆。 谁都没有想到,皇帝只借钱还不行,还能说出这等虎狼之词! “上位,臣懂了,是臣犯糊涂了。 陛下一直都是那个陛下,一直都想着百姓,想着干实事。 和让百姓变好,让天下变好相比,别的都不值一提。 臣今后定然会更好的做事,紧跟上位步伐。 绝对不会再觉得,如今天下平定了就该如何如何了。 这天下,吃不饱饭的人还有很多,每年饿死的人,亦不在少数。 还需继续努力,远没到松懈之时!” 在户部尚书刘歆还懵着的时候,胡惟庸已经面色肃穆,却又声音激昂的对皇帝郑重表态了。 刘歆更懵之余,却也被惊醒,连忙学着胡惟庸的样子,就一些事情向皇帝表态。 再说不出来,劝阻皇帝不要如此做的话了。 皇帝愿意一直拿要饭子的心态过日子,那就如此好了,反正丢人也是丢他朱元璋的人。 但真是天下不幸,居然让这么一个要饭子当了皇帝,让自己也跟着受了这般委屈。 果然,叫子就是叫子,哪怕是当了皇帝也高贵不起来。 哪怕坐在龙椅上,身上穿着龙袍,也依旧是难以遮挡,那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穷酸落魄气! 朱元璋看了胡惟庸一眼,还得是奸臣好用,尤其是大奸似忠的那种。 胡惟庸但凡能做到他说的一半,不,哪怕只有一小半,自己上辈子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更不可能废丞相。 中书省,户部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很快被推行下去。 一共一百张面额为两千五百贯的、上面印着大明国债字样,盖着皇帝玉玺,以及中书省,户部印章的债券就此出现。 期限四个月,利息为二厘,以夏税进行偿还。 而这一百张的债券,刚一印出来进行发售,不到半日的时间就被抢购一空。 甚至于还有不少后知后觉的人,在私下里找人托关系,加钱来向已经持有的人进行购买。 但这样的想法,却都尽数落了空。 不是说他们的关系不够硬,或是手中银钱不够多。 而是那大明国债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得进行流转,不然作废。 这让很多人怅然若失,懊悔的捶胸顿足。 像是错过天大的好处一样。 痛心疾首之余,就开始打听皇帝什么时候会再次发这种债券。 这些想要购买国债的人,很多其实并不是真的看中了皇帝给的二厘利息。 而是这件事情,那非同凡响的意义。 当今的皇帝,那是出了名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特别痛恨贪官污吏,也痛恨那些行贿的人。 且皇帝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般人物,哪里是寻常人能接触到的? 更不要说是能和皇帝扯上关系了。 现在,机会就这般明晃晃的出现了。 国家缺钱了,皇帝亲自进行借钱。 这哪里是在借钱? 分明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上进机会啊! 别说皇帝只是借三个月,且还给利息了。 就算是皇帝连本金都不给,那他们也是心甘情愿。 只能说,什么时候都不缺乏特别想要进步的人…… 新鲜走马上任的宣传使司的宣传使罗贯中,才上任第六天就遇到了这等事,立刻按照皇帝那里传来的消息,开始动笔撰写文章。 顶级小说家出手就是不一样,不仅仅说明白了皇帝发国债的原因,经过结果, 还给增加了一点故事性。 又按照皇帝的专门要求,不准咬文嚼字,尽量写的浅白一点。 具有很强的可读性,趣味性。 再配合着皇帝这边,已经先一步的真发行了国债,不少消息已经在流传了。 所以,这篇第占据了大明日报的头版的文章,第二日天才刚一开始售卖,就足足销售了三千多份。 这还是因为大明日报才开始创办,还没有太大的名气,且宣传使司人手不够多,外加经验不够,印刷出来的报纸数量有限的缘故。 不然,卖出去的报纸份额将会更多。 罗贯中激动的来回踱步,并加急安排人手,增加发行量。 接下来的七天,都要售卖这一期的大明日报。 不仅仅要在京师售卖,还会运到苏州,以及江北等地售卖。 如今大明日报,虽冠以日报之名,可实际上因为是才开始创办,基本上是六到七天才发行一期。 而罗贯中之所以如此激动,不仅仅是因为他写的这文章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更为重要是,这报纸后面,可是有一个专门的版面来刊印自己老师的水浒传! 这下子,自己老师的水浒传,得能被多少人看到啊! 自己超额完成了老师对自己的嘱托! 这宣传使做的真值! 这个职位真适合自己。 大明日报可谓是一炮而红。 不说别的,仅仅只看这报纸的销售量就能知道,这一次朱元璋的这个举动,在大明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许许多多的文人士子,乃至于不少官员都在讨论这件事。 有人皱眉,觉得皇帝太不体面了,为了这点钱财,竟公然行借钱之举。 也有人感动于皇帝拳拳爱民之心,为了不影响正事,竟不顾面子,以帝王之尊借钱。 也有官员暗自警醒,看来皇帝在以民为本上,是要动真格的了,今后再做事,需要注意了,要努力的往这方面去靠。 也有不少人觉得皇帝此举,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故意趁机做出这等事情,让人大加宣传,从而好给他自己邀名…… …… “父皇,这……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此等事情刊登在报纸之上,广而告之,必然会让人议论纷纷。 其中肯定会有一些人,说些不好的言语……” 武英殿内,太子朱标斟酌着言辞,说着他在这件事情的意见。 “标儿,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朱元璋伸手给朱标拉了一张椅子,示意朱标坐下说话。 “这等善政,是不惧拿出来说的。 咱现在算是明白了,只会干好事,弄善政是不行的,还得会宣传。 要把国家做出来的善政,给宣传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 这样,那些惯会说些怪话,会歪曲朝廷政令,并以此来误导众人的人,声音就会小上很多,影响力也会随之下降。 咱们以民为本的决心,也不用遮遮掩掩,必须要旗帜鲜明给打出来,并付诸一些行动。 如此,将会影响更多的人,让他们朝着这件事上靠拢。 也尽可能的让百姓们知道,官府,至少咱这个皇帝,是真的想要他们过的好,也会为之努力,让他们过的好。 不要怕别人议论。 让那些狗东西们去说咱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还行吧! 咱们与咱们大明众多的仁人志士,众多百姓们不屈不挠的努力,必将稳步的达到咱们的目的!” 朱标看着自己父皇,显得有些怔愣。 一股无法言说的东西,自心间瞬间涌起,并冲向了四肢百骸。 心中的那些着急与一些不安,顾虑等诸多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父皇总是这样,认准的事情就能一往无前,和父皇相比,自己差太远了。 自己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需要和父皇学! 同时,也觉得现在的父皇,和今年之前的父皇有了不少的不同。 以往父皇就让人敬佩,如今的父皇更加让人敬佩,或者说是崇敬。 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展现出令人心折,又极其鼓舞人心,让人坚定信心,一往无前的信念! …… 天界寺内,自从见了皇帝之后,回来就把自己关进禅房闭关的道衍,在看了大明日报之后,在原地怔愣了好一阵儿。 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出关了,求见皇帝。 比一月之期,足足提前了二十一天! 对于何去何从,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 “你真要这般做?” 武英殿内,朱元璋望着道衍询问,带着满心的意外。 话说,按照他之前所想,他这边又是说出藩王外封制度,又是把屠龙术这些都给说了出来。 早就将道衍给整的道心破碎,把道衍的那些执念给消除了才对。 那日道衍说,要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还说一个月为期限。 他这边其实早就在心里认定了,道衍回去想也是白想,肯定还会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开始当官,为大明做事。 可哪能想到,事情居然出现了一个天大的意外。 道衍这家伙,居然做出来了一个,朱元璋在此之前,从未想过的选择! 他要前去南越,给那里的统治者出力做事。 “陛下,小僧所言为真,这是小僧深思熟虑之后,做出来的决定。 小僧承蒙陛下错爱,高看小僧一眼,想要小僧为官,给我大明出一份力,而小僧也有敬服陛下雄才大略,以民为本。 也想要为我大明出一份力。 但小僧能力终究有限。 陛下兵强马壮,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大将军等几个国公,还有众多侯爷都是极其能打之人。 文臣中,诚意伯,当今宰相这些人都是能做事的。 更兼陛下您圣文神武,掌控全局,大明今后必然走向辉煌。 小僧留在陛下身边固然可以做些事,但说实话,这些事没有小僧也一样能做成。 小僧能发挥出来的作用有限。 既如此,小僧不如离开我大明,前往南越那边,为我大明谋取南越,今后争取将南越交与陛下手中。 如此,也算不负陛下厚爱,不负胸中所学,更不负陛下说与小僧听的屠龙术。” 道衍此时,依旧是出家人打扮,又恢复了僧人的慈眉善目。 但说出来的话,却和佛家没有什么关系。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朱元璋心中不由跳出这两句话。 “你怎么知道咱要取南越?” 朱元璋望着道衍询问,面上露出一些似笑非笑的神情。 道衍不卑不亢:“如今元朝残存势力虽还在,但不论是偏居西南一隅的梁王,还是占据东北的纳哈出,亦或者是躲在草原深处苟延残喘的北元王庭,都不过是断脊之犬,难成气候。 今后被陛下荡平,乃必然之事。 陛下非是常人,有包藏宇宙之机,如今成就虽已惊人,却不会就此自满,停步不前。 南越那里,自古以来就是我华夏之地,只不过宋朝软弱不堪,抛弃祖宗基业。 陛下既复中原,又收幽云,那南面的南越又岂能置之不理? 南越那边,山高路远林密,烟瘴丛生,道路崎岖,又潮湿闷热,我大明将士日后若是攻伐,最大的敌人便是这些。 小僧没有什么太擅长的事,便想着到那边试一试。 若是成功,也可减少将士伤亡,也算是积些功德,终究不算埋没了所学。” “哈哈哈……” 听完道衍所说的话,朱元璋开怀大笑,起身走到道衍身边,伸手握住道衍双手。 收住笑声,郑重道:“大明有大师这般人物,何其有幸! 南越之事,就交与大师了,且看大师施为!” 道衍对着朱元璋郑重一礼:“大明有陛下,才是真正的幸事。 小僧在南越,看天下事陛下如何施为!” 说罢这话,朱元璋和道衍相互对视一眼,片刻后都哈哈笑了起来。 一时间,风起云涌,似有龙吟虎啸之声! …… 天界寺的桃绽满枝头的时候,道衍在悦耳的鸟鸣声里,只身南下。 所带不过一钵盂,一禅杖,一僧袍,一僧鞋。 走的从容不迫。 似乎此行不是要只身谋国,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而是如同往日四处云游一般。 …… 武英殿内,朱元璋满上露出笑容,心情很是不错。 道衍做出来的选择,虽和自己一开始时的设想有所不同,但却比之更好。 道衍终究还是没能放下他的理想,他的坚持。 但因为自己的干预,却也让他的理想,他的坚持转了一个弯。 朝着更加有利于大明的方向去开结果了。 依照道衍的能力还有追求,让他去取南越,的确要比留在大明更合适。 南越,老四靖难成功后,就将之给取了下来。 当时那边有人挑衅,以为他们距离大明太远,且老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正要休养生息,跳一下没什么问题。 结果老四不按常理出来,直接发大军推了过去,一路势如破竹,屎都给打出来了。 但可惜天胡的开局,却因为后续的处置不当,外加重心北移,终究没能彻底在南越那里站住脚步。 到了好圣孙朱瞻基时,正式退兵,彻底放弃南越。 从那次放弃之后,南越再也没有回到华夏怀抱。 现代时,朱元璋看着地球仪不止一次的去想,要是南越那里老四他们彻底的站住脚,让那里成为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该有多好。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那超长的海岸线,就足够让人眼馋,能起到极大作用了。 而今重回洪武八年,他焉能错过? 便是道衍不去,今后他也会取! …… “殿下,正所谓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唯有德行,唯有正道才能服人。 人心归附,才能无往不胜,事半功倍。 若反其道而行之,哪怕依靠权势,恐惧这些让人服从。 可大多也都是貌恭而心不服,做起事来,事倍功半……” 文华殿内,在给朱标讲述了一些文章之后,今日的课业将要结束之时,宋濂借助着今日之课业,对朱标说出来了这样一番话。 宋濂是当代的名儒,而且还是老早就投靠朱元璋的文人。 经李善长推荐,和刘基,章溢,叶琛三人一起入应天。 宋濂被任命为江南儒学提举,并让其教授朱标儒家经典。 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宋濂还在教授朱标。 话说,老朱为了朱标的教育,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老师的阵容更是豪华到离谱。 当时的左丞相李善长兼任太子少师,右丞相徐达兼太子少傅,常遇春为太子少保。 右都督冯胜为右詹事,胡美,廖永忠,李伯升兼同知詹事院…… 一大票的开国文臣武将,都给配备了个齐全。 这其中,教授朱标最多,时间最长的就是宋濂。 朱标对宋濂也十分恭敬。 此时听到宋濂的话,立刻执弟子礼,表示自己谨记老师教诲。 宋濂见到朱标反应,微微颔首,显然分外满意。 “老师,您……是想说锦衣卫的事情吧?” 朱标迟疑一下,而后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宋濂闻言更加满意,自己这个学生不仅仅十分恭敬,也处处遵循儒家之道。 而且还非常的聪明。 不少事情根本不用自己明说,只需要稍微提点一下,他就能懂。 遇到这样的学生,让人三生有幸,是来报恩的。 要是教授到秦王朱樉那样的,那可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那妥妥是来报仇的! “殿下明鉴,正是关于锦衣卫的,臣最近听了一些言语,说是锦衣卫似有当初检校之职责。 臣私以为此举甚是不妥。 当初检校在时,就令得朝中众臣,边地将帅人心惶惶,无法安心做事。 我大明开国之后,陛下废除检校,国力蒸蒸日上,百废俱兴。 政令这些从未耽误。 可见检校并非必要存在。 如今我大明一日日在变好,公卿百官皆为国出力,可谓是众正盈朝。 此时若是重启检校,未免造成骚乱,破坏大好局面。 所以臣斗胆向殿下言此事……” 宋濂脸上露出郑重神色,向朱标进言。 朱标同样敛容相对:“老师,锦衣卫之事和外面相传有些不同……老师的意思弟子已经知道。 等下弟子会父皇说此事。 若父皇真有此意,弟子会尽力劝说父皇。” 听到朱标在这件事上的表态,宋濂那提起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许多。 依照自己这个学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若是肯在这件事上开口,皇帝没有借助着锦衣卫重启检校的意思也就算了,要是有的话,很大可能是将把皇帝给劝住。 让皇帝打消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当初好不容易才劝说皇帝把检校废除,这才多少年,谁想再冒出来一个类似检校的东西? 一旦如此,那可就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 “标儿,还有啥事?” 武英殿内,朱元璋对朱标处理的政务进行了一番的指点之后,望着朱标询问。 朱标很想就锦衣卫的事来问问自己父皇,但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的咽了回去。 “没事了父皇。” 他摇头说道。 锦衣卫的事先等一等,看看情况再和父皇说吧…… …… 洪武八年六月初三,北平这边,徐达得到确切消息,说是王保保已经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徐达不仅没有任何喜悦,反而在无人的时候,硬生生一连拉断了三张硬弓! 哪怕上位之前已经给出来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北元王庭的办法。 可此时面对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却因为各处粮草运转不利,手里根本没有支撑大军长时间,远距离作战的辎重,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战机错过,徐达还是恨欲狂。 尤其是这个事情,本来可以避免的。 非是大明没有粮草,而是李善长为了逼迫上位低头,故意让人拖沓所至。 这就让徐达越发的愤恨,只盼着上位那里能赶紧动手,将李善长这些为了一己私利,完全不顾军国大事的人都给解决了! 但同时,又为上位而担忧。 而今局面俨然已经坏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局面,乃是李善长亲自带着天下官员和上位对抗。 这等情况下想要战而胜之,何其困难? 就连他都觉得无解。 若非上位早有交代,让他只管稳住军队,其余不用多理会,徐达此时都忍不住快马加鞭让人前去京师,问上位该怎么做了…… …… 在徐达怒发冲冠,对李善长等人的恨意,已经攀升到一个新高度的时候。 武英殿内,右丞相胡惟庸也显得慌张的前来见皇帝,面色沉重的说出了一番话…… (本章完) 第81章 收网 第81章 收网 “上位,事情有些不太好了,那国债,可……可能按期还不上了……” “咋回事?不是说最早的一批夏税,六月十五就能到吗? 咋现在就变成不能如约偿还国债了? 咱记得今年也没咋遭灾,称得上一声风调雨顺吧?” 朱元璋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去,连带着武英殿内的气温,似乎都随之降低了几度。 胡惟庸变得更加小心了,目光都不敢有丝毫的乱瞥。 “上位,各地确实没怎么遭灾。 可……可这次的夏税征收就是慢。 臣已经派遣了专门的人,到就近的苏州,常州这些地方去催了。 去的人也传来了消息,夏税的征收确实是进行。 也没见哪里有问题,就是这里稍微慢一点,那里出现点小问题。 本来这些都不是什么事,属于正常情况,可都凑到一块后,就变成这样了。 按照这么下去,夏税入京肯定会大大延迟……” 胡惟庸越说声音越小。 “就找不到什么犯错的人立立威?” 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上位,这……还真没找到,那些地方的官员,全都老老实实的按照规定办事。 不仅是苏州,常州这些就近的地方如此,臣在发现了这个情况下,立刻派人朝着更远处的地方查看,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臣这里接连下命令进行催促,派专人下去也不行。 收税的速度还是提不起来……” “你这个丞相是咋当的?收个税都收不上? 你这个丞相说的话,都能被人当屁给放了? 之前那么多年,就没见有问题,偏偏就今年手里钱财有点不够用,还发国债借钱了,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下面的人不听话,还是你小胡故意在这节骨眼上,要给咱闹出点事端来?” 朱元璋把两只手揣进了袖子里,斜着眼打量胡惟庸。 熟悉皇帝的人都知道,这说明皇帝已经很生气了。 “上位,真不是臣不尽心尽力,是臣……臣无能,这些地方上的众多官员,根本不听臣这个丞相的。 他们真正听的,是……是韩国公的话。” 胡惟庸把牙暗自一咬,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臣这些年来,说是中书省的右丞相,可这个丞相做的着实憋屈。 韩国公虽早就不当丞相了,可真正的大权,都在他手里握着。 众多官员都还是听他的。 韩国公的话,比圣旨都好用,他让咋干,那些官员们就咋干。 臣这个丞相说的根本就不算。” 胡惟庸一脸羞愧,又带着委屈的说出诛心之语。 李善长的话比圣旨都好用,这句话杀伤力,可太大了! 将皇帝边上站着的太子朱标,都给听的神色巨变。 而朱元璋也把拢在袖中的双手按在桌子上,身子前倾,面色严肃的盯住了胡惟庸。 像是一头处在暴怒边缘的猛虎,压迫感十足! “你说的都是真的?” 胡惟庸像是豁出去了一样,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望着朱元璋,一脸委屈的道:“上位,臣所言句句属实。 臣愧对上位厚爱。 执掌中书省这么长时间,也没能将丞相的权力给收回来。 以至于在这等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上位被人那般欺辱,却无能为力。 臣无能,臣不敢也不能再做丞相了……” 胡惟庸说着,竟当着朱元璋和太子朱标的面,把帽子摘了下来,跪在地上,流泪不止。 朱元璋暗赞了一声胡惟庸好演技,面上神色却显得冰冷和不耐起来。 “给咱爬起来,把帽子带回去!把眼泪给擦干了! 一个大男人,一个丞相,也在这里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算个啥逑本事? 记住了,你小胡才是咱任命的丞相!中书省如今是由你来执掌的! 这事咱知道了,把眼泪鼻涕擦干净了赶紧滚!少它娘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胡惟庸忙用袍袖,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 “上位教训的是,臣谨记上位教诲。 必然紧紧跟随上位步伐,和那些故意与朝廷作对,与上位作对之人斗争到底!” 说罢之后,红着眼睛从武英殿这里离去。 甚至于能让人看到,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然…… “胡相也是难,但还算忠心,最起码能做事。” 胡惟庸离开之后,朱标带着一些感慨出声。 他能看的出来,胡惟庸前来说这些话,固然目的不纯,有想要趁机在父皇这里好好给李善长上上眼药,让父皇对李善长动手,他好趁机收回丞相权力的用意。 但胡惟庸可以找到机会这般做,还不是因为李善长太过于张狂跋扈。 真的干出来了这等,置家国大事于不顾,带领地方众官员,以国家利益来胁迫父皇的举措? 别管这里面有多少公心,又有多少私心,胡惟庸这个时候,是坚定的和父皇站在一起,来对行李善长的。 这就很难得了。 听了朱标的话,朱元璋摇了摇头:“标儿,你这话不全对,不要被胡惟庸给迷惑了。 咱们这胡相可不简单,心思阴沉着的呢! 别看这会又是痛哭流涕,又是仇大苦深,又是在这里给咱们表忠心。 可到了后面,咱这里真对天下官员动手时,这家伙绝对会反水,会站在百官那里,带头和咱对着干!” 朱标闻言愣了一下,带着一些难以置信。 “父皇,这……应该不会吧?胡相哪里有这般大的胆子?” “标儿,胡相的胆子可大了去了。 只不过现在李善长还在上面压着,他还未拿到实权而已。 要是拿到了实权,也会立刻变得不一样。 有句话叫做酒壮怂人胆,丞相的位置,可比酒更能给人壮胆。 李善长,杨宪这些人,掌握了中书省后,哪个老实? 更不要说这小胡,本身就是胆子特别大的人了。 丞相是百官之首,咱们大明又有中书省在,凌驾于六部之上,进一步加大了丞相的权威。 丞相想要做事,单单只有丞相之名还不成,还需要有丞相之实。 胡惟庸整这一出,不就是因为他没有丞相之实,又想要丞相之实? 丞相之实是咋来的? 就是能让众多官员听丞相的话,能按丞相说的去办事。 所以,今后在咱抓到把柄,要对众官员动手的时候,这胡惟庸肯定是要跳反的。 会站在众官员那里,为他们说话。 趁机施恩于众官员。” 听到朱元璋所言,太子朱标抿了抿嘴。 只觉当皇帝是真累。 许多人都是觉得皇帝一言九鼎,分外舒服,可以为所欲为,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政令出不了皇城的皇帝,也不在少数。 强如父皇这种开国帝王,下面胡作非为,不听调令的大臣就少了吗? “那……要不对胡惟庸加以限制?或者不让他参与这些事?” 朱标沉默之后,望着朱元璋尝试着出声。 朱元璋再度摇头道: “不能动他,至少现在不能动。 如今之计,把李善长,还有他身子后面的那众多地方官员给制服,才是首要任务。 而人的私心,有些时候也是可以用的。 若能用的好,反而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且,就算是咱真的拿下了胡惟庸,后面上来的丞相,还是会站到百官那边去。 这件事,最根本的结症不在丞相是谁,而在丞相制度本身!” 朱元璋的话,听的朱标心中猛地跳了跳。 一个极其惊人的想法,一下子涌上心头。 这……自己父皇,该不会是想要在今后对丞相制度下手吧? 不过,这个念头升起之后,很快就被朱标给抛出了脑海。 他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了。 丞相制度都存在多少年了? 那是真真正正的自古以来。 早就根深蒂固,深入人心,不可动摇了。 而且丞相制度虽有些问题,却也被证明了好用。 要是真的废除了丞相,那谁来辅佐皇帝处理政务? 皇帝还不得被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丢掉这个不靠谱的念头,朱标心思,转回到了如今最需要解决的严峻问题上。 “父皇,这国债的事该咋办? 要不……孩儿再想些办法,筹措点钱,先把国债给还上。 或者……孩儿亲自到下面去走走?” 朱元璋摇头:“标儿,不用如此? 区区二十五万贯,还有李善长他们闹出来的这些事,可没有咱标儿的面子值钱。 还没到让咱标儿,为此舍弃面子的份上。 咱已经找人看过了,八月初九是个好日子,适合成婚。 咱准备让老四那时候成亲。 就请他李善长,来京师给老四主持个婚礼吧。 正好各地入京报税的官员们,在那个时候也都到齐了。 咱们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朱标闻言,下意识就觉得不妥。 这等关头,自己父皇做出这等决定来,岂不是意味着在这次的事情上,向李善长低头,承认斗不过李善长,吃了个大亏吗? 这可不符合父皇的性格。 也一点都不符合,父皇在此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还是说,父皇准备趁机在此时分出胜负手,一举破局? 可……一番迅速的思索,朱标也没有看出父皇此举,和破局有何联系。 “这事涉及到了天下官员,想要破局,总得找个这天下官员,都汇集到咱眼皮子底下的机会才好。 这些人进京报税,就是最好的机会。 标儿,放心吧,这些人跳不了多久了!” 朱元璋背负双手,浑身上下充满了强烈的战意,与化不开的铁血杀伐之气。 像是在迫不及待的,迎接属于他的猎杀时刻。 哪里有丝毫被这艰难局面吓到的样子? …… 凤阳,韩国公李善长,盯着眼前传来的消息看了好一阵儿后,忽地露出笑容,当即便让人把自己儿子和弟弟喊来。 一看就有重要事情吩咐。 “来,看看这个。” 一番等待之后,李存义赶了过来。 李善长没多说别的,先将桌案上的密报,递给了李存义。 在李存义看密报的档口,李善长的长子李琪,也走了进来。 在李善长的示意下,也凑到李存义身边一同看这密报。 “哈哈,朱重八这狗东西,当真好笑! 他那里穷的都要揭不开锅,借的那区区二十五万贯钱都要还不上了,还要给他儿子办婚礼? 他有这个钱办吗? 还请兄长你去给朱老四那家伙主持婚礼,他是咋想的? 忘了他之前,是如何对待大哥的了? 把大哥你给当成什么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真以为他有多大的脸?” 李存义看过密报,直接亢奋了。 在这里冷笑连连,冒出一连串的话。 李善长闻言那是毫不意外,禁不住暗自摇头,满心无奈。 什么是烂泥扶不上墙? 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就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 这些年来,自己耳提面命,言传身教,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掰开揉碎了讲给他听。 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头猪,那也应该有所长进了。 结果,自己这个弟弟还是这般蠢! 李善长又一次产生了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些紧迫。 这个家,全靠自己撑着啊! 若是自己没了,就自己弟弟这愚蠢的性格,早晚被人吃干抹净! 没有理会自己弟弟这愚蠢的发言,李善长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长子。 李琪此时,也已经把密报看完,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 “爹,孩儿觉得您可以传递消息,让各地开始全速处理各种政务了。 尤其是夏税的收缴,以及转运,更是重中之重,需全力以赴的进行。 力求比往年完成的更漂亮。 而爹您也需准备准备,在接下来前去应天那里,给燕王主持婚礼。” 李善长顿时老怀大慰,琪儿还是蛮可以的,是自己的种! 论起通透这些,和自己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但也能超越众多普通人了。 至少要比自己弟弟这个蠢材,好上太多了! “干啥要这样子?如此一来,那朱重八不就有钱给朱老四办婚礼了? 咱们这里和皇帝之间的掰腕子,岂不是也结束了? 这事咋能就这样停止? 好不容易抓到了皇帝的痛脚,正该好好的施为一番,让皇帝长长记性才好! 哪能这样让狗皇帝轻易过关?!” 不等李善长开口,李存义已经嚷了起来。 对于自己大侄子的这个说法,极其不满。 李善长脸上,那刚爬上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再也忍耐不住。 “你给我闭嘴!” 他出声呵斥。 “琪儿说的非常对,接下来就是要这样做!” “大哥,为啥要这样? 皇帝都这样无情无义了,不能他那里一表态,咱这里就巴巴的跑过去,如此,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被自己大哥这般训斥,五十多岁的李存义,居然还委屈上了。 李善长本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但见到他这副样子,最终还是暗自叹口气,没硬下心肠。 “莫要忘记咱们这次这般做,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让皇帝低头,接着修建中都城,并继续迁都!” “可现在,皇帝不也没有说要接着修建中都啊?” “你……”李善长伸手指了指李存义,满满的恨铁不成刚,又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自己两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么比人和猪的差距还要大? “前面事情闹得那样僵,现在上位让我去给燕王主持婚礼,就已经是认输了,向我低头了! 天下人只要不蠢,谁看不出来? 上位什么脾气你不知道? 这些年来何曾向谁服过软,低过头? 我李善长现在能让上位低头,谁敢再嘲笑我? 那是上位,素来宁折不弯的上位! 能让他做到这等程度,已经足够可以了! 莫非你觉得,还得让上位昭告天下,明晃晃的认错,并向天下承诺接着修建中都不成? 做什么梦呢? 上位已经释放了善意,我这里也向上位,展示了自己的力量。 那么事情就该点到为止了。 接下来,就该咱们这里展现大度,立刻给予回应。 有了这个好的开始,后面的事情,就好进行了。 这才是好好办事的样子。 就你那样硬顶着来,什么事都办不成,只会把上位彻底惹毛!” 李善长的吐沫星子,喷了李存义一脸。 李存义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但片刻后,神色又变得难看起来:“那……佑儿的仇就这样算了?我儿子就这样白死了?” 李善长本想接着出声呵斥,但迎上李存义的那双泛红的眼,呵斥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那可是我儿子啊,我打小都舍得不动一指头。 佑儿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做的那些,全都是为了给皇帝修建中都城。 结果,却被狗皇帝给处死了! 还是剥皮萱草! 我的亲生骨肉,就那样当着无数贱民的面,被活生生的剥了皮! 还把皮里填上稻草,挂在中都城头上风吹日晒! 一直到现在,我还经常做梦梦到佑儿,他血淋淋的向我哭,说他身上疼的厉害……” 李存义说着说着,禁不住泪如雨下,嚎啕大哭起来。 李善长和李琪二人,也跟着落泪。 “多给佑儿烧些东西过去吧……” 李善长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也正因为佑儿是为修建中都而死,咱们这里才应该拼尽一切,促进中都城继续修建。 把中都城修的漂漂亮亮,让大明定都在这里。 如此,才能对得起佑儿,告慰佑儿的在天之灵。 佑儿才没有白死。” 李存义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力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好一阵儿,心情才算是逐渐平息下来…… 看着自己儿子和弟弟二人出去的背影,李善长长长的叹口气。 为了修建中都城,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不过还好,事情虽有波折,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和自己所设想的一样。 如此,就不枉自己这一番拼尽全力的付出! 正如此出神的想着,忽然间,一个脑袋自门外伸了过来,瞪着两颗血红的眼珠子。 李善长措不及防之下,被吓得猛一哆嗦。 下意识拿起砚台就要往上面砸。 “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别去应天了?” 这颗脑袋说了话,全部的身子,也从门后面尽数显露出来。 却是方才哭的稀里哗啦的李存义去而复返。 李善长慌忙收住即将砸出去的砚台,没好气瞪了这个愚蠢的弟弟一眼:“做什么你?走路没声音啊! 怎么就又不能去应天了?” 李存义讪讪的笑笑,又忙正色道:“我怕皇帝不安好心,说是让你主持朱老四婚礼,可实际上却想要把大哥你给诱骗过去。 从而干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见到自己弟弟,望着自己满是关心的模样,李善长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放心吧,没事的,皇帝不会用这样的手段,也不敢用这样的手段。 这一次的事,涉及到天下官员,他知道是我干的,却也找不到把柄。 心里再恼火,也得忍耐下来。 也不用担心皇帝会出尔反尔,我这里能号令天下官员,干出一次这样的事,就能再做第二次,且持续的时间更长。 天下各地官员认的是我,而不是他那个皇帝。 想来经过这一次的事,上位对此已经认识的已经非常清楚了。 大明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他对此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 肯定不愿意让大明大乱。 你只管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情。” 听到自己兄长这么说,李存义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言,前去做事情了。 这件事,是自己多想了。 大哥是个顶尖的聪明人,不知道比自己聪明了多少。 这件事既然他这样说了,那肯定没有问题…… …… 接下来,随着李善长这边,飞速的朝着各地传去消息, 运行晦涩了将近半年之久的各地官府,迅速恢复了正常。 不,甚至于比以往的正常状态,运行的还要顺畅。 重中之重的各地夏税的征收工作,进展一日千里。 之前特别不好收的税,现在变得特别好办。 工作之中也不出现什么问题了。 就算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也都被迅速的加以解决。 收上来的夏税,除了留下来各自地方需要使用的之外,剩下的部分,则被飞快的朝着应天运送而去。 第一批夏税,居然比去年还要更早入应天两天! 后续的夏税,也陆续抵达应天。 江东门码头这里,停靠了很多运夏税的船只。 随着夏税的抵达,朝廷手里有了钱,那种之前眼巴巴盼着米下锅的状态,一下子就消失了。 按照大明皇帝朱元璋的吩咐,第一件事,就是在几天之后偿还到期国债。 不仅仅本金一文不少,对应的利息也是分文不差。 这个事情发生之后,立刻在不小范围内引发了轰动。 一些原本就没有准备如约收钱的人,除了收获到了惊喜之外,还从这件事情里,看到了皇帝的信用。 并开始盼望着皇帝什么时候,能再发行国债了。 到了那时,必然要拼尽全力,尽量多购买。 这些购买到的人是这样的反应,那些早就想要购买,却没有买到的人,就更加的眼热,更加的想要购买国债了。 能光明正大的和官府攀上一些关系,尤其是是和皇帝攀上关系,哪怕这关系看起来只是寻常的借贷,不牵扯其他,可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更不要说,攀上这拐弯关系后,不仅仅不用钱,反而还能得到一笔额外的利息,这如何不让人为之心动? 这一次小规模的借机发行国债,已经取得了比解决短暂的财政困难本身,更大的意义。 而在这些事情,紧锣密鼓推行的时候,各地需进京师报税的官员们,也都朝着应天汇集而来…… …… 北平。 大将军徐达,在将一应事务托付给了副将,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交代好后,也带着一些亲兵,从北平这里往京师赶。 他的掌上明珠要出嫁了,他这个当爹的必须要回去。 当然,徐达也知道,这次不仅仅是送女儿出嫁,更重要的,是参与上位对李善长发动的强势反击战。 虽至今都不知道,陛下准备如何来应对李善长发动的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攻势。 但是,在看到消息,说上位要请李善长来主持燕王和自己女儿二人的婚礼之后,徐达就知道,属于上位对李善长的清算来了。 许多人都觉得,上位此举是向李善长低头认输。 但徐达深知上位的性格和为人,这真的是一个百折不挠的人。 此时能当着天下人面,不顾自己的脸面,做出这等看起来向李善长低头服软的事情。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上位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开始收网了! 他要亲眼看着李善长这些不顾国家,以国家大局来胁迫皇帝的人,死的有多凄惨! …… 临淮,已经很多时日不怎么在众人面前露面,似乎一直养病的李善长登上了船。 对着送别的弟弟李存义等人,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去,背负双手立于船头。 微风吹拂着他的发丝,衣摆,很是惬意。 他要去迎接属于他的胜利了! (本章完) 第82章 毒誓不能乱发,真会应验啊! 第82章 毒誓不能乱发,真会应验啊! “陛下这一手,真是高啊!在此之前我是真没想到,居然还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户部侍郎钱忠一脸赞叹的说道。 “确实是高,别人都是千金买马骨,陛下倒好,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来了铜钱买马骨。 偏偏这区区二十五万贯钱,却效果好的出奇,起到了超乎寻常的作用。” 户部尚书刘歆也点头不止。 心里面则冷笑连连,什么起到了奇效? 还不是对韩国公磕头认错投降了? 不然,这所谓的区区二十五万贯钱,必然让皇帝无比难受,焦头烂额。 想要起到这等效果,简直是做梦。 皇帝这家伙,非死撑着不许停下移民等事宜,选择这等不体面的做法。 然后被韩国公给来了一个更不体面! 现在好了吧? 求仁得仁了吧? 心情舒坦了吧? “有了这一次的事,今后要是再发行国债了,就可以多弄一些金额,且期限也可以更长一点。 比如印发半年期或者是一年期的。 众人肯定争相购买,不会担心朝廷不还钱。” 听了钱忠这话,尚书刘歆点了点头:“不过我看,陛下应该不会发行太多的国债。 这东西虽好,真说起来还是寅吃卯粮罢了。 没有真正解决缺钱的问题。 想要解决,只怕还得落到宝钞上面去。 不过,有了这一次国债的事,今后发行宝钞时也能减轻不少的阻力。 让很多人对宝钞有信心。” 说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刘歆对此依旧不以为然。 宝钞就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诱惑力的毒药。 只要用了,就没有办法避免它所带来的巨大危害。 宋朝的交子,元朝宝钞,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后面都给无数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如今的皇帝,本就见识不高,尤其是在财务上面更是如此。 大明的宝钞不印发也就算了,一旦印发,今后下场只怕弄不好比元朝的还要惨烈,还要不堪。 这个时候在国债上面所积累的信誉越多,那么今后宝钞发行之后,挨的骂就越多。 宝钞崩坍起来,威力就越大。 如此想着,刘歆摇了摇头,止住这个想法: “这些事今后再说吧,眼下最关键的是要集中全力,做好接下来核查各地报税官员账目的事。 这才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出现任何的差错。” “您说的是,不过这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都是做惯的事,大家都熟悉。 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侍郎钱忠笑着说道,露出来了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 刘歆和钱忠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面上皆有笑容。 每次的收税,都是一场从上到下的狂欢。 不仅仅各地官府,还有朝廷手中会多出一大批的钱粮,可以用来做事情。 他们很多人也都会随之多上不少的钱财,用来做事。 尤其是他们这些掌管户部的。 朱元璋自以为通过他那些严苛到令人发指的禁令,就能断绝自己这些人的财路了? 怎么可能! 就他弄的税收等政策,漏洞百出,宽敞到足可以他们在里面肆意的跑马! 而朱元璋对此却一无所知。 只能说,叫子当皇帝就是不行,目光过于短浅了。 钱忠说的的确没错,这些确实是他们做惯的事。 从他们户部,到地方官府那些负责税务的人,都无比熟练。 且还能把事情给做的天衣无缝,谁都找不出差错来,这就是他们的本事。 更不要说,这次因为需要主持燕王大婚的事,韩国公也将亲自来到应天。 有他这尊大佛亲自坐镇,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也没人敢在这事情上闹出什么乱子来。 至于说韩国公和皇帝之间的斗争…… 这事现在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韩国公取得了一个伟大的胜利,叫子皇帝被迫低头乖乖认错。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是皇帝和李善长他们两个,进行讨价还价了。 至于说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情况,这他们就不必太关心了。 反正别管怎么样,都牵扯不到他们头上来。 他们只管好好的管好国家财税,做好接下来的核算就行…… …… 应天府城变得热闹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燕王朱棣大婚的日子将近,皇宫之内各种采买增多。 还有一个就是,各地入京报税的官员们,也都陆续到达京师,让这应天府城,变得越发的热闹。 不过,最热闹的还当属韩国公李善长,乘船到达京师的这天。 船还未到,就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这里迎接了。 包括当朝丞相胡惟庸,以及六部尚书在内的官员。 除了他们之外,就连皇太子朱标,竟都在此等候! 这让见到这一幕的人,都禁不住的在心里感慨,韩国公不愧是韩国公,排面就是大。 之前中都城的事情上闹得那样僵,那样难看,不少人都是暗捏一把汗。 觉得韩国公栽了个大跟头,只怕很难再爬起来了。 可谁能想到,这才不过是短短半年的时间,韩国公就再度归来。 而且,还是在和皇帝斗了一场之后,携着大胜归来了! 皇帝让韩国公来主持燕王婚礼,而今更是连太子都来迎接了。 韩国公终究是韩国公,谁也取代不了的韩国公! “来了!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令这里出现了一些骚动。 李善长立在船头,远远的看到这边的景象,嘴角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尤其是看到了太子的仪仗,以及身穿明黄色衮龙袍的身影后,那上翘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虽自己已经离开中枢几年了,可这大明,离开自己依旧难以运行! 而今自己归来,便是太子也要在码头等候! 不过,在船只靠近码头,岸上之人将要看清楚他面容的时候,李善长那极其难压的嘴角,还是被他给压了下来。 换上了荣幸与诚惶诚恐。 不等船只彻底靠稳,李善长就着急忙慌的从船上下来,对朱标行礼。 朱标上前几步,亲自搀扶住李善长,让李善长不必多礼。 “殿下,您咋亲自来了?可折杀老臣了。” “韩国公您劳苦功高,大半辈子都在为大明奔走。 如今又是为了我四弟婚礼,不辞劳苦专程赶到这里,孤说是太子,但在您面前就是一个晚辈。 自当来迎接。” 朱标脸上满是温和又不失诚挚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这一幕,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在李善长和太子朱标说了一些话后,胡惟庸这才笑着上前给李善长行礼,口称恩相,分外恭敬。 李善长看着胡惟庸,在自己面前老老实实的样子,面上露出笑容。 “胡相可别这般称呼,我早就不是丞相了。 你才是我大明的丞相。” “不,在学生心里,恩相一直是恩相,学生永不敢忘记恩相对学生的教导。” 胡惟庸极其诚恳,竟是当着太子,还有百官的面说出这等话。 “我能有什么教诲?不过是闲扯几句罢了。 既然你喜欢听老夫闲扯,那我就卖卖老,再和胡相你闲扯几句。” 胡惟庸马上做出洗耳恭听状。 “丞相为百官之首,上承天下,下接百官,至关重要。 身为丞相,便要担起相应的责任来。 要能为上位排忧解难,能在上位的领导下,让大明一日日变好。 如此才不负上位恩情,也对得起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 “学生一定谨记恩相教诲,不负上位所托,也不辜负恩相对学生的期盼。” 胡惟庸堂堂丞相,在李善长面前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敢摆半点谱。 和胡惟庸说了这些话后,李善长对着其余前来迎接的人抱拳行礼,算是对他们都打过了招呼。 在码头这里停留一会儿,朱标,李善长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从这里离开,一路往城中去了。 …… “我父皇这几天政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空。 过两天空闲下来,会在坤宁宫设家宴,专门给韩国公您接风洗尘。” 来到城中之后,事情的发展出人预料。 很多人都觉得,韩国公此番回应天,连太子都亲自去接了,那么接下来被邀请去和皇帝相见,乃是顺理成章。 什么是都做了,也就不差这一哆嗦了。 可谁能想到,偏偏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 不仅其余人,就连李善长这个当事人都显得很意外,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愣神而已,马上就出声道: “上位日理万机,整个天下都一肩担之,而今又临近燕王殿下大婚,抽不出空着实正常。 正好臣一路行来也有些累,可以歇息一下。” 又说了一些话,朱标自回皇宫,李善长谢绝了其余前来迎接之人的邀请,也前去府邸去休息。 作为大明的国公,李善长在应天这里自然是有宅子的。 不仅是他,大明的开国公侯,以及那些伯爵都有,都是朱元璋之前给的赏赐。 在李善长归府邸之后,众多前来迎接的人,也都各自散去,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但李善长今日归应天所展现出来的威风,却没有散去。 反而随着这些人的散去,出现在了更多人的心里…… …… “爹,为什么皇帝不直接见您? 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是不是……皇帝想要对您不利?” 韩国公府邸之中,憋了半路的李琪,忍不住望着他爹李善长询问…… …… “叔父,为啥皇帝不直接见李善长?” 几乎是同一时刻,胡山也望着胡惟庸,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看着自己儿子那疑惑之中,又略带不安的目光,李善长笑了。 自己儿子虽比较聪明,但终究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 而且不清楚皇帝的为人。 所以,皇帝那里有了一些预料之外的风吹草动之后,就容易不安。 不过也对,整个大明算下来,能这般了解皇帝,又能压着皇帝认错的,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皇帝的名头确实吓人,在这上面,不能对自己儿子过于苛责。 “琪儿,不必多想,没多大的事。 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就是皇帝那里虽然迫于现实情况,向你爹我认输投降了。 可心里面还是不痛快。 上位这么多年了,还没吃过这般大的亏。 所以在对待我的态度上,就显得比较拧巴。 一方面得知你爹我入应天后,第一时间就让太子,巴巴的跑过去迎接我。 另外一方面,却又不立刻见我,与我接风洗尘,非要等到几天后再做这事。 明显还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却不知道,这件事他要是一切照常来做,今日就直接与我接风洗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许多人其实还不会注意到这一层。 偏偏他要自以为是的做出这个举动。 看起来,是在通过这办法晾我一晾。 可实际上起到的效果恰恰相反,正好将他的心虚都给暴露了。” 听到自己爹的解释,李琪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并没有彻底松完。 “爹,皇帝会不会一直这么拧巴下去吧?” 李琪开始考虑起今后的事情了。 “肯定会这样拧巴下去的。”李善长的回答非常肯定。 “上位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我这次硬压着让他低头服软,他心里要是能过得去这个坎,那才是怪事。” 李琪显然被自己爹的这个回答给惊到了,禁不住呆了呆。 “那……爹,今后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继续在心里拧巴着呗。 只能自己气自己。 这个时候,皇帝都没有办法奈何我,今后也一样动不了我。 至于你们,也都不必担心。 皇帝的年龄也不算太小,马背上杀出来的皇帝,有几个是长寿的? 汉高祖和光武帝,都才不过是六十岁出头。 唐太宗更是只活了五十二岁,宋太祖更短,只有区区五十岁。 而如今上位已经四十八岁了。 看起来还龙精虎猛,可命这个事,谁又说的准? 说不定短短时间人就没了。 最重要的是,当今皇帝还特别的不爱惜身子。 仗着身子好,没日没夜的操劳,休息的时间特别短。 案牍最是伤身劳神,长此以往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我看皇帝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来年人就没了。 而你爹我别看比皇帝大上不少,可真的说起来,这辈子真没吃多少苦,出多大的力。 如今又无案牍劳形,身体反而很好,皇帝说不定还活不过我。 有我在,我们李家就不会有什么事,皇帝只能带着这满心的拧巴去世。 就算是你爹我万一不幸走到了皇帝前面,也不用担心。 那个时候,必然已经把中都城彻底修好,并把都城迁了过去。 只要完成了这事,那么不论是谁,想要动咱们,都不是那般容易的。 太子是个仁善宽厚的性子,当今上位没了,他当了皇帝,也就更加不会、也不能动咱们了。 只管放心好了,这件事别管皇帝心里面多不痛快,也只能是尽数的忍耐下来。 一直到他闭上眼才算是结束。 咱们后面只要别犯什么大错误,就不会有什么事。 你爹我不是个不管不顾的人,走一步需得看三步,这样才不会出错。 你担心的这些,我早就考虑过了。” 李琪那因为离开凤阳,而今猛地回到京师这个距离皇帝特别近的地方,而有些不安的心,随着李善长这些话的说出,逐渐的安定下来。 “父亲大人高见!” 李琪认真的对他爹李善长行了一礼,带着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敬佩。 “哈哈哈……” 李善长笑了起来,很是开心。 “当今皇帝确实可怕,但也没有那般的可怕。 皇帝也是人,只要应对得当,就能把老虎圈到笼子,摸了老虎屁股也不会出什么事。 你且好好看,多跟着学着点。 认真看,认真想,哪里想不明白了就多问问我。” 李琪表示受教了…… …… “还能有什么用意?麻痹李善长罢了。 不直接请李善长吃饭,才最是符合上位的性格。 李善长离死不远了!” 胡惟庸显得没好气的给他侄子胡山解惑。 现在,他还满脑子都是李善长的身影。 想想李善长今日那得意的样子,他心里面就来气,就觉得憋屈。 李善长什么样的狗东西,一个离死不远的人罢了,今日在码头还敢那般与自己摆谱。 自己不过是恭维他几句,这狗东西还当真了。 还真就当着太子,还有百官的面,对自己教训起来。 他以为他是谁? “李善长行事张狂跋扈,不将皇帝看在眼里,确实是离死不远了! 一个死而不自知的人,看其今日举止,当真令人发笑!” 胡山露出恍然之色,而后就一脸鄙夷的在这里骂李善长。 其实,胡山心里面还真没想明白,李善长怎么就要死了。 皇帝明明都已经认输了,又怎么可能会再对李善长动手。 要动手,在李善长和他对着干的时候就动手了。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皇帝会用什么办法来破这无解的死局。 但这并不妨碍他露出恍然之色,并骂李善长。 只能说,胡惟庸之前多年没有儿子,会选中这个侄子带到身边进行培养,不是没有道理的…… …… “胡相,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善长府上,看着明显刚一下职就前来拜访,且只拎着一些梅糕点,桂糕这些不值钱糕点的胡惟庸,李善长淡淡的开了口。 “恩相,学生心里一直牵挂着您,再忙也没有前来看恩相您重要。” 胡惟庸像是没有听懂李善长话里面的不满,满脸堆笑的回应。 “牵挂着我? 你是牵挂着怎么把我按死在地上,永远没办法回中书省当左丞相,影响了你的一手遮天吧?” 李善长面上的讥讽之色更浓。 扑通一声,却是胡惟庸直接就给李善长跪了下来。 “恩相,之前码头那里人多,很多话学生都没办法说。 学生想要弄死刘伯温,就是因为此人和我淮西积怨已久,看起来像是个没牙的老虎,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起来伤人了。 还是直接摁死的好。 可……谁能想到,这家伙如此处心积虑,老奸巨猾。 愣是死里求活了……” 李善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胡惟庸不说话,只是就那般静静的看着。 “恩相,学生要是真有借助此事,对付恩相您的心思,就让学生我今后受极刑而死! 学生最怕痒,就让学生直接痒死好了!” 胡惟庸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在这里对着李善长发誓赌咒表忠心。 “起来吧,这就不用了,对于小胡你我还是信任的。 不然当初离任之时,也不会向上位提议,让你来担任丞相了。” 李善长终于松了口。 胡惟庸用袍袖擦拭着眼泪,千恩万谢的起了身。 “恩相,学生觉得您需多多注意一点上位。” “怎么了?” “上位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这次低头认输,也只是形势所迫,心里面不知道积压了多少的气。 就上位那小心眼的性子,要是能轻易把这事揭过才是怪事。 这次他不直接见恩相您,非要再等上几天再说,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胡惟庸话说的很是诚恳,一副全心全意为李善长考虑的样子。 李善长点了点头:“这个的确需要注意一点。 还有其余的吗?” 胡惟庸道:“恩相您这次出手干脆利落,力度空前,上位那边就算是有气,现在也不敢真就冲您发作。 重修中都城这事,哪怕上位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办了。” 李善长点了点头,接下来面色也缓和了。 “小胡,你好好干,丞相这个位置就你做才最合适。 我老了,早就没有了心气,而今所求,不过是将中都城修好罢了。 别说我本就没有再入中书省的念头,就算是真的有,有了现在这一档子事后,上位又怎么可能再让我回中书省? 这个丞相,只能是你的。” 二人相聚了将近一个时辰,胡惟庸方才离去。 李善长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些轻蔑之色。 不等边上的儿子出声发问,李善长就主动出声解释: “胡惟庸这家伙是个有野心的,一直想要往上爬,做到了右丞相还不知足,想要更多。 之前对刘伯温动手,看似是针对刘伯温,其实事一次性针对我们两个。 上位是一个讲究平衡的,大明能稍稍给我交手的人,也就是刘伯温了。 刘伯温和我,都有可能被皇帝给提拔的中书省担任左丞相,压胡惟庸一头。 可若是刘伯温死了,对于上位来说,我也就是等于失去了制衡,所以今后也绝对不会再让我入中书省。 只不过,这这家伙低估了刘伯温的能力,反而弄巧成拙了。 让刘伯温这个本该等死的人,又趁机焕发了第二春。” 这话说完,李善长脸上的轻蔑之色更浓。 “现在见到了老夫的力量,认识到了他和老夫,刘伯温之间的差距,又立刻巴巴的跑来跪在了地上。” 李琪了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望着李善长道:“那……胡惟庸这家伙今后得势了,会不是对爹您不利?” 李善长摇头道:“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只要你爹我活在世上一天,别说胡惟庸只是一个右丞相,就算是坐到了左丞相的位置,那在我面前依旧得乖乖爬在地上当狗!” 想想胡惟庸的种种表现,李琪对自己爹的话,深表赞同…… 但接下来很快,一个让李善长绝对意想不到的消息传了过来,让他直接呆愣在了当场…… (本章完) 第83章 空印案爆发 第83章 空印案爆发 李善长面上的嘲弄之色消失了,人也显得满是意外。 被这个绝对意想不到的消息,给整的有些懵。 甚至于一时间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一个他绝对想不到,在他的想象之中,绝对不应该会前来见自己的人,竟然前来拜访自己了。 而且,还是在自己回到应天的第一天就来了。 “父亲,见……还是不见? 要不……孩儿让人回绝了?” 见到自己爹怔愣出神,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言语,李琪试探着开了口。 李善长被自己儿子这般一说,倒是回过神来。 笑道:“见,肯定见,这位可是你爹我的老朋友了。 他既然来了,我这里就没有不见的道理。 正好可以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善长说着,就迈步朝着前面而去,竟是要亲自迎接。 这可是连胡惟庸方才前来,都不曾有的待遇…… …… “伯温呐,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你这可真是稀客啊!” 李善长笑呵呵对着面前穿着一身长袍的人拱手,打招呼。 来人不是别的,正是刘基刘伯温。 “善长兄,一别经年,如今再回京师,我这个老朋友怎能不前来见见? 今日见到善长兄精神矍铄,面色红润,更胜往昔,我也就放心了。” “是回应天城,不是回京师。” 李善长笑着纠正。 “都差不多,如今上位就在这里,朝廷中枢亦在这里,这里自然就是京师。” 刘伯温笑着回应。 李善长摇了摇头:“这个事我不与你多争执,抠这个字眼也没意思。 是应天还是京师,且看后来吧。” 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刘伯温入内说话。 刘伯温也没有去说,是谁先开始抠字眼的话,笑着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 “我这次倒是带了些好茶,伯温你来的正好。” 李善长一边将刘伯温往会客庭引,一边笑着说道。 “那我可有口福了。”刘伯温微笑点头。 “不过,会客厅就不必去了,如今天气热,室内闷,反倒不如外面凉爽。 善长兄后院的小亭子就挺不错,在那里喝上一杯茶,叙叙旧,吹吹凉风,倒是惬意。” 李善长闻言,自是从善如流,嘴上却不饶人。 “还是伯温你想的周到,论起这些闲情雅趣上的享受,我不如你。” 说是这般说,但心里已经是越发郑重起来。 之前得知,刘伯温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登门拜访自己,李善长就知道事情不会太简单。 刘伯温这趟前来,只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此时听了刘伯温的话,就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 毕竟,若非是想要说点重要的事,刘伯温也不会连房间都不去,执意要到凉亭上坐。 这不就是在防着隔墙有耳吗? …… “你这是担心我待会对你父亲动手? 放心好了,别看你父亲长我三岁,可论起身子硬朗,我可差他差远了。 真要是动起手来,老夫也只有被你父亲,按在地上痛殴的份。” 来到凉亭之后,刘伯温看着侍立在李善长身后的李琪,笑着说道。 “他就是怕我把你按在地上痛殴,才专门在这里守着。” 李善长笑着接话,言语之中,尽是对自己儿子的维护。 不过,在他说了这话后,李琪却向刘伯温拱手行了一礼,来到了亭子外面侍立。 站在一个距离他们不算太近,却又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地方。 自己爹和刘伯温相谈,这是一个很难遇到的、长见识的机会。 既然自己爹没让自己离开,那他自然不会错过。 刘伯温没有再看走到亭外的李琪,他收敛了笑容,望着李善长肃容道:“收手吧,善长兄。” 李善长同样收敛了笑容:“各地政令不都通了吗? 夏税不都进应天了吗?一切都已变好。” 刘伯温摇头,没有给李善长打马虎眼,说话一向喜欢云遮雾罩留三分的他,这次倒是直来直往。 “我是说中都城的事情上收手吧,中都城的事已经有了定论,何必再起波折?” “呵呵!” 李善长冷笑起来。 “你说的轻巧,什么叫做已经有了定论?中都城没有定论! 尘埃尚未落定! 应天城是你刘伯温修的,大明尚未立国,就以这里为中心到现在了。 你因为修建应天城,得到了很多荣誉? 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可我还没有啊! 我修建中都城,付出的远比你刘伯温多,可我得到了啥? 得到的只有失败,只有屈辱,只有满腔的心血被糟蹋! 你现在劝我收手?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伯温不避不闪,看着李善长正色道:“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事已至此,中都城断无再修的可能。 我知善长兄在中都城上付出了很多,也知道善长兄心里委屈。 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办法再挽回。 就像是握住的荆棘,越是用力,就越是扎手,只有松开才是正途。” 李善长坐直身子,脸上冷笑更浓:“我还偏就不信这个邪,除了扎手之外,还可以把荆棘给握断!” “善长兄真把荆棘握断了吗? 这根荆棘可不是寻常荆棘,是钢铁打造的荆棘,越强则强! 自起出世以来,经历多少艰难险阻,从未断过,反而被打磨的越发坚韧,万物不可催。” “你焉知我就用了全力? 老夫从未拼尽全力干过什么事,唯独中都城,老夫要拼上一切!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李善长寸步不让,带着发自骨子里的坚决。 刘伯温闻言为之沉默,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李善长后,忽地叹了口气。 “善长兄,论起资历你比我老,论起官位你也比我高。 论起爵位,你是国公我是伯爵,相差依旧悬殊。 论起功劳,你也远比我大,是上位钦点的功劳第一,是上位的萧何。 从一开始濠州城走到现在,战胜了多少强敌,经历了多少生死搏杀。 能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又有多不易,善长兄都比我更加清楚。 天下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而今我汉人重夺回河山,正该好好修补一下这满目疮痍。 善长兄长期执掌中枢,门生故吏遍天下,又有诸多淮西将领,愿意听从善长兄号令。 善长兄一声令下,便可令天下政令晦涩难行,这是善长兄的本事。 上位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善长兄的这份本领,用在大明兴盛上该有多好? 定然能让我华夏,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有新气象。 这大明,也有着善长兄的一份大功劳。 而今竟是想要摧毁这亲手建立的大明,善长兄于心何忍?” “我没有想要摧毁大明!”李善长梗着脖子说道。 刘伯温直视着李善长,分毫不让:“可善长兄你正在做的事,就是在摧毁大明! 你和上位两个,一为大明的帝王,一路上踏着尸山血海杀出来的。 一为大明柱石,可以号令天下官员,与朝廷相抗。 你二人闹起别扭,相互碰撞,定然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整个天下都要为之动荡。 不知会有多少人为之家破人亡,也不知会令之前多少治理天下之功,荡然无存。 你二人,和则天下安,斗则天下乱。 这么多年都一起走过来了,那般艰苦的日子也熬过来了,为何到了现在,就非要闹到这个份上? 善长兄,相忍为国不行吗?” 说到后来,刘伯温的声音里,都带出了一些恳求。 “相忍为国?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相忍为国! 若不是相忍为国,我能离开中书省? 我能离开了中书省后,还一直兢兢业业做事,拼尽全力的修中都? 可我相忍为国之后,得到的是什么? 中都城上犯大错的不是我。 这次,我忍不了一点! 忍了那么久,也该上位相忍为国一次了! 须知道,这大明是上位的大明,最该相忍为国的也是上位!” 李善长紧握的拳头上,青筋都跳了起来。 说罢,望着刘伯温目光犀利道:“你是为上位做说客来了? 上位接下来,还不肯适可而止,善罢甘休?” 此时周边无外人,且面对的又是刘伯温这个极其聪明的老对手,李善长倒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刘伯温摇头:“和上位无关,是我不忍心看到大明再次动荡,不想看到太多的人被波及。 所以就前来见一见善长兄。 上位什么性格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寻人当说客? 不过是我的一些猜度罢了。 善长兄,胳膊拧不过大腿,事已至此,不妨退一步,再相忍为国一次。” 李善长闻言突然笑了,笑得是那般的肆意。 好一会儿,李善长才收住笑声。 望着刘伯温道:“伯温,你还真当我这次这般大动干戈,只是为了重修中都城? 那你可就太小看我了! 非只这些,我还要彰显相权! 要让上位知道,除了君权独霸之外,还有君与士大夫共天下! 伯温,你是正经的读书人,进士出身,自当明白君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意义。 也该比我更加追求这个。 这才是读书人最应该追求的啊!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你我本是一路人,本应该共同努力才对。 上位越来越乾纲独断了,这不是好事。 一个人再怎么聪慧,终究有个限度,还是会出错的。 要是遇到个远远比不上上位的君主,偏偏又能乾纲独断,那更加严重,将会给整个国家带来灾难。 所以,还是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好,能有效避免这等情况出现。” 亭子外竖起耳朵听的入神的李琪,不由为之一愣。 自己爹还有这样一层用意吗? 自己怎能不知道? 以往咋从来不曾听自己爹说过? 不过,自己爹说的还是很对的,君与士大夫共天下才是正途,宋朝的那些士大夫,过的多好,那才是文臣最向往的时代。 刘伯温身为高阶文臣,且之前还多次被皇帝用各种办法戏弄,都要给玩坏了,肯定也特别向往君与士大夫共天下! 还得是自己爹,这样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对付刘伯温的办法! 在说出这个后,很大可能会化敌为友,让刘伯温这家伙也能为自己爹所用。 就算是刘伯温不肯低头为自己爹所用,那也足可以让刘伯温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不掺和这事,不与自己爹为敌,那也是很好的。 “君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意义? 我自然知道! 肥了士大夫,损害了国家嘛! 与士大夫自身而言,的确很好,可对于天下而言,却是害多而益少!” 李琪愣住,满是愕然的望向刘伯温。 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刘伯温这等纯粹的文人口中说出来的。 “一派胡言! 若非是与士大夫共天下,宋朝哪里能存在三百年?! 赵普,寇准,范仲淹,包拯,王安石,欧阳修……这些哪一个不是一时人杰?” 李善长再忍不住,勃然色变。 “若非君与士大夫共天下,终宋一朝,岂能到死都收不回幽云十六州? 岂能对外一败再败,丢西域,丢西南……后面更是发生欺辱至极的靖康耻? 岂能宋辽金三史并存? 你说的对,这些人都是一时人杰! 不仅是他们,其余那些通过科考,一层层杀上去的人,又有几个是蠢材? 单拎出来,哪个都能拿得出手。 可为什么这些人杰,凑到一块后就什么正事都干不出来,哪哪都憋屈,哪哪都屈辱呢? 十八个人乱当家,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在遇到特别不好的君主时,能让局面稍微好点,可弊端更大。 想要做什么事,都有人去拉扯,根本难以汇集起全国力量办大事! 人总归不能只考虑自身,到了一定位置,终究是要着眼于天下,着眼于整个华夏,私心太重是成不了事的。 哪怕一时得意,却也终究逃不过昭昭青史!” 刘伯温盯着李善长,言辞激烈。 说的这话,和指着李善长鼻子骂没什么区别了。 “刘伯温,你少在这里放屁!别整天把自己整的和圣人一样! 开口天下万民,闭口家国大义,黎民苍生! 为这大明,你付出的还没有我多! 立下的功劳也没我大!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话? 在我面前充大尾巴狼,你还差的远! 你刘伯温这会儿说的轻巧,等今后刀子砍到你头上了,我看你还能不能再这般轻松,还能不能再这样蔑视君与士大夫共天下! 别人让你喊声上位,真就把你刘伯温喊迷糊了,连士人的根本利益都不顾了?!” “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是这个看法! 君与士大夫共天下不是好事,刑不上士大夫也不是好事,会让太多人失敬畏之心,胡作非为! 我一向都是这般认为,和喊不喊上位,没什么关系。” 刘伯温清瘦的面庞,满是刚毅果决。 “竖子不足与谋!” 李善长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握住了刘伯温的衣服领子,拳头捏的咯吱吱作响。 亭子外的李琪见此为之大惊的同时,也分外的懵逼。 这就是顶级文臣之间的会谈吗? 不仅仅没有想象之中的引经据典,各种云山雾罩的打机锋,反而直接就吵了起来。 这就不说了,现在居然还要动手?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一脸懵逼他,忙冲到亭子内拉住他老父亲的手,让自己爹别动手。 就刘伯温这瘦弱的样子,真被他爹捶两拳,顺势往地上一躺,那讹起人来没任何商量。 依照刘伯温的身份地位,这事一旦真的发生,那可就真不好说了。 甚至于,李琪此时觉得刘伯温此番前来,说不定还真就打着激怒自己爹,让自己爹捶他一顿的想法。 “道不同,不相为谋!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刘伯温没有理会被李善长扯乱的衣服,依旧一脸刚毅的望着李善长回应。 说罢,一甩袍袖,转身离开。 李善长挣脱李琪的拉扯,抄起石桌上精致的紫砂壶,对着刘伯温砸了上去! 紫砂壶在刘伯温身后一丈多的地方落地,摔得粉碎。 “自己怂,不敢和皇帝对着干就明说,少它娘的摆出一副圣人姿态! 咱们走着瞧,这次的事,我赢定了!” 刘伯温的脚步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一路走远了…… …… “刘伯温前去见了李善长?” “李善长亲自出门迎接,在里面待了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着由刘英送来的锦衣卫密报,饶有兴致。 锦衣卫从建立到现在,已经初显成效。 之前那种耳朵被堵住,眼睛被蒙上的感觉,已经大大的减退。 锦衣卫的设立非常有必要。 哪怕他乃是死后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又重新回到了洪武八年,许许多多的事情都知道。 但是,随着自己在一些事情上,做出了和上辈子不同的选择后,那么一些事情的经过还有结果,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自己做出来的这些选择越多,变动也就越大。 和上辈子自己的经历,差距也就越大。 在这等情况下,自己上辈子的那些经历,起到的作用,也就越来越小,很多都只剩下了参考作用,不等同于实事了。 自己需要根据新情况,做出新的选择来。 朱元璋接着往下看,很快就看到了刘伯温出来时面色有异,衣衫不整,而不要说是李善长了,就连李善长府上的下人都没有出来相送。 这场见面似乎不欢而散。 至于说,谈话的内容,锦衣卫的密报上倒是没有。 这主要还是现在锦衣卫成立的时间短,远没有达到上辈子锦衣卫大成时,无孔不入的程度。 而且,李善长和刘伯温在这个时候相见,说的一些话恐怕也比较私密,应该也会采取一些手段,防止被人给听了去。 朱元璋看了一会儿,就拉开铁柜子那众多匣子的一个,将之给放了进去,并上了锁。 而后面露思索之色。 当然不是在想,刘伯温是不是背叛了自己。 而是想刘伯温会和李善长说些什么,李善长又会有什么反应。 而自己在接下来见李善长时,又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 若是上辈子得到了这些消息,朱元璋早就不知道在心里,把刘伯温怀疑了多少遍。 可如今心结早已解开,对刘伯温的成见已经不在,再去看这事时,自然会看到一些别的方面。 …… “父亲,那李善长狂妄自大,做出这等事情来,他自己作死,您何必去劝他?” 刘伯温府上,刘伯温长子刘琏言语之中,对于李善长带着强烈不满。 “不是想着大家伙,跟随着上位一路走到今天都不容易,不想看见事情闹到那等份上,让天下为之动荡吗?” 刘伯温说着,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摇了摇头。 在事情上,自己想的还是简单了。 有些人一旦在高位待的时间久了,就容易看不清楚局势,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会被权力蒙蔽双眼,变得狂妄自大。 李善长这次,和当初那些和上位作对,轻视上位,然后被上位给横推的敌人有什么区别? 在这些事情上,或许上位才是对的。 有些人不狠狠的给他来上一下,他是不愿意认清事实的。 只希望这次的动静能小一点,尽可能小的影响国计民生…… …… “回去吧,不必在这里等我。” 皇城之前,李善长对李琪摆了摆手,示意李琪回府上,不用刻意守在这里。 李琪点头应下,上了马车,却并没有离去,只坐在马车内等候。 看着自己父亲在宫人的引领之下,一步步走进皇城,一颗心也随之提起。 本来经过他爹之前的一番分说,他对于这次的事已经不怎么担心。 可谁让前两天刘伯温这家伙来到了府上,对自己爹说出了那样的话呢。 让他平静的心又一次起了涟漪…… 他在心里不住的祈祷,盼望这一次自己爹入宫见皇帝,千万别出现什么意外…… …… “来来,老李,尝尝咱妹子的手艺长进了没有。” 坤宁宫内,朱元璋再次设宴,笑着招呼李善长吃饭。 不见丝毫架子,更没了当初在中都城时,对李善长的不待见。 李善长看到这次的饭,乃是马皇后亲自下厨,且饭桌上还有一道皇后娘娘亲自做的烧鹅之后,心中的一丝隐忧也随之消失不见。 烧鹅可是皇后娘娘的拿手好菜,只不过轻易不会做,能吃到的人很少。 只有在招待重要且亲近的人时,才会做烧鹅。 李善长推辞了两次,也不再客气,夹起一块烧鹅开始吃。 “皇后娘娘这手艺,越来越好了,今日还能吃到皇后娘娘做的烧鹅,臣深感荣幸。” 李善长对烧鹅赞不绝口,比吃山珍海味还要仔细和享受。 “只要你想吃,今后随时都可以吃。 说起来,李大哥是除了陛下之外,吃我做的烧鹅次数最多的人了。” 马皇后在围裙上擦擦手,也开始吃饭,笑着回应。 “臣辜负陛下,辜负皇后娘娘信任了。” 李善长一脸诚恳的认错。 “有啥辜负不辜负的?舌头和牙这般亲近,有些时候还打架呢。 我和陛下之间,有些时候也置气。 你们之间有些磕磕绊绊也再正常不过。 磕绊归磕绊,但日子不还得过不是? 谁又能离得开谁?” “是,是,皇后娘娘您说的是,臣谨记在心。” 朱元璋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端给李善长,一杯自己端着。 “咱家老四的婚事,就指着老李你了。” “能为燕王殿下大婚做些事,是老臣的荣幸,也是上位给老臣天大的恩宠。 老臣欢喜还来不及,必然竭尽全力,把一切都给做好。” 李善长酒杯低于朱元璋,和朱元璋碰了一杯,而后一饮而尽。 “哈哈,有你老李这句话,咱就放心了! 来来,接着吃,咱俩再走一个。 今天喝的这酒可不简单。 是洪武元年,咱大明建立的时候,妹子专门让人窖藏的,总共就五十坛。 现在剩下不到二十坛,喝一坛少一坛了。” “那臣今日可要多喝一点,这等好酒不能错过。” 一时间,宾主尽欢…… 这场家宴持续一个多时辰方才结束,对于大忙人朱元璋来说,能让他抽出这么长时间陪一个人吃喝很少见。 那坛子酒也喝了大半坛子。 李善长离开时的时候,不论是李善长还是朱元璋都是醉醺醺的了。 送走李善长,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朱元璋立刻就变得神采奕奕。 一双眼睛亮的有些吓人,哪里还有半分的醉意? 如今,一切事情都已准备就绪,就等着老四成亲之后开始动手了! …… “爹,咋样?” 李琪从马车上跳下来,搀扶着李善长上车。 并递给了李善长一碗提前准备好的醒酒汤,带着关切的询问。 上了马车,身上八分醉意立刻就消失了三分的李善长,接过醒酒汤喝了大半碗,将之递给李琪,用洁白的手绢擦下嘴,笑着道: “没事,皇帝真的服软了,皇后娘做了烧鹅,亲自说和。 这天下,还离不开你爹!” 李善长说着,身子往后一仰,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只管安心,不要听刘伯温那家伙胡扯,一个自以为是的士大夫叛徒罢了。 他以为他聪明,看清楚了大局? 却不知他愚蠢的可怕。 这一次,你爹我才是大局!” …… 金秋八月,丹桂飘香,最后一批夏税也到位。 应天城热闹非凡,化身成为了一片喜庆的海洋。 这不仅仅是因为各地报税的地方官都进了京,酒楼,秦淮河的画舫等地方消费激增。 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四儿子,大明的燕王殿下在今天成亲了。 娶的乃是大将军,魏国公徐达家的掌上明珠! 哪怕这场婚事,一开始时皇帝就已经做出了指示,说如今天下初定,用钱的地方还多,一切从简,不搞大规模,不铺张浪费。 可终究是皇帝的儿子成亲,许许多多人,都还是跟着兴奋起来。 而这一次最为露脸的,无疑是燕王朱棣这个新郎官。 但在很多明白内情的人眼中,最为露脸并不是这对成亲的新人,也不是皇帝和皇后这对公婆,更不是嫁闺女的大将军徐达。 而后许久不曾在应天露面,主持婚事的韩国公李善长! 哪怕早就传出来了,皇帝要让韩国公主持燕王婚事的消息,可这消息也没有见到,事情真的发生来的冲击力大。 消息一传出,很多多少有点提心吊胆的,前来报税的地方官员,都瞬间放下心来。 韩国公不愧是韩国公,就是够硬! 跟着韩国公走准没错! 本来手里有钱,玩的就的很多人,没有了后顾之忧后,玩的就更了。 难得入一次京师的他们,沉浸式的体验了一把金陵自古的繁华…… …… 窗棂上贴着大红囍字,燃烧着红烛的房间里,朱棣用绑着红绸布的秤钩,勾着盖头的一角,轻轻的掀开盖头,露出新娘的真面目。 只是一眼,燕王朱棣就看呆了。 这个之前,满脑子都是军阵操练,战场杀伐,觉得女人特别没有意思,娶徐妙云全都看在徐妙云的父亲是徐达的份上,和徐妙云本人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愣在了当场。 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似的。 一时间,眼中只剩下了这个俏佳人,其余的一切都消失了。 “你……看什么呢?” 持续了好一段儿时间的寂静里,微微低头,垂着眼帘的徐妙云,终于是忍不住抬起了头,轻启朱唇,出声询问。 “妙云,你真美!” 朱棣喃喃出声,似乎连魂都飞到了天外一般。 徐妙云一愣,脸上飞起一片红霞,更是平添了几分俏丽,分外动人。 将朱棣看的痴了…… 窗外,手里拿着专业设备,躲在阴影里悄悄听墙根的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听到这动静,一个个顿时兴奋起来。 无声的挤眉弄眼。 显然是想到了老四之前从凤阳往应天返回的路上,面对父皇的询问,说他堂堂男儿,志不在成亲之上,女人都是麻烦的话。 老三又找到了嘲笑老四的新料。 哥几个挤眉弄眼之后,立刻集中精神,带着满脸的八卦,继续安静倾听,生怕错漏了任何动静。 谁能想到,堂堂太子,外加几个亲王,居然会干偷听墙角这等事。 当然,用住朱标的话来说,他这不是偷听墙角,是关心弟弟,怕弟弟在洞房的时候行差踏错,他好及时发现,并在今后及时的给予纠正。 这是一件很严肃,很正经的事! …… 五天之后,燕王成婚的热度已经下去了很多。 这对新人该有的婚后礼仪,如‘回门’这些都给完成了之后,忍耐了多日的朱元璋,终于开始行动。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锦衣卫连夜出动! 被后世人称之为洪武四大案之一的空印案,彻底拉开帷幕! (本章完) 第84章 一网打尽 第84章 一网打尽 武英殿内,朱元璋扶腰间天子剑而立,脸上早就没有了半分的笑意。 李善长敢号令天下官员,以大局来胁迫自己,是笃定了自己没办法来对付他。 觉得面对他的这种天下大势,自己只能低头服软。 可……这又怎么可能! 但凡是个稍微有点作为,有点脑子的皇帝,都绝对无法容忍这等事情发生! 上辈子自己就硬顶着将其破了,就更别说这辈子了! 忍了这么久,让这些人狂欢了那么久,现在,该让他们哭了! 真把自己当成了元朝的那些皇帝不成? 现在是大明了,元朝的那套不好用了! 他以为他是天下大势? 错!天下大势是自己这个皇帝! …… 原亲军都尉府校场,现在的锦衣卫校场,锦衣卫指挥使刘英一脸肃容。 在他面前,众锦衣卫列军阵而立,静默之中,无形的杀气弥漫而出。 原亲军都尉府,作为天子近卫,里面的将士本就是从各卫所,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力惊人。 不仅仅担任着宿卫皇城等诸多的任务,同时,也是一支极其精锐的预备军。 必要的时候,是会被朱元璋投向战场,进行作战的。 锦衣卫在原亲军都尉府的基础上组建,自然还有着,原亲军都尉府的诸多职能。 最大的变化,就是暗中增加了刺探情报,监察天下的职能和相应的人手。 这大半年来,刘英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筛选可靠人手,进入锦衣卫。 除了暗中发展的那些密探之外,锦衣卫负责宿卫等任务的人手,也大大的增加。 如今明面上锦衣卫的人手,足足达到了一万六千人之多。 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卫所的规模。 但考虑到这是皇帝的亲军,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现在,大明才开国了八年,可不是中后期军权都被文官拿走,朱厚照这个皇帝想要拿回一些兵权打仗,都得化名朱寿,另辟蹊径来争夺,然后还被弄了个落水而亡的时代。 “奉上谕,锦衣卫今夜全体出动拿人!” 刘英单手握住腰间佩刀刀柄,望着无声肃立的众锦衣卫沉声说道。 “拿人的过程中,不得牵连无辜百姓,不得肆意妄为! 不得趁机搜刮藏匿任何财产,不得走漏任何搜查消息! 违令者,斩!” 一连几个不得,外加一个斩字出口,一下子就让本就肃然的校场,变得更加肃然几分。 “搜查过程里,强力反抗锦衣卫搜查的被搜查之人,可就地格杀!” 沉声传达了上谕之后,刘英的面色更加沉重。 “上一次抄家,曹秀胡作非为,吃里爬外,阳奉阴违! 乃是亲军都尉府之耻! 曹秀已被明正典刑,亲军都尉府都因为这颗老鼠屎而被废,整编为了锦衣卫。 大半年过去,又一次需要我等办事了,这一次,一定要把事情给办的漂漂亮亮! 谁要是再不清醒,再有小心思,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只死一个还不够,家人也必然会被牵连,圣上那里不这般做,那就由我来做! 勿谓言之不预!” 一语说出,配合着这夜色,以及这次极为不寻常的突然行动,直接将压迫感给拉满了。 望着众人下达了命令,训过话后,刘英伸手指向指挥同知毛骧,蓝玉,以及四名指挥佥事,邓镇,李景隆,汤鼎,徐辉祖。 六人立刻出列,来到他的跟前。 “这次就搜查这个。” 他拿出一册文书,亮在了几人眼前。 火把的映照之下,几人都看清楚了这纸张的模样。 这是加盖了地方主税官之印、报税用的文书。 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东西,居然是空白的! 这是在此之前,锦衣卫的密探,从进京报税的官员身上给搞到手的。 而今乃是地方省,府,县众多报税官员齐聚京师的时刻。 夏税都已进京。 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县级把税的账目这些核算好交给府里。 府里把这些核算好,再交给省里,而后由各个行省和户部进行核算。 各个地方的帐,到了此时,都已经核算好了才对。 结果现在,居然出现了加盖了地方税官官印的空白文书! 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可就太多了。 只要不傻,都能看出这事情的不妥之处。 这就是为做假账准备的! 几人里面论起行军打仗,李景隆基本上可以说是垫底。 但若论起对于其余事情的了解,以及脑子活泛程度,他能排到前列。 眼前景象,再和他所知道的韩国公李善长,汇集天下官员和皇帝斗了将近半年的事,顿时想要倒吸一口凉气! 就说嘛,自己舅爷这等人物,怎么可能被李善长给拿捏了? 之前让李善长前来京师主持四表叔的婚礼,并不是真的向李善长服软。 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是为了先把夏税收上来,并麻痹李善长等人。 在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取得胜利的时候,舅爷这里再果断出手,来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份隐忍,这份果决,真不愧是自己舅爷! 李善长完了,这些进京报税的人,基本上也都要完! 留下那么大的漏洞,居然还敢那样硬气的和舅爷唱对台戏,当真不知道怎么死的! 为之激动的同时,李景隆也禁不住暗自心惊。 这可是一次性对全国各地的官员动手啊,涉及到的人绝对过千。 自己舅爷,真硬! 其余如蓝玉,汤鼎等人,就算是没有李景隆在这件事情上反应快,了解的多,但也都不同程度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这是前来进京报税官员们的名字,以及他们各自的住处。” 刘英确认几人都看清楚了空白印后,将之收起,取出六本册子分给毛骧,蓝玉,李景隆等人。 “你们各自带人,拿着册子去抓人,重点就是这盖了印的空白文书,绝对不能错过! 都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应该都知道事情有多重要。 这是我锦衣卫自成立以来,做的第一件大事。 也是陛下极其上心的一件事,谁要是办砸了,后果自己想!” 六人立刻肃容领命。 “去吧!各自行动!” 刘英一声令下,六人纷纷归队,而后带着各自负责统御的兵马,迅速行动。 刘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都没有闲着,也亲自带领一部分锦衣卫的成员出动。 不过并没有去抓地方上的那些官员,而是直接前往了户部…… …… 一旦关闭在晚上就轻易不会开启的皇城大门,今夜却打开了。 一万多全副武装的锦衣卫,鱼贯而出。 分成了多股,迅速的朝着应天府城的各个地方而去。 灯笼火把的光亮,行动之间的脚步声,兵甲碰撞声,打破了沉寂的夜色…… …… 随着大明建立,且定都应天,这在元末乱世里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十里秦淮,也随之恢复了繁华。 尤其是逢年过节,以及各地报税官员齐聚京师的时候,最是热闹。 连带着各种东西的价格,都随之上浮了不少。 不过,那众多地方上来的官员们,对此并不在乎。 毕竟地方上才收过税,而他们身为税收系统中的一员,自然是不缺这点销的。 当然,这等举动,也让不少本地的武陵少年们暗骂不已。 觉得这些乡下来土老帽,人傻钱多,哄抬价格。 不过,今天晚上秦淮河的繁华,却受到了惊扰。 大量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前来,将这莺莺燕燕之声,都给冲散了很多。 “官爷,这……” 有龟公满脸堆笑,又带着一些战战兢兢的小心询问,想要弄明白什么情况,并攀上一些关系。 “锦衣卫奉旨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领头的百户一句话说出,就令的那龟公缩回了脑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出大事了! 这是他满脑子都在回荡的话。 长期厮混在这种场合的,都是有见识的人。 大都督府的兵马连夜而动,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结果现在出动的这些,居然是皇帝亲卫! 那这事有多大,更加让人不敢多想了! 在蓝玉的注视下,百户自令手下的人,迅速进入这处秦楼楚馆。 命这龟公,和老鸨子等人,立刻带着锦衣卫的将士,前去他们指定的房间去拿人。 这内部环境,还是这些人熟悉。 有的房间还亮着灯,但有的房间,此时已经没了灯火…… “开门!开门!” 有魁梧的锦衣卫,上前用力砸门,出声大喝。 “靠恁姨!找死不成?老子把你腿给卸了!” 演奏着一些别样乐章的房间之内,传出男子暴怒的咆哮声。 “砰”的一声响,拍门的锦衣卫改拍为踹,一脚踹开房门,在男子怒骂,女子惊慌的喊叫声里,按住男子直接往外拉扯。 “锦衣卫奉命办案!” 那正在怒骂的男子,登时心平气和了很多……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这一处,就被捉拿了十三个地方官官员。 “把你们的上官给我叫来! 知道本官是谁吗?谁给你们的胆子?一群丘八也敢这样放肆?” 许是在地方上横惯了,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委屈。 一个身上几乎是光着的中年人,单手叉腰,以手指着眼前的锦衣卫将士出声呵斥,好大的官威风。 就是这人此时身上没有套官袍,连寻常衣服基本都没穿,看起来分外滑稽可笑。 “对,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错?” “立刻把本官放了!” 有人带头开口,剩余的人也都随之开口呵斥。 “锦衣卫奉命办事,你等都是被搜查之人。 任何被搜查之人,在搜查过程里里暴力反抗和阻挠搜查,可就地格杀!” 那百户目光冰寒的冷冷回应,并让人立刻前去他们居住的房间搜查。 这些官员愣了一下,有人被震慑住。 但终究有不信邪的。 最开始开口的那中年官员,愣了一下后,像是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了一些事,面色顿时就变了。 “不许搜查! 我等是朝廷官员,为陛下做事,你们凭什么搜查? 本官为韩国公亲信,你们立刻与我住手!” 他厉声呵斥,搬出来了韩国公李善长这个最大的靠山。 但锦衣卫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依旧分成十几队,分别前往他们的住处搜查。 这人见此越发着急了,片刻后,猛地暗自一咬牙,朝着自己房间冲去。 准备抢在锦衣卫搜查到之前,把空白印纸给毁掉。 他倒是个脑子转的快的,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个以往被忽略掉的巨大破绽。 而他敢在锦衣卫进行警告之后,还敢如此行事,也是多种原因造成的。 一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觉得不能让空白印纸,落到这些人手中。 二是平日里在地方上强横惯了,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了过高的估计。 三是对韩国公这个众人的大靠山,对锦衣卫的威慑力,过于高看了。 四则是锦衣卫成立以来,还没有办过什么大事,声名不显,严重低估了锦衣卫的强横。 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就让他产生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觉得这些丘八只是嘴上说的厉害,并不敢真的下死手。 基于这个错误的判断,做出来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下一刻,噗的一声响,一柄长枪自后方贯穿了他的胸膛。 这人身子猛然一震,露出了极度不可思议的神色。 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脖子一歪死掉了。 临死的时候,满脑子都还充斥着不可置信,这些丘八怎么敢的! 在外面街道上站着的蓝玉,不知何走了过来,单手一用力,就将长枪拔出。 那官员的尸首失去了支撑,宛若破布袋子一样,摔倒在地。 “你们还有谁准备再试试?” 他望着剩下的,那十二位地方官员温言询问。 那剩下的十二名地方官员,原本因为那人的突然行动,还有些蠢蠢欲动。 但现在,见到这级别比他们还要高的松江府高官,就这样被一枪捅死,瞬间就都愣在了当场,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原来,这些丘八说的不是假话,他们是真的敢当场杀官! 面对蓝玉这非常贴心的温言询问,这些人有的连连摇头,有的低垂着脑袋,不敢再和任何一个锦衣卫的成员对视。 有个最是不堪,竟直接被吓尿了。 蓝玉把目光收回,带着一些鄙夷的拎着染血长枪,重新回到了外面的街道上站定。 对于陛下下达的,在抓捕搜查的过程中,搜捕对象若是拒不配合,不顾警告暴力反抗,可以就地格杀的命令,他是打心眼里认同。 有些人,越是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就越是胡搅蛮缠,觉得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对于这些人,该动粗的时候就是要动粗,一刀子下去,就都老实了…… 这里只是今夜发生的,突然抓捕行动的一个缩影。 相似的一幕幕,在应天城的诸多客栈,酒楼,乃至于画舫,还有官方性质,专门为外地入京官员提供食宿的,京师会同馆等诸多地方上演。 面对着突如其来,绝对意想不到的一幕,许许多多的地方官员,都是既惊且怒,又无比的懵逼和茫然。 毕竟就在事情发生之前,他们都还觉得形势一片大好。 觉得这次报税,也将会如同以往那样,风平浪静,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里,把事情给办了。 且昨天的时候,韩国公还亲自见了省和府两个级别的官员,如同往常那样,与他们划分了各个地方交税的份额。 那时候的韩国公,不见丝毫的异样。 哪能想到,突然之间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谓的划分份额,就是指在和户部那里正式进行核对之前,李善长先一步给这些人开个会。 把哪里交多少税,各个地方上运来的税多少归国库,多少归朝廷官员私人所有,都给提前划分好,免得出现了什么争执。 闹得都不好看。 当然,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会和户部那里进行沟通。 把这些事提前给商量好之后,才会开始正式的核算。 这个时候,这些人随身携带的,加盖着地方主印官之印的空白文书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可以根据商量出来的结果,当场进行填写具体数目。 而后户部再对这商量着来的地方账本进行核查,对账。 确认无误之后,将之加盖上户部的印章,如此一来,整个流程也就完成了。 等于说是,本该起到监管作用的户部,和地方上的那些负责前来对账的税务官员,相互串通着做假账。 这样做出来的账本,那自然是完美无瑕,从账面上来查,绝对查不出来任何的问题。 但是,大量本该归国家所有的税,却被这些人私底下就给分润了。 在这懵逼惊慌中,这些人被一网打尽…… …… “叔……叔父,锦衣卫大举出动了! 朝着会……会同馆,各个客栈而去,是冲着那些地方上来京师报税的官员们去……去的!” 胡惟庸那和他丞相身份完全不相符的老破小住宅里,他侄子胡山一路急匆匆的在夜色里奔回。 喘着粗气向胡惟庸禀告。 胡惟庸是一个必要时刻,身段极其柔软,但该狠的时候,也绝对能狠的下去的人。 看看杨宪,汪广洋,以及历史上刘伯温的下场就能知道。 而且,他的这种狠,并不仅仅表现为对别人狠,对待自己也一样能狠的下去。 就比如,他其实也非常喜欢漂亮的大宅子,喜欢华丽的衣服,喜欢吃奢靡的食物,喜欢豪华的车马。 但因为当今的皇帝,是要饭子出身,从小就过了太多的苦日子。 生活上的节俭,可谓是刻在了骨子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胡惟庸硬是能生生压制住心中的那些欲望。 住在和他丞相身份,极为不相符的破旧宅院里。 从不穿华美衣服,官袍下面的衣服,都是打补丁的那种。 也不享受美食,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杀只鸡,或者是割点肉来改善一下生活。 日常出行的交通工具,更是简朴,就是一辆简简单单的小驴车。 此时听到自己侄子胡山的汇报,胡惟庸长松了一口气。 继而脸上露出笑容来。 在李善长开始号令各个地方的官府,和朱元璋这个皇帝对着干的时候,他就知道,皇帝不会轻易放过李善长。 在皇帝邀请李善长入京师主持燕王婚礼时,众人都以为这是皇帝对李善长服软了。 但胡惟庸却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这是皇帝故意把李善长诱骗到京师,并让李善长麻痹大意。 燕王大婚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借口。 尤其是把李善长入京,和各个地方夏税入京,官员入京报税联系到一起,胡惟庸就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觉得皇帝极大可能,会在这件事情上对李善长动手,给李善长一个狠的。 所以提前好几天就安排了人手,专门留意着皇宫那边的动静,有什么特殊情况了,第一时间禀告给自己。 现在看来,自己果然猜对了,自己所想的没有任何错误! 这让他长松一口气的同时,笑容不自觉的就浮现在脸上。 李善长完了! 这次的事情之后,将会彻底垮台! 这家伙别想再如同之前那样,把持着中书省,让自己给他当狗了! 兴奋之余,他也在迅速的想着,接下来在这风云激荡,遍地杀机的时局里,该如何做,才能火中取栗,获得最大好处,成功取代李善长。 将李善长留下的权力,都收归自己所有…… 胡山看着自己叔父陷入到沉思之中,便也识情知趣的闭嘴,安安静静的侍立在一旁,连粗重的呼吸都给尽量的压下去。 望向自己叔父的目光,越发的敬佩起来。 叔父前一段时间说李善长要完了,自己还不相信,只觉得这是叔父怨恨李善长,所以说的气话。 可哪能想到,现在皇帝居然突然间就动手了! 足足坐在这里沉思了两刻钟,胡惟庸忽然起身。 “和我一块出去一趟。” “去哪?” 被自己叔父的突然动作,给吓了一跳的胡山,忙出声回应。 “去见李善长!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赶紧应对。” “啊?” 胡山愣住。 不是……这事情怎么和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皇帝现在突然动手,明显就是冲着李善长来的,自己叔父那般痛恨李善长。 这时候最好的选择,不应该是坐视不管,看李善长倒大霉的吗? 怎么现在,却要赶着前去见李善长说这些? 还有,真要是诚心实意的提醒李善长,那最好的选择,不是应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里就去的吗? 如此才可以让李善长尽可能的做出一些应对,减少一些损失。 如今再去见李善长,岂不是很多事情都晚了? 叔父是刚想到要去见李善长说这些,还是故意多等一些时间才去如此做? 只怕是故意不小心的。 叔父不愧是叔父,真够阴险的。 胡山在心里给自己叔父送上了最为真挚的赞叹,同时将这些给用心记下,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他没有再多问什么,以最快的速度,连夜把驴子牵出来套上,胡惟庸上车之后,便立刻催促驴子赶紧跑。 差点要把驴车漂移的绝技都给用出来。 街道之上,锦衣卫已经设了多道关卡,实行紧急宵禁。 不过,胡惟庸丞相的身份很好使,所到之处,都很快放行…… …… “来,接着喝,咱们这些人难得聚在一起,今晚上可要喝个痛快!” 魏国公府上,大将军徐达设宴,把众多在京师的一众公侯都给邀请了过来。 名义自然是许久不见,一起在一块聚聚,同时也算是感谢众人在他之前嫁闺女时,进行的一些帮忙。 依照徐达在军中的威望,且请吃酒的理由又是这般合情合理,被邀请到的人,又哪里会不来赴宴? 在徐达的亲自招呼下,气氛显得格外热络。 事情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招呼众人喝酒之余,徐达眼睛偶尔会不着痕迹的瞥向外面…… …… “爹,孩儿今天心里总是没来由的发慌。 这……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吧?” 李琪来到书房,迟疑一下后,终究还是望着他爹说出了这话。 李善长闻言,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自己这儿子,整体还算可以,可就是胆子太小了,尤其是对上皇帝之时,更容易疑神疑鬼。 这事情自己都给他说过多少次了,结果现在他又担心上了。 有心想要说几句重话,但自己儿子也是关心自己,且这个长子已经是几个儿子里,最聪明的哪个了。 便又将这个想法,给硬生生的给忍了下去。 “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如今尘埃落定,重修中都乃板上钉钉,十拿九稳。 你不过是最近劳累,又思虑过重才对如此。 回去多睡点觉就会好,若是我所料不差,好消息用不了太久就会传来。” 李善长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柔和,免得伤到自己儿子自尊。 李琪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自己爹都这般说了,只能是把这些都给强行压下去,告辞自己爹,说是去睡觉。 李善长暗自叹口气,自己这儿子,差自己这个当爹的,差的太远了! 有自己一半的才能和心性,自己都不至于会为家族的未来,操那般大的心…… 也就是在此时,李善长府上的侧门被人哐哐的砸响。 很快,府里的管家就带着人,一路朝着李善长书房狂奔。 差点和刚出书房门的李琪撞满怀。 却是连声告罪都顾不上,径直闯进了李善长的书房之中。 带起的风,吹的蜡烛只剩下了豆点那般大的火焰。 “老……老爷,不好了!锦衣卫大量出动,连夜到各处酒楼客捉拿众多来应天报税的地方官!” 李善长:???!!! (本章完) 第85章 预判了你所有的预判 第85章 预判了你所有的预判 “你说的啥?再与我说一遍!” 李善长的心头突的一跳,猛然的起身,身子前倾,脸几乎都要怼到前来禀告之人的脸上了! 他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说出来的话又急又冲,以至于都变了一些腔调。 哪里还有丝毫方才和李琪说话时的那份淡然,与智珠在握? 原本那如豆的烛火,极限闪动了几下后都要挺过来,继续大放光明了。 可此时,被李善长这猛然起身所带动的风这么一吹,再也坚持不住,彻底熄灭。 房间之中,一下子陷入到黑暗里。 蜡烛熄灭后产生的青烟无声升起,不太好闻的油脂燃烧的味道,也随之弥漫,钻入人的鼻腔。 但这个时候,包括听到动静连忙折返回来、一向怕黑的李琪,都没有丝毫想要将这蜡烛给点燃的意思。 全部的心神,都被此人所说的,那不亚于石破天惊的消息给占据了! 让他们一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去考虑别的。 “老爷,是……是锦衣卫突然出动,大举拿人,捉拿的都是那些地方上来报税的官员。” 来人不敢怠慢,忙又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 说这话时,声音都有些打颤了。 一方面是这个消息,确实足够骇人听闻,另外一方面,则是有被自家老爷此时的反应给吓到。 要知道,哪怕是之前中都城时,皇帝突然间对自己家老爷说,他有儿子提前来到了中都城。 且随后带着自家老爷从那劳役群里,把三位王爷给捞出来,自己家老爷的反应都没有此时大。 李善长再次确认这消息,呼吸都不自觉粗重了,并觉得脑袋一阵阵的眩晕。 这个消息着实太过于猝然,也太过于让人吃惊和难以接受了! 皇帝他怎么敢?! 明明自己这次打到了皇帝的七寸上! 明明皇帝面对自己的这种无解的攻势,只能低头服软,且也已经向自己低头服软了。 可怎么现在,却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眩晕和极度的惊怒交加之下,他心里也瞬间意识,自己被朱元璋戏耍了! 之前让自己主持朱老四婚礼的邀请,以及朱元璋和马大脚两人在坤宁宫设宴招待自己,都不是真的向自己服软。 而是为了麻痹自己。 让自己放松警惕,再突然出手。 原来,在这件事上,居然是自己儿子一直看的非常准确,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人看走眼了。 朱元璋他居然真敢这般做! 火折子被吹亮,蜡烛被管家点燃,驱散了黑暗。 但是却驱散不了这满屋子说不尽的恐慌、惊怒等诸多情绪交织的压抑氛围。 重现光明的房间里,李善长的目光和自己儿子交汇,看出了自己儿子那满心的惊慌,以及有着无数话要说的样子。 这让李善长越发的心慌,面庞都禁不住的为之发烫。 只是短短的对视,他就移开了目光。 这是多年一来,他第一次在和自己儿子的对视里,主动移开目光。 烛火摇曳之下,将他的一张脸照的阴晴不定。 努力压下那种,丢人丢到儿子这里的,极度难堪情绪。 李善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去想其余有的没的。 此时最重要的,是把全部的心神,都给放到这件事情本身上。 必须赶紧做的相应的决断,来应对这次的突发情况。 但想要做出正确的、行之有效的决断,就得先弄明白了皇帝这样做的意图,和底气。 也正是因此,李善长现在是越想越茫然。 因为他看不到朱元璋这样做的底气,以及真正的意图。 自己带着各地官府对抗朝廷,朱元璋对这些地方官员没有什么什么好感,想要杀之而后快,这点李善长是能理解的。 可哪怕是现在去看,李善长也依然觉得朱元璋只能忍气吞声,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因为这些地方上的众税官,根本就没有做什么错事,也没有什么可以被朱元璋抓到的,那种极其严重的把柄。 就算是朱元璋想要惩治人,也得找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罪名,不然不足以服众。 尤其是现在,突然间这般大的动作,一次性针对这么多人。 要是没有确切的罪证,接下来他就等着自己带人,和他死抗到底吧! 等着天下发生巨大动荡吧! 朱元璋不是这种人。 他既然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行动,肯定找到了一击致命的机会。 这些各地来的税官,肯定会有什么大把柄落入到了皇帝手中。 可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个把柄是什么。 这些税官们的作为,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啊! 李善长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炸了。 看不透的皇帝的真实意图,他这里就不好做出相应的应对办法。 不然,很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让自己这里的所有努力,都恰恰落入到皇帝的谋算之中。 李善长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慧不够用了。 对于他这种长期处于高位,手握大权之人而言,这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局势变化,最是让他难受。 也是在这等时刻,再度有人匆匆前来禀告,说是丞相胡惟庸前来求见。 “立刻让他进来!” 已经沉默了好一阵儿,因为剧烈的思考,导致额头上冒汗的李善长,立刻给出回应。 说罢这话后,他立刻走出书房,亲自朝外面迎去。 以往,李善长见胡惟庸向来都是架子特别大,在房间内坐着,等胡惟庸前来见自己。 此时居然破天荒的出去迎接。 从这里就能看的出来,李善长此时已被朱元璋这出人预料的一击,给整的阵脚大乱。 …… “恩相,不好了,皇帝那里突然有了大动作! 锦衣卫大……大量出动,四处拿人! 针对那些地方报税官员下的手。 学生得到消息就往恩相这里赶!” 胡惟庸将看到李善长亲自出来迎接自己的暗爽压下,带着一些急切的出声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胡相你知道锦衣卫动手针对的是啥不?” 李善长对胡惟庸的称呼,不自觉地就从小胡,变成了胡相。 胡惟庸留意到了这个变化,心中更爽,但表面却越发的滴水不漏。 他凑近李善长,压低声音道:“恩相,说是主要针对空印文书去的。 任何被搜查到携带有空印文书的人,全都逮捕带走。” 轰! 胡惟庸压低声音说出来的话,像是平地惊雷,直接就将李善长给惊的身子为之晃了晃。 先前所有的疑惑不解,在此时都消失不见。 被诸多的错愕与惊恐所取代。 居然是针对空印文书去的! 这种带着空印文书来京师对账的事,从元朝就有了。 这么一个优良传统,这众多从元朝走来的官员们,自然将之给继承了个十足十。 再加上皇帝对税收等涉及到钱财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这些年来都这样过来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 以至于许多人都习以为常了。 就算是李善长也一样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李善长在此之前,得知了皇帝突然对众多报税之人下手,却死活想不到皇帝为什么这般做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很多事不上秤轻飘飘不足四两,可一旦上了秤,千斤都压不住。 “恩相,您得赶紧想想办法,皇帝这次来者不善,不想出一些好办法来应对,只怕局面不是太好。” 胡惟庸再边上出声催促,声音里带着适当的着急。 一副全心全意,为李善长着想的模样。 李善长到底是从乱世里走过来,且一直大大权在握的人。 明白了皇帝的目的,虽然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的慌了神,但还是马上就做出了决断。 “立刻想办法紧急传递消息,让那些还没有被查到的人,赶紧把手里的空印文书给销毁!” 李善长声音又急又冲的下令。 “给唐胜宗,陆仲亨,费聚,赵庸,吴良等人传讯,让他们想办法制造出来些事情,拖延锦衣卫拿人的速度!” “恩相,学生来的时候,街道之上多处地方都已设卡。 想要传讯并不容易。 别让他们被锦衣卫的人给捉拿了。” 胡惟庸小心提醒。 李善长点头表示明白。 看着那在自己命令下达之后,迅速执行命令的人,李善长心中的焦虑,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要是胡惟庸能早过来半个时辰,自己下达这样的命令,还能挽回很多人。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只能说效果聊胜于无。 “胡相,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教我?” 李善长也不拿架子了,望着胡惟庸询问。 胡惟庸摇头:“恩相,您还是叫我小胡吧,在您跟前,我永远是您的学生。 这……这事发突然,学生完全没有想到,皇帝下手竟这般狠! 说翻脸就翻脸。 又有空印文书在,这事着实不好办。 现在只能是这样了,恩相你的应对办法就很好。 等到朝堂之上,学生会和皇帝据理力争,坚定的站在恩相,站在百官这边!” 说完这些后,他想了一下,望着李善长道:“要不……恩相您去见一下刘伯温,让刘伯温在这件事上也出一份力? 他要是肯帮忙,想来会有很大回旋的余地。” “他不会帮忙的。” 李善长果断摇头。 “刘伯温现在不知道被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心向着皇帝了。 连君与士大夫共天下都不追求了。 这家伙一向和咱们不对付,这时候见到咱们落难,不跟着落井下石,就已经极其难得了。 又怎么可能会伸出援手?” 君与士大夫共天下都不追求了吗? 胡惟庸闻言愣了一下。 但还是很快开了口:“恩相,现在事情不一样,江浙一代众多报税的官员,也同样被皇帝一股脑的抓捕。 江浙党人以刘伯温为首。 此时发生这等事情,刘伯温也一样坐不住。 休想置身事外。 真要什么都不管,他今后再想让众多江浙出身的人听他的话,可就不容易了。 人心散了,就不好号令了。” 李善长闻言,沉默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刘伯温前来自己这里后发生的事,他没法和胡惟庸多讲。 刘伯温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忙的。 而他,同样也丢不起这个人! “你立刻让户部的那些人,赶紧收拾烂摊子,把屁股给擦干净了!” 李善长忽然间又想起户部的事,忙出声向胡惟庸吩咐。 皇帝此番既然是冲着空印来的,那么户部在接下来,必然会被牵扯到。 此时赶紧让户部趁机紧急清理一下首尾,能少被牵连一些人,减轻一些罪责也是好的。 胡惟庸乃是丞相,此时在京师之中行走是不受阻拦的,中书省又居于六部之上。 由胡惟庸去做这事,再好不过。 胡惟庸立刻出声应下,准备依言而行。 结果刚走了几步,黑暗之中就有人再度狂奔而来。 “老……老爷,锦衣卫把户部给……给控制了。” 胡惟庸脚步顿时停住,灯笼光亮照耀下,面色禁不住为之变了变。 皇帝的动作真够快,够狠! 这一招,是他都没有想到的。 皇帝居然在搜查抓捕其余官员的时候,一并对户部下了手! 这可是户部啊! 李善长的神色,也越发的难看了,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狗皇帝这是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留啊! 衣袍遮掩之下,他的身子都禁不住在微微颤抖。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得。 “我去见皇帝,这会儿就去!必须让皇帝停止这个错误的行为! 他这样做,是要引发天下动乱的! 是置天下,置万民于不顾! 是倒行逆施! 必须要让他停下来!” 李善长忽然咬牙说出这话来,神色显得狰狞。 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他会有如此反应实属正常,因为朱元璋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直接刨到了他的祖坟上。 他这个韩国公为什么这般威风?为什么敢和皇帝叫板? 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长期执掌中枢,许许多多官员的升迁任免,都是他来做的。 就连如今中书省唯一的一位丞相胡惟庸,都是他当初离任时,向皇帝推荐的。 门生故吏遍天下这个词,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造的一样。 这遍及全国各地的门生故吏,就是他李善长最大的底气,每一个都像是他的一条根一样。 而现在,皇帝的做法就是要斩断他最引以为傲,觉得没人能奈何的根! 虽然这前来报税的地方税务官员,在各个地方的众多官员里并不起眼。 看上去,就算是这些人遭受了重大打击,他李善长也不会受到重创。 而且,此番遭受这等打击,也是因为持续了多年的空印账册做法,和他没多大关系。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皇帝为了报复之前各个地方官府,听从他这个韩国公的号令,和皇帝作对,才会行此事。 他这个时候要是不硬顶着,把这众多的地方官员们给保下来。 那么就会让各个地方的其余官员们对自己失望,再不敢跟着自己干。 自己说话就不好使了。 用胡惟庸这家伙说刘伯温的话来讲,那就是人心散了,今后不好号令了! 朱元璋是真够狠的! 居然敢这般大动干戈! 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号令天下官府与皇帝对抗,是打到了皇帝的七寸上。 哪能想到,如今皇帝反手一刀,就插到了自己的命脉上! 自己,终究是有些大意了,小看了皇帝。 这一次的事,若是解决不好,不要说是接着修建中都城了,自己今后都得苟延残喘! 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威风。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李善长现在才是真急了。 他一语说罢,便抬步往外面走,竟是片刻都不想多停留。 “爹。” 被突然发生的大恐怖给打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琪,在此时忍不住的喊了一声,并上前拉住李善长的手。 “做什么你?现在人都把刀子架在你爹我脖子上了,你还要劝我? 你给我闭嘴! 我现在必须前去皇宫见皇帝!” 李善长终于是忍不住了,对自己儿子呵斥出声。 并用力一甩手,挣脱李琪的拉扯,继续往前走。 气势十足,带着诸多的恨铁不成钢。 “爹,孩儿想说的是……时间还早,远没到开门的时候。” 李琪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 正气势十足往外走的李善长,脚步顿住。 “对啊,恩相,现在距离宫门开启还要许久,过去也见不到的皇帝,不如再等一等。 江阴侯,平凉侯这些人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得会有好消息传来。” 胡惟庸也在边上出声相劝。 “他们只怕很难有什么动作了。” 李善长摇了摇头,声音显得很是沉闷。 “连户部那里,皇帝都能想到让人在第一时间里动手,军队上的人,皇帝岂能没有安排? 徐达现在可就在京师,李文忠这个曹国公,又是皇帝的亲外甥。 皇帝在此之前,短短时间里就和三个国公结成了亲家,这亲家可不是白结的。” 越说,李善长的神色就越是难看。 他早就知道皇帝此举的用意,当时还挺不以为意。 可现在,和皇帝的其余手段迭加到一起,竟让人这般难受! 这狗东西是处心积虑,早在一开始就算计自己了。 一步步下来,竟是滴水不漏! 李善长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徐达的府邸之中,听到外面传来的一些嘈杂声,以及随后各自亲兵进来的禀告,轻松愉悦的宴会氛围,一下子就被破坏掉了。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面色为之大变。 江阴侯吴良,平凉侯费聚等人,纷纷起身准备向徐达告辞。 徐达把手向下虚空一压,示意众人都坐下。 “咱们难得聚在一起,岂能因为些许小事就影响了兴致? 不过是上位对地方上的文官动手罢了。 咱们都是武将,没必要去担心这些,更没必要去掺和。 来来,咱们接着喝,今天不醉不归!” 徐达笑呵呵的对众人招呼,并有徐达的亲卫,将房间的门给关上。 这下子,那些起身的人,愣神之后也都坐了回去。 哪怕一些心急如焚的人,此时也只得将满心的焦急给压下,接着在这里吃酒。 还得努力的谈笑,尽量不将心中的着急和异样给暴漏出来。 面对大将军徐达,脾气再火爆的军中之人,都火爆不起来。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 …… 大都督府,曹国公李文忠亦是没有睡。 他浑身披甲,亲自坐镇大都督府,严令任何人今夜无令不得出营一步。 违令者,斩! 李文忠的曹国公,乃是凭本事硬生生打出来的。 再加上他又掌管大都督府很长时间,在隶属大都督府掌管的将士心中,很有威严,而那些侯爷又被徐达设酒款待。 在等情况下,大都督所统领的十卫精锐兵马,果真无一人胆敢有异动。 各处兵马都被看住,锦衣卫又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对付一些远道而来,在京师没有什么根基的外地官员,那叫一个十拿九稳。 大量的空白印纸被搜出来,大量的地方官员被缉拿归案…… …… 户部尚书刘歆心情非常的好。 全部夏税已入京,韩国公也已出面划分了各方份额。 接下来不需要多做别的事,只需要如同往年那样,按部就班的来,就会有大量利益入手。 这巨大的份额,自然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吃,但作为户部尚书,肯定不会少拿也就是了。 如此美美的盘算着,他又想起了朱元璋制定的那很低的俸禄,以及对于贪污受贿方面的严格规定。 不由的摇头暗自笑笑。 朱元璋这老叫子,只怕打死都想不到,他自以为得计的种种规定,在自己这些聪明人眼中有多可笑! 如此盘算一阵儿,听到外面有些嘈杂声响起。 不由皱皱眉头,这怎么大半夜还有人在吵? 不过却也没有过多理会。0 反正别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和他这个户部尚书无关。 他只管好好的给朱元璋这老叫子‘管账’,也就是了。 但没过多久他就不这么想了。 “你确认你没有看错?真的是锦衣卫在抓捕地方上的报税的官员?” 他声音急切的询问。 得到了前来报信之人确认的回答后,宛若一桶满是冰碴子的水,对着脑袋直接浇了下来! 哪怕此时八月天气,京师这里还很闷热,他也觉得浑身发冷,刹那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朱元璋这要饭子他怎么敢啊! 站在原地足足等待了将近半刻钟,他那不断嗡鸣的脑子才算逐渐恢复一些思考的能力。 开始去想在这等情况下,他这里在接下来该怎么做。 “把我官袍取来!” 片刻后,他出声吩咐。 很快,就在仆人的帮助下穿戴整齐。 而后把心暗中一横,出了家门,连夜朝着户部赶去。 没办法,狗皇帝突然发了疯,都这般大张旗鼓的抓捕地方上的那些税官了,那接下来会牵扯到户部,乃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他身为户部尚书,乃是首当其冲。 这个时候必须豁出去,赶紧往户部赶,将一些东西给处理一下。 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出现大问题。 沿途遇到了好几道锦衣卫设立的关卡。 好在他身上穿着官袍,又有腰牌,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倒是让他一路有惊无险的靠近了皇城。 眼看着将要顺利到达户部,可以赶紧将一些要紧东西给销毁了。 他心中暗松一口气,一些喜悦升上心头。 结果却又有锦衣卫出现,将他拦下。 他心中着急,却也不好发作,又如同之前那般,自报家门,并拿腰牌递给面前的锦衣卫,让他们查看。 等着他们核验身份后放行。 “将此人给我拿下!” 却在此时,那为首锦衣卫百户却突然沉喝出声。 立刻就有锦衣卫依命而行。 根本不给他多余反抗的机会,直接拿下。 “放肆!你们抓错了人!本官乃户部尚书!” 刘歆懵了一下后,怒声呵斥。 “错不了,抓的就是你户部尚书!” (万字更新更不动了,今天开始每天一章了,不过每章字数都至少六千字,抵上两千字章节的三章了) (本章完) 第86章 就由你李善长,把所有报税的贪官都给 第86章 就由你李善长,把所有报税的贪官都给斩了吧! “错不了,抓的就是你户部尚书!” 一道声音响起,一人从阴影里一步步走出。 军靴踏在石板路上,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声响。 摇曳的火把,逐渐照清楚他的面容,正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锦衣卫指挥使刘英。 刘歆的瞳孔都不由的缩了缩。 他太清楚死人脸刘英,在朱元璋面前的份量了! “刘指挥使,本官犯了什么错,居然把我拿下? 我怎么说也是大明的户部尚书。”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刘英出声质问。 “众多地方前来京师报税的官员连夜被逮捕,你这个户部尚书大半夜的不睡觉,一路急匆匆的朝着这里赶,你还问我你犯了什么错? 你犯了什么错,你自己心里清楚! 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刘指挥使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不要说我没有犯什么错,就算是犯错了,你也没有资格这般对待本官!” 刘英却没有再理会他,把手一挥道:“带走,请刘尚书喝茶!” 刘歆那叫一个恼火和恐慌,做朱元璋的官那是一点都不爽利,堂堂户部尚书,说被人抓就抓了。 不说宋朝的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士大夫了。 就连元朝那都是远远比不上! 苍天无眼,那么好的大元,怎么就败退了呢? 怎么就让朱元璋这个啥都不懂,这般苛待高官,不尊重士人的要饭子当了皇帝?! 不过,心中虽有着无尽的恼火,愤恨,懵逼与茫然不解。 但他终究还是闭了嘴,没再和刘英多言。 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事已至此,和刘英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另外一方面则是刘英那张死人脸,是真的让人挺害怕。 他担心争执的太多,刘英这些丘八会对自己不会客气。 片刻后,刘歆被带到一个房间之内。 看着那旋即被送进来的一壶热气腾腾的茶,一时间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愣神。 刘英说的喝茶,是真的有茶供应啊! 刘歆当然没有去喝茶,此时哪里有心情喝这个? 他现在满心都是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乱了阵脚,为啥要把心一横,就勇敢的踏出了这一步,往这边而来。 不然的话,自己还可以在外面,再想方设法的做出一些别的安排来。 不至于自投罗网,被人控制起来,失去了诸多腾挪的空间。 正如此满心慌乱和自责的想着时,耳听的外面有动静隐隐约约响起,似乎又有什么人前来了。 没过多久,便有逐渐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 “放开本官!本官乃户部侍郎!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捕本官!” 刘歆一下子就知道来人是谁了,正是钱忠。 什么叫做英雄所见略同?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觉察到事情不对之后,第一时间往这里赶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钱忠。 可惜,朱元璋这狗皇帝不当人,早早派刘英在这里守着,把来的人都给拿下了…… 自己户部这次,只怕弄不好会有大难了! 这是一件非常让人恐慌的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动静得知钱忠也和自己一样被逮了起来后,他心里的恐慌,倒是一下子减少了不少。 他盼望着那锦衣卫的丘八们,能将钱忠也给关在自己所在的这个屋子,如此自己两人也能说说话,就这个突发情况及逆行一些商议。 但可惜,他的这种愿望不可能会被满足的。 钱忠被锦衣卫关到了别的房间里。 且关押他们二人的房前屋后,都有披甲的锦衣卫看守。 一番等待之后,刘歆终于熄灭了这个幻想,开始努力的思索如何破局。 如此过了一阵儿,他逐渐提振了信心。 这不仅是他想到了一些应对的办法。 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是他想到了韩国公李善长。 这一次的事,明显就是奔着韩国公的命脉去的。 事情与其说是自己等人惹出来的,不如说是李善长这个韩国公惹出来。 在这等情况下,韩国公怎么可能坐的住? 必然会死命出力,来对这个事情进行转圜。 依照韩国公的身份地位,还有本事。 在他出死力气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等人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何况,这次涉及到的人又这么多,遍及全国各地,就算是皇帝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否则,产生的严重后果,不是朱元璋能承受得了的! 这次的事,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 皇帝大张旗鼓的行此事,不过是破了李善长之前的招式,反逼着李善长低头认输而已。 双方会点到为止,不会真闹得不可开交。 不然,后果太严重了,绝对会引发全国各地的大动荡。 就算是朱元璋也承受不起! …… “爹,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宫门之前,满身是汗,被风一吹满身都是寒冷的李琪,望着他爹试探性的询问。 李善长却没有理会他,他依旧用手使劲的拍打着宫门。 “开门!开门!我要见上位!与我开门!” 李善长的这个行为,就是传说中的叩阍了。 大明开国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事。 “韩国公,请回吧,陛下已经安寝了。” 有人隔着厚重宫门回应,却是皇帝身前的大太监王公公。 “王公公休要诓我,上位一天睡几个时辰,老夫大约还是知道的。 今夜又发生了这等大事,上位他怎么可能去睡觉? 开门!立刻与我开门!!!” 李善长用力砰砰的拍,听起来就像是在砸门一样。 门内却没了回应。 却是那王公公把脚在地上用力的跺了跺,暗自叹口气,转身朝着武英殿那里而去了…… 李善长猜的一点都没错,朱元璋的确没有睡。 他本身就精力好的不像话,隐忍多日,而今终于收网,他哪里能睡得着? “还在那里敲门? 将给与咱轰走! 别它娘的把咱大门给敲坏了!” 朱元璋听到王公公的禀告后,满是厌恶的挥手吩咐,像是在驱赶一只惹人厌的苍蝇一般。 上辈子自己逮到机会发动空印案,可比现在晚了大半年的时间。 那时候,布置的没有现在周全,李善长没有前来叩阍。 而是在想其余的办法,拼命的辗转腾挪。 这一次,却直接令的李善长大半夜就来叩阍了。 可见自己这次的行动,远比上辈子更加周全,直接打到了李善长的七寸上。 将李善长给彻底整着急了。 王公公闻言,立刻离了武英殿,去传达皇帝命令去了。 朱元璋目光冷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想着过来见自己,早干什么去了? 边上的太子朱标,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此时,自己父皇案头上,已经摞满了报税专用的文书,总共有一千零三十七份了。 这些文书无一例外,都是加盖了地方主印官大印的空白文书! 这还是前去抓捕的锦衣卫,还有一些没有回还,尚未将搜查所得交上来的缘故。 否则将会更多! 而今全国府县一共一千三百四十六个,等于说,基本上前来京师这里报税的官员,这加盖了地上主印官大印的空白文书,人人都携带了! 这么多人,集体前来做假账啊! 这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何等的骇人听闻! 而且,现在已经到了洪武八年的秋天,打大明建国开始算,这等事情都已经持续了足足八年了! 这要是从父皇得封吴王时开始算,那就更多了! 这是多少的民脂民膏啊! 面对这种触目惊心的情况,朱标就算是心再软,也说不出什么求情的话。 “标儿,这才哪到哪?据咱所知,地方上都是有两本帐的。 一本他们内部自己看,记载着实际的收支来往。 另外一本就是这个了,专门用来糊弄朝廷的。” 朱元璋扭头望着朱标说道。 如今,以空印为典型表现的、涉及到全国各地的巨大贪腐案,被自己亲手捅破了浓疮。 这个时候自然有必要,好好的借助这个好机会,多教授标儿一些东西,让标儿多思索一些事。 既让标儿看到这个世上好的一面,也得让标儿看到罪恶的一面。 现在标儿的表现,和上辈子遇到空印案时相比,反应好了许多。 这让朱元璋很是欣慰。 因为这证明了自己重新来过后,对标儿的教育和引导,起到了好的作用,是超过上辈子的。 “这些人,罪大恶极!” 沉默良久的朱标终于开了口。 说出来的话,和很多人印象之中的温文尔雅有着极大的不同,带着强烈的愤怒与痛心。 而朱标到此时,也彻底的明白自己父皇,为什么面对李善长汇集各地官府,一起向朝廷施压的做法,会那般的淡然,丝毫不见慌乱了。 只怕父皇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 并开始处处准备,要给李善长来个大的。 就像是在中都城的事情上那般。 知道了李善长等人做出来的那些畜生事后,自己父皇并没有立刻发作。 而是先把几个弟弟给暗中派遣过去,给李善长等人暗中准备了一个,他们根本反抗不了的大杀招。 这次也是放长线钓大鱼,隐忍着不发作,暗中做出诸多准备。 在李善长等人最是张狂之时,突然出击。 一招致命! 这一次的事,只要处理的好,不会仅仅可以瓦解李善长的手中握着的超强力量,让他再没办法呼风唤雨。 还能好好的清理一下,大明存在多年的财政弊端。 更能趁机整理一下大明地方官场。 可谓是一箭三雕! 真不愧是父皇,就是有手段,有大魄力! 朱标满心感慨之余,也在将这些都给牢牢记住。 这些都是父皇亲身传给自己的宝贵财富,很多都是书本上学不到,先生们也交不了自己的。 就是这里面有很多,跟他从小就从宋先生那里,学到的一些儒家圣人言行,有着很大的冲突,让他有些纠结…… 同时,还有些疑惑,这锦衣卫这般好用的吗? 才成立了这么短的时间,连这等众多官员心照不宣,联手欺瞒父皇做假账的事,都给调查到了? …… “太师,回去吧,陛下不会见您的。” 王公公隔着门出声说道。 说这话时,心神一时为之恍惚。 眼前这一幕,和之前在中都城时何其相像。 那个时候,便是韩国公不顾严寒,也不顾任何尊严,背负荆条跪于宫门之前,向陛下认错,祈求陛下原谅。 原本以为,这等景象自己能遇到一次,就已经算是开了大眼。 谁能想到,这才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居然又来了! 韩国公又一次跪在了宫门之前,而且看起来,这次栽的跟头更大。 用力甩甩头,将心中的这种恍惚感给赶走,王公公只觉得韩国公有些老糊涂了。 那般高的地位,那般好的荣华富贵,不知道好好享受,偏偏要和陛下对着来! 中都城上吃了那般大的亏,还不吸取教训,居然还变本加厉的。和陛下对着干。 当真不知死活。 现在老实了吧? “开门!我要见上位!我必须要见上位!” 门外的李善长闻言,再度敲击起了宫门。 王公公闻言把脸一沉,隔着门道:“太师,您地位高,别难为奴婢一个小人。 太师请回吧,全个体面。” 虽然李善长位高权重,哪怕到了此时,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惹起的,他也不愿意去得罪。 可现在不是李善长和陛下产生矛盾了吗? 而他不是刚好处在这等位置上,需要面对这等局面吗? 那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然不用多想。 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清的。 必要时刻,李善长该得罪也只能得罪了。 “爹,咱们回去吧。” 李琪再一次出声相劝。 皇帝摆明不会见自己爹了,再这般做,也是徒劳无功。 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回去,做出一些别的安排。 上一次中都城时,有太子殿下帮忙在皇帝跟前说好话,皇帝这才见了自己爹。 可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自己爹就又闹了这一场出来。 就算是太子脾气好,只怕也不会再替自己爹说好话了。 李善长停下了拍门的举动,口中的呼喊也随之停止。 停顿了一会儿后,他撑着地艰难的起身。 李琪见此心中一松,连忙去搀扶自己爹。 帮助自己爹起身,并朝着远处而去。 门内的王公公,得知李善长终于离开,不由松了一口气。 李善长这狗东西要是还不离开,他这里可就要按照陛下的吩咐,使用出一些激烈手段了…… …… “爹,回去要从这里走。” 李琪搀扶着李善长,小心的提醒。 “谁说我要回去了?” 李琪愣了一下,皇帝那里传来的消息,已经非常明确了,就是不见自己爹。 自己爹也起身从宫门处离开。 此时又说不回去,那自己爹想要干嘛? “今晚,上位必须见我! 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李善长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歇斯底里般的疯狂。 李琪为之心惊的同时,也越发的一头雾水。 不是……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自己爹还能有什么办法,让皇帝见他? 如此想着,突的心头猛然一震,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心头。 自己爹该不是要…… “我要去敲登闻鼓! 登闻鼓响,不论皇帝干什么都要立刻停止,接见敲鼓之人! 这是皇帝自己定下的规矩,他得认!” 李善长的声音,近乎于低声咆哮了。 李琪从未见自己爹,有过这等反应。 平日里,自己爹说话语气稍微重一点,或者是皱个眉头,李琪都会立刻闭嘴,不会多言。 从不和自己爹顶着来。 可这次却不同。 李琪忍住心中的一些畏惧,深吸一口气道:“爹,要不……还是回去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您就算是见到了皇帝,又能如何? 皇帝明摆着是捞到了机会,想要趁机下狠手的。 您就算是过去,皇帝也不会收手。 咱们还是回去,想别的办法来应对。” “你不懂。” 李善长一边摇头,一边继续往登闻鼓的方向走。 “这件事的根源,就在皇帝身上。 你爹的痛脚已经被捏住了。 这个时候,别的任何办法,所能起到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 想要真正的安然过关,还得是皇帝那里松口。 只要皇帝松开,那这次的事,你爹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不至于真将一切都给输个精光。 这次的事闹得特别大,涉及到人特别多。 皇帝不可能真这般的不管不顾。 他这是在用我之前用过的办法,来压着我低头……” 在说这话时,李善长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 一个多时辰之前,他还满心的轻松愉悦,志得意满。 觉得自己,取得了一个巨大的胜利。 谁能想到,不过是眨眼之间,就风云突变,变成了这个样子。 朱元璋是真够狠的! 李琪还想再劝,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因为他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爹说的非常对。 皇帝的态度,才是这件事的关键。 此时自己爹去见皇帝,赶紧认输,说不定还能趁着事情尘埃落定之前,私下里把事情给解决了。 虽狼狈了些,却也比接下来皇帝公开处理这件事,要体面的多。 回想一下自己爹,在重修中都城上有多大的执念。 再看看这个时候,自己爹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做出这等决断。 方才还觉得自己爹被皇帝弄的阵脚大乱的李琪,忽然间觉得,自己和自己爹这种,从战争年月里走过来人,差距特别大。 这种差距,不仅仅是心智上的差距,更重要的是缺乏一种少有的狠辣。 这种狠辣不仅仅是对别人,对自己也一样是如此。 这种狠辣皇帝身上有,自己爹身上有,胡惟庸身上有。 很多国公,侯爷等人身上都有。 …… “咚咚咚……” 李善长握着握着鼓槌,咬牙死命的往登闻鼓上砸去。 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累积的憋屈情绪,都通过这种方式,给散发出来一般。 又像是捶的不是鼓,而是皇帝。 厚重的牛皮为之震颤,沉闷的鼓声,在这夜色里回荡,像是要将这厚重的夜色,都给一并震碎了一般。 几年没有响过的登闻鼓今夜被敲响,顿时像是油锅里撒了把盐一样,皇城这里瞬间就炸开了。 守登闻鼓的人,拼了命的向里面通禀。 于此同时,里面也有人在稍微一愣,确认了真的是登闻鼓响后,亡命的朝着登闻鼓这里跑…… 武英殿内,朱元璋听到那隐隐约约传来的鼓声愣了一下,继而沉下脸去。 这个老货,居然他娘的去敲登闻鼓了! 还真它娘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真以为他干出来的那些事,现在见了自己,自己就会收手不收拾他们了? “标儿,让这狗东西滚进来吧!” 朱元璋压住火气,望着已经起身,朝着自己投来征询目光的朱标出声说道。 朱标点了点头,立刻快步出了武英殿。 只剩下一个人存在的武英殿内,朱元璋面无表情,右手中指在面前桌案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发出来的声音,在这武英殿内显得空旷而幽远,又让人不自觉的为之发慌,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 “罪臣李善长,叩见上位,问圣躬安。” 李善长躬身一路随着太子朱标来到了武英殿,刚迈过武英殿的门槛,就直接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态度很是恭敬。 甚至基于相对于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往日里的做派而言,这不仅仅是恭敬了,简直就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朱标则走到了朱元璋的身边站定,回身看着那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李善长,一样是面无表情。 若是以往,他或许会觉得李善长身为国公,大明第一功臣,被如此对待不太妥当。 但是现在,朱标却只觉得李善长活该。 这家伙就是自作自受! 朱元璋没有说话,保持原有姿势坐着,右手食指在面前桌案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 听的李善长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加速,越跳越快。 在这凉爽的夜色里,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 他尽量的放缓呼吸,让自己平复心情,来承受着来自于帝王的威压。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越来越压抑,就连站在一边的朱标都要受不了的时候,朱元璋敲击桌案的动作停下了。 不等李善长喘口气,朱元璋那极具压迫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李善长,你为何端咱的碗,砸咱的锅?!” 跪在地上的李善长身子为之抖了一下,这个罪问的有点大。 “罪臣不敢,罪臣从未如此想过,更不敢如此做。” 李善长头抵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回答朱元璋这话时,连头都没敢抬一下。 “不敢?号令天下官府对抗朝廷,拿捏咱不是你做的? 税收提前划分份额,各地税官带着空印文书,来京师集体做假账,不是你干的? 你都要把锅给咱砸个底掉了,你还说你不敢?” “上位,臣是真的不敢。 臣之前那般行事,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来劝一下上位您,想要上位再接着恢复建设中都城。 真没有想着砸锅。 这大明,微臣也出过一些绵薄之力。 臣的所有荣耀,所有荣华富贵都在大明身上,臣怎么可能真砸锅? 上位您稍微透露了一点意思出来,臣不就立刻放下了所有的抵抗,乖乖的来到应……京师? 至于说这划分份额,以及空印文书的事,这点上位您是真的冤枉臣了。 这个惯例由来已久。 早在蒙元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臣等也只是因循旧例,没有想太多,就这么一直做下来了。 这确实是臣等人的疏忽。 臣等立刻就改,必然拿出更加合情合理,符合咱们大明情况,符合上位您心意的办法。” 李善长这个时候倒是十分敞亮,直接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既然认输了,那就认的彻底一点。 那种明明是认输,却偏偏还要讲究一些什么傲骨,在意什么面子的做法,李善长看不上,觉得分外愚蠢。 当然,这也和他此时的处境,以及所面对的人乃是皇帝,有很大的关系。 “你倒是光棍,还是这般的能说会道,死青蛙也能给说出尿来。” 朱元璋语气有所放缓。 “既然你这般说了,君臣一场,这么多年过来了,咱也不能真的不给你老李一条生路。” 李善长闻言,顿觉喜从天降。 自己赌对了! 自己真的赌对了! 在这等必输的局面下,不要想着和皇帝死扛到底,那样只会真的激怒皇帝,让皇帝真将你给拍死。 事情不对,及时彻底的认输,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这等绝境里,也被自己给寻出来了一条生路! 论起对皇帝的了解,以及取舍之时的果断,琪儿和自己相比还差的远。 当下就竖起耳朵,等着听朱元璋接下来对自己的安排。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缓缓道: “就由你老李,来监斩这些进京报税的贪官吧!” (本章完) 第87章 京师咱不要了,咱回濠州城,再打一遍 第87章 京师咱不要了,咱回濠州城,再打一遍天下! 李善长愕然抬头,满脸神情无法言说。 心里面的感受,就更加的复杂了。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要骂人了! 刚刚升起的那点做对事情,获得生路的喜悦,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皇帝说的是人话?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这是给自己的生路? 这分明就是一条,死的不能再死的死路! 自己此番为什么如此着急上火,哪怕敲登闻鼓,也要在今夜见到皇帝? 为何见到了皇帝后,卑微到了尘埃里? 不就是想要皇帝抬抬手,别在这件事上论这么真,给那众多的报税官员们,谋条生路吗? 想要尽可能多的,保留自己在天下官员之中的影响力。 结果现在,皇帝却让自己对这些官员们进行监斩! 等于说是让自己自绝于天下官员,自断手脚! 自己要是真的按照皇帝说的做了,今后还有什么面目来号令天下官员,那些官员又如何肯再听自己的? 这后果。简直比自己什么都不做,坐视皇帝把这些报税的地方官,都给抓起来砍死还要严重! 朱元璋是真够歹毒的! 自己有两条腿,一条是淮西勋贵,一条就是这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 中都城的事情上,皇帝已经把淮西勋贵这条腿给打残了。 而今居然还要废自己的另外一条腿! 且手段更加的歹毒,不再是打残那么简单,直接就要连根给剁了! 朱元璋迎着李善长的目光平静以对,面无表情。 让英雄去办英雄,好汉去办好汉,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活路自己已经给出来了,李善长敢接招吗? “上位,这……这些人罪不致死啊! 若是一下子处死这么多人,恐怕难以服众,也会引发诸多动荡,不利于大明的稳定。 说不得今后收税,出现的问题更大。” 李善长惊愕半晌,勉强稳住心神,再度叩首于地,满是沉重的开了口。 话说的很诚恳,不知道还以为这是真一心一意为大明考虑的忠臣良将。 “你又在拿税收来威胁咱?” 朱元璋语调平淡,但却能让人感受到这里面所蕴含的无尽愤怒。 “上位,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官员不是韭菜,割了一茬就还有一茬。 尤其是涉及到税收的官员,要求更高,需要能写会算,知道里面的门门道道。 上位要是一次性把这么多负责管账收税的官员给处死,短时间内,哪里有这么多的人去填补缺口? 一旦缺口填补不上,那么接下来收税之事,必然会受到影响。 所造成的危害,比现在更大。” 李善长出声解释。 “有句话叫做骑驴找马,在没有好的代替官员出现之前,不妨先用着他们。 等到接下来有好的替代之人出现了,再一步步的把他们给替换掉。 这样既把事情给办了,又能尽可能把影响给控制到最小。 上位,国朝新立,稳定大过一切啊!”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心中冷笑不知。 刀架在脖子上了,忽然间就变聪明了,知道稳定大过一切了? 果然,这些人很多并不是不知道事情该怎么做,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装糊涂,故意往损害大明的路子上走。 “贪官污吏,罪在不赦!别把他们看的太重要了! 离开了张屠户,咱它娘的一样吃不了带毛的猪!” 朱元璋忍耐了这么久,最大的目的,不就是准备趁机整顿地方,并顺势把李善长的这条腿给彻底打断吗? 怎么可能会同意李善长的这些说法? 地方上长了大毒疮,想要治好,只靠温和手段是不成的,需要下狠手,把那些腐肉都给剜了才成。 “上位,罪臣知道上位心里有气,可涉及到这等国家大事,还请您三思而行啊。 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能用力过猛,操之过急。 不然,很容易就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把小鱼给弄碎。 反而不美。 空印这件事,这些人做的确实过分,但根本罪过不在这些人身上……” “那就是在咱身上了?” 朱元璋这虎狼之词一出口,吓的李善长连忙停下话头解释: “当然也不在上位身上,而在罪臣身上。 是罪臣这个前丞相,为上位执掌中枢多年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才导致出现了这样大的漏洞。 这件事也好解决,只要做出明确的规定,不许人再这般做,就可将此等事情杜绝。 只单纯的杀人,不改政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狗改不了吃屎,这些被元朝的不作为惯坏的人,不会这般轻易就能改的。 咱把他们都给杀了,再立下明确的规定,用来警示后来者岂不是更好? 这事,是需要留血的,不流血总是会有大量的人心存侥幸。 再好的规定,也能给你钻的都是大窟窿小眼睛! 李善长,你就说这份任务你接,还是不接?” 朱元璋懒得再和李善长多掰扯,望着李善长问出了最开始的问题。 李善长为之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上位,大明这么大,需要治理的地方特别多。 本身就因为元鞑子包税制,遗留下来的诸多遗毒,导致朝廷对诸多地方的控制,并没有达到如臂使指。 能到达现在的这种程度,各个地方的官员们,是出了大力气的。 众多地方官员,是朝廷联系各个地方的关键。 他们是大明的基石。 上位要真大规模对他们动手,无疑是自毁根基,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逑的基石! 他们就是给咱收税的,一个税都收不好,还欺上瞒下,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 咱留着他们有个逑用! 咱今天就告诉你,咱大明的基石,从不是这些贪官污吏,是众多不被你们看在眼中的百姓! 贪官污吏,罪不可赦! 这些携带空印入京师糊弄咱的,还有那些地方上主印的官员,一个都活不了!” “上位,您真不能这样做,如此,必会令的天下动荡,让天下官员寒心!” 李善长再度叩首,极其恳切,带着满满的痛心疾首。 他说的是实情,但并不乏以此来对朱元璋进行威胁的意思。 “那就让他们寒心好了! 觉得难受,那就都站起来造咱的反! 大不了这这京师咱不要了! 咱回濠州城,再它娘的打一遍天下!” 朱元璋站起身来,单手握着腰间天子剑,腰板挺的笔直,睥睨天下,又带着无比的坚定。 跪在地上的李善长,身体猛地一震,即将出口的话都被堵在了心头。 他再度惊愕的抬起头看向了皇帝。 一瞬间,似有惊涛骇浪在胸中狂涌! 又似有雷电轰然落下,将其劈浑身颤抖。 李善长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栗! 他听到了什么? 皇帝居然说大不了这京师他不要了,再回濠州城,重新打一遍天下?! 这话……皇帝他是怎么能说出口的?! 他咋能这样想? 这江山是皇帝的江山,是他亲手打下来的江山,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无数极其激烈的想法,在脑海之中疯狂的涌动,让李善长的脑袋都在止不住嗡鸣。 如此过了一阵儿后,他忽然的露出自嘲的笑容。 原来,自己以及这天下众多的人,都想错了! 都觉得皇帝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叫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特别不容易。 纵观古今,都不能再找出来一个,出身比当今皇帝还要低的人了。 因为以前受过穷,而今坐上这个位置了,就会越发的在意皇帝的宝座,会处处小心,怕磕着碰着了。 所以,用天下大势这些来胁迫皇帝,和皇帝说话是很好用的。 可直到现在才突然发现,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皇帝居然丝毫不在意这众多的瓶瓶罐罐,丝毫不怕磕着碰着。 甚至于抱有再度脱下鞋,回到光脚的状态,把这一些都给砸碎,再度重塑天下的想法与决心! 面对这样一个开国皇帝,谁还能威胁到他? 谁还能用天下局势来胁迫他? 谁还能迫使他低头? 之前的那些想法和做法,当真是可笑啊! 自己跟了皇帝这么多年,一直一来,都觉得对皇帝特别的了解,能精准的摸到皇帝的脾气。 觉得天底下比自己了解皇帝的人不多。 可是现在,才忽然间发现,自己对皇帝那是一点都不了解! 早知道皇帝有这么大的魄力,如此大的决心,还保持着当年叫子的心态,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做出这些举动来! 不光是李善长,就连朱元璋身边站着的朱标,此时都被自己父皇说的来的话给惊到了。 但在被惊到的同时,又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将他给笼罩,让他发自内心的为之震撼,为之敬仰! 不愧是自己父皇,不愧是从最底层一步一个脚印杀出来的人,说这话就是有底气。 这种大魄力,大概是自己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也是宋先生这些人,永远无法教授给自己的! 武英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但朱元璋并不准备放过李善长,他向前一步,手握天子剑,望着李善长再次开了口: “咱准备回濠州城,重新再打一遍天下,老李,你跟,还是不跟?” 原本朱元璋只是准备自己这里动手,处理这次大案,并趁机好好清理一下地方,斩断李善长和其百子千孙之间的联系。 并没有想着让李善长干这些事。 可谁让李善长这家伙,非要大半夜的过来叩阍呢? 自己让人把他给撵走,让他别在这里烦自己。 可这家伙居然敲了登闻鼓,逼得自己不得不见他。 既然把登闻鼓都给敲响了,既然非要赶着送上门来,那自己要是不送给他一些惊喜,着实太可惜了。 都对不起李善长的这份苦心孤诣。 整脑袋嗡鸣不止,被朱元璋先前说的话,给惊得魂不守舍,思绪乱飞的李善长,闻听朱元璋这话,身子再度为之猛然一颤。 整个人都不好了。 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利剑,给直接贯穿了神魂。 本以为先前听到的重回濠州城,再打一遍天下,就足够让人震撼的了。 哪能想到,此时皇帝居然还有更让人震惊的话! 居然直接当面向自己询问,自己跟不跟! 这不是直接把自己,给逼到了墙角吗? 看起来只是在问跟不跟的问题,可实际上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背后,所代表着的东西可太多了! 是一个关乎自己未来,乃至于还有没有未来的问题。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帝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自己脸上。 不跟的话,就意味着自己和皇帝之间,再没有了任何缓和的余地。 这个裂痕,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了。 甚至于就看皇帝此时的表现,借助着这次将要掀起的大案,把自己都给一网打尽,一并解决了都不是不可能。 以往自己为什么有恃无恐,敢和皇帝这般叫板? 就是觉得自己功劳大,资格老,手里面握着的力量也足够大。 皇帝就算是看不惯自己,也得忍着,不敢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可现在,一个中都城,再加上一个正在办的空印账册,接连两个案子下来,直接就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力量,给弄没了个七七八八。 又感受到皇帝此时的气势,李善长是真的慌了。 真觉得皇帝可能会动手结果了自己! 可要是选择了跟皇帝,那就意味着,需要在很多事情上做切割。 长远的不说,单单是眼前正在发生的空印大案,自己就避无可避。 必然要按照皇帝之前说的那样行事。 由自己亲自动手,把这些地方官员们给解决了! 这等事情一旦做出来,那就是自绝于天下! 谁还会再跟着自己这个韩国公干? 再想如同之前那般呼风唤雨,地位超然,左右天下局势,根本就不可能了。 这是要把自己往纯臣的路子上逼。 皇帝太狠了! 当真好手段,好算计! 以往他就知道这个没读过书的皇帝,一点都不好对付,现在发现,自己之前的感觉有着很大的错误。 这皇帝哪里是不好对付?分明就是特别的不好对付! 自己在他跟前,真的不够看! 尤其是想起,本来自己不用陷入到这等两难的绝境里。 现在的这种绝境,还是自己敲登闻鼓给敲过来的后,李善长就更加心塞了。 只想狠抽大嘴巴子,把自己的脸都给抽烂! 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啊! 一滴滴的汗水,顺着李善长的胡须低落,顷刻之间,李善长身上的衣衫,就被汗水尽数打湿。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朱元璋的目光没有从李善长的身上离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这个从定远城时,就跟着自己的萧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当初郭子兴带着郭天叙接管了自己的兵马,李善长这个当时自己最为倚重的谋士,自己等了他足足一夜,他都不曾前去见自己。 而是顺势就跟在了郭子兴他们身边…… 朱标忍不住暗自咽了下口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动静,继续看这场父皇和李善长之间的交锋…… 一阵夜风吹过,李善长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觉遍体冰寒。 他瞬间惊醒,只觉得像是过去了几年那般漫长。 “上位,臣定然跟随上位! 当初在定远时,臣就认定了上位是雄主。 都一步步走到现在了,又如何能不跟? 臣能有今日,都是上位您给的。 若无上位,臣不过是元末乱世的一个寻常落第秀才罢了。 说不得就死在了兵荒马乱里。 只要上位不嫌臣年老无用,臣定然鞍前马后,竭尽全力为上位效劳,再拼上一把! 纵死也无悔!” 李善长抬起头,望着朱元璋开了口。 一开始的时候,声音沙哑,但说到后来时,却又变得坚定起来,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之态。 朱元璋闻言,面上露出笑容来。 随着他笑容的展露,整个武英殿那压抑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哈哈,咱就知道你老李不会让咱失望,棱角还没有被磨平。 你老李就是咱的廉颇,还能一饭斗米肉十斤,披甲上马!” 朱元璋开心的哈哈大笑,手也很自然的从腰间天子剑上移开,上前几步,亲自将李善长从地上给搀扶起来。 那叫一个热络。 就像是方才发生在武英殿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一样。 李善长也满脸是笑:“上位,臣之前被东西迷住了眼,被猪油蒙住了心。 幸好上位您帮臣给擦去了。 不然臣可就要一错再错了! 论起志向高远,胸怀广阔,臣差上位您差远了! 大明建立了,并不意味着事情就结束了,今后还有诸多仗要打。 六十二不算老,臣还能接着打拼,接为上位,为大明,也为自己做些事。 眼里不能只剩下蝇营狗苟,也该看到一些别的事。” 朱元璋笑着点点头,伸手在李善长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巴掌。 将李善长痛的暗自咬牙。 “哈哈哈,好!定远城那个骑着毛驴,从咱面前走的老李又回来了!” 说着,话锋一转,望着李善长道:“那这次这些带着空印文书来京师,和户部做假账的人,老李你怎么看?” 李善长咬着牙,一脸正气道:“空印之事,虽由来已久,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他们都知道。 属于明知故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通过这样的办法,来侵吞民脂民膏。 对于这等行为,臣觉得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姑息。 非重典不足以制止,不足以震慑人心! 若是轻轻放过,这些被元末的大染缸,早就给浸染的从骨子里往外冒腐臭味的人,不仅不会心存感激,用不了多久就还会小动作不断。 所以,臣觉得凡是携带空印账册入京的地方报税官,都当杖一百,发配三千里!” 朱元璋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李善长的意思。 “地方上的那些主印官呢?又该如何处理?” 李善长的心为之抽了抽,但面上越发的义正词严: “我大明地方账册,为了防止贪污,其实做了多层安排。 有专门的人,在专门的账册上负责记录下每一笔钱财上的往来,地方核对无误后,再由主印官盖上官印。 然后由专门报税的人,交到上一级核对审查…… 这些事都由不同的人进行负责,为的就是防止贪腐。 这其中,地方主印官,是防止弄虚作假最重要的一环。 账册上有问题,只要主印官不盖印,那么这个账就做不下去。 结果现在,地方的那些主印官,一个个都成了摆设,和其余人沆瀣一气。 把印随便盖在空白账册上,让人带着来到京师这里,随便填写。 就算是用骑缝印又有什么用?一样是摆设。 这是最为严重的玩忽职守,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罪大恶极!” 如此说着,他暗中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满是杀意的道: “凡如此做的地方主印官,应全部处死,绝不姑息!如此才能以儆效尤!” 朱元璋点了点头,显然是对李善长的这个回答很满意。 不过,他依旧没有放过李善长。 “户部的那些官员,又该怎么处理?” 李善长的心猛地一疼,嘴上却没有任何的犹豫: “户部负责最终审核,结果却和地方的那些报税官员,相互商量着来,坐视重地方官员拿着空印账册当场填写。 不仅仅不上报,不加以理会,反而还给他们盖印,与地方官员联手糊弄朝廷,侵吞民脂民膏,罪大恶极!” 他说着,暗中把心一横,开口道:“臣觉得,户部尚书,以及两位户部侍郎应当五马分尸!” 对于空印这些事,李善长这个负责给各方划分份额的人,那是门清。 “好!老李你的这个提议好,咱很满意。 就是这次的事有些大,涉及人数之多,地方之广,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等大的案子,一般人可办不下来。 需得一个有足够威望,地位足够高,又有手腕的人进行坐镇才好办。” 李善长立刻请命道:“上位,这等事除了臣还能有谁来做? 臣请命来做此事,必将这些宵小虫豸都给绳之以法!” 朱元璋点了点头,又显得有些犹豫道:“这可是件得罪人的活,注定会被很多人亲娘八辈的骂,老李你又是个爱惜民名声的。 又这么一把年纪了,这……只怕有些不太好。” 李善长闻言,都快吐血了。 狗皇帝还是这么不当人!杀了人还要诛心! “上位,区区浮名对于臣来说算不了什么。 臣只要能为上位,为大明做些贡献出来,就算被人骂十八辈祖宗又能如何?” 朱元璋越是劝,李善长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就越是坚决。 “看到没有标儿,这就是咱大明的忠臣啊! 像老李这样的纯臣,咱大明可不多啊!” 朱元璋扭头望着朱标,由衷的感叹。 早已经是看的目瞪口呆的太子朱标,被朱元璋的话惊醒。 忙道:“对,太师真乃我大明的忠臣,大明有太师实属万幸。 我一定不会忘记,太师为我大明做出来的巨大贡献。 更不会忘记太师对大明的付出!” 说着,还对李善长非常郑重的行了一礼。 但说实话,太子朱标现在还有些懵。 事情的发展,着实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在得知李善长为了见自己父皇,居然不惜敲了登闻鼓后,他都一直在担心,自己父皇见到李善长后,会不会一个没忍住,一剑攮死李善长。 可谁能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哪怕全程在边上看着,朱标都有些不敢相信,事情还能这样做! 哪怕他早就见识过官场之上,各种人之间的变脸,但还是有被自己父皇和李善长今天晚上做的这些,给惊到了。 只觉得开了眼,长了见识! 自己父皇真不愧是自己父皇! 韩国公这等从乱世走过来的老狐狸,面对自己父皇,也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韩国公这等一旦下定决心,就能放下一切去做事的行为,也同样令人为之赞叹…… “行了,这事就这样定下了,老李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早点睡,把精神养好,身体养好,咱还准备让你多为咱大明发光发热呢!” 事情谈妥后,朱元璋笑眯眯的对李善长下达了逐客令。 发生了这等事,自己还能睡得着吗? 李善长心里暗骂某个皇帝不当人子,脸上却满是感激的感谢皇帝的关怀。 向朱元璋和朱标行礼告辞后,从武英殿这里退了出去。 走出武英殿后,他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站稳后,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拖着发软的双腿继续朝前走…… …… 锦衣卫大狱这里,今夜简直比秦淮河生意最好的酒楼还要热闹。 众多人被送到这里进行关押,把大牢给挤个满满当当。 到了后来,在锦衣卫指挥使刘英的命令下,把不少堆放杂物的房间,以及马棚这些都给腾了出来,用来关押这些人。 这些被抓来的众多地方官员,一开始的时候很多都非常的慌。 但是来到这里一看,居然这么多人都被抓了。 心登时就放下了一多半。 一些心比较大的人,甚至于已经在禁不住暗自冷笑连连了。 懂不懂什么叫做法不责众啊! 狗皇帝要是只抓他们中的一部分人,那还能把事情给办成了,被抓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现在把进京报税的这多人,一股脑全都给抓了,那再想要给自己等人定罪,可就不容易了。 就算是真的定罪,也不会是什么大罪。 就算是当今皇帝,也不敢一次性对这么多的人下重手! 再说,除了法不责众这一条外,他们还有韩国公可以依仗。 发生了这等事情,韩国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肯定会拼尽一切的进行营救! (本章完) 第88章 掀桌子 第88章 掀桌子 “爹!” 一直守在宫门外,整个人心急如焚,短短时间里都着急的嘴里起了燎泡的李琪。 见到自己爹终于出来,喜出望外,赶紧迎了上去,搀扶住自己爹。 方才这段时间,是真的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忧心如焚。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他爹一直不出来,他连他爹的死法,都想了十多种,甚至于连埋哪都给想好了。 “爹,咋样?” 李善长在李琪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坐好之后,李琪再也忍不住了,赶紧压低声音询问。 在问这话时,李琪心里面还是满期待的,觉得很有可能事情会有一个好结果。 主要依据有二。 一是自己爹活着出来了。 二是自己爹出来的时候,是王公公这个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带着人送出来的。 且行为举止之间,对自己爹很是恭敬。 这要不是自己爹搞定了皇帝,事情有了一个很好的结果,断然不会如此。 李善长满心都是疲惫,方才去见皇帝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从阎王殿门口,来回走了几遭。 再想想这次。自己亏出血来的结果。 以及之前自己儿子一再劝自己不要执着见皇帝,赶紧回家做其余安排的事,李善长那是一点话都不想说了。 怎么觉得……这一次又是自己这个儿子选择的才对呢? 这让李善长有些不想说话了。 但看到自己儿子那迫切的目光,知道自己儿子也一直在担惊受怕,想了想又开了口:“还行,咱家没什么危机了。” 李琪闻言,顿觉得喜从天降。 这真不愧是自己爹,大明的韩国公! 局面坏到了这个地步,他见了皇帝一面后,居然还能将之给盘活! 能够转危为安! “爹,还是您见识高远!您是对的,孩儿是错的。 要是您真听了孩儿的劝,返回家中做布置,没有敲登闻鼓见到皇帝,那绝对没有现在的好结果。 爹,孩儿在您面前还嫩的很,今后还需要多跟着爹您学习。 多学多看少说话。” 李琪望着李善长,满脸钦佩的说起了真心话。 本就后悔的想要抽自己几耳光,恨自己为啥要去敲登闻鼓的李善长。 此时听到自己儿子,这满是诚挚的话,面皮禁不住为之微微抽了抽,觉得脸有些发烫。 并想要把这个儿子,给一脚踹下马车,让他滚远点。 这种发自内心敬佩的刀,最是伤人。 “也就那样,还行吧。” 李善长懒得多搭理自己儿子,含糊的应了一声。 许是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前担忧要死,此时忽然的平安落地,让李琪少了平日在自己爹跟前的机敏。 闻言便立刻开口反驳道:“爹,这怎么会是也就那样,还行吧?这是非常行了好不好? 谁能在这等情况下,还能安然无恙? 也就爹您了! 爹,您着实太谦虚了!” “你给我下去,跟着车走!不说话每人把你当哑巴!” 李善长忍了几次,终于是忍不住了,把手往车门处一指,开始撵人。 李琪顿时愣住…… 片刻后,跟着马车行走的李琪,忍不住在后脑勺上使劲的挠了挠。 恢复了一些冷静的他,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看来自己爹这次,在皇帝那里吃的亏不小。 不然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但在此等情况下哪怕吃些亏,能让自己家安然度过这次危机,也是很不错,很难得的了。 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当回到家,从自己那同样恢复了不少冷静的爹口中,得知了自己爹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后,李琪又一次呆愣在了当场。 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爹为什么会将自己给赶下马车了。 这代价……属实是有些大了! 再想想之前,自己爹与自己多次信誓旦旦说过的,和皇帝对着干绝对没事,皇帝一定会服软低头之类的话。 李琪再去看自己爹,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爹那高大威猛的形象,有些崩塌。 “爹,那……咱们这里还要通知胡惟庸吗?” 李琪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平静和头晕,望着他爹询问。 “通知个屁!” 李善长禁不住骂了一声。 今天晚上李善长爆的粗口格外的多。 整个人都显得很暴躁。 “胡惟庸这家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琢磨过来,又琢磨过去,觉得这狗东西在这件事上,十有八九使坏了。 他一个执掌中书省的丞相,侄子还管着应天府城的一部分治安。 肯定是最早得到消息的那一批。 结果,赶过来的时候,咱们这里已经知道消息了。 哪怕算上这家伙,在路上赶路的时间,也绝对不应该来的这样晚。” “爹,您的意思是……胡惟庸专门进行拖延了?” “必然是这样。 这家伙是个有野心的,一心想要往上爬,干出这样的事,倒也正常。” “这狗东西!”李琪忍不住怒骂出声。 “孩儿想办法给这狗东西一些教训,让这狗东西付出一些代价!” 李善长摆了摆手:“算了,不必理会,他喜欢往上爬,那就接着往上爬好了。 爬的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胡惟庸这家伙胆子大,野心也大。 以往有你爹我压着他,很多事情还不明显。 接下来你爹我不压他了,这家伙绝对能张扬的飞到天上去。 就当今皇帝的性格,岂能容忍他? 不用咱们这里出手,胡惟庸自己就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许是今晚上,被朱元璋按在地上,用大棒对着脑袋猛敲了一顿,已经不再上头的缘故。 这个时候的李善长,看事情倒是冷静多了。 李琪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但对于自己爹说的这话,却多少不是太相信。 有了自己爹这个前车之鉴在,胡惟庸今后就算是再狂妄,又能狂妄到哪里去? 应该是达不到,自己爹说的这种程度的…… …… 诚意伯府上,刘伯温被刘琏给叫醒。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 对于会出现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他是一点都不意外。 真以为上位那般好欺负,好胁迫的? 现在掀桌子了吧? 李善长这家伙不听自己劝告,及时收手,向上位认错,这下子老实了吧? “琏儿,明天就别开门了,咱们家闭门谢客,谁来都不见,一直到这次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再说。” 刘伯温出声对刘琏交代。 刘琏点头应下,准备离开。 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止住脚步望着刘伯温道: “爹,这……陛下这次闹出来的动静这样大,涉及到的人这么多,会不会……会不会闹出一些乱子来?” 刘伯温摇了摇头:“琏儿,这个不用担心。 依照上位的能力,既然在此时出手,那定然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之策,断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当今陛下,可不是个寻常人物。” 刘琏点头应下,离开刘伯温的房间,并给他爹关好门。 刘伯温背靠着床头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此过了一阵儿后,他叹口气,摇了摇头,吹熄了油灯,躺在床上接着睡觉了…… …… 天亮之后,锦衣卫已尽数归队,任务完成的很漂亮。 得益于朱元璋的提前布置,多路齐出,一同动手。 还有刘英对锦衣卫进行的严格筛选与控制,这些进京报税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把空印文书给毁掉。 除了三个反抗激烈,被当场给处死的之外,其余的一个不落,尽数被抓捕归案。 不过,城中的诸多百姓却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毕竟昨天晚上出动了一万多锦衣卫,来到多个地方负责搜查抓捕,闹出来的动静自然不小。 京师已经许久许久,都不曾有这般大的动静了。 人心自然会为之浮动。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很快就有官府的人四处张贴告示,并派遣专门的人,对百姓们进行讲解,说明情况。 不仅如此,发行了几个月,如今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大的大明日报,也在今天专门进行了增刊,头版说的就是这件事。 在这等情况下,消息如同风一般传播。 原本还惶惶不安的众多百姓,在得知皇帝昨夜捉拿的那些官员,居然都带着盖了印的空白账册,前来京师对账,顿时就怒了。 这等事情,稍微一想,就能让人知道里面有多大的猫腻。 这些狗官当真好大的胆子,居然跑到天子脚下,来做假账了! 除了少数拎不清自己身份,容易把自己带入到老爷们的立场上去的人,众多百姓,天然就对贪官污吏,有着发自内心深处的痛恨。 毕竟他们是最容易受到贪官污吏们欺压盘剥的。 众多京师百姓,纷纷大骂这些狗官,群情汹涌。 若不是锦衣卫的活干的太漂亮,行动足够迅速,天不亮就尽数收工,这些狗官必然会被众百姓们热情招待…… …… 得到反馈回来的消息,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些笑容。 上辈子时,自己对空印案宣传的不够,知道真实情况的不多。 以至于到了后来,被不少人进行歪曲,抹黑,是真没少挨骂。 这次,自己要吸取教训,办事的同时,也要把必要的宣传做到位,让更多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仅要有口头上宣传,还要有报纸,书籍等纸面文字流传。 舆论权,自己必须要牢牢的抓在手里! …… 吃过早饭,不过是睡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朱元璋,便神采奕奕,亲自坐镇审案去了。 为此,他今日还专门给京师众官员们放了假,不让他们上朝了。 虽然昨天晚上,已经让李善长这个英雄来对付这些英雄了。 但涉及到切实的审案时,朱元璋还是准备亲自盯着点,如此才最是稳当。 他不是一个太爱惜羽毛的人。 把一个臣子推到前面做事,他躲在后面闷声发大财,防止会有不好的名声传出去这等事,他不会干。 做大事他从不惜身,只要能把事情做成,他是不介意沾染一身血的。 审案倒也简单,有空印账册这等确凿的证据在,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辩驳抵赖的机会。 因此一个个很快全都撂了。 当然,会交代的这样干脆,除了证据确凿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是很多人坚信法不责众,皇帝不敢真的拿他们这么多人怎么样,也坚信韩国公不会不管他们…… 朱元璋施展雷霆手段,突然间对这么多人下手,不仅仅在民间引起了极大的反应,在官场之中,更是引起了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声势。 许多人一觉醒来,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毕竟这些钱财,可是流淌到了多处地方的。 要是皇帝真的深究下去,或者是想要针对谁,很多都能通过这个案子给牵扯进去! 等于是突然间,皇帝就在他们脑袋上悬了一柄剑,随时能掉下来杀人的那种。 这如何能不让他们恐慌? …… 刘军师桥,诚意伯府这里,来了很多人拜访,但无一例外,全都被拒之门外。 据刘伯温长子刘琏说,他爹身子骨不利索,还在养病。 很多人心急如焚,却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 这是求人来帮忙,总不能硬闯进去吧? 也有人来到韩国公府,想要求韩国公,结果意外的发现,韩国公府居然也一样是关门谢客…… 无数官员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这极其煎熬的一天一夜…… …… 五更时分,天刚朦朦亮,众多官员就已经起了床,朝着皇城汇集而来,等着开朝会。 和以往相比,今日前来上朝的这些官员们,一个比一个精神。 不少人哪怕顶着一对黑眼圈,这个时候,依旧是精神抖擞。 没办法,接下来就轮到至关重要的审判时刻了。 他们谁敢不精神? “太师!” “太师!” 很多忧心忡忡的人,来到皇城前,居然看到了韩国公李善长,早一步在此等候了。 顿时又惊又喜。 有种一下子找到主心骨的感觉,纷纷上前与李善长见礼。 要知道,这还是自从几年前李善长离开中书省后,第一次上朝。 就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韩国公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昨天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并不是说韩国公撒手不管了,而是在积极的想对策。 韩国公这等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屈服? 韩国公来了,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韩国公来了,天就亮了! 面对众人的问候,李善长只是对着他们略微点了点头,就没再理会。 而这些人,也都识情知趣的退到一边,没有再多打扰李善长。 在他们看来,韩国公有这种反应,实在是太正常了。 皇帝突然间干出这等事情来,等于当众尿了韩国公一脸。 接下来就是韩国公在朝堂之上,和皇帝见真章的时候了。 对韩国公而言,乃是无比重要的时刻,韩国公自然无暇分心,与他们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又是两人前后脚到来。 这两人的到来,甚至于比李善长这个韩国公,都还要更加的引人注目。 因为这两人不是别的,正是事发当晚,急匆匆前往户部那里,结果被锦衣卫直接给逮捕的户部尚书刘歆,侍郎钱忠。 不少人都觉得,这两人此时应该被关在大牢里。 哪成想此时居然穿着官服出现了自己等人面前,一起来上朝! 这个事情,可太过于让人意外了! “刘尚书,这……”有人望着刘歆询问。 刘歆看起来神情格外的憔悴,他是一直到快三更的时候,才被释放的。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锦衣卫那里并没有对他用刑,真就是请他喝茶,茶水管饱。 可发生了此等事情,他心里又怎么平静下去? 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陛下说,在没有定罪之前,我就还是户部尚书,给我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让我在朝会上,好好分辩一二。” 刘歆的声音响起,干涩的有些吓人,不像是他的声音一样。 边上的户部侍郎钱忠,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他这里的情况也是一样。 闻听此言,有人忍不住暗骂皇帝无耻。 这会儿想起来遵循律法了,之前派遣锦衣卫,越过中书省和刑部直接拿人的时候怎么不说? 不过骂归骂,很多人还是放下了那颗提着的心。 因为从皇帝的这个举动来看,皇帝还是准备讲理的。 并不是不管不顾的一味蛮横乱杀。 只要皇帝讲理,准备按照规矩办事,那就没有太大的关系。 事情不会坏到哪里去。 再想想这次事情牵连之广,人数之多,又看看站在那里的韩国公,以及被释放出来,穿着官服站在他们面前的户部尚书,侍郎,很多人都觉得,心头压着的大石头没有了。 这次的事肯定会有人倒霉,但倒霉的人,绝对不会太多。 总而言之,优势还在他们这边! 胡惟庸看了看李善长,发现李善长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对着刘歆和钱忠,以及另外一个没有被抓起来的户部侍郎李芳道: “陛下有此恩典便是好的,等下到了朝会时,要好好的应对,把该解释的都给解释清楚。 太师,本相,还有诸位同僚都会出力。 争取做到从轻发落。” 刘歆几人连忙应是。 片刻后,宫门打开,胡惟庸招呼了一下百官,便跟在李善长身侧,落后李善长半个身位,朝着华盖殿而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善长,胡惟庸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和冷意。 李善长这老狗,现在还敢走在自己前面,当真不知死活。 等过了这次朝会后,这家伙的腿,就会被皇帝彻底打断。 而自己,将会成功的取代李善长! 到了那时,且看这老狗还如何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 接下里的朝会,就是自己好好表现的大好时机了! 且看自己,如何当着李善长这老狗的面,夺走被他霸占的、本该属于丞相的权威! …… 华盖殿,金漆龙椅之上,一身龙袍的朱元璋,沉着一张脸。 在其身侧,则立着一身明黄色衮龙袍的皇太子朱标。 丹陛之下,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三个皇帝已经成年的儿子,也是一身衮龙袍,站成一排,位于百官之前。 这三位,是朱元璋专门让人叫过来的。 为的就是让他们涨涨见识,多看看这些贪官污吏们的嘴脸。 “刘尚书,你是户部尚书,你来与咱说说,众多官员入京报税,竟个个携带这空印文书,这是所为何故?” 满朝文武大气不敢喘的沉默里,朱元璋那一听就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了起来。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刘歆,知道属于自己最大的考验来了,今后是继续当官,还是就此被罢黜,就看自己这一次的表现了! 他认真给朱元璋行了一礼:“陛下,好叫陛下得知,此事非是我朝官吏首创,乃是从元朝一直流传下来的。 众官员也并非是想要通过这些,作奸犯科。 只是大家从接触这些政务时,就是一直这么做的,都习以为常了。 而且,这种做法,也并非没有存在的道理。 地方粮食往京师运输,难免会因为种种原因出现损耗。 导致运抵京师的粮食,和刚出发时相比要少上一些,对不上账。 所以就干脆携带着空印账册入京,这样好方便填写实际运抵京师的钱粮。 朝廷又有严格的规定,地方上的账册,必须和户部的账册分毫不差。 否则就要打回去重新填写,重新做账。 而我大明幅员辽阔,偏远地方,交通不便利。 那些远的地方一来一回,就要半年的时间。 要是回来还对不上数,来回跑个两三次,那很多事情都给耽误了。 所以,为了事情能顺利进行,就有了这空印账册。 有了它,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可以随时进行更改,不用再那么麻烦,影响国朝税粮征收,耽误了正事。” 刘歆将他想好的理由,当着众多文武的面,说与了朱元璋听。 听到刘歆说出来的话,文官行列里很多人都禁不住暗自赞叹,不愧是户部尚书,说话就是有条理。 事实情况,也真就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 这事明明有着成例在的,狗皇帝非要鸡蛋里面挑骨头。 这下子看狗皇帝如何应对! 就连武将行列里,也有不少人神色微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谁的热闹。 不仅是他们,就连刘歆说完这些话后,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就仿佛他们做的这些,真就是如同他说的那般,全都是为国为民,没有什么私心。 皇帝非要让自己在朝会上辩解,那自己就好好的给他辩辩! 就朱元璋那在钱财上短浅的见识,要不被自己绕晕才是怪事。 这是朱元璋自找的,可怪不得自己。 “好,说的好,为了这场狡辩,你看来是没少下功夫!” 朱元璋鼓掌喝彩,而后声音一沉:“蒙元就有了?蒙元就有就是正确的了? 蒙元还有包税制呢! 蒙元还把人分为四等呢! 怎么不说? 现在是我大明了,少拿这套糊弄人! 无非就是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是是,陛下,臣等今后再也不敢了,接下来就想出新的办法,就这个事加以解决。” 刘歆连忙应是,身子骨特柔软。 朱元璋却不理会他,接着反驳刘歆的话。 重活一世,面对空印案他不仅要以力服人,也要在他们死之前,先来给以理服人。 省的这些狗东西,以为自己在财政上啥也不懂,死也不服。 把人弄死之前,先诛一遍心还是不错的。 “至于你说的账目核对不上,回去修改来上一趟得半年之久,更是放屁。 咱大明已经建立了完善了驿传制度,最偏远的地方,走驿站送文书,一个月都能到达京师。 那些偏远地区的报税官暂且不说,京师下辖的那些地方,来往只要一两日,常州,苏州这些地方也只需要几日,为何也都携带空印账册?” 朱元璋的目光,配合着此时说出来的话,像是能把人心给看透一样。 “那个……这主要也是因循旧例,见到大多人都是如此做的,所以生了懒惰之心,随大流了。” 刘歆有些冒汗了,这狗皇帝怎么比自己想的难缠? “还有,说什么地方上送来的粮食会有损耗,提前写好数额,来到京师对不上数,就带着空印账册,以实际运到的数目来填写。 这更是在糊弄鬼! 你们这些管账的人,一个个都它娘的是蠢猪吗? 连开个条子,写上实收了多少,盖上了印让前来报税的官员带回去交差都不知道? 放着这么简单的一个办法不用,就会让人往回跑,怎么麻烦怎么来?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脑袋又都忽然变聪明了,知道用空印账册这个省时省力的办法了?” 朱元璋盯着刘歆,钱忠,李芳三位户部大员,火力全开。 刘歆额头冒汗,钱忠双手发颤,李芳心惊胆颤! 几人禁不住悄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与不可置信。 这里面的弯弯绕,皇帝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怎么可能! “陛下,这着实是臣等愚钝,没有想到这一环。 今日得了陛下提点,如醍醐灌顶。 今后当以此为根本,制定新办法,补上这个漏洞。” 刘歆强撑着出声回答。 户部左右侍郎也跟着应和。 朱元璋看着这三人,被自己一番言语说的如此模样,心中为之舒爽。 话说,上辈子空印案发,这件事情有多大的问题,很多人心里都明白。 可这些狗东西们,最擅长的就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无理也能搅缠三分。 欺负自己在财政上懂的少,愣是狡辩的让自己说不过他们。 最终是靠着蛮不讲理,硬掀桌子才把他们给干掉。 这种明知道对方做的不对,是在强词夺理,强行狡辩,可自己却偏偏说不过他们,言语之上捏不到他们痛脚的感觉,太他娘的憋屈,太它娘的难受了! 可这次不同了,这次自己乃是从后世留学归来的。 这些狗东西们,还想在自己面前来这一套,真想瞎了他们的狗眼! 心情舒爽之余,朱元璋并没有停止输出,而是选择持续进攻,让自己心情更加美丽。 “愚蠢?你们可一点都不愚蠢!你们一个个都是聪明绝顶! 不故意忽略掉这个办法,把这个事情复杂化,往空印文书上面去发展。 让户部开条子,把各地损耗明确写出来走账,你们这些人还怎么伸手,怎么拿?” 朱元璋音量猛然加重,身子前倾,鹰隼般的目光扫向殿中众文武,似乎能将人心给看透。 许多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被朱元璋盯的心发慌。 刘歆更是面色苍白,汗出如浆,嘴唇颤抖着,再说不出来任何的话。 只不断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韩国公李善长,盼望着韩国公赶紧帮自己解围…… (本章完) 第89章 贴脸开大 第89章 贴脸开大 刘歆汗出如浆,不断的去看李善长,眼中都是祈求盼望之色。 他是真被皇帝此时的表现,给打蒙了。 以往面对皇帝时,他表面恭敬,可实际上心里一点都看不起。 觉得皇帝叫子出身,见识短,尤其是在财政上面,那更是一塌糊涂。 自己在这上面,可以随意的俯视皇帝。 可哪能想到,今日才突然发现,这个一直被他所看不起的皇帝,居然在这上面,有着这么深的造诣! 他自以为皇帝这辈子都看不懂的东西,被皇帝三两句话,给说了个通透! 也就是说,皇帝此番突然发难,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很久之前就有了谋划。 自己自以为高明的一些办法,早就尽数落入到了皇帝眼中。 在皇帝眼中,自己就像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 一想到自己被皇帝猫戏耗子一样,满是戏谑的观察下,还怀着那等优越的心情,做出来了那些事,他就羞愤欲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 太丢人了! 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 怪不得狗皇帝会那般好心,抓到自己后也不审理,只是留在那里喝茶。 还说给自己个机会,让自己来到朝堂上,好好的自辩。 原来这狗皇帝,早就胜券在握了! 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对自己进行公开处刑呢! 这狗皇帝真的不当人,就没见过他这样杀人诛心的! 华盖殿内,除了刘歆之外,也有很多人,悄然间把目光投向了李善长。 都等着李善长这个韩国公出马,和皇帝进行战斗。 皇帝明显有备而来,户部尚书刘歆水平有限,三下两下就被皇帝给打的落流水。 真正能抗住事的,还得是李善长这个韩国公。 “上位,您说的对!这些人里大多都是明知故犯,心里面有着小九九。 此等行径确实不妥,上位您发怒是对的!” 一道声音响起,满是严肃,站在皇帝这边说话。 开口的却不是李善长,而是丞相胡惟庸。 “可是,我大明迄今为止也没有任何律法,说不准携带空印文书,来京师做账。 若是有相关律法,依照我大明众多官员们的本性,肯定会有一些狗贼罔顾法纪。 但绝大多数人,肯定会遵纪守法,不会行此等事。 没有相关律法,也就没有办法对这些人进行处理。 不如小惩大诫,罚铜三月,让他们长个记性。 臣接下来立刻着手,会同六部,就这事补充律法,将这个漏洞给补上。 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后,要是还有人再不长记性,那就依法从严处理。 到了那时,这天下间再没有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那些被处死的人,也都心服口服。 陛下,不能不教而诛啊! 如此可不能服众。” 胡惟庸对着朱元璋行礼后,一脸诚恳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这些话是他精心准备的,就等着在今天说出来。 他知道,依照当今皇帝的性格,想要用寻常的手段,按住皇帝的刀,把这些人给保住,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这件事真的说起来,这些人做的是真不占理。 但偏偏却并不违法。 皇帝在不少时候,也是要遵循律法,维护律法的。 特别是太子朱标,对律法更是遵循和维护。 中都城时,李佑等人都把事情做的那样过分了,皇帝明显是杀心难抑。 可朱标一开口,还是能劝住皇帝,让皇帝按照律法行事,先审再杀。 现在这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的话,也真没有那样严重。 他此时的这些话,其实更多是说与太子朱标听的。 中都城的事情上,朱标都开口劝说了皇帝,那么这件明显无律法可以遵循的事情上,朱标定然还会开口劝皇帝。 而依照皇帝对太子的宠爱,必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下,落了太子面子。 如此这事也就妥了。 自己将会成为这天下众多官员们的恩人! 从今后将会取代李善长。 这也是为什么户部尚书刘歆,被皇帝的一番话,给说的哑口无言,扭头向韩国公李善长求助的时候,胡惟庸这个丞相,会赶紧跳出来说话的原因之所在。 他怕自己出来的晚了,李善长这家伙先开口,把事情给搞定了。 如此一来,他再想凭借着这次的事,当着李善长面,把属于丞相的权力给夺取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这等千载难逢的良机,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错过的。 而他也相信,自己的这个举动,对于朱元璋来说,是个无解的难题。 不论皇帝再怎么暴怒,他都没有办法,解决大明没有相关律法的问题。 哪怕此时当场增加相关律法,那也一样不行,因为律法还是出现在这事情之后。 有自己的这话在,皇帝不可能对这些人,进行太大的惩戒! 都快要绝望的刘歆,听到胡惟庸这话,只觉浑身一个激灵,像是溺水之人,突然看到了船一样。 那种绝望感,瞬间就被无尽的惊喜所取代。 胡相就是高! 居然能想到这上面。 他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叩首于地道:“陛下,臣错了,臣再也不敢了。 这是臣等确实有罪,却也是没有律法规定,不得使用空印文书。 若是有相关律法,就算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这样做啊!” 钱忠,李芳这左右侍郎,也都慌忙跪地叩首认错。 并顺着胡惟庸的话,把过错都给推到大明没有相关律法规定,不能如此做上面。 强调不能不教而诛。 众多文官,此时望向胡惟庸的目光都变了。 这胡惟庸,不愧是当上丞相的人,心思转动的就是快,居然想到这个办法! 这个办法好! 看皇帝接下来怎么办! 朱棡,朱棣两个被叫过来上朝,专门看这些官员们,是个什么嘴脸的亲王,现在是又愤怒又着急。 愤怒于这些人,居然敢如此颠倒黑白。 胡惟庸这个丞相,不仅仅不帮着父皇说话,反而还将了父皇一军,当众硬顶着父皇,维护这些贪赃枉法的官员。 着急于胡惟庸这狗贼,还真会狡辩找漏洞。 别的一概不提,就死咬着大明没有相关律法,不能不教而诛这一条不放。 如此还真不好办。 不将其给辩驳倒了,接下来父皇想要发火,将这些虫豸给处理了,都做不到理直气壮,势必会落人口实。 谁能想到,在他们看来将会顺利进行下去的事情,居然出现了这么大一意外。 胡惟庸感受着朝堂之中,随着自己话的说出,气氛发生的变化,心中暗自得意。 这次的事,最大的赢家必然是自己了。 并在心里默默的计数,他觉得最多数到二十,太子朱标就会开口劝皇帝。 一来太子更愿意遵循律法办事,二来则是眼下事情,明显极其不合规矩,而自己又当着文武百官,将这不合规矩的地方给提了出来。 等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皇帝下不来台了。 在这等情况下,太子这个极为孝顺的好儿子,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给皇帝找个台阶下的。 最好的台阶,自然是太子开口劝说皇帝,来个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相同的意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给人的感受自然是不同的。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又一次出乎了胡惟庸的预料。 一直等到他默默的数到三十了,太子那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让他很懵。 这事情,不对劲啊! 太子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朱元璋将胡惟庸神色收入眼中,暗自冷笑。 狗东西,懵了吧? 上辈子空印案时,自己就遭受了胡惟庸的跳反,虽没有影响最终的结果,但也一度让自己挺难受,下不来台。 同样也让自家标儿挺难受的。 这一次,自己提前将不少的事,都说与标儿知道。 和标儿详细的分说了,这些人玩空印的这套把戏,对大明的危害有多大,可以侵吞多少钱粮。 说了这些人,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把死的说成活的。 说了胡惟庸这个丞相,会当场跳反,并会用无律法规定,来进行狡辩,卡自己的脖子,妄图蒙混过关。 也说了自己的应对办法。 如今,自己提前和标儿说的这些,全都应验,看着这些人的表演,标儿只会厌恶。 只会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对这些人大开杀戒对。 胡惟庸想要凭借他说的这些话,就让标儿站出来为他们说话,替自己这个当爹的找台阶,这怎么可能! 华盖殿内鸦雀无声,诸多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看皇帝如何应对。 很多人都觉得,胡惟庸的突然出手,精妙非常,皇帝在言语之上是翻不了身了。 站不住理了。 位于武将之首的徐达,已经做好了上位硬掀桌子的准备。 他很清楚上位的性格,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这些人明知故犯,趁机上下其手,贪墨钱粮,徇私枉法乃是事实。 哪怕他们再能狡辩,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哪怕胡惟庸找出来的应对办法再精妙,死死抓住没有律法这一条不放。 那也没有什么用处。 依照上位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他们蒙混过关。 哪怕落人口实,硬掀桌子也要把事情给办了。 趁机清扫虫豸! 而他,势必要牢牢站在上位这边的,必要时刻为上位冲锋陷阵! “呵呵,你小胡不愧是咱选出来的丞相,这水平可比刘歆他们高多了!” 无数人心思百转之中,朱元璋冷笑出声。 “可在咱看来,你这话纯粹就是它娘的在放狗臭屁!一样是其心可诛!” 皇帝这是要蛮不讲理,说不过就要以势压人了。 无数人心中,升起这样的念头。 胡惟庸当场摘下官帽,放在一边跪在地上。 “上位,好叫上位得知,罪臣并非是故意袒护谁,而是如今真的没有任何的律法可以依照,真的不能不教而诛。 这等事,臣断然不能接受。 臣身为丞相,向上承接陛下,向下管理百官,调理阴阳。 结果现在,下面却发生了这等事情,是臣这个丞相的失职。 不能事先发觉此事,并提前制定出相应律法来规范此事,导致君主无法可依,落人口实,更是臣这个丞相的过错。 臣尸位素餐,愧对上位信任,臣请退位让贤!” 胡惟庸突如其来整的这一出,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 很多人都没有想到,胡惟庸这个,以往不被很多人看现在眼里的人,在这等关键时刻里,居然这样硬! 为了众多无辜官员不被牵连,为了挽救众多大明忠良,在皇帝杀心难奈的时候,居然敢硬顶上去! 态度如此之强硬,直接跪地辞官! 好样的! 真是好样的! 这才是好丞相啊! 原来,在此之前很多人都误会胡惟庸这个丞相了。 “陛下,请依照律法行事。” “陛下,律法乃是国朝根本。” “陛下,若不依照律法行事,定然会引的人心浮动,坏国朝之根本……” 于是,众多中书省的官员,纷纷跟着跪地,在这里附和起胡惟庸的说法,为胡惟庸壮声势。 他们决口不提那些人,利用空印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只不断的强调皇帝要依照律法来行事。 这些跪地附和胡惟庸的人里,有很多以往都是一心跟着李善长干的,从来不将胡惟庸看在眼里。 但现在,他们中的很多人,也都开始跟着胡惟庸冲锋陷阵了。 胡惟庸感受到这些,心中为之开怀,这正是他所想要见到的结果。 事情正在朝着自己的设想,一步步的发展。 这一次之后,他胡惟庸必然要站着吃饭,李善长这狗东西,别想再让自己当狗! 就连皇帝,也别想再向以往那般,对自己呼来喝去! 自己将成为真正的实权宰相! 不少人都在偷眼去看李善长,想要看看韩国公是个什么反应。 结果发现,韩国公站在那里,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像是入定的老僧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让许多人都禁不住暗自感慨。 还得是韩国公,就是能沉住气,都这等关头了,还能巍然不动。 这才是宰执的气度啊! 什么叫做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武将里面倒是没人跟着跪,但见到了胡惟庸居然带头搞了这么一出后,幸灾乐祸,兴致盎然看热闹的人,一点都没有减少。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闹大了才好。 闹得越大,这戏就越是好看。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一下子随着胡惟庸跪倒的一多半的文官,丝毫不慌,眼中神情越发冰冷。 胡惟庸够可以的! 等到这些人嘴巴都停下,华盖殿里再次陷入到了沉寂里,朱元璋这才开口: “谁它娘的说,咱大明就没有相关的了律法了? 就没有办法依照律法来办这事了?” 朱元璋望着满朝文武,直接贴脸开大。 皇帝这是要强词夺理了?! 胡惟庸顿时兴奋起来。 他还真不害怕皇帝强词夺理。 论起耍嘴皮,强词夺理,他本人,以及这众多跪地的文官,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 皇帝一张嘴,想要和这多张靠耍嘴皮子吃饭的来辩论,要是能辩论的过,那才是怪事! 不仅仅胡惟庸,众多跪地的文官们,也都意识到了这个事情,变得兴奋起来。 都竖起耳朵,做好了准备,只等皇帝开口强词夺理之后,他们这里就立刻开口反驳,把皇帝说的哑口无言! 论起这上面的功夫,皇帝和他们相比,那是差远了! “臣愚钝,真记不起有什么相关律法了,还请陛下明示。” 胡惟庸开了口,寸步不让。 今日是他夺取宰相权威的最好时机,哪怕死撑着,也不能后退一步。 “咱大明律里,对于贪污受贿,吃拿卡要,以什么标准定罪,都有相关规定,对也不对? 这些人涉及到的钱粮之多,都可以论死,对也不对?” 朱元璋望着胡惟庸询问。 “上位,您说的对,大明律里确实有着相关规定。” 胡惟庸立刻给予肯定。 “可是,大明律里没有任何一条律法有说,使用空印账册,就是贪污受贿。 上位想要凭此定罪,只怕是不行的!” 胡惟庸听到皇帝居然拿大明律说事,心里顿时就笑了。 大明律他是研究的透透的,每一条都牢记在心。 皇帝想要用大明律来治这些人的罪,尤其是还是从严从重定罪,根本就不可能! 且看皇帝如何进行狡辩! “胡相,你说的对,大明律中确实没有明文规定,使用空印文书就是犯罪,就该如何如何。 所以,你就在这里一直瞪着眼说瞎话,和咱抠字眼。 想要混淆视听。 只想着法无禁止,把这事干了就不违法。 可你们它娘的干出来的这些事,已经造成了既定的违法犯罪的事实! 既定事实就在这里摆着,这些人就是靠着空印文书,私下瓜分大量本该输送至太仓的钱财。 各个地方,为了把帐做的模糊,好方便各种贪污,都它娘的弄两本账了。 一本就是这些人,现在大张旗鼓,拿着空印文书来到户部,和户部串通一气,商量着填写,做出来的假账。 用来糊弄朝廷,糊弄咱这个皇帝! 另外一本,则记录着各个地方实际的收入与支出。 用作他们内部来看。 各个地方征收的税,有比规定多一成的,有多两成的,还有多三成的! 这些多收的税哪里去了? 都被你们给它娘的瓜分了! 地方上分上一些,每年进京报税了,再跟着税粮进京一批,孝敬一下你们这些中枢的大员们。 你们双方一些合计,就把这些多征收的民脂民膏,都分到了你们给自的口袋里! 为什么要用随身带着空印账册来进京,和户部商量着填写? 是你们说的路途遥远,出错了回去修改着不方便吗? 是你们说的,路上税粮会有一些损耗,不好记账,来到这里根据实收好填写,好核算吗? 是好方便你们这些朝廷的官老爷们,吃地方上的孝敬! 要是事先走了帐,你们还它娘的怎么吃?怎么拿? 入恁娘的! 那些地方上来报税的,都它娘的被咱给一股脑全抓了,各个都携带着空印账册,可谓是证据确凿。 结果恁这些狗娘养的鳖孙,还在这里振振有词,强词夺理! 一个个把话说的冠冕堂皇的! 还想把黑的说成白的! 一群驴入的玩意,真它娘的把咱当成傻子来糊弄了是吧?!” 朱元璋说到后来,直接从龙椅上起了身,一手握住腰间天子剑,另外一手指着胡惟庸等人,亲娘八辈的骂。 火力全开。 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吱声的。 “胡惟庸,你它娘的现在再来告诉咱,大明律能不能治罪这些人的罪? 有没有律法依据? 要不要咱将从户部,找出来的那与众不同的账册给拿出来,在这里当着百官面,给恁都念一念,看看这些钱粮都流向了哪里? 要不要让你们中的一些人,来与咱交代一下,你们家里的那些大量财产是怎么来的? 是不是都合法? 能不能都给咱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随着朱元璋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往外冒。 原本还抱着必胜信心,觉得皇帝陷入到了自己所弄的言语陷阱里,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接下来将会被自己等人,给堵住的胡惟庸懵了。 用既定的犯罪事实来定罪? 还地方上有着两本账? 户部这里把地方上多运来的税粮,给暗中分润了? 这……这……皇帝从哪里学到了新词? 又是怎么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将这些都给弄了个清楚明白? 这也太恐怖了吧? 尤其是听到皇帝又说,要不要把户部的那暗中记账的账本给公布出来,还要不少官员交代家中财产来源,这更是差点把胡惟庸给吓得心跳都停止了! “上位,您说的对,依照大明律,确实可以处理这些人! 地方上的这些报税之人,竟如此糊弄朝廷,当依法从严从重处理!” 胡惟庸立刻表态,顷刻之间便已经换了一副嘴脸。 再不说处理那些人,不符合律法了。 实在是他怕皇帝真把户部那暗中记的账册,给拿出来公之于众,也怕皇帝让众多官员,交代家中钱财的来路。 本来他和皇帝唱反调,是想要保住众多地方官,施恩于众多官员。 让他们记住自己的好,从今之后好为自己所用的。 结果现在被皇帝这么一操作,非但救不下来这众多的官员,反而会将更多的朝中官员给牵扯进去。 真要让皇帝这么干,那他可就赔大发了! 还不得被诸多人恨之入骨? 一些人的家人,跑去把将自己家祖坟都给刨了也不是不可能! 那众多随着胡惟庸跪在地上,声援胡惟庸,一起向皇帝施压的官员们,此时此刻也全都懵了。 一个个像是被大手攥住脖子,待宰的鸡一样,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些人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并万分痛恨自己为什么脑子一热,跟着胡惟庸就上了。 现在好了吧? 摊上事了吧?! 原本在皇帝说出了地方那些人报税之人,有着犯罪事实,可以适用大明律的时候,很多人就知道,狗皇帝又赢了,他们这次绝对说不过狗皇帝了。 可谁能想到,狗皇帝并没有点到为止,反手就又掏出来个大杀器! 这下子,他们全都被整的心惊胆颤了! 这件事,真要顺藤摸瓜的这般查下去,有几个人的屁股下面是干净? 真禁不住这样查啊! 这皇帝,怎么这样不好对付了? 本来已经忍不住想要出声帮腔,呵斥这些人强词夺理的徐达,止住了话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满心的郁闷之气,在此时都尽数消失。 上位方才的这一番话,骂的是真爽快! 对于这些狗东西,就该如此才对! 朱樉,朱棡,朱棣兄弟三人,亦是觉得畅快淋漓。 看着这些狗东西们,明明做出那等严重的错事,还死不承认强行狡辩,是真让人火大。 老二老四两个,都忍不住想要动手当场揍人了。 现在看到这些人,被自己父皇这一番话,给整成这个样子,心情舒爽程度,绝对超过夏日饮冰! 而就在无数人惶惶不安的时候,一直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的韩国公李善长,却上前一步,准备说话的样子。 见到这一幕,很多陷入到惶惶不安的人,心里又一下子升起了诸多的希望。 韩国公肯定能给他们带来一个大惊喜! (本章完) 第90章 李善长把大家都卖了?!百官懵了 第90章 李善长把大家都卖了?!百官懵了 韩国公李善长,在这等无数人为之恐慌,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刻里有了动作。 对于那些突然之间,就被皇帝反手捏住命脉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 胡惟庸这个丞相不中用,看起来挺勇猛的,敢在这等时刻里为众人说话,硬顶着皇帝寸步不让。 结果却招来了皇帝,对众人无差别的致命一击。 如今,那一直未曾说话的韩国公,已经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相信凭借着韩国公的聪明才智、威望功劳,以及对皇帝的了解程度。 敢选在此等时刻里有所动作,那必然是有着不小的把握,能在接下来,让皇帝别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果然,胡惟庸这个丞相,在韩国公面前还是太嫩。 关键时刻,还得看韩国公的! 居于武将队列之首的徐达,见到此景后,微微皱起眉头,望着李善长的目光,早就没有了往日里的儒雅随和。 李善长这老狗,这是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胡惟庸暗恨。 自己今日官帽都当众取下来了,来了个必胜一击,结果却被皇帝反手拍在了地上。 又要给李善长这狗东西当垫脚石了! 这种感觉是让他极其难受。 自己莫非这辈子,都没办法摆脱李善长这狗东西的魔爪? 要给李善长当一辈子的狗? 不甘心,他是真不甘心! 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憋屈,胡惟庸咬着牙,等着李善长开口说话。 他还就不信了,自己差李善长就差那么远! 在这等局面下,李善长还能说出什么话,把局面给控制住! 在百官瞩目之中,李善长对着皇帝恭敬的行礼。 而后开口:“上位,这些人做的确实不对,贪赃枉法,被抓住之后还拒不承认错误,百般狡辩。 但念在这等事,确实是事出有因,臣请从轻发落。” “你这话说的倒也在理,那就依你所言,从轻发落。 你觉得该用何等处罚才比较好?” 朱元璋点了点头,从善如流。 这样的一幕,直接就将胡惟庸给整懵逼了。 简直比他自以为必然能成的这套说辞,被皇帝反手一顿猛抽,直接抽在地上,爬不起来还要懵。 不是……这行了? 这就同意从轻发落了? 李善长都说了个啥啊? 就这么随便的一说,和自己精心想出来的说辞对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之远! 结果皇帝就同意从轻发落了? 这都能行? 皇帝这是在干什么? 能不能不要这样逗人玩?!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就这么大? 相对于胡惟庸的懵逼,那众多跪地的官员们,则一个个觉得喜从天降。 望向李善长的目光,那叫一个敬佩,热切,简直比看到自己亲爹还要亲! 还得是韩国公出马啊!就是不一般! 户部尚书刘歆,丞相胡惟庸他们,一个个巴拉巴拉那样能说,结果全都被皇帝拿住了痛脚。 还一不留神,把这么多无辜都给牵连了进去。 现在韩国公出马,三两句轻飘飘的话一说,皇帝立刻就从善如流,同意从轻发落! 什么叫牌面啊?这就是牌面! 韩国公永远是韩国公,不是别人能取代的。 “臣觉得,这些带着空印账册入京做假账的,应当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全部抄家。” 李善长一脸正义的出声说道。 这话一出口,顿时令华盖殿里的气氛为之一滞。 不是……这处罚也没见轻到哪里去啊! 杖一百,还不得把人给活活打死? 就算是打不死,再来个发配三千里,来到贫苦之地,这一套下来,活着的还剩下几个?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明白韩国公为什么要如此做了。 这一次的事闹得这么大,想要皇帝轻易揭过是不可能的。 哪怕皇帝同意了从轻发落,可韩国公也不敢真弄的太轻了。 不然的话,皇帝必然会拒绝,反而会错失了良机。 这些人携带空印进京做账,证据确凿,按照皇帝的脾气,将他们都给砍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时韩国公开口,定罪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 再说,先把一部分人定了重罪,接下来才好真的对其余人从轻发落。 不然各个都弄得非常轻,皇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同意? 韩国公的这种做法,才是真正的高明。 什么东西都想要得到,最终只能什么都得不到。 有一定的取舍,才能真的有所获得。 且等着看吧,在把这些人下重手处理了之后,接下来涉及到其余人时,韩国公就可以做出真正的从轻发落了。 “各地主印官,玩忽职守,盖空白印纸让人随意填写,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监管作用。 造成了巨大钱粮损失,影响极其恶劣。 臣觉得,应将这些人尽数斩首,抄家,以明法纪,振朝纲!” 李善长面容刚毅,话说的一丝不苟。 嗡的一声响,许多人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挨了一记重锤,嗡鸣作响。 很多人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更有一些人惊愕之下,忘记了礼法和顾虑,直接直起身子望着李善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这……韩国公说的是什么话? 脑袋被驴踢了吧? 这是他身为韩国公应该说的话? 各地官员,可都是得到了他韩国公的号召,这才开始各种怠政,各种和朝廷对着干的。 然后被皇帝记恨,来了今天这么一出。 那么身为带头人,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不是应该拼命来对这些人进行营救的吗? 现在的这种做法,算是怎么回事? 前面提议对携带空印文书的人,杖一百,流放三千里还能理解。 可现在,紧接着又来一个地方主印官全都斩首抄家,那可就真让人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了! 韩国公这等做法是背叛! 是纯粹的背信弃义,把地方上的众多官员当成傻子来耍! 是要自绝于天下! 他不知道他能号令天下,就是因为地方上,有着诸多官员愿意听他的话,跟着他办事吗? 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不是纯粹自己斩自己的根基吗? 李善长这是疯了吧? 胡惟庸亦是愕然,饶是他一向心机阴沉,此时也被李善长这完全出人预料的做法,给直接整懵! 在此之前,不论怎么想,他都绝对想不到,李善长这家伙居然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等话! 狗东西疯了吧? 不过日子了? 这它娘的叫做从轻发落? 再从严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可不是对三五人动手,而是直接斩杀一千多地方主印官! 这等话他也敢说? 不理会华盖殿内气氛的诡异变化,忍住刀割般的心疼,李善长继续火力全开。 给这些人带去更为极致的震撼。 “户部尚书刘歆,侍郎钱忠,李芳三人,身为户部高官,明知此举乃是侵吞巨额钱粮,却丧心病狂,不予制止。 反而沆瀣一气,和这些人狼狈为奸,上下其手,鲸吞虎噬。 身为监管审核的上级部门,却做出此等事情,简直令人发指! 臣建议,将这罪大恶极的三贼,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李善长转过身来,指着早已目瞪口呆的刘歆,钱忠,李芳三人,出声怒斥。 满脸威严,凛然不可犯。 好一个铁面无私,一心为国之人。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 刘歆瑟瑟发抖,钱忠汗出如浆,李芳瘫软在地。 其余众多随胡惟庸跪下的众多文官,更多人抬头,惊愕的望向李善长。 那叫一个意外,那叫一个复杂和惊悚。 这……真的是韩国公吗? 真的是那个令他们信服,只要是在他的带领下,那里出了问题,绝对会帮他们抗住,并进行摆平的韩国公? 今日为何如此陌生? 就连大将军徐达,神色都有诸多变化,先是愕然,再看看那已经坐回龙椅之上的上位,露出一些若有所思之色。 他已经反应过来,李善长这完全出人意料的举动,绝对不是他心甘情愿做的。 必然是上位采用了一些手段,这才让李善长乖乖就范,在今日的朝堂之上,有着此等惊人之举。 但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些,徐达才越发的为之疑惑和愕然。 想不明白,上位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把李善长这个狗东西,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善长此时这等举动做出来,那今后就再别想有之前的那些权威了。 将彻底得罪这众多原本唯他马首是瞻的人! 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可也正是因为想不明白,徐达才越发觉得上位深不可测,令人敬服。 怪不得上位之前说,只要自己管住兵马就行,其余的不用自己理会。 原来其余的,真不用自己有任何的费心。 李善长这等自以为是个人物的人,汇集天下官员的力量和上位叫板,不也是被上位随意的捏扁搓圆? 差距太大了! 胡惟庸亦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一次被李善长给震撼到了。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将户部一尚书,两侍郎五马分尸? 他这是认真的? 不过,在经过了极致的震撼后,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 前天晚上,事情发生之后,李善长火急火燎的连夜见皇帝,为了见皇帝连登闻鼓都给敲响了。 原本时就连自己都觉得,李善长在见到了皇帝之后,是能和皇帝谈下一些事情来的。 毕竟李善长都活着走出皇宫了。 尤其是方才李善长对皇帝说从轻发落,皇帝也点头应允之后,就更加让胡惟庸确信,李善长和皇帝之间,达成了一些交易。 这让他一度异常懊恼,乃至于都绝望了。 事情都到这等地步了,居然又让李善长这狗东西找到了一道生路?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李善长哪里是找到了生路? 分明是被皇帝抓住机会,直接打断了脊梁,成为了一条断脊之犬! 虽然想不明白,皇帝使用了什么手段,在见了李善长一面之后,让李善长变成了这副模样。 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无疑是令人欣喜的。 李善长如今的表现,彻底将他前面将近二十年的努力,都给败坏完了。 今日之后,再也无法号令天下。 自己身为丞相,天然就能汇聚这些力量。 虽然自己今日也捅出了一些篓子,但整体事情并不严重。 最起码和李善长相比,自己这个丞相今日的表现,还是很可圈可点的。 为了众多官员们的利益,自己敢硬顶皇帝! 什么叫做惊喜啊?这就是惊喜! 胡惟庸瞬间就又觉得自己行了。 而在这诡异又恐慌的气氛里,很多惶惶不安的官员,也都觉得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 毕竟从来到京师报税的,地方主印的,再到户部的高官,凡是涉及到空印事件的,都被尽数处理了一个遍。 而且,手段还极其残忍,牵连之广,简直骇然听闻! 有这么多尊贵之人的人头在,足可以对这个事情,有个很好的交代了。 但是接下来,李善长却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在场的这些人,你以为只是你以为的。 这才哪到哪? 事情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空印之事,影响恶劣,涉及人员特别多,非止现在处理的这些。 还有更多沉入到水面之下的人,一样没少从这件事情里,获取不义之财。 这些人,一样不能放过! 可以顺藤摸瓜,按照搜查到的账册,一查到底!”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 甚至于都有三四个人没有忍住,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李善长这狗贼,这可就太过分了! 这是让众人的脑袋都搬家啊! 利用空印文书,暗中获取利益的事情,都进行多少年了? 利益输送到了多少人手里? 牵连何其之广? 真要按照李善长今日所说,不说别的地方,仅仅只是来上朝的,一多半都脱不了干系! 李善长这老狗! 他不过日子了,就让大家都过不了日子了? 就连武将序列之中,一些原本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在这个看热闹,希望事情闹大点的人,此时都为之心惊,再不觉得这热闹好看了。 这它娘的,这咋突然之间,火烧到自己的屁股了? 韩国公这老狗,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种话也敢往外说? 真要按照李善长说的这么来,那这事情可还得了? 胡惟庸也都又一次被惊到了,李善长这话,说的着实有够离谱。 都已经牵连那么多人了,他还嫌不够,竟还要继续追究。 一查到底,这得涉及多少人?! 不对!事情不对! 心念电转之间,一个念头忽然间出现在了脑海之中,让他一下子又推翻了之前所得出的、李善长被皇帝打断脊梁,只会顺从皇帝的结论。 李善长这狗东西,是在专门搞扩大化! 你皇帝不是想要借机发难,想要掀桌子多处理一些人吗? 那就顺着你的意,让你好好的杀上一批! 只处理明面上和空印案子有诸多牵连的人还不行,还要把更多的人都给牵连进去,让你好好的查,好好的办! 现在仅仅朝中,一多半的官员都能牵扯其中,且看你皇帝怎能办的下去! 真要这般硬着头皮办下去,必然会天下大乱! 如此以来,皇帝必然没办法再把事情办下去了,得退让。 那么,对于很多人的处罚,也就不会那么严重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好一招携天下大势相胁迫! 高手! 这才是高手! 李善长这狗东西,还是厉害啊! 就连自己,也是一直到现在,方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这狗东西到底是在干什么事。 就说依照李善长这狗东西的性格,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朝着自己的根基下刀? 原来是在这里准备着呢! 和李善长这狗东西此时的做法一对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努力,还真就远远比不上。 李善长这狗东西,是真不好对付,真他娘的有魄力! 而此时,逐渐从震惊之中回过味来,意识到李善长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的人,不仅仅只有胡惟庸。 还有徐达,刘歆等不少人。 反应各不相同。 徐达怒火上涌,想要当庭杀人,对李善长越发看不上。 刘歆这些方才已经陷入到绝望里的人,则又惊又喜。 就说韩国公不可能真的不管大家伙,还反手把大家伙往火坑里面推。 原来,先前的那些都是故意说反话,故意把事情闹大。 不愧是韩国公,手段就是强硬! 反手就把皇帝架在火上烤了! 这下子有皇帝难受的了。 且看接下来皇帝如何应对,敢不敢一查到底,敢不敢直接对这么多官员动手! 自己等人的生路,又来了! 不少人都在偷眼去看皇帝的反应,发现皇帝只是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 不少人见此暗中冷笑,带着阴狠。 狗皇帝现在还在装模作样,且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今天这个事,不是那般好轻易了结的了。 皇帝今天必须当众让步才行! 无数人心思急转之时,却听的李善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臣觉得,所有涉案人员,一律都要按律严惩,该抄家抄家,该杀头杀头,绝不姑息!” 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但此时更多的人,却已从李善长这完全不同寻常的举动里,回过味来。 知道韩国公这是在说反话,是为了倒逼皇帝。 所以听到了李善长此时这满是杀伐之气的话后,反而不觉得慌乱了。 都等着皇帝接下来是什么反应。 就不信皇帝真的敢按照韩国公说的这些来!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面无表情的朱元璋开了口。 “韩国公说的不错,对于这些人,就是不能有任何的姑息。 咱看韩国公的提议就很合适。 携带空印账册入京之人,杖一百,流放三千里,抄家,地方主印官全部抓捕入京论罪处死,抄家 户部一尚书,两侍郎,五马分尸,抄家,今日就行刑! 这件事并没有到此为止,还值得深挖。 接下来,需按照找到的线索,顺藤摸瓜,一查到底!” 此言一出,又一次让无数人为之呆愣。 不是……狗皇帝居然全盘接受了? 这等惊天的提议,皇帝居然真的全盘接受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啊! 知不知道这样做,会产生多大的后果? 这天下,他是不想要了吧?! 懵了! 彻底懵了! 今日事情之发展,让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一个个都懵了,脑子转不过来圈。 朱元璋停顿一下,留给这些人一定的思考时间,这才接着开口:“你们这些人里,许多屁股都不干净。 那账册咱已经通宵看了,问题很大。 涉及到的人很多,钱财也很多。 继续追查下去,牵扯到的人更多。 按照律法,无数人都逃不过一刀! 你们可真它娘的给咱涨脸! 咱它娘的,最是痛恨贪官污吏! 牵扯到这事情里的狗东西,按照咱的脾气,都该剥皮萱草,剁碎了喂狗! 是皇后和太子,对咱苦苦相劝。 说你们中的不少人劳苦功高,为大明做过不少的事。 就这样都给杀了不好。 咱妹子和标儿的面子,咱不能不给。 既然他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都这般恳求咱了,那咱就给些通融!” 闻听皇帝这话,一些原本还在为之心惊,担忧不已的人,一下子放心来。 就说嘛,皇帝怎么可能真的敢对这么多官员下手? 现在退让不就来了? 呵呵,就算是朱元璋又能如何? 该退让还是要退让,不敢真强硬到底的! 朱元璋却不理会这些人怎么想,继续说着他的决定。 “接下来,咱给恁两个月的时间,把那这些年来,通过空印案获得的不义之财,都主动交出来。 如此做的人,咱就既往不咎了。 你现在是什么官,做什么事,接下来还是什么官,做什么事。 今后事情做的好了,有了出彩的政绩,该升迁还是升迁。 可若是有人心存侥幸,两个月后还不主动投案,不主动上交空印所得的赃款,那就休要怪咱不客气了! 是恁自己不珍惜机会,不把咱妹子和标儿的这份好心当回事,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旁人! 两月后,依旧负隅顽抗之人,罪加一等! 该杖刑的杀头,该杀头的杀全家! 该杀全家的夷三族! 该夷三族的诛九族! 咱给恁的宽限已经够大了! 恁谁要是不信邪,觉得自己本事大,藏得深,咱抓不到你,尽可以无动于衷,可以不理会咱的话。 就看看接下来,是你隐藏的本事大,还是咱这边追查的本事大,能不能将你给揪出来!” 朱元璋说到后来,声如洪钟,直震的很多人为之头晕目眩。 又似有化不开的血腥气,在此时陡然出现,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 华盖殿内,众多官员宛若挨了当头很多棒子,被打的满脑袋包。 尤其是那些听到皇帝说,是因为皇后和太子两个人的苦苦相劝,决定宽限一些后,就暗中冷笑,知道皇帝已经屈服,不敢真对他们做些什么的人,这个时候更加的茫然和恐慌。 不是……朱元璋这狗东西居然来真的? 这些年来,不少人的一大项收入就是来自于空印的分润。 吃下去的东西,再吐出去,何其之痛? 简直比被朱元璋杀了父母还要痛! 但真的死不承认,不主动坦白交钱,很多人都没有这个胆子,没几个人敢在这上面和朱元璋对赌…… 在这等压抑而又恐慌的氛围里,太子朱标禁不住眨了眨眼。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父皇。 母后和自己,什么时候就这个事向父皇求情了? 自己对这些人的作为,也分外看不上。 当然,这些话朱标自然不会说出来,相反他心里面还有着诸多的感动。 父皇总是这样,面对众朝臣的时候,总是他来当恶人,让母后和自己当好人。 为了自己今后能顺利掌权,登临皇位,让百官信服,当真是不遗余力。 有史以来,能有这待遇的太子,自己绝对是独一份! 华盖殿内,寂静无声,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在此时吱声。 不过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份死一般的沉寂。 “陛下仁德,皇后仁德,太子殿下仁德。 此等情况下,都愿意法外容情,给众多犯错的官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善长一脸诚恳的出声说道,并直接跪在了地上,来了一个五体投地。 朱标看的满心出触动,李善长够狠! 话说,自己父皇一开始并没有想着,对这些官员们怎么样。 纯属是因为胡惟庸的狡辩,说什么大明没有空印的相应律法,想要替携带空印文书的那些人蒙混过关,这才导致父皇被激怒。 直接在朝堂上,把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人,也都给牵扯了进来。 也就是说,关于如何对这些人进行处罚,自己父皇在此之前,根本没有和李善长有任何的沟通。 李善长说出那些话,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虽然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善长做不做这些,他在官员之中的名声,还有努力经营的势力都无法挽回了,反倒不如跟着父皇一条路走到黑。 李善长现在的这个做法,才是最正确,最符合他利益的。 但知道归知道,可真的能如李善长这样,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彻底的转变态度,没有任何犹豫的当众做出这些事情来的,又有几个? 而随着李善长的开口附和,那些在此之前,一直对李善长抱有极大期望,觉得韩国公绝对不会抛弃他们的人,此时彻底的懵逼和绝望了。 原来,李善长这狗东西之前说出那些话,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是为了故意把事情闹大,从而给他们争取从轻发落的机会。 而是真的背叛了他们,和皇帝站在了一起,对他们这些忠心拥戴他的人下了死手! 李善长这老狗,不得好死! 这一刻,无数人只觉得心都碎了,觉得一片真心喂了狗。 这一次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众人听从他李善长的号召,和皇帝对抗,这才招致了这等祸患。 结果事情真的闹大了,李善长这个带头大哥却怂了。 不仅不理会他们的死活,还为了讨好皇帝,转手就把他们这些人给卖了! 当真可恶! “陛下,罪臣请诛李善长!!!” 华盖殿里,响起一声包含着无尽怒火,与彻骨恨意的声音。 (本章完) 第91章 免死铁券?不,这是阎王爷的点名册 第91章 免死铁券?不,这是阎王爷的点名册 户部尚书刘歆,双目充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善长。 似乎要将李善长给生撕了一般! “陛下,各地主印官可以都斩首,那些前来报税的,也都可以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罪臣这个户部尚书,也可以被五马分尸,这些罪臣都认。 但罪臣请诛李善长! 这些年来,是李善长把持中枢。 哪怕不当丞相了,还在暗中行使着丞相的权力。 空印案子这件事,罪大恶极,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就是李善长这个国贼! 每次正式报税之前,李善长这狗贼,都会提前会见各处官员,提前划分各处分份额,瓜分利益。 罪臣,以及户部众人,也都是按照李善长狗贼划分的份额来做事。 这狗贼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罪臣请诛李善长!” 刘歆这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把自己遭此劫难的诸多怨气,都给撒到了李善长身上。 “陛下,罪臣请诛李善长!” “陛下,罪臣亦请诛李善长! 首恶不除,臣等无法心服口服!” 户部左侍郎钱忠,以及右侍郎李芳二人,亦是咬牙出声附和,请诛杀李善长。 之前他们这些人对李善长有多恭敬,有多听李善长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对李善长就有多痛恨! 若没有李善长这个叛徒,这个把他们尽数给卖了的畜生在,他们未必就没有活路。 就算是死,也不会被整上五马分尸这等残酷的刑罚!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奢望自己能活了。 彻底断绝了生路的他们,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拉李善长这老狗随他们陪葬! 要是不能将这反复无常的老狗,给拉着一起死,他们是真不甘心,死不瞑目怒! 以往他们会对李善长恭敬有加,可现在他们都是要死的人了,哪里还会在意太多? 李善长,必须死! “陛下,臣请诛李善长!” “陛下,臣请诛李善长!” 在户部的这三人开口之后,立刻有更多的人开口跟上,请诛李善长。 这些人都是之前跟着胡惟庸下跪,却被皇帝一连串的组合拳打的站不起来的人。 其中有很多在此之前,都是对李善长特别服气的。 背对着这些人的李善长,听着这一句句请诛李善长的话,面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拢在袖中的手,却在不住的颤抖。 一颗心也宛若被刀绞一样,痛的厉害。 请诛李善长啊! 请诛李善长! 这样的话,在此之前谁敢说一句? 可现在,就是众多人都在请诛李善长! 而且,这么说的人,大多都还是在自己跟前,如同狗一样的存在。 现在,都开始请诛李善长了! 虽然早就知道,在自己做出这等选择之后,必然会遭受反噬,会面临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现在,这些真的发生了,还是让他难受,心痛的厉害。 胡惟庸保持着叩首于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怕自己一旦有所动作,就会让人看到自己那放光的双目,以及脸上那抑制不住的惊喜。 他是真的惊喜。 原本他都被这一波三折的事情,给整绝望了。 觉得这次自己将会输的一塌糊涂。 可谁能想到,转眼之间,事情竟然又有了这样一个巨大的转折。 李善长这狗东西,居然是玩真的! 真的完全跪在了朱元璋面前,放弃了所有抵抗,对着自己昔日的部下,疯狂的捅刀子。 效果自然也是立竿见影的。 这不,现在这些往日里听李善长话的人,不都已经开始追着李善长,疯狂的撕咬了? 这一声声请诛李善长的话,听着真让人开心,如饮仙酿,沁人心脾! 李善长这狗东西,也会有今天?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一幕,神情有些恍惚,记忆中的空印案浮现在眼前。 都是空印案,这一次和上辈子却已有了诸多的不同。 上辈子李善长没有敲登闻鼓,也没有被自己彻底拿捏。 更没有如同今日这般,在朝堂上大杀四方。 是自己被这些人的诡辩,给弄得心头火起,却在言语之上说不过他们,最终强行掀了桌子。 礼部尚书,以及两个侍郎被自己宣布斩首的时候,虽瘫软在了地上,但却能看出来,他们心里是非常不服,对自己也是异常怨恨的。 空印案发生后,对自己怨恨的官员更多。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众多原本冲着自己来的怨恨,此时都冲着李善长去了。 自己这个皇帝身上,反而没有溅上多少血。 虽然自己做这等事情,并不介意被溅上一身血,但此时有李善长这个送上门的人在前面给自己挡着,也是挺不错的。 更让他感到舒服的是,上辈子自己哪怕通过空印案,狠狠给了李善长一棍子,打断了他门生故吏的这条腿。 但断的并不算太彻底,属于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 哪里有现在这种,直接卸下来的干脆? 最让朱元璋高兴的是,上辈子时由于一些布置并不算太周全,户部的那些暗中记的账册被毁掉了,并没有被自己拿到。 从而导致一些关键性的证据缺失,没有太好的办法搞更大的牵连。 这些年来,被这些人通过空印这种方式给弄走的大量钱财,只追回来了极少的一小部分,连零头都算不上。 可这一次不同了,关键性的证据被自己掌握在手里。 又有李善长这个在此之前,主持给众多人瓜分利益的人被自己拿捏,掌握在了手里。 这些侵吞了诸多利益的人,别想再那般容易过关。 必须把诸多钱财吐出来才行。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又有这等关键性的证据握在手中,朱元璋相信,接下来肯定会有很多人识相,乖乖的把钱财主动吐出来。 至于那些心存侥幸的人,他这边自然不会客气,查到一个就从严处理一个,最低就是砍头。 有这等关键证据在手,又有被自己拿捏的李善长在,且锦衣卫如今已经初具规模。 且看看能有多少人隐藏的下去! 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后,将会有大量的钱财到账。 而手里面有了钱之后,很多事也就都比较好开展了! “上位,臣罪大恶极,辜负了上位,竟做出了这等损害大明的事,臣无颜活在世上。 臣请上位诛杀臣,以正国法!” 在一片请诛李善长的声音里,李善长深吸一口气,对着朱元璋跪了下去。 一脸沉痛的说出这样的话,并将帽子摘下来放到了地上。 一副引颈就勠的样子。 这样的一幕,倒是让刘歆这些人都闭上了嘴。 眼中那无边的怒火与仇视,都在此时被冲淡了不少,被意外所取代。 李善长这狗东西,竟然是连一点必要的挣扎都没有,就这样等死了? 一瞬间的意外之后,诸多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皇帝身上。 等着看皇帝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皇帝要是只处理他们这些人,却放过李善长这个首恶,那就算是皇帝,他也别想好过! 这件事说破天去,用皇权去压,也一样是不能让人心服,绕不过一个理字。 “李善长罪大恶极,自然当诛!李善长五马分尸,其子李琪,一样五马分尸!” 朱元璋的回答干脆利索,带着铁血杀伐之气。 跪在地上的李善长,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话。 刘歆,钱忠,李芳等众多的人,则为之欣喜。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刘歆等人对朱元璋叩拜,发自真心的呼喊。 李善长这个老狗,终究还是要给自己等人陪葬了! 把自己等人害成这个样子,这老狗还想独善其身,他想的美! 皇帝还是圣明的,不仅仅要把李善长五马分尸,还要将其儿子五马分尸。 好!实在是好! 这就是报应不爽! 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其免死铁券,还可免一死,子免一死,允许其用免死铁券抵罪。” 朱元璋停顿一下后,再次开了口。 欣喜不已的刘歆等人,顿时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瓢冰水一样,齐齐为之一滞。 不是……皇帝居然允许这狗东西用免死铁券抵罪? 这是一个很多人情绪激动下,都忘记考虑的事。 李善长提起的心,在此时放了下来。 虽然早在一开始决定彻底倒向皇帝,给皇帝干脏活的时候,他就知道,依照皇帝的性子,应该不会卸磨杀驴。 会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方才听到皇帝满是威严的说出,要将自己以及自己儿子都给五马分尸的话,还是禁不住为之担忧,乃至于是恐惧。 因为,他和儿子的生死,真的只存在于皇帝的一念之间。 从皇帝的话里,他也真切的感受皇帝的杀意。 这杀意不似作伪,皇帝是真的想要把他给杀死。 这一刻,他是真的恐惧了。 好在皇帝并没有真的这般做,而是选择了让自己用免死铁券来抵罪。 这让李善长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与虚脱。 同时,也有着怅然与强烈的危机感升起。 曾经他觉得,依照他的身份地位,这辈子都不可能用上免死铁券。 可以将其当作传家宝,一直流传下去。 可谁能想到,短短时间内,自己的免两死,儿子的免一死都给用了。 今后再也没有免死铁券,可以用来护身了。 他知道,皇帝一定程度上,是故意消耗掉自己的免死铁券。 一来恰逢其会,此时用免死铁券来进行免死,最能说服人。 二来也是给自己一个警告,让自己今后都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 日后要是再犯事了,可就没有免死铁券,给自己用来免死了! 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这皇帝,当真好手段,好狠的心! 自己都已经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了,他还是不肯轻易放过自己! “陛下!李善长狗贼所犯罪过太大,不适合用免死铁券抵罪! 请陛下明鉴,诛李善长以谢天下,以明法纪!” 户部尚书刘歆,把头往地上磕的邦邦响,红着眼睛泣血哭谏,一心想要让李善长死。 他一开口,钱忠,李芳两位侍郎也都跟着开口,情绪激动,请皇帝一定要把李善长斩首。 不过这一次,就他们三个人开口,其余人没有再跟着附和。 他们三个是注定要死的,自然没太多的顾虑。 可剩下的人,却都有着生路。 在皇帝已经表明了在这事情上的态度后,自不会再逼迫皇帝。 万一把皇帝惹恼了,再加重处罚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免死铁券是咱发的,咱说可以抵罪就可以抵罪!恁几个少在这里聒噪!胡搅蛮缠。 卫士何在?将这三个虫豸拖出去行刑!” 随着朱元璋一声令下,立刻有如狼似虎的殿中侍卫上前,按住三人,堵住嘴巴拖了出去。 而这一举动,看的武将序列之中不少有免死铁券的人,为之心头狂跳。 看起来皇帝这显得强势又蛮横的做法,是在维护免死铁券的作用。 对于拥有免死铁券的他们而言,应该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可实际上稍微深思的话,就能让人看到这里面,包含的吓人的含义。 皇帝可是当众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来了他说可以抵罪就可以抵罪的话。 那言外之意,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说不可以抵罪,这铁券就不可以抵罪了? 看起来是对免死铁券作用的维护,实际上却是一个削弱。 更是对自己等拥有免死铁券之人的,一个极其严肃的警告。 不少人心中不满,但面对此时大杀四方的皇帝,还真就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件事情上,和皇帝进行争辩。 在这件事上,朱元璋有他的考量在。 免死铁券的事,是个大漏洞。 当初大明刚建立的时候,自己分封功臣,李善长等人提议弄免死铁券给功臣,用来对功臣进行表彰,以及安功臣的心。 又说唐宋都有这东西,是一个很好的制度。 自己当时没有想到,这些跟自己打天下的人,变得居然会这样快。 又因为这是唐宋都有过的事。 所以自己没多想也就同意了。 但经历上辈的种种,又在史书上看到了不少的事,此时再回头去看,朱元璋就越发觉得这个举措太过于草率了。 虽然后世很多人都在戏称,自己洪武朝的免死铁券免不了死,自己就可着拥有免死铁券的人杀。 还把自己的免死铁券,称为阎王爷的点名册,谁拿着谁死。 可关键是拥有免死铁券的人相信啊。 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手中的免死铁券真的可以免死。 不少的勋贵武臣行事乖张,除了本身性格,权势等方面之外. 手里拿着免死铁券,觉得真可以的免死,自觉有着护身符在,所以就没有了很多顾虑,也是一个不小的原因。 现在,朱元璋说这话,就是在告诉这些人,今后也都老实点。 不要觉得手里面握着免死铁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免死铁券是自己这个皇帝发,到底能不能免死,不是免死铁券说的算,也不是拥有免死铁券的人说的算。 而是自己这个皇帝说的算! 有着这么多的人头在,想来这话不少人能听进去,也能起个三五年的效果。 免死铁券这个事,自己今后需想办法,将之给彻底解决了。 不能让自己颁发的免死铁券,流传到标儿,以及雄英他们这些后人的朝代去。 不然,这免死铁券在自己这里免不了死,可到了后面的皇帝那里,可就真的能免死了。 毕竟后面的那些人,惯会用自己的祖宗之法来做文章…… 胡惟庸心中暗道可惜,有些失望。 他本身就觉得,皇帝不会将李善长给弄死。 至少现在不会。 李善长都把事情给做到这种程度了,皇帝若是还不管不顾,不讲任何情面让李善长死,那今后还有多少人敢给皇帝卖命? 但知道归知道,此时真的确定了皇帝不杀李善长,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要是李善长真的被皇帝就此斩首,那该有多好啊! “恁也都起来吧,接下来是个什么命运,就看恁自己的了。 生路和死路,咱都明晃晃的给恁在这里摆着。 恁谁非要往死路上去,咱也不会拦着!” 刘歆三人被拉走后,朱元璋望着那些,跟着胡惟庸跪地的众多人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纷纷谢恩起身。 唯独胡惟庸还在这里跪着。 “你也起来把,把帽子戴上,接着做事,今后别它娘的动不动就摘帽子,撂挑子。 咱它娘的任命你当丞相,是让你给咱办事的,不是让你天天给咱撂挑子的! 咱的忍耐也是有限的,别把咱逼急了,真让咱对你彻底失望了。” 朱元璋望着胡惟庸说道。 带着一些勉励,又带着一些警告。 胡惟庸,朱元璋现在可不会杀,留着有大用。 若不是重活一世,朱元璋说什么都不不敢相信,胡惟庸这家伙在成为实权丞相之后,胆子居然那般的大。 竟然敢造自己的反! 除了联系了陆仲亨,费聚等一些大明的侯爵之外,还暗中联系了倭国和北元,邀请他们一起动手! 自己在觉察并粉碎了胡惟庸的阴谋后,开始着手废除中书省,以及丞相制度…… 中书省权力太大了,丞相的权力也一样太大。 上辈子自己就将之废除了,这辈子,朱元璋依旧还会做出相应的选择。 丞相制度与中书省制度,他一样还要废除。 自己这等开国皇帝在的时候,这些通过中书省统领天下的丞相们,尚且如此张狂跋扈。 要是自己没有了,这等情况岂不是更加严重? 从现代归来的他自然知道,在自己废除了丞相后,后面出现了内阁这等制度,并且慢慢的凌驾于六部之上。 等于在很多程度上,取代了被自己废除掉的丞相。 可在朱元璋看来,哪怕是内阁权力最鼎盛的时候,和如今中书省存在的情况下丞相的权力相比,那都是远远比不上! 三省六部制,隋朝正式完善,唐朝继承并有多发展。 宋朝整体构架上依旧是三省六部制,不过依据自身的情况,进行了一些的改变。 但别管怎么改,最基本的框架在这这里,本质上还是三省六部制。 为什么会发展出三省? 其根本原因,就是为了限制丞相的权力,不让丞相权力过于集中,进行分权制衡。 结果这一套来到元朝后,直接将给整废掉了。 这些人学习华夏的制度,学了个一知半解。 竟然大聪明的废掉尚书省和门下省,只留下了一个中书省。 中书省统领六部就不说了,还在地方上划分了诸多行省,也就是行中书省。 出任行中书省长官,成为封疆大吏的,都是中书省出来的高官,比如平章政事,参知政事。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朝廷上,中书省直接汇集决策,审核,执行于一身,统御六部。 地方上,则直接统领各处行省。 而这巨大的权力,又通过中书省这个机构,尽数汇集到了丞相的身上。 在这等制度下,丞相的权力大的吓人! 李善长为什么能门生故吏遍天下? 就是这套从元朝延续过来的制度,让丞相的权力太大,可谓是大权一把抓。 胡惟庸成为实权宰相后,为什么到后来敢造自己的反? 同样也是这套瞎逑整的制度,给了丞相太大的权力,让他觉得他行了。 正所谓身怀利刃,杀心自起,就是这么个道理。 若不不对这套不合理,有大毛病的制度继续改变。 就算是没有李善长,胡惟庸,今后还会有更多的胡善长,李惟庸出来。 所以,哪怕重来一次,中书省这些朱元璋还是会动。 但很多的制度都有延后性,比如汉承秦制,唐朝承隋制,宋承唐制。 自己大明赶走了元鞑子,又因为手下的人,包括自己都是从元朝过来的,那在建立制度的时候,很多方面,自然而然都会承袭元制。 也就是说,中书省这套制度,在这个时候是深入人心的,且又涉及到了无数官员的切身利益。 想要动这个,简直不要太困难。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一直等到胡惟庸造反之后,才会抓住机会,一举废除中书省和丞相制度。 所以,仅从为了对中书省动刀子上来看,胡惟庸这等胆大包天的奇男子,自己都要留下来。 让其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才行。 不过,中书省自己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但趁着空印案动一动行省,先削弱掉一层中书省的权威还是可行的…… 胡惟庸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里,皇帝心中都闪过了多少念头。 更不可能知道,皇帝此番放过他又有多少的考量。 他只知道,自己又度过了一个难关,又一次赌对了! 就知道,皇帝不可能真的对自己下下死手,不敢真的夺了自己的丞相之位。 皇帝离不开自己,中书省离不开自己。 知道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不太容易被人取代的人,是胡惟庸此番如此行事的最大底气之所在! 他叩首谢恩,说自己今后再不会这样了,一定会好好做好丞相该做的事,为皇帝,为国为民分忧。 说罢,把官帽戴回头上,双手撑地,显得艰难的起了身。 这是长时间跪在地上,腿都麻了的缘故。 胡惟庸此时的形象并不好,官袍满是褶皱,因为出汗,背上的一大片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头发也有一些散乱。 因为双腿发麻的缘故,他的身躯也站的不怎么直。 但这个时候,胡惟庸的形象在众多的文武官员眼中,却变得无比的高大。 很多人都对他高看一眼。 尤其是和李善长这个狗东西,在关键时刻,直接背叛众人,给皇帝当狗的行径比起来,敢为了众官员,而选择和皇帝硬着来的胡惟庸,无疑更加让人信任。 更加让人敬服。 可以说,胡惟庸今日乃是一战成名。 胡惟庸感受着这些目光,以及气氛的改变,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心里面早就乐开了! 像是吃到了喜鹊屎一样。 今天的事情虽然有着诸多波折,但最终的结果,终究还是对自己有利的! 从此刻开始,李善长再不能骑在自己头上了! 从此刻开始,属于丞相的大权,将被自己尽数掌握! 自己成功取代了李善长! 自己才是大明真正的丞相! 这一次,自己才是最大的赢家! 努力压下心中极致的喜悦,胡惟庸等着皇帝宣布退朝。 各种事情都有了定论,今日的朝会该结束了。 结果,皇帝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咱准备裁撤了行省……” 胡惟庸:???!!! (本章完) 第92章 得知真相,眼泪流下来 第92章 得知真相,眼泪流下来 “咱准备裁撤行省。” 文武百官等待着散朝之时,朱元璋的声音响起,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散朝。 正满心欢喜的胡惟庸,已经开始行礼,准备带百官退朝。 行了一半之后,却忽的愣住,僵在了当场。 不是……皇帝说的啥? 要裁撤行省? 不仅仅是他,朝堂之中的其余众官员,也都是齐齐一滞,有被皇帝说出来的话给惊到。 这次的案子,关行省什么事? 怎么突然间就扯到了行省上面了? 而且,还下手这么重,开口就要裁撤行省! 这可是行省啊! 朝廷管理地方的最高官府,每一处都至关重要! 收税,政务,军队,刑罚等诸多事情,都需要行省来完成。 可谓是责任重大。 结果现在,皇帝上下嘴皮这么一碰,就要把行省给裁撤了。 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日子了? 自断手脚也不是这么断的啊! “上位,这……怎么就要裁撤行省了? 臣愚钝,未能体会上意……” 呆愣之后,胡惟庸忙望着朱元璋行礼,显得小心的询问。 胡惟庸是真的懵,因为这等极其重大的事情,皇帝事先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他这个丞相都被瞒的死死的。 此时直接就在朝堂上宣布,这如何能让他好受? 这可是行省啊! 中书省对地方控制的、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结果现在,皇帝竟说裁撤就要裁撤,这怎么能行? 其余诸多人,也都竖起耳朵仔细听,想要看看这皇帝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怎么突然毫无预兆的,就整这么大的动作。 “行省咱看着不太好,琢磨过来琢磨过去,都觉得不太合适。 行省管的太多了,财政军司法这些全都一肩挑,容易尾大不掉,不利于朝廷对地方上的管理。” 朱元璋倒也干脆,直接说出了他这样做的原因, 当然,最根本的、想要通过裁撤行省来先削弱一下中书省的想法,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上位,行省存在由来已久,且经过上位的不懈努力,也和元朝的行省有了很大区别。 有行省在,很方便朝廷对地方进行治理,若是行省不在了,只怕……” 今日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可谓是惊心动魄,极为耗费心神。 就连胡惟庸,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是真的不想再和皇帝唱对台戏. 和皇帝对着来,太恐怖了。 总让人感觉九族在鬼门关前来回的晃荡。 这个节骨眼上,皇帝说出来事但凡小一点,他多余的话都不会多说一句,立刻就会高呼皇帝圣明,把这事给赶紧通过了,立刻散朝。 这破朝,他现在是一个呼吸都不想多上。 可皇帝现在,却要直接裁撤行省啊! 他这里又怎能一声不吭? 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不会。”朱元璋摇头。 “咱裁撤了行省后,又不是不在地方上设机构,对地方彻底不管了。 相反,咱如此做,就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地方。” “那……不知上位准备用什么来取代行省?” 胡惟庸出声询问,准备先问清楚情况了,再根据情况决定接下来自己的行动。 “这事情倒也简单,咱准备设立三司,取代行省。 分别为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 承宣布政使司,专管民政事务,包括财政,土地,户口,钱粮,官员考核等。 设左右布政使,为正二品,为本布政使司内最高行政长官。 提刑按察司,设按察使一人,管理刑狱。 都指挥使司,设都指挥使,掌管军事。 长官有都指挥使一人,正二品,都指挥同知二人,从二品、都指挥佥事四人,正三品。 三者互不统属……” 朱元璋张口就来,把地方三司这些说与众人听。 这些毕竟是他在上辈子时做过的事,从洪武九年设立开始,就一直使用。 他自然熟悉。 上辈子废除行省,设立三司也是趁着空印案发,才按着中书省的脖子进行放血。 后面的事实也证明了,自己的这个决定还是很明智的。 三权分立,直接挖了地方上成为藩镇割据的根子。 而且还在不小程度上,削弱了中书省的力量。 为后面废除中书省,减少了很多的阻力。 在废除了中书省后,自己也将布政使从二品降为了三品。 既然上辈子证实了这些手段非常有效,那此时重新来过,朱元璋肯定不会错过。 将会在此基础之上,尽可能的做出一些优化。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嘛。 这都啥玩意?皇帝怎么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当真是乱改一气!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有行省简洁明了,叫起来顺耳? 胡惟庸听了皇帝的这些话后,立刻就在心里对皇帝说的这三司进行了一番强烈批判,鉴定为狗屁不通的玩意。 当然,之所以如此反应,当然不是因为这些叫法拗口。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胡惟庸已经确定了,朱元璋的这些做法,将会大大损害中书省的权力。 降低中书省对地方上的影响力。 行省权力一分为三,丞相再想如同之前那般轻易的控制地方行省,可真没那样容易。 毕竟以往只需要搞定一个人就行,现在却需要同时搞定三个人。 这难度增加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同意,坚决不能同意! “上位,行省从设立到现在,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能令政令畅通,各种事务处置起来也及时,能很好的沟通朝廷和地方…… 至于说尾大不掉之事,臣觉得不可能发生。 现在距离唐末都多少年了,经过宋朝不遗余力的压制,改变,风气这些早就发生了改变。 不可能再如同唐朝那样,出现地方上藩镇割据的事情了。” 胡惟庸斟酌着言辞,出声分辨,想要把皇帝这不靠谱的念头给打消了。 朱元璋摇头:“还是要相信制度,不能太相信人心。 岂不闻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唐朝将地方上财政军这些权力,一股脑的给了节度使的时候,不也一样觉得地方上的人,不敢造反作乱吗? 可结果又是如何? 咱活着的时候,这地方各个行省自然不敢乱来。 可是等到咱去世之后呢? 等到咱大明再过个一百年呢? 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真就个个都是忠臣,就没有手握财政军大权于一手的人,想要学习安禄山?” 朱元璋这一番话,说得胡惟庸又想要冒汗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居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话说的这般直白。 并且还毫不避讳的,说他死了之后的事。 这等直来直去的打法,令胡惟庸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了。 “上位,这等事情肯定不会发生的。” 胡惟庸显得有些着急道。 朱元璋摇摇头:“会不会发生,你说的不算,咱说的也不管用,得用事实说话。 事实就是有着唐朝的前车之鉴,行省的权力咱必须进行拆分。 与其提心吊胆,去赌人心,赌国运,不如直接从制度上,将忧患消灭于萌芽状态。 如此才最是稳妥。” 胡惟庸听的心塞,只觉得这一年来,皇帝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嘴巴也能说,很多的问题上,都能抓到关键的地方,一针见血。 让人不好反驳。 他暗自吸一口气,换个方向继续劝说皇帝。 “上位,这分设三司确实有不小的好处,但坏处也一样不小。 三司分立,互不统属,那遇到一些重大的事情,需要三司相互配合着才能做时,又该如何处置? 谁来拍板,谁听谁的? 必然会严重的耽误政事。 导致地方上相互推诿扯皮。” 证明不了自己支持的好用,那就去攻击自己反对的是垃圾。 这是辩论之中的一个常见手段。 朱元璋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道:“这点你说的倒不错,确实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 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相对于地方尾大不掉,这点害处还是能忍受的。 再说,如今除了边地还有一些战事外,众多地方都安稳了下来。 只要不打仗,其余的都算不得太大的事。 而今大明进入战后的发展时期了,战时的一些机构,一些做法,该调整的也得进行调整了。 不然就会适不了大明的新情况,阻碍大明的发展,不利于开展工作。” 嗯? 皇帝又在说怪话了? 不过,虽然比较怪,但再仔细琢磨琢磨,又让人觉得非常贴切。 胡惟庸其实也是挺认同皇帝的说法,这件事真的算起来,皇帝这样做对于朝廷,对于皇帝而言才是最合适的。 可这不是不符合中书省的利益,不符合他这个丞相的利益吗? 所以,该反对还是要坚决反对。 当下便准备接着反驳,但朱元璋这次,根本没有给胡惟庸开口的机会。 “而且,今后真的有什么大事,需要三司一起配合着做了,朝廷这里还可以派遣专人下去巡抚一方,统领三司来做事。” 这话一说,胡惟庸顿时哑火,即将出口的话,都给硬生生憋回去了。 狗皇帝这绝对是蓄谋已久了! 连巡抚这等办法都给想好了。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解决地方相互扯皮的好办法。 关键巡抚还可以不常设,需要的时候设立,问题解决后还可以把巡抚给撤销了。 三司加巡抚,将会让朝廷对地方的管控增强,又能有效避免地方尾大不掉的情况发生。 皇帝的这一招,着实是高。 “咱在这里与恁众人多说一句,身为朝廷官员,吃着百姓交纳的民脂民膏,那就要为百姓,为国家多考虑,多办事,办实事。 要想着怎么做才能让国家富强,让百姓的生活变好。 而不是只想着自己的官位,满肚子都是自己的利益。 把自己的利益置于国家,置于百姓之上。 你得对得起你的官位,对得起你身上的这官袍。 不能文官身上绣飞禽,武将官袍上绣走兽,就它娘的真成禽兽了!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这等行为要不得。 谁要是敢这般,今后就休怪咱把刀子砍到你和你全家的脑袋上! 不信邪的大可以试一试!” 朱元璋的声音不自觉就高了起来,说到后来,双手按着桌子,身体前倾。 像是一条冷漠的巨龙,自九天之上探头,携带天地之势,挤压下来,气势逼人,令人胆寒,几欲窒息! 百官恐慌震怖,一些人更是心跳的如同打鼓一般。 原以为今日之前所遭受的那些,就足够让人为之恐慌的了。 哪能想到,在一次性处理了那么多人之后,皇帝居然还不肯善罢甘休。 竟在此时说出这等惊人之语! “若是再加上巡抚的话,那废除行省,设三司就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了。 的确要比行省更好,臣附议。” 在这百官噤声的时刻里,丞相胡惟庸一脸正经的赞同皇帝废行省设三司的做法。 皇帝连文武成禽兽,连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这样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就差指着鼻子说他胡惟庸别私心太重,为了一己私利耽误了国家大事了。 在这等情况下,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满腔赤诚的高呼皇帝圣明,把这个事给通过了。 当然,之所以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大原因,就是皇帝携空印案子之威,直接辗压下来,连半口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人留。 一个空印案子下来,把无数官员都给牵扯了进去,许多人都还是一屁股屎没有擦干净。 在这等情况下,又有谁敢在此时,就这个事情和皇帝强硬到底? 不然别的借口都不用多找,接下来开始严查空印案子的时候,稍微把关严点,就能合情合理的把人给处置了。 只能说,狗皇帝太阴险了!专门挑这个时候发作! 让人无法与其抗衡。 “废行省设三司这件事,由太子牵头督办,中书省,各个行省,以及朝廷各部配合,要尽快尽善尽美的落实。 别有人不知死活的在里面使绊子,非暴力不配合。 这是一件关我大明根本的大事,容不得有半分的马虎! 容不得任何的蝇营狗苟!” 朱元璋目光威严扫过众文武。 满朝文武尽皆俯首,纷纷出声应是。 “退朝!” 把这事敲定之后,朱元璋干劲利落的起身退朝。 声音落下后,人已经朝着后面而去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众官员眼中。 华盖殿众官员,听到散朝的话,又见皇帝离开,一个个如蒙大赦。 当下便在胡惟庸,以及徐达的带领下,从华盖殿中退出。 来到殿外,阳光洒落,微风扑面,许多人都不自觉的大口呼吸,宛若重新回到水里面的鱼一样。 看着身后的华盖殿,不少人都心中发怵,乃至于身子都有些微抖。 加快脚步,逃一般的离开。 方才发生在华盖殿内的事,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 让他们对这里都产生心理阴影了! 这一次上朝,对于很多人来说,那当真是度日如年,都不愿意多去回想。 “胡相。” “胡相。”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离开,还有很多人,都对胡惟庸打招呼。 言行举止之间满是尊敬。 不仅仅是文臣,就连不少武将都和胡惟庸打了招呼。 就算是一些没有打招呼的,望向胡惟庸的目光,也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对待胡惟庸的态度,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以往的胡惟庸,所不曾享受过的。 他对众人点头示意,并没有多说什么话,面上看不出来多少欣喜。 可心里早就振奋不已。 只觉得扬眉吐气,天是那般的蓝,云是那么的白! 只是,在为之高兴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朱元璋做出来的废除地方行省,该设三司的事。 这让他的这份振奋与欢乐,蒙上了一层阴影。 高兴的没有那般纯粹了。 这种感觉,比嗑瓜子嗑的正起劲的时候,嗑出来个臭虫还要更加的让人难受。 狗皇帝绝对是故意给自己添堵的! 相对于胡惟庸这里众人簇拥,李善长这个往日里不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人,就显得冷清多了。 他独自一人朝前走去,目不斜视,身子挺得笔直。 却无一人与他打招呼。 很多官员,都下意识的躲避着他,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 有人望着他,目光复杂,也有人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吐口水。 往日里威风八面,风光无限的韩国公,今天彻底落寞了。 被众官员簇拥着的胡惟庸,瞥见这样的一幕后,心中那层因为皇帝强势的废除行省,而产生的阴影,一下子没有。 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李善长这老狗,他也有今天?! 哪怕李善长此时腰杆挺得笔直,可落到胡惟庸的眼里,却依旧满是落寞。 那挺直的脊梁早就被打断了,不过是一个断脊之犬,在人前时的强撑罢了! 这景象,看的胡惟庸心情畅快,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躯。 从今日开始,大明的天变了! 李善长说的不算了! …… 皇城之外,早就在这里等的心急如焚的李琪,见到百官下朝,自己爹从皇宫内走出来后,忙迎了上去。 李善长一言不发,没让儿子搀扶,自己上了马车,放下帘子。 李琪知道今天事情对于自己爹来说,绝对难受,因此上并没有多问。 接过马缰,就准备亲自驾车回家。 也是在此时,有着一些动静传来。 回头去看,只见胡惟庸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 胡惟庸还专门往这边看。 且簇拥在胡惟庸身边的这些人,很多都是以往在自己爹跟前献殷勤的。 李琪黑了脸,冷哼一声,带着怒意,一抖马缰,驾驶车子从这里离开。 不愿意多看胡惟庸小人得志的嘴脸…… …… “瞧胡惟庸那狗东西,张狂的样子! 这狗东西张狂不了多久,有他倒霉的时候!” 回到家中后,李琪终于是忍不住了,当着他爹的面,直接愤恨骂出声来。 一来是心中憋屈,二来也是知道自己爹心中难受,如此做也算是安慰一下自己爹。 “你说的对,胡惟庸这狗东西现在得意,今后有他哭的时候。 他今后的下场绝对比你爹我还惨!” 李善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琪此时却愣了一下。 按照他对他爹的了解,这等时刻保持沉默,才是他爹最常见的状态。 哪能想到,此时自己一开口,自己爹居然也跟着骂了起来。 “咱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泄愤才如此。” 许是看出了自己儿子的那点诧异,也许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心中积累了太多的东西。 不等李琪开口询问,李善长就主动的开始解释起来。 “上位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看似鲁莽,实则心机深沉,城府极深,又心狠手辣。 关键时刻里,还能不要脸,能下得去手。 这次的事,此时回头去看,我好像一直都在皇帝的算计之中。 他算准了,中都城的事情上,我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所以立刻就和徐达等人结亲。 为了对付我,还以燕王成亲为借口,把我往京师引诱。 不惜暂时向我低头。 就连那发行什么国债,像人借钱,现在看来也是皇帝专门露出来的破绽。 就是为了造成我捏住了他的痛脚,不向我低头,他就没办法用夏税按时偿还这国债的假象。 好让我放心大胆的往京师来。 当时我也觉得,皇帝被我拿捏住七寸了,现在想想,何其可笑。 二十五万贯确实不少,可对于皇帝来说,真没那么多。 真就把皇帝给逼得,需要向人大张旗鼓借钱过日子的程度了吗? 来到京师后,皇帝一直对我笑脸相迎,让太子亲自到码头迎接我,后面又和皇后设家宴招待我。 在我最为得意的时候,直接给我来了个狠的,把你爹我打了个头破血流! 空印账册这个事,皇帝肯定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隐忍没有发作。 为的就是等着必要时刻,给你爹我来个致命一击。 这一次,给你爹我打的真疼。 一开始皇帝就想到了对付你爹我的杀招,你说说,我还怎么赢? 就在我觉得,皇帝这次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断你爹我的一条腿,切断我和各个地方官府的联系,并且顺势清洗一下地方官场的时候。 皇帝用他的行为告诉我,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还趁机把朝堂之中的众多官员,也都给牵扯到了这次的案件里。 按着这些人的脖子放血,让他们把这些年来吃的都给吐出来。 我觉得这些就足够多了,足够可以了。 可谁能想到,皇帝接下来马不停蹄的,又趁机做出来了废除行省,设立三司的决定来。 这等重大的改变,平日里哪里有那般的好通过? 不闹腾上一段儿时间,绝对做不成。 就算是最终通过了,真的开始做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暗中不配合,闹出多少的乱子来。 可皇帝携带着空印案子之威,硬是按着胡惟庸,以及百官的脑袋,极其强势的把这事给推行了下去。 满朝文武,除了胡惟庸这个丞相稍微挣扎了一下,其余的哪个敢放半个屁? 有着正在查的空印案子在,接下来太子他们设立三司的时候,肯定也会非常顺畅,没几个人再有胆子在这件事上暗中使绊子! 三司设立后,中书省的权力将会被限制,相应的皇帝这里对地方上的掌控力度,则会增强…… 这些东西一环扣着一环,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就连你爹我也完全没有看懂。 我一开始觉得自己是棋手,积累了这么多年,完全可以拼上一切,和上位对弈一局。 现在才发现,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棋子而已。 没有当棋手的资格。 整个大明有资格当棋手的,只有皇帝一个人而已。 皇帝,当真太可怕了……” 李善长说这话时,神色复杂,目光也显得有些涣散。 说到后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显得颓然,那挺直的腰背也随之弯了下来。 像是一瞬间,苍老了七八岁。 李琪听的心神震动。 本来对于这次皇帝这一番的作为,他就觉得深不可测,自己爹这等人物,汇集天下官员打出来的拼命一击,被皇帝反手就给破了。 现在听了自己爹的这番话,就越发觉得心惊,觉得高山仰止。 一时间都禁不住失了神。 如此好一会儿,毛茸茸的触感顺着脚踝传来,他才一下子惊醒。 没有理会蹭痒求抱的狸奴,意识到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震惊于皇帝的心机与手段,而是想办法安慰自己那深受打击的爹的李琪,开始搜肠刮肚的想词。 只是一向嘴巴不算笨的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起来在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好。 “皇帝深不可测,远比所有人想的更强,更加可怕。 你爹我的水平,到来皇帝手里,拼尽全力都走不了三招。 更不要说是胡惟庸了。 论起嚣张跋扈,论起性格张扬,胡惟庸是远超你爹我的。 上位今天在朝堂上说的一句话,我深以为然。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胡惟庸今日之后,掌握了丞相的大权后,行事必然越来越乖张。 若是遇到一个软弱好欺的皇帝,那胡惟庸这等性格,说的不得真能成为一代权相。 可现在遇到的,乃是上位这等强势的开国皇帝。 你说他又有什么好下场? 岂能好过你爹我?” 李善长的话响起,让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些比较合适的、安慰自己爹的话的李琪断了思路。 觉得自己爹说的非常有道理。 胡惟庸这狗东西,在今后必然远比自己爹的下场更加凄惨。 如此想着,就准备接着安慰自己爹。 结果却发现,方才想到的那比较合适的,安慰自己爹的话,被这么一打扰,死活想不起了。 只能接着陷入到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状态里…… …… 热闹非凡,人山人海的菜市口这里,汇集了大量看热闹的百姓。 五马分尸这等刑罚可不多见。 尤其是现在被五马分尸的,还是户部尚书,户部侍郎这等高官。 对于众多百姓而言,别管是因为什么,皇帝杀官员都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让人兴奋的事。 尤其是如今这三人的罪行已经被公布,身为户部高官的他们和那些被抓地方官员勾连到一起,疯狂的贪污受贿。 这就更加让无数百姓怒火中烧,义愤填膺了! 只觉得皇帝还是仁慈了,五马分尸都是便宜的。 应该把他们都给千刀万剐了! 四肢以及脖子上都已经被套上绳子的户部尚书刘歆,这个之前一直恐惧死亡降临的人,此时倒是忽然间冷静了下来。 甚至于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狗皇帝以为把自己等人给处死,贪污之事就能解决了吗? 就能减少钱粮的损耗了吗? 他想的太多了! 官员不是地里长出来,一下子处理掉这么多负责税收的官员,接下来看朱元璋如何收税! 这必然会引起长期的混乱,所造成的损失,可比自己等人拿的还要多! 造成的不利影响,也要更大! 而且,就算今后经过了长期的手忙脚乱之后,补齐了各个地方负责税收的官员,情况一样不会有太多的改善。 大明的财政问题,不是靠杀人就能解决的! 杀再多的人,不对税收制度这一系列的东西进行改变,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只会让贪腐变得更加隐蔽而已! 自己就在九泉之下,等着看朱元璋这狗东西在这上面继续吃瘪。 等到若干年后,这个自以为杀了自己这么些人后,贪腐这些就能变化的狗皇帝,发现情况没有任何的改善时,想来狗皇帝的心情一定会非常的爽快! “驾!” 一声断喝陡然响起,马鞭抽在空中,炸出来一个响亮的鞭。 五匹健壮的战马同时奔腾的发力,松垮的绳子被猛然拉紧。 下一刻,刘歆就被拉成了几块,脸上那嘲弄的笑容,也被巨大的痛苦所取代…… 带人前来送他们一程的胡惟庸,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 …… 锦衣卫大牢内,那被关押起来的众多地方报税官,看到有刑部的官员,随着锦衣卫前来,不由的喜出望外。 好了! 他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就说嘛,法不责众,就算是朱元璋,也不敢真的拿自己这么多人怎么样。 现在案子由刑部的人接管,就是一个最好的明证。 锦衣卫这群丘八蛮横不讲理,也不按照律法行事。 现在刑部的官员前来就不一样了。 这说明是韩国公,以及尚书刘歆等众多的人,在外面的努力起了效。 逼迫皇帝低头让步了。 刑部属于自己人,接下来一番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罚下来,这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在众多人无比激动与期待里,刑部尚书望着他们开了口…… (本章完) 第93章 暴君!这就是十足的暴君! 第93章 暴君!这就是十足的暴君! 迎着无数人那显得欢欣鼓舞的目光,刑部尚书刘惟谦冷着一张脸,不见丝毫笑意。 “尔等作奸犯科,欺君罔上,借空印账册,行贪污之事。 涉及钱粮数额巨大,持续时间又特别久。 此等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之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依律,对尔等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刘惟谦板着一张脸,声音满是威严,开口之间,?似乎带着刑狱的肃杀。 他这一开口,瞬间就让那些满是欢欣鼓舞的地方官愣住了。 一个个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直接成为了木偶。 什么情况?自己等人听到了啥? 竟然……竟然是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怎么这般重的刑罚? 这可是将近一千四百人的官员啊! 可不是地方上的泥腿子,老百姓。 朝廷这边,居然敢下这样的狠手,一次性就把他们这么多的官员,都给杖一百,发配三千里? 说好的法不责众呢? 狗皇帝这是在做什么? 不过日子了? 想要天下大乱了? 不就是用空印账册,稍微的糊弄了一下吗? 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刘尚书他们呢?这事怎能这样判?” 呆滞了一会儿后,有人忍不住出声大喊。 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想要找一找他们的靠山。 此言一出,众多地方上的报税官,也都惊醒,纷纷望向刘惟谦。 想要刘惟谦给个交代。 刘惟谦神色依旧严峻:“犯人刘歆,钱忠,李芳,身为户部高官,本该监察地方税收,核算钱粮。 却玩忽职守,与地方串通一气,贪赃枉法,极其恶劣。 按律当死刑,判五马分尸,此时已经行刑!” 什么?! 像是平地起了惊雷,刘惟谦这话一说出口,瞬间就让这众多地方官,齐齐身躯为之一震。 直接集体傻眼。 不是……这么刺激的吗? 那可是户部尚书,以及户部侍郎啊! 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神仙般的人物了。 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了! 结果,被朝廷一股脑的全都给处死了? 还是用的五马分尸这等残酷的刑罚? 这……这等事情,怎么让人这样不可置信呢? 这才多大点事啊! 往年大家都是这样做的,从来都是相安无事啊! 怎么现在就要下这样重的手? “各地主印官,负地方税收监管之责,责任重大,却把手中印盖在空白账册上,让人拿着随意填写。 影响极其恶劣!造成的钱粮损失极其重大。 按律当斩! 逮捕至京师,尽数处死!逃窜躲避,对抗朝廷抓捕者,株连全家!” 刘惟谦面色严肃的继续说着,这次朝廷关于此番案子的处理决定。 好让这些人死心。 啥?!!! 本就沉浸在户部尚书,侍郎被五马分尸所带来的强烈震撼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又一次心神巨震。 一些人的眼睛都猛然瞪大,有人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有人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狠狠的攥住了一样,心跳都要随之停止了! 有人脑袋嗡嗡作响。 他们听到了啥? 居然……居然把地方上的主印官,全都给弄抓到京师斩首? 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可是将近一千四百人的官员啊!说斩首就斩首了?! 皇帝疯了吧! 这个消息对于这些人所造成的冲击与震撼,远远超过了户部尚书等人被五马分尸。 毕竟户部尚书,侍郎这些,对于他们来说过于遥远。 属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接触到的人物。 但地方上的主印官,可就不同了。 地方上的主印官,那都是他们各自认识的人。 有很多甚至于还私交甚笃。 结果现在,居然被朝廷,直接就判了死刑? 敢逃的直接杀全家? 这……实在是太残暴了! 也太过于让人不可置信了! “韩国公呢?韩国公在哪里?他老人家怎么说?!” 一片令人窒息的惊恐与慌乱里,有人忽然间颤声喊了起来。 这话惊醒了很多的人。 他们齐齐抬头,朝着刘惟谦望去,眼中带着无数的恳求,希冀。 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韩国公是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同时也都非常的不解,有韩国公在,怎么就让局面坏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处罚,就是韩国公提出来的。” 刑部尚书刘惟谦神色不动,语调不变,但说出来的话,比最利的刀子捅着还要让人疼。 比最冷的寒风还要刺骨! 不仅把这些溺水之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给夺走,还顺便按着他们的脑袋往水里面淹! 这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人,一个个都给彻底的整懵了。 很多人都觉得头晕的厉害。 很多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这些极其残酷,没有丝毫人性的处罚,居然都是韩国公提出来的? 以往带着他们做事,他们很多的人都心服口服,愿意听从其号令的韩国公? 他们抱以最大的期望,觉得绝对不会抛弃他们,会以最大的努力,在外面进行周旋,营救他们的韩国公? 韩国公不仅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在出事之后,立刻撇清关系,并对着他们死命的捅刀子??? 这是韩国公能干出来的事? 这……事情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更多的人瘫倒在了地上,双目失神,彻底断了念想,陷入到了绝望里。 但也有不少人,经历了震动与绝望之后,忽的又庆幸起来。 原本他们还觉得自己非常惨,朝廷对他们的处罚,实在是太重了。 可是现在,在知道了户部尚书,侍郎这些人的下场,以及众多主印官们的下场是什么之后,心态一下子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和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等人被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好像也并不是那么无法接受了。 至少也是有着一丝可以活命的机会的……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刘惟谦当众宣布了这些人的罪过之后,不理会这些人都是个什么反应。 很快就安排刑部的人行刑。 因为涉案人员太多,而且这一次的事情还非常的大,朱元璋有意好好的立威,狠狠的震慑一下贪官污吏。 所以,并没有让锦衣卫彻底撒手不管。 而是让锦衣卫协助刑部办事。 当然,说是协助,实际上是锦衣卫全程监视刑部办事。 防止刑部重拿轻放,有人暗中徇私枉法,搞些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之类的计量。 这等做法虽让刑部尚书刘惟谦等人,心中很不爽利,觉得被人监视着做事,哪哪都不舒服。 但在这等关头上,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能一丝不苟的行刑,没有一丝的放水。 也是因此,一百杖刑打下来,有六百三十七人没有撑过去,当场身死。 又有一百多人,在行刑之后的三天里陆续身亡。 剩下的这些,不过是稍稍将养,伤势稍缓之后,就被人押运着往边远,蛮荒等地而去。 能顺利到达地方,并能活下来的人,将会更少…… …… “暴君!这是暴君!桀纣都没有他残暴!” “奇耻大辱!当真是奇耻大辱! 堂堂朝廷高官,不经历有司审判,当朝就定下死罪! 而后当街加以五马分尸之酷刑! 被无数贱民围观,叫好,全无半分体面,当真是奇耻大辱!” “岂不闻刑不上士大夫? 这等朝廷要员,为了国家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如今不过是犯下了一点点的小错,就直接杀死,还是用这等极刑罚。 这成何体统? 岂不知这些大员,本身就代表着朝廷的脸面? 此等做法,和自己打自己的脸,又有什么区别? 成何体统!” “苍天无眼,竟然让这等暴君登临大位!实乃华夏灾难,苍生浩劫!” 京师之中,一些房舍之内,有士人汇集到一起,谈及近日所发生之事,禁不住群情激愤,怆然泪下。 只觉得苍天无眼,世道不公。 叫子当皇帝,是真不行,就会杀杀杀。 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士人,得不到一点应该有的尊重。 狗皇帝根本不把人当人! 哪怕成为高官,狗皇帝也依旧丝毫不留手,一丁点的小错,就要大动干戈。 杀官员如杀猪狗! 这等暴君,怎么就当上了皇帝? 就这还是汉人当皇帝呢! 当年元主在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狠辣,这般轻贱士人! 要是元主还在,那该有多好? 依照自己等人的身份地位,必然过的十分逍遥自在,要什么有什么。 想怎么来都成。 何至于如此这般提心吊胆? 读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功名利禄吗? 结果现在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成为官员后,还得过的这么憋屈。 稍稍伸手拿点属于应得的钱财,就要遭此刑罚,当真让人恼火! 都当官了,还要处处小心,什么都不能做,领那样低的俸禄,做着比驴子还要多的事,那这书岂不是白读了? 这官岂不是白做了? “诸位,别骂了,骂的再多,哭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莫非,还真能把暴君骂死哭死不成?” 有人提高音量,把其余几人声音都给压下。 “仲德兄有什么好办法?莫非还有办法把暴君除去不成?” 有人收敛眼泪,望着此人询问。 这人闻言,摇头道:“我倒是想,可当今暴君手中握着大军,行事残暴,动辄杀人,残暴无度。 我等手中又无兵马,哪里能将其给除去? 动用武力,岂不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 说完这话后,他忽然压低声音,对众人显得神秘的道:“对付这等暴君,自然是要扬长避短。 用咱们最擅长的办法来。” 听到这人的话,有人皱眉思索,有人却已经得到答案。 “仲德兄的意思是……用笔?” “对,就是用笔!” 开口之人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来。 “论起暴力,咱们没办法和狗皇帝相抗衡。 可若是论起笔,那就不一样了。 咱们也不用多做别的,只需把这次的事情如实记载,今后找机会将之流传出去。 必能让人知暴君之残暴。 让无数人骂暴君,狠暴君。 最好是让很多泥腿子,也知道暴君做的这些残暴之事。 狗暴君不是处处说要对泥腿子好吗? 最近不想想要把那些泥腿子们,给捧到天上去吗? 那咱们就想办法,让这些贱民看到皇帝的真面目。 让这些贱民,来狠狠的痛骂狗暴君!” 听到这人的话,其余几人思索一下后,也都相继点头,面上露出了得意又阴狠的笑。 想想看,狗暴君被那些他一些想要捧起来的泥腿子们骂,厌恶,怨恨,这事情该有多美妙啊! 尤其是想到,要是这些泥腿子们骂皇帝的话,对待暴君的态度,能够传到暴君耳朵里,让暴君知道。 那事情可就更加有意思了。 狗暴君的心上,肯定会被刮出大量血淋淋的口子! 越想,心里面就越得意,越是觉得痛快。 等下几人就准备这么做了。 片刻之后,有人前来。 这人名叫刘三吾。 见到他前来后,在场的几人纷纷与他打招呼。 没办法,谁让这些人里,就数刘三吾的官最大。 打过招呼后,这些人将方才他们商议出来的办法,说与刘三吾听。 带着一些自信和期待。 尤其是出这个主意的张仲德,更是满心期许。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必然能获得刘三吾的认可。 毕竟这是目前为之,他们最好的反击手段了。 “这事,只怕有些不太行。” 刘三吾摇了摇头。 “为何不行?” 张仲德立刻出声反问,带着九分意外,还有一分的不服。 这可是他思虑了很久,自以为得计的好办法。 且不久的刚刚,还得到了在场之人的一致认同。 以为说与地位更高的刘三吾听,必然能得到刘三吾的赞赏。 哪能想到,刘三吾听到之后,居然连多余的思考都没有,直接就把自己的这个提议给否定了! “看看这个。” 刘三吾自然听出了张仲德那点不服气的意思,此时却也没有多与之争辩的心情。 直接从袖中取出一物,塞到了张仲德手里。 张仲德下意识低头去看,发现竟然是最新一期的大明日报。 “这东西不是七天才出一期新的吗?今天距离上一期才三天,怎么就出新了?” 他疑惑出声询问。 一开口就知道,已经成为大明日报的忠实阅读之人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张仲德,另外房间内的另外几人,也都是大明日报的忠实阅读者。 每一期的大明日报,都绝对不会落下。 实在是这类似邸报,却又和邸报大为不同的日报,后面所刊印的、名叫施耐庵的人,所写的小说,太过于精彩了。 人物鲜明,情节也扣人心弦。 关键是写的还是造反的事! 虽是宋朝的,但在而今大明才建立八年,元朝才被赶走五年的时间里,去看这等书,还是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觉得刺激。 这小说质量奇高,看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虽然这厮不当人,每次总会在最为扣人心弦的地方停笔,引得无数人为之呵骂。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等说书先生常用的手段,确实好使。 让人欲罢不能。 很多骂施耐庵的人,都数着日子,等着那明明叫做日报,却偏偏七天才出一版的大明日报出新。 买到最新的日报后,先翻到最后一版去看上面刊印的小说。 将之看完之后,这才一边回味着小说情节,一边骂着施耐庵不当人子,翻回去接着看报纸上的其余内容。 对于这个情况,罗贯中心知肚明。 他如今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新报发行的那一天,来到热闹的茶肆,找个无人的角落,点一壶最便宜的茶,慢慢悠悠的喝着。 竖起耳朵去听,那些等着听日报最新小说之人的反应。 最为开心的,就是听那些人听完最新章节后,纷纷咒骂施耐庵不当人子。 总是这样吊人胃口。 每每这时,他都会美美的连喝两杯茶。 这最便宜的茶水,配着这些人的骂声,喝到口中也是回味无穷。 毕竟,挨骂的是施耐庵,是自己的老师,又不是自己罗贯中。 当然,罗贯中是个尊师重道的。 这些人骂的越多,他心里越高兴的最根本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喜欢听老头子挨骂。 而是这代表着老头子写的东西好,能吸引住人…… 大明日报这个新鲜玩意,如此受人热捧,尤其是受那些官员,以及诸多士人,乃至于是国子学读书的学生等人的追捧,除了小说勾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就是这上面,会有一些时政等相关的东西刊印。 而且很多人都知道,这东西乃是皇帝专门弄了个宣传使司的衙门,让人来做的。 从这上面,是能看到很多有用的东西的。 很多想要进步的人,自然不会错过。 张仲德接过大明日报,将之打开,下意识的就要往最后一版翻。 翻到一半,又止住动作,翻回到了最前面,去看关于时政的内容。 他知道,这等时刻刘三吾把这报纸交给自己,肯定不是要自己看小说的。 必然是时政板块上,有着什么惊人的消息。 “震惊!户部高官竟和地方税务官员联合起来做假账!” 只是扫了一眼那加大加粗的标题,张仲德的心就狠狠的缩了一下。 再顾不得去想新出的小说的事,立刻快速的阅读起来。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围拢过来观看。 如此过了一阵儿之后,几人陆续看完,明明都是一肚子的话要说,憋着诸多的情绪。 却偏偏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倒是令得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罗贯中该杀!” 这等诡异的安静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张仲德从牙缝里憋出了这样一句杀气腾腾的话。 “确实该杀!” “他一个张士诚的部下,也来给皇帝当狗了!” “当真是条好狗!” 在张仲德出声开骂之后,其余几人也都是纷纷开口大骂。 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恨。 原因无它,这篇文章里,详细的介绍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尤其是把地方之人,利用空印账册,如何弄虚作假,如何和户部相互联合着收多记少做假账,贪污受贿这些,给说了一个底掉。 甚至于,把户部尚书刘歆在朝堂之上的争辩,以及皇帝的怒斥这的都给写了出来。 虽是用的大白话,却偏偏又详略得当,写的十分精巧,能吸引人读下去。 通篇文章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这些官员,以及户部的高官皆可杀,乃是罪有应得。 皇帝处置他们,理所当然,是在为民除害。 若不是他们立场够坚定,看了这篇文章后,都想要坚定的站在皇帝这边,对刘歆等人口诛笔伐,对刘歆等人的下场,进行拍手叫好了! 而他们这些人,地位高一些,知道的消息也比较多,明白宣传司里,宣传使罗贯中的水平最高。 那些关键性的事情,都是罗贯中亲自捉刀。 这一次的事如此重大,且这篇文章写的如此老辣,定然是罗贯中所写无疑。 所以他们才会在此时,提着名字骂罗贯中。 而张仲德也明白了,为什么刘三吾会想都不想,就直接把他的提议否决了。 有着这篇直白,偏偏又煽动人心,又易于传播的文章在,配合着如今大明日报如今每期已经能卖出去三万多份的恐怖销量在。 再配合着这一次皇帝兴大案,所造成的轰动影响。 狗暴君那里,也必然会通过种种手段,推波助澜,让这报纸传播的更远,让更多的人知道。 这篇文章肯定会传的人尽皆知! 刘歆等为国做事的纯良之士,必然会被打成奸佞,无法翻身。 面对着这携带排山倒海的气势,强势碾压的大明日报,他们原本准备偷偷摸摸做的事情,简直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像是个笑话一样。 在这等情况下,他们除了咬牙切齿的痛骂罗贯中,恨不得将罗贯中给生撕了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狗暴君,怪不得突然要弄这什么狗屁大明日报,原来所为的竟是这个!” 骂过罗贯中之后,张仲德忽然间又开口骂起了皇帝。 而且,比骂罗贯中的时候还要更加的愤恨。 原本,包括他和许多的人一样,对于这大明日报的出现,一开始都只是觉得新鲜。 后面很快就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好东西。 不仅小说好看,上面的时政等东西也非常的好,能让人及时掌控国家在不少事情上的动向。 但直到现在,他才彻底的意识到,皇帝创办这大明日报的险恶用心! 这个令他们很追捧的东西,竟是奔着争夺他们众多士人的话语权来的! 以往,很多东西是什么样,事情的真相是什么,皇帝说的并不算。 他们这些读书人说的才算。 哪怕狗皇帝去年不讲武德,找借口杀了青丘子(高启的号),但也只是让表面好上一点而已,内里依旧没什么用。 他们也都觉得,话语权天然就该掌握在他们手中。 现在真的遇到了关切自己的事情了,想要故技重施,歪曲实事了,这才猛然惊醒。 大明日报这个以往很受他们欢迎的东西,居然包藏着狗皇帝这么大的祸心! 一个大明日报下来,竟让他们无从下手,无力招架! 就这样在他们不知不觉间,把他们一个用顺手的手段,给硬生生的夺走了! 以往他们掌握话语权,一件事情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这种掌握话语权的感觉有多好。 可此时真需要用,这种权力又被人给夺走时,才彻底的意识到,他们失去了多少东西。 这个以往他们理所应当、觉得就应该掌握在他们手中的东西,有多重要! 狗皇帝,当真是居心叵测,处处都是算计! 其余人也都先后反应过来,一时间有人出声骂皇帝阴险,有人沉默无言,有人说,必须想办法让皇帝把大明日报这个祸国殃民的东西给停了! 这样的东西,根本不配存在。 刘三吾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见到众人还在这里说个不停,也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这一举动,登时让众人安静下来。 张仲德手疾眼快,外加和刘三吾最是熟悉,伸手拉住了刘三吾。 “三吾兄,哪里去?” 刘三吾摇头道:“在这里多待无益,皇帝把大明日报办到这种程度,为的不就是这些? 你们却说要让皇帝把日报废除,这可能吗? 与其在这里听些不着边际的话,还不如回去做点实事。” 刘三吾这话说出,令房中气氛显得更加安静。 有人暗生闷气,有人则为之警醒。 “那……三吾兄觉得,应当如何才好?” 张仲德迟疑一下,诚心询问。 其余人也都纷纷将目光投向刘三吾。 “自然是想方设法,让皇帝恢复科举!” 刘三吾的回答,斩钉截铁。 “科举,才是咱们读书人的根本。 如今,我等士人为何在朝堂之上声音不大,为何地位不高? 不仅仅是因为才开国,公侯这些武勋多,皇帝也粗鲁野蛮,不尊重士人。 最重要的,还是皇帝停了科举,导致大量有才华的读书人,无法通过科举,正常进入朝堂。 朝堂之内读书人太少。 想要改变这一局面,唯有恢复科举。 如此一来,短则十来年,长则二十年,文武之间的悬殊差距,就将被大大的缩小,抹平,乃至于是超越武将! 届时,这大明日报,也不是不能被我等所控制!” 听到刘三吾所言,众人精神纷纷为之一震。 …… “上位,咱大明要大祸临头了!” 武英殿内,久不进宫的刘伯温,望着朱元璋满脸凝重的说道。 (本章完) 第94章 朱元璋自曝了 第94章 朱元璋自曝了 “上位,咱大明要大祸临头了!” 刘伯温和朱元璋见礼之后,对朱元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刘伯温,哪怕朱元璋从后世留学了一圈归来,面对着刘伯温说出来的这话,也没办法做到心平如水,平静以待。 “祸从何来?” 朱元璋望着刘伯温询问。 刘伯温道:“从空印案而来。” 朱元璋左面眉毛微微一扬:“刘先生觉得,咱不应该如此惩治这些人? 还是说不应该把那些人历年以来,利用空印吃下去的众多钱财给挤出来?” 一边说,一边指指身边不远处的椅子,示意刘伯温坐下说话。 刘伯温见此稍微迟疑了一下,便从善如流的坐下了。 话说,这不是他不愿意在皇帝面前保持着恭谨,也不是像一些无耻之人说的那样,他刘伯温的尾巴翘到了天上去。 实在是如今的皇帝,对待他的态度,着实太好了。 也太过于强势,做事情不容人拒绝。 上一次见皇帝,皇帝让他坐,他推辞不坐,结果皇帝竟然亲自给他拉椅子。 面对这等强势、根本不给人任何拒绝机会的皇帝,他还能怎么样? 只能勉为其难,从善如流的坐下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 要是再不坐,皇帝再亲自拉椅子让自己坐怎么办? 面对这么一个说一不二的强势皇帝,当真是让人无奈。 刘伯温暗自叹口气。 不过还别说,这椅子坐着确实舒服,比自己家的那个摇椅都舒服。 不愧是皇帝这里的椅子,就是不一般。 心中念头飞速飘过,刘伯温压下心中的一些喜悦的心情,认真摇了摇头,严肃道: “那些人,就该如此惩治。 许许多多都被元朝的那套给惯坏了,烂到了骨子里,三令五申,耳提面命都不能让其悔改,让其收手。 根本没救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同上位这样,找机会狠狠的犁一遍。 如此才能清扫掉诸多的虫豸,才能让很多人真的恐惧,收敛上很多。 那些被这些人通过空印弄走的钱财,都是民脂民膏,自当将之挤出来。” “那为何刘先生还说,咱大明要大祸临头了?” 朱元璋不知道是真没有猜出刘伯温的意思,还是故意给刘伯温递梯子,好让他继续往下说。 “上位的这些做法都是好的,可……有些时候,也得考虑一下现实情况。 此番一次性惩治了将近三千的地方虫豸,确实让人解气。 但一下子少了这么多的官,短时间内难以补齐。 那接下来地方上的税收等事情,也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甚至于会发生大混乱。 钱袋子太重要了,影响着方方面面。 不仅仅只是税务本身的事,还会影响诸多其余方面的事务。” 刘伯温的意思朱元璋自然明白。 就是以往的时候,地方税务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缝缝补补,勉强还能运行。 这个时候,一下子拆掉了那多有问题的零件。 直接就给干死机了。 彻底不能用了。 想要将其修复,零件根本不够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那……刘先生可有什么好主意教咱?” 朱元璋望着刘伯温再度询问。 刘伯温道:“上位,臣此番前来,是找上位您来讨主意来了。 臣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妥善解决的办法。 按照臣所想的那些办法,哪怕是拼尽全力,都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 刘伯温说的是实话。 在空印案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皇帝将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李善长。 并猜到了,上位想要趁机好好清洗一下地方的意思。 但是有一个事情,他是至今都没有想明白。 那就是一次性解决了这么多地方税官之后,该怎么解决地方大量税官短缺的问题。 要知道,税务官可不是寻常的官,需要能写会算,还要懂得做账,要有专门的能力才可以。 缺口要是小了还好说,凑凑还是能凑够的。 可是现在,缺口却达到了恐怖的将近三千! 这短时间内怎么补? 他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若是以往,他还会觉得这是上位被众多的贪官污吏,以及李善长号令地方官对抗朝廷给惹恼了,上了头。 要趁此机会,好好的清洗一番地方,打破李善长对地方官府的控制。 其余地方,根本没有考虑太多。 对于税务这些,很长的一段儿时间内会出现的问题,也没有想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 这也正常。 毕竟和打破李善长对地方官府的控制,防止他们再次抱团胁迫皇帝,影响国家大局而言。 清理掉这么多官员,造成税务混乱,继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属于可接受的代价。 可是现在,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尤其是那次被上位拉着,说了大明的共同理想等话,此后又见识了上位的诸多手段。 刘伯温对于上位,有了更多的期待。 总觉得上位深不可测,属于典型的走一步看三步。 对于这次地方税官短缺的事,未必就没有相应的考虑。 也是因此,才有了现在这一问。 听到刘伯温这话,朱元璋眨巴一下眼,继而心里升起了莫大的成就感。 话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向刘伯温这个聪明人问计的份,结果现在事情颠倒过来了。 变成了刘伯温对自己问计策。 这可是上辈子让自己又是喜欢又是敬佩,又是自卑的刘先生啊! 这种感觉对于朱元璋来说,别提有多好。 “哈哈,还真让刘先生你给说着了,咱这里,的确有些应对的办法。 能尽可能的,把不利的影响给降低。” 朱元璋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笑呵呵直接就承认了。 这本就是他在接下来要做的事,现在刘伯温来问了,这等反过来教刘伯温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刘伯温闻言精神为之一震,自己的感觉没错,上位真的有办法! 当下就竖起耳朵,准备仔细听一听上位的办法是什么。 “补充地方税官的人选,咱已经有了,下次税粮征收之前,基本上能做到全部到位。” 刘伯温闻言愣了一下。 上位说出来的这个办法,和他心中所想有很大的差距。 按照刘伯温想的,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也不过是一边抓紧时间,使出全力,尽可能多的往那些重要的地方派遣税官。 一边做出一些别的方面的调整。 上位所想的办法,应该也超出不了这个范畴。 哪能想到,上位的办法竟然是赶在下次收税之前,尽可能的把各地缺失的税官都给补齐! 刘伯温自然知道,如今最根本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各地缺少的税官都给补齐。 可关键是大明现在,根本就没有那多相应的人员可用啊! 上位短时间内,从哪里找来这么多能写会算,又会记账核算的人? 如此想着,刘伯温心中忽的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这……上位该不会是准备不拘一格用人才了吧? 接下来,找些掌柜,能写会算的伙计,帐房先生等这些,直接破格提升,任命为官? 一念及此,刘伯温瞬间就急了。 这等办法确实能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可这也着实过于胡闹了。 直接就把选官任官的制度,给大肆的破坏了。 且这些人良莠不齐,里面多市侩之辈,猛地居于高位,担任这等要职,只怕会做出一些不太妥当的事情来。 哪怕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那也没有这么办的! 依照上位的脾气,这等事情不是不会做。 当即就要出声进行劝阻。 不过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了,觉得还是稳一手比较好。 上位的解决办法,或许和自己所想不同。 “咱准备接下来,让国子学的学子们,提前结束学业,前往各地充当税官。” 朱元璋见到刘伯温明显会错了意,已经做好了准备,纠正一下刘伯温的。 结果刘伯温居然又憋住了。 这让朱元璋小小遗憾,失去了一个顺理成章在刘伯温面前人前显圣的机会。 稍稍停顿一下,见刘伯温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朱元璋便忍住小遗憾接着往下说,将他的打算告知刘伯温。 居然是把主意打到了国子学的学生身上了? 闻听了皇帝的办法,刘伯温并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心里面的疑惑反而更盛。 毕竟这是他早在之前,就考虑过、并经过了一系列的考量后,又给否决的办法。 洪武三年,上位恢复科举,开科取士。 但只进行了这一次后,就把科举给停了。 这里面有李善长等人在明里暗里使劲,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上位觉得,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那些人,大多言过其实。 写文章什么的还行,可真的做事了,那是一塌糊涂。 和上位的期望差的太大。 停了科举后,上位就更加重视国子学,前年开始扩招,准备自己培养合用的人才。 国子学的那些学生,不仅仅学习儒家经典,同时也要学习算学。 如今,国子学里面的学子,已经有大概四千人了。 这些学子,上位本身就是准备把他们往官员上培养的。 让他们大批提前离开国子学,前去各个地方担任税务官,倒是可以。 但也只是能说的过去而已,实际上真要这么做,根本行不通。 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将之排除在外了。 “上位,这……只怕有些不太行。 能写会算,又能记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不低的算术功底。 地方上,各种账目来往又多,有些挺复杂,需要学习专门的记账方法才行。 国子学的学子,能胜任这些的只怕不是太多,有八百人吗?” 国子学的那些学子们,刘伯温早就在心里面算过账。 现在国子学内最早的那批学子,是三年前招收,学习的时间最长。 虽然每人都要学习算术,但并非每个人在算术上,都能学的很好。 再加上当税务官,那需要用到的算术学问就更高了。 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五百人里面能有个三百人可以担任地方税务官,就已经顶天了。 前年那一批学子,赶上了上位扩大国子学规模的好时候。 人数有一千五左右,这批人因为学习的时间短,才不过刚刚两年。 能胜任税务官的就更少了。 去年的那一批有两千人,才只学习了一年的时间,除了少数真在算术上用功,或者在算术上,真的有不低天赋的人,绝大部分都不能胜任。 所以算来算去,国子学内能抽调去担任税务官的,顶天也就八百人。 相对于三千的缺口,还是差太多。 何况,国子学的这些学生,都是有大用的。 虽上位没有明说过。 但刘伯温却知道,这都是上位为今后清丈田亩做准备的。 这又是一件关系着国朝根本的事。 要是把这些国子学的学生,都给派出去担任税官,说不得清丈田亩这事,又得往后推迟几年时间…… 刘伯温账算的挺准,基本上和朱元璋前天让国子学祭酒宋讷,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得出来的结果差不多。 甚至于刘伯温说算,还多出来了四十多个。 但朱元璋还是笑了。 并否决了刘伯温的说法。 “刘先生算错了,咱觉得从国子学里,找出三千能算账,又能记账,可以胜任地方税务官的学子出来,还是不难的。” 刘伯温心中疑惑更甚,一时间都禁不住在怀疑,皇帝是不是在故意消遣自己。 这怎么可能! 除非上位准备弄上大量没有真才实学的人,去滥竽充数。 真要这么做了,那可就白瞎了这一次,把地方税务官员犁上一遍的大好机会了。 “只靠现在这些学子们的水平,那肯定是不成的。 但咱这里有办法能在一个月内,让至少一千五百国子学的学生,成功掌握相应技能,到地方上去走马上任。 两个月内,让还能再培养出至少一千五百名,掌握这些技能的学子。 今后让他们一边学习,一边每十天就考试一次,通过考核的人,立刻出发,前往距离京师远的府县去当官。 那些通过考核晚的,就让他们来到近处任职。 如此以来,最多三个月,各处府县的税务官,就能尽数到位。 不耽误收秋税。 今年属于特殊情况,咱这里还能把秋粮入京的日子,宽限上两个月。 给他们留足适应工作的时间。 这样的话,就算是他们因为是第一次实际做这些事,有些人难免会不熟练,耽误些功夫也无妨。” 朱元璋掰着手指头在这里给刘伯温算账,说他的计划。 可谓是头头是道。 刘伯温听的是目瞪口呆。 当然不是被皇帝这完美的计划给震住了。 而是被皇帝说的话给听傻了。 什么一个月就能至少培养一千五百名合格学子,两个月至少培养三千名合格学子? 上位是不是被空印案的事给气傻了?在这里说胡话呢? 咋可能啊! 真要是有这等好办法,国子学的众学子,何至于要连着读上几年书? 上位还用为了培养足够多的、会算术,能计算田亩面积的学子,绞尽脑汁? 朱元璋就喜欢看刘伯温被自己惊的目瞪口呆的样子。 让老刘这家伙,过来就和自己说,大明要大祸临头了,吓唬自己。 现在咋样,反被自己吓回去了吧? 某位一点都不小心眼的皇帝,心里得意的想着。 见到刘伯温的胃口,已经彻底的被自己吊了起来,出现了自己想要看到结果,朱元璋便也不在这件事情上多卖关子。 伸手从桌案上取过一册压在下面的书,交给了刘伯温。 “刘先生看看这个,就知道咱所言非虚了。 这上面的内容,掌握一半就足可以胜任了。” 刘伯温忍住心头异样,忙伸手接过。 把眼往上面一扫,只见封皮上写着算术启蒙四个大字。 禁不住为之呆了呆。 不是,就是上位自信满满,说只要掌握一半知识,就足可以胜任地方税务官的书? 自己还以为是什么神书。 结果竟是算术启蒙。 这……这也太扯了吧? 学了算术启蒙,还只是半本,就能到地方管账,当税务官了? 是上位迷糊了,还是自己迷糊了? 忍住心头种种异样,刘伯温翻开这算术启蒙的书,开始观看。 “对了,这里有个对照表,刘先生你拿着对照着看一下,不然看不懂。” 朱元璋想起什么似的,从边上拿出一张表给刘伯温。 刘伯温将之接过,却并没有看。 直接翻看算术启蒙这书。 作为文坛上很有名,被人称之为江南四大才子之一,且在天文上面还有着不浅造诣的人,刘伯温自然是懂算术的。 而且水平还不低。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本算术启蒙到底是什么书,竟能给上位这般大的信心。 上位还要给自己什么对照表,说什么没有对照表,自己看不懂。 就自己这水平,看一本算术启蒙还需要什么对照表? 当真是笑话。 上位未免把人看的太扁了! 打开书,翻看了几页之后,刘伯温拿起了对照表,老老实实的看了起来。 把对照表上的那些,蚯蚓找它娘一样弯弯曲曲的字和符号,和后面注释的汉字一一对应,记牢。 记住了这些后,再去看算术启蒙,就顺畅多了。 不过,没往后翻看多少页,刘伯温看书的速度明显下降了不少,看到了大约一半的时候,他禁不住眨了眨眼睛。 因为到了这里,不仅仅各种算数的办法都给讲述完毕,还弄了各种诸如长方形,正方形之类的图形出来,讲述它们面积的计算办法。 办法总结的非常到位,简单明了。 记住办法后,今后只管拿数字往里面套,进行计算就行,很快就能算出结果来。 竟真的如同上位所言,掌握一半的知识,就足可以记账,当税务官了。 甚至于就连清账田亩,计算田亩面积也一样能胜任。 再往后翻翻,发现到了最后面,都出现了次方这些知识。 刘伯温彻底迷糊了,禁不住使劲眨眨眼。 不是……上位管这叫做算术启蒙? 这是启蒙? 谁家算术启蒙是长这样的? 多少人的算术水准,都达不到这启蒙的地步啊! 这要是启蒙的话,那众多只会算账的人又该怎么称呼? 这等算术知识,都只能称之为启蒙的话,那更后面的算术知识又该是什么? “刘先生,咋样?” 朱元璋将刘伯温的这些反应都给收入眼中,一时间如同夏日饮冰一般,只浑身舒爽。 在学问上,碾压刘伯温这等大学者的感觉挺不错。 “高深莫测,真如上位所说,学会一半,计算银钱粮草物资等往来,核算钱粮之多少,都不成任何问题。” 刘伯温合上书,由衷的出声说道。 “只是……上位为什么要用这些番邦文字替代数字?还要弄那些符号出来?” 刘伯温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先生不觉得这些番邦文字与符号,更加简洁,便于书写,也更加有利于计算吗? 用这东西顶替原来的数字,熟练掌握后,运算速度将会大大提升。 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嘛,它山之石也可以攻玉。” 朱元璋笑着说道,解释的很有耐心。 刘伯温仔细琢磨琢磨,点了点头道:“的确如上位所言,将会方便许多。 只是有一点需得注意,这种数字容易被人篡改。 在写重要东西的计算结果时,还是以原来的数字来写比较好。” 朱元璋点点,不愧是刘伯温,脑子转的就是快,这就已经想到了这方面了。 “刘先生考虑的很对,不过,咱们的数字也容易被改写,如‘一’和‘二’这两个数字,添一笔就变了。 咱这里有种新的计数办法,保准最终结果写出来后,谁都没有办法更改。” 朱元璋说着,提笔在纸上写出一行字来——壹,贰,叁,肆,一直到拾。 话说,这大写的数字在此时还没有出现。 这还是上辈子时,郭桓案爆发之后,自己这里为了杜绝篡改账目上的最终结果,弄出来的新东西。 从效果上来看,是非常好的,且一直以沿用到了现代。 刘伯温看了这些由朱元璋写的这十个数字,由衷的佩服,原来上位已经早就考虑到了。 且早就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上位,这等好办法,应当写到算术启蒙书里,让人都学习。” 刘伯温给出了他的建议。 朱元璋点了点头,拿过算术启蒙书,翻到其中一页给刘伯温看。 刘伯温登时有些尴尬。 原来这里面已经写上了,自己方才只是粗略翻看一下,没有看到。 “有了这些简单好学的算术知识,再学会记账方法,的确可行。 就是……四柱奏销册这种记账办法,有些不太好学,可能费的时间要多上一些。” 刘伯温再次提出建议。 “这个好办。” 朱元璋再次抽出一本书来,递给刘伯温道:“咱们今后不用的四柱奏销册,换这种新的记账方法。” 刘伯温怔了怔,显得有些机械的伸手接过。 只见这新书封面上写着,复式记账法几个大字。 有了算术启蒙的前车之鉴,这一次面对这复式记账法一书,刘伯温再不敢有什么多余心思。 忙翻开去看。 越看越是入迷,越看越是吃惊。 这复式记账法道理简单,容易掌握。 只需要弄清楚哪是借方,哪是贷方,分别记账,后面相加,借贷相等,便可核验对错,准确记账。 每一笔账,都能记录的清楚明白。 比四柱奏销册这种记账方法,要简便上很多,却比之更加好用。 好东西!果真是好东西。 有了这两样好东西,立刻在国子学里,大规模的开始教学。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除了这两门课,别的什么都不学。 一番冲锋下来,确实能达到上位说的,两月之内至少培养三千可用地方税务官的目标。 自己不久之前,还觉得是不是上位发烧烧迷糊,才说出来的话,此时再去看,居然已经这般的合情合理了。 令刘伯温感慨震动之余,心里面的疑惑和好奇也越来越深。 当然不是算术启蒙和这复式记账法这等好东西,上位明显早有准备,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送到国子学让学子们学习。 就李善长等人的聪明劲,上位要是真提前做出这些事,那十有八九会让他们猜到上位的真实意图。 从而做出一些应对,避免此番空印案发生。 一旦如此,上位再想要如同这般突然出手,干脆利落的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取得这等耀眼战果可就难了。 和李善长之间的斗争,将会陷入到长时间的拉锯战里。 一旦如此,对于国家的危害将会更大。 上位一直等到现在,才将这好东西拿出来才是对的。 他疑惑与好奇的是,这两本好东西,上位是从哪里得到的。 论起学问与见识,倒不是他大言不惭,整个大明比他厉害的不是太多。 依照他在文坛中的地位,以及涉猎之广泛,要是以往就有这么两本书,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如今的事实就是,对于这些,他还真就是一点都不知道。 就像是突然间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大明什么时候,有这般有才华的人了。 竟能不声不响的,接连弄出这样两本书? “上位,不知这两本书,是哪位大才所撰写? 当真令人心服口服,观之让人如醍醐灌顶。 有此等大才在,真乃我大明之幸。” 朱元璋像是早就料到刘伯温会有此问一般,一点都不意外。 “哈哈,刘先生,你口中的大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竟是直言不讳。 刘伯温闻言则朝着皇帝身后,以及周围张望,想要看看是不是哪里藏着人。 “刘先生,不要四处看了,这个人就是咱!” 啥?! 刘伯温顿时愣住,消息太过于突兀,以至于他一时间嘴巴都张开了。 “咋,刘先生觉得咱不像?” 刘伯温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妥,忙努力收敛心神。 “啊,没有没有,臣只是没想到上位竟连这些都懂,一时间有些失态了。 上位之才,当真深不可测。” 刘伯温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禁不住腹诽。 上位真是的,不愿意告诉自己这书的来路,就不愿告诉好了,还非说什么是他写的。 这不是在逗自己玩吗? 这不是说他小看上位,实在是学问这上面做不得假。 尤其是算术上面,更是如此。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上位在算术上面水平是有的,可要说能达到撰写这算术启蒙的地步,以及还能同时弄出这等好用的复式记账法,他是真不相信。 必然是有高人暗中相助,而那高人又不愿意出风头。 上位这才用这等一看就是假的说辞,来搪塞自己。 这让刘伯温满心感慨,天下英雄何其多,如过江之鲫! 当真不能也不敢小觑天下人。 “刘先生,这真的是咱撰写的。” 在后世生活了那多年,接受了那么多的教育,其中许多都是自己主动去学习的,弄本算术启蒙还是很容易的。 “啊,对对对,这就是上位您编撰的,两本都是,上位之才,的确深不可测。” 刘伯温再次认真点头,肯定皇帝的话。 朱元璋暗自吸口气,憋着坏笑,这年头,说真话咋就没人相信呢? 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这都属于自曝了好不好? 如此过了一阵儿,心情稍微平复下来的刘伯温,又一次开了口,说出了他此番前来见皇帝的另外一件事。 这事更加重要,属于不得不解决的那种…… (本章完) 第95章 不是,皇帝这么猛的吗?官绅一体纳粮 第95章 不是,皇帝这么猛的吗?官绅一体纳粮都敢碰? “上位,我大明地方税务问题很大。 这次出现这样大的问题,除了我大明立国时间太短,有着诸多大事要做,无暇他顾。 以及官场之上,元朝留下的坏习气太重,诸多官员故意因循旧例,欺上瞒下,贪赃枉法之外,还有其余方面的缘故。” 努力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的刘伯温,望着皇帝又一次开了口,谈及正事。 朱元璋也同样收敛了心思,点点头,示意刘伯温继续。 态度显得很郑重,给予刘伯温足够的尊重。 刘伯温留意到了上位的这些细微的变化,心里很是受用。 “臣觉得,另外一个大问题,就是税收转运制度不太合理。 各地税征收上来之后,先让各个地方,把这些税,分给地方的各个衙门,以及其余各处需要用到钱粮的地方。 而后再把剩余的运往京师。 这办法好是好,在很多事情上,都显得方便省事。 钱粮这些,不用运来运去的,也能省下很多民力。 但同样,弊端也一样不少。 比如,这种坐收坐支的办法,容易导致各个地方账目混乱。 再加上别有用心之人,在暗地里故意捣乱,很容易让他们钻空子。 趁机侵蚀大量钱粮。 钱粮如何使用,各地官府也很有话语权。 如此一来,应对突发事情时,倒是比较好,但应迅速。 可也让地方官府手中的权力过大。 除了容易滋生贪腐外,也容易不听朝廷的话……” 刘伯温斟酌着言辞,说着这件他早就有所考虑,想要给皇帝说,却又一直没有说的事。 之所以一直没有说,是因为坐收坐支,这一套税收转运制度,是皇帝非常认可的的做法。 觉得这样方便省事。 上位从最底层一步步的走上来,是绝对的强者。 一路行来,可谓是披荆斩棘。 这样的雄才大略之人,往往信念坚定,百折不挠,一往无前。 但这样的性格,也同样会有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比如,一旦认准的事情,很难更改,容易刚愎自用。 刘伯温知道,他把这些说与上位,上位也不会听。 再加上上位本身,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显得复杂,自己处境不好。 要是在这等情况下,把这些说与上位听,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让自己处境更加艰难。 这等事情说与皇帝,等于是唱皇帝的反调。 不仅上位会对自己不满,地方上的大量官员,也一样会对自己怀恨在心。 因为一旦停止坐收坐支这套转运制度,不知道会断了多少人的财路。 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 一旦这样做了,自己那真的是两头不落好。 他原本是准备自己死后,留下遗书,让自己儿子在新皇登基后,呈送给新皇的。 但刘伯温又改变了主意。 这些话,刘伯温最终还是在此时说了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如今上位借助空印案,将各地管税收的,给狠狠的犁了一遍。 清洗了大量元朝遗留的虫豸。 将众多获取利益的人给清理掉了,极大的震慑了宵小之心。 这个时候,趁机动税收转运制度,是最好,也是最容易完成的。 不然等上个三五年再做这事,让新补充的这些税务官们,熟悉了这一套,和地方的那些人之间,利益牵扯越来越多。 再想要做这些,又不知道得横生多少波折。 多费多少的力气。 另外一方面,则是他明显感觉到了上位的改变,尤其是对待自己态度上的改变。 君臣之间,那种越来越深的无形隔阂已经消失,上位和之前相比,也更加能听下去人劝了。 而且,通过这次的空印案,上位想来也能比较深刻的认识到,坐收坐支这一套的巨大危害。 若不是这套税收转运制度,事实上让地方上的官府,掌握了很大一部分的财权。 李善长想要号令天下官府,和上位对抗,是没有那样容易的。 说完这些话,刘伯温的身子坐的更加直了,屁股也不自觉的从坐椅子的一半,变成了三分之一。 心也随之悬起。 虽然他知道,依照上位对待自己态度上的变化,以及在处理不少事情上的变化,自己在此时说起这些,应该不会被上位处罚。 上位同意改变这些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但凭借上位的脾气,以及上位以往对待坐收坐支的态度,会因此而触上位霉头,让上位再次对自己心生不满,也还是很有可能的。 真的说起来,用来谋身这些不说最好,不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但刘伯温还是选择在此时说了出来。 他是真的不想错过这次的大好机会。 也是真的想要大明变得更好。 更没有忘记,上位当日对自己说过的话,没有忘记上位交给自己的,找出大明共同理想的重任。 那么在这等时刻里,又怎么能一直计较个人得失,对这等让大明变得更好的机会视而不见? 要真的这样做了,他心里真过不去这个坎。 有些事,终究是需要有人去干的。 与其想着让别人上,让别人拼命,不如去想一想,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刘先生,你说的很对,坐收坐支这一套确实不行。 咱的想法是好的,可它娘的贪官污吏太多了。 很多人没有机会,都要努力的找出机会,猛猛的往自己腰包里塞钱。 坐收坐支这套,方便是方便,可它娘的也方便那些狗东西们捞钱。 这些,必须要改!” 刘伯温的声音刚刚落下,朱元璋的回答就来了,带着斩钉截铁般的坚定。 他能看出刘伯温在说这话时,承受着很大的心理压力。 要是上辈子,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就算是认同刘伯温的这些提议,也肯定会趁机多让刘伯温多提心吊胆一会儿。 但这辈子,他不会如此做了。 明知说出来这样的话,可能恶了自己,为了家国利益,却还是当面说与了自己。 这样的人,是值得信任,且要想办法安他的心,让他赶紧放下心来。 刘伯温说的这些,切中时弊,也正是自己所想要做的。 上辈子自己对于经济这些认识不足,涉及到经济时的,往往会犯迷糊。 坐收坐支这一套,就是其中的典型。 而今重新来过,自然需要将之给解决了。 刘伯温闻言,那提起的心,一下子放回到了肚子里。 上位,是真的不同了! “臣觉得,改坐收坐支为税粮统一征收转运至太仓。 而后再根据各个地方的需求,由朝廷进行调拨比较合适。” 刘伯温说起了解决的办法。 在这上面,宋朝是有例子在的。 说起宋朝,可以各种骂,说他太怂,说他断了脊梁,骂他丧师辱国,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但有一点不能否认,宋朝收税的能力是真强。 但凡大明能有宋朝五成收税的功力,到了后面,也不至于会穷困到那等地步。 很多事情,或许就会有一些新的变化。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可以。” 刘伯温道:“臣明日就上个奏章,详细言说此事。” 朱元璋摇了摇头:“不用上奏章了,咱这里直接颁布,往下推行就可以了。” 别看现在,自己已经狠狠的对地方税收系统砍了一刀,但这等事一旦去做,依旧是一件非常得罪人的活, 刘伯温上奏章言说此事,就是准备担下这诸多的骂名。 让这些都冲着他去。 不过朱元璋却不打算这样做。 身为皇帝,一个国家的主导者,很多事情该自己上的时候,就要亲自操刀子上。 该承担起的责任,就要去承担。 该为臣子撑腰时就要撑腰。 不能为了名声,为了所谓的不伤圣德,遇到事了就把脑袋缩回去,让敢于做事的臣子,来到前面一边做事,一边承受巨大压力。 这等事,朱元璋是不屑于去做的。 想要凝聚人心,想要汇集一大批的敢做事,能做事的人。 身为皇帝,身为带头人,该扛事的时候,就要去扛事。 努力的给他们营造一个,好的做事环境。 如此才能更好的汇集里起力量来办大事。 这里面,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就是崇祯。 这个子孙想要做事,想要挽救大明的心是好的。 可能力不足,做的很多事都是错的,也是真的。 其余不说,单这个不粘锅的属性,就足够让人无法言说了。 崇祯朝一开始也还是有能做事,敢做事的官员的。 但很可惜,在崇祯朝,越是这样的官员,死的就越快。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很多本该皇帝来担的责任,崇祯为了所谓的名声,不敢,也不愿去担。 出了事,就拿那些敢做事的臣子开刀。 如此,危害是极其严重的。 眼见得那些敢做事的人下场这么惨,一些原本还想为国做事的,也会顺理成章的闭嘴,缩头。 跟着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一起随波逐流。 崇祯但凡能抗点事,勇于担当丢掉京师的骂名。 也不至于在李自成兵马都要打过来了,京师里的众多官员,却无一人提议放弃京师南迁。 不说放弃京师南迁了,连提议安排太子从京师离开,前去南面的都没有。 以至于李自成的兵马来到之后,连皇帝带太子,一股脑全都没了。 要是能提前让朱慈烺这个太子到南面去,京师被破后,局面也不会混乱到那种程度。 南明的那些小朝廷,或许不会有那样多,令人吐血的操作…… 这些事不能想,一想就容易让人火大。 “上位,这事是臣来见上位言说的,拿那理当的由臣来上奏章。” 刘伯温明白皇帝的好意,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还是算了,刘先生只管安心做事就行,这些风风雨雨让咱来就行。 咱别的能力或许不成,但抗风浪的能力还是有的。 刘先生身子单薄,好好将养身子,多为咱大明出几年力气才是最重要的。 空印案发,刘先生闭门不出,就已经令的无数人,对刘先生冷言冷语了。 这要是再把这奏章一上,怕不是很多人,都要往刘先生家大门上泼粪了。 这等事,还是让咱来吧,” 朱元璋笑着说道,直接把话给挑明了。 为众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刘伯温既然想要为国做事,做实事,做好事,那他这个皇帝,就该对其进行遮护。 刘伯温的面容不再平静,眼窝都有些发热。 什么是圣主明君?这就是圣主明君! 这种感觉是真好。 这样的上位,谁又不想为其做事,乃至于是卖命呢? 以往,觉得自己最多不过三两年好活,且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什么好可惜好留恋的刘伯温,此时忽然的就不想死了,想要活他个五年,十年,二十年! 他觉得,到了那个时候,大明肯定会大变样。 他很想看看那个时候的大明,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出现洪武盛世! 这大明的建立,有自己的一份努力,洪武盛世里要是也能有自己的一道身影,想来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 “刘先生,咱这里想要在今后,改一下税法……” 刘伯温今日不来见自己,最近几日,朱元璋也是准备把刘伯温找来,就一些事情商议一下的。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这句话套用在治理天下上,倒也能勉强说的过去。 如今的大明,已经过了打天下的阶段。 如今的主要任务,是把这乱糟糟的天下,想方设法的给治理好。 用强力手段,来扫除虫豸,把那些不信邪的杀个人头滚滚,这是必须的。 但却不是唯一的手段。 杀过之后,紧跟着需要有相应的手段,来进行治理天下。 用更好,更合理的制度,来取代原来不合理的制度。 这才是正确的办法。 不然只是一味的杀,制度上面不进行相应的调整,只能管一时。 用不了多久,就会故态复萌。 甚至于这个时候压制的有多狠,今后开始反弹时就有多厉害。 如今,朱元璋做的就是杀人之后的制度建设。 正在那里满心感动,并期望自己能活一个大年纪,今后好好看一看大明盛世的刘伯温,闻听皇帝说出来的这话,顿时一个激灵。 心中的那些美好感受与期望,瞬间就消失了一个无影无影无踪。 一时间,竟有种汗毛都要竖起来的感觉。 无它,实在是上位涉及到财政税收等相关的事情时,往往会弄出一些惊人之举。 “上位,三十税一已经够低了,真不能再低了!” 在说这话时,刘伯温的心肝都在颤。 上位出身寒微,成为了皇帝后也没有忘记百姓。 当初制定正税时,力排众议,坚持制定了个三十税一。 这税率是真够低的了。 就这皇帝隔三岔五,还不是给这里免税一年,就是给那里免税两年。 上位如此做的本意自然是好的,目的是想要少收税,给众多百姓们手里多留一些。 坚决不像元朝那样盘剥,搜刮百姓。 可这税,并不是说越低越好。 太低了一样会出现各种问题。 三十税一真的已经够低了,只能满足朝廷的各项正常开支,要是再低,朝廷的运转只怕都要出问题了! 朱元璋都被刘伯温这像是突然间,被踩了尾巴的猫的反应给惊到了。 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刘伯温为何会是这般大的反应。 这锅在自己身上。 想想自己之前的种种作为,朱元璋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好在是连着当了几年和尚,要过几年饭的人,当年练就的厚脸皮还在,基本功极其扎实。 所以别人也看不出来。 “不是减税,是加税。” 朱元璋这话一出口,刘伯温紧绷神经放松了下来。 原来不是又要减税,是要加税。 自己是白担心了! 这感情好! 早该对税收进行调整了。 朱元璋留意到刘伯温的这些变化,想想自己之前的种种过于理想化的作为,越发觉得自己以往在财政上过于天真了。 税收是政府机器的经济基础,国家获取的税收,需要在一个合理的空间,太低或者是太高都不好。 太低的话,朝廷手中没有钱,影响正常运转。 导致朝廷无法完成,诸多朝廷的职能。 比如国防,基础设施建设,救灾赈济……继而引发更大的灾难。 不说这些宏观角度,单说和纳税密切相关的百姓们,正税过低,他们一样会直接承受痛苦和损失。 朝廷和各地官府,需要的钱是有个最低额度的。 不是说你把税定的低,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正税过低,那么地方上就会出现各种苛捐杂税。 苛捐杂税的名目可就太多了,也很混乱,各地官府收起来那是一点都不手软。 毕竟苛捐杂税这些,基本收了之后,都被他们自己用了。 等于说,正税制定的低,并不代表着百姓们的负担就变低了。 甚至还会因此而变重。 历来盘剥百姓,最令百姓痛苦不堪的并不是正税,而是各种层出不穷的苛捐杂税。 既然已经认识到了这方面的不合理,那朱元璋自然是要想办法,对其进行调整。 提高正税,减少或者是彻底取消各种苛捐杂税。 让税收变得合理,符合大明的实际情况。 如今大明才开国,正是打基础,制定各种合理政策的好时机。 开国时定下的各种政策,很多是会流传下去的,影响深远。 哪怕很多在后面会根据现实情况,出现各种应有的改变。 但根子却不是那般好改变的。 所以,重来一次,朱元璋要尽自己的能力,把这些给做好。 “咱准备提高正税,取消地方的诸多苛捐杂税。” 朱元璋对刘伯温说出了他的打算。 刘伯温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思索皇帝所说的这话。 片刻后开了口:“上位这个决定很英明。 若能弄出一个合理的额度,处处落到实处,不论是对朝廷,还是对底下的众多百姓,都有很多好处。 不过,在真的开始实行时,需要多方留意。 最重要的,就是防止在提高了正税,取消了各地的苛捐杂税后,那些人接着巧立名目,继续收苛捐杂税。” 朱元璋点了点头,认同了刘伯温的这个说法。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提高正税,免除苛捐杂税这些都不算太难做。 只要找出一个比较合理的正税税率,今后施行时,再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进行增加或者减少,或者先按照标准税率进行征收,后面开始多退少补,基本上都能有个差不多。 最难做的就是,如何将这些切实的落实下去。 并杜绝加征了正税后,地方上换个名目,接着收取苛捐杂税。 这个要是不能解决,那乐子可就太大了。 百姓的负担不仅不能减轻,反而还会因此加重,将会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关系到百姓们的钱袋子,以及肚子的事,需要慎之又慎。 很多事,自己这里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罢了,可落到众多百姓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能把人压得粉身碎骨的那种。 好心办坏事的事情,不能再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件事刘先生回去没事了,多多考虑一番,争取找出一个比较合理的征收标准出来。 各项事情,都尽可能思虑完善了,咱们这里再找个地方实行。 一开始,先在一府之地试行,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获取宝贵经验。 等到各方面都没什么大问题后,再开始向全国铺开。” 试点是个好办法,朱元璋自然会将之拿来用。 这都是后人的宝贵智慧。 这诸多的宝贵智慧,才是他在现代十五年最大的收获。 刘伯温眼前一亮,迅速的开始思索起来,越是思索,眼睛越亮。 只是简单一句话,却让他回味无穷,宛若醍醐灌顶。 “上位这办法好!大善!” 他猛的在腿上一拍,出声称赞,和平日里儒雅的样子,有着强烈反差。 “不过上位,这些还不能太着急。 提高正税,取消杂税有一个前提,需得清账田亩,清理隐户。 需得知道我大明有多少人,每个人有多少地,地是好地,还是贫瘠之地。 各地主要种植些什么,产出又有多少。 理一理账,把家底摸清楚了才好做这些。” 片刻之后,冷静下来的刘伯温望着朱元璋给出了他的建议。 治大国如烹小鲜,有些事适合烈火猛烧,可有些事,只能小火慢炖。 这里面的度,以及做事情的先后顺序需要掌握好。 不然很容易出大问题。 众多的百姓是最脆弱的,稍不留意,就会让无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朱元璋点头,刘伯温说是老成持重之言。 清丈田亩这事,势在必行。 接下来就接着破格招收大量学子入国子学读书,主攻算术,培养大批有专业知识的学子。 为今后清账田亩做准备。 如今国子学内的这些学子,其实就是他为清丈田亩所准备的。 不过要先用在税务上了。 好在有了算术启蒙,培养一些能计算田亩面积的学子,不算什么太难的事。 见到上位心中有了计较,刘伯温便要起身告辞,今日他来见上位所想要问的事,都已经有了着落,可谓是收获了足够的意外惊喜。 却不妨朱元璋又对他说出了惊人之语。 “刘先生对官绅一体纳粮怎么看?” 刘伯温:???!!! (本章完) 第96章 日蚀现,天变生!诛十族选手 第96章 日蚀现,天变生!诛十族选手 “刘先生对官绅一体纳粮怎么看?” 屁股都已经离开椅子的刘伯温,听到朱元璋这话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原地愣神了大约了四五个呼吸的时间,这才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不自觉皱到了一起的眉毛,显示出了他心情的极度不平静。 官绅一体纳粮啊! 这可是官绅一体纳粮! 短短一句话,所造成的冲击,不亚于一次山呼海啸了! 刘伯温本来以为,这次前来见上位,能从上位这里得知,上位今后准备改税制就已经足够惊喜了。 哪能想到,上位这里居然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自己! 仅仅只是改税制还不够,上位居然还准备让官绅一体纳粮! 和官绅一体纳粮相比,之前所说的那些、乃至于正在发生的空印案,都只算是小事情了。 历朝历代,官员们都有着诸多的特权。 有很多有形或者是无形的好处。 税务上的优免权,更是最为常见的一种好处。 乃至于在无数人的意识里,这本就是他们应得的。 大明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上位突然要砍上这么一刀,将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多大的震动,可想而知。 从朝堂到地方,整个官场都要沸反盈天! 产生的阻力和动荡,绝对要超过李善长之前汇集天下官员,和朝廷作对。 这等事情的难度,就算是他,也觉得宛若泰山压顶一般。 他是官员,还是从元朝一直做官到现在,且身居高位,进入到权力核心的官员。 对于官场,以及众多官员,都有着极其深刻的了解。 也正是因为了解,才越发能深刻的体会到,上位所说这件事,到底有多困难。 绝对会引起整个官场从上到下,自发的强烈反对与抗衡。 大概也只有上位这种开国的雄主,才敢去想这事,并有魄力去做此事。 但就算是上位,想要把这事给做成了,也没那样容易。 一样会充满艰难险阻,一样需要大毅力,大魄力,且冒着极大的风险。 可不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着实困难,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上位却敢想,还准备做,才越发的让人感到由衷的敬佩,豪气自起吗? 那个战争岁月里,敢打敢拼,打硬仗,打胜仗的上位,一直都在! “上位,这事……需得慎之又慎。 没有真的开始之前,绝对不能走漏任何的风声。” 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沉思了好一会儿的刘伯温,望着朱元璋郑重的说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需要保密。 毕竟这是与整个天下的官吏为敌。 稍有不慎,就会闹出大乱子来。 官绅一体纳粮可不是个简单的事。 在朱元璋看来,满清里面最能看的过眼的皇帝雍正,这个推行士绅一体纳粮的人,也没有尽全功。 只能说完成了一些皮毛,未曾伤及根本。 且在他去世之后,他的好儿子登基,很快就以这是恶政为名,将之给废了。 由此可见,想要官绅一体纳粮有多难。 不仅推行时阻力重重,还得防止推行之后,被后人给废了。 但就算是再难,自己也得将之给推行下去! 很多事,不能说知道其难做,就不去做了。 哪怕做上十分,能起到一分的效果,也一样值得去做。 能变好一点是一点。 在推行官绅一体纳粮这件事上,自己是不介意杀个人头滚滚的。 在要钱还是要命这件事情上,相信还是会有很多人,选择要命的。 至于人亡政息这件事,朱元璋也不是太担心。 只要自己能让标儿活个大年纪,不让雄英再早早离世,再多对他们进行教导。 让他们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巨大意义,认同自己的这个做法,那么人亡政熄的可能性就不大。 除了培养合格的继承人之外,还可以加强官员们的素质教育,争取让更多官员明白朝廷如此做的意义。 理解朝廷这般做的必要性。 最好是支持和拥护这样的做法。 所以说,思想教育问题,以及舆论宣传这些,是极其重要,万万不能放松的。 “上位,真的这么做了,是不是……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些官员们的俸禄?” 刘伯温显得有些迟疑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大明官员们的俸禄,是真的不高。 高官依靠俸禄,日子还能过的比较好。 但众多中底层官员,只靠俸禄度日,可就比较艰难了。 和寻常百姓们相比,自然要好上不少,但终究还是太少了。 每月眼巴巴等着禄米下锅的官员,可不在少数。 日子过得很清贫。 上位又想要官员廉洁不贪腐,今后又准备弄官绅一体纳粮。 那要是不适当的提高一点官员们的俸禄,是真的把不少官员,往绝路上逼。 适当的提高俸禄,自然不可能杜绝贪腐。 很多官员哪怕提高了俸禄,该伸手依旧会伸手。 但是,却能让不少不愿意贪腐的人,不靠贪腐能够把日子过得不错,给予他们相应的底气和保障。 不能又要马跑,又不给马吃草。 刘伯温相信,提高了官员们的俸禄之后,再加上上位的铁腕整治贪腐。 大明的贪腐情况,肯定会有一个很大的好转。 就是上位过日子一向节俭惯了,很容易用他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尤其是在官员的俸禄上,那是一个子都不想多出。 自己的这个提议,上位未必会同意。 “刘先生说的不错,今后的确可以适当的提高官员们的俸禄。” 事情的发展,又一次出乎了刘伯温的预料。 面对他的这个提议,朱元璋竟又一次同意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不仅如此,朱元璋接下来说出的话更加惊人。 “不仅官员们要加俸禄,咱觉得,今后吏员们也需要朝廷给俸禄才行。” 在古代,官和吏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二者之间的差距宛若隔着鸿沟,体现在方方面面。 单单是俸禄上面,就有着巨大差距。 官员是可以领正式俸禄的,吏则没有资格。 朝廷不发俸禄,那生活怎么办? 很简单,向下伸手,进行找补呗。 手中握着权力,他们是不可能让自己饿着肚子的。 等于说是,本该属于朝廷发的俸禄,通过这样的一手,给转移到了众多百姓头上。 让他们来供养,这数量众多的吏员。 毫无疑问,这些吏员们自己下手盘剥百姓,给自己捞取好处,是很卖力的。 所得绝对超过朝廷出面,给他们所发的俸禄。 想要取消苛捐杂税,想要尽可能的减少贪污腐败。 那么给吏员们发俸禄,按住吏员的手脚,乃是重中之重。 毕竟这些人,才是实际政务处理之中,和百姓接触最多的人。 有句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是这一现象一个方面的生动体现。 朝廷不发吏员俸禄,让诸多吏员自己想办法讨生活,对于诸多的王朝而言,也有着难言之隐。 一方面是朝廷收入有限。 而天下吏员的数量何其之多?远远多于官员。 哪怕是给他们发放远低于官员们的俸禄,那总量加在一起,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量。 对朝廷的财政压力太大,负担不起。 另外一方面则是幅员辽阔,受制于交通等各种手段,朝廷对于众多地方的控制力很有限。 很多地方都鞭长莫及。 不要说是皇权不下乡了,更多其实是皇权不下县。 在这等情况下,想要准确的掌握吏的数量,并给他们支付俸禄是很困难的,或者是根本就不现实。 还有一个方面则是,如何保证在朝廷给吏员发放了俸禄之后,这些吏员们能不向下伸手。 要是朝廷一边给他们发放俸禄,这些人一边持续不断的向下伸手,这岂不是亏大了? 这些都是非常现实,又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 若是好解决的话,历朝历代,也不会没有人能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这……” 刘伯温被朱元璋说出来的话,给听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上位居然会在此时,说出这等话。 吏员也都给发俸禄,着实过于让人意外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伯温进行了一番深度思考后,才望着朱元璋开了口。 “上位,您的这个想法是极好的。 若能由朝廷发放俸禄,杜绝众多吏员搜刮地方,对于众多百姓而言,是何其大的幸事? 对于朝廷而言,也同样意义非凡,将会令江山更为稳固。” 刘伯温并非是在拍皇帝马屁,倘若真的能做到这里,真的能令大明江山更加稳固。 因为这一方面代表着,百姓将少受诸多盘剥。 而众多百姓们,只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是不会大规模造反的。 另外一方面则意味着,皇权已经深入到了乡这一级。 这是多少朝代梦寐以求,却最终也只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这事做起来只怕并不容易。 首先就需要有大量的钱财。 其次,还得做到对地方吏员的信息,了如指掌。 再次,则需要吏员们有很高的品质。 朝廷这边也得有切实有效的强力监管,让这些吏员们,在拿到了俸禄之后,能真的不再向百姓伸手……” 刘伯温越说,话语越慢,声音越低。 说了这三条后,往下已经说不下去了。 其余不说,单单是他说的这三条,哪一个都不是容易实现的。 钱财的事,历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且不说上位这里,现在还没有动手提高正税。 就算是真的进行了税改,能多征收上来的不少税,可相应的销也会增大很多。 首先就是需要拿出很大一部分,给各地官府来使用。 不能说朝廷这里增加征税,取消苛捐杂税后,就把钱粮全都攥到手里,一毛不拔,不管地方上死活了。 还要给官员们加俸禄。 这就是两笔特别大的开销了。 要是再给全国众多吏员都发俸禄,那真的是入不敷出了。 对地方吏员信息了如指掌这个,相对来说好办一些,但也没有那么好办。 一来幅员辽阔,吏员众多,很多地方朝廷都是鞭长莫及。 二来元朝管理地方太过于粗放,积习难改,以至于现在很多地方,县乡之下,其实和自治没什么区别。 很多吏员,都在当地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吏员信息更迭必然会不及时。 在给吏员发放俸禄的消息传出后,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肯定会出现诸多吃空饷的问题。 至于说,管住吏员不让他们向下伸手之事…… 如今连数量更少,和朝廷联系更深的官员们,尚且难以做到。 就更别说数量更多,距离朝廷更远的吏员了…… “上位,这事只怕……难以实现。” 刘伯温有些迟疑的说出了他在这事情上,最终的看法。 只觉无比心累。 这个事不是不愿意去做,而是真的做不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望着刘伯温认真道:“可以实现,且真的实现了。” 刘伯温愣了一下,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上位说的是大秦吧? 秦国对地方的治理,是真的可以,大批秦吏也是真的能办事。 可这也只是局限于秦国。 始皇帝吞并六国,统一华夏后就不行了。 在除了秦国故地之外,那些新得的六国之地,也都一样没有办法,建立如此细致的统治。 我大明现在的地方,比之全盛的大秦,又大了多少? 想要做到这等程度,是真的不可能。” 朱元璋没有给刘伯温解释,他说的并不是大秦。 而是望着刘伯温道:“刘先生,要是有朝一日,可以从我大明京师出发,三日夜间可以来到大明的任何一处地方。 各处消息,在半日之内,能从京师传递到任何一处府县,也能从任何一处府县传递到京师 那刘先生觉得,是否可以完成这些?” “这当然可以!” 刘伯温听了朱元璋的话,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皇权为什么难以下乡,甚至于连县都难以下到?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很多地方距离京师太远。 政令的传达,以及人员的来往,往往都要以月来计量。 称一句天高皇帝远再合适不过。 距离京师越远的地方,越容易胡作非为。 要是能如同上位所说的那样,三日夜间,可以从大明京师到达大明任何地方。 半日间,政令可以到达全国任何一个县。 那这些困难,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哪里是可以? 简直是太可以了。 “可……上位,这怎么可能?除非是神仙手段。” 在刘伯温看来,这事情比上位说的,通过给全国吏员发放俸禄,从而来让吏员们变得廉洁,还要更加的难以实现。 以这等想想就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为实现吏员们廉洁为前提,那这事根本就没有任何考虑的必要。 本身就是空谈。 上位这是被这件事情的巨大困难,给弄压到了。 转而开始往一些不切实际的上面去思考了? “不是神仙手段,就是人力能够达到的。” 朱元璋再度摇头,话说的很认真。 “甚至于咱说的,还只是一点皮毛而已。 还有更多的高明手段,比如人可以乘坐机械在天上飞,一个时辰的时间都要不了,就能从这里到北平。 人和人之间,哪怕隔着万里之遥,也能借助工具见面谈话。” 说着这些,朱元璋满心都是追忆之色。 虽只隔了不过短短几百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在朱元璋看来,这种剧烈的变化,甚至于比从原始部落,到自己大明的这数千上万年间的变化还要大! 刘伯温更加不相信了。 “上位,事情需得一步步的做,上位您一路行来,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继续下去,超越汉唐并不成什么问题。 不用给自己太大的负担。” 刘伯温斟酌着言辞,出声宽慰皇帝。 朱元璋明白刘伯温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刘伯温如此反应,实属正常。 哪怕是自己,在来到现代后的不短时间里,都如坠梦中,不时都在想,自己所见到的是不是真的。 这里是未来,还是神仙世界。 没有亲眼见过,根本就没办法想象后世之神奇。 哪怕刘伯温是个很聪明的人也不行。 收住思绪,稳住心神,朱元璋道:“事情一步步来吧,太着急也不行。 税制改革,官绅一体纳税,吏员也领俸禄这些,都可以先往后放放。 先着手调整新的税收转运制度吧。” 听到朱元璋说出这话,刘伯温心里隐约升起的一点担忧,也随之无影无踪。 自己确实多虑了,上位的性子比谁都坚韧,都更加的百折不挠。 怎么可能因为一些事情的难度太大,就转而开始空想,信起了那些无稽之谈? “钱财的事,也不用太担心,咱这里会将之处理好,总不能再让咱大明穷死。” 朱元璋又想起了什么,望着刘伯温再次开了口。 刘伯温点头,上位说这话他是相信的。 这一次借助着空印案,将会对地方众多主印官,以及那些报税的官员,全都进行抄家。 又会让那众多借助空印案进行贪墨的朝中,以及诸多相关官员吐出非法所得。 在这等情况下,接下来短时间内,朝廷将会得到一笔极为可观的钱粮 有了这笔钱粮在,是可以做不少事情的。 朱元璋不用问就知道,刘伯温肯定会错了意。 他说钱财,当然不是指这次空印案所追回来的赃款。 这虽是一笔比较可观的收入, 但是对朱元璋来说,这只是死水,属于一用就少的那种。 还是远远不够。 重活一世,他自然不会只满足于此。 他说的是重设市舶司,接着开海,从海外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 如今,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已经解决,也的确到了着手开海的时候了。 不过想要开海,重设市舶司,也一样有些麻烦需要解决。 如今的海贸,早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 涉及到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实权的开国侯爷。 还是自己视为心腹,鸡笼山功臣庙里有画像的那种。 不然的话,自己大明的市舶司,之前也不可能一年只有一万贯左右的盈余。 自己更不会被人忽悠着关闭市舶司,设立海禁了。 而今,自己准备拿回这块早就被无数人暗中瓜分干净的肥肉,还不知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 那些人要是甘愿放手才是怪事。 但那又如何? 且看看那些人的脖子有多硬! …… 空印案所造成的影响,并没有因为刘歆等人被五马分尸,众多地方报税官员被执行杖行,并抄家流放而结束。 相反,随着时间的发展,事情的不断发酵,影响变得更大。 消息随着抄家之人,以及到地方上捉拿主印官前来京师核实斩首之人的动作,从京师这里飞速的朝着各个地方传播。 对于各个地方的官场,所造成的震动,无异于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不仅是地方官员,朝中这里也一样不平静。 朝会结束,通告出来后,开始有人鼓足勇气,来到锦衣卫这里,承认自己的错误,并缴纳之前通过空印文书,所获得的那些不义之财。 看着那众多因为空印案被处死的官员,再想想皇帝所说的,规定时间内不坦白罪加一等的话。 很多人心肝都在颤抖。 是真的不敢赌,皇帝今后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不仅是普通的官员,甚至于在第一天的时候,韩国公李善长,就亲自来到了锦衣卫这里。 随后就有诸多银钱,乃至于是房契地契这些,被上交。 后面有消息传出,说韩国公这次所上交的非法所得,折合成钱,高达三十一万贯之多! 第二天时,就连丞相胡惟庸,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皇权特许,专办此案的锦衣卫衙门。 随后有消息传出,胡丞相上交的非法所得,合计七万八千九百多贯。 这些消息一传出,立刻令的无数人为之震动。 胡惟庸这个一向简朴的丞相,可也没少拿啊! 就说嘛,他堂堂一国丞相,住破烂宅子,坐破旧驴车,怎么看都不合理,就是弄给别人看的。 现在如何? 水退下去了,谁有两腿泥简直一目了然。 不过,轰动归轰动,有了李善长和胡惟庸二人做出来的这事之后,倒也起到了极大的带头作用。 让很多还在肉疼,或者是有着诸多其余方面考虑,一直在那里犹豫的人,一下子就放下了心中负担。 也主动坦白并上交非法所得了。 尤其是随着各地主印官被陆续带到京师,开始被接连斩首,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滚滚而落后。 一些还舍不得钱财,心存侥幸之人,也坐不住了。 也开始主动坦白。 在钱和命之间,他们选择了命。 一时间,朝廷手中的钱财等资产,开始飞速的增加…… …… “希直,不用想着再做些什么了。 我去世后,你好好活着,照顾好你娘,还有弟弟们。 你是家中长子,我走后,你就要挑起家中大梁了。” 前往京师的路上,被槛车拉着的方克勤,望着身边跟着的长子说道。 他这儿子,既是陪他走这最后一程,也是为了收敛他的尸首,送回家乡安葬的。 边上已经许久都不曾说话的方孝孺,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父亲,您不曾犯罪,是无辜的,这次完全就是被牵连。 孩儿怎能忍心看父亲,含冤而死?” 方孝孺一向孝顺,从不忤逆父亲。 但这一次,在这件事情上,他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盖印于空白账册上,让人带着去京师报税,确实不对,不算无辜。” 方克勤叹了口气说道。 “父亲,这不是您的错,是整个天下都这般做的,从元朝时就开始了。” “整个天下都这样做就是对的吗? 且陛下这次的惩罚,也非只是针对我一个,同样也涉及到了整个天下。” “父亲!” 方孝孺有些急了。 “您怎能一直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方克勤看着头一次面对自己有些急眼的儿子,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不是泼脏水,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国法不可违。 别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就是触犯了国法,就是造成了诸多钱粮的损失,助长了贪腐。 就该受到应有的惩戒。” “可是,父亲,我大明根本就没有哪条律法说了不许如此做。” 方孝孺继续争辩。 “卖报,卖报!最新一期的大明日报!” 卖报的孩童,手里拿着报纸用力的挥舞。 这里乃是距离京师,差不多有两百里之遥的地方,不是府县,只是一个小镇。 居然连这里都有售卖大明日报的了。 “去买份报纸过来吧。” 方克勤对方孝孺说道。 一来大明日报的确办的精彩,二来也有借此机会,缓和一下氛围,结束和自己儿子这番谈话的意思。 片刻后,方孝孺买来一份报纸,双手奉给他爹方克勤。 方克勤接过,习惯性的翻到后面去看水浒传。 看过之后才看前面的。 头版的黑色加粗标题,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论律法的适用原则。 他迅速往下看起来。 越看越是吃惊,越看越觉深以为然,发人深省。 好一阵儿后,一向看书一目十行的他,这才算是看完这篇用大白话写成的文章。 没有再去看其他内容,把这份报纸给了方孝孺,让方孝孺看这篇文章。 方孝孺双手接过,一边跟着槛车行走,一边观看。 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觉这是在狡辩,但往后看了一会儿,却不这样认为了。 ‘……国朝新立,律法并不完善,有着诸多空子可钻。 这次的空印案就是个典型。 为了防范这等事情再次发生,咱在这里,向全国各界就这个事,说一下律法的原则。 总结起来三句话。 其一,法无授权不可为,其二,法定职责必须为,其三,法无禁止即可为。 法无授权不可为,是针对官府一应官吏的。 世事繁杂,总有律法规定不到的地方。 作为朝廷官吏,更应该奉公守法,需被律法严格约束,不要、也不准去钻律法空子,实施犯罪。 对于官吏的适用标准,就是法无授权不可为。 法定职责必须为,也是针对各级官府一应官吏的。 各级官府一应官吏,必须依法履行相应职责,不得懈怠或推诿,不能只讲权力,不讲责任。 法无禁止即可为,是针对寻常百姓的。 百姓是弱势群体,不能用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去约束他们。 各级官府一应官吏,更不能变着法的去欺压,去盘剥百姓。 说百姓这个违法,那个不行,这个该打板子,那个需要罚钱多少。 只要律法之中没有明确规定,那么寻常百姓就可以去做。 这三条,就是咱所说的律法适用原则,今后都要按照这三条原则来。 否则严惩不贷!’ 方孝孺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看入了神。 等到回过神后,想要和自己父亲说些什么。 抬头却发现,自己父亲的槛车已经往前行了很远,都看不见了。 当下忙加快脚步前去追赶…… “看过了吧?法无授权即禁止,说的多好。 空印这事,说白了就是无数人在钻律法空子。 觉得没有明文律法规定,就能这样做,大量的贪污受贿。 我有这么个结局,一点不冤枉,你不用再多想,也不用再多做什么。” 方克勤看着手持报纸,气喘吁吁赶上来的自己儿子,语重心长的出声说道。 在说这话时,他心里既有对皇帝竟然能想出这等精简,却偏偏又非常有道理的话,来解释律法原则的振动和叹服。 又有着一种长松一口气的喜悦。 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有那么大的牵挂,安心的死去了。 他并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面对死亡,一样有着诸多的恐惧,和不甘。 他一路上表现的如此坦然,并一直与自己儿子说,他做的这些事理当被杀。 所为的只有一个。 就是让自己长子放下心结,别因为自己这个父亲的遭遇,钻进牛角尖里。 从而过的异常痛苦,耽误了下半生。 自己儿子还年轻,日子还长,不能这样过下去。 眼看着自己儿子在这件事上,钻进了牛角尖里,自己也劝不回来,心中正为之着急的时候。 见到了这篇一看就是以皇帝口吻写出来的文章,方克勤又怎能不欣喜? 有了这篇文章在,自己儿子肯定能走出来,尽可能少的受自己被斩首的影响。 方孝孺沉默着,神情显得复杂。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沉重的点了点头:“孩儿明白了。” 方克勤露出笑容来。 从方孝孺手中接过报纸,接着看其余未看的内容。 如此看了一会儿后,却觉得天色越来越暗,忍不住有些奇怪。 今天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的。 怎么这个时候,天说阴就阴了? 下意识的抬头看天,顿时一怔,愣在当场。 之间那悬挂在天上的日头并没有消失,而是像是被什么,给狠狠的咬掉了一大口似的。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吞掉的越来越多,天色也越发的晦暗。 同样仰头看天的方孝孺,脸上突然露出了狂喜之色! 自己父亲,还有那无数被冤屈的官员都有救了! 这可当真是连上天,都不愿意见到自己父亲含冤而死! (本章完) 第97章 天命?咱就是天命! 第97章 天命?咱就是天命! “天狗食日了!” “天狗食日了!” 前往北平的路上,徐达亲卫里的一人,忽然的出声喊叫起来,慌乱之中又带着一些莫名的振奋。 这等奇异天象可不多见。 许多人都只是听过天狗食日的传说,未曾见过这等奇景。 还有很多人,甚至于连听都没有听过。 此时闻此人呼喊,正专心赶路的众人,包括徐达在内,都是猛然抬头朝着天上看去。 甚至于徐达这个大将军,比很多亲卫的反应都大,动作都要快。 只见原本还明晃晃挂在天上的日头,此时竟然像是被狗,狠狠的咬了一口似的,缺失了一大块。 见到这一幕,徐达一把勒住马缰,一颗心猛地一抽,面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日蚀! 这个时候怎么会发生日蚀?! “它娘的!” 平日里显得很儒雅的徐达,直接愤恨骂出声来。 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一时间,都想要再次纵马疾驰返回京师了。 这日蚀出现的,真它娘的不是时候。 话说,这一次徐达的心情还是挺好的。 李善长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想要和上位掰腕子,被上位一手空印案,给打了个落流水。 不仅让李善长这狗东西自绝天下官员,而且粉碎了天下官员联合在一起的基础。 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后,谁也别想再汇集各处官府,一起搞事情,以大局来胁迫上位。 从而败坏大事! 他这一次,为什么见到空印案的事情大局已定,片刻都不在京师多停留,立刻就辞别上位,一路急匆匆的往北平赶路? 不就是因为接下来,可以着手实施上位与自己说的,对付北元残存朝廷,将他们揪出来,一举灭掉的办法吗? 对于这件事,徐达早就等不及了。 本以为解决了李善长等人之后,接下来再做这事,不会再有什么阻碍。 可谁能想到,上天居然如此不成人之美,专门和自己对着来。 这日蚀哪怕晚来上几个月也成啊,那时空印案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就算是出现了日蚀,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现在,空印案还没有结束,这样的节骨眼上,来了这么一下,那些人要是不抓住机会搞事情才是怪事! 本已成定局的事,将横生波折。 一不小心就会再次影响大局! 自己期待已久的,针对北元的计划实施,只怕又要延后了! 在徐达黑着脸看天,心思百转之时,日头不见的更多了。 周围也响起一些呼喝怒骂之声。 却是一些懂行的将士,在通过他们的办法,来驱赶天狗,挽救日头。 徐达读书多,知道这等天象虽奇异,却并非没有发生过。 且这日头,也不会真的被天狗吃掉,过上一会儿,就会出现。 但他还是取弓在手,弯弓引箭,对着那正在不断变小的日头狠狠射去。 连射三箭。 似乎要将那所谓的天狗,给直接钉死! …… 中书省内,感受到光线黯淡下来的胡惟庸,一开始并不为意,只以为是天阴了。 但片刻后,那自外面传来的日蚀喊叫声,却让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临近门口处,忽地想起些事,又停下脚步,调整一下表情,恢复丞相的威仪。 这才打开房门,走到外面抬头去看。 此时中书省这里,已经炸开锅了。 无数官吏奔出,惊呼者有之,慌乱者有之,瞪着眼睛看稀奇者有之。 胡惟庸背负双手,抬头望天,没有任何神情,也没有丝毫多余的举动。 这让不少看到胡惟庸身影的官员,禁不住心中暗自感慨。 这丞相不愧是丞相,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白说的。 面对这等大事,竟然能如此淡然处之。 片刻之后,整个日头全被遮蔽,再无半分日光。 天色晦暗,宛若夜晚提前降临。 一直面无表情的胡惟庸,咧嘴无声的笑了。 笑的是那样的开怀。 这日蚀来的是真及时啊! 会挑时候! 虽然发展到了现在,董仲舒的那套天人感应的说法,许多人早就不信了。 但不信归不信,却也得分什么时候。 若是寻常时刻遇到这种事,那肯定是随便弄点说法,就给糊弄过去。 没有什么人会揪住不放,大做文章。 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 皇帝不当人,一个空印案牵连那样多的官员。 还按着头,使劲的从中书省身上往下割肉。 反手就把行中书省给废了。 这就不说了,还让自己这个一向简朴的堂堂丞相,一下子拿出那样多的钱财来。 但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好了,日蚀来了,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 在这等敏感的时刻,众官员要是能等闲视之,放过这个天然的,对付皇帝的时机,那才是怪事。 接下来,有乐子看了。 朱元璋他别想轻易过关! …… 诚意伯府,刘伯温那背在后面的手,死死的捏着,手指骨节为之发白。 面露愤怒之色。 这苍天当真无眼吗? 为何就不能成人之美? 上位取得这等局面容易吗? 而今正是破而后立的关键时刻,上位对于未来的种种谋划,诸多考虑,听的自己都充满干劲。 结果偏偏就在此时,出现了日蚀!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根本不用多想,刘伯温就知道,接下来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当真是充满坎坷啊! “爹,要不要去备车?” 如此等待一会儿,见到自己爹脚步动了,守在边上的刘琏便出声询问。 刘伯温握紧的拳头已经松开,面上也没了愤然之色。 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内敛的坚决。 既然路途坎坷,那就踏平坎坷,自成大道。 既然天公不作美,那就人定胜天! 天命又如何?一样不足畏! 而今的天命不在天,在上位! 行事一向淡然,带着儒雅风度的刘伯温,这次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为什么事情去拼命了,这次,他准备拼上一拼。 说什么都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借助这次日蚀,破坏此番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不用备车,我不出去。” 刘伯温拒绝了刘琏的提议,转身返回了书房,竟是不再理会那正在发生,震撼人心的日全食。 刘琏有些疑惑,发生了这等大的事情,自己父亲不去皇宫见皇帝的吗? 却也没有多问。 因为他知道,自己爹远比自己聪明。 既然这样做了,那必然有着自己爹如此做的道理…… …… 韩国公府上,李善长同样在看天,面上神色复杂难言。 他这是在自己家里,倒不必如同胡惟庸那样,小心遮掩神色。 如此过了片刻后,他脸上同样露出笑容来。 这笑容,将匆匆赶来的李琪,看的心惊肉跳。 “爹,您该不会……准备趁此机会再做些事情,接着和皇帝对着来吧?” 李善长脸上的笑容收敛,看着自己儿子有些无奈道:“你看你爹我像是个傻子吗? 你爹的本钱都要赔没了。 自从那日,做出那等选择之后,就只剩下了做纯臣这一条路了。 人最忌讳的就是做墙头草。 墙头草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只是笑这日蚀来的倒是及时,一下子就给上位,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带来麻烦好啊,只有上位有麻烦了,才能有你爹我的用武之地啊。 上位才能看到咱们家的价值。” 李琪闻言,暗中长松一口气。 不是又看到了希望,想要和皇帝对着来就行。 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李琪是真怕了。 对皇帝升起了强烈的畏惧之心。 自己爹要是真的想不开,又想要趁机和皇帝动手,那他这次不论如何,都得把自己爹拦住。 哪怕以死相逼,也在所不惜! 自己爹之前,汇集天下官员一起动手向皇帝进行施压,尚且败的那样凄惨。 如今的天象虽惊人,可真的论起来,还是远远比不上,自己爹上次弄出来的威胁大。 想要凭此和皇帝相抗,根本就讨不到什么好处。 如此想着,就摸着后脑勺,显得有些憨憨的笑了起来:“哪能啊爹,孩儿可不敢这样想……” …… “哈哈哈,好!实在是太好了! 狗皇帝残暴无度,滥杀无辜,残害忠良,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为之震怒!降下这等示警。 苍天还是有眼的!” “是极,是极!上天既已示警,我辈士人自当顺应天意,上书皇帝,让皇帝悔过自新,停止暴行。 以此来祈求上天宽恕。” “皇帝残暴不仁,制造冤假错案,我等君子,必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国将不国……” 一时间,京师,以及京师之外的诸多地方,风起云涌。 本已逐渐平静下的湖面,随着日蚀的出现,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晦暗的天色下,有人面色狰狞,有人发出狂笑……宛若地狱恶鬼,趁机爬入人间,欲要择人而噬! 根本不用什么人去特意的串联,就有无数人不约而同的,准备借助这次日蚀,好好的做些事情来…… …… 文华殿,太子朱标来到外面,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后,神色顿时大变。 他也不回文华殿了,立刻脚步匆匆的往武英殿赶去。 这日蚀,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武英殿距离文华殿并不远,片刻之后朱标便已到来。 守在外面的王公公,神色紧张,见到朱标前来忙行礼。 朱标无心多言,对他略一点头,便三步两步的进入到了武英殿。 天色昏暗,武英殿内更黑,不过还能勉强视物。 朱标往窗口那里一看,果然看到一个身影,正负手而立看着外面天色。 不用多想,朱标就知道,这必然是自己父皇。 朱标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标儿来了?来一起起看看,这景象可不多见。” 朱元璋测过头,望着朱标招呼。 话语当不见丝毫慌乱,反而还有一些,类似看稀奇之类的意味。 朱标闻言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站在自己父皇身侧,朝着外面望去。 恰巧此时,日头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不见。 天空光线变得极暗,宛若黑夜降临,甚至于还有一些星辰冒头,闪烁点点寒芒。 朱标被这奇景所震撼,心中却也越发不安。 侧头朝父皇看去,却见自己父皇正仰头看着天,殿内光线又昏暗,根本看不到自己父皇的神色。 不过,就算是看不到,朱标也知道,自己父皇的神色肯定不会好看。 此时这等景象越是奇异,那么接下来,麻烦就越大。 这种日头彻底消失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有一丝亮光出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变大。 日头显露的越来越多,天色也越来越亮。 很快,日头上的最后一丝阴影也消失不见,变得和之前一般无二,异常耀目。 敲锣打鼓的声响停下,有着一些欢呼声隐约传来。 这是宫里的一些人,在庆祝她们赶走了天狗,保住了日头。 朱标却怎么都欢喜不起来,相反,心里面还越发的沉重。 正要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到钦天监的监正,一路狂奔而至。 发生了日全蚀这等超乎寻常的天象,钦天监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朱标当下就又将话给忍耐了下来。 而马皇后,也从坤宁宫的方向,一路脚步匆匆的赶来。 “陛下,此乃上天发怒示警之兆,请陛下下罪己诏,以平息天怒。” 向朱元璋汇报发生了日蚀之后,钦天监的监正,望着朱元璋给出了他的建议。 “咱要是不下罪己诏呢?” 朱元璋转过身来,平静相询。 “这……只怕天下群情汹汹,上天亦会降下新的示警,乃至于是灾祸。” 钦天监监正,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说出了此话。 朱元璋闻言,挥了挥手道:“咱知道了,你且去吧。” 这监正应了一声,向皇帝和太子行礼之后,就准备离去。 却忽然发现,皇后娘娘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一个激灵后,连忙向皇后娘娘见礼,问安。 马皇后笑着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慌乱。 “重八,下诏吧。” 等到这钦天监的官员离开后,马皇后望着朱元璋,说出来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下什么诏?妹子也准备让咱下罪己诏?” 朱元璋显得有些好奇的询问,声音里带着一些的意外。 这可不像是自己妹子的性格。 马皇后摇头道:“当然不是罪己诏。 是让你下诏,说皇后以后宫之身,想要干涉政务,这才导致了日蚀发生,上天以此示警。 重申后宫不得干政,并处罚皇后一年不得出坤宁宫,不得穿华服,戴凤冠。” 马皇后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能预料到,接下来肯定会有大量人,趁着这次日蚀闹事,为空印案翻案,或者是做些别的。 那反倒是不如让重八这里,来个先发制人。 不等这些人发难,就先一步的下诏书,以她这个皇后来说事,直接堵住悠悠之口。 被他们的话都给堵回去,憋着。 她这个皇后,身份足够用,此时来应对这件事,最好不过。 就不信做出了这等应对后,还有什么人,敢把这次日蚀往别的地方扯。 真要这么做,那可就是真不给面子,真要找死了。 处置起来,很多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妹子,不用,区区日蚀而已,还用不着拿妹子你来说事。” 朱元璋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重八,这有啥?算不得什么处罚。 更之前的时候,出现日蚀还要废皇后的。 现在这等程度的处罚,等于和没有处罚没什么区别。 我本身就喜欢在坤宁宫待着。 至于华服凤冠这些,除非正式场合,我也不怎么穿戴,嫌弃麻烦。 况且日蚀这事,本就应兆后宫干政。 由我这个皇后来应下这个,再合适不过。” “不行不行,说啥都不行! 一个日蚀,一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罢了,还不值得咱妹子出马,替咱挡箭。 咱妹子金贵着呢!” 朱元璋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断然拒绝。 “日蚀这玩意,就是一种正常的天体现象罢了,只是比较少见而已。 这东西,什么都预兆不了。 都是儒家的那群人,为了约束皇帝,限制皇权,东拉西扯,生拼硬凑起来的。 需要什么,就可以预兆什么。 道理全都在他们嘴里。” 说罢,朱元璋不给马皇后还有朱标二人,开口说话的机会。 “这事情很简单,咱给你们演示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朱元璋很快就拿出来一大一小两个球,以及蜡烛和火折子。 并让人把帘子拉起来,让房间内光线变暗。 把大球固定在距离三尺远的地方,蜡烛点燃,手中拿着小球。 “这蜡烛就相当于日头,发光发热,那个大球,就是咱们生活的地球。 这个小球就是月亮。 月亮绕着地球转圈。 现在是月亮没有遮挡光线的时候,看,是不是地球上被光照着的这面是亮的? 现在月亮开始转圈了,恰巧来到太阳和地球中间……”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移动小球,当小球处于蜡烛和大球中间,三者为一条直线时,大球上彻底没了光亮。 “看,这就是日蚀了。” 完成这个简单的实验后,朱元璋放下手中小球,望着马皇后和朱标说道。 略带一点小得意。 朱标眨眨眼睛,回想一下方才看到的日蚀,再和父皇所做的这事比起来,好像还真就差不多。 可这里面,还是有很多让人疑惑的地方。 “父皇,咱们脚下的大地,不应该是平的嘛? 怎么成个球了?” “标儿,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朱元璋立刻出声夸赞。 自己又能顺理成章的在妹子还有标儿他们面前,显露一二了。 “大地就是球,这点是可以证实的。 比如,天气晴朗之时,在长江边上及极目远眺,看远处的那些船只。 最先看到的是什么?不是整条船,而是桅杆。 随着船只的靠近,慢慢的整条船才,会全都出现在视野当众。 咱们脚下的大地,要是平的,肯定是直接看到整艘船。” 这点小知识,朱元璋是信手拈来。 “还有一些办法,可以证明脚下大地是圆的。 今后可以派遣船队,一直沿海向西出发。 只要路上别出什么意外,那么就可以从东面返回。” 这事情,今后开海了,朱元璋是准备做的。 不仅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地球是圆的,也是为了让人开眼看世界。 并向美洲进发,把土豆,玉米,红薯,橡胶等诸多物种给弄回来。 现代已经证明了,这些作物的高产和重要性,那么现在他肯定不会错过。 他自然知道,现在的土豆玉米红薯这些,属于原种,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育,也没有农药化肥,肯定远远达不到现代时的那种惊人产量。 但可以先弄回来,进行培育嘛。 他在现代,真就像是一个掉进了米仓里的老鼠,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如饥似渴的学习。 后世诸多随处可见,习以为常的东西,对于如今的大明而言,都是至宝。 他又是一个经历过艰苦的,童年和少年时饥饿的记忆深入骨髓,在这等情况下,对于粮食相关的知识,也主动学习了很多。 这些种子寻到之后,他这里就能通过一些,现代学习的育苗办法,对其进行培育。 能比较快速的提高其产量。 多了不说,至少二十年之内,他是有信心至少达到现代一半产量的…… “所以说,这日蚀虽然比较稀奇,但也只是一个正常的自然现象而已。 就是地球和月亮运转时,和日头一起排成了一条线。 月亮挡住了日头的光,仅此而已。 这东西啥玩意都预兆不了。” 朱元璋收住发散的思绪,对被自己这些后世学的一些小知识,给听的有些呆的妹子和好大儿,进行总结。 “重八,就算你说的这些都对,可还是不成。 你怎么能让众多人,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那些人见到这个机会,就跟苍蝇看到血了一样,又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岂会愿意相信? 他们只会往上天预警上扯。” 马皇后也同样把思绪,从重八说的这些稀奇古怪,但仔细想想,却又让人觉得有些道理的话中收回。 重新回到了日蚀这件事情所代表的意义上来。 朱元璋点了点头:“妹子你说的对,一针见血,这次的事不在日蚀本身上,在于有人想要趁机闹出些事情来。 不过,妹子还有标儿,恁真不用担心,这事咱自有考量,不会让这些人翻了天。” 说着,示意二人凑近,压低声音,将他的办法说与了马皇后和朱标听。 重活一世的他,岂能不知道在今日,会发生日全食的事? 又岂能想不到,日全食赶在空印案之后发生,会是一个什么情况? 对此,他早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且看看接下来,哪些人敢趁机使劲的跳,搅风搅雨。 那自己就送给他们一场惊喜好了。 马皇后和朱标二人,听了朱元璋的后,心中担忧尽数消失。 “父皇,这样会不会……狠了点?” 朱标略显迟疑的,望着朱元璋说道。 “标儿,这不是狠,是一些必须用的手段罢了。 有些人,确实不能给他们脸。” 说话的不是朱元璋,而是马皇后。 朱标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 “父亲,孩儿先一步进京,说什么都要争一个朗朗乾坤出来,要为父亲您洗涮冤屈!” 日蚀过后,方孝孺望着他爹方克勤说道,言辞恳切,带着强烈的决心。 对着方克勤重重的行了一礼,就急匆匆的,朝着京师方向而行。 方克勤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着迅速远去的儿子,方克勤叹了口气,一时间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不过眼里,终究还是出现了强烈的期盼。 日蚀出现的如此及时,声势浩大。 众多仁人义士,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自己活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 徐达在原地伫立了一阵儿后,最终还是带人继续往北而行,没有返回京师。 他相信,依照上位的能力,定然能把事情给处理好。 但愿不会耽误针对北元计划的实施…… …… “老师。” 方孝孺郑重的对宋濂行礼,一板一眼,行为举止,无不符合礼仪。 哪怕心中十万火急,表面却也能做到不动声色。 看的出来,他此番前来见宋濂之前,是专门进行了一番洗漱的。 不复之前风尘仆仆的模样。 宋濂见到这些,暗自点点头,对于自己这个学生的表现很是满意。 父亲因空印案牵连,被判进京斩杀。 他随父亲入京,准备为父收尸,扶柩归乡。 这是何等悲痛! 将要入京之时,遇到日蚀这等天象,父亲活命机会出现。 这又是何等欣喜? 这等大喜大悲交加之下,一般人,都顾不得礼数周全。 可自己这个弟子,却能把一切做的周全,分毫不差。 真不愧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你家的事情我已知之,你的来意,为师亦知之。 你父和你都受委屈了。 此番日蚀来的正好,有了日蚀在,我也好说话,为汝父求情。 你且好好歇息一番,我这便前去求见太子殿下,把事情说与太子殿下听。 太子殿下仁善,听的下道理,与你也能称的上一声同门师兄弟。 为师亲自求见殿下,这份薄面,应该还是有的。” 方孝孺闻言,泪如泉涌。 俯身行礼,想要说话,却哽咽不能言。 宋濂见到此景,亦是动容,伸手在他肩上拍拍,以示安慰。 而后片刻都不停留,出门前往皇宫求见太子了。 方孝孺跪地行大礼,恭送自己老师。 心情又是激动,又是感动,能遇到这样的老师,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提起的心,在此时也随之放下不少。 自己父亲必然能得救了! 老师身份尊崇,资格又老,更兼是太子殿下,最为尊敬的老师。 又有日蚀这件事在,乃是有着正当的理由。 太子殿下肯定会同意的。 只要太子殿下同意,也就代表着皇帝同意了! …… “……殿下,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番空印案,虽说众多人都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但如此处置,终究是杀伐过重,有伤天和。 且众多涉案人员,都已被处置。 剩下的人里,有些也着实罪过不大,多为人所蒙蔽。 不若稍稍惩戒,以示有悔过之意,请上天熄雷霆之怒。” 文华殿内,宋濂一脸诚恳的说出了,心中早就打好的腹稿。 “老师,学生已知老师之意,确是为我大明着想。 只是……日蚀发生之后,父皇便有言与我,说天命不足畏。 凡空印案所涉及官员,罪在不赦。 父皇说,这些地方主印官,有些在别的方面做的或许还行,但却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 能不顾自己的职责,在空白账册上盖上印,任由别人拿着那些账册去随便填写,侵吞大批民脂民膏的,能是什么好官? 都该杀,绝不赦免。” 朱标说着这些话,禁不住暗自叹息一声。 不是为这些官员们而叹,而是为父皇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而叹。 昨日日蚀发生之后,父皇就对自己说,发生了这等事情,自己这个当朝太子这里,肯定少不了人前说事。 并明确告诉自己,遇到诸如自己老师这等人来说事了,就用这套言辞来应付。 朱标岂能不知道,这是父皇怕自己夹在中间为难,提前把顾虑都给自己打消了。 还真让父皇给料到了,自己老师果然来了。 面对别人,自己倒是可以用自己办法来应付,可对于自己老师,还真不好办。 要不是有父皇提前与自己说的话在,自己还真的不好应对。 宋濂闻言为之一怔,愣在当场。 这事情……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自己还没有说为谁求情呢,自己这学生就直接拒绝了,并把皇帝的话搬出来,把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而且,这话是从太子殿下口中说出来的,他信,这肯定就是皇帝的原话。 对于自己这个学生的品格,他还是非常相信的。 且这话,还真的非常符合皇帝的性格。 若是寻常事情,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宋濂肯定不会再继续开口。 但想想自己的另外一个得意门生,以及自己把事情揽下来时,对其说的话,就这般回去,觉得面皮有些挂不住。 所以衡量一下后,只得舍下面皮继续开口,尝试着求情。 依照自己的身份,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子殿下未必不能网开一面。 自己这个弟子,还是很尊师重道,有人情味的。 也不用担心经此一事后,太子殿下就与自己生分了。 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但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再一次出乎了宋濂的预料。 太子朱标又一次拒绝了他。 哪怕把话说的非常委婉,也掩饰不住拒绝自己的事实。 如此以来,宋濂也没办法再次纠缠了。 只能带着满心的失落,在太子朱标的相送下出了宫…… 宋濂总觉得,自己这个弟子似乎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 “什么?” 一直着急等待着消息的方孝孺,在听到自己老师的话后,瞬间呆滞,双目充斥着强烈的失望。 如遭雷击。 依照自己老师的身份地位,又是在日蚀发生后,亲自找太子殿下说情,尚且不行。 那自己父亲,岂不是注定没有了任何活路? “唉,节哀顺变吧,我……” 宋濂勉强安慰了一句,便掩面而走。 方孝孺浑浑噩噩的在原地呆了半晌,来到宋濂书房外,整理衣冠,对宋濂行了大礼后,离开了宋濂家。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儿后,方孝孺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他的神魂都禁不住的为之颤栗。 他想要将之抛出脑海。 可怎么都挥之不去。 反而还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番迟疑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彻底下定了决心。 为了救自己父亲,只能是拼死一搏了! 他寻了一家经营文房四宝的店铺,走了进去。 购买了笔墨纸砚。 随后租了一间客栈。 弄了一点茶水,开始研墨,他动作很慢,好一阵儿才磨好。 放下墨锭,提笔在手,这次倒是没有再犹豫,一个个工整的字流淌而出…… …… 夜已经很深了,白日的喧嚣被沉寂所取代。 很少再有人迹的城内,有一道身影出现。 在白日里人员来往不断的热闹场所,贴上一张张的揭帖…… (本章完) 第98章 来自朱元璋的强势反杀 第98章 来自朱元璋的强势反杀 公鸡的鸣叫声中,天色转亮,淡淡薄雾笼罩江面,也笼罩着应天城。 沉睡中的应天城,大明这个新生王朝的都城,也随之苏醒。 上朝的官员,市井商贩,三教九流,也走出屋子,走上街头,开始一日繁忙。 和往日不同,今日的应天城出现了些微的骚乱。 不少热闹的去处,都汇集着不少人,在这里指指点点。 原因无他,这些地方一夜之间,竟然张贴了新的布告。 很多市井之人,都在这里议论纷纷,带着新奇与振奋,觉得是不是当今皇帝又要杀贪官污吏了。 只可惜,围拢在这里的人,大多不识字,不认得上面具体写的是什么。 只能是在这里不断猜测,干着急而已。 “秀才公,您来的正好,您给大家伙念念,这上面写的是啥。”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文士长袍的人走了过来。 有人眼尖,看到之后,忙笑着出声招呼,请求帮个忙。 其余人听到,纷纷往两侧退去,让出一条通道来。 这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见此,便施施然走向前去,分外受用。 来到人群前面站定,抬眼朝着那布告看去。 只一眼,就不由的愣了愣。 这上面怎么没有官府大印? 这东西居然不是官府布告,是揭帖? 这可有意思了,好久不曾听说有人在京师贴揭帖的事情了。 当下便兴趣盎然,负手去看揭帖上的内容。 并准备给这些无知之人好好的念一念。 但在看清楚了这揭帖上的内容是什么后,这中年文士神色为之大变。 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正竖起耳朵,等着这人念布告的众人,见到此幕,都满是意外。 这秀才公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秀才公,这上面写的是啥啊?” 有人忍不住出声喊道。 “别问,我没来过!” 那中年文士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而后加速离开这里。 众人的好奇,被勾的更浓了,对于这上面的内容更加感兴趣。 不过,也有一些胆子比较小的人,见到那文士的反应后,也立刻离去,不在这里凑热闹了…… 相似的一幕幕在城中多个地方发生,一些消息开始在读书人的圈里迅速传播。 没过多久,有差役急匆匆奔往各处,将这些揭帖给撕掉,带着返回衙门…… 应天府尹李承恩,黑着一张脸,急得团团转。 恨不得将那写揭帖的狗贼找出来,立刻剁碎了喂狗。 何方狗贼,如此胆大妄为? 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坑吗? 等到差役带着揭下来的揭帖回来之后,看到这揭帖上的内容,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气的身子都在抖。 他深吸几口气,不敢多耽搁,立刻拿着这些揭帖,朝着中书省急匆匆而去,禀告丞相胡惟庸去了…… …… “空印积弊,非一日之寒,然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屠戮千百,较之旧弊,其恶弥甚! 未闻不教而诛,可为圣王之道也。 今者日蚀现,天变生,盖干戈过甚,戾气冲霄,致干天和。 昔董子云:“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此之谓也。 为君者当法天恤民,广开言路。 若专行独断,愎谏违众,是谓独夫! 独夫民贼,焉能长久? 岂不闻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伏望陛下颁罪己之诏,祷于昊天,革弊图新。 如此则天怒可解,灾眚可弭,庶几寰宇清宁,苍生免陷水火之厄……” 中书省内,胡惟庸拿着揭帖读了起来。 读完之后,脸也黑了下来,身上气势吓人。 而应天府尹李承恩,虽已读过了揭帖上的内容。 可此时听到胡惟庸再度读出,还是禁不住双腿有些发软。 这写揭帖的狗贼,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独夫民贼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和指着皇帝鼻子,骂皇帝是桀纣有什么区别? 还威胁皇帝说,皇帝要是下罪己诏,痛改前非,悔过自新,那么还能挽回。 要是坚持不改,那么上天必然会降下更大的灾祸,让天下万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以至社稷动荡! 这是这个时候能说的? 这要是遇上一些性格比较软弱,读书读傻的皇帝,用这一套倒还没什么关系。 可现在,面对的可是陛下这等开国帝王,杀人从不手软的主。 还想要用这一套来逼迫皇帝低头,这怎么可能? 只怕一个弄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好不容易有了定论,现在逐渐平息下去的空印案,又要掀起滔天波浪了。 不知多少人又会被牵连进去! 日蚀发生,趁机上书言事不是不可以。 可是以揭帖的形式,弄这等话进行流传,可就真的太不懂事了。 “这事我知道了,本相立刻前去见陛下,请陛下圣裁。 你先回去,立刻着手搜查,看看能不能抓到张贴揭帖之人。” 胡惟庸读罢揭帖之后,神色凝重的对李承恩说道。 李承恩闻言,立刻出声应下。 辞别胡惟庸,拖着有些发软的腿,咬牙切齿离去。 势必要找到张贴揭帖之人,将其千刀万刮了! …… “上位,写此等揭帖之人,居心叵测。 应天府尹已全力追查,务必将其寻寻到!” 武英殿内,胡惟庸对着皇帝,一脸严肃的出声说道,带着适当的痛恨。 朱元璋看着这揭帖,暗自笑了笑,这当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它娘的跑出来了。 独夫民贼这样的词,都给自己整上了,这扣的帽子是真不小。 不过,朱元璋对此却并不以为意。 若天下官吏士绅,一直都这个样子,那他是不介意做独夫的。 他们口中民,只是指他们这些士绅官吏,那自己也一样不介意做一个残民之贼! “不用让应天府去查了。” 朱元璋摇头说道。 闻听朱元璋此言,胡惟庸不由为之一怔。 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度? 发生了这等事,竟然不让人去查? “咱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胡惟庸低垂着头,瞳孔为之一缩。 果然,皇帝组建锦衣卫,不仅仅只是因为觉得,原本的亲军都尉府里,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忠心之人,用着不顺手了。 更为重要的,乃是为了重建检校,接着监视天下。 虽然到现在,皇帝那里都没有明确说,锦衣卫有这个职能。 可先前锦衣卫主要负责的空印案,已经初现端倪。 如今皇帝又来一句,他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之后,彻底印证了他的想法。 若非锦衣卫有此等职能,皇帝又有了耳目,岂能这般快就得到消息,还能准确的知道是谁干的? 这事,可太严重了! 谁想有这么个玩意,一直在盯着自己? 当真是哪哪都不自在。 今后必须想办法,让皇帝把锦衣卫裁撤了才行! 自己等这么多一心为国,志虑忠纯之人在做事。 把国家给治理的这么好,皇帝居然还弄锦衣卫,要暗中恢复检校职能,当真过分。 就不怕寒了自己这些忠义之士的心? 狗皇帝行事真过分。 “上位,此獠是谁?到底是多丧心病狂,才能干出这等事? 让臣看看这等无父无君的禽兽,是何面目。” 胡惟庸的声音里,满是义愤填膺,带着强烈的愤慨。 朱元璋道:“且等等吧,此时不宜泄露,咱也未曾令人抓捕,今后自然真相大白。” 这话出口,瞬间就让胡惟庸有种,脊背微微发寒的感觉。 不是因为觉得皇帝不信任自己,而是觉察到了皇帝这一手的可怕之处。 京师出现了直接针对皇帝的揭帖,这等严重的事情,皇帝说他知道了是谁,却又不明说是谁,也没有抓捕。 这岂不是说,等于皇帝在接下来,看谁不顺眼,都能顺势把这个大帽子给扣到头上去? 引而未发,才最是折磨人。 再配合着已经在空印案里,绽放光彩的锦衣卫,这一手,当真狠辣! 尤其是想到,昨天还有今天,自己送到皇帝这里的,众多借着日蚀上书言事的奏章,无一例外,全都被皇帝留中不发后,胡惟庸心里就更加没底。 这次的事情上,还是不要对皇帝逼迫太紧才行。 不能指望着一个日蚀,就真的能让皇帝升起多少敬畏之心…… …… 正所谓好事出门,坏事传千里。 哪怕李承恩已经尽可能快的行动,让差役把城内的揭帖给尽数揭下,可还是太晚了。 这揭帖的内容,已经风一般的传播开了。 自然无人敢大声议论,但各种窃窃私语,却到处都是。 无数人都被这个劲爆的消息,给撼动了心神。 不过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恐惧,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暗爽。 有人后悔之前,趁着日蚀发生,趁机上了奏章上书言事。 有人则觉得,应该趁此机会继续上书,趁热打铁,让皇帝感受到压力,下罪己诏。 哪怕不能挽救那些,因被空印案所牵连的无辜,也能让皇帝知道,他这般随意妄杀朝廷大臣,杀天下官员是错误的。 让皇帝见识到百官的力量。 如此,才能防止狗皇帝杀的收不手,今后遇到事情,不想着好好解决,就会一味的杀。 这谁能受得了? 万一哪天,刀子砍到自己头上了呢? 比如,此时工部郎中王凯,就正在和工部尚书薛祥说话。 “日蚀之象,主皇帝失德,杀伐过重,上天震怒。 需得皇帝祭祀南郊,下罪己诏,向上天认错才行。 否则,只怕会有大祸降临……” 王凯的神色显得有些严肃。 “你真这么认为?” 薛祥听了一阵儿后,望着王凯认真询问。 王凯闻言,换了神色,不复方才的正义凛然: “自然是不太信的,天人感应这一套,经历了魏晋南北朝,唐朝五代,早就不太行了。 但……这不是陛下杀心太浓了,不趁机规劝一下皇帝,就皇帝这性格,谁知道会不会在今后变本加厉? 这样下去,多少朝臣禁得住他这般杀? 不说刑不上士大夫了,至少不能动不动就这样大规模牵连,弄得人人自危吧?” 王凯一边说,一边暗自留意着薛祥的神色变化。 见到薛祥露出思索之色,看样子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 就接着开口道:“若非陛下行事过于严苛,又怎么可能,把人给逼到这种份上? 不惜行此下策,张贴揭帖? 而且,据下官所知,其余五部都已经上书言事,独独咱们工部,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这样……是不是显得有点特立独行了,会不会被其余人所孤立,被人视为异类?” 薛祥闻言,终于不再迟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非常对,在这等大事发生的关头,我们工部也一样不能置身事外。 这样确实不太好。 之前,是我考虑的欠妥当了。 我这就上书言事,这等大好时机,可万万不能错过!” 听了薛祥这话,工部郎中王凯喜出望外。 好!太好了! 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了。 依照其工部尚书的职位,此时上奏章言说日蚀之事,份量还是足够的。 必然能再狠狠的添上一把火,让皇帝头疼。 更好逼皇帝让步,下罪己诏! 薛祥这个榆木疙瘩,还算是比较好劝说的。 看着已经转身去写奏章的薛祥,王凯心情很是不错。 并觉得薛祥这个尚书有些傻,这家伙治水,营建宫殿这些本领没得说,可论起朝堂争斗这些,却差远了…… 小半个时辰后。 看着薛祥写好,并让自己送往中书省的奏章,王凯呆立当场。 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人生。 “大司空,这……这日蚀现,不是应兆空印案一事杀伐过重,牵连太广吗? 和治理黄河……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薛祥反问。 “这黄河夺淮之后,连年泛滥,只要一发大水,就会令无数地方遭灾。 以往的多少膏腴之地,都会变成泽国,多少人因此而受尽苦难,可谓是遗祸无穷。 论起夺人性命,危及社稷,黄河之祸,不知比空印案多上多少。 此番日蚀,上天示警,我看就是因为黄河多年泛滥,无人能治,夺了无数人性命,毁了无数人家园。 有伤天和,所以上天才会愤怒。 最好的应对办法,自然是让陛下下令,考虑兴修水利,治理黄河,将这条失去束缚的大河,给重新束缚起来。 此举利国利民,泽被苍生。 一但事情做成,河清海晏,上苍岂能再降下灾祸? 怎么,你觉得不对?” 说到后面时,薛祥的语调已经有些变了。 “这……这自然是对的,只是……” 郎中王凯的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像是突然被硬塞了一大口屎,还是吐不出来的那种。 “既然是对的,那就赶紧把奏疏送到中书省去,别再这里耽误时间了。 六部里,可就我工部还没有上书,耽搁的时间长了,难免会让人说闲话。” “是。” 王凯满心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忍住满心的腻歪,拿着奏疏,前去中书省。 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薛祥这个狗东西,真该死啊! 真是个榆木疙瘩! 眼里面除了治理黄河,就不能有点别的东西? 薛祥看着离去的王凯,哼了一声。 中都城的事情上,自己没得选,跟着李善长吃了个大亏。 现在有的选了,还有人过来想要推着自己,往一些事情上去,把自己当成傻子用,怎么可能! 他薛祥不参与这些政事,只干事实! 王凯这家伙,今后也可以找机会,将之弄下去了。 工部的官员,做好本职工作就好,没事干掺乎那么多作甚? 还想拉自己下水,把自己当成傻子用,真以为自己这个工部尚书,只会治水,营建工程了? …… 军器局下辖的火器营,被人称为万户的陶成道,也在趁机写奏疏。 他的那些弟子,在知道了老师的想法后,第一时间就进行劝阻。 天变这样大事,是那些朝臣们和皇帝该考虑的事,自己老师一个制作火器的人,掺乎这个干什么? 做出更好的火器来,比什么都强。 陶成道却不听,说值此大好时机,说什么都要上奏疏。 万万不能错过。 而在见到自己老师,写的奏疏是什么后,陶成道的这些弟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不是……自己这老师的奏疏,写的也太……出人预料了吧? 确定这是奏疏? 确定这奏疏能送给皇帝看? 陶成道却自信满满:“这等时刻,我火器营不能没有声音,就这么写!” …… 一篇震动人心的揭帖出现后,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有些人吓的偃旗息鼓,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有的人,却变得振奋起来,觉得这个一个千载良机,不可错过。 正当趁天变之威,携揭帖之大势,好好的规劝皇帝。 于是,诸多奏疏雪一样的飞入中书省。 胡惟庸这次,没有对送上来的众多奏疏做甄别,一股脑都给送到了皇帝那里去。 不像以往那般,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他这个丞相直接就处理了,不用往皇帝那里送。 …… “薛祥这个工部尚书,来凑什么热闹? 中都城上吃的亏还不够大?还没有长记性?” 武英殿内,爆肝狂魔朱元璋,正在那里飞速的观看,这数量远比平日里多上太多的奏疏。 左手边上,堆放着小山般的奏疏,这些都是他看过的。 右手边的奏疏,和左手边比起来,只多不少。 但朱元璋却不觉得有任何辛苦和不耐,有的只是干劲满满。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薛祥上的奏疏,飞速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朱元璋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飞快的放到一边,接着下一本。 反而盯着这奏疏,叹了口气。 薛祥说的有道理啊,这日蚀若是上天示警,那也应该是示的黄河不治理的警。 黄河泛滥,这是他的痛,也是上辈子他的一大遗憾。 自从靖康耻发生,杜充这个王八犊子扒开黄河,用来阻止金人南下后,黄河这个在现代,被称为母亲河的河流,就变成了无数百姓的灾难。 从河堤被掘开,一直到大明建立的两百多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对黄河进行有效的治理。 元朝对黄河力度最大的一次治理,引发了韩山童,刘福通等带领的起义,给元朝掘了墓。 哪怕到了大明建立,自己在位三十一年,虽也治过黄河,却也无法根除黄河水患,黄泛区一直存在。 整个大明两百多年,以及后面的清鞑子两百多年,对于黄河的治理,一直都是缝缝补补,不曾彻底治好。 遇到大洪水,下游就是一片泽国。 黄泛区一直存在。 等到运输大队长,做出和狗杜充一样的选择,炸毁了黄河大堤后,又是无数人遭灾。 黄泛区越发严重。 一直等到全新的中华建立,才在那一辈人的带领下,汇集广大百姓,艰苦奋斗,战天斗地,彻底锁住黄河,解决了黄泛区的问题……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难以完成的事。 不然,也不会在杜充挖开黄河后的将近千年里,都没有办法将之根治。 薛祥,自己没有看错。 这一次,朱元璋做出了和上辈子不同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提起朱笔,在薛祥的奏疏上郑重批示——黄河必须治,务必十年之内,根治黄河水患,彻底消灭黄泛区! 把薛祥的这奏疏,郑重的放到只有少量奏疏存在的托盘中,朱元璋平复一下心情,继续批改奏折。 “狗屁不通!” “乱咬一气!” “这什么蠢材?” 值此时节,像薛祥这等清流,还是少数的。 绝大多数都是借着日蚀,说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之人。 朱元璋一边看,一边不时骂骂咧咧。 直到看到火器营陶成道的奏疏,朱元璋这才收住骂声,并禁不住眨了眨眼睛。 日蚀的事,还有诛十族选手方孝孺整出来的揭帖,威力是真不小。 连陶成道这等从来不上奏疏的人,都上奏疏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第一个坐火箭飞天的人,奏疏里是些什么内容。 朱元璋怀着满满的兴趣,将之打开观看。 飞快的看完之后,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心情很是畅快。 陶成道倒是没有让失望,说的并不是那些居心叵测的酸腐之言。 陶成道的意思归纳一下就是,出现日蚀不是上天示警,全是天狗作祟。 那么解决办法,自然也就不是皇帝下罪己诏了,而是需要把那罪魁祸首天狗给弄死。 怎么弄死天狗? 寻常手段根本无用,唯有多多发展火器,尤其是火炮。 今后天狗要是再敢作祟,就架起火炮轰它个粉碎。 看它还敢不敢再猖狂。 看着这很有架起大炮轰它娘气势的奏疏,朱元璋分外开怀。 这不愧是自己大明火器研发部的第一人,这份担当硬是要得。 今日的第二份惊喜,是陶成道给的。 当下便提起朱笔批示——说的好,好好干,火器大有可为,咱看不仅是天狗,龙王也可以轰。 今后哪里大旱了,就也不必到龙王庙里去祈雨。 龙王管的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忽视本职工作,忘了本分,不下雨,导致地方大旱,就是它的严重渎职。 对于这样的龙王,就该架起大炮轰它个鳖孙! 朱元璋批阅后,把陶成道的这份奏疏,放入到了托盘之中。 心情显得畅快。 果然,论起这上奏书一事,技术官员比那些文官们的好看太多了。 文官里面太多居心叵测之人,趁机上书说的都是一堆屁话。 如此想着,朱元璋拿起新的奏折接着观看。 很快,他就不再这样想了,文官里面,也并非都是心怀不轨之徒,现在这份奏疏写的就挺好。 “言日蚀为上天示警,陛下需下罪己诏者,皆可斩!” 奏疏上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朱元璋的注意力。 看看这是谁上的奏疏后,朱元璋就越发的意外。 居然不是李善长,而是一向儒雅,不怎么和别人争的刘伯温。 朱元璋压下心中意外,接着往下看,一篇奏疏看完,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奏疏看着真不错,言辞激烈,从各方面论证了,为什么言说让皇帝下罪己诏的人皆可斩。 条理清晰,鞭辟入里,大有大杀四方,舌战群儒的气势。 不仅如此,在奏疏的最后,刘伯温还请皇帝,将他的这份奏疏刊登在大明日报上。 这是要摆明车马,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和那些人好好来上一场,帮自己挡下这一次汹汹言论!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啊! 朱元璋提笔准备批示,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写,只是郑重的把刘伯温的奏疏也给放在了托盘之中。 他自然不会按照刘伯温说的做。 刘伯温是有大用的,现在看来,是能跟着自己走下去的。 应对这样的宵小之辈,把刘伯温给推出去,着实是一大浪费。 这奏疏,他要留中不发。 如此过了一阵儿后,朱元璋看到了李善长的奏疏。 同样也是站在自己这个皇帝的立场上说话。 不过,论起言辞激烈,就差刘伯温的差远了。 这家伙,还有待提纯啊。 不过,和上辈子的李善长做一下对比,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了掌灯时分,送来的堆积如同小山一样的奏疏,朱元璋都尽数看完。 但还是和前日一样,全都留中不发。 且接下来的两天,都不曾上朝,也不曾透漏出半分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意思。 这等反应,让不少人心中越发忐忑,却也让更多的人,看到了皇帝在这件事情上的犹豫不决。 于是,那些先前就上过奏疏,请皇帝下罪己诏的人,就越发的来劲了。 觉得再加一把劲,就能逼迫皇帝低头。 一些原本还在观望中的人,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之中。 且有了这几天时间的耽搁,一些从比较近的地方上,上的奏疏也送到了朱元璋的案头。 一时间群情汹汹。 见到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朱元璋传令,说明天率百官到南郊圜丘祭天,下罪己诏。 这等消息传出之后,无数人为之呆滞,继而有着诸多人为之欢欣鼓舞起来。 觉得他们取得了一个伟大的胜利。 朱皇帝面对这等大势,也没有办法抗衡,只能顺应天意民心,低头服软认错…… 客栈之内,方孝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无声大笑,直笑得流出眼泪。 好,好,自己拼死一击果然做对了。 自己父亲可以活命了。 既然皇帝都要下罪己诏了,那么必然要有一些政策上的改变,做出一些实际上的改变来。 不可能只说一些空话。 擦干眼泪,他端起茶碗,一碗接着一碗往肚子里灌茶。 就仿佛他喝的根本不是茶,而是酒一样。 京师这里也不怎么行啊,皇帝对京师的掌控力度,也没有人传的那般邪乎。 自己都贴出了那样的揭帖,官府都没有发现。 甚至于连一些必要的大动作都没有。 这种事,一般都是越早越好查。 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不要说朝廷那里,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就算是有什么动作,一切也都晚了。 根本不可能查到自己的头上来。 这一次,自己的做法还是很对的。 他面上露出笑容来。 显得开怀。 正如此得意的想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谁?” 方孝孺带着一些警惕的询问。 “客官,给您送热汤来了。” 听到这话,方孝孺放下心来,前去开门。 房门打开,店小二站在一侧,七八个锦衣卫在外面站定。 为首的两名锦衣卫,直接出手,一巴掌将瞬间惊慌,想要说些什么的方孝孺打趴在地上。 反剪双手拿下 …… 诚意伯府,得到这个消息后,已经做好准备,接下来好好迎接挑战的刘伯温,松懈了下来。 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显得很是悠闲。 这次的事情,极其不符合上位的行事风格,很反常。 上位怎么可能会因此这事,就对服软? 越是反常,就越是说明上位心里有了计较,这件事在后面绝对会有反转。 既然上位不让自己顶到最前面,那自己就看上位如何打击这些人好了。 明日的南郊祭天,自己说什么都要前去。 这等重要时刻,说什么都不容错过。 虽然刘伯温也没有想明白,答应了下罪己诏的上位,还能玩出什么新样。 但他对于明天的事情,依旧是信心满满。 论起整人,上位的手段可以说是层出不穷,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这是他以往亲身验证得出来的…… …… 午门外,五百多朝官都列队做好准备。 朱元璋带着太子,步行而出。 接受百官见礼后,率先迈步朝着圜丘而去。 后面百官步行跟随。 为显示诚意,圜丘祭天时,都是需要步行的。 前去的途中,整体肃穆安静,但一些相熟之人,偶尔交换一下眼色,或凑近低语几句,还是时有发生。 皇帝终于老实了,知道什么是大势不可违了。 想来经过此事后,皇帝再做事情,就不会这样肆无忌惮了! 来到南郊之后,庄严肃穆的乐声响起,皇帝带领百官肃立。 经过一些庄重礼节之后,朱元璋向上天送上祭品,并往大铜鼎内,插上三柱大香。 众人瞩目之下,朱元璋面对上苍开了口。 “臣皇帝璋,敢诏告于皇天上帝。” 百官闻言,纷纷低头,开始满心期待听皇帝接下来的祭词。 百官之首的胡惟庸微微点头,心中那点隐约的不安,随之消失不见。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帝不可能再玩出什么活了。 这一次的事情上,皇帝是真的低头了。 不过想想也对,空印案杀伐过甚,牵连过广,又兼狗皇帝裁撤行省,重整转运司,改变坐收坐支的税收转运办法。 一系列的事情下来,早已弄得人心浮动,社稷动荡不安。 若是没有日蚀,这是被皇帝强压着,也就慢慢过去了。 可现在,遇到了日蚀这等天象,就算是皇帝也绝对没办法等闲视之,唯有退让这一条路可走! 宋濂亦是微微颔首。 皇帝还行,没到无可救药的那一步,并没有往桀纣的路上,一路不回头的走下去。 如此想着,隐晦的看了一眼恭敬行礼,跟着下拜的太子。 心里升起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这个学生之前还对自己说,皇帝绝对不会下罪己诏,且不会饶恕空印案中的任何一人来着。 现在看来,要么是太子殿下故意推脱,要么是皇帝又改变了主意…… 朱元璋声音继续响起:“日蚀现,天变生,以至朗朗乾坤为至暗所夺,臣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刘三吾,礼部诸官,以及众多在此之前因皇帝这一系列手段儿,而心中憋气的官员,心中舒爽。 皇帝不敢再行事那等乖张了吧? 现在老实了吧? 刘伯温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自己又想错了?上位真的是要下罪己诏? 正如此想着,却听的皇帝猛然提高了音量。 “臣反躬自省,此皆因贪官污吏横行,贪赃枉法,上下勾连,欺压百姓所致!” 嗯???!!! 百官身躯齐齐一震! (本章完) 第99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99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南郊圜丘,随着皇帝这一句话的说出,在场竖耳倾听皇帝下罪己诏的人,不论文武,全都齐齐一怔,心神巨震。 继而无数人猛然抬头去看皇帝。 却是惊愕之下,已然顾不得去考虑太多的礼法。 皇帝说的什么? 出现日蚀这等天象,竟然全都是官吏上下勾结,贪赃枉法所至? 这就是皇帝下的罪己诏? 这是下罪己诏吗? 这分明就是在推过于臣子! 话说,不是没有人想过,皇帝在下罪己诏的时候,会再度弄出一些新样。 中都城下罪己诏的时,皇帝就曾抛开写好的祭词,满嘴大白话的认错。 并非常不合礼制的向百姓亡魂下跪,认错。 这一次,不少人做好了听皇帝大白话下罪己诏的准备。 别管是不是大白话,只要皇帝是在下罪己诏,是在认错就行。 经历了中都一事后,众多对于皇帝祭天下罪己诏的要求,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 可谁能想到,都已经把要求降低到这种程度了,皇帝一开口,还是再一次突破了众人对他想象的极限! 从未见过,在下罪己诏上,如此胡作非为之人! 刘伯温震动之余,心中的那点疑惑尽数消失。 就知道上位不会就此低头的,怎么可能因为区区日蚀,以及这些人的鼓噪,就真的下罪己诏认输? 罪己诏这事,上位可以自己下,却无人能逼着上位下。 如今这猛然出现的转折,果真是充斥着上位强烈的个人风格。 李善长暗自叹口气,这等杀伐出来的帝王,岂能那般好欺? 天人感应这一套,董仲舒弄出来之后,连当时汉武帝都关不住。 隔着了一千多年,想要用其束缚当今皇帝,岂不可笑? 连自己之前汇集天下官员的力量,向皇帝施压,尚且被皇帝轻易击破。 这些人想要借助这区区天象,就让皇帝屈服,又怎么可能? 这等雄主,是不接受威胁的! 一念及此,李善长心中念头更加坚定,自己确实需要一直追随着皇帝的步伐走下去了。 不能有丝毫的动摇! “陛下,此祭词不合规范,严重失真,请陛下暂止!” 一片寂然无声中,宋濂忽然出列,出声劝阻。 宋濂这等人物开口后,立刻有人受到鼓舞。 也立刻跟着出列道:“陛下下罪己诏,岂能当着苍天的面,把罪过推给臣下? 此等行为,岂非圣君所为? 又岂能瞒得过苍天?” 开口这人,乃是工部郎中王凯。 朱元璋对于氛围的变化,以及这些人说的话,充耳不闻。 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继续开口: “官员等失德,致干天和。 代臣僚属,谨以牺牲玉帛告祭于天,恳祈上苍止怒,消弭灾异,佑我大明国祚永延,山河宁泰,兆民得安。 伏惟飨之!” 朱元璋声音落下,满场寂静无声。 只有清风拂过,卷动旗角。 特意被喊过来,顶替中书舍人王敏来执笔的宣传使罗贯中,菊眼放光,下笔如有神助! 他觉得,曹操的形象更加丰满了,今后动笔写出来的,肯定比之前更加动人! 太子朱标满心焦急,数次以目示宋濂,让老师赶紧退回去。 可宋濂此时却像是根本没有见到一样,依旧执拗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在其侧后方的工部郎中王凯,也站立不动,腰杆挺的笔直。 只觉此时此刻,自己肩负圣人使命,为天下官员发声,维护儒门正统。 乃是极其正义的事。 御史大夫陈宁,悄然间望向丞相胡惟庸,带着征询之色。 胡惟庸微不可觉的摇了摇头。 剩下群臣中,有不少人都有意动,想要出列站在宋濂身后。 只是,想想不久之前发生的空印案,那些跟着胡惟庸一起出列的人,被皇帝一网打尽,尽数株连,无数人都被皇帝拿捏的事,终究还是忍住了。 因此,此时场中只有宋濂和王凯二人出列,显得非常显眼。 罗贯中看着此幕,不由想起自己所写三国演义,太史慈要去抓孙策,只有一个曲阿一小将大声叫太史慈真英雄也,吾可助之。 而后纵马随太史慈而去的场景。 和此时何其相似? 当然,只是对事不对人。 和太史慈等人的英雄气相比,宋濂,王凯二人此时的行径,真令人不耻。 嘴上说的正气凛然,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小九九。 也就是当今陛下,圣文神武,天纵之才,手里面握着刀子,又敢真的杀人。 不然,此时跳出来进行质问的,绝对不止宋濂两个。 必然会是犬儒群起而攻之的场面。 也肯定会有一些人,故意做出此等事情来邀名。 还好当今陛下是真的会杀人,才能有效阻止更多的这等厚颜无耻之人的出现。 一丝不苟的做完相应礼仪之后,朱元璋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向圜丘边缘。 立在高台之上,手按汉白玉栏杆,居高临下,望向群臣。 从众官员身上,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有愤怒,有震惊,有不敢置信,有屈辱,有敢怒而不敢言。 亦有面无表情,亦或神情振奋,带着解气之人。 朱元璋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本就伟岸的身躯,此时显得越发挺拔伟岸。 气氛越发凝重。 他目光落在了显得鹤立鸡群的宋濂,以及王凯二人身上。 “怎么?觉得咱说的不对? 咱不觉得咱说错了。 咱自起兵以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大明,再复我汉人河山,努力弥合南北。 咱废除元末苛政,重整秩序,明律法,约束文臣武将,恢复民生,壮我华夏。 多年以来,从未懈怠。 大明立国八年来,肉眼可见,正在变好。 虽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却也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为了这大明,为了这江山,咱是呕心沥血,干出来的成果也不差。 老天凭什么要以日蚀来向咱示警? 咱处置贪官污吏,处置的不对? 贪官污吏不该杀? 是行省不该废除,朝廷不该集中权? 还是咱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对? 这天变不该应兆在众多贪官污吏身上,不该应兆在居心叵测,无国无华夏,无天下苍生,无历史责任,只有门户私计的人身上? 让咱下罪己诏?下恁娘的头! 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朱元璋立于圜丘之上,站在这理论上最接近上苍的地方,发出灵魂拷问。 这话,他说的理直气壮。 和自己这个皇帝比起来,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有何面目指责自己,让自己来下罪己诏? 且不说在现代生活十五年,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天人感应,日蚀乃是正常现象。 就算真的是有天人感应,他今日也一样敢这样说! 罗贯中眼中异彩连连,运笔如飞。 今后写诸葛亮骂王朗时,或许可以从今日事情上找点灵感,借鉴一二。 尤其是最后这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是真带劲。 必须要写上! 群臣之中,诸多人心神震荡,一些人甚至于双腿发软,想要跪在地上认错。 谁能想到,皇帝居然这般强势,连日蚀这等天象都拿捏他不住。 居然敢专门汇集官员,祭天时说出此等话。 原来,日蚀发生之后,乃至于有揭帖出来,皇帝不在第一时间处置事情,并不是因为在犹豫,在害怕。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是皇帝故意要让事情闹大,然后再在这个时候,来上这么强势一击! “陛下,您有些话言之有理,但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自汉孝武皇帝下轮台罪己诏后,历代帝王下罪己诏的不在少数。 向来都是罪己而已,从未有人代臣子下罪己诏。” 一片安静之中,宋濂开口打破了沉默。 朱元璋看了宋濂一眼,这样的老古板,沉浸了快一辈子儒学之人,想要扭转其观念,是真不容易。 以往打天下,和治理天下时,这样的人可以为助力。 可等到进一步前行时,以宋濂为代表的这些人,又很容易成为阻碍。 朱元璋准备开口说话,却听得一道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 “以往没有皇帝这样做,上位就不可以做了吗? 在武帝没下轮台罪己诏之前,还从没有帝王下过罪己诏。 上位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我大明开创之君,论起功业,古之明君,又有几人可比得上上位? 上位做出一些开创之举,又有何不可?” 却是韩国公李善长越众而出,对着宋濂开炮。 依照宋濂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在士林之中的影响力,很多人都不敢和他对着来。 但李善长却是毫无顾虑。 论资历,论爵位,论功劳,论地位,宋濂都比不过他。 当然,他所说的地位,不是指在儒家士林中的地位。 而今的李善长一心想要进步,这样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且天变预兆臣子过失之事,从武帝时就有。 自武帝开始,汉朝的丞相因天变而受罚,乃至于罢相的不在少数。 宋濂你身为儒学大家,学究天人,连这点都知道? 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不懂?” 李善长这话,问的可就诛心了。 李善长这老狗! 一条断脊之犬,如今还恬不知耻的在这里狂吠! 宋濂还没有什么反应,胡惟庸就已经在心里面狂骂开了。 自己可什么都没有说,这狗东西把自己给牵扯进去干什么? 轰宋濂轰宋濂,为何要给自己两拳? 自己为什么这次事情这般老实? 除了空印案上,已经取得了巨大的好处,不愿意短时间内,再招惹什么是非之外。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不就是因为怕人将汉朝时的旧事,给拿出来说吗? 董仲舒也是废物,想要用天人感应这一套来约束皇帝,结果这一招反手就被汉武帝给废了。 说丞相统领百官,调和阴阳,出现天变,不正是丞相无能,失职才造成的? 应该对此负责的是丞相,而不是皇帝。 他如此小心翼翼,就是怕有人将这些翻出来,殃及了他这个丞相。 把本该冲着皇帝去刀子,都弄到这个丞相身上。 本以为这次自己能顺利过关,哪成想李善长这不得好死的老狗,把这事给翻了出来! 胡惟庸气在心里,直问候李善长的十八辈祖宗。 “上位,天象示警确是臣这个丞相失职所致,请上位降罪于臣,以告上天。” 胡惟庸出列,望着皇帝满是诚恳的认错。 说出这话时,心都在滴血。 他是真怕皇帝会趁此机会,反手就把自己的丞相之位去了。 他才刚享受了没几天实权宰相的快乐啊! 可此情此景之下,李善长已经把这事捅出来了,他哪怕再不想,也不得不进行表态了。 “事情与你无关,只管做好你的丞相。” 朱元璋望着胡惟庸,面无表情的开了口。 胡惟庸闻言,心中长松一口气,皇帝确实是离不开自己。 谢恩之后,退回原位。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善长。 这老狗想要凭此把自己拉下水,想的美。 自己圣眷正隆,不是这等无耻狗贼,用这样的手段,就能暗算的。 “陛下为开创之君,代臣子向上苍认罪,也不是不可。 只是……治国之道,有张有弛。 众官员追随陛下,是陛下治国理政的帮手,不是贼寇。 只一味杀伐,强压,或许并不能起到很好的效用。 刚柔相济,阴阳相合才能长久。” 宋濂沉默了一下后,再度开了口。 不过言语之间,已经不再说皇帝代臣子向上天谢罪不行了。 转而说起了其余方面。 这就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开国之主的好处。 很多后世之君无法完成的事,开国之主都能比较轻易的做到。 且有了这一次之后,大明后面的那些官员,想要用天人感应这一套来束缚皇帝,谋求他们的利益,也做不到了。 毕竟有祖宗成法可以参考。 “此言大谬!” 李善长高声呵斥。 “官员的确是陛下帮手,可那些违法乱纪,贪赃枉法之人,不是帮手,他们就是辜负皇恩的贼寇。 上位别管怎么处罚,都是理所应当,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空印案被牵扯的那些人,不都是他们先辜负皇恩的吗? 不然为什么只处罚他们,不处罚别的官员? 宋濂你一味为这些辜负皇恩,贪赃枉法之人说话,到底是何居心?” 李善长现在真的是铮铮铁骨。 宋濂哪怕是好脾气,此时被李善长接连呵斥,说出诛心之语,也一样是忍耐不住。 “李善长,你少在这里扣帽子,含血喷人! 我是在说正事,你少在这里一味歪曲!” 李善长闻言,哼了一声,当即就要开口,针锋相对。 朱元璋先一步的开了口:“方孝孺是宋先生的学生吧?” 宋濂点头:“回陛下,确实为臣的学生,先前曾找臣说情,想要臣挽救其父。 臣求见太子殿下,得知陛下言说,凡涉空印案官员,没有一个被冤屈的。 哪怕在一些地方做出了成绩,可身为主印官,在空白账册上盖印,让人随意填写,就说明其不是个好官。 臣便熄了这个心思。 臣此时言说这些,不是为那些人开脱,只是单纯觉得,治国不能只一味的杀伐。” 宋濂此时表现倒是实诚,竟是把他前去找太子朱标说情的事,都给当众说了出来。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可宋先生的这位学生,可不会这么想。 他连夜写揭帖,贴的满城都是,这事不知宋先生知道不知道?” 宋濂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神色为之大变。 揭帖竟是方孝孺所为? 这……不太可能吧? 自己这个学生,历来重礼仪,更重三纲五常。 虽说父为子纲,可还有一个君为臣纲在。 为父求情乃人之常情,可也不至于攻讦君父,写揭帖,直接骂君父为独夫民贼。 之前宋濂还在想,这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能干这事来,说出此等癫狂之语言。 现在突然得知,这事竟然是自己极为看好的弟子之所为。 这等消息对于他来说,着实惊人,冲击太大。 “陛下,这……方孝孺真干出了此等事?” 愣神之后,宋濂出声询问,带着急切。 比方才被李善长使劲炮轰还要着急。 “是与不是,宋先生还是自己问一问吧。” 声音落下,很快就有锦衣卫,押这一个被捆绑了双手之人前来。 正是方孝孺。 方孝孺被带来后,一丝不苟的对皇帝行礼,又对宋濂这个老师行礼,看起来很是恭敬。 朱元璋看着方孝孺没有理会,宋濂则来到了方孝孺跟前。 同样没有理会方孝孺的行礼。 “揭帖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他望着方孝孺出声喝问,声色俱厉,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儒雅稳重。 一双已然有些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孝孺。 除了气愤之外,还带着诸多的不可置信,以及一些祈求。 他是真不愿意去想,自己的学生会干出这等事情来。 方孝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自己老师有过这种状态。 也知道自己老师此时有多么希望,能从自己口中听到,这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话。 可事已至此,他都已经被锦衣卫捉拿,带到了这个地方,又有什么好说的? 莫非还要欺骗自己的老师,让自己老师为了自己的谎言,去和皇帝争辩,陷自己老师于不义? 他双腿一软,对着宋濂跪了下去,满面羞惭之色。 “老师,弟子……弟子对不起您,让老师您跟着弟子蒙羞了。” 说罢,对着宋濂不断磕头。 宋濂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断绝,看着方孝孺,眼中尽皆失望之色。 整个人的身子,都不住颤抖起来。 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上前两步,伸手拉住方孝孺的头发,狠狠的几耳光抽了上去。 方孝孺不敢动,保持好姿势,方便老师抽打。 “你是对不起我吗?你对不起的是陛下!你的君父! 谁告诉你,可以对君父行此等之事的?!” 宋濂对着方孝孺出声怒斥,带着抑制不住的失望与痛心。 一旁的李善长看的津津有味,想不到老宋头还有这样的一面,当真难得啊! 今天开眼了,真没白来。 还别说,老宋头一把年纪了,力气还不小。 宋濂在抽了方孝孺后,对着朱元璋跪了下去。 “陛下,臣教出这等无君无父的奸邪小人,是臣的罪过,请陛下治臣之罪。” 他声音沉痛,以额触地。 “陛下,是小人胡作非为,小人老师完全不之情,罪责在小人,不在小人老师。 请陛下给小人降下责罚。 什么样的责罚,小人都心甘情愿认领,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真不关小人老师的事。” 方孝孺连连磕头。 太子朱标也站不下去了,来到宋濂身侧,也对着朱元璋下跪,为宋濂求情。 朱元璋见此,暗自叹口气。 “一样米养百样人,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方孝孺行此欺天之事,乃是他个人行为,与你这个当老师又有什么关系? 同样都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太子不就特别好吗? 标儿,扶你老师起来。” 朱标谢恩,搀扶宋濂。 宋濂谢恩之后,在朱标的搀扶下起身。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已经是泪流满脸的方孝孺,忍不住重重的叹口气。 他没有再说什么话,摇了摇头,返回自己原本的位置站好。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跪地的方孝孺,还有之前昂然出列,阻止皇帝代臣子下罪己诏,说皇帝此等作为,乃是推罪臣下的户部郎中王凯。 王凯现在非常的慌,也非常的懵。 宋濂就这样回去了? 那自己呢? 自己咋办啊! 朱元璋没有理会王凯,而是先将目光落到了方孝孺的身上。 方孝孺他可是鼎鼎大名,传说中的被诛十族的选手嘛。 朱元璋的印象里,方孝孺方正古板,做事情一丝不苟,学问造诣挺不错。 上辈子他爹方克勤同样牵扯到了空印案中被杀,他倒是没有搞出太多的事情。 但是在他爹死后,却开始写小作文了。 先是恳请他老师宋濂为他爹写墓志铭,而后把他亲手撰写的《先府君行状》给了宋濂。 宋濂在此基础上,写了《故愚庵先生方公墓铭》。 把方克勤塑造成了一个绝对清廉的好官形象。 而这也成为了后世之人,看空印案时,觉得是冤假错案,诛杀了太多无辜的一大有利证据。 方克勤有些能力,这点自己是认的。 但还是那句话,能把印盖在空白文书上,让人拿着随意填写,做假账,那他死的就不冤! 华夏一直有个传统,叫做死者为大。 一般情况,写悼词,写墓志铭,那都是只捡着好的说,坏的只字不提。 更不要说,方克勤是方孝孺的爹,方孝孺又是一个古板的儒家资深学者。 儒家可是讲究一个亲亲相隐的。 父亲犯罪,儿子需要为父亲隐瞒罪行。 在这套理论指导下,很多儒家官员遇到老公公强行扒灰的案子,并不是处罚做出禽兽之行的爹,而是会让做儿子的把儿媳驱逐,让当儿子的息事宁人。 在这等情况下,宋濂这个当老师的,根据方孝孺提供的材料,为方克勤写的墓志铭是个什么成分,不言而喻。 这辈子自己重新来过,不少事情发生了改变,这方孝孺也是长进了,居然敢弄那样的揭帖出来了! 原本自己也没有想着怎么着方孝孺,毕竟上辈子在朱允炆这狗东西的建文朝,方孝孺的所作所为,也是维护正统。 可现在,却硬要凑上来,并干出这等事情,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方孝孺欺君罔上,散布揭帖,歪曲事实,罪大恶极,其行当诛! 和其父同时斩首。 方家之人,尽数流放,子孙后代永不得为官,遇赦不赦!” 朱元璋说出了他对方孝孺的惩罚。 方孝孺闻言瘫软在地。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家人被流放,子孙后代永不能为官的惩罚,甚至于比全家都被杀了,乃至于诛了全族还要严重。 宋濂叹息一声,别过脸去,不愿意看方孝孺被拖拽走的一幕。 朱元璋处置了方孝孺之后,目光落到了王凯身上。 王凯瑟瑟发抖,犹豫再三后,竟是跪了下来。 “陛下,微臣错了,微臣先前没有认识到天变的真谛,一时间口不择言了……” 朱元璋面露鄙夷之色。 这王凯若是能一直强硬下去,他还能高看他一眼。 结果这家伙现在直接就跪了,这等行为,当真让人不耻。 “你知道错了? 你是知道错了吗? 你是想要跟着宋先生,趁机刷些名声出来。 现在看到事情不对了,你慌了,你知道错了。 你这样的人,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家国大义,开口就是天下苍生,实则极其虚伪,都是自己的算盘。 这样的狗东西,咱最是看不上。 与咱去死吧! 卫士何在?与咱拉下去杖毙,祭天!” 朱元璋连看都懒得多看这王凯一眼。 想要用自己来刷声望,那就去死吧。 真以为自己是后代那些不争气的儿孙? 立刻有甲士上前,拖起已经完全瘫软在地的王凯离去。 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水印。 却原来是这位不久之前,还昂然出列,喝止皇帝的忠义之士,被吓尿了。 片刻之后,有噗噗的棍棒猛砸之声,以及惨叫之声隐约传来,又很快消失。 圜丘这里的五百多文武臣子,变得越发肃然起来。 许多人都在庆幸,不久之前他们没有脑子一热,就学着王凯那样,跟着宋濂出列反对皇帝。 不然,他们的下场只怕会和王凯一样。 毕竟他们可没有太子殿下那样的好弟子。 “我大明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不是建国了就完事大吉。 就可以松懈了。 任务还很重,挑战依旧很大。 残元未灭,东北,西南,皆被鞑子占据,汉土不全。 黄河未治理,每逢大水,必然泛滥,膏腴之地,化为泽国,人为鱼鳖。 咱虽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可因为北方被鞑子占据的时间太久了。 经济,文化,环境,历史成见这些事实存在。 南北之间分裂,对立依旧严重。 百姓不富裕,每年都会有大量百姓,因为受灾而流利失所,乃至于家破人亡。 咱大明距离大汉的文景之治,距离唐朝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还特别的远,有着很长的路要走……” 立于圜丘高台之上,朱元璋望着众多官员开了口。 声音显得沉重。 “对于大明,咱想了很多,也是真的想要大明变好,华夏振兴,再次腾飞。 咱有一个梦想,咱想着有朝一日,残元覆灭,北方再无威胁。 东北、西南凡是我华夏故土,尽皆回归我华夏,拿回老祖们的东西。 咱有一个梦想,咱想着有朝一日,黄河这条翻腾的恶龙能被束缚住。 这条孕育我华夏文明的大河,能再次变成温柔的母亲。 大河静静流淌,大地洒满夕阳,源源不断的黄河水,浇灌着着农田,让庄稼茁壮成长。 咱有一个梦想,咱梦想着有朝一日,我大明能彻底融为一体,南北分裂不再。 同根同源的华夏儿女,再不分彼此。 没有南蛮,没有北侉,有的只是华夏儿女一家亲。 咱有一个梦想,咱梦想着有朝一日,咱大明的人,不论贫贱富贵,哪怕失去了劳动能力的最底层,也能有一口饭吃,有衣服可穿,有一个哪怕再简陋,也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咱大明人人都能吃饱饭,不再每逢灾年,便有无数百姓流利失所,遭灾而死! 咱有一个梦想,咱梦想着有朝一日,我大明吏治清明,官员不再高高在上,能实心实意为百姓做事,官民亲如一家。 官员们能为大明的发展而努力,上下同心,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是如何让我大明如何富强,百姓如何安居乐业,华夏如何腾飞! 咱有一个梦想,咱梦想着有朝一日,咱大明能胜过强汉,超越盛唐! 能让万国来朝,成为整个世界的明灯,成为他们做梦都想看一眼的地方。 能让我华夏的每一个人,提起我大明,就挺起胸膛,油然而生的自豪,在每个人的胸膛中荡漾!” 朱元璋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昂,在圜丘的加持之下,在这距离上苍最近的地方,滚滚回荡。 朱标双目放光,刘伯温挺直脊梁,宋濂嘴巴微张。 李善长心神震动,薛祥斗志昂扬,也有人心中发慌。 本就寂静的圜丘,变得更加安静,就连那刮着的风,不知何时都停止了。 天地之间,只有朱元璋的声音在滚滚回荡。 “咱知道,这些事情没有一个是好完成的。 甚至于其中有很多,比打下江山还要困难。 一路行去,遍布荆棘。 稍有不慎,就是遍体鳞伤,乃至于是粉身碎骨! 但,哪有能如何?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咱今日说这些,就是告诉诸君,咱准备拿出打天下时的决心,精气神来做这些。 咱也想诸君能和咱一起,再拿出当初打天下气势,心态,朝着这些困难宣战,发起冲锋。 克服这艰难险阻,打下这一场场的硬仗! 咱这里得了首词,今日与诸君共勉。” 说罢,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立于圜丘之上,望着众多臣子开了口: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本章完) 第100章 其实咱真不爱杀人,真的 第100章 其实咱真不爱杀人,真的 秋日的阳光洒落大地,蓝天之上,恰有一行雁过,自南而北,留下一串叫声。 紫金山巍然不动,远处长江滚滚东去,江上百舸争流。 圜丘这里,随着皇帝声音落下,便再度归于寂静无声的状态里。 无数人都沉浸在皇帝的话,尤其是最后那首与诸君共勉的词里。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却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东西,在不断的回荡。 震动人的神魂。 将不少人心灵外面,不知何时就已包裹上的,一层又一层的污垢给震的簌簌掉落。 将之撕开一道口子,让其和这东西相互接触。 有些人过上一些日子,这个裂缝会再次闭合,进入心灵的这一缕无形的东西,也会逐渐消散。 但有些人心间的这缕东西,却不会消失,反而会在心灵之中生根发芽,并着茁壮成长。 越来越旺盛。 外面的那些坚硬如铁的污垢,将会彻底消失不见,再不会沾染分毫。 朱元璋立于圜丘之上,手按汉白玉栏杆,目光悠远,仿佛隔着时空,回到了几百年后的现代。 心中无数在现代见过的东西,不断激荡。 只憾自己出现在现代的太晚,没能和那等人物同在一片天空下,生活过哪怕一天。 好在精神文化等诸多东西,能够流传。 哪怕隔着时空,也依旧能感染人,能让人奋发向上。 天空的雁叫声,让朱元璋收回思绪。 他选择祭天,代臣子向苍天认错,不仅仅是为了彻底粉碎此番日蚀,所带来的纷纷扰扰。 还是为了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他想要做的事情,想要让大明成为的样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不必遮遮掩掩。 这些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很多事情,就是要旗帜鲜明。 尤其是那些极为宏伟,需要团结无数人,汇集巨大力量的事,更需要这样。 如此可以让那些想要做事的人,有一个明确的方向,知道往哪里努力,该怎么去做事。 吸引更多志同道合之人。 可以让那些心中摇摆,不知道何去何从的人,也跟着汇集过来。 在鲜明旗帜的带领下,朝着明确的目标进发。 后面只要自己能挺住,能逐渐实现目标,让更多人变好,并在这个过程里,坚决打击那些敌对之人。 那么汇集在这旗帜下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能做到团结绝大多数人,能汇集起全国上下大多数的力量去办事。 只要目标明确,方法得当,那么多少困难都能克服。 今日,他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在这里竖旗,告诉整个大明的人,今后该往哪里走。 吸引更多志同道合之人。 让大明从这里开始转向,驶向一个全新的方向,建立一个不一样的大明。 罗贯中红光满面,奋笔疾书,将之一一记下。 尤其是那首词,已默默连读三遍,越读越是回味无穷。 越读越是让人沉浸其中。 “咱知道,你们中有人不认可这些,有人不想这样做。 有人随着国家建立之后,便已松懈下来。 只想享乐,不愿意再折腾。 包括这次日蚀,这么多人上书,闹的纷纷扰扰,又有几个人真的相信,日蚀是咱弄的空印案引发的? 无非就是咱空印案处置的贪官污吏太多,又追回贪腐钱财,废除行省这些,动了很多人的利益,让很多人心疼了。 所以就都昧着良心说话,想要凭此来逼迫咱让步。 不让咱继续前行。 这些咱都知道,咱也能理解。 但咱这个皇帝不愿意就此停止。 咱这个皇帝,还想让大明变的伟大,走的更远。 所以,咱今日就给恁诸位一个选择的机会。 愿意为了这些目标而努力的人站左边,不愿意的站在右边。 此时站到右面的人,咱不会为难,不会怪罪,会给一个体面的离场。 经过这一次的选择之后,站在左边,愿意为这些目标而努力的人,要是在今后被发现心存不良,包藏祸心,破坏伟大事业。 咱这里绝对不会饶恕。 刀子砍在头上时,哪一个都不要喊冤。” 说罢,朱元璋转过身去,背对众人。 “咱不看这个过程,你们自己选择吧!” 寂静无声的圜丘这里,随着朱元璋这话的落下,响起了一片细微的嗡嗡声。 宛若平静的湖面,被投掷进去了石头。 很显然,皇帝的这个举动,又一次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此时朝中的武将之首,本就站在左面的曹国公李文忠,昂首站立,巍然不动。 他的地位,以及他和皇帝之间亲舅甥的关系,都注定了他必然会牢牢的站在皇帝这边,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永嘉侯朱亮祖,平凉侯费聚,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等人,神色各不相同。 不过却也都没有一个人移动脚步,全都在原地站定。 右侧文臣那边,韩国公李善长昂首挺胸,片刻犹豫都没有,就走到了左侧武将那里。 丞相胡惟庸更是不甘人后,几乎和李善长同时动身。 诚意伯刘伯温也弹了一下袍袖,迈步朝左侧而去。 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一个需要犹豫的事情。 工部尚书薛祥,亦昂首阔步朝着左侧而去。 自从中都城上的事,没有被皇帝怪罪后,他就下定决心要好好跟着皇帝做事。 在上的治理黄河的奏书,被皇帝批复,郑重同意之后,他就决定他的命是皇帝的了。 在不久的方才,听到皇帝站在圜丘之上,对着上苍,当着天下官员的面说,他有一个梦想,要束缚住黄河这条恶龙,让其变成温柔的母亲河后,他就决定此生都要为此而努力,虽九死而不悔! 吏部尚书詹同,也迈步朝着左侧而去。 他愈发肯定了自己在中都时的看法,皇帝是真的不同了。 皇帝心中是有雄心抱负的。 既然皇帝愿意这么做,想要这样的臣子,那他詹同就可以变成这样的。 一时间人影晃动,众多右侧的人纷纷走向了左侧。 左侧武将也有一些人为之动摇,但几经犹豫后,看到这么多人的选择,终究还是没有挪动脚步往右侧走。 右侧文臣里,亦有不少人在犹豫。 但见到左侧无人前来,本侧这里的人又都纷纷往左侧而去,这里的人越来越少。 就也带着满心的犹豫,随众人往左侧而去。 朱元璋背对着众人,默默站立,心里计算着时间。 如此过了一阵儿后,他转过身去看下面情况。 只见左侧满满当当,右侧却无一人站立。 不由暗自摇摇头。 原本以为通过这次的事,能让一些人知难而退,主动站出来。 这样今后做事情时,朝中也能少一点阻力。 哪成想,竟是无一人退出。 也不知道是自己说的不够明显,还是众人对自己的印象过于刻板。 担心站出来后,自己会对他们喊打喊杀,不会放过他们。 上一次处理亲军都尉府,组建锦衣卫的时候是这样,这次还是如此。 自己也没有那么爱杀人好吧? 不过,他们不要以为不站出来,就能隐藏下去。 面对重生而来,等于开了天眼的自己,他们无所遁形。 要是真的能就此改过自新,不再做出一些上辈子那样的行径倒也好说。 要是再继续作死,危害大政,有了今日这一次的事,自己杀他们也杀的更加理所当然。 “好,衮衮诸公都是忠臣良将,想不到我大明竟有这么多的忠贞之士。 愿意为咱大明变得更好而努力,披肝沥胆!” 朱元璋望着众人,扬声说道。 只是所说的话里,总是让人觉得有别的意思。 让一些人禁不住心中有些忐忑,为之打鼓。 “咱不管你们里面,有多少人是真心,又有多少人是假意。 既然做出了这等选择来,那咱就都当你们是愿意为了咱所说的梦想而努力的。 诸位都要牢记今日当着咱的面,当着上苍做出来的选择。 丑话咱已经说到了前面,今后谁要是胆敢心怀不轨,做出损害大明,不顾大局之事,那就休要怪咱不客气。 也都别喊冤。 机会要给你们了,是恁自己不珍惜!” 朱元璋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杀伐之气。 让一些原本心中就忐忑的人,腿都禁不住为之发软。 有些后悔,方才为何没有选择退出。 “臣等愿随陛下冲锋陷阵,披荆斩棘,迎风破浪,建大明盛世!万死不辞!” 丞相胡惟庸出列,对着朱元璋行礼,极其郑重的说道。 声音激昂,又带着万分的坚决。 当真是忠贞之士,不愧为大明的丞相! “臣等愿随陛下冲锋陷阵,披荆斩棘,迎风破浪,建大明盛世!万死不辞!” 其余五百多臣子,在胡惟庸声音落下后,纷纷行礼,郑重出声应和。 一时间声音隆隆,直冲天际…… …… “希直,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大牢之中,方克勤看着被关押进来的自己儿子,瞬间就慌了。 猛然上前,双手握住监牢的门,脸挤到缝隙里,似乎想要将整个身子都给挤出去。 带动着脚镣,哗啦啦作响。 儿子趁着日蚀进京,要为自己谋求生路,他自然是知道的。 在他看来,有着日蚀在,又有景濂先生这层师生关系在。 就算是不能把自己营救出去,那也绝对不应该把儿子给搭进来。 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这可是死牢! 狗皇帝这般不讲理的吗? “父亲。” 方孝孺喊了一声,带着些许哭腔。 “孩儿不孝,让父亲您担忧了。 是……是孩子一时走错了路,写了揭帖…… 说……说陛下独夫民贼…… 家人,子孙后代也被孩儿所连累。 家人流放,子孙后代永不得为官……” 说完这些,方孝孺再忍不住,流下泪来,带着无比的懊悔。 正在心里使劲骂皇帝的方克勤,闻言怔了怔。 自己儿子居然干了这事? 那还真不太冤枉了。 这孩子也太傻了,怎么能写揭帖呢? 就算是写了揭帖,那也不能把矛头直接指向皇帝,把独夫民贼这样的话都给写出来啊! “唉……是我这当爹的连累了你。” 方克勤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安慰了方孝孺一句。 方孝孺闻言,眼泪往下流淌的更多了。 “不,是孩儿愚蠢,不忠不孝,干出了那等事情。 是孩儿害了全家,害了……” 方孝孺剩下的话,方克勤没有听清楚。 因为方孝孺已经被狱卒推搡着,带往了死牢的更深处。 “爹没怪你!爹没怪你!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行!” 方克勤拼命的出声喊叫,情绪激动,脚镣哗啦啦作响。 如此好一会儿,他瘫坐了地上。 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 神情呆滞,一言不发,傻了一样。 如此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忽然发疯一样的对着自己的脸,使劲的猛抽。 恨自己为什么没能管住手,非要遵循旧例,在空白账册上用印。 恨自己为什么在日蚀发生后,面对儿子说要对自己进行营救之时,发生了动摇,心存侥幸,没有严词拒绝。 也恨皇帝行事为何如此酷烈。 就不能给自己儿子,留条活路吗? 虽然自己儿子有些事,做的确实不对,可也不是不能给自己儿子留条活路。 就算是不留活路,那也不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永远不能为官啊! …… “把饭吃了吧,最后一顿了,吃完好上路。” 狱卒将一碗冒尖的米饭,一荤两素三个菜,以及一小壶浊酒,从缝隙里塞了过来。 说罢之后,拎着另外一个饭盒往死牢的更深处而去…… “快点,快点,赶紧念,这报纸终于又出新的了。 这回西门大官人,该和金莲成就好事了吧?” 送过饭回来的路上,一个狱卒催促着另外一个狱卒,满满的都是急不可耐。 愣了一会儿神后,拿起筷子准备吃断头饭的方克勤,听到这话后,双眼立刻就亮了。 “两位君子,能否行个方便,让在下这个将死之人,再看一下最新的日报?” 他忙出声向两位狱卒招呼。 “这些饭菜,还有这酒,在下都没动,请两位君子吃了。 还请二位君子不要嫌弃,行个方便,可怜一下在下这个将死之人。” “谁吃你的断头饭?你它娘的会不会说话?” 狱卒出声喝骂,只觉晦气,带着满心的不耐烦。 拉着同行的狱卒就往外面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下文。 “两位君子,在下为官多年,粗通文墨,可以给君子读一下这小说。 这水浒传在下之前也是每期不落,临死前不把最新一期的看了,实在心有不甘。” 方克勤再次开口,换了说词。 不知道是他提的文官身份起了效果,还是共同追更同一本小说的话起了效。 那狱卒停下了脚步,从怀里小心翼翼,很是珍惜的拿出一张迭的板板正正,用布小心包好的报纸出来。 递给方克勤道:“快念,快念。” 方克勤在衣服上擦了手,道了谢,双手接过,将之打开,翻到后面的小说板块开始读起来。 和那个认识些字,却并不熟练,读的磕磕绊绊的狱卒相比,不知道高了多少。 “……也是凑巧,那双箸正落在妇人脚边。 西门庆连忙蹲身去拾,只见那妇人尖尖的一双小脚,正跷在箸旁。 西门庆且不拾箸,便去那妇人绣鞋上捏一把……” 方克勤的声音停了下来。 “赶紧念,别磨蹭,下面呢?” 正听的起劲,俨然已经把自己给带入到西门大官人角色里的两人,立刻出声催促。 “那个……下面没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克勤在说这话时,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艹!施耐庵这狗东西!” “干!这狗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老子等了足足三期了,他就给老子看这些? 多写几个字能死啊!” 另外一个话一直不多的狱卒,也忍不住大骂起来。 “几个字怎么能行?糊弄谁呢? 最少也得三千字! 可不能和之前写阎婆惜和张三那厮时那般,前面写了那么久,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却三言两语带过去!” 而方克勤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的翻到第一版上去时政。 果然和他所想一样,新一期的日报上,时政这里果然有新标题 咱有一个梦想? 看到这个加黑加粗的标题,方克勤微愣了一下。 这怎么不用震惊体了? 意外归意外,对于这一期的时政,方克勤心里面却升起了更多的兴趣。 因为在这大明日报上,以咱来自称的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皇帝。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这篇文章,就算不是皇帝写的,也和皇帝密切相关。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当下便一目十行的飞快看了来。 只是看着看着,这阅读的速度就不由的降了下来。 后面更是盯着报纸怔怔出神。 原来这就是皇帝的梦想! 原来这位叫子出身的皇帝,竟有如此雄心壮志! 自己,还有众多因为空印案而被牵连的人,死的还真不冤。 自己等人的所作作为,和皇帝的梦想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冲突。 皇帝会下此狠手再正常不过。 和皇帝的梦想比起来,自己等人的行为,真的是蝇营狗苟,上不得台面。 方克勤忽的就又后悔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起来。 这次不是在后悔,自己牵扯到了空印案,给自己的儿子,以及子孙后代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而是后悔自己因此而死,无法去看皇帝梦想中的大明,有朝一日能真的实现的景象。 这等梦想,又有几人不想看到其实现?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方孝孺一遍又一遍的在这里读着这首词,细细品味。 心中感受一时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万一。 谁还敢再说皇帝是要饭子? 谁还敢再说皇帝学问不行? 这首词,几人能写的出来? 当世无一人能比肩! “两位君子,在下与两位君子读一读这篇时政文章吧?” 不知道愣了多久,忽然间回过神来的方克勤,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做点什么。 见到狱卒点头,方克勤便开口读了起来,饱含深情。 “……咱有一个梦想,咱梦想着有朝一日,咱大明的人,不论贫贱富贵,哪怕失去了劳动能力的最底层,也能有一口饭吃,有衣服可穿……” “真好!这要是有一天,这些都能成真的该有多好。” 一直心心念念,并不住骂施耐庵的狱卒,都暂时把西门大官人抛到了脑后,眼中带着憧憬的说道。 “皇帝是好皇帝,愿意为咱们这些迪底层的人着想。” 另外一个狱卒也开了口。 “你说,咱这样的人,又能为此做些什么?” “能做啥?除了做梦,啥都做不了。 这些是皇帝,是那些大官们考虑和去做的事,咱们也想巴望这些?” 这个识些字,一向话不是太多的狱卒,从憧憬着回过神。 这话是对同伴的回应,也是对他自己的回应。 “两位君子,此言差矣,两位君子也是可以做些事的。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特别的大,特别艰难。 就算是皇帝,只靠他自己也完不成。 需要聚合起许许多多人的力量,才能办成大事。 不仅需要皇帝,需要大臣去做。 也需要无数如同两位君子这样的人,去认同陛下的这些梦想,并遵从和拥护陛下为了实现这些梦想,而推行的政策。 比如,可以把这篇文章告诉更多的相识之人,让他们知道当今皇帝是一个什么人,又有什么样的梦想。 比如,平日里尽忠职守,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当好自己的差,不学我这等虫豸,危害大明。 这就是非常好的做法。” 方克勤的话,听的两个狱卒有些出神。 “我们身份低微,就算是做了这些,对于大局又有什么用?” 识字的狱卒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摇了摇头。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只两位君子做这样的事,或许并不显眼,可这样做的人多起来后,那就不一样。 必能汇集成滔天大势。 随陛下实现这些梦想。 需知道,民者水也,水可载舟!” 两个狱卒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对着方克勤点了点头:“长者所言,我二人记下了。” “请长者再与我二人读一遍这文章。” 方克勤闻言,欣然应答,双手捧着,认真读了起来。 一时间,牢房之内只余下了方克勤的声音在回荡。 如此过了一会儿,外面来人催促,说时间到了。 方克勤便把报纸按照原来的折痕折迭好,双手拿着奉还狱卒。 “长者带着吧。” 狱卒摆了摆手,将这张他在此之前,分外珍惜的报纸赠与了方克勤。 方克勤道谢,贴身收好。 想了想,把装米饭的碗端起,里面的米饭扣到了装菜的碗里。 又把两个素菜合到一个碗里。 将那小壶酒倒入两个碗中,酒壶里留下一些,分作三份。 酒壶,和比较干净的装米饭的碗,端着给了两个狱卒,自己则端着被残留的菜汁,染了酒的颜色的碗。 “能在临走之前,与两位君子相交,是在下的荣幸,与两位君子共饮一杯。” 说着,举杯邀饮。 这次两个狱卒倒是没有再拒绝,与方克勤举杯互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方克勤想了想,将那贴身收好的报纸再度拿出,展开。 咬破指尖,在上面写道:死后元知万事空,但憾不见梦想成。 华夏走到辉煌日,家祭勿忘告乃翁。 写罢,等到血迹晾干,将之折好,贴身存放…… …… “午时三刻已到,斩!” 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下,侩子手扬起鬼头刀,朝上面喷了一口酒。 “诸位,以我为戒,切莫触犯国法,望诸位君子,能随陛下梦想而行!”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方克勤出声大喊。 鬼头刀斩落,鲜血喷涌。 同日被斩首的,除了方克勤,方孝孺父子二人之外,还有另外五个押送而来的地方主印官…… …… 京师,诸多官员的日子都非常不好过。 今年没能从夏税之中捞到油水不说,皇帝一番操作下来,还让人把往年的侵吞也给吐出来。 关键是很多人往年所弄的钱粮,大多都给用了。 这个时候想要给补出来,是真不容易。 于是,出现了不少官员们砸锅卖铁,掏空家底,乃至于是东拼西凑,借钱来补窟窿的奇景。 之前侵吞钱粮之时有多舒爽,这个这个时候就有多难受…… …… “皇帝此举,不是长久之道啊! 如此苛待官员,又想让官员们死心塌地,跟着他做事。 话说的再漂亮,口号喊的震天响,官员们俸禄太低,也是不争的事实。 又想叫马跑,又不想给马吃草,哪有这等好事?” 胡惟庸私下里和御史大夫陈宁相见,谈及政事,忍不住出声抱怨。 御史大夫的一大职责,就是对相权进行监管的。 结果现在,两人却私下来坐在了一起,且看起来交情特别不错的样子。 “唉,没办法,谁让皇帝过惯了苦日子呢? 下面的诸多官员,对这事情意见很大。 很多人是真的要生活不下去了。” 陈宁叹了口气。 不过,二人私下感慨归感慨,谁都没有向皇帝说这件事,劝皇帝增加俸禄。 就皇帝的这个性格,不用说就知道是一个什么结果。 还是不触这个霉头了。 当然,还有一些不好说出口的就是,想要看看皇帝是如何在这事情上吃瘪的。 皇帝最近做事越来不行了,越霸道了,也该让他吃点亏,收敛一下了。 …… “咱准备给官员们增加俸禄,胡相以为如何?” 武英殿内,胡惟庸愣在当场…… (本章完) 第101章 夭寿了,皇帝居然涨俸禄了! 第101章 夭寿了,皇帝居然涨俸禄了! 武英殿内,随着朱元璋一句话说出,丞相胡惟庸愣在当场。 一时间都禁不住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皇帝说的啥? 居然……要提高官员俸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皇帝发烧烧迷糊了? 这是皇帝能说出来的话,干出来的事? “上位,我大明官员们的俸禄,也在一个合理的范畴。 如今的俸禄,也够生活了。 逢年过节还能吃上肉,改善生活,可比寻常百姓好上太多了。” 胡惟庸一时间拿捏不准皇帝的意思,担心皇帝是故意在说反话,来钓自己。 所以准备准备稳一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胡相真这么想的?” 朱元璋望向胡惟庸,似笑非笑。 胡惟庸道:“那个……和宋朝这些比起来的话,确实略低一些。 不过也能生活。 要是能稍微提高一点的话,也是挺不错的。 但现在不是大明初立,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嘛。 为了大明能更好的发展,现在这等俸禄也是可以的。 把多出来的钱粮用到合适的地方去,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才是最重要的。” 胡惟庸斟酌着言辞,在这件事上,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态度。 不是他太怂,实在是他对如今的皇帝太了解了。 出身太低,对官吏们有着诸多的偏见。 尤其是俸禄,更是对着那些种地的泥腿子们来的。 觉得官员们能靠俸禄,生活的比那些只会种地的泥腿子们生活的好,那就是顶好的了。 俸禄就是合理的。 此等情况下,他又如何敢轻易的表露,自己在俸禄上的真实想法? “那好,有胡相这话咱就放心了。” 朱元璋脸上露出笑容,很是开怀的样子。 胡惟庸也满是喜悦,自己考虑的果然没有错。 皇帝果然是准备钓鱼。 还好自己机智,没有乱说话。 不然可就着了皇帝的道了。 就说嘛,皇帝怎么可能那般好心,突然间就准备给官员们涨俸禄了? 皇帝想要在自己面前玩活,坑自己,他还嫩了点。 “明天上朝时,咱就告诉众官员。 咱准备给官员们涨工……俸禄,是胡相你劝说咱,说官员们现在的俸禄足够生活了。 还能生活的很好,不让咱涨。” 啥玩意? 朱元璋这话一说出口,胡惟庸的神情瞬间就僵住了。 为之懵逼的同时,又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不是……还能这样玩? 咱能不能当个人?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狗皇帝要是想要自己死,就直说。 不带这么坑人的! 自己是这样的意思的吗? 胡惟庸太清楚明日早朝,皇帝把这样的话说于百官听,会是个什么结果了。 自己好不容易拉拢的人心,怕不是要瞬间丢掉三成! 自己不知道会被多少官员骂。 甚至于在最近一段时间,上朝上的格外勤快的李善长的起哄下,出现诸多人请斩胡惟庸的景象,也不是不可能。 他可太清楚,如今随着皇帝硬挤众官员,历年以来从空印案中所获得的非法所得,很多官员是一个什么状态。 那真的是一个个穷的眼都绿了。 这一次,可不仅仅是皇帝硬挤非法所得那样简单。 也代表着许多人,今后都没有办法,再从这里面得到稳定的收入。 在这等状态下,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对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态度,根本不用多想! 狗皇帝太阴险了! 这是他自己不想出钱,为了平息官员们的怒火,应要把自己给推出啊! 昨天自己还和陈宁私下里谈论这事情,并准备看皇帝的笑话,看他怎么收场。 哪能想到,突然间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上位,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这可真不能这样啊!” 胡惟庸出声争辩,情急之下,一时间说话都结巴了。 可不敢真的让皇帝这么做,不然一切可就都完了。 朱元璋看着额头上都冒汗的胡惟庸,心情挺不错。 “哈哈,胡相不用紧张,咱方才不过是戏言而。” 稍等了等,见到胡惟庸额头上的汗往外冒的更多,肉眼可见的慌成了狗,朱元璋忽然间露出笑容,说出这话来。 胡惟庸瞬间放松,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皇帝可真不当人啊! 哪有这样开玩笑的? “上位要是真的准备提高俸禄的话,也是可以的。 不少官员们虽罪有应得,但为了让他们无后顾之忧,也可以适当提高一些他们的俸禄。 以安人心,让他们更好的做事。 雷霆之后,降下些雨露,确实挺好。” 被朱元璋三言两语之间,就给吓出来了一身汗的胡惟庸,变得老实多了。 不敢再胡乱说废话。 “俸禄肯定是要加的,咱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更不是不为官员做考虑的人。” 您通情理?您为官员们考虑?骗谁呢? 这话你这个皇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胡惟庸心里疯狂吐槽皇帝。 面上却一脸诚恳,对着朱元璋下拜:“臣代百官谢过上位隆恩 众官员得知这等好消息,定欣喜无限,感念上位恩德。 勤恳办事,不负上位洪恩。” 朱元璋对于胡惟庸的这话,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或许会有一些狼心狗肺之徒,但大多数的人,肯定会感念上位恩德,更加努力做事的。” 你说的这狼心狗肺之徒,就有你自己吧? 朱元璋心里也禁不住吐槽一句。 “上位,不知这俸禄增加多少合适?” “胡相觉得多少合适?” “臣愚钝,这……臣也说不好。” 有了不久之前的教训,胡惟庸更加小心了。 生怕皇帝一不小心就接着给自己再来个戏言耳,这么干,谁能受得了? 朱元璋见胡惟庸不接招,倒也没有再继续敲打他。 开口道:“咱准备拿出十万贯,当作年终绩效奖。 发给朝廷官员,以及应天府下辖的所有官员。” 十万贯? 皇帝居然这样大方? 胡惟庸听到金额后,都不由的为之愣了一下。 不过,这年终绩效奖,又是什么意思? “年终绩效奖就是,临近年末之时,对各级官员进行绩效考核。 看看谁干的好,谁干的差。 做出来的成绩越好,得到的绩效奖金越多。 那些干的不好,绩效考核不过关,满足不了最低标准的,只能领最低的俸禄,奖金就不要想了。 咱准备通过这些,激励官员们好好做事,少偷奸耍滑。 做的越好,得到的越多才最是公平合理。 那些勇于做事,且能把事情办好的人,付出诸多辛苦,拿的俸禄却和那些混子一样多,这才是真的不公!” 加钱肯定是要加的,但想要直接给官员们集体涨俸禄,这是不可能的 后世的绩效考核是个好办法,无数的验证,充分的证明了它有多好用。 这等后人的智慧,必须拿来用。 大明也需要卷起来了。 自己这个皇帝,都日常爆肝,卷到了天上去。 这些官员们拿着俸禄,却过的比自己这个皇帝还要悠闲,这怎么能成? 卷,必须要卷起来。 原来,绩效年终奖是这么个意思。 胡惟庸露出恍然之色。 初听时觉得这个举措有些平平无奇,甚至于有些脱裤子放屁的感觉。 但稍微一深思,却又觉得包含深意,乃至于是精妙绝伦。 今后,无数官员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里胡惟庸稍微思索之后,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跟着这样一个能干的主,本身就让人挺辛苦的。 结果现在,皇帝一刀子下来,砍断了很多人的非法收入,而后又在前面吊了根萝卜。 这等手段用出来,还不得把人给往死里用? 任何行业,都有极其能干的人,也有懒散的人。 皇帝如今来了这么一手后,对于那些很能干的人来说,自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可对于那些懒散惯了,或者是没有真才实学,滥竽充数的人而言,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俸禄拿的少倒还在其次。 若是连续考核时,成绩都垫底,只怕不会太美妙。 虽然现在皇帝只是说了,绩效不过关的,没有办法领取年终奖,没说其余的惩罚。 但依照他对当今皇帝的了解,这些人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就算现在没有惩罚,今后皇帝也会弄出相应的惩罚来。 不这么做,他就不是朱元璋了。 令外一方面,直接给百官涨俸禄,刚开始的一两个月,官员们会挺高兴。 但时间一长,很多人的这份高兴与感激就会随之变淡,并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俸禄。 可换成年终的奖励就不一样了。 这属于皇帝的额外赏赐。 每领一次,就不自觉的感恩一次。 因为皇帝完全可以不用发这个钱的。 再一个的好处就是,这东西不是固定的。 完全可以根据每年朝廷的财政状况,来进行一个及时的调整。 财政好,就可以多拿出来一些钱,来发年终奖。 不好的话,就可以少拿出来一些钱,来发年终奖。 要是财政状况实在不好,直接不发也不是不可以。 这本来就是皇帝给的额外奖励,不是算在俸禄里面的。 变少,乃至于是不发,不少人虽然不舒服,会有微词。 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要是给官员们直接涨俸禄,把俸禄涨上去后,再少发,或者是不发,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尤其是这东西,直接和绩效考核挂钩,让本该神憎鬼厌,没几个人愿意接受的考核,变得让很多人都不怎么抵触了。 乃至于是欢迎起来。 推行起来阻力大大减少。 高! 实在是高! 简直是神来之笔。 皇帝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胡惟庸越想越是觉得佩服,越觉得这一手,简直妙不可言。 刘伯温! 绝对是刘伯温这个狗东西给出的主意。 除了他之外,别人可没有这么高的水平! 而且,前一段时间,刘伯温这家伙可是又进宫见皇帝了。 还是在皇宫里待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方才离开。 这件事,八成就是那个时候,刘伯温和皇帝嘀咕的。 这狗东西,他咋就不死呢? “上位,这个主意好,妙用无穷啊! 上位之才深不可测,连这等绝妙主意都能想出来!” 深思一会儿后,胡惟庸满脸惊叹的出声称赞起来。 “这是自然,要不咱咋能当皇帝呢?” 朱元璋毫不客气的将之一口应下。 呸!真不要脸! 胡惟庸暗中猛呸了一声。 要过饭的人,脸皮果然够厚。 明明是刘伯温给出的主意,非要说是他自己想的。 同时对于刘伯温也越发的警惕起来,充满敌意。 皇帝连自己这个丞相都瞒着,面对自己旁敲侧击的询问,都不肯把出主意的刘伯温给透露出来。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皇帝对刘伯温有多信任。 再想想刘伯温能和皇帝解开误会,全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后,胡惟庸就更加的心塞了。 “上位,不知这考核由哪里负责?” 忍住心里的骂骂咧咧,胡惟庸问出来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六部和御史台,把所属官员应该办的事,定立期限,分别登记在三本账簿之上。 由六部和御史台按账簿登记,逐月进行检查。” 听到这个回答后,胡惟庸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六部都归于中书省管,让六部负责绩效考核,就等于是让自己这个执掌中书省的丞相来负责。 这样的话,自己手中的权力将会进一步的扩大,官员们更加敬重服从自己这个丞相。 毕竟考核的大权,在自己手中握着。 他们中又有几个人敢和自己唱反调? 至于不受自己控制的御史台…… 御史大夫陈宁,实际上可是听自己话的。 等于从六部到御史,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三本账簿,一本御史台、六部留底。 一本中书省拿着。 另外一本送到咱这里来。 六部和御史台,每完成一件就登记一件,完不成的也需要如实登记。 否则论罪处罚。 中书省可以要求六部,每半年上报一次执行情况,违者限事例议处。 咱这里进行最终核实,对中书省,以及六部,御史台的稽查工作进行查实。” 朱元璋隐晦的看了一眼胡惟庸后,又出声做了补充。 谁掌握了考核权,就是掌握了对官员的们的生杀大权,天然就能让无数官员俯首。 那么权力自然而然也就来了。 这样一个大的权力,他怎么可能会留在中书省? 尤其是留在丞相手里。 中书省跟着打打下手,做些辅助工作还行,至于这真正的大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为合适。 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他弄绩效考核,可不是为了给胡惟庸揽权的。 胡惟庸微不可察的怔愣了一下。 不是,合着自己方才是白高兴了? 皇帝这是干什么? 事情交给六部和中书省来做不就行了,还费这事干什么? 皇帝来做最后的审核,只这一个做法,就把考核所带来的好处,拿走了至少八成! “上位的考虑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上位日理万机,而考核官员这事,有很繁琐,很复杂。 上位要是负责最终核查的话,臣有些怕上位过于劳累了,身子吃不消……” 胡惟庸决口不提权力的事,话里话外,都是对朱元璋这个皇帝满满的关心。 朱元璋浑不在意的摇摇头:“这个胡相不用担心,咱别的或许不好,这身子,这精神头,好的不像话。 再多干点也不是问题。” 胡惟庸登时无言。 皇帝这话说的是真不假。 皇帝简直不是人,比驴都能干,一天天的就跟它娘的不知道疲倦一样。 诸多事都要亲自过问,每天还要处理诸多的政务。 就这还有时间去练拳,去学习,想方设法的弄些刁钻主意,去坑害官员。 且还不耽误他生孩子。 儿子女儿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跟生猪崽子一样。 自己一向觉得自己的精力就远超常人了,可和皇帝一比,还是差的太远。 跟着皇帝的步伐走,常常被熬的扛不住。 关键是,自己可比皇帝小了足足八岁! 胡惟庸绞尽脑汁,竟是想不到怎么反驳皇帝,把考核官员的权力,留在中书省。 只能强忍住满心的郁闷说皇帝圣明。 “上位,考核官员是从今年开始,还是明年开始? 又该制定什么样子的考核标准?” “自然是今年就着手进行。 时间虽然仓促了点,但也能找找经验,通过实践发现一些问题,并及时进行调整。” 朱元璋回答理所当然。 “至于考核的标准,首先要制定一个最低标准出来。 比如能不缺勤,能把朝廷安排的事情给完成了,不说多出彩,最起码能把事情给做了,这就算是完成了最基础的标准了。 就能得到一笔相应的绩效奖金。 在此基础上,可以一级一级的提高标准,和细化标准。 相应的,每一级都有着相应档次的绩效奖金……” 朱元璋在这里说着他所考虑的,绩效考核的标准。 对于官员的工作情况,是必须要考核的。 不进行考核,这些人不知道会无法无天到什么程度,会把好好的政策,执行的多烂。 朱元璋现在,相信制度要比相信人心更多一些。 人心实在是太复杂了。 虽然有句话叫做好的制度,也需好的人来进行执行。 但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制度,那连想要执行,都找不到可以执行的东西。 所以,建立一个比较合理的考核制度,是非常重要的。 在有了奖励干得好的官员的依据的同时,也能有效的对各级官员进行监督。 督促他们勤政。 尽可能让的让他们不要瞎胡搞。 上辈子的时候,自己也曾意识到需要对下面的官员进行监督,和考核。 所以会不定时派遣人,随机到一些地方去检查。 被称之为京察。 只不过这种检查,力度终究还是小,且每次涉及到的部门也少。 难免会让很多人心存侥幸。 这种开国之初,自己的做法一直持续了近百年,才出现了显著的变化。 天顺八年时,开始规定,京察制度每十年固定来一次。 到了后面,觉得十年一次时间间隔太长,所以到了弘治十七年的时候,改为了六年一次。 到了正德皇帝朱厚照,自己这个因为挑战文官,不仅落水而死,且死后还被各种黑的子孙时,觉得六年一次大考核还是太短。 于是在对京官六年的固定考察里,又把不定时考察给加了进去。 地方官则三年一次大考核。 一直到张居正当内阁首辅,推行考成法,大明对于官员的考核,终于大成。 张居正也正是通过考成法,控制六科,又以六科控制六部,乃至于控制天下官员。 手中掌握了推行改革的必要权柄。 通过考成法,提拔了一大批拥护新政,能干事的官员出来。 也极大的打破了官员升迁任免,论资排辈的一大陋习。 让真的有能力,敢做事的人可以更容易走上高位。 同时也清理了一大批的蛀虫。 据记载,十来年的时间里,差不多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官员,通过考成法进行处罚或罢免。 触动了这么多人的利益,张居正自然落不了好。 不仅死后被清算,家人或是被逼死,或者是被流放而亡,张居正也差点被开棺鞭尸。 同时,各种小作文也是满天飞。 把私下建立皇宫般的宅子,养无数佳丽在其中供自己享乐,出行夸张到要坐六十四人抬的大轿,我非相,乃摄也之类的东西,都给整了出来。 变革者历来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从商鞅到王安石,再到张居正都是如此。 触动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如今,朱元璋决定一步到位,六年,三年都太长了。 必须年年考核,乃至于每一季都考核。 将之行成定制。 他倒是不怕步子太大扯到蛋。 有本事就造反。 没本事就得按照自己的规定来。 多来上一些年,把那些浑水摸鱼的都给淘汰下去,让通过考核的人越来越多,居于高位。 再把自己家标儿,还有大孙子雄英培养好。 确保继任者能按照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那这事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会人亡政息。 …… 返回到中书省,坐在红木桌案前,周围没了什么人后,胡惟庸的一张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显得无比难看。 狗皇帝越来越过分了。 这等考核加绩效奖金的制度一出来,尤其是最后说的那句,由皇帝负责对中书省以及六部,御史台的工作进行核查,直接就夺了中书省很大的权柄。 刘伯温该死! 当真该死! 自己不过是之前对他动了一下手而已,也没有真的把他怎么着。 他何至于频频对中书省下此辣手? 这狗东西,自己必须想办法将之除了! …… “阿嚏!” 诚意伯府,拿着一本书在看的刘伯温,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已经是今天他打的第二十三个喷嚏了。 使劲的揉揉鼻子,刘伯温找了一条毯子裹在了身上。 并让人熬一壶葱姜茶来喝。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 …… 华盖殿,金漆龙椅之上的朱元璋,对前来上早朝的百官,说了奖金之事。 确认皇帝这话为真后,百官瞬间不淡定了。 发出一阵儿蚊蝇一般的嗡嗡声,透露着诸多的振奋。 一些人甚至于都要落泪了。 皇帝终于开眼了,终于干了一回人事! 朱元璋等众人振奋了一会儿后,就把绩效考核与绩效奖金挂钩,以及相应的考核规定说与百官。 毫无疑问,又是一阵儿的嗡嗡声。 不过,虽有一些嗡嗡声,但有着大额奖金这根大萝卜在,倒也没有什么声音明确的进行反对。 考核这件平日里挑动无数人神经,绝对不好通过的事,今日很容易就通过了。 和朱元璋一开始的预料,没差多少。 朱元璋心情很不错。 不过他也知道,考核之法难的不是通过庭议,而是后面的执行。 那才是挑战的真正开始。 不过,他有信心战而胜之,且看谁的手段高明也就是了。 如此想着,便又宣布了一件事。 一件让徐达魂牵梦绕,一旦用出,绝对能彻底覆灭北元王庭的事! (本章完) 第102章 皇帝又整幺蛾子了? 第102章 皇帝又整幺蛾子了? 这件事,和徐达说了已经有几个月了。 但因为李善长的事,以及接下来的空印案,还有前几天日蚀的事,一直都被耽搁。 没能真的开始实施。 徐达这个老兄弟,只怕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如今各项事情都有了定论,关键是通过抄家,追回赃款这些手段,如今手里也都出来了三百多万贯的钱财。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朱元璋觉得,最终的数额绝对能超过四百万贯。 对于连年日子过的都很紧巴的朱元璋来说,这样的一笔横财,真的很解渴。 可以做上很多的事。 除去拿出的十五万贯,用作奖金的钱,以及给国子学拨去的五万贯,火器局的五万贯,工部治理黄河的五十万贯之外。 现在手里还有大约两百六十万贯。 如今正好还能再拿出来一些钱,用到这件事情上。 “咱准备和北面草原上的部族,进行互市。” 朱元璋望着百官,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在场官员,闻听朱元璋的话后,大多显得比较意外。 彼此对视,发出一些细微的议论声。 当今的皇帝对于北元,有多么的痛恨,那是众所周知。 自从北元朝廷逃遁到草原之后,皇帝一开始时是连年用兵。 恨不得立刻就把北元,给彻底的消灭。 洪武五年遭遇了一场战败之后,虽表面上比较安静了。 可在深知皇帝脾气的众多人看来,这些都只是表象,暗地里不论是大将军徐达等军中之人,还是皇帝,都一心想着一雪前耻,覆灭元庭。 洪武五年的那次失利,只会让皇帝覆灭元庭的信念,更加的坚决。 自从北元王庭自洪武三年遁入漠北之后,皇帝就下达了禁令。 严禁和草原上的那些部族通商。 这样的一道命令,既有着皇帝对北元的彻骨仇恨,也有着很现实的目的。 那就是通过这样的办法,造成草原上物资短缺,让北元朝廷遭遇困顿。 最好是直接困死他们。 这些,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能理解的。 结果现在,皇帝却突然做出这等决定来。 这是要放弃对草原的围追堵截了? 这……怎么看都不太像啊。 “草原上还是挺富裕的,尤其是盛产牲畜。 牛马羊这些,都是好东西。 不仅肉好吃,牛皮,牛筋这些还可以做盔甲,做武器。 有些牛还可以穿上牛鼻环,驯化了当耕牛来用。 羊皮这些可以做袄子,穿在身上很暖和。 马可以训练成战马,也可以用来耕地,拉车。 这些都是咱大明所需要的。 草原上的产出很大,和他们进行互市,把这些弄到我大明来,对咱大明好处多多。 比咱大明自己养,还要划算。 咱们需要草原上的牛马羊,牛皮羊皮,马皮等东西,草原上需要咱大明的可就更多了。 锅碗瓢盆,各种器具,就没有他们不需要的。 咱大明这里普普通通的东西,运送到那里之后,绝对能赚大钱。 这些钱不赚白不赚。 所以咱准备在边地,设立一些集市,和草原上的部落交易,狠狠赚它娘的!” 朱元璋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准备通过和北元之间的贸易,狠狠的赚钱。 但他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赚钱。 除了赚钱之外,最为重要的还是通过这样的办法,来找到北元王庭,并将其给一举覆灭了。 为什么北元王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被灭掉? 不是他们有多能打。 真能打的话,也不会被自己打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龟缩到草原深处不敢露头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自洪武五年那一仗之后,北元王庭那里进行了战略调整。 不仅前往了草原更深处,而且还极力避免和自己大明这里,发生大的冲突。 北元王庭的所在地,更是成为了他们最高的机密。 不向外泄露,同时还不时变换驻地。 如此做就是怕自己大明这里,找到机会,把他们的王庭给灭了。 而北元这里,本身就是从草原上起的家。 草原才是他们的基本盘。 在草原上的统治,以及影响力可谓是根深蒂固。 自己大明,也一直把草原和北元残余朝廷视作一体。 在这等情况下,草原上的诸多部落,自然会选择北元王庭,跟随北元王庭行动,接受北元王庭的统治。 草原一望无际,各个部落上的人,都是北元王庭的眼线。 不说大明这里,不好得知北元王庭的具体所在地。 就算是知道了,如此长的距离,大规模的带着兵马行军,想要不走漏风声,对其进行突袭,基本上也很难做到。 不然上辈子时,也不至于一直等到洪武二十三年才逮到机会,由蓝玉带兵,一举将之给覆灭。 所以,朱元璋现在转变了策略。 不再将草原各个部落,和北元王庭视作一个整体。 而是准备对其进行一番的分化瓦解,从根子上解决北元王庭的问题。 先将其统治基础给弄没了。 失去了统治基础,让很多的草原部落心向大明这里,就算是不心向大明,也能做到不心向北元王庭。 那再去灭掉北元王庭,就容易了。 背靠大明,通过大明赚的盆满钵满,吃的脑满肠肥的晋商,尚且有那么多的带路党,卖国贼。 他就不相信,如今自己这里和草原上进行互市,就不能在草原上培养出一大批,愿意为大明做带路党的人。 好好经营上个三五年,到了那时,北元王庭的所在地,对于自己大明而言,将再不是什么秘密。 到了那时,自己大明想要什么时候,对北元王庭动手,就可以什么时候动手。 主动权完全在自己这边。 北元王庭将会彻底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自己这里宰割。 不会再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朱元璋倒是不担心自己这里,开始互市后,草原上的那些部落,不和大明做生意。 大明的货物物美价廉,哪怕加价卖给他们,也比北元王庭弄的那些残次品,价格低要上一些。 北元王庭之前逃走的时候,带走了一批工匠。 倒是能生产出一些器具。 但草原上条件有限,生产出来的器具,质量堪忧。 再加上草原上的部族又多,各种器具,又优先供应王庭,导致器具处于严重匮乏的地步。 那些比较大,有些实力的部族倒还好些,可以高价获得一些,稍微比较像样的器具。 众多的小部族可就难了。 歪瓜裂枣的劣质品,都得高价,托关系去购买。 就这还不一定能买的到。 通过这些劣质商品,北元王庭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草原上收割财富。 并建立起虽比较脆弱,却真实存在经济秩序。 在这等情况下,朱元璋选择开放商禁,进行互市。 依照大明的体量,以及商品制造之精美,价格之低。 必然能吸引到很多草原部落,过来进行交易。 很多事情,归根结底就是利益,就是肚子问题。 没道理放着物美价廉的商品不要,非要求爷爷告奶奶,低三下四的更高的价钱,去购买劣质的商品。 除了极少的部族外,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正常的。 如此一来,草原上的经济秩序,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冲击。 只要自己这边操作的好,不用太长时间,顶多三五年,草原上那脆弱的经济,就会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让这些人好好见识一下,有形大手和无形大手相结合的巨大威力。 以往和北元打仗,都是赔钱。 哪一场仗的经济收益,都远远低于发动军事行动的投入。 这一次,朱元璋要换一种打法。 打仗,可不只是赔钱,还有赚钱的。 他要用从北元身上赚到的钱,当作打北元的军费开支。 “上位,如此做的话,只怕北元王庭那里不会坐视不管。 会采用一些手段儿,来禁止草原的那些部族,和咱们通商互市。” 一番低低的嗡嗡声响起之后,丞相胡惟庸率先出列,说出了他在这件事上的考虑。 随着胡惟庸开口,华盖殿内安静了下来。 “如此才好,要的就是他的不坐视不管! 他哪里只管行动,动作越多越好。 且看看能不能把草原上的部族,都给控制住,不让众多部族,购买咱们物美价廉的商品,去买他们的劣质货。” 朱元璋浑不在意。 甚至于在说这话时,面上还露出了笑容。 他是真盼着,北元流亡朝廷这样做。 这样做了,必然会加剧和草原部族之间的矛盾。 加速撕裂草原。 和草原诸多部落之间,离心离德。 北元流亡朝廷,要是真能做到坐视不理,那也无妨。 自己这里将会按部就班的,顺利摧毁草原经济。 让北元流亡朝廷像是被抽干水,露出来的鱼一样。 这是一个无解的阳谋,别管北元朝廷那里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改变不了被自己这里,给拿捏的命运。 这也是徐达闻听了朱元璋的计划后,为什么会对此抱有极大期待,一直想着赶紧着手实施的原因之所在。 打仗,不只是真刀真枪的拼杀,利用经济等方面的优势,携带大势碾压过去后,再动刀兵也是很不错的。 比单纯的军事行动,更加稳妥,收益更多。 “如此的话,臣觉得倒是妥帖,这事可以施行。 北元那里的牛马羊等东西,对我大明而言,确实有用,将这些都给变成我大明的才最好不过。” 胡惟庸此时已经彻底明白,皇帝此番行动,是什么用意了。 和草原的那些部落进行经商,倒还在其次。 最重要的,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分化草原,挑起草原上的对立。 从而好寻找机会,灭掉北元流亡朝廷,彻底结束大明和北元之间的战争。 就说嘛,朱元璋怎么可能和北元和解? 不可能为了多赚取一些钱财,就干出这等事情来。 “上位,恁这个考虑好,早就该这么做了。 牛羊马匹这些好东西,留给那些鞑子糟蹋了。 还是弄到咱大明好。” 吉安侯陆仲亨,粗着嗓子拍手叫好。 “上位圣明,这下子咱大明的很多百姓都有福了,可以多吃一口羊肉,多些羊皮袄子穿了!” 平凉侯费聚也跟着开口。 “对,对,这等好东西还是弄到咱们大明手里最好。” 唐胜宗,以及江阴侯吴良等人,也都纷纷跟着叫好。 对朱元璋的这个决定,简直是举双手双脚的支持。 他们这么支持,自然是有原因的。 自然不是因为如同胡惟庸等少数的人那样,已经在短时间内,看破了皇帝这一行动背后,所隐藏着的军事目的。 而是因为北面很多生意,他们这些淮西勋贵,基本都有一定的参与。 廖永忠为什么会和淮西勋贵之间,有这么深的隔阂? 为什么会在后来重操旧业,带人贩卖私盐,破坏开中法? 这其中有着淮西勋贵,和巢湖水师之间的争斗。 涉及到诸多利益。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北面的生意。 开中法是杨宪提出来的,廖永忠帮忙实施的。 所谓的开中法,简单来讲,就是往边地运粮耗费太大。 为了减轻朝廷的负担,让山西等地的商人,代替官府,往边地运粮。 然后用运去的粮食数目,来换取盐引,再拿盐引到盐场买盐进行售卖赚钱。 杨宪提出的开中法,确实很好用,极大的减轻了朝廷往边地运送粮食的负担。 不过在推行的初期,想要把事情给迅速铺展开,并不容易。 于是,拥有着大量战船,以及水手的巢湖水师,就派上了用场。 帮助来往运粮,运盐。 忙自然不是白帮的,这些生意里,巢湖水师趁机插了一手,吃掉了很大的份额。 后面杨宪案发,被论罪处死,廖永忠和杨宪牵扯特别深。 朱元璋虽以廖永忠功劳大的原因,没有处置廖永忠。 但巢湖水师在这边的那些生意,却也都顺理成章的没有了。 被谁给占据了?落入到了谁手中? 自然是和杨宪不对付的淮西勋贵手中。 从这上面来看,廖永忠是被淮西勋贵摘了桃子。 这个时候,朱元璋说要和草原上进行互市,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乐意之至。 毕竟这等事情一旦真的做了,他们可以从中获得极大的利益。 能赚的盆满钵满。 朱元璋看着陆仲亨,费聚等人的反应,面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心里面却忍不住冷哼一声。 他岂能不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又岂能让这些人,真的如愿以偿? …… 皇帝上早朝的时候,火器局的一把手,万户陶成道也没有闲着。 正在这里着手配置火药。 话说,早朝并不是所有的在京官员都要参加的。 只有那些经常办公,地位足够的官员,才需要参与这个。 对于陶成道这等官员而言,除非皇帝那里有专门的交代,否则平日里不需要去上早朝。 一般只有正旦大朝会,或者其余需要大小一应官员,前去充门面的场合,陶成道才会换上官服,去这等场合。 不过,不上早朝并不代表着陶成道起来的就晚了。 相反,陶成道很多时候,起的比那些需要上早朝的官员还早。 今天,陶成道依旧老早就起来了。 稍微洗漱一下,就一头钻进了屋子里,在那里忙碌起来。 进入日常工作的屋子时,他除了带有硝,硫磺,木炭这些火器局的常见东西外,还带来一些鸡蛋和霜。 这让跟着陶成道做事的两个徒弟,同时也是火器局的得力干将,忍不不住暗自咽了咽口水。 暗道今天有口福了。 一向在穿着,以及吃饭上面不太讲究,随便对付两口就行的老师,这次倒是开窍了。 居然要改善生活了。 水煮蛋可是很好吃的。 当作早餐最合适不过。 尤其是见到老师进入房间后,动手调配了一些火药,就拿起鸡蛋将之磕破的举动后,李百强和韩大炮两人,就更是直咽口水。 结果,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所料。 因为他们的老师,并没有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用鸡蛋来做饭。 而是把蛋清弄到了火药里面,还一连用了十个鸡蛋。 看着正在那里不断搅拌加了鸡蛋的火药的老师,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迷茫。 老师这是在干什么? 等下要给自己二人,做鸡蛋煎火药吃? 这是什么新菜式? 如此想着,二人不约而同的,悄然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拉开了和自己老师之间的距离。 “老师,您……这是在做啥?” 韩大炮忍不住出声询问。 “弄新火药,看看加了鸡蛋后,火药会不会变得威力更大。” 陶成道一边搅拌,一边回答。 呃…… 二人闻言,再度齐齐一怔,只觉得自己老师是不是有些魔怔了。 通过调整硫磺,硝,木炭这三者之间的比例,以及用质量不一样的材料,得出来的火药威力不同。 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且各种配比都是烂熟于心。 怎么现在,老师又把主意给打到了鸡蛋上? 这等做法,当真闻所未闻。 确定这不是在做吃的? “试试看嘛,反正现在火药的威力,想要大幅度提升,已经很难了。 不妨尝试一下新办法。” 陶成道把搅拌好,粘在了一起,且已经湿了火药,拍成一个个的薄饼,放到架子上进行低温烘烤。 一边出声给两个徒弟解释,显得很正经。 实际上他心里面,也觉得挺没谱的。 因为这等看起来明显不靠谱的办法,根本不是他想的,而是皇帝把自己喊过去,说与自己的。 只不过这办法一看就太离奇,陶成道怕等一下进行验证时翻车,有损皇帝的名声。 所以这才没有和两个徒弟明说,只以自己的名义来做事。 听到陶成道的解释,二人明白了老师的想法。 理解老师的心情,但却不认同老师的做法。 这等一看就不靠谱的做法,是没有任何必要进行尝试的…… 等到天光放亮时,吃了煎蛋黄配大饼的几人,开始将烘烤干的火药饼子弄碎。 得到了两斤重的小颗粒状的火药。 走出屋子,陶成道挖了一勺子火药,倒在石板上,把点燃的香凑到上面。 火药很快就剧烈了燃烧起来。 陶成道,以及两位弟子都是神情为之一振,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这火药比以往最好的火药,燃烧的都要更加快,更干净! 这代表着,火药的威力也更大! “快,把火枪取来!” 陶成道出声吩咐,声音显得急促。 韩大炮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屋子里,抱着一杆火枪冲出来。 不用老师再说话,他就和李百强二人熟练的装填火药和引线,并压入弹丸。 做完这些后,来到平日里试验火器的场地。 陶成道拒绝了两位弟子担心新火药威力大,可能导致火枪炸膛,从而想要代替他的意见。 亲自点火,瞄准发射。 片刻后,砰的一声响,硝烟升起的同时,弹丸已激射而出。 经过测量,射程竟比之前提高了三成还要多! 这让三人又惊又喜。 谁都没有想到,加上了鸡蛋后,这听起来像是做菜的研制火药的办法,居然这么好用! 能一下子把火药的威力,提升这么多! 陶成道双目放光的在这里,盯着这颗粒状火药看了一阵儿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转身朝着屋内跑去。 很快就拿着那包跑了出来。 而后把砸碎,混入到了火药之中。 有了之前加鸡蛋的例子在,李百强和韩大炮两人,对于自己家老师的这个举动,再不觉得不靠谱了。 反而还充满了期望。 想要看看这加了之后,能给人带来多大的惊喜。 “砰!” 片刻之后,比之前更大的枪声响起,弹丸呼啸而出。 几人忙寻找弹丸的踪迹,并测量距离。 看着又增加了将近一半的射程,几人陷入到了呆滞之中。 片刻后,发出了一阵儿的欢呼声。 “老师,您太神了!这样的办法都能让您想到!” 李百强,韩大炮两人,看着自己老师,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这不是我想到的办法。” 同样很振奋的陶成道,用力的摇头。 不是自己老师想到的? 二人愣了一下。 如今大明在火药以及火器上面,造诣最深的就是自己老师。 这等神来之笔,除了自己老师,还能有谁可以想到? “是陛下!这些都是陛下告诉我!” 啥?! 李百强,韩大炮二人更加懵了。 皇帝还会这些?! “哈哈哈,陛下可不止与我说了这些,还说了其余一些方面的构想!” 陶成道仰头哈哈笑了起来,格外畅快。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手都在止不住的轻颤。 片刻后,他收住笑声,一头扎进了房间里,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比较疯魔…… 李百强,韩大炮二人都忙跟着自己老师进入房间。 他们都特别好奇,皇帝还和自己老师说了什么…… …… “……和草原上部族的交易,需在专门的互市场所进行。 且需要收取商税。” 华盖殿内,朱元璋的声音继续响起。 “应该的,应该的。” “赚钱交税,天经地义。” 费聚,陆仲亨等人连连点头。 三十税一的商税,对于他们来说,毛毛雨一样。 “好,有恁的这话咱就放心了,恁果然没有让咱失望,都是忠君爱国之人。” 朱元璋看着他们,毫不吝啬夸奖。 听到朱元璋这话,在场的淮西勋贵,都是忍不住笑容满面。 心里面都乐开了。 上位还是很照护自己这帮老兄弟的。 对于商贸能赚多少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三十税一,和没收一样。 当下一个个都是拍着胸脯表态,说他们这等忠心耿耿之人,自然是要支持上位,报效国家的。 朱元璋闻言,面上笑容越发灿烂。 “如此,商税就按照十税六来收取吧。” (本章完) 第103章 对不住了,皇帝给的实在太多了 第103章 对不住了,皇帝给的实在太多了 “如此,商税就按照十税六来收取吧。” 华盖殿内,朱元璋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说出,恰似平地起了惊雷一样。 费聚,唐胜宗,吴良等人的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 再笑不下去了。 像是突然之间,被齐齐攥住了脖子一样。 多少? 十税六?! 上位这话是认真的?! 到底是自己等人没有睡醒,还是上位没有睡醒? 十税六这样的话,都敢往外说? “哈哈,上位说的对,就该十税六……啥?十税六?” 陆仲亨绝对没有往皇帝会在这件事上,闹幺蛾子上去想。 听到朱元璋开口后,习惯性的顺着朱元璋的话往下说。 典型的嘴比脑子快。 话都说完了,才意识到皇帝方才说的是什么。 因为事发突然,且达到了一个,他所完全没有想到的离谱程度。 以至于最后的话,腔调都变了,声音高了几度。 听起来像是在质问皇帝一样。 华盖殿内,刹那之间,落针可闻! 陆仲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但此时事关重大,他已经顾不得去多在意这些细节了。 费聚,唐胜宗,吴良等人,也都纷纷抬头,看着皇帝,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 等着皇帝给出一个确信的答复。 他们是真的不愿意相信,皇帝方才说的十税六为真。 不仅仅是他们,华盖殿内的其余诸多人,也都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听懵了。 他们心中的震动,不比陆仲亨,费聚这些人小上多少。 全都在竖起耳朵,等着皇帝接下来的话。 “对,恁没有听错,咱也没有说错,就是十税六。” 朱元璋大马金刀的坐在龙椅之上,迎着陆仲亨等人的目光,不避不闪,很是认真的说道。 态度很坚定。 大明的税,收的太低了。 不仅仅是农税,商税也同样低的离谱。 自己一直以来,都低估了商业的利润。 觉得商业不过是三核桃俩枣的,没有太多的利润。 以至于和历朝历代相比,自己大明的商税都低的离谱。 不过折合百分之三点三。 就这那些官绅尚且不满不足,还在一个劲的谋求减少税收。 后面愣是给弄成了百分之一点五左右。 低的简直令人发指! 纵然已经这么低了,可还是有着诸多的人,想方设法的偷税漏税。 万历初年时,2217万两的财政收入中,商业税不过才有340万两。 而且这340万两,还包含着茶税,盐税,市舶税,营业税,通过税等在内的所有一切商业税费。 茶,盐两税,历来都是税收的大头,尤其是盐税。 结果万历时,把茶盐两税加进去,也才不过是340万两。 而且,大明两百多年下来,人口比自己开国的洪武年,不知道多了多少。 人多了,对于盐的需求量自然会增多。 盐的产量也会增加。 然而神奇的是,大明盐的产量并没有增加。 洪武时盐的产量有多少,两百多年后,盐场盐的产量还是多少。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有着各种私盐在流通…… 上辈子不知道这些,这辈子重新来过,他要是不着手提高商税才是怪事。 农业税现在不好动,牵扯太大,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人。 但动一动商业税还是可以的。 柿子先挑软的捏嘛。 一步步的来。 虽然真的算起来的话,这商业税涉及到的人和事也非常多。 不是那般好动的。 但该动还是要动。 这可都是自己的钱! “上位,这……这也太高了吧?这是与民争利啊!” “上位,这真不行,真要这么做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利润可赚,还要商户自己往里面贴钱。 互市这事,根本就办不下去。” 短暂的愣神之后,陆仲亨,费聚赶紧出言反对。 从他们那着急的神情里可以看出来,这些根本不像是演的。 皇帝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必须得打消。 不赚钱是不可能的,哪怕皇帝收个十税六,也依旧有的赚。 可习惯了三十税一的他们,哪里能接受得了十税六? 这可都是他们凭本事辛苦赚的钱,能给皇帝交个三十税一的税,就已经非常难得,够对得起皇帝,对得起国家了。 就这皇帝还不满足,不知道感恩,不念自己等人的好。 居然还狮子大张口到十税六。 他怎么不直接去抢? 十税六是不可能十税六的。 真要十税六,皇帝还不如把自己等人给杀了! 就算是杀了,也一样不能同意! “陛下,十税六确实太高了。 我大明而今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正该轻徭薄赋,减轻百姓负担。 只要能轻徭薄赋,给百姓们一个安稳的环境,再加上一些善政,百姓们自己就能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经历了元朝的残酷统治,人心思定。 好不容易盼来了我大明,盼来了陛下这等圣主明君,这要是把商税改为十税六。 这等欣欣向荣的好势头,只怕又会得到严酷打击……” 不仅仅在朝的众淮西勋贵们反应强烈。 就连文官序列中的很多人都忍不住了,纷纷出言规劝皇帝,想要让皇帝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话说的有理有据,言辞恳切,全然站在众百姓的立场上,为众百姓,为大明考虑。 这件事,必须要遏制,不能依着皇帝。 手底下。或者是家中有产业的,可不仅仅只有淮西勋贵。 很多文臣家里,也都有着子侄,或者是一些拐弯亲戚在经商。 或多或少有着利润在。 就算是一些现在没有产业的,也大多会站出来反对这件事。 毕竟现在没有,不代表今后没有! 不代表子孙没有。 不能坐视皇帝断了自己,以及子孙后代的路啊! 皇帝把绩效奖金和绩效考核绑在了一起,借助绩效奖金的事,推出绩效考核。 这等事捏着鼻子也就认了。 可再想更进一步,得寸进尺,直接把商税提高到惊人的十税六,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事说什么都不能同意。 不能为了一点绩效奖金,把什么都给卖了。 “上位,这……商税提高到十税六,的确太高了。 和之前的三十税一比起来,一下子提升了足足十八倍。 这……简直比下虎狼猛药还要夸张。 要不……还是少提高一点? 变成二十五税一?” 丞相胡惟庸也在此时开了口,说出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意见。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显得有些纷乱的朝堂,以及这众多纷纷站出来,对这件事发表意见的人,没有立刻说话。 任由这些人表达他们的意见。 毫无疑问,反对的多,支持的少。 甚至可以说,站出来说话的这些人,除了韩国公李善长这个越来越无敌的纯臣,在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十税六,呵斥那些人都是道貌岸然,一片私心外,竟是没有一个支持的。 朱元璋对此,倒并不意外。 毕竟钱财动人心啊。 利益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而这,还是距离空印案爆发不足两个月,且空印案还没有彻底完结的情况下。 自己动的还是商业这个和农业相比,很不起眼的领域。 这要是提高农业正税,取消苛捐杂税,再来个官绅一体纳粮,这些人还不得炸了? 从这里就能很好的看出来,将来办这些事,到底该有多困难。 如此等待了一阵儿,见这些人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朱元璋便伸出手来,往下虚压。 见到朱元璋的这个动作,华盖殿内,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 众人都在等着皇帝在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 陆仲亨,费聚,唐胜宗,吴良等人,虽已经把头给低了下去,但是心里面依旧不服。 十税六根本就是在瞎逑搞。 如今,整个朝堂都是反对的声音,且看皇帝如何收场! 如何能把这事情给推行下去! 这一次,他们必然死硬顶着,不可能有任何的让步。 什么是民心所向?这就是民心所向! 就不信朱元璋这个和自己等人越走越远的皇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把事情推下去。 真这样做,是会出乱子的! “咱说的十税六,不是说所有的商税都是十税六,而是特指这次和草原上互市的生意十税六。” 提高商税税率这事,朱元璋原本的想法就是日拱一卒。 借助着这次和草原互市的机会,把互市的税率先给提上去。 不过,说的时候,他却故意先不把话说清楚。 专门让人误会,他是要把所有的商税,都给提升到十税六。 从而看看众朝臣的反应。 要是众多朝臣反应不激烈,那么他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变得强势,顺势就让众人的误会成真,把这件事给办了。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并不妨碍有枣没枣捅两杆子。 万一朝臣们被自己给唬住,真把这事给干成了呢? 岂不是赚大了? 就算是没有被唬住,他也不亏。 做事该讲究技巧的时候,也是要讲究技巧的。 要是不先把屋顶给拆了的姿态给摆出来,接下来又如何好开窗呢? 喜欢折中,是许多人的天性。 果不其然,在听到皇帝这话后,许多朝臣都是暗自长松一口气。 不是在全国范围内,对所有的商税动手,只是针对即将和草原上开始的互市,那就好说了。 虽石破天惊,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涉及的范围很小,刀子没有砍到自己的头上。 暗自留意着朝堂动静的朱元璋,能够明显感觉到,随着自己这话的说出,气氛出现的变化。 鲁大师果然不骗人,这个开窗理论是很好用的。 “至于说与民争利……” 朱元璋的神情和语气,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做这些生意的,是寻常百姓吗? 他们是咱特指意义上的民吗? 他们早就超脱了寻常百姓的范畴。 赚的远比寻常百姓多,过的远比寻常百姓好。 赚的多,就该多交税,赚的少就该少交税。 能力越大,需负的责任越大。 税收不就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调节收入水平,缩小收入差距的吗? 还说咱与民争利,这话你们咋好意思说出口? 真以为咱不知道,恁口中所谓的民是什么? 所谓的与民争利,是和谁在争利? 无非就是进入恁,还有下面那些做生意的人,腰包里面的钱少上一些罢了!” 说到后来,朱元璋的目光落到了唐胜宗,费聚,陆仲亨,吴良等一干淮西勋贵的脸上。 这话听的唐胜宗等人,心里特别的不自在。 有种当着文武群臣的面,就被皇帝将遮羞布一把扯下来的感觉。 与民争利,向来都是用来反击皇帝向下伸手,想要加商税,或者是皇帝想要插手商业的一大利器。 尤其是如今的皇帝,又是一个非常喜欢把关心百姓,对百姓好挂在嘴边的人。 在这等情况下,与民争利这一套说辞,对于如今的皇帝别提多好用。 以往可谓是屡试不爽。 结果现在,这招却忽然没用了? 皇帝现在的词是一套套的,直接把做生意的,和普通百姓分开说事了。 这就算了,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了,那些做生意的和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过分! 太他娘的过分了! 虽然事实情况就是如此,可也不能直接就这样说出来啊! “上位,这……话虽然这样说,可十税六着实是太重了,弄不好参与互市的商队,真的会亏钱。 钱财这些是小事,若是因为些许钱财,耽误了大事才最是划不来。 不若……十税一好了。” 在这等关口,丞相胡惟庸又一次开了口,站在淮西勋贵这里说话。 他不仅仅要做文官的丞相,也要做武将们的丞相。 淮西勋贵这样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他不会忽视,更不会放过。 以往,除了另外的国公身边汇集的力量之外,剩下的淮西勋贵都汇集在了李善长这老狗身边。 如今这老狗断了脊梁,不仅和文官们划清界限,就连这些武将之间,也逐渐的越来越远了。 这不就是他胡惟庸的机会? 淮西勋贵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哪怕只是掌握其中的一部分,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强大的助力。 听到丞相胡惟庸在此时开口,唐胜宗等人心里都是不由一喜。 对胡惟庸心存感激。 “上位,非是臣等故意不配合恁,要和恁唱反调。 实在是十税六真太高了。 要是能和丞相说的那样,十税一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对,十税一的话还行,能给那些做生意的人,留口汤喝。” 陆仲亨,唐胜宗等人纷纷开口表态。 虽然十税一和之前的三十税一比起来的话,也高了许多,让他们感到肉疼。 属于平日里,绝对不能接受的范畴。 不过现在和皇帝说的十税六比起来,倒也不是不行。 “十税六真就没有利润吗? 真以为咱对于商贸之事一无所知了? 如今草原上什么都缺,咱们大明这里的诸多东西,都是草原急需的。 铁锅,茶叶这些东西,更是抢手货中的抢手货。 一个铁锅换两头健壮大牛,非是玩笑话,而是真能达到的。 和那边做交易,十倍利润轻轻松松。 如此暴利,咱收个十税六怎么了? 剩下的,抛出掉各种本钱,各种销,也有得赚。 而且还不是小赚。 咱留下的利润已经够多了! 若这样利润还觉得不够,吃不饱,不满足,那就不要做了。 咱这里安排人来做这些事。 既然觉得赔钱,就由咱这里赔钱好了。” 朱元璋的话,说的更加不客气。 十税六这个,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真要是不满足,他这里真不介意亲自安排人做这些事。 组建一个国营性质的贸易公司,专门负责和草原上进行贸易,也不是不可以。 朱元璋这话说出口后,陆仲亨等人一个比一个难受,一个比一个心惊。 皇帝现在这样不好糊弄的吗? 到底是谁给皇帝泄的密? 让皇帝对这些掌握的这般清楚? 十税六当然不想十税六,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但此时又不好再轻易开口了。 一方面是听出了皇帝话中的强烈不满,不想继续强硬下去触皇帝的霉头。 另外也是怕皇帝真的会一气之下,撇开他们,真的动手组建商行来做这个生意。 真要如此,亏损可就了。 不仅仅是互市这块大肥肉,连口汤都捞不到。 更重要的是,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后,皇帝会不会食髓知味,接下来把手伸到更多的地方? 比如把北面的诸多生意,都收归皇帝所有。 真要这么做的话,那他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不仅仅是当代的利益,连带着子孙后代的利益,只怕都要一并给交代了。 可真的就这样同意十税六这个高到离谱的税率,他们又真的不情愿。 因此,华盖殿内,一时间陷入到了沉默里。 不少和武将不对付的文官,直接进入到了看笑话的状态里之中。 之前空印案发生,这些丘八们一直在看乐呵。 现在舒服了吧? 皇帝的刀子砍到这些人头上了吧? “上位,这……臣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商贸之事,朝廷不能过于干涉。 十税六前所未有……” 关键时刻,丞相胡惟庸又一次站了出来。 在胡惟庸开口后,中书省里的一些官员,乃至于是六部中的不少官员,也都跟着开口,用词委婉的在这里劝说起来。 唐胜宗等人为之欣喜。 对胡惟庸这个丞相,也越发的感激和敬重起来。 胡惟庸这个丞相真的很可以,有事他是真上啊! “这六成税,两成归内帑,八成归太仓。” 朱元璋没有直接回答胡惟庸等人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上位,臣觉得这十税六倒也不算高。 诚如上位所言,和草原上互市做生意乃是暴利,必然能赚的盆满钵满。 哪怕十税六,剩下的也足够那些人,吃的满嘴流油了。 况且这互市之事,乃是上位提出来的,属于一项新生意。 在这上面多收取一些税,也是理所应当。 而今国家正是用钱之际,朝廷手里面多些钱粮也是好事,能让大明变得更好。” 闻听了收上来的税,八成都要归太仓后,胡惟庸的态度瞬间大变。 那些中书省,以及六部的诸多官员,也都纷纷称赞皇帝圣明。 钱归内帑,还是归太仓,这里面的差距可大了。 既然皇帝只拿了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都归太仓,那他们不得不同意了。 这下子,轮到唐胜宗,陆仲亨等人傻眼了。 他们是完全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招! 更没有想到的是,随着皇帝的这句话出口,朝堂上的局势变化竟然这样快! 刚刚还帮助自己等人说话,反对皇帝的人,居然纷纷倒戈。 不仅如此,已经有人开始向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他们见好就收了。 吏部尚书詹同这家伙,更是直接质问他们,身为朝廷大员,开国侯爷,为什么眼里只有钱财,只有个人利益,没有一点大局。 陛下之前说的梦想,莫非都忘记了? 气的唐胜宗想要当场打人。 “上位,十税六的确很好,对各方都有利。 这才是最好的税收。 是臣之前犯下了糊涂,一时间没能想清楚这里面的道理。 幸好上位您点醒了臣。” 唐胜宗一脸诚恳的对朱元璋说出这话。 在说这话时,他心里面都在滴血,只觉得无比憋闷。 陆仲亨,费聚,吴良等诸多人,也都纷纷表态,说十税六非常好,皇帝考虑非常得当。 “行,既然恁大家伙都说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丑话咱先说到前面,既然这事已经说好,那么在接下来实施的过程里,就按照说好的来。 别想着不老实,动什么手脚。 被咱抓住了,不管是谁,一律按规矩处理!” 事情说定,朱元璋例行警告一遍。 若是别的皇帝,这样的警告说多了,百官或许都麻木了,随便听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遇到朱元璋这样的皇帝,他们是真不敢当作耳旁风。 因为但凡皇帝说了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真的出事了,皇帝是真的会杀人。 绝对不会手软。 李善长站在这里,看着皇帝处置事情,暗自感慨,皇帝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 先让百官误解,要对所有商税都提高到十税六。 后面再说只针对这次的互市,让很多官员以为占到多大便宜一样。 顺利的把矛头,指向了唐胜宗等一小部分人。 后面又说出两成入内帑,八成入太仓,更是把中书省,以及中书省所属的六部等人的嘴都给堵住了。 把这件平日里并不好办的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完成了。 并且这事,真的论起来的话,唐胜宗,陆仲亨,费聚等这些人其实也没吃亏。 原来的生意还有,又新增一笔生意,虽然要十税六,但还是有的赚。 就看这些人心里面怎么想,能不能想的开了。 而且,李善长总觉得皇帝的真实目的,不仅仅只赚钱,以及那未曾说出口的针对北元王庭的行动。 只怕这把商税提高到十税六,也是一个很大的目的。 虽然只是新开的互市十税六,但有了这个突破在,今后别的地方的商税,也不是不能慢慢往上加。 皇帝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仅仅是办事的手段越发老练,更重要的是,眼界似乎也开阔了很多。 以往的皇帝,可不会把手伸到提高商税上,更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北元。 也不会下定决心,一举推翻他之前所坚持的那套坐收坐支办法。 很多人都在猜测,是刘伯温在背后给皇帝出主意。 但李善长总觉得不太对。 和刘伯温相互厮杀,又相互配合着做了多年的事了,他对于刘伯温还是很了解的。 刘伯温做不到这一步,有些事情,明显超出了刘伯温的能力范畴。 只能说,这个当过和尚,要过饭的放牛娃,天资惊人,聪慧程度,以及成长速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 “事情办得如何了?” 崇明岛,备倭水师衙门,靖海侯吴祯手中把玩着两个的铁核桃,出声询问。 “回禀侯爷,一切顺利,消息已经递到了大侯爷那里。 用不了多久,那大海船就能从龙江宝船厂出来。 顺江来到咱们这里。 方部海寇那里,也已经联络好。 会在第一时间结清剩余钱财,把船给弄走……” “这件事,务必做到万无一失,这可是两千料的大海船。 但凡走漏了风声,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话,吴祯转过身来,手里铁球停止转动,一脸严肃的盯着这人,压迫感十足。 (本章完) 第104章 连激进的朱元璋都觉得太激进了 第104章 连激进的朱元璋都觉得太激进了 备倭水师衙门的温度,似乎都随吴祯的开口,瞬间下降了几度。 “侯爷,您就瞧好吧,这事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都是做熟的事。 此前已经做了三次了,都是半点差错也无。 龙江宝船厂归大侯爷统辖,主管宝船厂的常提举,也是大侯爷手下的心腹。 当年跟着大侯爷出生入死,大侯爷也没有亏待他,一路提拔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忠心上面没得说。 为人谨慎,做事也大胆。 那边有他坐镇,海船出龙江宝船厂入大江,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大侯爷统领江防水师,整个长江都归大侯爷管辖,调度。 侯爷您,掌管备倭水师。 从江上到海上,都是大侯爷和侯爷的地盘。 海船从宝船厂到这里,一路上都是在自家地盘行走,安全的很。 只要小心一些,断然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这人说这话时,一脸的理所当然,与荣共焉。 他说的都是实话,半点虚假都没。 他口中的大侯爷,乃是江阴侯吴良,也就是靖海侯吴祯的亲哥哥。 吴家一门双侯,这可不多见。 最关键的是,他们这两个侯爷,都是实权侯爷。 深得朱元璋信任,一个掌管江防,一个掌管海防。 京师应天,又是靠着长江的。 等于说是,水上的门户,直接就被这兄弟二人掌握了。 正儿八经的位高权重,简在帝心。 “陆地上的事归皇帝管,水上的事归侯爷们管。 在这水上,侯爷们的话比皇帝好使。” 他又补充了一句。 吴祯的面色,原本已经缓和了,此时听到这话后,瞬间又变得严肃起来。 弯腰凑近的这人跟前,双目死死盯着他:“这话谁与你的说的?” 这人乃是备倭水师中的千户,也是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 此此时,却只觉得浑身发紧,像是被猛虎盯到了一样。 “回……回侯爷的话,这……这话不是属下说,是许多兄弟都在说……” 刘大宝咽下一口吐沫,声音显得有些干涩的禀告。 吴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站直身子,手中握着的两个铁核桃,再次转动起来,发出咔咔的声响。 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大宝,你也是跟随我多年的了。 这么多年来,跟在我手下做事的人多了去,为何我独独看重你?” “这是属下傻人有傻福,都是侯爷您的抬爱。” 刘大宝微躬着身子,满脸堆笑的出声说道。 带着满满的感激与小心。 吴祯摇了摇头道:“我一看到你,就觉得顺眼倒还在其次。 主要还是你这个人,对我忠心耿耿,敢打敢拼。 该拼命的时候,能豁的出去。 偏偏心又很细,做事情很牢靠,从来不让我多费心。” “都是侯爷您的栽培和提拔。” 刘大宝身子弯的更多了。 “你这样聪明又谨慎的人,如今怎么也说出这等,不着调的话来了? 什么叫做陆地上的归上位管,水上的归我吴家管? 这天下是上位的天下,我兄弟二人也都是上位的臣子。 需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别管是陆地上的,还是水里的,乃至于是地底下的,都是上位的,都归上位管。 我兄弟二人,还有你们,都是替上位做事情而已。 这些一定要记牢了!” 吴祯面容严肃。 刘大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今后再不这么说。 遇到谁再这么说了,也一定会纠正。 “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啊,越是到了高位,言行举止越是要注意。 越是要谦卑,越是要老实。 万万不能得志就猖狂。 这不是长久之道。 尤其是上位的脾气,最是见不得这些。 我们一定要注意。 嘴上的便宜,没必要去占。 一时的口舌之快,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容易招来祸患。 闷声发大财,才是最实际的。” 他缓和了颜色,这话说的语重心长。 刘大宝再次郑重行礼,感谢侯爷教诲。 说一定会把这些金玉良言,都给记在心里去。 吴祯点了点头,拿起茶壶,摇头拒绝了刘大宝的帮忙,亲自倒了两杯茶。 端起一杯给了刘大宝,刘大宝忙双手捧着。 这个军中的厮杀汉,在吴祯跟前,老实的像一条温顺的小猫咪一样。 吴祯示意刘大宝坐下喝茶,自己也坐在主座上喝了一口。 叹口气道:“唉,真说起来,这件事也是不该做的。” 刘大宝忙道:“侯爷,您做这事也不是为了自己,乃是为了整个大明着想。 谁知道陈部的那些海寇,从哪里弄来了八艘两千料的大海船。 上面还都安装了回回炮。 本来陈部海寇,和方部海寇势均力敌。 这两部海上最大的海寇,相互狗咬狗,可以让他们无暇他顾。 不要过多的骚扰沿海。 现在陈部海寇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大海船,势均力敌的状态,被打破了。 侯爷这里要是不出手干预,那么要不了三两年,方部海寇必然会被陈部海寇给吞并。 一旦如此,陈部海寇就在海上一家独大,难以而遏制。 陈友定又是被皇帝,擒拿到京中斩首的。 陈部海寇大首领,乃是陈友定的亲儿子陈思礼,对于皇帝可以说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一旦真的让陈思礼一家独大,那么此人绝对会劫掠沿海,报复皇帝。 将会有无数百姓遭殃,陛下面上也是无光。 侯爷您卖大海船给方部海寇,乃是为了平衡海上的势力,防止这等情况发生。 全都为了百姓,为了陛下着想。 像您这样一心为公的人,现在可不多了。” 刘大宝的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道尽了吴祯的苦心与难处。 要不刘大宝是心腹呢? 可谓是说到了吴祯的心坎里。 吴祯闻言,再度叹了口气道:“不过是职责所在,报答上位的知遇之恩,不得不为罢了。” 说罢,停顿了一下道:“不过,这件事你我知道是如何的,但还是不能让人知道。 不然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说出去也不好听。 我等做事,只需要能把职责所在的事情,给办好了就行,倒是不必太在乎虚名。” “这是自然。” 刘大宝闻言,立刻点头。 “龙江宝船那里,皇帝现在是越来越不重视了。 三年了,一次都没有去过,更没有派人去查过。 造船的工匠,和之前相比都少了不少,至于那些召集而来的民夫,更是早就都遣散了。 宝船厂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热闹和繁华。 看起来越来越破败了。 皇帝当初下令,大规模建造大海船,是因为倭国那里斩杀了我大明的使者。 要前去攻打倭国,报这个仇。 如今倭国那里也道歉了,且距离我大明又远,陛下那里早就已经把这事给放下了。 不会再攻打倭国了。 这些船,本身也就没有了别的用处。 与其让它在宝船厂里慢慢腐烂,还不如让其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弄到方部海寇手中,用来平衡海上的势力也是挺不错的。” 刘大宝的话,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皇帝已经不在意这龙江宝船厂了,也不会再打倭国。 那么龙江宝船厂里的大海船,他们这里将之给偷偷的卖出去,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吴祯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是放心的,这次的事,你全程盯着,明天就启程前去宝船厂。 你不跟着做事,我心里总不太踏实。” 刘大宝两口喝干茶盏中的茶,将之放下,起身道: “侯爷,事情宜早不宜迟,属下这就去。 这次,可是一次运四艘船。 属下确实应该早点去盯着。” 吴祯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说着,起身从房间内拿出两个匣子。 “这里面装的是些清酒,说是倭国那里的皇帝喝的。 这玩意没多好的味道,主要是尝尝鲜。” 说着,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小不小的匣子道: “这里面是半斤狮峰龙井,夜里趁着露水,采摘的第一批嫩芽制成的。 产量不高,一年拢共也就三二十斤的样子。 我这里有点,分给你一点喝。” 刘大宝闻言,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 “侯爷,使不得,这东西太贵重,属下就一厮杀汉,这些让属下喝了,纯粹是浪费。” “说的谁不是厮杀汉一样,厮杀汉就不能用这些了? 我觉得厮杀汉,最是应该享用这些。 咱们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和人拼了命的去厮杀。 所为的是什么? 就是能大富大贵吗? 以前那般拼命,现在日子好起来了,不享受享受多亏?” “那……这酒属下拿走,茶侯爷您留下。 属下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别管什么茶,喝到属下嘴里都是一个味。 属下喝真浪费了。” “浪费就浪费了,说的再珍贵,也不过是一些茶叶而已,就是供人来食用的。 这些你只管拿去喝。” 刘大宝见此,便将之收下,满面压不住的笑容离去。 吴祯目送刘大宝离开,手中两个铁核桃继续缓缓的转了起来,发出咔咔的声响。 在这空旷的备倭水师衙门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 “……除了铁锅之外,别的任何铁器,都不得和草原上的人进行交易,尤其是武器。 这是禁令,谁若违背,杀无赦!” 华盖殿内,朱元璋的声音继续响起,向这些人说着关于互市的一些禁忌。 “盐可以交易,但却不能足量供应。 让他们欠巴着点,才能卖上高价钱。 具体一年向草原卖多少盐,稍后中书省和户部,工部一起,商量出一个合适的数额来,送到咱这里看看。 需要符合草原上的实际情况,真能卡住他们脖子。” “对于一些北元王庭也产出,且数量不少的物品,咱们这里价格要放低一点,尽可能的多走量。 要充足的供应。 那些北元王庭不能产出的物品,咱们这里价格,要定高一些……” 倾销外加饥饿营销嘛,现代常见的手段。 他见过不少为了抢占市场,烧钱打价格战,把竞争对手拖垮,且也让用户习惯用他们后,再接着开始涨价的操作。 朴实无华且效果显著的手段,可以拿来在北元身上用一用。 把它那脆弱的经济体系,以及薄弱的手工业制作,摧毁的更为彻底一些。 对于炮制北元,朱元璋总是有着极大的热情,贴心又细心。 …… 散朝之后,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丞相胡惟庸,户部左侍郎范敏,工部左侍郎赵俊,刘伯温,李善长被留了下来。 很显然,这是皇帝还有一些别的话,要和他们说。 其余朝臣对此也见怪不怪。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 诸多实质性的政策,尤其是那些重大的,基本都是由皇帝等人,先将之确定下来后,才会拿到朝会上来说的。 真正的权力核心,只有少数人能进。 甚至于许多更为重要的事,是皇帝心中有了定计之后,才会找那些高官说,而后再拿到朝会上说。 户部左侍郎范敏,是空印案之后,朱元璋重新提拔的。 范敏进入户部不足三年,而今就已经成为户部左侍郎了。 现在朱元璋并没有确定户部尚书的人选,也就是说,范敏此时就是户部的一把手。 要不怎么说,朱元璋的洪武时期,官员升迁那是出了名的快。 当然,范敏会被朱元璋提拔这么快,也是有其余原因的。 这人有真才实学。 朱元璋询问关于田亩,人口等事情,他是张口就来,对答如流。 而且上辈子的时候,朱元璋就发掘了他,将其提拔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上。 事情干的挺不错。 就是命有点短。 洪武十三年就得病去世了。 至于工部,为什么来的是左侍郎赵俊,不是尚书薛祥。 自然不是因为薛祥这个工部尚书也无了。 而是在得到了皇帝要修黄河的话,且一次性就给先批了五十万贯的钱后,薛祥在京师坐不住了。 直接向朱元璋上了奏疏,请求亲自前往中原,沿黄河沿线,去实地考察去了。 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确保接下来治理黄河,不多一文冤枉钱,多出半分冤枉力。 务必把黄河彻底束缚住,让今后的百姓,再不受黄河水患之苦。 面对这样言辞恳切,极其务实,由立志高远的请求,朱元璋又哪里会拒绝? 当即便同意了薛祥所请。 并且还专门让人把薛祥喊来,亲自进行勉励。 言说治理黄河之事,就尽数托付给薛祥了。 并说,治理黄河功在千秋,利也在千秋。 薛祥要是真能主导着,把黄河给治理好,他就在之前被杜充挖开黄河的地方建庙,为薛祥塑身,立于庙中。 永享香火祭祀,勒石记功,让他治理黄河之事永远流传下去。 本来薛祥就有志治理黄河,得知皇帝决心十年内,彻底把黄河治理好,就已经非常感激了。 而今得知了皇帝的这个承诺,一张脸都瞬间变红了。 当即便决定,哪怕死,也必须要克服一切困难,把黄河给治理好! 勒石记功,建庙塑像永享香火啊! 这是何等大的荣耀! 可比青史之上,留下简单的名字,要荣耀的太多太多了。 秦朝修都江堰的李冰父子,还有那一直存在的二王庙,就是最好的榜样! 朱元璋此时依旧非常清晰的记得,薛祥闻听自己给出这个许诺之后,那惊喜激动的模样。 也记得薛祥的发誓赌咒。 说出这话前,朱元璋就知道这个条件对于有志治理黄河的人,有着极大的诱惑。 是最好的奖励。 看到了薛祥的反应后,朱元璋才知道自己错了,严重低估这奖励对人的激励有多强。 看着那发誓赌咒,说绝对不会辜负皇恩,哪怕是也得死在黄河治理好之后,且必然能在十年之内,把黄河治理好的薛祥。 同样也想要把黄河治理好的朱元璋,都禁不住开始劝薛祥了。 让他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不用把自己逼的那样紧。 十年只是一个目标,不用真的被这个目标给限定死。 宁可慢点,也必须要把事情给做扎实了。 不能为了敢进度,就忽略质量。 只要能把黄河彻底治理好,就算是多上个三五年,也无妨,同样是大功一件,他的那些承诺同样算数。 一定要牢记中都城的事,要引以为戒…… 和那些散朝的官员所猜测的不同,朱元璋这一次把这些人留下,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需要吩咐和商议。 反而是一些零碎事。 比如,确定都在北面的什么地方,建立通商互市的集市。 又该派遣哪些官员去进行管理,任何收税之类。 再比如,提前为治理黄河做准备,以及移民的事。 还有税收改制,各处转运司的建立,和绩效考核的事。 这些事很琐碎,涉及到方方面面,但同时又无比重要。 属于必须要做的。 他想要大明变得大不一样,那么这些制度上的改变,是必须要进行的。 而且,制度的变动,各种事情的推进,也并不是嘴皮一碰,就可以不用理会的。 想要事情落实了,需要付出诸多的心血和努力。 需要多盯着点,发现困难,解决困难。 就这还很有可能会有不少地方,有人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闹幺蛾子。 做事,难的从来不是制定计划,而是如何把计划落实下去。 朱元璋深知这些,所以对这些事抓的很紧。 隔三岔五的就进行一些询问,督促人办事,了解最新进度。 免得不少人松懈了,觉得自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认真办事。 这些人也都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性格,知道皇帝对这些抓的紧,所以也都在用心做事。 倒是没有出什么岔子。 面对朱元璋的询问,也都应对得当。 可以说,整个大明一应官府的工作效率,以及廉洁程度,整体上而言,是以为朱元璋为中心,朝远处而去,呈递减趋势的。 “巢湖水师那里闲着也是闲着,这次就让他们,往北面运输些东西吧。 反正几年前他们就干过这事,比较熟练。” 朱元璋望着几人说道。 胡惟庸心中微微一动,刚想要说些什么,李善长声音却先一步的响起。 “臣觉得上位这个考量很可以,让巢湖水师在这件事情里出点力,也是不错的。 从海上往北方运东西,的确是他们最为熟悉。” 胡惟庸闻言,心里面大骂几声李善长这个老狗不得好死之后,也在这件事上表了态。 表示同意皇帝的这个提议。 心里却也明悟,皇帝把自己这些人留下来说了这么多,只怕这看似强飘飘的话,才是此番事情的关键! …… “上位,那算术启蒙,后面还有吗?” 把该办的事情都给办完,众人在皇帝的示意之下,准备离去的时候,刘伯温忽然望着朱元璋问出这话来。 “初级算术有了第一册,后面倒还没有。 怎么?刘先生准备钻研一二了?” 朱元璋望着刘伯温询问。 刘伯温会对算术产生兴趣,并把算术启蒙都给看完,准备看更高深的算术知识,朱元璋倒也不意外。 依照刘伯温的身份,以及在算术的造诣,还有聪明程度,会被算术所吸引,也在情理之中。 “上位,不是臣要看,是臣的长子看了算术启蒙之后,觉得博大精深。 被算术之精妙,深深吸引。 很想看看后面的,钻研一番。” 不是刘伯温要看?是他的儿子刘琏? 听这话音,是把算术启蒙给尽数弄明白了? “算术之道,确实博大精深,越往后钻研,越让人觉得算术世界之奇妙。 可不要小看了算术,这门学问可不简单。 研究的越深,对世界的贡献就就越大。 许许多多的东西都离不开它。 令郎既是喜欢算术,在算术上也有一些天赋,那就不妨在这上面多下一些功夫。” 朱元璋说这话时,分外感慨。 以往的他,受到传统看法的影响,对算术的偏见也特别深。 觉得算术这东西,能算算帐,计算一个田亩面积,就足够使用了。 再往更深处学习,则完全没有必要。 因此上,上辈子他在国子学虽大力推行算学,却也只是一些简单的算术。 更为高深的则完全没有。 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接触到了数学,并比较深刻的了解了科技发展史之后。 他的这些观念才被彻底的扭转。 算术这门学问,可不仅仅只是会个简单的加减乘除,会买菜算账就可以的学问。 而是一门,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学问。 可以说,现代那个科技腾飞,达到了自己等人所完全无法想象地步的世界,算术在里面发挥出了不可取代的、基础性的作用。 重回大明,他写出算术启蒙,并在国子学里大加推广,眼前的原因固然是为了紧急培养出一批,有一定算术水平的学子。 好让他们赶紧到地方上去,担任税官,维持税收的稳定。 但更深层的原因,也是准备大力发展算术,让算术变得比较热门。 从而选拔和培养出一批,对算术有兴趣,有天赋,愿意在这上面钻研下去的人。 为今后的工业大明做准备。 万丈高楼不是平地起的,需要一点一点的打地基才成。 “上位,臣的犬子,对算术也挺感兴趣。 这初级算术,臣也想要一份,让犬子也在这上面多多钻研一下。” 就在朱元璋应下刘伯温,准备让人去取一册初级算术的第一册过来时。 李善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儿子也喜欢算术?且到了学习初级算术的程度?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目光有些变了。 这话自己咋那么不相信呢? 李善长的长子李祺,上辈子可是娶了自己家大女儿的,也就是自己女婿。 是什么斤两,自己还是挺清楚的。 像武将多过文臣,在文化上,连他爹李善长都远远比不过。 这时候李善长却说他儿子喜欢上算术了? “上位,臣,还有臣家的子侄,也都挺喜欢算术启蒙的。 这初级算术,要是多的话,臣也准备讨要一本。” 丞相胡惟庸立刻开口,表达出来了同样的意思。 户部左侍郎范敏也道:“陛下,臣最近也在钻研算术启蒙,和复式记账法,得到了很大的启发。 受益匪浅。 要是多的话,臣也想要讨要一份。” 工部左侍郎赵俊眨了眨眼睛,满满的都是疑惑。 不是……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之间这算术书,就成了香饽饽了? 咋都抢着要了? 不是说那算术启蒙,引用了很多番邦文字和符号,很奇怪,为许多人所不齿,私下里提起来,诸多人都持批判态度的吗? 怎么现在看这情况,在场的这些人里,只有自己没有看过那算术启蒙? 不是……这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陛下,臣也想要,臣也觉得这算术特别的好!” 他愣神之后,连忙开口跟上队形。 “那就取五份来吧,一人一份。” 朱元璋对王公公出声说道。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句话,在此时具象化了。 朱元璋多看了几眼刘伯温。 刘伯温还是聪明的,看出来了自己有意发展算术,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有了今日这事情后,相信愿意看算术启蒙,并钻研算术的人,肯定会变得更多。 有助于算术的推广与发展。 面对朱元璋的目光,刘伯温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就仿佛他选择这个时候,当众向皇帝求取更高深的算术书,真就是为了让他儿子,能在这条路上,更好的钻研下去,没有别的任何用意一样。 …… 锦衣卫指挥使刘英,来到朱元璋身边,弯腰躬身说了一些话。 朱元璋的神色,瞬间就变得凌厉起来…… (本章完) 第105章 永乐大帝的风采 第105章 永乐大帝的风采 武英殿内,朱元璋听了刘英的汇报之后,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神情冷厉。 刘英在边上躬身侍立,哪怕知道皇帝的这些情绪,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还是忍不住把头低的更低一些。 上位此时的气势,着实太吓人了。 “继续盯着,务必要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沉默了好一会儿,朱元璋方才对刘英说出来了新的吩咐。 刘英领命而去。 “砰!” 等到刘英离开之后,心中怒火再难抑制的朱元璋,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御案之上。 震的御案上的笔架,砚台这些,发出簌簌的声响。 朱元璋的呼吸,都禁不住为之急促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刘英汇报的这个消息,太让他上头了! 吴良,吴祯这兄弟二人,居然在暗中倒卖两千料的大海船! 这可是两千料的大海船啊! 之前为了建造这些大海船,自己这里费了多少的功夫。 一艘两千料大海船,折合下来,造价在二十万贯往上。 乃是自己为了攻打倭国准备的。 结果现在,这两个狗东西,居然将其给倒卖了? 而且,还倒卖给了海寇? 吴祯这狗东西现在率领的水师,名叫叫做备倭水师,职位为备倭水师都督。 爵位叫做靖海侯。 整个海防,自己都交到了他的手中。 对他的信任,不可谓不大。 如今海上,对于大明而言,威胁最大的并不是倭寇,而是陈、方两部海寇。 或者说,大明从建国一直到亡国,海上威胁最大,骚扰,荼毒沿海地区的,都不是倭寇。 而是众多假借倭寇之名行事的本土倭寇。 所以,这倭寇一直剿灭不干净。 陈、方两部海寇,是陈友定和方国珍二人,逃亡到海上的残部。 占据了一些海岛之后,迅速做大行成的。 都属于自己的手下败将。 吴祯负责海防,和这些时常骚扰沿海的海寇,本应该是生死仇敌。 遇到了就眼红,想方设法的将对方给解决了的。 结果现在,却给自己整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居然一直和海寇眉来眼去! 这就不说了,竟然还有更过分的! 还私底下把两千料的大海船这等顶好的东西,卖给海寇! 朱元璋的杀心与怒火,是真的难以抑制。 上辈子时,因为种种原因,以及后面心态的变化,没有对倭国用兵。 并把包含倭国在内的一些边缘小国,给弄成了不征之国。 自己在龙江宝船厂,命令制造的那些大海船,可以说是一直闲置了。 自己用不上,也就没有去在意。 因此上,在现代时看到老四让郑和下西洋的记载,还以为自己造的那些存放在宝船场的大海船,被老四给用上了。 而今重新来过,提前建立了锦衣卫,并让他们着重关照一下吴家兄弟。 这才忽然惊觉,这些好东西,居然早就被这两个狼心狗肺,胆大包天的畜生,给倒卖了! 这兄弟二人,可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 乃是自己嫡系中的嫡系,心腹中的心腹。 他们为什么能后来居上,压巢湖水师一头? 就是因为自己一直在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去立功。 是因为之前巢湖水师一家独大,且巢湖水师地位超然,有着相对独立的编制,自己有些不太放心。 专门把他们给扶起来的。 一门双侯,这是何等大的荣耀。 江防海防尽数交于他们兄弟之中,这是何等的信任! 结果现在却突然发现,这两人竟然是这样报答自己的! 依照朱元璋的脾气,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啊! 当真是怒发冲冠,杀气四溢! 上辈子的时候,他一直都没对这兄弟二人起过什么疑心。 而今重新来过,组建了锦衣卫后,让刘英暗中多多关照一下这兄弟二人。 也是因为在后世的时候,他得知了海外有多少财富。 海外贸易有多赚钱。 不说近现代时的海外贸易,单单是宋朝时的海外贸易,就足够令人艳羡了。 平均下来,市舶司每年的收入,居然能达到两千万贯往上! 差不多能稳定占据财政收入的两成。 元朝时市舶司收入,也依旧惊人。 最高的时候,能超过三千万贯! 结果到了自己大明时倒好,直接就剩下一万贯左右的盈利了。 要不是因为低到了这样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自己该有多傻,才会把市舶司这样一个会下金蛋的鸡给宰了? 在现代仔细的了解了这方面的事情,以及世界发展史,朱元璋才明白,自己错过了多少好东西。 而自己会下定决心,关闭市舶司,这其中出力最大的,就是吴祯吴良这兄弟二人。 是他们给自己上奏疏说,市舶司每年盈利少的可怜。 还不够麻烦的钱。 而且,市舶司的存在,还会容易引起海寇窥探大明虚实,方便沿海的一些人,和海寇相勾连。 每年因此而多费的钱财,都不止这么些了。 自己听信了他们的话,下令关闭了市舶司,并施行了海禁。 结果现在却发现,自己被他们给当成傻子糊弄了,骗惨了! 嘴上说的大义,实际上都它娘的是利益。 说什么防止沿海百姓和海寇相勾连,结果他们这些负责剿寇的,和那些海寇穿同一条裤子了。 真他娘的令人火大! “把太子和燕王与咱叫来。” 朱元璋压住满心怒火,出声吩咐。 吴良,吴祯这兄弟二人,也该着手解决了! 敢干出这等事情,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而他们,也正是重新设立市舶司路上的,最大的拦路虎! 没过多久,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先后到来。 “孩儿见过父皇,问圣躬安。” 朱棣来到武英殿后,对着朱元璋恭敬行礼。 而后又对朱标见礼:“大哥。” “四弟,坐。” 朱标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向朱棣招呼。 朱棣看看朱标,又看看朱元璋,显得有些迟疑。 “恁大哥让你坐,你就只管坐,恁大哥的话,和咱的话一样。 你听恁大哥的准没错。 忘了啥叫长兄如父了?” 朱元璋看到了朱棣的小动作,多少显得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朱棣闻言,咧嘴嘿嘿一笑,走到朱标身边坐了下去。 屁股还在椅子上来回扭了两下。 还别说,这种感觉是挺舒服的。 今后又可以到老三这贱人那里,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和徐妙云成亲之后,朱棣肉眼可见的瘦了,也变黑了…… 这是终日辛勤厮杀,操练所导致的。 成亲之后,没一个月,朱棣就到军中去操练了。 又一次化名吴健,从最底层的小卒开始干起。 老二秦王也同样用起了吴天的名字,到了羽林卫,充当一小卒。 每日操练武艺,十分刻苦。 军营里最是能锻炼人,尤其是羽林卫这等天子近卫,精锐中的精锐。 得益于朱老板对于军队的高要求,这些军队训练十分刻苦。 朱棣进入了羽林卫,要是没有这些变化才是怪事。 “咱今天把恁俩叫来,是有任务教给恁的。 主要是交给老四。” 面对自己儿子,朱元璋开门见山,没有做什么玩玩绕。 “父皇,您只管说,孩儿保证完成任务!” 朱棣闻言精神为之一振,立刻挺直了腰板。 “你都没听咱要给你的任务是啥,就这样这样一口答应了?” “别管什么任务,只要是父皇交代的,孩儿就保证完成!” 朱棣回答的是斩钉截铁。 “好!要的就是这个精气神,不愧是咱的儿子!” 朱元璋望着朱棣,大加赞赏。 朱棣闻言,摇杆挺的更直了。 一副无所畏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架势。 “那你就去国子监,把老三给替回来吧,你替他上学。” 朱元璋淡淡的声音响起。 啥?! 朱棣瞬间懵了,火烧到屁股了一样,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坚决? “父皇!” 他喊了一声,又是着急,又是委屈。 又忙看向太子朱标,满满的都是可怜巴巴。 挺大一个人,都已经成亲了,瞬间就变成了小狗。 弱小,可怜,又无助。 “四弟,父皇逗你玩呢!” 朱标心疼弟弟,连忙出声解释。 “父皇!” 安抚过弟弟后,朱标又忙扭头冲着朱元璋喊。 带着着急和又好气又好笑。 自己父皇不知道咋回事,如今逮到机会了,就会吓唬老四。 “你大哥说的对,咱逗你玩呢,就你这性子,把你塞到学校里去,绝对是个气死先生的主。 你就算是想要去,咱也不敢把你往里面送。” 朱元璋心中暗笑,嘴上却略带一点嫌弃的说道。 自己家标儿这个当大哥的,着实是太心软了,见不得这些当弟弟的受丝毫的苦。 不然,要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非得让的老四这家伙再提心吊胆一会儿才行。 “父皇,您可吓死孩儿了。” 得到了确切消息的朱棣,长松一口气,满满都是心有余悸。 朱元璋看着朱棣这样子,忽然间就有些明白,历史上的老四当场皇帝后,为什么喜欢没事就把他的几个傻小子叫到一块儿,逗上一番了。 还别说,这感觉挺不错的。 “你觉得,这吴良,吴祯兄弟二人咋样?” 朱元璋望着朱棣询问。 朱棣微愣了一下。 “自然是挺好的,跟着父皇一路杀过来的人。 历代为父皇所重视。 而他们也对得起父皇对他们的重视。 取天下的时候,敢打敢拼,而今天下平定了,一个掌管江防,一个掌管海防。 事情也做的很是妥帖。” 朱棣望着的朱元璋,思索他对吴祯吴良二人印象,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他说的是实话,在他的印象里,吴祯吴良兄弟二人一直都挺尽职尽责的。 为人做事上面,和廖永忠比起来,要老实和内敛的多。 朱元璋听到朱棣的回答,不由的笑了笑。 倒不是在笑朱棣说错了,而是在笑自己。 上辈子的自己,对于他们兄弟两个,又何尝不是这样的看法? 结果却是被瞒的死死的,被那那般欺骗。 见到老四被自己给笑得有些慌,朱元璋便出声解释道: “老四,你说的对,咱也是这么看他们兄弟两个的。 可它娘的,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就是这么两个人,而今正在和海上的海寇相勾结。 要把咱们龙江船厂里的两千料大海船,卖给海寇!” 什么?! 朱棣闻言瞬间一惊,带着难以置信。 “他们咋想的?怎么敢?!” 哪怕这话是自己父皇说的,朱棣一时间,都觉得充满了荒谬之感。 一向给人很靠谱感觉的吴祯,吴良兄弟,诸多人公认的自己父皇的绝对心腹,居然会干出这等事情? “谁知道他们咋想的? 他们的胆子大的很,不仅敢,而且已经这么干了。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做了,在此之前,已经卖了六艘大船出去了! 宝船厂里,建造好的大船,总共就只有十三艘而已。 再让他们偷卖三艘,这宝船厂都它娘的被这些狗东西给搬空了!” 朱元璋说这话时,双目都有些微微泛红。 “父皇,孩儿请令,这就带人去抄了龙江船厂。 控制住一应人等,进行查账。 船少了就是少了,缺口这么大,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抵赖。 在这明晃晃的证据下,这只有伏诛的份!” 朱棣震惊之余,立刻出声请命。 他已经明白,自己父皇喊自己前来是要做什么了。 吴祯吴良兄弟该死。 居然暗地里干出这等事! 他们的身份地位在这里摆着,寻常人去料理他们,确实不太好。 自己这个亲王带头做这事,刚刚好。 “不着急,咱喊你来不是让你做这事的。” 出人预料,朱元璋却拒绝了朱棣的请命。 “捉贼拿赃,这事情不抓到他们的手腕,他们会拼死狡辩的。 而且,他们既然敢干出这等事,暗地里必然安排了诸多的手段。 必要的时刻,用出死士,来个断尾求生,是很可能会发生的。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不把罪证弄确凿了,终究有些不太好。” “父皇的意思是……让孩儿等到这些人和海寇进行做交易的时候,再突然出手,弄个人赃并获?” 朱元璋点点头道:“确有此意。” “父皇,这……这二人终究是立下过大功的,一时间糊涂,干出这等事情来。 父皇可以惩处他们。 可要是就这样杀了,只怕有些太重了…… 最……最近一段儿时间,先诛廖永忠,又在中都城上,严惩李善长。 又准备在淮西等人主要参与的互市生意里,收取十税六的商税。 淮西的这群人,已经被父皇狠狠的敲打了。 这要是紧接着,就把吴祯吴良兄弟两个再给处死了。 只怕容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动荡……” 太子朱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进行劝阻。 今年父皇的动作实在是太多了。 刀口向内,斩下来了一刀又一刀。 每一刀都大的吓人。 父皇太着急了,动作太过于频繁,不给人太多喘息的机会。 朱标有些担心起了反效果,欲速则不达。 虽然父皇说了,大不了就重回濠州城,再打一遍江山。 但在朱标看来,这只是最后的手段。 能不走这一步,还是不走这一步的好。 “标儿,市舶司的收入,你知道有多少吗?” 朱元璋并没有直接回答朱标的话,反而问出来了一个,看起来不相关的问题来。 “不是一年一万贯左右吗?” 朱标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错了。 宋朝时,哪怕是到了南宋,只剩下了半壁残破江山,市舶司一年盈利都在两千万贯往上。 元朝继承宋朝的市舶司,盈利同样惊人,最高的时候,达到了三千多万贯!” 嗯?! 心里面正在琢磨着,让自己父皇稍稍的熄一下雷霆之怒的朱标,瞬间愣住。 “这么多?” 他禁不住询问出声。 “那……为什么到了我大明时,就只剩下了这么点了?” 说罢,忽地又想起什么:“父皇,孩儿记得,当初决定废除市舶司之前,不是还把元朝市舶司的那些档案,也给弄了出来吗? 元朝的市舶司,盈利也十分低下,最多也不过几十万贯,大部分也就几万贯,乃至于几千贯。” 老早的时候,朱元璋就把朱标带在身边观政了。 今天朱元璋怎么一说,朱标想起来了一些旧事。 “标儿,你没有记错。” 朱元璋的肯定,让朱标疑惑更深。 “莫非……他们给父皇看的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都是真的。” 这下子,朱标还有一边的朱棣,被彻底整不会了。 既然都是真的,那为何父皇还说,元朝时市舶司一年收益最高时,居然能达到三千多万贯? 这不合理啊! “他们当时拿出来给咱看的,是元朝后期,市舶司被整的废掉后的档案。 并不是全部的档案。 前期,中期那些市舶司大赚特赚的档案,没有拿与咱看。” 朱元璋说这话时,都不自觉的在咬后槽牙了。 这是多少钱啊! 若不是机缘巧合下,有了这么一个神奇的经历,自己上辈子一直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被人坑的有多惨! “父皇,吴祯吴良二人已有取死之道。 孩儿请诛吴祯吴良,以正国法!” 太子朱标惊愕半晌之后,忽地起身,对朱元璋躬身行礼,直接请斩吴祯吴良。 态度异常的坚决。 在这件事上,短短的时间里,朱标就走完了质疑父皇,理解父皇,再到坚定的支持自己父皇的心理路程。 大明新立,可谓是方方面面都缺钱。 父皇一直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结果以吴祯吴良为首的,自己父皇的心腹大臣,居然在这上面,狠狠的摆了父皇一道。 怕父皇有一天发现了市舶司的秘密,从而大力整治市舶司。 直接就通过欺骗等手段,利用父皇对他们的信任,让父皇把市舶司给关闭了。 还顺势下达了海禁的命令。 这些人,被杀了真不冤。 “父皇,元朝的市舶司为什么突然间就不行了?” 朱棣同仇敌忾之余,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元朝中前期那超高的市舶司收益,和后期那少的可怜的收益,相差实在是太大了,让人想不明白。 朱元璋道:“事情也简单,无非就是元朝想要通过市舶司获得的更多,颁布了新的比较严苛的法令。 但执行不到位,监管更是不行。 于是众多原本给市舶司交税的那些海商,开始贿赂管理市舶司的人,开始搞走私了。 尝到了甜头,且元朝那里又没有什么强力的手段加以制止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市舶司的收入,出现了一个雪崩式的垮塌。 短短几年时间,就彻底不行了。” 听了自己爹的这话后,朱标,朱棣知道了怎么回事了。 且也更加明白,自己父皇为什么这般痛恨元朝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元朝的残酷统治,让底层百姓根本没办法活下去,诸多至亲因此而亡。 还因为元朝的统治太过于粗放了,把许许多多的好制度,好东西,都给败坏了。 留下了满地狼藉。 父皇想要将之给收拾好,不知道要多费多少的功夫。 朱标倒是没有心生好奇,提出要看一下元朝市舶司的档案,是不是真的如同自己父皇所说的那样。 这不仅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父皇,还因为怕打草惊蛇。 让一些人通过这一举动,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从而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波折。 “吴祯吴良二人,是为一体,同气连枝。 要么不动手,要么就直接动手把他们兄弟二人一并拿下。 吴良倒还好说,就在京师这里,很好对付。 最麻烦的是吴祯。 这家伙统领将近五万备倭水师,且备倭水师还在崇明那里驻扎。 随时可以前往海上。 而且,备倭水师里面有很多,都是当初收编的陈友定,方国珍二人的投降兵马。 和海上的陈方两部海口之间,有着非常深的渊源。 从吴祯他们,敢偷着把大海船卖给方部海寇的行径上来看。 他们和海寇之间的联系,远比之前所想的还要紧密。 一个弄不好,就极大可能会带着人前往海上当海寇。 咱接下来是准备开海的,这些人真跑到海上当海寇,如此大规模的正规兵马叛变,影响极其恶劣不说。 在接下来还会极大的影响开海,多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朱元璋的声音,少有的严肃。 “所以,父皇是准备用巢湖水师来对付这些人?” 朱标想起昨日父皇当众所说的,让巢湖水师运送物资前往北面,参与北方互市的决定。 “对,只巢湖水师咱还有些不放心,准备让老四跟随巢湖水师行动。 等到后面,咱这里会去命令,把吴祯给调到京城来。 让备倭水师那里,处于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 老四和巢湖水师一起行动,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朱元璋开始给朱标朱棣讲述他的详细计划。 “怎么样?敢不敢?” 朱元璋说了自己详细的计划后,望着朱棣询问。 朱棣没有丝毫害怕,有的都是振奋。 “父皇,这事就该孩儿来做!孩儿定然不辱使命!” 朱棣的回答铿锵有力。 “好!不愧是咱朱元璋的儿子!” 朱元璋很是高兴,一巴掌拍在了朱棣的肩膀上。 这一巴掌下来虽然疼,但朱棣心里却很美。 这一次任务很重,自己必须要将其干好。 越是重要的任务,自己完成的越好,越是能显示出自己的能耐来。 如此,就能对得起父皇的夸赞和期望。 也能好好的在老三那家伙面前,好好的得瑟一番。 老三还在国子学里死读书,自己这里已经干出极大的成绩了! 想想今后老三那贱人,被自己这真实的功绩,惊得说不出来话的样子,朱棣就对此行越发的期待起来…… …… 崇明岛,备倭水师衙门,吴祯拿着一封快船日夜兼程送来的信,眉毛皱到了一起…… (本章完) 第106章 收手吧爹 第106章 收手吧爹 备倭水师衙门,靖海侯吴祯看着手中的信,眉毛拧到了一起。 神色显得分外凝重。 一言不发的看了好一阵儿,忽的重重一巴掌落下,把这封信给拍在了桌案上。 手臂抬起时带起的风,又将之给带的飘落到地上。 在边上站着的吴忠,弯腰小心的将之给捡起来。 转头看看自己父亲。 见到父亲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只是不断的转动着手中铁核桃,发出烦躁的咔咔声响。 便低头朝着这封书信看去。 想要看看这书信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居然能让自己爹这样大的反应。 吴忠,是靖海侯吴祯的儿子。 之前一直都在大本堂读书,属于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几人的伴读之一。 同为亲王伴读的,还有江阴侯吴良的儿子,吴高,也就是吴忠的堂哥。 以及其余公侯之家的子弟。 按照正常的流程,吴忠至少还得在大本堂再读两年书,方能结束陪亲王读书的日子。 之所以的会这么早结束,是因为几位殿下,来了一趟中都之行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秦王,晋王,燕王三位亲王,都提前结束了大本堂的课业。 年纪小一些的吴王朱橚,同样也不去大本堂读书了。 听说现在天天泡在太医院里。 整天不是钻研医书,就是向太医们请教医术。 看样子,是要彻底放弃学业,往医术上发展了。 也不知道皇帝和皇后娘娘二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允许一个亲王,如此不务正业,往这等小道上面发展。 总而言之,几个年龄大些的亲王,都不在大本堂里读书了。 剩下的,年龄最大的亲王,就是楚王朱桢这个老六,也才不过刚十一岁。 他们这些年龄大的人,再在里面陪亲王读书,可就不合适了。 所以就也都纷纷自大本堂结束课业。 由一些年龄和楚王,齐王他们差不多的勋贵家的子侄,在大本堂中陪亲王读书。 一番观看之后,吴忠的眉头也逐渐皱起。 这书信上的内容,倒也不是太多。 主要就是说了,皇帝那里开启和草原上互市,并在和草原的互市里,把商税收到了十税六这样一个离谱的高度。 同时说了,皇帝那里让巢湖水师,参与一些物资运输。 “爹,这十税六是真太高了,从未听过十税六这样的收法。 皇帝想钱想疯了吧!” 看完这封信,吴忠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了。 吴祯手中铁核桃停止转动,背对着吴忠摇了摇头。 “十税六确实太高了,但只局限于北面和草原上的互市,倒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 咱家的生意多在南面,在海上。 北面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就算是全都舍弃了,给了皇帝也无妨。 何况,这互市也是真的有赚头。 哪怕十税六也有利可图。” 居然不是因为十税六的事? 吴忠微愣了一下。 “爹是在为巢湖水师,参与到这件事情里而气恼?” 信上总共就说了两件事,既然不是十税六,那肯定就是巢湖水师了。 这话一说出口,吴忠看到自己父亲握着铁核桃的手,明显用力了。 对于巢湖水师,吴祯有着很强的怨念。 他可以说,一直活在巢湖水师的阴影里。 巢湖水师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刚一和上位合伙做事,接下来就接连不停的打硬仗,打大仗。 尤其是鄱阳湖水战,可以说直接关乎当时尚未成立的、大明的国运了。 巢湖水师功劳大,资格老,地位特殊。 他们兄弟二人,受到皇帝提拔。 以他们兄弟为核心,组建新的水师。 为了不辜负皇帝的信任,能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冲天而起。 他们接下来那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亡命的血拼。 后面随汤和破方国珍,平陈友定,自己兄弟都是在里面出了大力气的。 本以为这两仗,自己这里已经打的足够优秀了,足可以扬眉吐气了。 可还是有人说,这是皇帝专门给他们的立功机会。 就是为了提拔他们,好用他们来制衡巢湖水师。 打方国珍,陈友定的这两仗,虽然还可以。 但是和巢湖水师比起来,还是有差距。 这两仗要是让巢湖水师去打,肯定会打的更加漂亮。 别的不说,至少不会让数量不少的双方残部,逃到海上去,成为海寇。 一直到现在,都还在为祸一方。 反正总而言之,别管怎么比,他兄弟二人就是比不上巢湖水师。 要不是为了制衡巢湖水师,他兄弟二人,根本就不会应运而生。 就算是皇帝一味提拔,一味的偏袒,他兄弟二人,还是哪哪都比不上巢湖水师。 而且,这里面的不少言论,据他所知,有不少都是从巢湖水师那里流传出来的。 能一路拼杀上来,一门双侯,吴祯心中自然是有着傲气在的。 觉得他们兄弟能有今日成就,全靠兄弟二人自己的本领,以及敢打敢拼。 和其余的关系倒是不大。 巢湖水师,也不比他们兄弟强到哪里去。 在这等心态下,不时听到这些言论,心中作何感想,可想而知。 对于巢湖水师,那当真是分外恼怒。 一心想要看到巢湖水师倒霉。 杨宪倒台,巢湖水师受到牵连,吃了大亏,吐出北面的大量利益,这件事他们兄弟在里面是出了大力气的。 后面巢湖水师贩卖私盐等事情被捅出来,他们兄弟二人在里面,同样是出了大力气。 接连动作下,廖永忠这个巢湖水师仅剩的顶梁柱,终于被皇帝砍了头。 他是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分外畅快。 觉得巢湖水师必然会一蹶不振。 依照皇帝的性格,还有和巢湖水师之间的纠葛,就算是把巢湖水师打散了,彻底取消建制也不是不可能。 谁能想到,对于巢湖水师的打击,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 中都城时,更是调用了巢湖水师做事。 这就不说了,如今更是要让巢湖水师北上,在和草原的互市里,掺上一脚! 这表明巢湖水师,彻底度过了生死危机! 且再一次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这等事,对他来说,别提有多难受! 皇帝也不行啊,居然还想着留着巢湖水师,对自己兄弟二人进行制衡。 自己二人对他忠心耿耿,为大明立过功,为皇帝流过血,他居然这般想自己兄弟! “这些事,看看就行了。 巢湖水师不过是断脊之犬。 真正能扛住事,有大作为的人人都死了。 剩下的俞通源,俞通渊,廖定国这样的小猫三两只,难成气候。” 他再次转动起手中的铁核桃,浑不在意的说道。 吴忠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望着他爹的背影道:“爹……两千料大海船的事,咱们还是别做了。 立刻收手吧爹。” “什么大海船?谁与你说的大海船?” 吴祯转动铁核桃的动作,不自觉的顿住。 大约一个呼吸左右的时间,又接着转动起来。 他转过身来,望着吴忠出声反问,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就仿佛他对这些,完全不知情一般。 吴忠的目光有些躲闪。 但片刻后,还是鼓足勇气,望着他爹道:“偷偷运输龙江宝船厂的大海船,卖给方部海寇的事,孩儿都已经知道了。 爹,收手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犹豫,却又说的很认真。 吴祯脸上的风轻云淡没有消失。 背在伸手背后,握着铁核桃的手,却不自觉的用了力。 “你这孩子,说啥胡话呢? 谁与你说的这些? 你爹我咋可能干这些事情。” 吴忠的目光从他爹脸上移开,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话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告诉他爹的。 不然,依照自己爹的脾气,与自己说这些的人,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房间之内,一时间陷入到了沉默里。 “这事,我是不想让你知道的。 有些时候知道的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多知道一份事情,就多一份烦恼。” 这种沉默持续一会儿后,吴祯率先开了口。 声音显得低沉,已经不复之前的那种的云淡风轻。 “我想要你一直活在光明里,不接触黑暗。 现在看来,我的想法还是有些不太对。 光明和黑暗,本就是都存在于世间的。 哪怕是皇帝,也没有办法让他的儿子只看到光明,不经历人间的黑暗。 你也逐渐长大了,一转眼竟是比你爹我都高了。 我终究会老去,爵位是你的,担子也终究会落到你身上。 也确实该让你逐渐的看看,完整的人间了。 不然,这副担子你担不起来,今后肯定会吃亏。” 他看着吴忠,眼里有着欣慰,又有诸多时光易逝的感慨。 “爹。” 吴忠抬起头,望着吴祯喊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事情,和你所听到的不太一样。 大海船,我这里确实卖给海寇了。 但不是为赚钱。 说实话,咱们家已经不缺这些钱了。 没这些钱日子一样过,有了这些钱,日子也不会有什么改善。 我这样做,是为了大明考虑,是为了平衡海上的势力。 陈部海寇弄了十二艘两千料的大海船,实力大涨。 方部海寇根本打不过。 我这里要是不加以干涉,陈部海寇必然能吞并方部海寇。 到时候海上一家独大,陈部海寇无人可制,必将为祸一方,难以制衡。 就像皇帝在有了巢湖水师之后,还会再设一部水师,让你伯父和我领着一样。 我把船卖给方部海寇,也是为之相互制衡。 防止海面上出现一家独大的事。” 吴祯这话说的是语重心长,道尽了他的苦心孤诣。 吴忠的神色动了动: “爹,这种双方制衡,不是应该联合弱的一方,去打强的那一方吗? 谁强就打谁。 您现在帮助弱的,也变的和强的一样强,那……今后要是他们联合一起,来攻打咱们呢?” 吴祯闻言,颇为意外。 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快就能想到着方面来。 “你说的是对,只是……这一套咱们这里不好做。 拥有十二艘两千料大海船的陈部海寇,实在太强了。 而备倭水师这里,说起来都归你爹我管辖,但并不是铁板一块。 尤其是对海寇动手的时候,更是如此。 备倭水师里面的很多人,和陈方两部海寇同出一源。 有着很深的香火情。 尤其是那些当了海寇的人,手中很富裕,会专门暗中拿钱说事。 我这里要是真的想要对那些海寇下死手,消息必然会先一步的走漏。 甚至于在关键的时刻里,被一些人反戈一击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难就难在这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吴祯说出这些话后,那一直挺直的腰背,一下子就矮了三分。 和平日里那种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表现,有着极大的区别。 像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扒去了身上那层坚硬的外壳一样。 他这个备倭水师的都督,对于备倭水师的掌控,并没有那么强。 这是他平日里,绝对不会和人说的。 此时却对自己儿子说了出来。 这对于一向在儿子面前,表现的无所不能的他来说,是个很艰难的决定。 吴忠看着自己爹,显得不可置信。 备倭水师的事,他多少是知道一些,明白有些问题存在。 却没有想到,问题居然如此严重! 自己爹这种一路拼杀过来,战功赫赫的人,对水师的掌控,居然远低于自己所想。 自己爹,也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难处啊! 如此想着,他心中升起一些想法。 很想问一问自己父亲,既然朝廷有现成两千料大海船,那为何就不能奏明皇帝,把这些大海船给装备到备倭水师里。 有这十几艘两千料的大海船在手,再联合处于弱势一方的方部海寇,真就不能对陈部海寇,实现有效的打击? 依照皇帝对海寇的厌烦,在自己爹奏明了皇帝后,皇帝肯定会把这些船给自己爹的。 水师之中有问题,自己爹执掌水师这么长时间,就不能加以甄别,逐步把这些人揪出来,替换掉吗? 吴忠觉得,真要想做的话,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 可事实情况就是,这些都没有。 不是不能,只怕是不想。 自己爹说的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自己爹,也和之前打天下时不一样了…… 这些话,在吴忠心里来回盘桓了好几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面的这个人,说到底是自己的亲爹。 一向对自己特别好的爹。 “爹,这……要是皇帝哪里发现了这事情,又……又该怎么办?” 吴忠在问出这话时,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 显得紧张。 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廖永忠被杀,李善长的面皮,被皇帝硬生生的给撕扯了下来。 空印案,涉及到多少地方官员,皇帝说斩就都给斩了。 面对这等嫉恶如仇,手段强硬的皇帝,自己爹居然还敢如此作为, 这……当真是让吴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明明依照自己爹的地位,以及立下的功劳,按部就班的过下去,日子不会过的太差。 要什么有什么。 可为什么就要碰这些呢? “没事的,这点不用有任何的担心。 上位那里不会发现的。 倭国那里,皇帝不会再动手攻打了,这些船皇帝都已经遗忘了。 咱这里要是不把它们弄出来,放在宝船场里也是浪费。 年久失修,白白损坏。 宝船场里存放了大量木料,又有那么多造船的工匠在,要是哪天走了水,倒也不稀奇。” 吴忠闻言,目光为之缩了缩。 火龙烧仓吗? 自己爹居然敢这么做? “活在世上,尤其是身处的位置越高,就越不可能行事都光明磊落。 该有的一些手段,还是要有的。 只要能把事情办成了就行。 很多时候,并不是说你想要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 背后一大帮子人都要跟着你吃饭,不给他们弄吃的,他们可不会跟着你办事。 世上的事,哪有那样容易,又怎么分的的那样清? 你今后再多经历一些事,多看一些东西,就能慢慢明白了。” 吴祯望着自己儿子,声音缓缓的说道,带着些许感慨与语重心长。 这些话,除非是亲父子,别人他是不会说的。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是准备等到自己儿子二十了,再与他说这些。 既然现在事情出现了一些变故,那提前说与自己儿子听,也不是不行。 吴忠点了点头:“爹,孩儿记住了。” “记住了就行了,这些你一时间或许有些不理解。 不过不要紧,今后慢慢看,慢慢想就行。 你之前在大本堂学的是书上的道理,是老夫子们的道理。 现在爹交给你的,是生活中的道理。 这些,都需要懂。 不然容易吃亏。” 吴忠点了点头,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吴祯目送自己儿子离去,手中的铁核桃缓缓的转着,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他知道,今天的所发生的事,以及自己说的这些话,对自己儿子的冲击不小。 但他相信,假以时日,自己儿子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这世上的事,真没有那般简单,那般的黑白分明…… …… “链儿,这算术你要好好学。 既然你对它有兴趣,又在这上面有天赋,那就莫要辜负了这份天赋。 学到深处,对你大有好处。” 诚意伯府上,刘伯温望着自己儿子,满是郑重的出声嘱咐。 他倒不是在投皇帝所好,才会对自己儿子说出这些话。 和李善长,胡惟庸那些人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他是真的想要自己儿子,在算术这条路上,好好的钻研下去。 会有这样心思,并不是说他已经看到了这算术有多重要,而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儿子踏足官场。 官场就是一个大泥泽,最是考验人。 有理想,有能力者投身进去,自然可以尽一份力,完成一些抱负。 但也很可能会被瞬间吞噬,尸骨无存。 自己儿子虽也比较聪明,但真的和自己起来,还是不行。 他的性格还有能力,都不足以应对官场上复杂的局面。 若不是有自己这个当爹的,只以寻常人的身份,在官场里当个寻常官员倒也不是不行。 可现在,摊上了自己这么一个爹,入了官场,那就避免不了的会多上诸多是非。 明枪暗箭,来往不断。 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坑里,被人给活生生坑死。 所以刘伯温觉得,自己儿子在算术这条路上钻研下去,今后不论是入钦天监,还是入学府里去教学,都是很不错的。 不会有那么多的是非。 他不求自己儿子有多大的出息。 能安稳度过一生就可以了。 而且,算术这东西,简单的很简单,但复杂的也很复杂。 看了上位弄出来的初级算术后,刘伯温觉得,后面还会有诸多的算术知识。 算术,远比自己想得更加浩瀚。 如此最好,能让自己儿子钻研上一生,也钻研不完。 不会百无聊赖。 看上位对算术的重视程度,学好算术,未必就不能做出一些成就来。 “爹,孩儿记住了。” 刘琏应了一声。 刘伯温点了点头,便从这里离开了。 刘伯温离开后,刘琏立刻就迫不及待的看起算术书来。 不时拿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 …… 夜色下的应天府,陷入到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 往日里这个时候,位于应天府城之外的龙江宝船厂,也同样陷入到了沉睡里。 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需要夜以继日赶制大海船,准备攻打倭国的时候了。 但今天却是个意外。 看似沉睡的龙江船厂内,却有诸多人,借助着月光,使用着工具,将庞大的海船,一点一点移动到了船坞之内。 伴随着池水的哗啦声,小山一样庞大的大海船,进入到蓄满水的池子。 而后在相关人员的操控下,慢慢的移动起来。 没多久,就离开了船厂,进入到了码头之中。 并从码头,驶入到了大江之上。 见到这第三艘海船也顺利入江,宝船提举司提举常金书,禁不住暗松一口气。 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成了! 事情顺利完成,自己完美完成任务。 这是最后一次,今后都不用再偷着往外运大海船了! 自己又能拿到一大笔的好处了! 也没有辜负侯爷对自己的厚爱。 “还是老规矩,立刻就把方才的事情给忘记了,谁也不许走漏丝毫的风声! 谁要是嘴上没个把门的,那老子就让他永远闭嘴! 包括他的所有家人!” 转过身来,面对在场众人,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看着众人出声威胁,蛮横而又阴狠。 众人纷纷应是。 他又说了一些威胁的话,又给众人分发了一些钱财,便让人各自散去。 而他也带着美滋滋的心情,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的金银,眼睛都亮了。 拿起一锭金子,在灯光的照耀下,仔细的打量。 金子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里,把他的一双眼睛,都给衬托的黄澄澄的。 跟着侯爷做事情,还是很有前途的! 若不是侯爷,上哪里能得到这些? 这可比在战场上拼杀,赚的的太多了! …… 龙江宝船厂外,草丛之中,几双眼睛在黑夜里,静静的盯着那驶入江中的大海船…… (本章完) 第107章 当爆肝帝朱元璋开始养生 第107章 当爆肝帝朱元璋开始养生 武英殿内亮着灯火。 朱元璋坐在御案前,还在批改奏章。 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守着的中书舍人王敏,都已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但朱元璋依旧不觉困倦。 不仅不困,反而还越发的精神起来。 “砰!” 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案上,朱元璋怒气上涌。 正在那里打瞌睡的中书舍人王敏,猛然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 忙朝着皇帝那里看去。 已经做好了请罪的准备。 结果一眼看过去,发现皇帝只是盯着手中奏章,面有怒容。 提起来的心,顿时放了下去。 还好,还好,陛下不是因为看到自己打瞌睡发怒。 放下心的同时,也禁不住升起了满满的好奇。 这是什么人,上了什么奏章,在里面言说了何事? 竟然把皇帝给气成了这个样子? 这……只怕有人要倒霉了。 朱元璋倒是没有注意到,中书舍人王敏打瞌睡的小动作。 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太在意。 上辈子的他,若是见到自己这个皇帝在辛苦做事,边上却有人打瞌睡,心中必然不快。 出口训斥也是有的。 但如今的他,早就不会如此行事。 跟着身体素质超好的他熬夜,熬不过也属实正常。 都到了这个点了,打个瞌睡,也情有可原。 此时的他,满心怒火翻滚不休。 大部分的心思,都在这奏章的内容上。 这奏章是莱州府送来的。 大致的意思就是倭寇在八日前,入寇了莱州。 劫掠走了大概一千五百贯价值的粮食,牲畜,工具等东西。 并有六名大明百姓,死于倭寇之手! 对于倭寇,朱元璋那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好感! 元朝时,就时有小股倭寇袭扰沿海。 大明建立后,这等情况依然存在。 上辈子就是洪武八年,倭寇袭扰了登州,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所以前段时间,朱元璋还专门向沿海地方,尤其是登州以及莱州,青州等地传达了命令。 让他们做好抵御倭寇的准备。 吴祯那里,自己也去了命令,让他看好倭寇。 他这个靖海侯,领着备倭水师,就是干这些的。 结果现在,登州那里没有遭受倭寇,莱州那里却被倭寇入侵了。 还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朱元璋要是不恼怒才是怪事。 而且,倭国的那怀良亲王,还在洪武三年时,把带着自己诏书,出使倭国,告诉倭国元朝已经被灭掉,现在他们换爸爸的使者给斩了。 在接下来的,大明的两百多年里,倭寇骚扰沿海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还越演愈烈。 不然的话,戚继光也不会少年时就写下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的诗来明志。 后面更是带着赫赫有名的戚家军,扫荡倭寇…… 虽然很多倭寇都是假倭。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里面真倭也是一直存在的。 这些就足够让朱元璋对倭寇恼怒异常了。 就更加不要说,在现在的十几年里,了解到了倭寇,对华夏都进行了怎样的入侵,都弄出来了多少罄竹难书的累累恶行了。 从东北,到华北,到华中…… 别的不说,单单是自己脚下的应天府城,几百年后就有三十万无辜百姓,惨遭屠戮! 此等情况下,朱元璋哪里能忍受的了? 见到从莱州那里送来的消息,又焉能不怒? “写诏书,告诉百姓们,都准备好刀子,倭寇们来了,杀了再说!” 朱元璋转头,望着中书舍人王敏吩咐。 朱元璋很想再加上一句,杀死一个倭寇者,给钱三十贯,或者是给同等价值的粮食。 但话到了嘴边,最终又咽了下去。 不是他舍不得钱。 而是担心这样的命令下达后,会有不少人杀良冒功。 斩杀大明本土百姓,充当倭寇来换钱。 一条人命三十贯,对于地方上的很多人来说,再划算不过。 杀些穷苦百姓,就能赚到许多钱,这不比什么买卖都划算? 朱元璋相信,他真的下达这样的命令,那么接下来短短时间里,沿海各地肯定会倭寇入侵不绝。 甚至于一些神勇的倭寇,都能往内地杀入几百里,然后被忠义之士斩杀,拿着人头换钱。 他的本意是想要以此激起沿海之人,抵抗倭寇的决心,保卫百姓的人身财产安全。 但真到了下面,只怕不仅起不到多少正面效果,反而还会给众多百姓,带去更大的灾难! 天下事最难的就在这里。 很多明明都是本意很好的政策,可到了下面施行时,往往会被人执行的乱七八糟。 弄的乌烟瘴气。 好政策,愣是给弄成了残民的政策。 他经历过许多事,本身就是从最黑暗的时代里,挣扎着生存过的。 对于下面的一些门门道道,知道的很清楚。 倭寇这件事,暂且以防御为主,忍耐一二。 等着手废除了海禁,重开了市舶司,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后,就到了算总账的时候。 到了那时,便是国仇家恨一并算! 必然要将其炮制舒服了! 王敏运笔如飞,将之记下。 并准备润色一番,而后写成诏书。 由皇帝盖上玉玺,明日加盖了中书省的印后,正式颁行。 结果,朱元璋的声音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不必有什么润色,就按咱的原话写。” 王敏闻言,神色微微一动,停止了打腹稿。 出声应是。 他知道皇帝这般做的用意,是为了让底下的那些百姓们,都能一听就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皇帝之前,多有用白话下圣旨的举动。 甚至于在中都城祭天之时,都能满口大白话的向上苍认错。 但王敏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如此做好是好,但只怕到了许多人口中,尤其是经过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渲染之后,又会变成陛下没有学问的一大佐证。 觉得陛下出身低,就注定了学问不成。 却不知道人都是可以改变,是可以后天学习的。 吕蒙那等人,都能被孙权一番劝学之后,都来了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当今陛下天人之资,悟性很高,而且学习上面分外刻苦。 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没有上过学的放牛娃了。 岂能还用以往的目光去看他? 只可气有些人自视甚高,一向眼高于顶,傲慢惯了。 不肯正视情况。 “不必有什么顾虑,只管这般写。 不必理会那些苍蝇几只嗡嗡叫。” 朱元璋看出了王敏的迟疑,摆了摆手,浑不在意的说道。 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他自然知道王敏的担忧是对的。 这确实成为了不少人,嘲讽自己没有文化的一大证据。 但那又能如何? 在意这些人的言论,从而做出改变,是能让政策更好推行,还是能让大明变得更好? 不过是一些蝲蝲蛄在瞎叫罢了,不必在意。 哪怕是圣人,也会有人拿着显微镜从你身上找缺点。 而后将之无限放大,使劲批判。 抓住这一小点微不足道的错误,大书特书,从而否定所有一切功劳。 这是一种常用伎俩罢了。 但需看到的是,在有这等人存在的同时,还是有更多的人,愿意尊重事实,客观理性的看待这些事情的。 王敏对着朱元璋郑重的行了一礼,越发的敬佩起来。 和陛下比起来,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何其可笑! “时间不早了,你且下去歇息吧。” 朱元璋对王敏点了点头,出声说道。 对于王敏,朱元璋印象也是挺不错的。 是个听话能做事的。 不然话,重来一次这么长时间了,朱元璋不可能还留着他做中书舍人。 发现一个合用的人才不容易,还是需要适当的劳逸结合,不能把人往死里用的。 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道。 这等好用的人,都能有一个好下场才是最好不过。 王敏这近一年里,也逐渐习惯了皇帝的这些变化。 闻言倒也没有推辞,对着皇帝再次行了一礼,手中纸笔这些都给放下。 从武英殿内退了出去。 来到外面,有两个宦官陪着他往下榻处而去。 皇宫很大,只有后宫才是皇帝,妃嫔们日常生活所用,属于外臣无故不得进入的地方。 其余的诸多地方,则被划分出了诸多不同职能的地方。 除了皇帝办公,太子办公,以及召集百官开早朝,举行大朝会之类的地方外。 中书省,六部,以及诸多部门也在皇城内。 甚至于朱元璋还在皇城内的一些地方,盖了羊圈,鸡舍等。 用来养羊,养鸡等,也算是贴补一下用度。 中书舍人王敏,这种跟着皇帝值夜班的人,在皇城内有睡觉的地方,在正常不过。 刚走了几步,见到锦衣卫指挥使刘英提着灯笼前来。 便驻足对着刘英行礼。 刘英对此只是略一点头,没还礼,也没有说话,径直朝着武英殿而去。 作为中书舍人,王敏自然知道,刘英平素就是这个样子。 并不是针对谁,自然不会多想,更不会计较。 当然,也计较不起。 他太清楚这位,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这么晚了前来见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又出事了。 压住纷乱的念头,王敏禁不住暗自叹口气。 陛下的日子,过的也是真不容易。 都道皇帝威风八面,却不知道皇帝又有多辛苦。 这么晚了还在忙个不停。 只盼着大明能少点麻烦事,那些官员们,也都能真的好好做事,少让皇帝操点心。 让陛下能多休息一二,有个好身体…… …… “上位,今夜亥时一刻时,宝船厂那里有了动静,开始有船只往外运输。 到了子时三刻时,停止运输,共运输出三艘两千料大海船。 船只出了宝船厂后,就驶入到了大江之中,由靖海侯吴祯那边的人,操控着离开。 为首的就是刘大宝。 宝船场那里,在船只离开后,并未有人出现,更无人去见江阴侯……” 刘英对着朱元璋出声禀告。 行动够快的啊! 三艘两千料的大海船,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多点,就被他们尽数弄出了宝船场。 可见之前没少干这种事。 不然的话,不会这般的熟练。 吴祯吴良真该死啊! 倭寇都上岸抢夺袭扰了,他们却将这等海中利器,倒卖给那些海寇。 可当真是自己的好心腹! “干的不错,继续派人盯紧了。 后面的情报,动用信鸽,给燕王那里也送去一份。 切记,绝对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朱元璋忍住心中翻滚的怒意,对刘英出声吩咐。 刘英应下。 心里对皇帝越发的敬佩起来。 若不是在此之前,陛下专门于自己交代了,让着重盯一下吴祯吴良兄弟二人。 他这里也不会把很大一部分的精力,放在他们二人身上。 毕竟这是公认的皇帝心腹,且行事一向恭谨。 谁能想到,在真的开始盯着后,竟然有这等惊人的发现! 上位当真是深不可测,应该早就觉察到了一些端倪。 不然,做不到这样的有的放矢。 关键是上位已经把检校废除了好几年了,等于被堵住了耳朵,捂住了眼睛。 没有太多的消息来源,结果却还能有所发现。 这等本事,可真的惊人。 刘英离开后,朱元璋便也起身离开了武英殿,前去坤宁宫休息去了。 和上辈子比起来,朱元璋现在平均一天要早睡半个时辰了。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朱元璋现在是越来越深有体会了。 他虽然天赋异禀,但也要适当的爱惜身体,进行必要的养生。 争取能活的比上辈子年纪更大。 如此也能做出更多的事情…… …… “传咱的旨意,让吴祯立刻滚进京见咱!” 第二天,朱元璋下达了命令。 该收网了。 吴祯这条大鱼,离开了备倭水师,就是鱼儿离开了水。 进入京师,该怎么着,吴祯说的就不算了。 相应的,备倭水师的那帮人,离开了吴祯之后,失去了主心骨,也要好对付的多。 可以说,是这次事情能够成功的关键。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所以太子朱标,在听了朱元璋的话后,忍不住出声问问道: “父皇,不给个让他进京的理由吗? 他会不会起疑心,不肯进京?” 朱标的担忧不无道理。 毕竟此时吴祯正联合着吴良,在那里偷运大海船,准备卖给方部海寇。 可谓是极其敏感的时机。 自己父皇却在此时,命吴祯立刻进京,还不给任何理由。 如此一来,吴祯岂不是就成了惊弓之鸟。 第一时间就会往他们干的事情暴露了上面去想? 一旦觉察到了这些,会不会惊慌之下,直接造反? 或者是带人跑到海外去? 要知道,他的长子吴忠,也从大本堂结束了学业回到了身边。 京师这里除了他哥哥吴良一家之外,就没有了别的家人。 从战争岁月里走过来的人,大多都有着一股狠劲。 虽然吴祯吴良兄弟二人,关系一向很好。 但在危急时刻里,吴祯未必就还能顾虑他兄长的安危。 就像是汝南侯梅思祖那般,先为元军义军元帅,然后投降了刘福通。 作为质子的他父亲,被愤怒的元军给剁成了肉酱。 后面又投降了张士诚。 等到大将军徐达攻打泗州,梅思祖眼见形势不好,便又一次献城投降。 被愤怒的张士诚直接把他的那些亲兄弟,一应家眷全都斩杀了个干净。 只侥幸活下来了一个侄子梅殷。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在,这方面不可不防。 朱元璋摇头道:“不用给,理由他自己会想的。 他自己想出来的理由,可比咱给他说出来的理由,更加能让他信服。 放心吧,吴祯不是梅思祖,干不出来那些事。 也比梅思祖自信多了。 肯定不会把事情往最坏处想,会过来的。” 脑补是个很好的品质。 自己脑补出来的东西,才是最深信不疑的。 听到朱元璋这般说,朱标将信将疑。 随后,忽然间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心里瞬间有底了不少。 觉得事情还真的很大可能,会如同自己父皇所说的那样。 自己父皇不愧是父皇,当真不一般! 吴祯,逃不出自己父皇的掌控。 必然会如同自己父皇所想的那样,乖乖的前来京师。 …… 江防水师衙门,江阴侯吴良听了心腹之人的禀告之后,点了点头。 挥手让人离开了。 本就精神的他,此时看起来更加红光满面。 事情顺利完成了。 而今三艘大海船,已经连夜顺江而下几十里。 这件事最危险的,就是从宝船厂弄出,以及离开京师这段。 这要这段儿没出事,那么接下来就断然不会出事了。 方才前来禀告事情的,并不是龙江宝船的提举常金书。 而是他暗中安排的其余人。 常金书那里,他早就有所示意。 干这事情的时候,绝对不能来见他,不能和他有任何的直接联络。 这样做自然是有道理在的。 一旦真的事情不小心暴露了,那么他这里,就能顺利的把自己给摘除去。 把罪过都给推到常金书头上去。 虽然用到这步棋的可能性不大,但长期以来的厮杀,早就让他有了足够高的警惕。 宁愿多做上一些无用功,也比真到了事上了,却没办法应对来的好。 坐在这里仔仔细细的盘算了一会儿,确认事情没有什么遗漏,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后,吴良便将心思从这件事上收回。 换了身衣服,哼着小曲,离开了江防总督衙门。 过了一阵儿后,就来到了一处规模不大,声名不显,但打开门后,里面却别有洞天的院落。 立刻有人走上前来服侍,跪在地上给吴良换鞋。 别的不说,仅仅只是这跪地换鞋的女子,论起姿色,都丝毫不逊色秦淮河上最有名的,秦楼楚馆里面的头牌。 去烟之地享受,到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地方,才是落了下乘。 这种只有少数人知道,且只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才能来的地方,才最是有趣,最彰显身份。 远非寻常烟柳之地所能比。 走进房间,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股暖烘烘的气流,立刻把人笼罩。 宛若置身于阳春三月一般。 却原来远未到烧炭取暖的季节,这里已经是烧上了地龙。 马上就有七八个只身穿薄纱,身姿曼妙之人出来,把吴良围住,伺候他更衣…… …… 国子监内,此时正在进行一场大型考试。 考卷糊名,众多学子被分在多个考场,单人单桌进行考试。 国子学的教习们,来回巡视,防止有人作弊。 和以往常见的考试,诸多学子奋笔疾书不同。 今日的考试,大多数的人,书写速度都不是太快。 不时就会有人停下来思索一番。 或者是在草纸之上,写写画画,进行计算。 这是一场算术考试,乃是国子学这里,选报地方税务官,根据朱元璋的要求,来进行的考试。 在此之前,已经进行了五场考试。 共有两千三百二十七人考试合格,提前从国子学毕业,到各个地方充任税务官。 话说,因为得知了越早被选拔出来的那批人,越是要被送到边远地方做税官。 不少心思活泛的人,升起了藏拙的心思。 故意考的不好,准备最后一场时,再展现才能,留在京师附近,或者是苏州,常州等富裕之地。 但这样想法才刚刚升起,就有规定下来了。 第一场考试就能通过的人,每人奖励五贯钱。 通过考试,到偏远地方担任税官的,还有额外的钱财,粮食,衣服等方面的补助。 总共能拿到手的,比留在近处的,直接翻翻。 不仅如此,今后升迁也要快。 边远地方做税务官的,要是做的好,两年就可升迁。 留在近处的,至少也得干满三年,才能考虑升迁的事。 这些条件一出,许多人再不想着藏拙,不去边远地方当税官了…… 可以说,被朱元璋轻松拿捏。 化名吴行,在国子学里充当普通太学生的晋王朱棡,不在考试的人之中。 这倒不是晋王朱棡水平不够,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是因为,他写了我的皇帝父亲这样的文章。 而是因为水平太够了,达到了不用外出为税务官,继续在国子监里深造的水平。 算术人才是紧缺的人才,朱元璋在紧急培养大批税务官的同时,也会着重挑选出一些算术水平足够,天赋可以的人留校,继续深造。 化名吴行的朱棡就是其中的一员。 回头看看这短短时间里,自己就已经取得的成就,朱棡还是很满意的。 这不比老四那傻家伙,到军队里取得成就快? 用不了太长时间,自己就能满足父皇对自己的期许,可以当学丞了。 而大明周遭已经大体平定,今后用兵的机会越来越少。 就算是真的用兵了,就老四亲王的身份,想要到亲自领兵到战场上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取得再辉煌的战果,也都是赔本的。 所以,老四今后上战场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上了战场,也那些将帅也不会真的让他到危险的地方上去。 等于说,老四的这身本领白练了。 还是自己这里好,容易出成绩。 今后,老四就等着被自己打击吧! 想着这等美好的场景,朱棡嘴角不自觉上扬…… …… 备倭水师衙门,吴祯看着这份让自己回京的诏令,陷入到了沉默里…… (本章完) 第108章 主打一个该省省,该花花,这果然很 第108章 主打一个该省省,该,这果然很朱元璋 “爹,祸事了爹!现……现在该如何是好啊爹!” 备倭水师衙门,吴忠神色慌张,着急的在原地直转圈。 “慌什么慌?!” 吴祯放下诏令,对着吴忠呵斥出声。 吴忠被自己爹这么一呵斥,那着急转圈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也努力的让自己变得镇定,不那么慌乱。 可事发突然,又异常重大,他这里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哪怕已经很努力了,依旧能让人一眼看出心中的慌张。 不是他定力不行,实在是事情太吓人了! 不久之前他才得知,自己爹居然和伯父等人,暗地里贩卖宝船厂的大海船给海寇。 如今这件事情还正在进行,大海船还不曾来到海上。 结果此时,皇帝的诏令就来了,要让自己爹入京见皇帝。 而且,言辞说的还分外不客气。 直接就是让自己爹,立刻滚回去见皇帝。 这明显就是皇帝已经发现了自己父亲,还有伯父干出来的这事情,发了怒。 所以才会如此。 否则,皇帝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间对自己爹发这么大的火? 言辞如此不客气,一点体面都不给自己爹留? 这等事,可是前所未有啊! 吴忠这等小一辈儿,几乎是听着父辈,尤其是皇帝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尤其是今年以来,皇帝做出来的一系列事情,更是加剧了他对皇帝的畏惧。 这点,远比吴祯这些跟着朱元璋打江山的人,还要严重。 吴祯呵斥过自己儿子后,把自己这儿子的反应收入眼中。 想起自己儿子此前多在大本堂读书,自己很少让他接触这些事情后,又努力的把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而今才开始接触这些,就遇到了这等事,会是这个反应,倒也情有可原。 “没什么大事。” 他放缓语气,出声说道。 吴忠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缓和,反而越发紧张起来。 自己爹说的话,他现在是一点都不相信。 这等节骨眼上,皇帝下达了这等毫不客气的诏书,这还不是大事? 自己爹,这是明显的自欺欺人啊! “不是海船的事!” 见到自己儿子,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吴祯接着解释。 不是这件事? 那还能是什么事,才能牵扯到自己爹头上,且把皇帝给招惹成这个样子? “是莱州那里,被倭寇侵犯,死了百姓的事。 不久之前,还有消息传来,说上位发了发怒,直接用诏书昭告天下说,告诉百姓们,准备好刀子,倭寇来了杀了再说。 上位那里本就对倭寇分外恼怒。 之前被倭国斩杀使者的事,现在虽已不再提,却并不代表他就忘了。 而上位又一直把百姓挂在嘴边。 如今他厌恶的倭寇,杀死了他在意的百姓。 抢走了不少百姓的财产。 上位发怒不是顺理成章? 你爹我掌管的就是备倭水师,防的就是倭寇。 如今出现了这等乱子,上位那里冲着我发火,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啊?” 吴忠闻言愣了一下。 “还有这事?” “你不知道?” “孩儿确实不知。” 吴忠摇头,神色却已经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吴祯心里的一些失望也消失了。 自己儿子不知道这个消息,只知道皇帝来了诏令,言辞不善的让自己回京,会是这么个反应,倒也正常。 就说嘛,他吴祯的儿子,怎么能这般没有胆色? “可是,爹,就算是这样,前去见皇帝只怕……也不太好过关吧?” 放松了一会儿后,吴忠又禁不住有些担忧起来。 “肯定不会太好过关。” 吴祯点头。 “不过,倒也不用太担心,也没有那样难过。 虽然上位天天把百姓挂在嘴边,但这次的事,充其量也不过只是死了六个泥腿子而已。 损失了一些钱财。 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但就算是再往大了说,也大不到哪里去。 无非就是被上位狠狠的训斥一顿儿,罚些俸禄罢了。 了不起再撤些职。” 吴祯老神在在的说着,对于这些,毫不在意。 撤职?这还不严重吗? 自己爹为什么身份地位特殊? 就是因为统领着备倭水师。 一个武将没了军权,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啊! “放心吧,就算是撤职,也只是官阶上的变动,实际上不会有任何改变。 无非就是让我以副职,来统领备倭水师而已。 备倭水师这里的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浅。 把你爹我给弄下去了,没有人能统领得了备倭水师。 备倭水师这里,肯定是要弄出大乱子来的。 之前廖永忠没死,他倒是有资格。 如今廖永忠死了,整个大明能拿得出手的水师将领只有两个。 一个是你伯父,另一个就是你爹我。 换个人来,可压不住这群骄兵悍将。 皇帝还得指望你爹我,来对付倭寇和海寇呢。 海寇,倭寇一日不绝,你爹我的地位,一日就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哪怕是降职了,接下只要能立下一些功劳,很快就能再次官复原职。” 说这话时,靖海侯吴祯分外自信。 这真不是他猖狂,而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 身为皇帝的心腹,大明无可替代的水师统领,开国侯爷,鸡笼山功臣庙里,皇帝特意留有位置的人。 他是有底气说这些的。 “爹,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皇帝那里已经发现了贩卖海船之事。 却秘而不宣,隐忍着不发作。 只是故意拿倭寇入侵莱州说事。 为的就是故意弄些迷魂阵,让爹自投罗网?” 吴忠本不想说这些扫兴丧气话,可这一次事发突然,偏偏又赶在自己爹贩卖大海船的事情上。 关系到自己亲爹,乃至于全家人的安危,吴忠最终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说出这话后,显得有些忐忑不安的等着来自于自己爹的训斥。 而接下来吴良的反应,也丝毫没让他失望。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就这般盼着我死,你好继承爵位?!” 吴祯攥着铁核桃,对着自己儿子出声训斥。 能让吴祯此时对自己儿子说出这等话,可见他心里面也并非如同他所说那样平静。 吴忠顺势跪在了地上。 “爹,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孩儿是真的怕,万一事情有什么反复……” 吴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一些负面情绪:“起来了吧你,我也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已经算是在变相的服软认错了。 吴忠自然不会给自己爹顶牛,让自己爹没有台阶下。 闻言便很顺从的站了起来。 “这件事,皇帝绝对不可能发现。 加上这次,都已经是第四次这么做了。 哪里需要注意,哪里需要小心谨慎,都该防着什么,这些人心里都有数。 而且,从龙江宝船厂,一直到入海,全程都在你伯父和你爹我的控制之下。 一些人口中说,岸上的归皇帝管,水上的归我们吴家管,我已经训斥人,不许这般说了。 但这话真的算起来,还是有着一些道理在的。 不算是虚言。 从这话里也能看出一些,咱们家的势力。 这件事,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 皇帝这次召我入京,也肯定不会为了这事。” 吴祯给自己儿子缓缓的讲述,在一些事情上透了底。 他觉得,有必要让自己儿子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这边的实力,免得自己过于妄自菲薄。 吴忠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父亲话的认同。 吴祯手中的铁核桃,又一次开始缓缓的转圈,发出咔咔的细微声响。 如此过了一阵儿,在吴忠准备出去的时候,吴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的忧虑也不无道理,行军打仗,未虑胜,先虑败。 虽然这种事情基本上不可能会发生,但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最坏的后果。 我这里入京时,除了随着我入京的随从之外,再安排一些人,暗中随着我前行。 到了京师,一旦皇帝真的不念旧情,要对我下死手。 他们会拼死往回传递消息。 那么,你这里就不要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带着兵马出海。 不要扯旗造反,哪怕事实上就是反了,也永远不要说自己反了。 这层遮羞布不能扯下来。 不然依照当今皇帝的性子,绝对会疯狂的攻打你。 也不要相信任何的话,企图接受招安之类的。 要彻底断绝回到大明生活的念头。 皇帝是个不肯吃亏,还非常记仇的人。 干出了这样的事,皇帝不会原谅。 听信了这些话回到陆地上,只有身死这一条路可走。 不若在海上,以及海岛上来的逍遥自在。 可安稳度过这一生。 不要顾虑我和你伯父的生死。 只有你带着足够多的人跑到外面去,能够稳得住局面,让自己变得越强大,那么我们就越是安全。 皇帝那里就越不会对我们动手。 你若是束手就擒,咱们就都真的死定了!” “爹,这……” 吴忠事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爹居然突然间,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简直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心里又是慌乱,又是不安。 “不用多言,只管记住我与你说的话。 你爹行伍出身,死人堆里打过滚,阎王殿前,不知道转悠了几次的人。 不在乎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都是一些口彩而已,不必太在意。” 吴祯摆手制止了吴忠接下来要说的话。 “咱们备倭水师里,刘大宝,赵桐,冯大胆,周良,马柱,孙勇,钱得收这些人,是可以信任的。 你爹我真正的心腹。 今后真的出海了,这些人是关键。” “罗大炮,王德用,封三,蒋国,蒋强,方勇这些人不可信,需要防范,这些是方国珍的旧部。 到海上需要加以防范,或者是除掉,免得被他们卖了。” “朱通,陈大山……这些人,是陈友定的旧部,一样不可信……” 给吴忠说了一通后,怕他记不住。 吴祯想了想,便拿起笔,在纸上把这些名字给一一写了出来,连同他们的职位也给写下。 他的字写的并不好,歪歪扭扭,倒也能认。 并不是每一个出身底的人,都能如同朱元璋那样,在稍微发迹之后,就能在学习上,下那样的苦功夫。 晾干墨迹,让吴忠把纸给收好,想了想便把两个盘的特别光滑,发亮的铁核桃交给了吴忠。 “这两个小玩意你拿着,有它们在,赵桐,冯大胆,周良,马柱他们会听你的话行事。” 吴忠不太想接,却被吴祯直接塞进了手里。 “只管拿着,我之前就说,爵位早晚是你的,其实不止是爵位,这些也一样是你的。 再说,这也不是生死离别,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意识到方才的话,把气氛浓的太凝重了。 吴祯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吴忠的眼圈有些泛红…… …… 小半日之后,吴祯便带着少量随从,来到岸上,骑快马朝着京师的方向疾驰。 他知道上位是个急性子,给自己传来了这等诏令,那自己到京师的时间越早越好。 不然,本来只是一些小事,耽搁的时间长了,也容易变成大事…… …… 吴忠手里紧紧攥着两个铁核桃,目送自己爹离开。 直到吴祯的身影消失不见很久了,他才转身朝着备倭水师衙门而去。 心情沉重,脚步也沉重,只觉得手中的两个铁核桃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要将他给压得直不起来腰一般。 以往有爹在,他还不觉得有什么。 此时爹一离开,留下自己面对偌大的备倭水师衙门,以及大量的备倭水师,才一下子觉察到,这份担子有多重。 如此脚步沉重的走了一会儿后,忽地摇头笑了笑。 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 自己爹此番只不过是前去见皇帝而已,挨些收拾,很快就又回来了。 备倭水师这个担子,不用自己来担。 这样的念头在心中升起后,倒是令的吴忠心中松快了不少…… …… 大明的旗帜,以及独属于巢湖水师的旗帜,在船上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朱棣立在甲板之上,风吹着身上的衮龙袍,让他在正在行进的,巢湖水师的船队里,显得分外引人注目。 就算是南安侯俞通源这个如今的巢湖水师当家人,此时面对他的这身衮龙袍,也不敢直视。 朱棣微微低头,看着身上威风凛凛的衮龙袍,又抬起头来,看向辽阔的大海。 一直以来,他的所有能拿得出门的东西,都是这身衮龙袍给的。 现在,他也要努力的做些事情了。 要对得起身上的这衮龙袍! …… 火器局今日,格外显得格外不一般。 当然不是因为陶成道带着人弄火器,一不小心弄出了大爆炸。 而是因为诸多锦衣卫,将火器局给戒严了。 如今的锦衣卫,因为初创,所以还没有飞鱼服,绣春刀这些标志性的行头。 当然,这也和朱元璋手里面的钱不多,大明还有诸多迫切需要用钱的地方,有着极大的关系。 朱元璋觉得,如今锦衣卫的行头就不错,还能再用几年。 等到不能用了,再进行置换,往飞鱼服,绣春刀上面靠拢。 主打一个该省省,该。 充满了朱元璋的风格。 整个火器局的人,现在都很忐忑,就连陶成道这个醉心火器,不怎么关心外物的人,这时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官府中的人怕的是什么?就是上级官府下来视察工作。 最怕的是什么? 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进行突击检查。 如今,火器局遭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而且,过来进行突击检查的,还是皇帝这个大明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这可不知道比上级衙门来检查,高出了多少倍,刺激多少倍! 陶成道,以及军器局的人,要是能淡然才是怪事。 要是真被皇帝检查出来什么事,或者是什么自己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犯了皇帝的忌讳,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个东西陶万户你看看。” 朱元璋闻着火器局不时传来的尿骚味,并对并不在意。 转手拿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了陶成道。 陶成道这个万户,是朱元璋当初给封的。 后面进行改制,取消了从元朝哪里继承过来的万户,最高只到千户。 但陶成道的万户,朱元璋却特意下令,没让取消,依旧是万户。 一应待遇,也没有降低。 原因无他,陶成道是老早就跟着他的人。 并且在火器的研发与制造上,是真的很有能力。 可以说,凭借着他,以及他所带领的那些徒弟,硬生生的把自己这里的火器水平,往上提高了很多。 鄱阳湖水战,要不是自己这里把陶成道带人弄出来的火炮,给搬到了船上。 这场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打的并不容易的仗,想要获胜,只怕还得再增添几分凶险。 那时候,自己就认识到了火器的重要性。 当然,却也只是认识到了一个皮毛,或者是连皮毛都没有认识到。 来到了现代,见识了各种现代武器后,朱元璋才发现,自己对于火器的认知,是多么的浅显,多么的可笑。 火器,大有可为! 火器才是未来! 那么在这等情况下,对于陶成道这个以往为自己立下了大功劳,且是如今的大明,在火器上面,公认的大师级人物。 朱元璋肯定不会太苛刻。 陶成道接过朱元璋递过来的东西,仔细观看。 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是一个常见的铜卡尺,陶成道的日常工作中,经常使用。 用来测量长短,厚度,深度。 但这铜卡尺,又和平日里所用的有所不同。 上面多出来了一个可以移动,又可以固定,带着刻度的小尺子。 陶成道一时间没弄明白,这东西具体怎么用,加装了这么一个小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这是咱弄出来的新尺子,叫做游标卡尺,用它来测量东西,将会更加精确。” 朱元璋没有卖关子,对陶成道出声解释。 卡尺这东西并不稀奇,老早就有了,如今属于大明高级一些的匠人的标配。 在现代时,朱元璋还看到了出土于汉朝的青铜卡尺。 有人还专门将它贴上了王莽的标签,成为了王莽是穿越者的一大有力证明。 朱元璋自然知道这是玩笑话。 青铜卡尺和游标卡尺之间,很多结构都很相似,但缺少了游标这个部件。 在精准度上,差的可就远了。 想要规模化,首先就得制度化,标准化。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的好处,祖龙已经明白的告诉了世人。 从现代归来的朱元璋,对此了解的更深入。 他既有意推着大明,往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走,那么很多事情都是要着手来做的。 游标卡尺就是其中很小一环。 “这东西是这么用的……” 朱元璋又从陶成道手中接过游标卡尺,招呼陶成道,以及火器局的其余人都靠近一些,亲自与他们示范如何使用。 这东西的使用本就不复杂,加上本就经常使用卡尺,所以朱元璋一番的示范,讲解之后,陶成道这些人很快就掌握住了。 陶成道啧啧称奇,爱不释手。 只不过加了这么一点小东西,精准度上面,居然提升了这么多。 在今后制造枪炮时,精准度肯定会变得更高。 “咱这里给恁提个要求,今后把枪炮等一应火器,都给制定出来一个最合适的标准。 今后再生产火器了,不论是谁,都要严格的按照这个标准来。 由专门的人进行检查,不合格的打回去重做。 争取做到,同一款式的火器,随便拿出来几个,它们之间的零件,可以相互置换,完全不影响使用。” 朱元璋提高声音,对在场的众人出声说道。 而后目光落到陶成道身上:“陶万户,你是这里面的大家,把火器做成什么样最好使,你心里最清楚。 这件事要多劳你费心了。” 陶成道:“陛下,应该的,应该的。” 陶成道这个脾气不太好的火器大匠,一口将之应下。 面对朱元璋时,非常的好说话。 这当然不是因为不久之前,皇帝越过中书省和工部,军器监,直接给他们火器营足额发放了五万贯的钱财,让他们研究火器使用。 而是他本身就对皇帝十分敬重。 不说别的,单单只是皇帝能带着人,赶走了鞑子,重新建立汉人王朝这一点,陶成道就会一直对皇帝万分敬重。 更不要说,最近一段儿时间,皇帝还给出了令人为之惊叹的、火器上弥足珍贵的意见了。 “只是……陛下,真要这么做话,只怕今后制作火器的速度,会大大下降……” 朱元璋道:“无妨,慢工出细活,沉住气不少打粮食。 一开始严格要求按照标准来做,很多人肯定会不适应。 但如此过上一段儿时间,也就好了。 统一标准最大的好处,就是产品行成规模后,修缮起来方便,省事。 很多都不需要整体去修,只需要更换一下零件就可以了。 所以,一开始时哪怕会难一些,也要如此做。” 在这件事情上,朱元璋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 这些话,不是针对火器营说的,接下来他这里还会找来中书省,以及工部的人。 把各种东西,都制定出相应的标准来,并严格执行。 如此做,长远来看只有好处…… “恁大伙且都各自散去吧,去做各自该做的事。” 说了这些事情后,朱元璋望着众人开了口。 皇帝都开口撵人了,那在场众人自然不敢不从。 当下便各自行礼退去。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朱元璋,锦衣卫指挥使刘英,陶成道,以及他的两个徒弟。 朱元璋没有说话,径直朝着前面走去。 更里面,就是火器营的重地了,属于火器营等闲人物不得进入的所在。 皇帝来这里,显然是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要看,一些重要的话要讲…… …… “啥?卖海船的事,皇帝发现了?!” 江阴侯吴良翻身而起,为之悚然! (本章完) 第109章 锦衣卫!好个锦衣卫!! 第109章 锦衣卫!好个锦衣卫!! 急促的叩门声,打破了静谧。 一向很有礼节的、文士打扮的人,勉强对开门的人点了点头,便快步朝着里面而去。 脚步匆匆,几乎都要跑起来了。 来到这别有洞天的宅院深处,隐约听到一些丝竹之声,嬉笑声传来。 最近几日,许是心中一直存在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的缘故,吴良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此度过。 来人乃是吴良心腹,知道自家侯爷脾气。 这等时候,最烦别人打扰。 可这次事发突然,情况紧急,他也没有办法,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了。 “老爷!老爷!家里有贵客了!” 他出声高喊。 盖过了丝竹声,压住了低吟浅唱。 被搅扰了兴致的吴良,登时为之大怒,两个眼珠子,都挤到一块去了。 “不见,让他等着!” 他饱含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自己忙了这么久了,大海船的事情上操了不少心,而今尘埃落定,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结果现在来却搅扰自己的兴致! 老高这家伙,也越来越不懂事了。 居然来到这里找自己,还直接亮嗓子嚎叫。 “老爷,真的是贵客,天大的贵客,您还是快点见见吧。” 身体瘦长的老高,继续出声呼喊,带着一些着急。 吴良闻言,心中怒火虽未消除,却也站起身来,让人迅速给他更衣。 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高还不肯罢休。 想来是家里真来了贵客。 能让老高称之为贵客,并来到这里执意喊自己回去的人,整个大明都不多。 如今京师这里,只有两个。 一个是上位,另外一个就是太子。 按说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子,要到家中造访,都会提前通知的。 怎么现在,竟是一声不吭,直接前来? 所为何事? 忍住心中疑惑,吴良很快便从房屋走出。 老高忙上前弯腰迎上。 吴良也没有出声询问,只带着老高往外面走。 来到了外面,上马车的时候,吴良的腿不由一软,差点摔倒。 被老高扶住。 吴良面色不改的上了马车,招手让老高也上来。 “是上位来了,还是太子来了?” 他身子后仰,半躺在那里,望着老高询问。 “老爷,不是贵客,是……是海船的事,被皇帝发现了!” 老高压低声音,凑近吴良说出实情。 “啥?卖海船的事,皇帝发现了?!” 吴良一个激灵,那副带着一些慵懒和疲惫的姿态,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人都精神了。 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火烧到了屁股一样。 ‘砰’的一声响,却是惊愕之下,脑袋撞到了车厢上。 听这动静,显然是被撞得不轻。 但他此时却顾不得理会这个,甚至于都没有觉察到自己被撞。 只是双目死死的盯着老高。 惶恐之中,又带着诸多的不可置信。 这件事他们干过三次了,这是第四次,可谓是无比纯熟。 龙江宝船厂归自己管理。 宝船提举司常金书,又是自己的心腹,且很有能力。 而龙江宝船厂当初建造之时,还和陈友谅,张士诚这些人打着仗。 为了避免建在城外的宝船厂,被敌军的给破坏了,造成重大损失。 上位那里,直接就让人在那里修建起了高高的城墙,将之围拢起来。 修建的极其坚固。 一直有兵丁驻扎。 如今虽然早就不打仗了,宝船厂也不像之前那般戒严了。 兵丁也撤走了。 可围墙还在,制度还在。 宝船厂平日里,很少和外界交流。 关起门来就是一方独立的地盘。 常金书这个提举,就是龙江宝船厂的土皇帝。 行事又一向谨慎。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自己兄弟二人的地盘之中进行,怎么皇帝就会发现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个绝对想不到的消息,对于吴良而言,不亚于猛然之间遭受雷击。 “老爷,这……就是被皇帝发现了。 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老高说着,就把声音压得更低,凑到吴良身边低声耳语。 吴良认真的听着,神色不断变换。 片刻之后,忽地一屁股重重的坐回到了凳子上。 也不知道是腿本就软,还是现在更加软的缘故。 他的神色难看至极,一双腿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很显然,方才老高说的那些话,对于吴良而言,很有说服力。 让他已经相信这个在他看起来,绝对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为真了。 锦衣卫! 好个锦衣卫! 当初好不容易让皇帝把检校给废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锦衣卫! 就说皇帝当初,突然废除亲军都尉府,设立了锦衣卫,这件事情不简单。 虽有着清理曹秀的由头在,却也终究是有些突兀了。 现在来看,皇帝果然是包藏祸心! 当真是好手段! 当真是一点的情面都不留! 新设立的锦衣卫,居然又暗中恢复了密探这个职能。 而且,比当初的检校更加过分。 以往的检校,主要职责是对外刺探敌情的。 暗中监察官员只是附带的。 现在看这架势,这锦衣卫的主要职能,就是暗中监察官员了! 自己兄弟二人,为皇帝卖了多少命,立下了多少功劳。 可是皇帝的心腹。 结果现在,皇帝居然这般的不信任自己兄弟,暗中派锦衣卫监视自己兄弟。 当真过分! 此等行为,真寒忠臣之心! “快,立刻给常金书那里,传递消息,让他赶紧在龙江宝船厂里放一把火。 把账册,存放大海船的地方都给烧了! 速度一定要快!” 闭上眼睛,坐在那里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江阴侯吴良睁开了双目。 声音有些低沉的出声吩咐。 这等事情,他本来是不想做的。 安安稳稳过去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皇帝如此这般的不讲人情,居然真的发现了这件事。 那他这里,也不得不把火龙给弄出来了。 本来龙江宝船厂那里,只需要没了十二艘两千料的大海船,也就结束了。 如今因为皇帝的不当人,却是需要烧上一把大火。 把更多的船只,房屋,以及堆放的大量造船的材料,都给一并烧毁了。 还要搭上不少无辜之人的命。 这些,都是皇帝不仁慈啊! “告诉常金书,他的家人我会看顾好。 让他不必有任何的担忧。 他的那些钱财,都会用到他家人的身上。 我这里还会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他儿子的病,我这里会穷尽一切去治。 真要是治不好,他偷偷在外面娶的小妾,生的儿子,我这里也一定会看顾好。 我会告诉他儿子,他爹是为了救火,挽救宝船厂的损失,而不幸被火给烧了。 他爹是好样的。 无愧国家,无愧宝船提举司提举的职位。 更不愧是一路从元末,跟着上位杀鞑子,打天下的人!” 吴良再一次出声吩咐,声音更加的低沉了。 常金书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如若不然,也不会让他到龙江宝船厂,那等重要的位置上去。 让常金书死掉,他是真舍不得。 但没有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常金书只有死了。 救火而死,才是常金书最好的结果。 救火而死,有自己在,还能给他争取很多东西。 要是活着,说不得就要牵扯家人了。 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皇帝,把手伸那么长。 是皇帝害死了常金书。 让常金书这样一个敢打敢杀,为大明留过血的人,活不下去了,只能抛下家人,选择葬身火海。 “对了,这件事你安排别人去送信,别自己行动。 这时候宝船厂外面,十有八九有皇帝的眼线,别把你给暴露了。” 见到老高就要离去办事,吴良又出声交代了一句。 说是别让老高暴露了,实际上是怕老高暴露了之后,会牵扯到他的身上。 倘若真的如此,那事情可就真的有点不太好说了。 既然是弃车保帅,断尾求生,那就要断的彻底一点,不能有丝毫的牵扯。 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让皇帝想要找毛病,也找不到。 “对了,等下立刻安排人,前去进京的路上去迎二爷,务必让二爷在进京之前知道这个消息!” 吴良又想起什么,再一次喊住老高出声吩咐。 他口中的二爷,就是他的弟弟,靖海侯吴祯。 弟弟被皇帝下诏入京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消息后,也曾暗骂那些倭奴该死。 什么时候劫掠不好,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导致事情出现了一些变数。 此时猛然得知这个消息,才忽然惊觉,这些不过是狗皇帝顺理成章,弄出来的障眼法。 把自己弟弟诏往京师,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莱州倭寇入侵的事。 而是海船的事! 皇帝行事可当真阴险,越来越不和自己这些忠臣良将交心了。 防范自己这些忠心耿耿之人,如同防备贼寇! 这等行为,真令人发指! 皇帝果然是变了。 “告诉二爷,就说他手下的千户刘大宝,贼胆包天,居然敢和宝船厂的一些人相互勾结,把大海船盗出来,卖给海寇,着实可恶。 好在二爷手下还有其余忠勇之士,发现了这狼心狗肺之人的行径。 立刻截住,将海船截获,挽回了不少损失。 贼子刘大宝猖狂至极,疯狂和官兵对抗。 中箭落水而亡。” 在说这话时,吴良面上露出愤怒之色。 就好像这些事,真就是刘大宝做的,且这些都已经发生了一样。 老高暗自打了一个寒颤,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一个宝船提举司提举,一个实权千户,都是对吴良吴祯兄弟二人,忠心耿耿之人。 现在出了事,说杀就杀了。 弃之如敝履。 难免让人升起兔死狐悲之感觉。 今日是刘大宝,常金书,那……今后有一天,相似的事情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老高,你不要多想,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皇帝不仁,竟暗中让锦衣卫窥伺,已然发现了这事。 不论如何,老常还有刘大宝二人都活不下去了。 这时候如此做,还能多点选择的余地。 不然,老常他们的下场将会更惨。 事情闹的大了,就算是我和二爷,也没办法照顾了。 没办法,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人活在事情,不可能事事尽善尽美。 就算我和二爷,很多时候也都是身不由己啊!” “老爷,属下都明白。” 老高用力点头。 “世事艰难,只能如此,什么时候轮到属下了,属下也绝对毫不犹豫,毫无怨言。” 吴良伸手在老高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有说话。 “老爷,该往哪里迎二爷?” 老高岔开话题,转移到当务之急上。 “水路陆路都派遣一些人去吧。” 吴良想了一下,出声说道。 他明白,依照自己弟弟的性格,在不知道卖船的事情已经被皇帝发现的情况下,得到皇帝那等诏令,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动身,往京师而来。 很有可能是选择更快的马,连日奔驰。 选择轻舟,逆流而上的可能性不大。 为了避免在江面上和那几艘大海船遇到,今后真出事了一些话不好说,也会选择骑马。 但如今形势危急,为了确保在自己二弟进京之前,把这些消息告知自己二弟。 水路那里也必然要派遣一些人去。 老高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马车并没有去江防水师衙门,而是转了几转后,才朝着江防水师衙门而去。 而到了此时,吴良的马车里,已经只剩下吴良一个人了,不见了老高的身影。 吴良坐在这里,身子随着马车的轻微颠簸,不时晃动一下。 他面色阴沉,在这里思索着事情。 如此过了一阵儿之后,长长的吐出了口气。 一个千户,一个提举司提举,份量还是够的。 有这两条人命在,皇帝想来也会满意了。 足可以堵住皇帝的嘴。 不可能再接着不依不挠了。 自己兄弟二人可是皇帝的心腹,鸡笼山功臣庙里有位置的人。 掌握江防,海防,就算是这件事上出了一些差错,皇帝也不会死咬着不放。 对自己二人敲打一番,自己兄弟二人态度再好点,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 “我与你说的火炮,制作的怎么样了?” 火器营,来到了闲人免进,无外人的地方后,朱元璋望着陶成道开了口。 “回禀陛下,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微臣在里面,得到了很多的启发,收益匪浅。 只是……这种炮和以往的炮比起来,要粗上很多,也大上很多。 铸造之时,并不容易。 再加上新式火药威力又大,用铁来打造的话,很难弄出合格好用的。 很容易就会炸膛。” 说了这些后,陶成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不仅是火炮,就连火枪,在用了新式火药后,原本质量合格的,也变得容易炸膛起来。” 朱元璋并不意外,从现代归来的他,对此并非一无所知。 火药自然是威力越大越好,更进一步的炸药要是能弄出来的话,就更好了。 但火器的进步,不是只一个火药的威力提升就行的。 需要一个全方位的提升。 就比如现在,大明的钢铁冶炼技术不过关,导致红衣大炮不太好制作。 哪怕自己已经详细的给出了,红衣大炮的制作之法。 又有着陶成道这等火器大师在,也一样没有立刻将之弄出来。 这自然不是因为朱元璋给出来的办法不好用,也不是因为陶成道这个大明首席火药大师太虚。 而是受制于如今冶炼钢铁的技术。 火药威力增强,原本质量合格的火枪,却变得很容易炸膛,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表现。 “这种新型的大炮,着实太大了,陛下又要求能装填新式火药。 威力增加,炮管的厚度也要随之增加。 生铁不行,需得用钢才可以。 可想要打造这样厚,这样大的炮管,是真的不容易。 难以锻打。 而且,锻打出来的炮管,很难做到浑然一体,严丝合缝…… 火枪枪管的话,使用新式火药,若是想要保证不炸膛,也需得用钢才行。 枪管细,倒是比较好打造。 就是费用会大大增加。 钢的数量有限,很多时候就算是有钱,也难以弄到足够的钢。 而且,用钢锻造枪管的话,速度也会大大的下降……” 技术人员没有那样多的玲珑心思。 既然皇帝提起了,他这里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把他这里遇到的困难,都说与了皇帝知道。 “百强,你的眼睛怎么了?抽筋了?” 看着那一个劲的对自己眨眼的弟子,陶成道关心之中又带着一些不满的询问。 没看到陛下亲自在场的吗? 怎么这般没有眼色,在这里一个劲的眨眼?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轻重缓急。 “呃……老师,学生的眼睛不知道咋回事,难受的厉害。” 李百强一边说,还一边用力的在眼睛上揉揉,并低下头去。 见到这样的一幕,朱元璋禁不住心中暗笑。 还得是技术人员啊,就是耿直。 “就不能采用铸造的办法吗? 我记得之前的炮,还有枪管都是浇筑的吧? 现在怎么都要锻造了?” 朱元璋也不知道是不懂,还是在这里明知故问。 “陛下,好叫陛下得知。 以往的火炮多为铜,可以将之冶炼融化为水,进行浇筑。 钢这东西,难以融化。 我大明现在也缺铜。 陛下想要多多的制作出这等大火炮出来,需要的铜很多。 而且,这等火炮制作出来,威力肯定很大。 再配上新式火药,哪怕用铜铸造出来,也难以做到持续性的长时间发射。 还是钢更合适做炮管。 可钢又没有办法融化,只能采用锻造的办法来做炮管。 生铁倒是能融化浇筑,只是生铁太脆了。 用上新式火药必然炸膛……” 陶成道说起这话时,心情也是分外的郁闷。 原本在看到皇帝给的这种新型火炮的构思后,他整个人都异常兴奋。 迫不及待的就动手,准备将之给弄出来。 结果真的开始做了,却困难重重。 受制于材料和技术的问题,让人头大。 “降低成本的话,咱这里倒是有个想想法,可以来个铜包铁嘛。” 朱元璋笑着出声提示。 铜包铁的复合火炮,按照原来的历史,到了嘉靖这个老四极为孝顺的子孙当皇帝的时候,就已经弄出来的。 这种炮管,有很多的好处。 比如省钱,轻便,又远比纯铁的火炮结实。 且散热的效果也很好。 如今大明的现有条件,是足可以将之给弄出来的。 铜包铁炮管? 听到皇帝这话后,陶成道的眼睛,都不由的为之亮了一下。 只觉得把自己深深围绕的迷雾,都在此时被一道闪电,给猛然撕裂了一个口子出来。 纯铜的价格太贵,大明缺少铜,缺少钱,弄大量的铜炮太费钱。 且铜炮容易过热。 铁则太脆,容易炸膛,往往还没把敌军给打死,就先把自己的给炸了。 且同样大小厚薄的炮管,铁比铜重,不便于运输。 但铁也有铁的优点。 比如价格比铜便宜,且质地坚硬,又比铜耐热。 两种材料,单一使用,用来铸火炮的话,都有着诸多的不缺点。 既然如此,为何就不能把两种材料,都给用上? 就如同陛下所说的,来个铜包铁! 里面用铁,外面用铜。 如此价格降低了,炮身也比纯铁炮轻上不少。 因为外面有着一层铜紧紧包裹着,里面的铁管也不会再那般容易炸膛了! 又因为内部是更加耐热的铁,和火药直接接触。 因此,炮管整体上要比纯铜的炮管更加耐热…… 可以说是好处多多! 神了! 当真是神了! 自己咋就没有想到,把铜和铁,一起用到铸造炮管上呢? 陶成道不愧是火器制造第一人,只是听了朱元璋的这一句话,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办法的诸多好处。 正如此满心激动的想着,准备开口说些话。 却听到朱元璋的声音,接着响起。 “这只是一个解决办法,咱这里倒是还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嗯? 陶成道瞬间呆了一呆。 这铜包铁炮管,在他看来就已经是神来之笔了。 结果皇帝居然说,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比铜包铁更好? 陶成道,以及李百强和韩大炮三人,都是目光炯炯的望向了皇帝。 等着皇帝继续。 他们是真的想要听听,这更好的办法是什么…… ……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队十余人的运送木料的队伍,接近了龙江宝船厂。 里面的一人,看起来和其余人一般无二,但离的近了,却能看出些许的紧张与不安。 这人正是老高安排的,前来龙江宝船厂传递消息,让常金书放火的…… (本章完) 第110章 朱元璋:咱知道的不多,只有亿点而 第110章 朱元璋:咱知道的不多,只有亿点而已 “干什么呢?” 还未曾到达宝船厂跟前,便有着一声断喝响起。 却是宝船厂门楼上,持着枪的士卒在询问。 宝船厂虽早已不是战时状态,但因为早年留下来的一些制度,外加地位特殊,又归江防水师管辖。 依然属于一处重地。 平常是有将士巡视,且不对外开放的。 出来进去,都需要接受检查。 宝船厂的兵马,以及工匠这些,都归宝船提举司提举管理。 可以说,关起门来,就是一片独立的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吴祯吴良等人,敢把主意打在大海船上面的,一个很大原因之所在。 “送木料的。” 中间的那人,忙上前出声应对。 送木料? 宝船厂内,本身就存了很多的木料没有用。 最近两年,都没怎么造船,怎么今日又往这里送木料了? 而且,这送来的木料也,太少了吧? “没有接到通知,说今日有送木料的前来。” 压住心中疑惑,守门的兵卒出声回应。 “军爷,是常提举要的木料。” 这人弯腰行礼,出声说道。 听到提及常提举三个字,守门的几个兵卒,瞬间精神起来了。 语气都放缓了不少。 “既是常提举吩咐的,本该直接放你们进来,但今日着实没有得到吩咐。 劳烦诸位在外面等待一二,我这便前去请示。” 说着,便要转身而去。 结果却发现已经有人抢了先,却是他们的队率。 “你在这里继续执行任务,我去禀告提举大人。” 声音从楼梯处飘了上来。 这兵卒只得止住脚步,重新站好。 从他这不太自然的神色里,就能看的出来,这会肯定正在给惯会抢好处的队率,默默送上最为诚挚的问候。 外面送信的那人,心中十万火急,恨不得立刻就把消息告知常金书。 可此时也不知周围有没有锦衣卫的人,在暗中窥伺。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是压住满心焦急,在这里等待。 只盼着常金书能早点出来,别耽误正事…… …… “有人来送木料?还是我吩咐的?” 这几日心情明显很好,大白天身上还带着一些酒味的常金书,疑惑出声。 前来通禀事情的队率,见到常金书的这个反应,心情顿时忐忑起来。 坏了! 自己被那送木料的人给骗了! 就说嘛,宝船厂内的木料本身就很多,怎么会缺少木料? 这等事,提举大人又怎么可能亲自过问? 就算是提举大人让送的木料,那也绝对不可能,只让送这么点过来。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原以以为是个拍马屁,在提举大人这里露露脸的事。 哪成想,居然直接露了屁股! 早知道就不和赵三才这家伙争了,让他过来禀告好了。 同时,心里也恨死了那胆敢出言诓骗,戏耍他们的商人。 接下来,必然要这些人好看! “提举,这些刁民,竟如此大胆!属下这就去把他们给驱逐走!” 他出声说道,就要转身而去做这事。 却在此时,常金书的神色动了动。 “且慢!我想起来了,还真是我在此之前吩咐过的。 一时间忙的,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竟是要亲自去迎接的样子。 这样的举动,让这人呆了一下,继而满心欢喜起来。 原来那商人说的是真的! 竟真的是提举吩咐的。 看来,那些木料要在这里卖上高价钱了。 至少也得超出正常木料的十倍才行。 又想起自己不久之前,情急之下说出刁民的称呼,又要把那些人给驱逐走的话,心里又不由的有些后悔和忐忑起来。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 常金书的夸奖随之响起,让此人担忧尽去。 一个劲的在这里说应该的…… 常金书大步流星的朝着前面走,甚至于都和跑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次的事,只怕不小! 很难善了了! 不然,不会有这等反常的事情发生! 这队率见到常金书的反应,心中越发的欢喜起来。 自己前来禀告的好啊! 必然能通过此事,让提举大人对自己青眼相加。 “你去让人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吧。” 一路脚步匆匆,来到了大门不远处。 常金书忽地停下脚步,望着这人出声吩咐。 这人闻言,心中了然,应了一声便一路小跑着做事情去了。 并没有让别人开,而是自己亲自动手去开门。 不仅如此,门开了之后,还走到外面,点头哈腰的请那些运送木料的人进来。 果然,哪里都不缺少想要进步的人。 常金书站在这里,双目死死的盯着门口。 呼吸都显得粗重。 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不住的祈求列祖列宗保佑。 希望这次的事,只是他多想了。 虚惊一场。 千万千万不要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在他的这种祈求里,外面那心急如焚的人,也在招呼着那些运送木料的伙计,往宝船厂而来。 那队率非常殷勤的,亲自帮忙推车,丝毫架子都没有。 一心想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好的表现一番,让提举大人记住自己…… …… “也可以用钢,来进行铸造枪炮管子嘛。 并也不是一定要靠锻造。” 火器局这里,朱元璋看着面前一根用钢做的、半成品的大炮管子。 缓缓的开了口,说出了他的另外一个解决办法。 正竖起耳朵,满心期待的等着,想要听听皇帝能说出什么更高明办法的陶成道,闻听朱元璋这话,顿时呆了一呆。 不是……这就是陛下说的,更好的办法? 着实有的太过于出乎人的预料了。 不是太高明了,而是……在说废话一样。 如果有可能,谁不想直接以钢为材料,直接以铸造的办法来造炮管? 用这样的办法,铸造出来的炮管,肯定不会存在漏气的问题。 关键是做不了啊! 根本没办法把钢给融化。 李百强这个陶成道的徒弟,一样被整了个目瞪口呆。 有被皇帝说出来的这个办法,给惊到。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不久的之前,自己老师和陛下说话时,就已经说了用钢造炮管,只能锻造,无法铸造的事。 凭借着陛下的聪慧,以及说出铜包铁这样一个,很好的办法的表现。 一看就知道,陛下对于这些事,了解的非常深,是行家里手。 断然不会说出,这等一看就不靠谱的办法。 既然这样说了,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那就是陛下真的有办法把钢给融化,然后利用铸造的办法,弄出炮管来! 自己等人此时,不需要有任何的疑问,只需要等着皇帝继续往下说就行。 这样的念头升起后,李百强忽地想起自己老师来,心里顿时一紧。 为了防止万一,就准备先开口说话,赶紧引导着陛下往下说。 防止自己老师,会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但可惜,他在心里面盘算事情,盘算的时间太长了。 已经晚了。 “陛下,钢根本没有办法融化,也就无从铸造。 陛下这个办法,只怕不怎么行。” 听着自己老师说出来的话,再看看自己老师,那一脸认真的样子。 李百强只能将那即将出口的话,强行咽了下去。 并默默的把头低下了不少…… “哈哈,普通的办法没办法融化,但想想办法,总是能将之给融化了。 当年铁被称之为恶金,远远比不上铜,不就是因为炉子温度不够高,弄不出来品质高的铁吗? 后面不也克服了吗? 咱这里有办法,把钢给融化了。 不仅能融化,如果做的好,还能如同冶铁那样,弄出一炉一炉的钢出来。 再不用一锤子一锤子的去锻钢了” 朱元璋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还是很优容的。 尤其是如同陶成道这种,不仅有本事,而且还很纯粹的人,更是如此。 因此,听到陶成道的话后,不仅没有如同李百强所想那样,对陶成道心生不满,或者对陶成道有所轻视。 觉得自己老师不够聪明。 反而笑着出声解释起来,态度很是和蔼 “真的?陛下,这事真的?!” 陶成道瞬间激动起来,以至于都顾不上君臣礼节了。 直接望着朱元璋,连声询问起来。 双目灿灿。 自从验证了,从皇帝那里得到的新火药的制作办法,有多么的好用之后。 陶成道就对皇帝给的那种一旦做好,威力必然大增的火炮,就产生了极为浓郁的兴趣。 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之给做出来。 结果却受制于材料和技术,没有办法完成。 这种感觉,对于陶成道这种人来说,别提有多难受。 不比色中饿鬼,面对一个看起来唾手可得,却偏偏总差一点,不能如愿的绝世美人时,好到哪里去。 在这等情况下,猛然听到皇帝说,有办法把钢给融化了,不仅能铸造炮管,还能产出大量的钢。 他要是能淡然处之,就不是陶成道了! 这等事情要是真的,这就是意味着,不仅铸炮的问题能一下子解决。 火枪的问题也能一并解决。 钢铸造出来的炮管枪管,再配上陛下指点弄出来的新火药,火器的威力将增加不止一筹! 今后,火器必然能更好的大放光彩! 不止是他,就连心思比一般匠人转动的都快,在人情世故上挺懂,觉得自己老师面对皇帝时,有些行为不太妥当的李百强,都顾不得多想了。 一样是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皇帝。 “钢之所以不能融化,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炉温达不到。 那么解决问题关键,就是如何提高炉温。 想要解决,无非就是几点而已。 首先便是找到,能够散发出更高热量的燃料,取代现在的燃料。 通过一些办法,让燃料燃烧的更为充分。 能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多的散发出,足够的热量来。 采用一些耐火材料,和比较合理的炉子建造之法,建造出更为保温,且有助于燃料充分燃烧的炉子……” 朱元璋侃侃而谈,对于这些,他在后世是做过一些专门了解的。 虽未上手实际操作过。 但一些关键之所在,倒是记得。 陶成道连连点头,觉得皇帝说的很有道理。 但又急得抓耳挠腮。 因为皇帝说的话虽然怪,但仔细想想的话,都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关键是怎么找一种,比木炭更好的燃料,又该用什么办法,让其烧的更旺。 耐火材料是什么,炉子又该怎么做。 这些才是重中之重。 若是解决不了这些,陛下的这些话等于没有说。 “这燃料就是煤。 今后可以用煤,全面取代木炭。 和煤比起来,木炭还是不行,不耐烧,温度也太低了。” 朱元璋说出来的办法,让陶成道明亮的眼睛,都黯淡下去了很多。 “陛下,这……煤没有办法来炼钢。 用煤冶铁,弄出来的铁都特别的脆,特别不好用。 比不上木炭。 煤也没办法把钢给融化。” 陶成道虽醉心于火器,但对于冶铁这些,并非一窍不通。 毕竟铸枪炮这些,都是需要用到铁,铜,钢等金属材料的。 朱元璋点头道:“寻常的煤确实不行,里面有很多的杂质。 但咱们这里,可以通过如同烧炭那样的手段,把煤给先烧制一下,把这些杂质都给烧没了。 再用剩下的煤来炼钢嘛。” 说起来,华夏这里矿产分布并不均匀。 而且,一些矿的质量也不行。 比如铁矿,整体都不太行,不仅少,而且质量还低。 煤也是一样,分布不均匀。 陕西,山西中北部,以及鄂尔多斯地区,煤炭资源很丰富,优质煤也不少。 后世上高中时,地理老师就着重讲述了鄂尔多斯地区的丰富资源。 简单概括为扬眉吐气——羊绒,煤炭,稀土,和天然气。 只是,那些地方距离如今的京师着实太远了。 依照现在的交通运输条件,把那些地方的煤炭往这边运送,也不现实。 也是因此,想要炼钢,就需要多费一些功夫。 需要先炼焦,把低质煤炭,弄成高质量的焦炭才行。 炼焦是一个污染很严重的过程。 但没有办法,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是没有太多资格考虑污染的事情的。 这是工业发展初期,无法避免的事,朱元璋同样没有办法解决。 只能今后在选址炼焦时,尽量选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尽可能的采用一些办法,减少危害。 陶成道闻言,那黯淡下去的眸子,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 对啊! 木头本身直接拿来冶铁也不行,需要烧制成木炭才可以。 既然木头可以烧制成木炭,那为什么不能把煤也进行烧制呢? 煤炭本身就比木头耐烧,还比木头产生的温度高。 那通过一番烧制之后,得到的东西,那肯定也比木炭温度更高,更加的好用! 这样简单的道理,自己在此之前咋就没有想到呢? 那么多人,咋都想不到? 陛下当真是神了! “耐火砖这东西,可以用铝矾土来制作。 尤其是高铝矾土,绝对抗烧。” 如今的大明,耐火砖的材料,普遍都用粘土来制作。 这东西用在一般的炉子上还行。 但用来炼钢,则有些不太够用了。 不过,这点倒是难不倒朱元璋。 高铝矾土乃是后世,普遍用到的耐火砖材料。 这东西能承受的温度,在一千七百度往上。 钢的熔点也就一千四百多度,用来建造炼钢的炉子,足够使用了。 “至于如何让焦炭燃烧的更充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往里面送风。 比如,可以建造更大的风箱,往里面送入更多的风。 咱通过一些琢磨发现,直接往送冷风,会让温度降低一些,打折扣。 这点想想也好理解。 冷风吹过去,肯定会消耗一定的热量,才能变成热的。 那么,咱们这里是不是可以采用一些办法,将送往炉子里的风给变成热的? 如此一来,进入炉子里的风既能让炉子里的燃料,燃烧的更为充分。 也能不降低炉子多少温度。 比如,在炼钢的炉子边上,再建造一个,或者是数个小炉子,中间以烟道相互连接。 炼钢时,小炉子这里也点上火,用大风箱,或者是鼓风机,对着小炉子吹风。 风经过小炉子的加热后,再通过烟道进入炼钢的炉子……” 朱元璋侃侃而谈,关于炼钢的一些办法,信手拈来。 陶成道听的双目之中异彩连连。 陛下他说的没毛病啊! 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以往时对于这些,他就有一定的认识,只不过远没有这样清晰而已。 此时听陛下这么一说,只觉云开雾散,豁然开朗。 哪怕他不是专门冶铁炼钢的,且陛下说的这些,还没有真的动手去做,没有见到效果。 但陶成道已经确信,按照陛下所说的办法来做,必然能成! 因为陛下说的这些,都是言之有物。 属于只要一思索,就能让人知道说的正确。 道理浅显易懂。 远非那些只会空谈,说上一些云山雾罩,让人听不懂话之人可比拟的。 “不过,接下来铜包铁的炮管,也不能落下。 需要立刻着手去做。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造出更多的,咱与你说的那种火炮。 这东西接下来咱有大用。 火器能不能打出它的威名,能不能被世人认可,并充分的认识到它的作用,这事情很关键。” 直接上钢炮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炼钢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哪怕自己对炼钢知道的很多,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 但接下来,把这些东西落在实处,并成功的炼出钢来,也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从理论到实践,再到把事情做成,这里面有着不少的路要走。 哪怕嘴上说的头头是道,但真的落到实际,在实施的过程里,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意想不到的问题。 这些一一解决,都需要诸多时间。 按照朱元璋的估计,从现在开始着手做,到接下来把一切完成,炼出切实好用,且产量上也能说的过去的钢,至少也得半年时间。 再到铸造出一批,数量可观的红衣大炮出来,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有些太久了,耽搁开海。 所以,铜包铁的红衣大炮,还是很有必要做的。 陶成道闻言,立刻出声应下,说现在有了陛下给的铜包铁这个办法,那么他这里,就有信心在半个月之内,铸造出一门成功的新式火炮。 有了第一门火炮成功的经验,那么接下来再铸造,速度就会快上很多。 “只是……陛下,如此以来,火器局的铜就不够用了。” 陶成道有些为难的说道。 铜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可以和钱相等了。 大明缺钱,闹钱荒,那么自然而然的也就缺铜。 哪怕只是铜包铁的炮管,可只要造的多了,一样需要很多的铜。 “铜的事不用担心,咱已经下令,让凤阳知府把中都城的洪武大铜钟给融了。 还有其余的一些铜器,包括中都圜丘上,祭天用的大铜鼎,也一并给融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送到京师。 到时候都拨给你们火器营。” 朱元璋的声音淡淡,听起来像是在说什么极为寻常不过的事。 但这话,听到陶成道和其徒弟耳朵中,却像打了炸雷一样。 “陛下,这使不得啊! 那洪武大铜钟,可是集合了上万家百姓自愿拿出来的铜钱,外加诸多淮西勋贵们,拿出来铜钱,融化铸成的。 中都祭天的大鼎,也是如此。 预兆我大明春秋鼎盛,钟鸣鼎食,意义非凡。 为了铸造大炮,就把这些都给融了,实在可惜。” 之前有着架起大炮轰天狗气势的陶成道,此时闻听皇帝的话,整个人都慌了。 忙出声劝阻。 “什么意义非凡?不过是民脂民膏罢了! 你道百姓们愿意出这个钱? 不过是上面官府催逼,不得已而为之。 就算是那些勋贵们拿出来的钱,一样是民脂民膏。 它们在中都那里,不过是腐朽之物,噱头弄的再大,话说的再漂亮,也是无用。 反倒不如融了铸成大炮,这才是真正国之重器,才让我大明春秋鼎盛!” 陶成道为之动容,心中似憋了无数话想要说。 却最终一句都没说出来。 只是屈膝跪地,对着朱元璋跪了下来。 极其认真的道:“陛下,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十五天内,必将新式火炮造出!” 李百强,韩大炮两人,也都纷纷随着他们老师陶成道下跪。 虽没有说话,但亦能让人看到眼中之坚决…… …… “……提举,莫要怪侯爷。 侯爷也不想这般做,是事情出了差错,皇帝不当人……” 来人压低声音与常金书说着话。 常金书黝黑的面皮,此时居然显得苍白。 “我怎么会怪侯爷?没有侯爷哪里有我的现在? 跟着侯爷,该得到的,不该得到的,我都得到了,都享受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该我报效侯爷的时候了。 只是,我的家人,尤其是我那儿子,都要靠侯爷照看了。 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尽量能把他救活。 小儿子那里,也拜托侯爷了……” 常金书双目泛红,谈及儿子,满是不舍。 “放心,侯爷一向一诺千金,绝对不会亏欠你,也不会亏待了你的家人。” 常金书闻言,跪在地上对着江防水师衙门衙门的方向,恭敬叩首:“常五叩谢侯爷的大恩大德了。” “事不宜迟,赶快动手吧,免得再出现什么乱子。 一旦真如此,这点都保不住了。 就连侯爷都将自身难保。” 这人说了这话后,对着常金书郑重的的行了一礼。 事已至此,常金书本可理所当然承受他这一礼,不必理会。 但念及家人,尤其是儿子,又忙立刻郑重的回了一礼,并将此人送出门外。 而后立刻召集心腹之人,点火烧船厂。 冬季天干,着火很合理…… (本章完) 第111章 螳螂捕蝉,老朱在后 第111章 螳螂捕蝉,老朱在后 “上位,最新消息,吴良那里只怕已经察觉到盗卖船只,被发现的事情了。 今日午时三刻,吴良府上大管家高福顺,前去桃源居见吴良。 片刻之后,吴良便从桃源居出来,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高福顺上马车与吴良同行。 两刻钟后,马车多次转向,于潘家巷停下。 高福顺下车。 吴良乘车一路回了江防水师衙门。 高福顺则在牛鼻道街,召见了三人。 一人往江里坐快船顺江而下了。 一人往东面走陆路了。 一人则去找了木料商人,带了一些木料,往龙江宝船厂那里去了……” 从火器营出来之后,刘英立刻压低声音与朱元璋禀告。 声音显得很是严肃。 这属于一个突发的意外情况。 极其严重的那种。 一旦处置不好,就会酝酿出大祸。 朱元璋闻言,脚步为之顿了顿。 吴良这狗东西,反应倒是快。 不枉当初自己那般栽培他! 可惜,当初学到的那些东西,现在用到了和自己作对上了。 这三路人,去水路和去陆路往东,应该都是蹲守吴祯,向吴祯传递消息去了。 至于那带着木料前往龙江宝船厂的,自然是要把消息,传给龙江船厂的提举。 采用紧急手段,来销毁证据。 都是跟着自己打天下的好汉,市舶司那样大的利润,都敢相互配合着,把当成傻子来骗,让自己把市舶司给废除了。 还敢暗中把龙江船厂里面,两千料的大海船,在如今堪称镇海神器的东西,给悄然卖给海寇。 那么现在,在觉察到了自己这里发觉了他们暗中干出来的勾当,立刻来个火龙烧仓,再正常不过。 这种多年以来,应对查账,进行平账的手段,虽然粗暴,但也早就被证明了好用。 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立刻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吴良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朱元璋对刘英吩咐了一句,继续前行。 这个事对于朱元璋而言很重要。 需要弄明白。 到底是锦衣卫这里,有人吃里爬外,故意传递消息,走漏的风声。 还是行动的过程里,有人不慎被吴良那边的人发觉。 亦或者锦衣卫之外的一些知情人,或者是猜出来一些什么聪明人,将消息透漏给吴良的。 不同的结果,所带来的意义自然不同,应对办法也不尽相同。 至于别的,朱元璋没有吩咐。 似乎浑不在意一样。 朱元璋倒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些安排。 未虑胜,先虑败,打了半辈子仗了,而今又有先知先觉的能力在,朱元璋又岂能不会考虑,被吴良等人提前察觉了的事? 龙江船厂这等要紧的地方,朱元璋怎么会不布置后手? 吴良想要在这个时候动手,来个火龙烧仓,怎么可能? 事情看似出了一些意外,但对于朱元璋来说,倒也算不得意外。 …… 龙江船厂这里,向常金书说了事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赵铁生便立刻招呼那些前来送木料的商人赶紧离开。 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待。 如果有可能的话,就连来这里向常金书传递消息,他都不愿意做。 这可是一旦沾上,一个弄不好就要死全家的! 只可惜,他根本没得选择。 老高这家伙给他安排了这个任务,哪怕再不情愿,硬着头皮他也要上。 好在如今任务顺利完成,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老爷,这……还没给钱呢?” 领头商人面带为难之色的说道。 商人果然重利! “还能短了你的钱不成?” 赵铁生不满的哼了一声。 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的取出一块银子,抛给了这商人。 “够不够?” 这人拿着在手中一掂量就知道,这银子份量足够,搭眼一瞧,也知道这银子没什么问题。 “够够,足够了,老爷真是爽快人。 能跟着老爷做事,真是小人们的运气。” 金银这等贵金属,历来便容易附带一些货币的属性。 如今大明主要货币依旧是铜钱。 但遇到一些大宗交易,或者是一些富贵人家,嫌弃铜钱太重,不好携带的,也会随身携带一些金银。 一样能用。 赵铁生急于离开这里,懒得和这些眼皮子浅的贩夫走卒多计较。 只是招呼他们赶紧随着自己走。 来到龙江船厂大门处时,他忍不住长松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 但下一刻,他就不这么想了。 只听得隆隆声响起。 大队骑兵飞驰而来。 看其旗帜,竟然是如今随着空印案的事情尘埃落定,已然凶名在外的锦衣卫! 赵铁生瞬间汗毛倒竖!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锦衣卫? 居然是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来的好快! 完了! 全都完了! 满心惊惧,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他拔腿就跑。 只想躲的远远的,只盼着锦衣卫不要看到自己。 但很可惜,这种想法根本就不现实。 为首的那锦衣卫年轻将领,双目如电。 眼神宛若鹰隼。 见到他的动作,立刻在马上张弓搭箭,弓弦响处,一支箭矢早到,正中腿弯。 赵铁生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以有一骑弛来 却是锦衣卫中的一员,离开大队而至。 在马上弯腰伸手一捞,便将此人给捞到了马背上。 不等赵铁生有其余的反应,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还没有消失,一阵剧烈的疼痛就随之传来。 乃是这锦衣卫的骑士,已经干净利落的,将其两只胳膊都给卸了! 这还不算完,还粗暴的将其嘴巴也撑开,看看舌头底下,或者是牙齿内侧有没有藏药囊。 可见十分专业。 连自杀的机会都不给留。 “什么人?胆敢擅闯龙江船厂?” 那分外想要进步的队率,而今正在亲自送赵铁生,以及那些运送木料的商人出来。 见到这样一幕后,立刻站在厚重的大门前,出声大喝,威风凛凛。 真有一人独挡千万骑的气势。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他太想进步了。 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今天他当值。 在这里守门,属于职责所在。 “锦衣卫奉皇命查处要案,任何人不得阻拦! 否则以同罪论处! 给某家滚!” 为首的锦衣卫将领,已经把弓给挂了回去。 一手握着马缰,另外一手提着长枪,出声呵斥。 伴随着坐下雄壮战马奔腾而来,气势十足,格外摄人心魄。 这队率面对这等情形,居然是毫不畏惧,依旧挡在前面,面露愤怒之色,对奔腾而来的锦衣卫,怒目而视。 满脑袋都是完了完了,这次彻底完了的念头,在不停闪动的赵铁生瞥见此景,都不由的为之一愣。 继而心中升起无限的敬佩来。 自己之前看走眼了。 是真的看走眼了!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分市侩的家伙,关键时刻居然这样有种,这般靠得住! 他已经做好准备,听这忠义之士,在此时怒声斥贼了。 他拼死也要叫声好。 蓝玉也神色冷厉,手中长枪已准备出击。 却见这不怕死的队率,出声怒喝,气势十足:“滚就滚!!!” 声音落下,人已经闪到了一边去。 竟是那般的干脆利落。 哪怕已经闪到了一边,也依旧是气势十足。 “干!” 赵铁生那即将出口喝彩,硬生生的变了行状。 蓝玉那即将出手的长枪,也生生忍住。 “艹!” 哪怕此时公务在身,他都禁不住爆了粗口。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能以此等气势,喊出如此怂的话之人。 关键是喊出这话,做出这等事情后,这家伙站在一边,依旧是这般的气势十足。 真它娘的,活得时间长了,什么吊人什么吊事都能遇到! 没有理会那避让到一边,瑟缩着身子的木料商贩们。 蓝玉降下了一些马速,迅速穿过了城门洞,进入到了宝船厂之内。 宝船厂修建的十分坚固,整个就是一个堡垒。 若是关上了城门,再有兵马守卫,想要进去,哪怕是强攻,一时半会儿都进不去。 但此时,蓝玉选择的时机刚刚好,趁着城门大开之时,直接纵马而来,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关闭城门的机会。 后面大队锦衣卫,跟随着蓝玉鱼贯而入。 至于那气势十足的队率,以及那十几个已然完全被吓傻的木料商贩,自有随在后面的锦衣卫进行控制。 进入宝船厂,不用蓝玉多吩咐,锦衣卫便立刻分做几股行动。 一股前去接管城防。 一队直接奔船厂的船坞,以及堆放材料的地方而去。 一队控制工匠等一应人员,维持秩序,防止有人趁乱生事。 而蓝玉,则带领着一队人,亲自往账房。 要把这些关键地方,第一时间就给控制在手中。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对于这一次的行动,蓝玉是早就想了很久了。 …… “等一下你们都听我命令,立刻前去放火。 一定要把火点的足够多,烧的足够大!” 常金书望着眼前的四人,一脸严肃的出声交代。 “啊?” “不是……怎么就要烧船厂了? 这可是死罪啊!” 闻听常金书言语,在场的几人瞬间懵了。 好好的船厂,烧它作甚? 这可是他们这些人安家立命的根本啊! “死罪?现在不烧才是死罪! 我们这里倒卖海船的事,已经被皇帝知道了 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查。 当今皇帝是什么脾气你们不知道? 前段时间,杀了多少官员? 这等事被皇帝知道,我们岂能落得了好? 一个个都得诛三族!” 常金书的压低声音,神情狰狞的朝着他们低声咆哮。 不得不说,朱元璋在杀贪官污吏这件事情上,那是有口皆碑。 常金书此时一开口,直接就把这些方才还极度吃惊,不愿意干这些事情的人给说服了。 “这……事皇帝事咋知道的?” 其中一人还有些不甘心的询问。 “我哪里知道皇帝怎么知道的? 皇帝有通天之能,发现这些不也正常? 现在关键是赶紧的烧了仓库,船坞,账房这些要紧去处,销毁证据!” 常金书再度低声咆哮,因为过于激动,面目都显得扭曲了。 几人闻言,纷纷应是,不再多问。 常金书就给他们分派任务。 有人去烧仓库,有人去烧出船坞,他则亲自烧账房。 他面容狰狞,既然皇帝不让过日子,那就都别过了! 宝船厂这等重地,一旦被烧毁,想来皇帝也会心疼的吧? 就在这时,骚乱呼喝,兵甲碰撞,在人喊马嘶之声从外面传来。 “锦衣卫奉皇命办案,查处盗卖海船之事! 所有人不许动!违者以同罪论处!” 有满是威严的呵斥之声随之传来。 常金书登时神色大变! 面上的狰狞都不见了。 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居然来的这么快? “快!快!立刻去执行命令!拼尽一切也得让火烧起来!” 他出声大喝。 并猛地拉开房门,朝着外面冲去。 但冲到外面之后才发现,事情和想象的不一样。 锦衣卫并没有立刻四处拿人,而是第一时间就朝着各个要害地方而去。 连想要趁乱点火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 “提举,现……现在咋办?” 一人望着常金书询问,带着无比的慌乱。 “你们立刻回屋,从后窗翻出去,伺机去点火。 我去拖延他们!” 常金书当机立断。 “快去!!!” 见几人还在迟疑,他低声咆哮,气势骇人。 几个已经被接连的突发情况,给弄得不知所措的人,匆忙应着,匆匆返回屋子,按照常金书所言行事。 常金书则深吸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丸药,用力的嚼碎咽了下去。 大步流星的朝着前面走去。 “什么人,敢来我宝船厂撒野!” 他出声怒喝。 “还有王法吗!还有律令吗?!” 他声音激昂,气势十足。 但众多的锦衣卫,都在按照他们接到的命令,迅速有序的行动,根本没有理会他。 只有五六个朝着他迎来。 “你是何人?” 为首的锦衣卫百户,望着常金书出声询问。 “龙江船厂提举司提举,常金书!” “拿下!” 锦衣卫百户把手一挥,直接下令,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说一句。 常金书为之一滞。 锦衣卫这样霸道? 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五个锦衣卫立刻涌了上来,将常金书团团围住。 抽冷子一枪将常金书撂倒,将之给捉拿了。 “我乃堂堂提举,凭什么抓我?” 他奋力挣扎,怒目而视。 “凭什么抓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少拿官位在这里说事,便是户部尚书,犯了法一样可以抓!” 锦衣卫百户分毫不让。 把手一招,转身朝着蓝玉那里而去,几个锦衣卫压着常金书在后面跟随。 常金书心中懊悔。 早知道锦衣卫这般不讲理,他堂堂提举的身份根本不好用,那说什么都不会主动出面,想要凭此拖延时间。 就应该随着那几人一起翻后窗,伺机去点火! 蓝玉从账房之中走出,搜查一番,确认里面没有藏着人,不会着火后,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让人把门锁上,钥匙他亲自保管。 安排人在四周团团围住。 再往别处望去,只见到现在还没有冒烟起火的动静,心已经放下了不少。 没有理会那被押过来的常金书,蓝玉腰间佩剑,手握长枪,直挺挺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整个人都如同手中的那杆枪一样。 片刻后,接连有人前来禀告,说是已经完全控制了船坞,仓库,城防,控制了匠人,兵卒等一应人员之后。 蓝玉这才所有动作,把目光投向了常金书。 “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偏偏要干这等事。 监守自盗不说,还把大海船卖给海寇。 这事,你是真敢想,真敢干啊!” “我……我也不想这么干,我……我儿子得了病,求医问药了很多钱也没有治好。 每天都是大把的钱往外,全靠药吊着命。 哪天手里的钱没了,我儿子也就没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能咋办?” 常金书眼圈泛红,带着哭腔。 蓝玉微愣了一下。 “这也不是把船卖给海寇的理由!” 他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重新变得强硬起来。 “我不这样做,我儿子就没了。 你说,遇到这种事,你又该怎么办?” 他望着蓝玉出声质问。 “我同情你的遭遇,但犯了法就是犯了法,法理不容情!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且,这事背后还有其余人吧?比如你的上司,江阴侯!” 蓝玉的神色,再度变得冷冽起来。 “这些事,都是我自己干的,我欺上瞒下,我对不起侯爷,对不起陛下……” 他流着泪说道。 身子在止不住的抖动。 汗水自额头上冒出来。 “别在这里装了,你不过是一个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不必再想着为谁隐瞒,替谁开脱。 该说的都说出来吧。 你态度要是好,我这里未必不能向太子殿下求情,让宫中太医为你儿子治病。” “真的?!” 常金书弯下的腰,都一下子挺直了不少。 望着蓝玉,眼中爆发出光彩来。 “当然是真的。” 蓝玉点头。 “某家蓝玉,开平王乃是我姐夫。” 这话说出,蓝玉的头都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 听到蓝玉自报家门,常金书一下子就信了蓝玉说的话。 开平王是谁,他还是知道的。 大名鼎鼎的常十万。 如今的太子妃就是开平王的女儿,也是蓝玉的亲外甥女。 按照亲戚关系,就连太子殿下,也须得喊蓝玉一声舅舅。 那要是由蓝玉亲自向太子殿下求情的话,让太医给自己儿子看病,还真不是骗人的。 只是……侯爷也一样待自己不薄…… 常金书陷入到了剧烈的天人交战之中,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额头之上,汗水滚滚而下。 嘴唇也随之发乌。 如此沉默一会儿后,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好,我……我说,这件事是……哇……” 他嘶声开口,结果话还没说一半,忽地哇的一声,吐出大口大口的乌血来。 眼鼻耳孔之中,也一样是在不住的往外冒血。 不久之前服用的剧毒爆发了 “是谁,快说!” 蓝玉出声喝问。 但也不知此人之前服用下的是什么药,一旦爆发,竟是这般的霸道。 连丝毫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人留! 常金书拼了命的想要说话,嘴里却只有黑血不断的往外涌。 只能发出一些无用的声响。 且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人就没了声息。 流血的双目里,带着无尽遗憾与恳请。 蓝玉见到这一幕,沉默了一会儿,猛地上前对着常金书狠狠的踹了两脚。 “狗曰的,就不能晚点死!就不能快些说话!” 他出声怒骂。 虽然常金书不说,他也知道这件事和吴祯吴良兄弟二人脱不开干系。 但若是能从常金书口中听到,吴祯吴良的名字,那意义自然不同。 踹过,骂过之后,蓝玉深吸一口气,看着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的常金书道: “你干出这等事,还把罪过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你儿子,还有其余家人只怕也都保不住了。 若是……你家人能留下一条活路,某家会向太子殿下言说此事,请太医为你儿子治病。” 说罢这些,他持枪走到了一边。 很快,又有锦衣卫陆续抓了几人前来,都是按照常金书的命令,准备见机行事点火的。 蓝玉持枪朝着龙江船厂大门处望去,神情冷冽。 宝船厂这里的火没有如约烧起来,吴良该着急了吧? 接下来这老货该慌了吧? 陛下还在,都敢如此飞扬跋扈,行事张狂,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真以为他开国侯爷的身份,就足可以为所欲为了? …… 江防水师衙门,回来的吴良,正在大口喝着蜜水。 心情已经放松了不少。 事情虽然意外,但好在自己这里早就有所安排。 接下来只要宝船厂着火,再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常金书身上,定个畏罪自杀的过错。 一切就都能说的过去了…… “老爷,赵铁生刚进去没多久,大队锦衣卫就涌入了宝船厂。 宝船厂的火,没有烧起来!” “啪嗒!” 吴良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 (本章完) 第112章 红温了 第112章 红温了 “父皇,这……得防止吴良狗急跳墙。” 武英殿内,朱标望着已经回来的朱元璋,声音有些着急的出声说道。 朱元璋道:“吴良没事,在眼皮子底下。 就算是龙江船厂的火没有烧起来,让他心里着急。 他也翻不起浪,脱不了钩。 钓鱼嘛,慢慢来,多给它点希望,给它点错觉,让它觉得,事情不算太严重。 不要一下就把它给扯到网兜里来。 那么它就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拼命的挣扎。 绳子该松的时候就松一松,该紧的时候就紧一紧。 松松紧紧,多点功夫,就稳当的多。 等到了抄网里,发觉事情不妙,是真的准备动真章时,再想逃跑,哪怕是挣扎的再厉害,也一样不行了。 一切都晚了。” 说到这里,朱元璋顿了顿,接着开口道: “相对于吴良,咱比较关心的是吴祯。 吴祯这条正在往窝子里面来的大鱼,要是听到风声,受到了惊扰,不往窝子里来,就有些不太好了。 当然,最关紧的还是老四那里。 那才是这次真正胜负手所在的地方。 要是受到这次事情的影响,导致众多虾兵蟹将跑掉了,遁入到了大海之中,事情可就不好看了。 看起来吴良吴祯这两条大鱼重要,实则不然。 崇明那里的虾兵蟹将,也一样重要。 散是满天星。 这是要是跑了,今后再想从大海里把他们给捞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要不再给四弟那里调派一些人手?” 关系到自己弟弟,朱标明显有些着急。 朱元璋摇摇头:“不用,距离太远了,来不及了。 而且,现在事情也没有真的明牌。 他们只看到了盗卖海船这一层,不知在这后面,还有更为重要的、市舶司这一层被咱看到了。 未必就敢鱼死网破。 这和用兵打仗一样。 很多时候,手里的兵撒出去了,战斗一开始,兵荒马乱,鞭长莫及,再想进行调度,就算是统帅也不好做。 这等时刻,没有特别好的办法,不要进行太大的战术战略调整,不然反而容易自乱阵脚。 把事情给搞乱。 倒不是说什么都不做。 而是可以进行一些细微的调整。 崇明那里,咱有些担忧,但又没有那样的担忧。 对于老四,咱还是挺有信心的。 这家伙,比咱们想的都优秀。 事情哪怕有了些变化,老四应该也能应付的来。” 自从在现代,知道了老四在自己死后,都干出来了什么事后。 朱元璋对于自己的这个四儿子,充满了信心。 虽说这个时候的老四,还不是那个永乐大帝。 少了诸多的磨砺。 可现在他所面对的,一样不是靖难,不是北伐这些大场面。 只是崇明那里,自己这边一些不怎么听话的水师而已。 而且,崇明那里,自己也并非没有安排后手…… “先着人立刻前往宝船厂,告诉蓝玉,让他这般行事……” 朱元璋说着,压低声音,和朱标说了几句。 至于朱棣那里,朱元璋倒是没有安排什么。 毕竟早在之前,他这里就吩咐了,这一次得到相关情报,也会在第一时间,往老四那里送上一份。 朱标闻言,立刻走了出去,按照朱元璋所说的,去安排事情了…… …… “去,再安排两拨人,分两路立刻前去迎二爷。 把这些消息,赶紧告诉二爷。 该怎么办,接下来让他自己判断!” 江防水师衙门这里,吴良勉强收敛住心神,一番思索后,对躬身立在一边的老高吩咐。 老高闻言,立刻出声应是,前去安排去。 “来人,传我命令,让钱成立刻召集兵马! 等我号令! 与我着甲!” 老高离开后,吴良猛的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声音带着铿锵之音。 门口处守着的亲兵,闻言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早该这样了! 侯爷终于雄起了! 锦衣卫又能如何? 他们这些人,一样是刀口上舔过血,死人堆里打过滚的。 欺负到他们头上了! 当下立刻去取铠甲过来,伺候吴良披挂。 也有亲兵前去召集兵马。 前去召集兵马的这个亲兵,则显得忧心忡忡。 这可是锦衣卫啊! 奉命办的皇差,代表的乃是皇帝。 侯爷敢带着自己等人,前去找锦衣卫的麻烦? 这不是纯找死吗? 不过日子了? 但他人微言轻,此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哪怕心里再恐惧,也只能按照侯爷说的去做…… “随我走!目标龙江宝船厂!” 片刻之后,全副武装的吴良,翻身上马,出声下令。 而后猛地一纵马缰,就率先纵马而走。 背后两百骑兵纷纷纵马,随着吴良纵马奔驰。 一时间,马蹄声隆隆,杀气腾腾。 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 “闪开,让我进去!” “锦衣卫奉皇命办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龙江宝船厂这里,守门的锦衣卫百户,面对发怒的吴良,脚下纹丝不动,分毫不让。 “某家乃是江阴侯,江防水师都督,龙江宝船厂归我江防水师管辖,某家自然来得! 与某家闪开!” 随着吴良这句话说出,在其背后跟随前来两百江防水师将士,把手齐齐按在了腰间刀柄上。 守门的锦衣卫百户,以及身后、和城墙上的众锦衣卫,亦是纷纷把手按在兵刃之上。 一时间,可谓是剑拔弩张。 “呵呵,我倒是谁,原来是江阴侯来了。 好大的官威!” 一声冷笑响起,宝船厂内,一全身披挂的青年将领走了出来。 单手持枪,直视吴良。 随着他的出现,锦衣卫哗啦啦潮水一样朝着两边闪开。 让出一条道路来。 “某家蓝玉,官不大,只是小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 爵位更是没有。 家世更是一般,家姐夫区区开平王,某家亲外甥女,也不过是太子妃罢了。 领的差事更是一般。 不过是奉皇命查龙江宝船厂,海船失窃之案而已。 江阴侯您这等大人物,自不必将某家这个小人物看在眼里,也不必把某家这小小的差事看在眼中。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蓝玉一步步走到队伍最前方,扬起下巴,看着吴良,冰冷的目光中,带着桀骜不驯。 吴良亦是看着蓝玉,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一时间,气氛像是要凝滞一样! “把手放下!做什么呢?这是锦衣卫!是我大明的弟兄!我们的袍泽! 都把手按在兵刃上做什么?!” 片刻之后,吴良回头望向身后将士,出声呵斥。 声色俱厉。 江防水师这些将士,闻言纷纷松开了兵刃。 “蓝指挥,误会了,误会了!” 吴良转过头,脸上的那些肃然全都不见。 面上陪着笑道:“我正在水师衙门坐着,有人前来通禀。 说是大批锦衣卫来到了宝船厂,查处盗卖海船之事。 这宝船厂可是归江防水师衙门管。 我这个江防都督,听到了这样消息,哪里能坐得住? 自然是第一的岁间就来了,想要一看究竟。” “江阴侯这是怕真查出来一些什么,赶着来阻挠锦衣卫办案了?” 蓝玉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狗东西!一个小辈,连个侯爵都没有,全靠常遇春死后留下的恩泽过活,也敢在自己面前抖威风! 吴良心中破口大骂。 “岂敢?我焉能是那般不晓事的人? 只是震惊于在我江防水师的治下,竟然出现了这等耸人听闻的事! 居然能摊上盗卖海船的事。 这等事情要是真的,干这些事的,我都饶不了他们! 这可是天子脚下,海船又是军事重器在,居然都敢打主意。 还出现在我的治下! 这要是真的,我都要活活抽死他们!! 干出这等畜生事,真给陛下,给江防水师丢人!” 吴良咬牙切齿。 说这话时,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么说,江阴侯方才着急着进入宝船厂,也是想要为国家出力,为陛下效劳? 想要惩处奸凶?” 蓝玉的语气,亦是有所缓和。 “当然!我吴良这辈子都对上位忠心耿耿,从未干出对不起上位事。 此时猛然听闻,管辖的宝船厂居然极有可能干出了这等畜生事,我怎能不怒?” 吴良用力点头,义愤填膺。 “不知……可查出来了实情?常金书这个畜生呢? 我要好好的问问的,我向陛下举荐他当宝船厂提举,他是怎么管的宝船厂? 竟然出现了这等畜生事! 他对得起谁?” “就是常金书干的,身为宝船提举司的提举,没有他的点头,别的人可没有本事,在悄然之间把两千料的大海船给运走。 还前后一共运走了十二艘。 他这个宝船提举司的提举,眼睛又不是瞎。 总共十三艘造好的两千料大海船,一下子少了十二艘,他天天呆在宝船厂,却什么都看不到。” 蓝玉的声音里,多出了一分的嘲弄。 “这个畜生! 这个畜生!!!” 吴良闻言,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能否让我见一下这个畜生,我要活活抽死他! 十二艘两千料的大海船啊! 这可是十二艘! 总共就十三艘,他敢盗卖十三艘! 他可真有本事! 真能干的出来!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吴良一下子就红温了,浑身上下有着腾腾杀气。 看样子,一点不像是演的。 “不用了,这人自知理亏,犯下了滔天大案,断无生还可能。 在我带人进来时,便已经的提前服下了毒药,没多久就身亡了。 承认了罪过,说这些都是他干的,是为了赚钱给他儿子治病。” 吴良闻言,心中不由长松一口气。 死了好,死了好! 就知道常金书不会让自己失望,哪怕因为锦衣卫行动太快,没有办法来个火龙烧仓,销毁罪证。 但也会在关键时刻,服毒自杀,揽下所有罪责。 宝船厂那边的账目上,也绝对牵扯不到自己头上。 而龙江宝船厂那边,知道是自己暗中让常金书做这些事情的,只有常金书一个而已。 只要常金书一死,那么就没有办法,将这些牵扯到自己头上。 他这次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带人前来这里。 自然不是为了和锦衣卫起冲突,和锦衣卫对着干的。 他还没有那样傻。 只是为了找个由头,来打探一下消息而已。 最想知道的就是,常金书有没有死,有没有在死前泄露出一些什么消息。 现在看来,常金书还是蛮可以的,没有让自己失望。 没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算他识相。 本来吴良对常金书就挺信任,此时听蓝玉说话时,提及了常金书儿子的病,心中的最后一点担忧,也彻底不见了。 “这个畜生,当真是便宜他了!他也知道自己干的事不是人! 事发了就自杀了。 入他娘的!” 吴良在这里骂骂咧咧,怒气未消。 “要不江阴侯进去,对他尸体抽几鞭子泄愤?” 蓝玉见吴良着实气的厉害。 当下便对吴良发出了这样的邀请。 “如此也好,不抽这畜生几鞭子,我心头怒火,着实难消。 只是……现在是锦衣卫办案,我这般进去合适吗?” “自然合适。 江阴侯乃是陛下看重的心腹之人,这龙江宝船厂,又归江防水师管。 常金书又是江阴侯向陛下举荐的,此时发生了这等事情,江阴侯自然可以进去,抽这等狼心狗肺之人几鞭子。” 蓝玉点头,停顿一下,又接着补充道:“不过,只能江阴侯一个人进去,这些人可不能跟着。” 他伸手指了指,吴良所带领的两百江防水师精锐。 这个动作做出后,吴良背后的江防水师,出现了片刻的骚动。 显然是对蓝玉的这个提议,分外不满。 担心吴良进入如今如同龙潭虎穴一般的宝船厂之后,会被锦衣卫顺势拿下。 谁知道蓝玉方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在故意引诱自己家侯爷? 蓝玉神色不动,就这般看着吴良。 “你们都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许有任何的异动!” 吴良转身,朝着背后的两百将士出声说道。 “狗入的常金书,瞒着老子干出来了这般大的杀头事情。 老子不进去狠狠抽打这王八蛋一顿,心里的这口气就出不顺!” 见他这般,蓝玉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吴良丝毫犹豫都没有,便拿着马鞭,随蓝玉一起,穿过众多锦衣卫,朝着宝船厂而去。 一些吴良的亲卫,心里面着急的不行,却也没什么办法。 只在这里不住的祈祷,这些人没有使诈。 不会真的对自己家侯爷怎么样。 侯爷能平安无事的走出来。 只是……看锦衣卫这等凶神恶煞的样子,自己家侯爷,真的能平安的走出来吗? …… 来到龙江宝船厂内,看着嘴唇发乌,七窍流血而亡,且血都已经干枯的常金书,吴良心中再度松了一口气。 常金书真的如同蓝玉所说的那样,在第一时间就服毒自杀了! 蓝玉没有出言诓骗自己。 “狗东西!你个狗东西!我打死你!” 吴良出声大骂,手中的鞭子,一鞭一鞭,死命的往常金书的尸体上抽。 两只眼中布满了血丝。 “让你掌管龙江船厂,你他娘倒好,干出这等畜生事! 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畜生,老子早一刀把你给剁了! 也是老子瞎了眼,竟没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让你干出这等事情来! 事情出了,你一死一了百了。 可那些船呢?给大明造成的损失呢? 你个活畜生,王八犊子!” 吴良一连抽了常金书几十鞭子,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依旧是余怒未消的样子。 “蓝指挥,这账房,还有库房等地方,一定要看管好,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尤其是要防止有牵扯到其中的人,狗急跳墙,弄个火龙烧仓在。 如此,可就不好了。 这件事,一定要好好的追查,一定要把所有牵扯其中的人,都给找出来。 一个漏网之鱼都不能有! 绝对不能姑息!” 吴良望着蓝玉,出声建议,带着激愤。 一副和贪官污吏,不共戴天的样子。 “这是自然!” 蓝玉肃容以对。 “蓝指挥接着忙,我这便离去,不在这里耽误蓝指挥办案了。” 吴良望着蓝玉出声说道。 “江阴侯请。” 蓝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陪同吴良一路往宝船厂外行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吴良爵位和地位,才相送。 还是对吴良进行的一种监视…… “走吧,我等回去!” 吴良对见到他出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手下将士出声招呼。 言罢,翻身上马,带人纵马而去。 蓝玉立在宝船厂门前,目送吴良等人而去,面上渐渐的扯出一个笑容来,饱含嘲讽。 等到吴良一行人彻底不见了踪影,道路上只余下了一些马蹄激起的尘土在飞扬之时,蓝玉一声不吭的转身进入了宝船厂…… …… “停下!” 往前奔出四五里,吴良忽然勒住马缰,背对众人,举起了左手。 背后众人纷纷止住。 “你们回去!” 吴良对钱成出声吩咐。 “那……侯爷您呢?” 边上跟着的老高出声询问。 吴良抬头看看天道:“我去皇宫求见上位。 宝船厂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论如何都是要去见上位的。” 说罢,打马往皇宫那里而去,老高在身后跟随…… …… “侯爷,您……” 皇城之前,老高接过吴良的佩剑,望着吴良张口欲言。 “没事,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躲不过去的。 不用担心,虽出现了意外,但也没那般严重。 问题不大。” 吴良摆了摆手。 他只身跟着蓝玉,往被锦衣卫完全控制的宝船厂走上这么一遭,可不是完全想要看看常金书有没有死,并鞭尸的。 也是为了验证一下皇帝对自己的态度。 冒险一试,安然出来,足可以看出皇帝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有了方才的试探,那么现在再去入皇宫见皇帝,也就没有什么好忧虑的了。 说罢,吴良便转身离去。 一直等到吴良进入到了皇城大门,老高都没有收回担忧的目光…… …… “臣拜见上位,问圣躬安。” 武英殿内,吴良对朱元璋行礼问安。 朱元璋放下朱笔,抬头望向一见面就跪下的吴良,眼中一抹杀意闪过。 “安?安个逑!宝船厂出了那样大的事,咱怎么安?” 被皇帝劈头盖脸的的这样骂,吴良只觉得心头发紧。 忙把身子往下低的更多。 也是此时,似有一股风贴着头皮掠过。 下一刻就砸落在了地上,发出金石相交的之声。 却是朱元璋手边的砚台,砸在了地上。 吴良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以额触地,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上位,臣对不起上位! 上位让臣掌管江防水师,龙江宝船厂亦在臣的职责之内。 结果却出现了这等耸人听闻之事! 臣无能,臣辜负了皇恩!” 吴良声音都带出了一些哽咽。 “只是无能这般简单?” 朱元璋斜睨。 “臣给上位丢人了!竟然被人给瞒的死死的! 闹出了这样大的丑事,造成了这样的大损失。 臣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 “失察之罪?失察之罪?这个罪过好啊。 你何止是失察?你完全就是瞎了眼! 那么大的大海船,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让人给偷走? 要不是咱这里发现,是不是再过上几年,整个宝船厂都被搬空了?” “上位,出现了这等事情,臣难辞其咎。 臣愿戴罪立功,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把这些损失都给追回来。 这些,可都是海上作战的利器,岂能被人如此盗卖?” “你一个江防水师的都督,你弟弟一个备倭水师的都督。 整条长江,以及海面都在你兄弟二人的掌控之中。 就这么被人,把那样大的海船给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是不是哪天倭寇顺着江摸到了应天城,你兄弟二人也依旧是不知道?!” 这话一出口,吴良瞬间就慌了,磕头如捣蒜。 “上位,臣不敢,臣弟亦不敢。 臣接下来就狠狠的整肃水师,该杀就杀,绝不容情,绝不手软! 若是再出现这等情况,不用上位您惩罚。 臣和臣弟就自己抹脖子!” 吴良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朱元璋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吴良,开口道:“起来吧,记住你方才说的话。 滚回去做事吧! 若再有类似事情瞒着咱,刀子砍到脖子上时,别喊冤,别说咱不念旧情。 “臣谢上位恩典。 臣绝对不敢欺瞒上位。 若有此等行径,便让臣不得好死!” 吴良对着朱元璋又磕了几个头,发誓赌咒的做保证。 见皇帝没有理会自己,已经专注的批改奏章了。 吴良便无声的对皇帝行了一礼,小心的退了出去…… 朱元璋抬眼看了一眼离开的吴良,便又接着垂目批阅奏章…… …… “呼!” 走出皇宫之后,吴良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提起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自己兄弟二人,算是彻底过关了! 就说嘛,按照自己兄弟二人的地位,上位肯定不会揪住不放的。 “快!立刻给安排人给二爷传讯,把这些告诉二爷!” 他对老高出声吩咐…… …… “你立刻赶回去,告诉忠儿,让他带着人,立马去海上,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距离京师大约两百里的地方,吴祯面色数次变幻之后,暗自一咬牙,对身边的之人,下达了这等命令…… (本章完) 第113章 市舶司的事皇帝也知道了?!吴祯慌 第113章 市舶司的事皇帝也知道了?!吴祯慌了 “侯爷,这……” 听到吴祯说出来的惊人之语,边上的亲信都懵了。 这怎么好好的,事情说变就变了? 虽说大侯爷那里传递来的消息确实惊人,皇帝此番召侯爷入京,不仅仅是因为莱州倭寇入侵的事。 还有一个深处原因,居然是皇帝察觉到了盗卖大海船的事。 可是……事情真没有那般严重。 凭借着大侯爷和侯爷二人立下的功劳,以及身份地位,怎么着都罪不至死。 最多也不过是训斥一番,如同大侯爷所说的那样,把盗卖海船相关的刘大宝等人给解决了抵罪也就是了。 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怎么都犯不着,让公子不管不顾,立刻带人前往海上吧? 这岂不是等于直接造反了? 把小问题给弄成了大问题? 这事要是真的干了,可就没有什么缓和的余地了。 侯爷一向非常的聪明,怎么现在却看不清楚事情了? “立刻按照我说的办!事情远比你想的复杂!” 吴祯扭头,望着这人出声说道,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双目竟是在瞬间,变得有些泛红。 见到吴祯这个状态,这些随吴祯往京师赶的心腹之人,都是不由的为之一愣。 有被他们侯爷此时的反应,给惊到。 “你道皇帝在此之前,调派巢湖水师是做什么?” 吴祯在问出这话时,声音都禁不住有些发颤。 “不是要让他们走海路运送物资,往北面去,也在和草原人的互市里插一脚吗?” 作为心腹的李柱出声询问,带着一些愕然。 这话问出之后,李柱都不由的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事。 只是一时间又不确信,不敢往这上面去想。 “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借口! 实际上打的主意,就是为了在海上,堵住我们备倭水师。 要把备倭水师,给死死的堵在江里跑不了,然后一举拿下!” 吴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太狠了! 皇帝当真是太狠了! 自己以为皇帝发那么大的火,只是倭寇入侵莱州的事,哪成想皇帝居然发现了盗卖海船的事! 自己以为皇帝让巢湖水师往北面运送物资,只是为了不让巢湖水师彻底没落,好留下来接着对自己兄弟进行制衡。 现在才发出现,这居然还是障眼法! 皇帝的真正目的,乃是为了把备倭水师一网打尽,来一个大清洗! 是为了斩断自己的根基! 所有的一切,都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 真阴险,真毒辣!真处心积虑! 他此时已经确认,皇帝绝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现了盗卖海船之事。 不然皇帝绝对不可能,将计划做的如此周密。 一看就是很久之前,就开始进行布局了! 皇帝是真狠啊! 表面不动声色,结果捅刀子的时候,丝毫都不手软! 幸亏是自己大哥得到了消息,并及时传递了过来。 不然的话,这次可就一头扎进了皇帝的天罗地网里。 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了吴良这话,身边跟着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面色大变。 暗地里干些坏事,他们胆子很大,说一句胆大包天都不为过。 但是在知道了他们干的坏事已经被皇帝发现,且皇帝正在暗中对他们出手后,他们都是瞬间慌了。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下手狠辣,最是无情? 中都城被收拾的那些人,空印案被斩首的那些官员,都是前车之鉴,不可能不恐惧。 “侯爷,要不……还是您回去主持大局,带着兄弟们出海吧 您在,主心骨就在,兄弟们就不会乱,也都会心甘情愿跟着您到海上去。 这等大事您要是不亲自领着,人心就不会齐。 肯定会有不少人胡乱想。 罗大炮,封三这些人,只怕不会太老实。 咱们备倭水师十成的战力,只这一下,差不多就要失去六成。” 李柱言辞恳,其余人也都纷纷望向吴祯,面露恳请着急之色。 很显然,李柱的这一番话,说出来了他们的心声。 吴祯深吸一口气道:“你说的在理,真要忠儿这般做,事情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那侯爷……咱们这就回去?” 有人望着吴祯,面露急切之色的出声询问。 “不回去,还按照我说的来,这事由忠儿去做。 而我,则继续往京师而去见皇帝。” 吴祯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完全不知道他们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盗卖海船的事情都被皇帝发现了,皇帝又是调派巢湖水师,又是让侯爷前往京师相见的。 这一看就是准备对侯爷下死手了。 侯爷自己也明白这些。 怎么现在,却偏偏还要往死路上去? “封三那些人现在就有些不老实,一旦来到了海上,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把他们压的老老实实。 剩下的水师里,未必都是忠于我,愿意跟着我往海上去。 平日里很听我的话,那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是陛下任命的备倭水师都督。 情况肯定会比忠儿带着人往海上去要好,但也没有好那么多。 我是大明的侯爷,皇帝亲封的,且皇帝一直对我信任有加。 要是由我回去带着人往海上跑,依照皇帝性子,绝对会对我恨之入骨。 与之相对的,则是会穷尽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对我等进行追杀围剿。 这事,皇帝绝对能干的出来。 这事情要是由我儿子去做,则不同。 皇帝气归气,但绝对不会真不计代价,对逃亡海上的弟兄们下死手。 此番盗卖海船的事不算小,但没有那样大。 死是死不了的,皇帝也不敢杀我。 无非就是当个闲散侯爷罢了。 忠儿那里只要带着人出去,那我这里就越发的安稳……” 吴祯对众人说出了他的计较。 其实说来说去,最终的原因,还是因为朱元璋积威太深。 哪怕到了这种情况下,吴祯这等人物,都不敢孤注一掷,与朱元璋来个鱼死网破。 听了吴祯的话后,众人不再多言。 显然是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吴祯的这一番话给说服了。 有两人原地掉头,一路急冲冲的朝来路而去。 吴祯则带人继续朝京师而行。 一路上面色沉重,也不知道在心里思索些什么。 往前行了大约四十里,迎面撞上了吴良派遣来的,第二波通禀消息的人。 从其口中得知了锦衣卫紧随其后,控制了龙江宝船厂,宝船厂那里的火没有烧起来的消息。 吴祯面色更加的阴沉,心情更加的沉重。 皇帝果然是预谋已久! 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是滴水不漏,不给人机会! 也是因此,更加庆幸自己前来时,便在自己儿子的提醒下,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以及相应的安排。 这一次的事,上位固然高明。 但自己这里也并非是没有任何的准备! 如此想着,吴祯这里稍做休息,就带着人继续赶路,往京师而去…… 往前行了五十里,天色将要黑下来的时候,又有一波吴良派来传信的人到了。 秘密告知吴祯常金书服毒自杀,吴良进宫见了皇帝,被皇帝一顿训斥后,平安出来的消息。 得知这些消息后,吴祯怔愣半晌。 “快!快点往回赶,死也要追上刘大他们! 告诉他们事情有变,不必让忠儿这般做了! 就算是没有追上他们,也务必要赶在忠儿那边动手之前,把消息送到,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并告诉他,刘大宝暗中和常金书相互勾连,盗卖海船,罪大恶极,务必要将这等贼子斩杀,把海船留下来! 不能再让海船,落入到海寇手中!” 沉默一会儿后,吴祯忙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看着传信之人,纵马连夜赶路,吴祯心里面升起了诸多的着急。 有些后悔之前做出来的举动,太过于草率了。 皇帝终究还是念旧情的,也不敢真的对他们兄弟二人怎么样。 这一次的事,自己兄弟这边肯定要损失很多的东西,但还不至于彻底的伤筋动骨。 付出的代价,肯定要小于自己儿子带人出海。 若非被逼的没办法,谁又愿意,又有胆量孤注一掷,和皇帝拼死对着干? 他现在只盼着能赶在自己儿子起事之前,能把这消息给送到,让自己儿子别这般做。 自己也是被一连串的事情,给弄得心绪大乱,乱了阵脚。 盗卖海船虽然严重,可皇帝又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兄弟二人下死手呢? 自己二人,可是皇帝的心腹! 吴祯懊悔的直想抽自己耳光…… 原本他还想多休息一下,等到天亮就赶路。 但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又没了这个心思。 只是稍微的休整了一下,便又带着人赶了大半夜的路。 来到距离京师二十里地方,方才停下休息。 准备等到明天一早,就赶到京师,去求见皇帝。 有人提议,让吴祯先去见见大侯爷吴良。 毕竟都已经到这里了,去见大侯爷,也就多半个多时辰而已。 如今遇到此等大的事,还是先和大侯爷这等待在京师这里,消息灵通的当事人好好的商议一番,再行事才稳妥。 吴祯却拒绝了。 他觉得,此时面对皇帝,最需要的就是真诚。 临见皇帝前,先去见自己兄长这个同样涉案的人,未免有串通之嫌。 这次的事,已经让他充分的见识到了,锦衣卫的可怕之处。 而今已经临近京师,要是这么做了,皇帝那里绝对知道。 这边是一个什么情况,自己已经知道了,短时间内,很难再出现大的改变。 既然这样,那自己也就不必再多此一举。 从而惹得皇帝厌烦和怀疑。 这笔帐,吴祯还是算的非常清楚的…… …… 坤宁宫里,距离天亮还早,朱元璋就已经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心的从睡在外侧的马皇后身上跨过,朱元璋穿上鞋子,走到一侧穿衣服。 这个时候的风俗,夫妻同榻而眠,一般都是要男子睡里面,女子睡外面。 之所以如此,是说男子睡在外面,女子夜间起夜了,需要从男子身上跨来跨去的,不太好,很晦气。 如今的朱元璋,自然不会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但他还是睡在了床榻内侧。 他不在意,妹子却很在意。 又说,就算是没有这个风俗在,朱元璋也该睡在床榻里面。 一天下来,睡觉的时间本来就少,睡在外面的话,晚上她起夜容易把朱元璋吵醒。 就冲这一点,朱元璋就该睡在床榻里面去。 自己妹子都这般说,朱元璋还能怎能办? 那自然是从了自己妹子了! “重八,咋起这般早?” 马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 “妹子,你别起,我自己来就行。” 朱元璋穿衣的动作微微一顿,头都没回便先开口说出这话。 但已经晚了,马皇后已经坐了起来,并顺手拔出火折子,将蜡烛给点亮。 原本外面的灯笼映照下,只有些许亮光,很是昏暗的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 “你起来了就点灯,摸黑穿衣服也不怕穿错了。 万一穿着我的衣服出去了,看别人不笑掉大牙。” 马皇后说着,披衣而起,来到近前,伸手帮助朱元璋穿衣服。 “嘿嘿,她们要笑就只管笑去,咱穿的是咱妹子的衣服,又不是别的婆娘的衣服。” “重八,你脸皮越来越厚了,也不知羞。” “哈哈,妹子,你以为咱那几年饭是白要的?” 朱元璋心道,这才哪到哪? 现代时在网络上,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你呀,说你脸皮厚,你还骄傲上了。” 马皇后笑着在朱元璋腰间肉上戳了戳。 朱元璋嫌痒,扭扭身子。 “起来了就点灯,不要怕吵醒我。 我和你不一样,没那么多事,每天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补觉,不差这一会儿。 还有,你不是说早上要晚起两刻钟的吗? 这差不多还有一刻钟,你就起了?” 马皇后仔细端详着朱元璋,伸手拉拉左肩,见到衣服平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妹子,别提了,晚上早睡半个时辰,早上再晚起两刻钟,咱是真睡不着啊。 躺在那里,浑身难受。” 马皇后见朱元璋一脸难受的样,禁不住笑道:“这是才这样睡的缘故,今后多睡睡就习惯了。 你呀,就是平日里这根弦绷得太紧了。 那么大一个国家,诸多事情都压在你身上,就算是把自己忙成个陀螺,那也忙不完。 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一下。” 朱元璋点头道:“妹子说的对,咱俩今后都好好养生,活它个七老八十,上百岁。” 看着朱元璋这认真的样子,马皇后禁不住笑了笑:“真要活那么大年纪,那些贪官污吏们不得着急死。” “哈哈哈,别的不说,就凭咱活着一天,这些人心里一天就难受,咱也得好好养生,活个大年纪出来。” 朱元璋笑得很是开怀。 并把扶着马皇后来到床榻边上,把掀开被子,把马皇后塞进被窝里。 “重八,见吴祯时少发点火,别气坏了身子。 事情已经如此了,那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们不将把你这个皇帝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你也没有必要把他们看的太重。 该打打,该杀杀,没必要太和他们动气。 气坏了身子划不来。” 被朱元璋掖被子,包裹像是一个蚕一样,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的马皇后,望着朱元璋交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妹子放心,咱现在脾气好了很多,已经轻易不发火了。 咱今日见到吴祯了,就按照妹子你说的来。 不动怒,只管秉公办事也是了。” 朱元璋一脸认真的点头答应,那真叫一个从善如流。 “重八,要是可以……给他们留条生路吧。” 马皇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妹子觉得他们不该杀?” “当然该杀!” 马皇后的声音很坚决。 “只是……最近这一年来,重八你动手太频繁了,杀的人也太多了。 一刀刀的,不停砍到了手下将帅身上,这些人,各自有着取死之道,死不足惜。 只是……他们终究还是跟着你打天下的人。 暂时还离不开他们。 如此频繁动作下死手,未免会让一些人,心中不安。 今后重八你还有许多关紧的事要做。 勋贵这里最能依靠的。 要是把他们逼迫的太紧,我怕……今后事情不太好做。” 朱元璋闻言道:“妹子,放心吧,咱这里不会乱来的。 会掌握一个度,不会真的让事情乱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马皇后见此,便不再多言,用力点了点头:“嗯,重八,你心里有数就行。” 朱元璋又和马皇后说了几句话后,便从坤宁宫离开。 朱元璋离去后,马皇后静静的躺在这里,眼中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如此过了好一阵儿,她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把灯吹灭,接着睡觉了。 但能不能睡着,就不得而知了…… …… “让吴良也一并过来见咱吧。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这事既牵扯到了他们两个,那就都过来。” 早朝散去之后,朱元璋并没有立刻召见求见的吴祯,而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王公公闻言,便立刻出去安排了…… …… “兄长。”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已经等的有些心焦的吴祯,见到走进来的吴良,忙站起来,只觉得分外亲切。 “走吧,去见上位吧。” 吴良对吴祯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出声说道。 吴祯便闭了嘴,随着王公公一起,前去见朱元璋去了。 吴良心中已不觉得忐忑,毕竟他昨天已经见过皇帝一次,顺利过关了。 今日不过是陪自己弟弟见皇帝罢了,主要挨训的是自己弟弟,不是自己。 吴祯见到自己兄长的精神状态如此好之后,心里的那点担忧也消失了。 今日见皇帝,还是比较好过关的。 他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自己儿子那里,提前带人出海了。 真这样,事情反倒不好了…… …… “臣拜见上位,问圣躬安。”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秦王殿下。” 武英殿内,吴良吴祯兄弟二人跪下,对朱元璋问安,向朱标,朱樉见礼。 朱元璋抬起头,目光略过吴良,落到了看起来比其兄长,还要健壮上不少的吴祯身上。 “吴祯,你来告诉咱,倭寇入侵莱州,烧杀抢掠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根本没有理会吴祯吴良二人的问安,直接出声质问。 心中怒火积蓄到一个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上位,倭寇狡猾凶残,我大明从北到南,海岸太长了。 且之前倭寇多袭扰江浙一带,哪成想,这次居然跑到了莱州那边。 罪臣说这话,也并非是想要推卸责任。 这方面原因确实存在,但更多的还是臣这边打击倭寇不利,防御不够严密所致。 哪怕上位已提前给出了提醒,要加强沿海防御,防止倭寇袭扰地方。 可臣还是没能避免此等事情发生。 这是臣的罪过。 臣恳请上位,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臣定然会一雪前耻,为我大明无辜惨死的百姓报仇雪恨!” 见到皇帝了该怎么说,该拿出什么态度来。 这些吴良已经在来的路上,思索了一路了。 此时皇帝问起,那说的当真是滴水不漏。 既说了海岸线过长,倭寇狡诈,不好防御的事实情况。 又主动承认了他的罪过,然后适当的表现出了他一雪前耻的决心。 神情,语气这些,都拿捏的非常到位。 “真的是海岸线过长?真就是倭寇过于狡诈? 你真的就用心防御,打击倭寇了? 咱看你它娘的把所有的心思,都它娘的用在如何盗卖海船,如何勾连海寇上面去了! 怕不是连那倭寇抢的钱财,都要你七他三的分账才行!” 只可惜,吴祯自以为非常妥帖的回答,听到朱元璋耳中,不仅仅不觉得妥帖,反而还让朱元璋怒火更盛。 闻听朱元璋的虎狼之辞,吴祯忙把头抵在地面上。 “上位,臣绝对不敢如此做。 臣是上位亲点的备倭水师都督,职责就是打击海寇,让海波平定。 臣与海寇,势不两立! 盗卖海船之事,罪臣也是才知道。 罪臣真没想到,底下居然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两千料大海船这等利器,居然也敢盗卖! 罪臣蠢笨,自以为对备倭水师掌控得很好,结果却被人给当成傻子来糊弄了! 罪臣给上位丢脸了。 罪臣接下来,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敢这么干的人给揪出来弄死! 把大海船给追回来!” 他情绪饱满,仿佛真的是被人给蒙蔽了一样。 同样都是水师将领,巢湖水师的廖永忠论起性格,以及演技,和吴祯吴良兄弟二人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也难怪上辈子时,廖永忠被处死,他们两个一直没事了。 “你真的不知道?” 朱元璋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吴祯询问。 “上位,臣真的不知道。 臣对上位忠心耿耿,能有今天全靠上位提拔。 臣不能没有良心。 这些东西,臣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若是知道了,臣早就动手将胆敢如此做的人给砍死了!” 朱元璋静静的看着吴祯不说话,武英殿内,陷入到了一片的沉寂里。 吴祯跪在地上,一颗心跳的如同擂鼓一样。 他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算了,咱就姑且信了你的话,认为你也是头蠢猪,对这事也是毫不知情好了。” 没等多久,朱元璋的声音响起了起来。 说出来的话,听到吴良吴祯兄弟二人耳中,宛若天籁之音! 那跳到嗓子眼的心,也瞬间便落了回去。 只觉喜从天降。 就知道皇帝不会真的拿自己兄弟怎么样,不过是狠狠的敲打一番,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自己兄弟二人的身份地位,又岂能是廖永忠那等蠢货所能比的? 吴良欣喜之余,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平。 觉得自己弟弟过关过的有些太容易了。 自己都是被皇帝丢了一砚台,又狠狠骂了一顿后方才过关的。 怎么到了自己弟弟这里,上位只是稍加训斥,就这样放过了? “上位,臣能遇到上位,是臣兄弟二人的福分。 臣兄弟二人,绝对不敢有任何异心,今后拼死也要报答上位……” 吴祯说着,抬起头来,竟已是双目含泪。 显然是说到了动情处。 这等表现,任谁见了都不得不称赞一声,当真是国之干城! 不愧为皇帝的心腹,大明的开国侯爷。 吴良也赶紧开口表忠心。 太子朱标站在朱元璋身侧,静静的看着吴祯吴良兄弟二人作为,心中早已变得分外不平静。 这就是大明忠心耿耿的勋贵啊! 这等嘴脸,当真令人厌恶! 只是,这两个狗贼想多了,高兴的太早了! 真以为他们干出来的事父皇不知道? 真以为父皇会这样放过他们? 接下来,他们就等着承受来自于父皇给的惊喜吧! “这件事暂时揭过,你二人与咱说说,市舶司还有海禁的事吧!” 吴良吴祯兄弟二人,心中欢喜瞬间无影无踪。 只觉得神魂都被狠狠的撞击到了一般。 不是……皇帝没事干问这个作甚?! (本章完) 第114章 那就去死吧! 第114章 那就去死吧! 武英殿内,随着朱元璋的一句话说出,吴良吴祯兄弟二人心中的轻松和喜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觉神魂震颤! 被朱元璋这绝对出乎预料的话,给直接整懵了。 不是……这话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扯到海禁和市舶司上面去了? 这都多久的事了,皇帝没事干,咋把这个给翻出来了? 这一次,皇帝发那么大的火,不是因为倭寇入侵莱州,以及发现了暗中盗卖海船的事情吗? 这咋又说了海禁和市舶司的事? 他们在此之前,全都想错了? 他们自以为自己挖掘出来的盗卖海船的事,就是皇帝此番行事的真正目的。 现在才发觉,这竟也只是皇帝打的幌子! 还是用来迷惑他们的! 皇帝真正的目的,竟然不是盗卖海船这件大事,而是海禁和市舶司! 阴险! 实在是太阴险了! 一时间,二人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吴良甚至于都出现了尖锐的耳鸣。 不是……这事情怎么想都不对啊! 皇帝这是发现海禁和市舶司的秘密了? 他怎么能发现海禁和市舶司的秘密? 皇帝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海禁和市舶司的事,又是自己两个心腹之人提议的,还有胡惟庸这个丞相在里面出力。 皇帝当时就同意了,这咋就突然又把目光投向了海禁和市舶司? 不应该! 真的不应该! 皇帝这些年来,对于海禁实施后的效果,一向也很是满意。 对于市舶司也分外看不上。 关于海禁和市舶司,乃是许多人都小心翼翼,齐心协力来共同守护的秘密。 最重要的就是要防着皇帝。 现在,皇帝咋突然间就像是知道了很多一样? 看着面色不受控制的为之一变,精神状态瞬间就不一样的吴祯吴良兄弟二人。 太子朱标面色也随之变冷。 这二人,高兴不起来了吧? 干出了那等事情,居然还想着蒙混过关? 大明国用艰难,到处缺钱。 自己父皇被逼的,之前都准备发行宝钞,饮鸩止渴了! 几个月前,为了区区二十五万贯钱,更是以皇帝和朝廷的名义发行国债。 结果,身为父皇心腹,被父皇委以大任的吴祯吴良,却暗中收受好处。 居然上书鼓动父皇废除市舶司,开海禁。 将那么大的利润,都给分润了! 当真该死! “上位,这事情之前都是有定论的,市舶司确实是不挣钱。” 勉强压住心中纷乱念头,努力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的吴祯开了口。 “真不赚钱?” 朱元璋看着他出声反问,毫不放松。 “上位,真的不赚钱。 当时一年最多不过赚一万两千多贯,少的时候连一万贯都没有。 这些都是记录在案的。” 吴祯再次回答,拿之前市舶司的营收说事。 “你呢?你也是这个说法?” 朱元璋把目光转移到吴良身上。 吴良道:“陛下,这……这件事当时都有定论,乃是多方查证,确定市舶司真的挣不了多少钱后,才把市舶司给废除了……” 朱元璋最后的一丝宽容,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早上妹子开了口,替他二人说了话,他虽然当时就给拒绝了。 但是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按照妹子说的来。 这二人若是表现的好,那么自己这里留他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方才询问他们两个,就是在给他们机会。 结果这两人却不领情! 都到了这个份上,自己都直接向他们问出这话来了,他们依旧选择不和自己一心。 还要在这件事情上隐瞒,妄图欺骗自己。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自己了! 那就去死吧! “可咱怎么听说,市舶司以前可是很赚钱的。” 朱元璋停顿了一下,望着二人开了口,声音不咸不淡。 “上位,市舶司之前的时候也不赚钱吧? 臣记得,当时把元朝市舶司二三十年的档案,都给翻出来了。 最多也不过几十万贯,到了后面,也就只剩下了几千贯。 再后来,随着天下大乱,元朝市舶司的收入,直接就没有了。” 吴祯已经冷静下来了很多。 市舶司这事,早就尘埃落定了。 皇帝想要在这个时候,对这个事进行翻案,可没那么容易。 这事若只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事,皇帝开口问了,他们很有可能会说。 可这事牵扯的人,可着实太多了。 从海上的海寇,到江浙,两广的诸多商人,以及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士绅官吏。 以及众多给那些商人做工的百姓…… 这等事,他们真不能干。 一旦真的做了,他们兄弟二人,必然要落入到漩涡中心。 成为各方厮杀的战场。 当然,除了这方面的考虑之外,他们会做出这种选择,还有另外一个方面的考虑。 那就是这件事牵扯太广,涉及到的钱财又太多了。 而他二人,又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 皇帝又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嫉恶如仇,最是恨人背叛的人。 这等事要是真的承认了,依照皇帝的脾气,他二人要是能落一个好,那才是怪事! 所以,反倒不如在这件事情上,一直死硬下去,说什么都不承认。 不承认的话,还有不小的可能会有转折。 自己二人就算会让皇帝有很大的意见,那也无妨。 总比什么都说出来,不仅让皇帝恨死自己二人,又让众多和海贸相关的人,对自己兄弟二人恨之入骨,两面都不落好来的好。 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沾上了这些事,他们这次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现在所考虑的不是全身而退的事,而是在保住自身的同时,如何尽可能少的付出代价。 这才是重中之重。 吴良心中难受的同时,也彻底的反应了过来。 朱元璋这家伙,昨天见自己时,会那般轻易的让自己过关,并不是真的原谅自己了。 而是故意如此做,好把自己弟弟也给引诱到京师来。 好对自己兄弟二人一起动手! 太阴险狡诈了! 太不当人子了! 自己两个,可是他的心腹,他怎么如此对待? 为之恼怒的同时,也禁不住为之感到心惊。 皇帝如此处心积虑,他们兄弟二人这次想要过关,可没那般容易。 不过,他想要这般容易,在已成定局,施行了几年的废除市舶司,设立海禁上面,掏出天大的窟窿来,也一样没那么简单。 真要是能让皇帝轻易找到切实的证据,那几年前,皇帝也不可能会同意废除市舶司,设立海禁了。 “你记性倒是好,还记得元朝市舶司账册的事。 来人,将元朝市舶司的所有账册,都给咱弄过来! 咱今天就好好的,和咱的这两位心腹爱将,看看元朝的市舶司,账册上记录的都有什么!” 刘邦入咸阳后,直奔咸阳宫和美妇宫人畅谈人生和理想,践行当初见始皇帝出巡时所说的,大丈夫当如是的话。 其余诸多手下将领官员,也都多被咸阳的钱财迷了眼,各种搂好处。 唯有萧何,抢着去保护秦朝的各种典籍,账册等。 为之后刘邦治理天下,行了太多方便。 这事朱元璋当初听人讲述的时候,就将之记在了心里。 后面也都是这么来的。 元朝市舶司的档案,能被如此完整的保存下来,就得益于此。 刘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带着人前去搬运档案。 吴良吴祯兄弟二人,则心中打鼓。 不自觉悄然对视一眼,又迅速的错开。 都看出来了各自心中的担忧与错愕。 皇帝怎么就要去翻元朝的案卷了? 话说,当初元朝市舶司的档案,乃是胡惟庸找出来让皇帝看的,更多的内情他们并不清楚。 胡惟庸也不曾给他们透露太多。 但是,随着和海商,海寇们接触越来越多,他们对于元朝市舶司那档案,是越来越不相信了。 毕竟仅仅只是他们兄弟二人,每年暗中从海商哪里获得的好处,都在一百万贯往上。 再加上海商们给其余人分润的好处,海贸利润当真惊人。 市舶司又怎么可能,只能拿那么少的钱? 胡惟庸给皇帝看的元朝市舶司档案,收入那般的低,现在看来,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胡惟庸胆大包天,敢在市舶司的账册上弄虚作假,欺骗皇帝。 另外一个就是,元朝市舶司也早就不行了,被人给弄空了。 可从皇帝此时一言不合,就让人取来账册的举动上,却能让人看出,这件事情里,明显还有其余的内情。 不然皇帝绝对不会如此行事。 “对了,当年恁让咱废除市舶司,设立海禁还有什么理由来着?” 刘英离开之后,朱元璋望着吴祯吴良出口询问。 “上位,是市舶司开着,不利于防范海寇,恐沿海之人和海寇相互勾连。 市舶司所赚取的那点钱财,远比不上因此而产生的军费开支,以及所带来的诸多麻烦。” 涉及海防,吴祯开口回答。 “说的好,说的真好啊! 那你来告诉咱,海寇因此而减少了吗? 真就因此受到了重创?” 吴祯道:“上位,自从海禁实行之后,海寇袭扰沿海之事,和以往相比,确实少了五成往上。 在防范海寇之事上,海禁效果非常好,成绩斐然。” 皇帝拿市舶司的收入说事,他这里不敢说话太大声。 可若是想要在海寇入侵这件事上挑毛病,他可是真的不认账。 海禁施行之后,海寇入侵沿海之事,确实少了很多。 这事上,他腰杆能挺的笔直。 “咱去恁娘的!” 却不料朱元璋直接大骂出声。 “你他娘的还好意思和咱说这个,还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一脸正义? 海寇骚扰沿海是如何减少的?是因为施行了海禁吗? 是因为你们它娘的,和海寇勾连到一起去! 你们和海寇约定好,让海寇少闹事,你们这里好交差。 作为回报,则对于海寇和那众多走私海商之间的交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意纵容! 或者干脆就充当海寇,和大量走私海商的保护伞!” 朱元璋双目逼视吴祯,一步步的朝着吴祯走来,简直要冒出火来。 吴祯心中大骇,为之惊悚。 这些事,皇帝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锦衣卫才成立多长时间啊! 连一年都不到,就能挖掘出地方官员弄空印账册的事,从而掀起大案。 而今更是连自己这里,和海寇、走私海商之间的这些秘密,都给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忙的过来吗? 还是说刘英这狗东西乃是属狗的,长了一个狗鼻子? 吴良也同样为之色变,额头之上,不受控制的冒出汗来。 差点没被皇帝的话,给吓的从地上跳起来。 “上位,这事罪臣……” 吴祯心中悚然的同时,忙要开口分辨。 但朱元璋却懒得听他多言,开口将他的话给打断。 “还有,这次的盗卖海船给海寇之事。 真就是你们二人的手下干的? 你二人真就一点都不知情? 咱可去恁娘的吧! 是咱是傻子,还是恁两个脑袋被驴给踢了? 说这话糊弄人? 这话说出来,恁它娘的自己相信吗? 恁吴良吴祯兄弟二人,有多大的本事,咱还是知道的。 恁两个啥时候,成了被属下肆意蒙骗的蠢蛋了? 咱的心腹之人,咱把江防海防,都给教到了恁兄弟的手中。 这是何等的信任,结果,恁兄弟两个就是这样回报咱的信任的? 逮老鼠的猫,和老鼠勾搭到一起去了。 两千料的大海船,都它娘的卖给海寇了。 你还敢理直气壮的和咱说,海禁有效的减少了海寇对沿海的入侵?! 这话,你个驴入的吴二是怎么说出的口!” 朱元璋越说越怒,说到后来猛地一脚踹出,直接把吴祯给踹翻在地。 一脚接着一脚,毫不留情。 满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 吴祯的块头不比朱元璋小多少,也是军中厮杀出来的悍将。 打仗时也是能豁出命去的。 但此时,面对朱元璋却丝毫不敢动弹。 滚地葫芦一般,被动的承受着被朱元璋的猛地踹。 吴良这个之前,动辄一言决人生死的悍将,见到自己弟弟挨揍,同样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只老老实实的跪在哪里,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他再不觉得自己和弟弟两个被皇帝区别对待,皇帝之前用砚台丢他,而不丢自己弟弟了。 自己弟弟这顿揍,可比他被皇帝用砚台丢,来的狠多了。 一向仁善的太子朱标,见到此景不仅没有任何的不忍,反而还想上去跟着猛踹几脚。 铁塔一般的秦王朱樉,微微泛红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吴祯吴良兄弟,做好要他们稍有异动,就将他们生撕的了准备。 边上的八名锦衣卫,个个手握刀柄,虎视眈眈,身子紧绷。 显然已经做好了,只要这两人胆敢有任何异动,就立刻动手,将之剁碎的准备。 朱元璋连着踹了二十几脚,方才停住。 此时的吴祯,早已被踹的鼻青脸肿,鼻血长流。 见到朱元璋揍过自己弟弟,转身朝着御案走去,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瑟瑟发抖的吴良,心中升起庆幸。 结果,走了一半的朱元璋,忽然又折返回来了。 “你吴大也不是个好东西! 平日里有些小动作,咱可以念在恁的功劳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恁它娘的自己说,恁干的这事是小事?是小动作? 恁它娘的,把咱大明都要给蛀空了!” 朱元璋怒声骂着,走到吴良跟前。 蕴含着怒火的大脚,对着吴良的脸就猛踹了上去,力道十足。 只一脚,吴良就被踹翻在地。 朱元璋赶上前去,一脚接着一脚的往下踹。 这些威风凛凛的大将,在他面前可威风不起来。 这就是父皇,哪怕是自己这个很受人尊重的太子今后上位了,也绝对不可能如此对待这些开国将帅。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做不到。 真这样做,这些人不会服的。 朱标在一旁看的,又是解气,又是心中叹服。 越发切实的感受到了,开国皇帝的含金量…… 当刘英带着人,将保存的元朝市舶司档案,一一搬运而来时。 武英殿内很是安静。 看着鼻青脸肿,狼狈万分跪在地上的吴良吴祯兄弟二人,刘英一点都不意外。 就吴祯吴良两个干出来的事,依照上位的脾气,要是不狠狠的揍他们一顿,那才是怪事。 “元朝时市舶司赚钱不赚钱,咱们看看就知道!” 朱元璋说着站起身来,走向账册。 朱标朱樉跟随。 这一次抬来的箱子,可比几年前为了说服皇帝,让皇帝相信哪怕元朝时市舶司就不赚钱,抬来的箱子多多了。 一口口箱子打开,一本本整齐的账册显露出来。 从忽必烈的至元元年开始,一直到有元顺帝的至正十五年都有。 至于元顺帝在位的剩下十几年为什么没有,则是因为义军声势越来越大,各路义军并起。 众多地方已经不归元朝统治了。 而且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环境。 世道一乱,生意就难做了。 元庭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心思经营和记录市舶司的档案? 朱元璋带着朱标和朱樉,从忽必烈时的账册开始看。 这些账册,除了细账之外,还有总账的汇总。 朱元璋几年前曾经看过,胡惟庸调出来的一部分市舶司账册,因此再次观看,显得很是熟练。 略过众多的细账,直接去看各个年份的总账。 吴祯吴良兄弟二人,忍着满脸的疼痛和心中的忐忑,眼巴巴等着皇帝那里宣布结果。 “至元元年,市舶司盈利两千三百二十一万贯,三千四百零三文。” “至正二年,市舶司盈利两千二百五十六万贯,七千八百二十四文。” “至正三年,盈利两千四百……“ 朱标接过朱元璋翻开递给他的账册,不自觉的就将盈利的总额给读了出来。 声音显得很沉重,带着难以言说的触动。 拿账册的手,都有些抖。 此时朱标,当真是又惊又怒又气! 之前父皇与他说了,元朝市舶司盈利多少时,他就已经相信父皇所言为真。 可此时真的看到了,这实打实的账册,心绪波动还是非常的大。 而吴良吴祯兄弟二人,听到朱标念出来的数额,也都是为之目瞪口呆。 实在是这两千多万贯的盈利,和洪武朝时的一万贯左右,相差的太大了! 哪怕他们已经从和海商,海寇的接触之中,窥探到了海运有多赚钱。 可此时听到了元朝时具体盈利,还有又被惊到。 直到听朱标读出,三千三百多万贯的盈利之后,两人再忍不住了,开始往前凑。 想要看看账本。 朱元璋将账本从朱标手中拿过,对着吴良吴祯二人的脸,就狠狠的丢了上去。 “给咱好好看!给咱好好看!” 二人顾不得疼痛,连忙将之捡起,翻看起来。 看清楚这上面工工整整记录的数额,一时间呆愣当场。 “上位,这……真想不到元朝的市舶司,居然如此赚钱。 可是……几年前看到的账目,和现在不对啊。 那时候看到的账目,盈利少的可怜。” 吴祯声音显得干涩的道。 “盈利自然少的可怜,那是你们专门挑选出来的,后面盈利少的账册让咱看。 不然,咱又怎么可能会着了你们的道,把市舶司给废了?” 朱元璋恨声说道。 “上位,这……账册是胡惟庸这个丞相拿的。 罪臣兄弟两个不知情。 罪臣两个都是大老粗,哪里知道里面的弯弯绕? 又见到我大明市舶司确实盈利不多,这才向上位提出了这等意见。 要是知道市舶司能这么赚钱,臣兄弟二人,说什么都不会这般做!” 吴良跪地磕头如捣蒜,依旧不肯放弃。 并顺势将胡惟庸这个丞相给扯了进来。 “还在这里糊弄鬼呢? 恁不知道?咱你觉得咱会信吗? 恁两个对具体账目不清楚咱信。 可要说不知道市舶司很赚钱,以及本该属于市舶司的盈利,都跑到了哪里去,到了谁的手中,这话可就显得没水平了。 恁两个之前,来联合起来骗咱的时候那般有种。 和海寇,海商相互勾连,贪污受贿,侵吞那样多本该属于国家的利益事,胆子那般的大,这个时候咋就敢做不敢认了?” 朱元璋双手压在腰间玉带上,上前一步,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目光冰寒。 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 “以为不承认,咱就能饶了恁?想的美! 咱要是真放过恁了,都对不起恁干的好事! 对不起那样多本该收归朝廷所有,用在国计民生上的钱! 恁两个都死吧!” 朱元璋这话一出口,顿时令的吴祯吴良两个,身子齐齐为之一震。 面露惊恐震怖之色! 极度的不可置信。 皇帝居然要对他们下死手? 命都不给他们留了? 在他们的预想之中,哪怕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皇帝哪怕再愤怒,最狠不过是剥夺他们所有一切,但命还是能留住的。 可谁能想到,皇帝居然要对他们下死手? 这事情不对啊! “殿下,太子殿下,您劝劝上位,劝劝上位。 罪臣兄弟二人一时糊涂,犯下大错,的确过分。 可怎么都罪不致死……” 吴良对着朱标用力磕头,求到了朱标头上。 吴祯也跟着开口求朱标。 他们知道,此时求朱元璋已经没有了用了。 狗皇帝铁石心肠,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是他们能改变的。 哪怕他们再祈求也没用。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求太子,让太子替他们向皇帝求情。 此时二人已经反应过来,皇帝今日把他们两个给召集过来,对他们喊打喊杀。 以往这种场合皇帝是不会让太子参与的,今日却偏偏喊上了太子。 这不就是为了让太子在关键的时刻开口,为自己二人求情? 如此,皇帝有了台阶下,又能顺理成章的敲打自己兄弟二人一番,还能顺便让太子施恩于自己兄弟二人。 就说嘛,皇帝肯定不会、也不敢真的对自己两个下死手的! 今日把阵仗闹得这样大,其实还是为了好好的敲打一番自己兄弟而已! 再说,太子朱标一向仁善,以往不止一次的干过这等事情。 这次,绝对不会有例外。 朱标闻言,来到朱元璋面前行礼。 这举动让吴良吴祯二人,喜上眉梢。 太子还是仁慈的,皇帝还是离不开他们的。 “父皇,这两人自恃功高,肆意妄为,勾连海寇,盗卖海船。 儿臣请将此二獠处死!” 吴良,吴祯:???!!! (本章完) 第115章 那就把锅砸了,咱另起炉灶! 第115章 那就把锅砸了,咱另起炉灶! “儿臣请将此二獠处死!” 武英殿内,太子朱标对着朱元璋郑重行礼,满是坚定和刚毅的说出这话。 吴祯吴良兄弟二人,瞬间呆滞,刚刚爬上眉梢的喜悦,也随之凝固。 看着太子朱标,满心都是错愕。 一时间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两个的耳朵都出毛病了。 他们听到了啥? 太子殿下居然说出这话来? 不仅不向皇帝求情,反而还直接建议诛杀自己兄弟两个? 这……是朱标能说出来的话? 这还是那个,一向仁慈的太子吗? 朱重八他们父子两个,葫芦里面到底都卖的什么药? 不是父子两个相互配合着演戏,借机狠狠的敲打一番自己弟兄吗? 怎么还玩真的?! “说的好! 这等狼心狗肺的贼子,就该处死!死有余辜!” 朱元璋立刻点头应允,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冷的如同冰珠子一样。 “上位,上位,罪臣求见皇后娘娘,罪臣求见皇后娘娘!” 吴良被朱元璋的话,听的打了一个寒颤。 真切感受到了皇帝的杀意,头一次意识到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后,吴良是真的慌了。 见到朱标变了,不仅不为他们求情,反而还在这里火上浇油之后,便又忙喊着求见马皇后。 如今这等情况下,能让刻薄寡恩的皇帝,稍稍手下留情,保住他们兄弟二人性命的,也只有马皇后了。 只要能见到马皇后,凭借自己兄弟二人的功劳,地位,以及把自己二人处死,将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马皇后肯定会为自己二人求情的! 只要皇后娘娘开了口,那么这一次的事,也就稳妥了。 自己两人断然不会再被皇帝戕害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得有些走神的吴祯,听到自己兄长的话后,也回过神来。 连忙也跟着开口,请求见马皇后。 “见咱妹子?想要咱妹子给恁说情?” 朱元璋望着两人反问,神情有些耐人寻味。 “咱妹子今天一大早,就给恁说情了! 说恁兄弟两个立下的功劳不小,哪怕做了这些畜生事,也想要让咱留恁兄弟一命。” 吴良吴祯兄弟二人闻言,心中不由一喜,原来皇后娘娘,已经为他们求过情了。 皇后娘娘人真好! 但旋即又有疑惑升起。 按照皇后娘娘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只要她开口为自己二人求了情,皇帝肯定会留自己二人一命。 不会不给皇后面子。 怎么现在,朱重八这要饭子,还要对自己兄弟二人下死手? “咱答应妹子要给恁一个机会,只是皇后的苦心,还有咱给恁的机会,恁都不珍惜啊! 面对咱的询问,恁是拼死抵抗,进行狡辩。 恁都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了,谁还能救的了恁? 不杀,都对不起恁干出来的那些事!” 朱元璋眼神冷漠,声音冰寒,不带感情色彩。 吴祯吴良两个不由的呆了呆。 “上位,臣兄弟皆有免死铁券,罪臣愿意用免死铁券来抵罪!” 吴良拿出来了最后的依仗。 “你二人勾连海寇,乃是私通敌人的重罪,免死铁券也不能免死!” 免死铁券这东西,并不是什么罪都能免的。 比如刺王杀驾,造反,通敌卖国这些,都是罪在不赦的。 当然,主要也得看犯事的人,接下来还有没有用。 有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用铁券抵罪。 要是死了比活着更好,那免死铁券,可就免不了死了。 具体怎么用,很大程度上看朱元璋怎么用。 发行方拥有最终解释权。 吴良把头一低,面现灰败之色。 “上位,臣兄弟二人跟着上位南征北战,立下功劳不小。 也称得上一声战功赫赫,汗马功劳。 鸡笼山功臣庙里,有臣兄弟二人的位置。 臣斗胆想要请陛下,给臣兄弟二人一个体面,也给大家伙都留一点体面。” 吴祯也不知道都想到了什么,此时的反应,倒是显得平静多了。 “体面?恁干出来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有什么体面? 干这些事、不断的侵吞国家利益,不断背刺咱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有这样的下场? 就没有想到过体面? 现在出事了,被咱抓到了,倒是想到体面了? 体面? 体面恁妈个头!” 朱元璋操起御案上的新砚台,对着吴祯的脑袋砸了上去。 吴祯倒是没有其兄长吴良的好运,没有躲避开。 被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脑袋上。 在其吃痛的闷哼声里,砚台弹跳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当之声。 一道暗红色的血液,宛若小蛇一般蜿蜒流出。 顺着下巴,一滴滴的的滑落。 “鸡笼山功臣庙里,已经没有了恁俩的位置! 咱接下来公布了恁二人的罪行后,就会把恁二人给革除。 干出了这等事,还想在功臣庙里留有位置,想要死后在里面塑像? 想屁吃吧!” “上位。”吴祯喊了一声。 跪在地上的他仰起了脸,没有理会往下滴落的鲜血。 只是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朱元璋开了口。 “这些事,真算起来我兄弟二人干的确实不妥,挺对不起上位的。 上位发火,对我兄弟二人这般态度,也是应该的。” 吴良猛然扭头看向自己弟弟,神情着急之中,又带着错愕。 自己弟弟咋能说出这话来? 这岂不是等于直接就什么都承认了? 吴祯却没有去看自己兄长,只是直视着朱元璋。 “但是,上位若只是拿我兄弟二人开刀,我兄弟却并不服气。 盗卖海船这事,我兄弟二人也不是为了自己发财,乃是为了平衡海上海寇之间的势力。 好让陈方两部海寇之间,处于一个势均力敌的状态。 有效防止他们骚扰侵犯沿海。 也有效防止出现海上一家独大的情况。” “真它娘的能瞎掰扯! 勾连海寇,盗卖海船,都能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振振有词,大义凛然! 咱是不是还应该给恁升官加爵,表彰你二人的功绩?” 朱元璋都被气笑了。 “还平衡海寇的势力?有你这样平衡的? 想要平衡海上势力,正确的做法,是联合弱的方部海寇,狠狠打击陈部海寇。 让陈部海寇,落到方部海寇的水平。 而不是卖海船给方部海寇,让方部海寇也实力大增,赶上陈部海寇! 这点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 你这就是在专门的资敌! 少它娘的在这里,把自己说的多不容易! 别它娘的动不动就是为国为民!” “好,海船这事臣不辩驳,您这样判,臣也不多说什么。 但市舶司的事,您要是把帐都算到臣兄弟二人身上,臣可不认! 臣兄弟二人在这件事上,是出了不小的力气。 但为这事出力的,可不仅仅只有臣兄弟两个。 丞相胡惟庸,韩国公李善长,以及中书省里的不少官员,还有地方上的苏州,杭州,松江府……等诸多官员,也为这件事出了很大的力气! 那些走私的海商,每年送钱的人可不少,可不止臣兄弟两个。 沿海众多的地方官府,里面的诸多官吏,有几个人没从这件事情里获利? 李善长,胡惟庸,还有朝中的众多官员,一样从中获得了大量钱财。 沿海等地,诸多商人,贩夫走卒,以及众多普通百姓,都从各个方面,参与了对外走私之事。 各方面加起来,人数绝对超过三百万! 上位如此痛恨走私,痛恨市舶司被关闭,那就不能只惩罚我兄弟二人。 这些参与走私的,都得处理了! 如此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才能让罪臣相信,上位不是只针对我兄弟二人! 不是在弄飞鸟尽,良弓藏这一套!” 吴祯盯着朱元璋,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没有了平日里,面对朱元璋时的小心。 显然是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活,准备来个大的了。 一直担忧,不想让自己弟弟继续说的吴良,此时也转变了态度。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弟弟不够有种。 和他这个做哥哥的比起来,相差不少。 但此时到了最后关口,才忽然发觉,自己弟弟比自己有种多了! 这些话,他哪怕知道皇帝不肯放过他们了,也不敢说出来。 可是自己弟弟却敢当着皇帝,当着当着太子的面,直接质问。 “对!说的对! 上位,和海寇有联系,以及参与走私之人,可不止是我兄弟二人。 在这件事上,上位要是只拿我兄弟二人说事,开刀,我也不服! 死都不服! 这不公平! 要处理我兄弟二人,也得把那些牵扯到这件事情里的人,都给处理了才行! 朝中那些身居高位者,地方上众多官府中的人,还有沿海各个卫所的人。 这些人里,很多都做的比我兄弟二人还要过分。 上位您要是真要处理,那也需得将这些人,也给处理了才行! 这才能彰显公平,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吴良也抬起头,望着朱元璋,情绪激动,态度坚决的说出了这话。 “住口!不许胡乱攀扯!” 太子朱标终于是忍不住了,出声对吴祯吴良兄弟二人呵斥。 少有的面露愤怒严厉之色。 朱标此时,当真是既惊且怒。 上次父皇审问廖永忠,并处决廖永忠的时候,他不在。 事发之后,还多少有些不认同父皇的做法。 觉得父皇对待廖永忠,有些武断了。 不应该直接把廖永忠给私自杀死,而是应该明正典刑。 但此时,见识了吴祯吴良兄弟二人是什么样之后,朱标一下子就理解父皇了。 论起性格和平日里的为人处事,廖永忠可比吴家兄弟,要火爆和张扬多了。 结果现在,吴家兄弟尚且是如此表现,那之前廖永忠面对自己父皇时,会是一个什么态度,可想而知。 朱标此时,都有种想要将吴祯吴良兄弟二人,给直接攮死的冲动。 这两个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妥妥的其心可诛! 死到临头,居然一下子攀咬出来了那样多的人,还以此来胁迫自己的父皇。 从六国公之首,再到朝堂丞相,中书省,地方各个官府,以及沿海各个卫所,乃至于众多经商的海商,做工的百姓,提供原料的诸多百姓。 还有那些在货物的运转之中,参与运输的众多贩夫走卒等。 这么多人,他们都想牵扯进去! 这可比之前的空印案还要大! 空印案诛杀的,最高官员不过是户部尚书。 斩首和流放了将近三千地方上的税官。 可现在,按照他说的,最高直接就牵扯到了国公,丞相的头上,人数之多,绝对要超过三百万! 这等事情要是做了,要不天下大乱才是怪事! 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有多大,朱标才会如此惊怒。 才会变了脸色,出声对吴祯吴良进行呵斥。 朱元璋见到朱标的这个举动,嘴上没说话,但心里面却挺高兴。 见识了吴良吴祯的嘴脸后,想来标儿对自己之前处理廖永忠,就不会有什么意见,能理解了。 “太子殿下,罪臣没有胡乱攀咬,罪臣说的都是实情! 这些只要想查,都能查出来! 太子殿下也知道,这些能查出来。 太子殿下此时呵斥罪臣,也是因为知道,罪臣说的都是实话,心里面发了慌。 罪臣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若只处置我兄弟二人,这不公平! 罪臣死也不服! 凭什么那么多人都牵扯到了这件事情里,就只拿我兄弟二人开刀? 如此做,律法何在?公平何在?这些莫非都是厕纸不成?” 吴祯满脸血迹,仰头望着朱标出声质问。 不要命的彪悍之气,扑面而来。 历来这些将领,别管哪个见到他,都显得分外恭敬。 就连几大国公,也全都如此。 朱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一时间心神有受到冲击,面上涌出怒火。 想要出声反驳,却又被吴祯死咬着的公平,律法这些给堵住了。 难以想到有效的话进行反驳。 当真是被憋得难受。 却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响,“砰”的响起。 一只强壮有力的大脚,重重的印在了吴祯的胸膛之上。 直接将跪地的吴祯,踹的往后倒飞半丈有余! 朱元璋收回了脚。 看着吴祯出声骂道:“娘的,欺负到咱标儿头上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咱标儿? 咱都舍不得给咱标儿气受,你它娘的也敢?也配?” 吴祯咬着牙,强撑着身子再度跪好。 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目紧紧盯着朱元璋。 “上位,你这样的手段可服不了人! 我大明还有公平吗?还有律法吗?” 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 吴良没有说话,却也将双目紧紧的盯在朱元璋身上。 显然也是这么个意思。 准备用这个办法,来堵朱元璋。 “好,既然这般想要知道,那咱就告诉恁!” 朱元璋看着他二人开了口。 一手按住腰间玉带,另外一手背到了后面。 “公平?哪里有公平? 同样都是盗卖海船,你二人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出了事,手下为你们办事的人,却要吞下毒药来为你们顶罪。 盗卖海船的事,是你们指示他们做的,巨大好处还落到了你们两个的腰包里。 这公平吗? 有的人生下来就有个当地主的爹,可以吃好的,穿好的。 有的人却家徒四壁,常年忍饥挨饿,七八岁了连条裤子都没有,还在光腚跑。 公平,这世上哪里有公平可言? 公平确实要求追求,哪怕极为难做到,也要去尽可能的去追求。 但咱不是圣人,没那个本事做到事事公平,也不会去想着绝对公平。 诸多事情,咱也有咱的考量与处置准则。 咱是个皇帝,最应该做的,是站在全局上去考虑,如何尽可能的做出对整个大明,最为有利的决策和行动。 如何才让大明走的更加长远,如何才能让百姓生活的更好。 前段时间,日蚀出现,许多别有用心之人吵吵闹闹让咱祭天,下罪己诏。 咱代臣子下了罪己诏后,在圜丘之上,面对上苍,面对百官说了咱的梦想。 咱盼望着大明富强,华夏腾飞,百姓幸福,安居乐业。 这是咱的梦想,也是咱准备努力的方向。 当时吴大你在场,你吴二不在。 但接下来这些事,咱让人通过邸报,以及大明日报这些,朝着各个地方送去。 吴二你那里必然是看到了。 吴大你当时站队,可没有主动站出来,而是站在了坚定支持咱的队伍里的。 结果这事才过去了多久,就又开始盗卖咱的大海船了? 你当那时候的站队,是在闹着玩? 咱当时与恁说的话,都是放屁?” 吴良闻听朱元璋这话,感受着朱元璋的目光逼视,忍不住的低下头去。 但吴祯依旧就执拗的看着朱元璋。 “你吴二当时不在场,没有明确的站队。 但没有站队,你做的那些就是对的? 你说只处置恁兄弟二人,不处置别人不公平。 咱今日在这里,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别的人里,有些人咱会处置,有些人咱不会处置。 有些人需要抄家灭门,有的则需要用别的手段儿来对待。 什么时候处置,又该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都需要根据事实情况来进行决定。 如此回答,你可满意?” 朱元璋望着吴祯询问。 “上位话说的很实诚,但我还是不服,觉得不公。 上位如此行为,必然会有无数人骂上位,背地里戳上位的脊梁骨! 上位在史书上的名声,肯定不会好!” 吴祯依旧直视着朱元璋。 “戳脊梁骨就戳去,有本事别背地里来,当着咱的面来。 名声不好就不好,咱不是个爱惜名声的人。 想要用这些浮名,就捆缚住咱的手脚,都它娘的的想多了! 三皇五帝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 史书上的浮名罢了。 咱不要这些,咱只要咱的梦想成真! 其余都不重要。 众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咱走下去,要么就不知死活的去横加阻拦,挡着咱。 那些阻拦者,别管是谁,咱都会将之一一扫除。 不拘是你吴大吴二,亦或者是别的人!” 朱元璋双手叉腰,直视吴祯。 吴祯与朱元璋对视一会儿,终于低头。 “恁两个的免死铁券没收,伏诛后长子袭爵。 家产抄没,酌情留下一部分,用作家人用度。” 吴良吴祯兄弟二人,闻听朱元璋这话,不自觉的就仰起头去看朱元璋。 而后对着朱元璋磕头谢恩。 是真的磕头谢恩。 他们兄弟两个,看到皇帝的那些反应,都已经绝望了。 觉得不仅仅他们两个要死,家人也都不能幸免。 哪能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是皇帝只处死了他们两个,不牵连家人。 儿子依然可以袭爵位! 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了。 “上位,海贸是真的赚钱,您想要通过海贸赚钱的想法是对的。 但想要把市舶司建立起来,并让市舶司重现元朝鼎盛时期的盛景,是不可能的。” 吴祯再一次开了口,情绪还有语气这些,和之前相比已经平静了很多。 朱樉对其怒目而视,钵盂大小的拳头紧紧攥着,想要打人。 朱标同样是目光不善。 朱元璋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当上了备倭水师的都督,和那些的海寇,以及海商们接触的多了,臣也知道了不少的事。 从宋朝开始,江南这边,就在大力发展海上贸易了。 到了现在,几百年的时间下来,和海贸相关联的种种,早就形成了。 整个江南,靠着海外经商吃饭的人太多,太多了。 各行各业都已经被瓜分了。 可以说,整个江南都和海贸绑在了一起。 市舶司上位可以建立,但是建立起来后也没有什么用,还会和之前一样,每年盈利少的可怜。 江南的那些商人,从元朝时就开始走私,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了。 都习惯了走私,手段也很纯熟。 市舶司哪怕建立起来,他们还是会绕过市舶司,依靠走私来发财。 这些都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稳定,而又非常大的一张网。 这不是单纯的某个人。 而是需要面对从上到下整个江南。 同样,也不是上位处理了臣兄弟二人,就可以解决的。” 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缘故。 此时吴祯这个之前一直想要和海寇,海商撇清关系的人,说起这些来,倒是头头是道。 说到后来,他都禁不住的叹了口气。 对于这些他了解的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了解的清楚,所以才会觉得皇帝没机会做成这事。 “市舶司咱必然能将之给开起来。 这些人要是不让咱上桌吃饭,坐在上位,那咱就把锅砸了! 咱另起炉灶,自己做饭吃!” (本章完) 第116章 乱了好,正好平叛! 第116章 乱了好,正好平叛! 朱元璋负手而立,气势惊人。 那些人要是不知好歹,真不让自己上桌吃饭,那他这里,真的会把锅给砸了,另起炉灶。 对于这些人,不必太看重,太手软。 自己的后世子孙,就是因为太手软了,才会被这些人欺负成那个样子。 只要皇帝一想开海,就会有无数人说什么与民争利。 老四七下西洋,钱财源源不断的往回弄,也能被那些人说成是在亏本赚吆喝。 是在荒废无度,挥霍民脂民膏。 以至于后面的忠臣义士,为了防止皇帝走上老四的老路,接着败坏国家。 不仅仅劝着朱瞻基下令,停止了下西洋这项靡费的活动。 到了朱厚照的时候,更是非常贴心的把海图也给烧掉了。 要彻底按死自己大明皇帝开海的念头。 然后这些忠义之人,一个个海贸搞得飞起,吃的满嘴流油。 到了清朝入关后,又想故技重施。 然后被鞑子一遍又一遍的犁地,杀的老老实实,跪地当狗。 不敢再跳了。 所以说,有些人都是贱骨头。 越是对他们好,他们就越是蹬鼻子上脸,越是觉得他们是个人物了,越来越得寸进尺。 就该一顿的乱捶,把他们打落到尘埃里,让他们清醒清醒,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世界谁说的算。 朱标不自觉的挺直了胸膛,看着自己父皇,心中不再彷徨。 父皇总是这样,什么困难都吓不倒他。 自己很容易就会按照诸多设计好的条条框框去思考,想着如何不破坏这些条条框框,把事情解决好。 父皇则不同。 可以按照规则行事时就按,按照规则行事不好办时,就会想着直接打破规则,从规则之外着手。 虽然这些和他以往所接受的种种学问不太一样,但不得不说,是真的让人提气! 吴祯愣住,看着朱元璋怔怔出神。 一时间有被皇帝展现出来的大气魄给惊到。 不让上桌吃饭,那就把锅砸了,自己再造一个锅? 皇帝是怎么敢想的,又是怎么敢说的? 不是……皇帝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决心,来办事的吗? 怔愣的同时,也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自己兄弟二人,此番会被皇帝如此针对,会这般凄惨了。 自己二人所干出来的事还在其次。 最重要的,乃是因为自己两个人,成为了出头鸟,横在了皇帝想要开海的大道之上。 在这等情况下,皇帝又怎么会不想着把自己兄弟给踢开? “上位,这……涉及到的人太多了,势力也太大了,千头万绪,一不留神就会乱起来……” 吴祯怔愣了一阵儿后,望着朱元璋说道,声音显得干涩。 “有本事就让他们乱起来好了。 乱起来的话,咱这里正好平叛。” 朱元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吴祯身子一紧,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吴良则把脑袋埋的更深。 朱元璋自然知道吴祯说的,到底事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怕自己这般强硬着来,会适得其反。 让江南那里乱起来。 江南这里乃是财税重地,一旦乱了,对朝局的危害太大了! 但在朱元璋看来,正是因为这里乃是财税重地,那么接下来才需要对这里,好好的梳理一番。 不能怕乱。 不梳理好,就没办法开海。 就算是强行开了海,最多也过是如同老四那样,人亡政息。 这些事,自己这个开国皇帝不去做,那么接下来的皇帝,就更加不好做。 想要将之给梳理好,所付出的精力与代价,将会成倍的超过自己这个开国皇帝。 上辈子不知道江南这里,隐藏这么大的秘密,这辈子知道了,那说什么都要将之给梳理好! 至于江南那里会不会因此而乱,变得更糟——清朝已经打好了样。 至于说自己的名声,朱元璋觉得自己这样一通的强力手段下去,将他们给弄服帖了,名声反而还极有可能会变好。 就像是带朝的那些皇帝,一通的猛杀,丝毫不把人当人。 然而,里面的很多人都被说成了圣君明主。 无数人怀念带清。 幻想着穿越到带清,各种想要和带清的这个爷,那个爷谈恋爱的,不知道有多少。 反倒是自己大明的诸多皇帝,都被说成了奇葩。 不说后世的名声和影响,就看当时的名声也能略见一斑。 这等一番不把人当人的手段下来之后,很多汉人官员,反而跪的越发恭顺了。 连奏折上面都有人故意写上奴才的自称,谄媚讨好。 更讽刺的还是,带清的皇帝还专门将之用朱笔给圈出来。 说其不配用这样的自称。 可谓是喜剧效果十足。 “上位,事到如今罪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全都给上位您撂了吧。 说起来惭愧,对于备倭水师,臣的掌控力不够。 很多原本收编的陈方两部海寇,臣都不能很好的控制。 这些人表面上顺从,可实际上真到了大事上时,并不怎么听臣的。 对于大明,也同样是没有那么高的认同。 反而是私下里,一直和陈方两部海寇眉来眼去。 臣也难以禁止。 臣说这话,并不是为臣自己开脱。 而是说,一旦臣这边出了事,崇明那边不好好处置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诸多人都会跑到海上去做海寇,影响特别不好。 上位需要多多注意才行。” 吴祯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望着朱元璋又一次开了口。 “你说这话咱信。” 朱元璋点了点头。 “你兄弟二人本就是咱一手扶持起来,和巢湖水师打擂台,彼此牵制的。 能力自然是有,不然咱也扶不起来。 但能力也没有那样强。 若是把廖永忠放到你的位置上去,这些被收编的陈有定,方国珍的残部,早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可能像你这样,反过来在一定程度上被他们所牵制住。” 朱元璋这话太扎心了。 拿吴家兄弟二人一直视作对头的廖永忠来说事,还说吴祯不如廖永忠。 哪怕吴祯已经是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可此时听到皇帝这般说,面皮还是禁不住抽了抽。 那叫一个难受。 差点没有忍住,想要和皇帝好好的理论一番。 皇帝太过分了。 杀人诛心! 他这就是在杀人诛心! 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是有别的目的想要达成。 说自己能力不行,不过是自谦而已。 哪成想,皇帝居然当真了,还说出这等话。 这下子,连死的时候心里的气都不会顺了! “咱知道你兄弟两个的脾气,本事不够,但心气很高。 把咱对恁的提拔,也都给统统的算到了自己的能力上面。” 朱元璋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所说的实话,太过于伤人,接着开口言事。 这下子,不仅仅是吴祯觉得自己的心,被皇帝给捅成了马蜂窝。 就连吴良也同样是觉得,心疼的厉害。 好毒! 皇帝的一张嘴,太毒了! 有他这样说话的吗? 他们兄弟都要被皇帝给害死了,临死的时候都不能说些好听的吗? “咱也知道,你与咱说这话的目的。 你说不是为你自己开脱,这话咱相信。 你确实不是为了自己开脱,而是在为你儿子开脱。” 这话一说出口,正暗骂皇帝不当人,说出来的话太不中听的吴祯,只觉得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赶紧便要开口。 朱元璋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望着他继续道:“你是在向咱传递一个消息,那就是接下来,你儿子真的和诸多人跑到海上去,叛逃了大明。 那也不是你儿子的问题,而是因为备倭水师里面有着太多不听话的人。 你都掌控不住他们,就更加不要说你儿子了。 你儿子肯定是被这些不听话的,胆大妄为之人给胁迫的。 带人到海上去的事,和你儿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咱说的对也不对?” 这话一出口,吴祯面色为之大变,心中悚然! 再顾不得多想别的。 皇帝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都知道了多少事? 连自己的这点心思,都被看透了? 一时间,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被皇帝看了一个精光。 在皇帝面前,再无半分秘密可言。 “上位,您说的对,罪臣的这点小心思也瞒不过上位您。” 吴祯以额触地,诚心实意的出声说道。 “这些事,都是罪臣的犯下的,罪臣的儿子还小,不晓事,之前还一直在大本堂读书。 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些事的机会。 是罪臣这个当爹的,连累了他们。 罪臣临死前,也想对他们多少做点事……” 吴良也再度叩首,声音哽咽道:“罪臣谢上位不牵连罪臣的家人,还让罪臣犬子袭爵。” 朱元璋目光从吴良身上掠过,落到了吴祯的身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叹口气道: “咱也是有儿子的人,对你的这份心,咱是感同身受。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这一次,别管那边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你儿子没有出海最好不过,就算是出海了,咱也看成是受到胁迫出的海。 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只要肯回来,就还是咱大明的靖海侯。 哪怕不肯自己主动回来,只要在今后别在海上做什么恶事,犯下滔天罪行,咱这里将其擒获了,也不会将之斩杀。 会留其一命。” “罪臣拜谢上位恩典!” 吴祯对朱元璋重重叩首,有热泪流淌而出。 “上位,要不……让罪臣火速赶往崇明那里,收拾残局。 备倭水师里面的很多人,都桀骜不驯,匪气十足。 一般人震慑不住。 罪臣虽不能尽数控制备倭水师,但多少也有一些威望在。 也能稳住大部分人。 再和巢湖水师相互打个配合,将那些心怀不轨之辈都给解决了。 也算是罪臣赎罪了,多少弥补一些臣之前造出来的罪孽。 为上位的梦想稍稍尽一份心。” 就在朱标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之时,吴祯忽然开口出声,满是郑重的说出这话。 朱标忍不住多看了吴祯几眼,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父皇。 吴祯这家伙,不知怎么想的,竟能在此时说出这等话来。 就是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心实意,被父皇所作所为所感动,还是说故意借机如此行事。 想要在必死的局面里,再寻到一条生路来。 吴祯要是真的能按照他所说的那样行事,对于如今的局面而言,自然是极好的。 有利于崇明那边事情的完美解决。 可这家伙要是使诈,嘴上如此说,实际上来到崇明那里后,手握大军便又翻脸不认人。 那损失可就真的太大了。 朱标有些担心,父皇会答应吴祯。 毕竟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 当初父皇刚刚发家,打下集庆路,也就是现在的应天,俘虏元朝将领陈兆先,同时也顺势俘虏了三万多将士。 这些投降自己父皇的兵卒,一个个心里都是惶惶不安。 怕自己父皇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父皇为了稳定军心,只带了少量亲军来到降兵营地。 解下衣甲,酣然入睡。 于是军心安定,无数人敬服父皇。 “这事情,就不用你出马了。” 朱元璋摇摇头,直接拒绝了吴祯。 吴祯闻言,暗自叹口气,他是真的想要再干些事情。 不过也能理解上位的心情。 毕竟在这等情况下,把自己留下来,远比让自己前去做事更加的稳妥。 上位如今手中的牌很多,早已经不是当初才攻打下集庆,手中兵马少,力量不够的时候了。 如今的上位,已经不需要再行那等冒险之事,去赌人心了。 “不是咱不信任你,是到了这个时候,备倭水师那里的事情,只怕已经开始了。 你去也赶不上了。” “要是廖永忠在就好了,由他亲自统帅巢湖水师在那里,绝对能够能将事情办稳妥。 罪臣不在,备倭水师里面的那些人,想要抵挡住廖永忠带的巢湖水师,是不可能的。” 吴祯带着一些感慨的开了口。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廖永忠是真的能打。 此时说出这话,另外的一层意思则是,俞通源这些人不够看。 这次,十有八九会有大量备倭水师逃到海上去。 对于自己在此之前,给自己儿子传递去的、前往海上的命令,他越发的后悔了 早知道皇帝这次居然不会牵扯家人,还会让自己儿子袭爵,就不让自己儿子如此行事了。 这下子,真的会有极大可能,自己儿子要在海外当一辈子的海寇了。 就像是陈方两部海寇那样。 当然,要是真能一直当海寇也是好的。 他最担心的是,来到海外后,用不了太长时间,自己儿子就会被人给吃干抹净。 来到了海外,各种规矩可就没有那样多了。 而自己留下的余威也会逐渐消失,那些忠于自己的心腹,说不得也会逐渐变心。 自己儿子少了狠辣,性子有些敦厚,来到那等境地里,一不留神就容易没了性命。 除了这些之外,海外的医疗,以及繁华这些都没办法和大明比。 经此一事,哪怕自己儿子还能袭爵,自己吴家的威势,也定然远远比不上现在。 但论起生活安稳,富足,舒适,也肯定是海外远远比不上的。 此时,对于自己儿子,他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想法,想着非要让自己儿子,干出什么一番事业,功成名就。 能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就也很不错了。 “没了廖永忠也无妨,此番巢湖水师领军的是俞通源不假,但也并不是只有俞通源。 咱家老四,也在巢湖水师之中。” 朱元璋对吴祯吴良兄弟露了底。 这话一出口,吴祯瞬间愣住,吴良也抬头望向朱元璋,显得惊愕。 皇帝居然把他儿子给派出去了? 玩呢? 这次的事,一不留神就会见真章,必然会有一番激烈杀伐。 结果皇帝却把他的亲儿子给派遣过去,跟着巢湖水师行动? 真以为箭矢,刀锋这些会因为他是亲王,是皇帝的亲儿子就会躲着他? 真以为在这等情况下,备倭水师中,那些陈友定,方国珍的旧部,会在意他亲王的身份? 说不定见到了其亲王的身份,反而还会更加的兴奋。 原本不想做出一些什么事情的人,都会忍不住对其动手! “上位,这……这也太危险了! 燕王殿下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等事? 万一磕着碰着了,这可如何是好? 罪臣请命,愿立刻前往备倭水师,拼死也要护住燕王殿下的周全!” 吴祯急了。 他是真的急了。 燕王的安危,说实话他并不是太在意。 可谁让此时燕王的安危,和他儿子的安危给绑定到一起了呢? 燕王万一真的有个好歹,自己儿子能够顺利跑到海上去,那一切都还好说。 可要是被人堵住了,那自己儿子,乃至于自己的全家,以及三族,只怕都要陪着燕王一起死! 皇帝可是很护犊子的。 哪怕燕王不是朱标,远远比不上太子殿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可终究还是皇帝的亲儿子。 皇帝会因此而发狂,再正常不过。 如此着急的想着,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让他整个人,都禁不住为之怔了一下。 那就是皇帝此番将燕王派去,除了其余的诸多考量之外,是不是还有着专门让燕王送死的心思在? 要是燕王死在了这次的行动里,发生了这等耸人听闻的事,那么皇帝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发飙。 不仅仅自己儿子,以及自己家人倒霉,连带着所有和走私,和备倭水师有牵连的人,也都要跟着倒霉! 天然就处在打击的范围之内。 皇帝之前说,大不了就把锅给砸了,他一直没有想太明白,皇帝该用什么手段,来比较合理的砸锅。 现在他想明白了。 只要燕王在这次的事情里死掉,那么接下来重设市舶司,以及按着那些商人们低头的事,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 这……皇帝是真够狠的! 这才是真正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越想,他就越是觉得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燕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不假,但众所周知,皇帝的儿子只分为两类,一个是太子朱标,另外一类就是其他儿子。 燕王固然重要,但又没有那样重要。 依照皇帝行事的狠辣劲,又遇到了市舶司这样一大块肥肉。 皇帝又说了他的梦想。 朱元璋会真的想要如此行事,那也不是不能让人理解。 “不用,时间上只怕是来不及了。 而且,咱也相信咱家老四。 对于他来说,这过不是一些小场面罢了,他能应付的过来。” 朱元璋摆了摆手,又一次拒绝了吴祯的请缨。 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对朱棣的信任。 吴祯嘴巴不自觉张大,越发相信自己所想的没有错了。 皇帝这是真的准备,用燕王当诱饵了! 这下子,吴祯是真的相信皇帝能把市舶司给弄好,恢复到宋朝,以及元朝昌盛的时期了。 为了这事,皇帝连亲生儿子都能舍得丢出去打窝,这等血本都能下,又怎能弄不好市舶司? “押下去吧,随后公布罪状,明正典刑。” 朱元璋完全不明白,此时吴祯都已经把事情给脑补到了什么程度。 话已经说完,便下令让人把吴祯吴良给带走。 刘英领命,让十名健壮的锦衣卫将士,押着吴祯吴良兄弟二人离去。 他亲自带跟着前去处置。 吴祯吴良身份特殊,必须要安排妥当了。 在关押期间,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绝对不能死亡。 不然,那事情可就闹得非常难看了。 朱元璋看着刘英的表现,暗自点了点头,显得很是满意。 刘英这样的人,用起来才让人放心。 “标儿,不用担心,老四那里做事还是非常稳妥的。 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 见到好大儿面露担忧之色,朱元璋便笑着出声宽慰。 朱标点了点头,但心里的担忧却怎么都放不下。 只恨不得能插翅过去,看看四弟那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 “你们都在这里停下,本王带三百亲卫,先去备倭水师那里,去会会他们!” 长江入海口外,朱棣的一句话说出,瞬间令的俞通源神色大变…… (本章完) 第117章 朱棣:我先莽了,你们随意! 第117章 朱棣:我先莽了,你们随意! 大海之上,碧波荡漾,白色的海鸥展翅飞翔。 滚滚江水万里奔流,在此入海。 江与海相连,海与天相接。 水与陆地在此分开,形成两方截然不同的世界。 却又没有完全分开。 陆地上滚滚流动的江水,海里面点缀的岛屿,像是太极阴阳鱼里,颜色各不相同的鱼眼。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海寇,会偶尔到岸上,岸上的人偶尔也会到水里一样。 世上的诸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那般简单。 许许多多都是彼此不同,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朱棣立在船头,遥遥的看了一阵儿远处,隐约可见的陆地,眼中神色有些变化。 像是一些在心里面已经想了好一阵儿的事,终于做出了决定一样。 “你们继续北上,我带三百亲卫,先去备倭水师那里。” 朱棣转过身,对穿着一身软甲的俞通源说道。 俞通源闻言一愣,继而神色为之一变,忙连连摇头道:“殿下,不用如此,区区备倭水师罢了。 里面很多都是贼军残部,不值一提。 便是吴祯这个靖海侯在,亲自带领备倭水师,臣带领巢湖水师的兄弟,也能将之给拿下。 更不用说,如今吴祯这个备倭水师的当家人,已经被上位给招呼走了。 此等情况下,备倭水师就更加不足为虑了。 殿下您只管在这里瞧好了,且看接下来,臣带领巢湖水师的弟兄,如何收拾这些人。 殿下您千金之躯,对付这些贼寇,若是亲自上了,那可真的太给这些人面子了。 这就是纯粹的杀鸡用牛刀。 这样的小角色,还是让臣来对付吧。” 俞通源一脸诚挚的出声说道。 并不着痕迹的,对朱棣身边的亲卫丘福,使了使眼色。 丘福会意,跟着开口道:“殿下,南安侯说的对,这些宵小之辈,哪里用得着殿下您亲自出手? 太便宜他们了。 咱们在这里,看南安侯他们如何英勇破敌就是了。 巢湖水师敢为天下先,论起水战,无人能与巢湖水师抗衡。 咱们这次有眼福了,可以好好看看巢湖水师的风采。” 丘福说着,便要伸手拉朱棣离去。 朱棣侧身躲过,制止了丘福。 “若只是让我前来跟着观战,父皇又怎么会派我前来? 和巢湖水师相比,备倭水师确实在战力上比不过。 可备倭水师的人数,也超过了四万。 想要将其击败也没那么容易,想要将其尽数降服,一个不逃走,就更加不难了。 可以说,根本就做不到。 父皇最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是把备倭水师给尽数控制住,不让他们散做满天星。 遁入海上,为祸一方。 此时打上去固然痛快,可想要达成我父皇想要的结果,可就太难了。 而且,一旦动手,就避免不了会死人。 不仅备倭水师那里会死人,巢湖水师也一样会死人……” “殿下,我巢湖水师生来就是打硬仗的,尸山血海走过来,从来不怕死。 当了兵,拿着上位给的俸禄,那就不要怕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到了用兵的时候了。 该豁出去,就要豁出去。 怕死当什么兵?” 俞通源挺直腰杆,话说的铿锵有力。 这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而巢湖水师,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做的。 抛开其余的诸多事情,只看打仗,巢湖水师是真没得说。 朱棣正色道:“巢湖水师不怕死,这我自然知道。 但不能因为不怕死,就白白的去送死,做出一些无谓的牺牲。 这些都是鲜活的人命,是我大明的大好男儿。 好钢需要用到刃上。 如此,就算是真的为国捐躯了,那也是死得其所。” 俞通源闻言,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话,朱棣的声音继续响起,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备倭水师里面,也不都是狼心狗肺之人。 除了那些的无法无天的狂徒之外,也同样有着忠心我大明的将士。 不能将他们一概而论。 需要分别看待。 若是将他们视作一体,全都进行攻击,不仅仅会让咱们这里面的敌人增多,困难增大。 同样也会让咱们这里,伤亡的人数急速增加。 备倭水师那里死掉的人,若是那些心怀不轨之辈,自然是死不足惜。 可若是那些心向大明的将士,也遭受到了咱们的攻击,被视作叛国之人,并有一些将士因此而亡,是不是非常不公? 是不是让人异常寒心?” “可……殿下,现在情况紧急,需要尽快把事情解决。 吴祯吴良那边,已经发觉了他们盗卖海船,被上位发觉之事。 要是不赶紧动手,当机立断,备倭水师这里,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得到这些消息。 很有可能会反应过来,咱们这里并不是北上运送物资,而是专门来对付他们来了。 必然会有异动。 一旦如此,局面可就真的无法控制了。 来不及分辨这么多,也没办法考虑这么多。 只要能把陛下吩咐的任务给完成了,那么就算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必要的。” 俞通源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先一步前去备倭水师的原因。 吴祯不在,吴忠却在这里。 吴忠在大本堂,陪我兄弟读了几年书。 彼此之间早就熟悉。 也知其性格为人。 我亲自前去,吴忠他必不敢动我。 那些备倭水师之中,心向我大明的的将士也不会动我。 就连备倭水师里面,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到鱼死网破之时,也没人真的敢动我! 而后,我如此行事……” 朱棣说着,便压低了声音,对俞通源,俞通渊,以及廖定国,丘福几个人,说出了他的计划来。 朱棣言语停下,几人一时间为之沉默,神色变幻不定,显然是在思索朱棣方才说出来的计划。 “殿下,您的这个计划确实有很多可取之处,可还是不行,太危险了! 不能把殿下您的性命,当成儿戏!” 片刻之后,有些意动的俞通源,还是摇头拒绝了朱棣的提议。 俞通渊,廖定国,丘福几人,也都跟着出声反对。 朱棣正色道:“本王以身入局,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你们的忧虑,无非是我乃是大明亲王。 一旦出事了,我父皇不会饶恕你们。 你们有这些担忧是正常的。 但我告诉你们,这点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父皇派遣我来,就不是让我干看着的。 有意让我做事。 就像是中都城时,把我兄弟派去中都干苦役是一样的。 我这里可写下书信一封,道明事情原委,盖上我燕王的印,明确告诉父皇和大哥。 这次的事,是我不听你们劝告,执意为之。 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是我自己作死,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会让他们怪罪你们。” 朱棣这话一说,俞通源几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时间都要哭了。 他们劝阻朱棣不要如此做,但朱棣不听。 执意让人取来纸笔。 而后当着这些人的面,写下了事情缘由,盖上燕王印信。 “拿着。” 俞通源不敢接。 “只管拿着,不用多想。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作为,而连累忠义之士。 这是命令!” 朱棣板起脸,加重了语气,将之硬塞给了俞通源。 做完这些,朱棣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 “南安侯之前说,怕死别当兵,我觉得很对。 我也在军伍之中,也是兵。 又岂能怕死? 真的说起来,这江山乃是我朱家的,我身为亲王,这些事本就该我去拼命才对。” 俞通源闻言,再站立不住,对着朱棣跪了下去,虎目泛红。 俞通渊,廖定国,丘福等人纷纷下跪。 此时,朱棣的身影,在他们的眼中,正在迅速的拔高…… 两刻钟之后,朱棣带着三百燕山卫将士上了小些的船只,对着崇明岛备倭水师的重地而去。 俞通源所带领的巢湖水师,继续北上,一副真的只是路过的架势。 “上位真的是生了一些好儿子啊! 太子殿下没得说,燕王殿下亦有英雄气。 有这等太子,这等亲王在,大明后面的事情不用担心了。 合该朱家人坐江山!” 廖定国忍不住出声感慨,满满的都是敬佩。 “谁说不是? 若非此时亲眼所见,我说什么都不相信,燕王殿下居然敢做出这等事情来!” 俞通渊接话,同样是满满的感慨。 说罢,停顿了一下望向俞通源道: “兄长,你说……贼子张狂,若是……若是真的对燕王殿下不利,燕王殿下有了一个三长两短,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俞通源看着朱棣一行人离去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唯有拼死作战,斩杀贼寇,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上位命令,为燕王殿下报仇。 我这个南安侯,也无颜再面见上位,太子殿下,唯有一死,追随燕王殿下而去。” 俞通源难得的没有说什么废话文学。 平淡的话语里,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坚决。 “说的对! 兄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无颜继续活着,为殿下报仇了之后,我也死。” 俞通渊握紧了腰间配刀。 “还有我!” 廖定国立刻跟进。 “蠢货!这也要争?” 一直盯着朱棣离开方向的俞通源,终于是回过头来,对着自己这愚蠢的弟弟开骂。 “真要出了事,有我一个人陪着也就是了。 你们都跟着走了,巢湖水师还过不过日子了? 那么多人的家眷,她们又该如何过活!” 面对发了怒的俞通源,俞通渊低下了头。 “那个……现在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 燕王殿下不是一般人,吉人自有天相。 又是一个有气魄有手段的人,此行肯定不会有问题。” 廖定国打圆场。 “就是,就是,这样好的殿下,肯定不会有事。 咱都别想那么多,只管按照殿下的计划行事,等着燕王殿下的好消息也就是了。” 俞通渊也忙跟着出声。 俞通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但心里依然没有底,还是做好了为燕王殿下报仇,然后赔上性命的准备。 实在是燕王殿下这一次做出来的举动,在他看来的太过于冒险了。 若是能成,自然皆大欢喜,可不能成的可能性,也着实太高了…… …… 朱棣立于船头,身上衮龙袍迎风飞扬。 身前身后,有着令旗一对,清道两对,白泽旗一对,戟十对。 弓箭二十副,刀盾十对,绛引幡一对,金钲两面,画角十二枝。 大鼓一面,响节四对,红绣伞两把,曲盖伞两把,仪刀四对,立瓜一对,卧瓜一对…… 属于亲王的仪仗,全部排开,真可谓是琳琅满目,贵气逼人。 属于皇家的贵气与威仪,在这些仪仗的衬托之下,铺天盖地般的涌来。 一些原本还有些担忧的朱棣亲卫,此时打着仪仗,看着一身衮龙袍,腰杆挺得笔直的燕王殿下,心里一下子就变得安定了下来。 且看这备倭水师的人,有多大的能耐! 这备倭水师是不是龙潭虎穴! 备倭水师里面的人,是不是都吃了熊心豹子胆! 敢不敢有所异动! 这样大的场面和动静,备倭水师那里的人,早就看到了。 已经有快船飞速驰来。 “敢问是哪位殿下驾到?” 前来的人不是没有见识的,一看这等规模的仪仗,就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 再加上如今大明初立,皇子都还小,皇帝最大的孙子也不过才一岁多点。 除了朱文正的儿子,被封做郡王之外,大明还没有别的郡王。 因此上不用多想,眼前的必然是亲王的仪仗。 而且,还是皇帝几个成年儿子中的其中一个。 “燕王殿下驾道,还不拜见燕王殿下?” 丘福立于朱棣身侧,加重声音呵斥。 得了准信后,迎来的备倭水师之人,忙在船上磕头。 恭迎燕王殿下大驾。 “起来吧,让三江前来见本王。” 朱棣望着来人点了点头,面色平静的说出这话来。 三江是吴忠的小名。 这人谢恩起身,立刻命人操舟飞快回营寨,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少侯爷。 随后邀请朱棣一行往水寨而行。 朱棣却不动身,只在此距离水寨三里之遥的地方停下…… …… “什么?皇帝那边已经知道了盗卖海船之事?!” 备倭水师衙门之内,吴忠神色为之陡变。 整个人被惊得弹跳而起。 自从他爹离开这里,赶赴京师之后,他就提心吊胆,生怕会传来不好的消息。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这才不过是短短时间,这等他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就送到了。 居然是自己爹等人私下里干的事,皇帝早就已经知道了!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自己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说不能盗卖海船,就说不能盗卖海船! 非要盗卖海船! 做点什么不好,偏偏要干这事!” 吃惊之下,吴忠一时间都急得团团转了。 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现在发生了这等事,这该如何是好?” “公子,侯爷说按照原计划行事,公子这里带人立刻出海。 刘大宝那里不能留了,只能让他去死了。 巢湖水师说是前去北面送物资,做生意的。 可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要把咱们给堵住,一个都跑不了。” 李柱见吴忠慌乱之下没了主意,忙把吴祯的后续安排说与吴忠。 心中不由暗自叹口气。 和老爷比起来,公子还是差的远啊。 闻听此言,吴忠立刻停了脚步。 非但没有因为得知父亲传回来的话镇定,反而更慌了。 “一个时辰前得到禀告,说是巢湖水师舰队距离我崇明不足十里。 算算时间的话,这会儿差不多正好,在正对着我备倭水师水寨的地方!” 这话一说出,李柱也显得慌了。 他这里紧赶慢赶,终于赶了回来,把消息说与了公子。 结果现在,巢湖水师也已经到了。 岂不是正好把他们前往海上的路给封堵上? 果真是让侯爷猜中了。 皇帝真的没有安好心,真的准备对他们备倭水师下死手了! “公子,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只有赶紧召集人手,把消息告诉他们,然后大家伙一起动手,冲破巢湖水师的封锁,遁入到海上去。 只要来到了海上,巢湖水师也没办法奈何我们。 先把忠于侯爷,绝对靠得住的人召集过来,确保接下来突破封锁的时候,不与公子走散。 争取让封三那些人充当炮灰!” 李柱声音显得急切。 吴忠神色不断变换,取出他爹留给他的两颗铁核桃,紧紧攥在手里。 “公子,不能再犹豫,不能再等了。 我这便立刻喊人过来!” 李柱说着,就转身迈步朝外面走去。 就在此时,外面亦有人急匆匆进来,和李柱撞了个满怀。 来人来不及向李柱道歉,便忙开口道:“公子,燕王殿下来了。” 李柱脚步顿住,吴忠猛地望向此人,神色之中满是愕然和震动。 “燕王殿下来了?他在哪里?” 这个时间点燕王殿下却来了,让人很难不多想。 “在水寨外面三里处,乘舟船而来,说是让公子您前去见他。” 来人禀告道。 “公子,绝对不能去见!侯爷不在,您就是咱们备倭水师的主心骨。 朱老四乘船而来,一看就是跟随着巢湖水师行动,没有安什么好心。 就是想要把公子你给诱骗出去,动手擒拿了。 如此,我备倭水师这里就没有了主心骨。 事情将会变得更糟!” 李柱声音更加急切,生怕吴忠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燕王殿下,如何称呼我的?” 吴忠没有理会李柱的话,望着来人询问。 “他,他叫的您小名。” 吴忠的面色有些缓和。 “燕王殿下可有说,他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这倒没有,只说让公子您去见他。” “那巢湖水师呢?是否和殿下一起?” “巢湖水师径直北上了,没有在这里停留。 燕王殿下所带人员,也不过是三百左右。” 吴忠闻听这些,面露思索之色。 “公子,这是燕王在使诈,故意诱骗您出去呢。 自古最为无情就是帝王家,您重情重义,他可不会。 他就是利用您的这个性子,才专门这般做的。 您只要出去,就会受制于人!” 李柱连忙劝阻,生怕吴忠会脑子一热,真出去见朱棣了。 “四殿下不是这样的人,相处多年,我对他还是很了解的。 他为人很仗义,是几个王爷里最仗义,最顾人的。” 吴忠摇了摇头。 “我必须去见殿下。” 他态度很是坚决。 坏了! 李柱暗叫不好,侯爷那般人物,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却这般的清澈? 当下连忙再劝,各种分析利害。 结果吴忠就是不听。 “放心吧,殿下不会拿我怎么样,他要是真的敢直接把我拿下,咱们备倭水师这里,登时便要大乱,局面无法控制。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这里见到了殿下后,也可以顺势邀请殿下入咱们这里。 他若是不敢来,说明他心中有鬼。 若是敢来,咱们这里正好可以顺势多张牌。 不管巢湖水师是真的北上也好,还是佯装北上也罢,都绝对会投鼠忌器。” 听到吴忠这话,李柱不担心了。 原来,是自己看轻了公子。 公子并非一味的忠厚老实,见识短浅。 就说嘛,老爷怎么可能会生出愚蠢的儿子来? 当下便不再相劝,开始安排事情去了…… 备倭水师这里,很快就变得热闹起来。 而片刻之后,这份热闹又变成了安静,肃穆。 没过多久,便有一艘艘的船,从水寨鱼贯而出,前来与朱棣相见。 “拜见燕王殿下。” 距离朱棣大约三十丈远的时候,船只停下。 吴忠,以及那些随着吴忠出来的人,全都在船上对朱棣跪下行礼。 “哈哈,三江,快些起来,不必多礼。” 朱棣笑哈哈的说道,言语之间分外亲切。 “你小子,半年没见,人倒是吃胖了一些。” “嘿嘿,这不是回来了没事干,天天不是睡就是吃,哪里会不长胖?” “殿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好不容易出趟京,来到了我们这里,那说什么都要好好的招待一下殿下。 殿下别看这里比不上京师繁华,但也有一些别样的风味。” 吴忠笑着对朱棣做出了邀请,说到后来,还不着痕迹的对朱棣眨眨眼。 朱棣闻言笑道:“都来到这里了,你小子要是不让我长长见识,可真说过去。 咱俩这几年同窗的情谊,不啥也不是了吗?” 言罢,便下令起锚,带着全副仪仗,在吴忠陪同下,直奔备倭水师大本营而去。 李柱心中满心欣喜…… …… “妹子,你说吕兰这个太子侧妃咋样?” (本章完) 第118章 朱元璋着手对付吕氏 第118章 朱元璋着手对付吕氏 “妹子,你说吕兰这个太子侧妃怎么样?” 坤宁宫内,朱元璋望着马皇后出声询问。 看似很不经意的样子。 “这孩子挺好的啊?”马皇后顺口回答,抬眼看着朱元璋,显得有些奇怪。 “咋了重八?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咋。”朱元璋摇摇头。 “妹子,你再与咱多说说你对她的感受。” 马皇后道:“她性格温婉,懂事,很有孝心,孝顺公婆,尊敬标儿。 知书达理,做事情很有分寸。 心思细腻,诸多地方都能照顾得到。 老大媳妇儿是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性子。 她这样的性子,正好可以和老大媳妇之间,有一个相互补充。 咱们当初不也是考虑到老大媳妇儿的性子大大咧咧,这才专门选了一个心思细腻,懂事的当侧妃吗? 现在两年多时间下来,她的表现,和咱们的期许一样。 这说明咱们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标儿的东宫,能这般的安生,过的其乐融融,一团和气,这个儿媳妇,在里面可是出了不小的力气。” “咱也是这么认为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 但心情却随之,变得沉重起来。 妹子方才说的话,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上辈子的时候,他对于吕兰这个太子侧妃,就是这样的看法。 对这个儿媳妇,一直很满意。 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老大媳妇儿,因为难产而去世一年多后,将她扶正,立为太子正妃了。 朱元璋的猜忌心很重,但这是对待外人。 对于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被他认可的家人,那是从来不会多想的。 不然,吕兰上辈子要是真的干出那些事,朱元璋绝对不会发现不了。 不至于哪怕到死,都从没怀疑过太子侧妃吕氏。 一直觉得老大媳妇儿因为难产去世,大孙子雄英得天去世,都属于自然去世,里面没有人为的因素。 还是来到了现代,各种信息高度发达,看到了不少相关事情的推断,猜测。 说老大媳妇儿的去世,以及雄英才八岁就得了天而亡,其中很大原因,都是吕氏在后面下黑手。 为的就是她顺利上位,成为太子正妃,今后再成为皇后,让她的儿子朱允炆当皇帝。 看到了这些推论之后,朱元璋心神震动之下,这才开始仔仔细细的,去回忆这些事情。 且越想越是觉得,事情很有道理。 这些推论,很大可能就是真的。 越琢磨,越是觉得事情可疑。 比如,老大媳妇儿,在生朱允熥这个孙子之前,可已经生了包括雄英在内,一男两女三个孩子。 正常而言,女子生孩子会难产,头胎时最容易发生。 后面越生越是顺畅。 结果,到了自己老大媳妇儿这的时候,却变得不一样了。 生前三个孩子,都是顺顺利利的。 到了第四个孩子的时候,却遭遇了难产。 虽当时没直接要了性命,却也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伤了本源。 在生下允熥这孩子十二天后,撒手人寰。 朱元璋上辈子对此非常难过。 毕竟这是他的大儿媳妇,还是老常这个老兄弟的女儿。 给他们朱家生下了长孙。 对于这个大儿媳妇,他心里面也是挺看好的。 上辈子只觉得难产这事,都是天意,属于人根本没有办法去控制的。 但来到现代后,朱元璋才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难产这事,也是可以人为控制的。 其中最为简单直接的一个办法,就是在孕妇怀孕期间,一个劲的给孕妇吃好的。 什么东西营养,什么东西容易长肉,就多吃什么。 再让孕妇多歇着,不让其多活动。 这一套下来,胎儿生长将会变得特别快。 远远超过正常婴儿本身的个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不难产都难! 而上辈子,允熥这个孙子刚生下来,按照现代的斤两来算,也足足有十二斤三两! 这样大的个头,不出现难产才是怪事! 而自从吕氏来到东宫之后,东宫那里的饭食,就是吕氏在做。 再加上,这家伙在今后真的成为了太子正妃,她的儿子真的成为了皇帝。 这所有的东西,都加在一起,越想就越是让人觉得,事情极大可能还真的是如此。 就是吕氏使的坏! 至于自己家大孙子雄英得天去世这件事,朱元璋一开始的时候,同样是没有任何的怀疑。 天这东西,那是真正的洪水猛兽。 哪个都是躲避不及,谁敢轻易去招惹? 不怕死的吗? 可是在现代时,看到了关于天的诸多消息。 朱元璋才忽然惊觉,原来人在得过天不死,或者是经历了天大疫,而不被感染天的人,都在体内产生了抗体。 今后都不用再害怕天。 就像是他,打小就给刘财主家放牛,可能在不经意间,就感染了牛痘并痊愈了。 从而体内有了抗体,所以自己就不怕天。 先前乱世时,经历过几次天,许多人都中招了,他是啥事都没有。 以往还觉得,这是自己天命在身,不被这些病邪入侵。 来到现代后才知道,这哪里是天命在身? 分明就是自己放牛放出来的。 自己都能对天免疫,是不是吕氏也对天免疫? 并且发现了,她对天免疫这个事。 然后利用这么一个本事,成功的让雄英感染了天,从而要了雄英的性命? 雄英感染天去世的那一年,京师这里并没有出现天。 雄英也待在宫里,没有外出。 是有东宫这里少数几人,以及雄英感染了天。 那些感染了天的人,自己也都让人细细盘查过,也没有往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去。 可以说,雄英得了天,很是蹊跷。 自己上辈子对此事就心存疑惑。 但又因为知道天乃是洪水猛兽,下意识的就认为,不会有人胆敢胆大包天,用天来害人。 因为如此做,一不留神就容易把自己给搭进去。 因此上并没有往其余的方面多想。 可是现在越琢磨,就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很有可能就是,吕氏这家伙让人暗中做的。 甚至于就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他隐约记得,吕氏好像也曾经历过天。 也是对天免疫之人。 不然早就死掉了。 或者是脸上一脸的痘印,也不可能被自己和妹子选进宫,成为标儿的侧妃。 上辈子经历的锥心之痛,实在是太多了! 大儿媳妇,大孙子雄英,妹子,标儿,老二,老三…… 这些自己的至亲之人,都走到了自己前面。 这让朱元璋心里异常难受。 尤其是在现代,意识到了老大媳妇儿和大孙子雄英,极有可能是被吕氏给暗害了。 而自己这里,却没有察觉,反而还把吕氏给立为太子正妃,且在今后,又把吕氏生的儿子,立为储君后,朱元璋心里就越发的难受了! 倘若这等事情为真,那么这辈子,自己不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其发生。 吕氏若有异动,他这里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里将之解决! 依照他的性子,重回洪武八年后,很快就会把吕氏给解决了。 不论吕氏有没有干这些,都不重要。 这等关自己大儿媳妇,以及大孙子雄英安危的事,哪怕只是可能,只是怀疑,就已经足够了。 不能允许这样一条毒蛇,隐藏在东宫那边,威胁老大媳妇,以及大孙子他们的性命。 但朱元璋却还是没有那么做。 当然不是下不了手,更不是念旧情。 一个太子侧妃罢了。 既然极大可能干那等事,死了也就死了。 而是因为,自己家标儿在这里站着。 吕氏是个会伏低做小,奉迎人的。 标儿随自己这个当爹的,对于枕边人很信赖,轻易不会起疑心。 和吕氏之间的感情非常好。 是真的把吕氏放到了心上。 自己这个当爹的,要是不声不响,就把吕氏给弄死。 或者告诉标儿,说吕氏居心叵测,在今后极大可能会对老大媳妇儿,还有雄英他们下死手,为了防止这等事情发生,所以要提前将之给弄死。 标儿会如何想? 又会如何感受? 拿不出真凭实据来,标儿会相信吗? 这件事,难就难在这里。 要不怎么会有句话说,清官难断家务案呢? 除掉吕氏不难,难的是如何让标儿,认清楚吕氏的真面目。 让自己父子之间,别因为吕氏这样一个人,起了隔阂,闹了矛盾,从此生分起来。 依照标儿的孝顺性子,自己真的就这样,把吕氏给弄死了。 标儿会一时生自己的气,随着时间慢慢变长,也会理自己,不会真的和自己一直置气。 但是,心里面会留下一个大疙瘩解不开,也是必定的。 这绝对不是朱元璋愿意看到的。 他想要的结果,是能把吕氏给除掉,同时也尽可的不给自己家标儿,带来伤害。 只这一条就注定了,在对待吕氏的事情上,朱元璋不能那样的大开大合。 需要小心翼翼,有着充足的耐心,去做这件事…… “重八,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再次开口询问。 朱元璋回过神来。 “妹子,咱以往对这个儿媳妇也是这么个看法。 但最近,咱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吕兰的不少事,看起来显得有些假,给人一些矫揉造作之感。 她本人,只怕和她所表现出来的有着不同。” 马皇后点了点头道:“这也正常,人大多都是多面的,人前一副面孔,人后又是一副面孔。 面对不同的人,露出不同的面孔来。 能理解。 不可能要求人十全十美,求全责备。” 朱元璋道:“她是真的能装一辈子,就这样一直下去,自然是极好的。 怕就怕她装上一些时日之后,就忍不住了,会暗中弄出一些下作的手段来。 争宠上位!” 听到朱元璋这话,马皇后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她敢!有你我在,她怎敢行此事?” 这一次,马皇后罕见的褪去了祥和。 属于后宫之主,开国皇后的威严展露出来。 “看来,也需要敲打敲打她了!” 朱元璋阻拦道:“妹子,别着急,不能这样做。 这些,也不过是我的一个感觉而已,做不得真。 我觉得,咱们还是不动声色,该怎着,就怎么着。 然后往东宫那里,暗中多投注一些目光,多加防范也就是了。 咱的感觉要是没有错,她终究会露出马脚来。 到了那个时候,再对其动手不迟。 标儿那里也好说。 要是咱感受错了,也能还她一个清白。” 马皇后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听重八你的。” 这个办法确实稳妥,吕氏要是真有此心,的确会露出马脚来。 这等人,还是抓住痛脚,一举将之彻底解决,永绝后患的好。 敲打一番,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让她今后越发的小心。 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且吕氏要是真的没有这些意思,自己这里先对其敲打一番,也是挺冤枉人。 也容易引发标儿,以及老大媳妇儿他们之间的不愉快。 还是重八此时的镇之以静来的稳妥…… …… “备倭水师果然雄壮。” “这里和京师那边的长江,虽同属一条,但景色却不尽相同。” 备倭水师水寨里,朱棣立于船头,对周围景色点评,神态自若。 吴忠随侍身边,出声应对,介绍着的景色,尽地主之谊。 只不过和朱棣的泰然自若比起来,他就拘谨的多了。 乃至于多少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殿下,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一番行进,将要到备倭水师衙门时,吴忠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了起来。 “自然是有段时间没见三江你了,挺想的慌,便向父皇讨了个差使,过来见见三江。” 朱棣出声说道,很是诚挚。 “能让殿下挂念,真是三江之福。 离开大本堂之后,我也是常常念及几位殿下。” 嘴上如此说,心里对朱棣这话,却一点不信。 “当然,顺道也有一些差事要办。” 吴忠闻言精神一振,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倭寇入寇莱州之事,父皇异常气愤,说让我来看看,备倭水师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么多人,领着朝廷那样多的粮饷,一直都解决不了倭患也就算了。 现在,竟然还让倭寇入侵了莱州,做下此等罪孽! 让我替他看看,备倭水师是不是都是废物。 到底是备倭水师,还是被倭寇打的水师!” 朱棣的神色严肃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像是在模仿当时皇帝说这话时的语气。 吴忠,以及周围的一些备倭水师的人,神色都是不由的为之一变。 “备倭水师这次的事,做的确实不怎么样,捅出来的篓子太大了。 把备倭水师的各级将领,召集到备倭水师衙门,本王要替父皇,好好的向他们问一问这话。” 这话却是对着吴忠说的。 神色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吴忠抱拳领命,让李柱去做这事。 “按照王爷吩咐行事,让各级将领,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到齐!” 见李柱有些迟疑,吴忠稍稍的加重了一些语气。 李柱这才领命而去…… …… “这里园子不错,就在这里说会儿话吧。” 来到备倭水师衙门后,朱棣并没有来到正堂休息,而是让吴忠带着他四处走动一下。 在后面一个视野开阔的园子停下。 属于朱棣的燕王护卫,远远在边上守着。 “三江,你要大祸临头了,我此番前来,是来救你的。” 见到周围没有别的人之后,朱棣的声音转低,带着凝重。 此言一出,吴忠心里咯噔一下。 挤出笑容,努力装作自然道:“殿下,您说笑了,我这什么事都没有干,又咋会大祸临头?” “你确实什么都没干。”朱棣点了点头:“但是你父亲和还有伯父他们干了。 海寇入侵莱州也就算了,居然还私下盗卖两千料的大海船给海寇,和海寇相互勾连。 这些事虽不是你做的,但身为儿子,你又怎能独善其身?” “这……殿下,这件事我伯父还有我爹他们都不知情,是手底下有人胆大包天,私自干出来的。” 吴忠赶紧出声解释。 哪怕见朱棣之前,心理已经做了诸多的建设,可此时真的见到朱棣,长期以来在大本堂读书时,所行成的对朱棣的敬畏,还是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三江,这话你相信吗?我相信吗?我父皇又会相信吗? 两千料的大海船啊,可不是小物件,随便往怀里一塞,就没有人能看到。 那么大的船,若不是有两位侯爷亲自打招呼,在暗中出力。 想要从龙江船厂那里,一路神不知鬼不觉的运送出海,交到海寇手中,这怎么可能?” 朱棣紧紧盯着吴忠,分毫不让。 吴忠的额头上,已经不自觉冒出汗水来了。 心中慌的一批。 按照自己爹派李柱传来的消息,这件事儿最多也就止于刘大宝,常金书他们那里,不会向上牵扯到自己爹还有伯父。 就算是皇帝知道这些,是自己爹他们所为,也会装作不知,不会真的撕破脸面。 可现在……燕王殿却说出了这等话? 心中慌乱之下,便要开口辩解。 但朱棣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这一次冒险前来,单刀赴会,想要把备倭水师这里的局面给控制住,要紧人物都给拿下,施行斩首行动。 能不能成,都在吴忠身上。 他必须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把吴忠的心神给击溃,使其乱了方寸,为自己所用。 “若两位侯爷只做了这些,我父皇肯定不会如此的动怒,不讲情面。 会相信这盗卖海船的事儿,他们不知情。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在市舶司的事上,欺瞒我父皇。 让我父皇把市舶司关闭,他们和海寇海商相互勾连。 把属于市舶司每年两千多万贯的盈利,给尽数瓜分! 我大明国用艰难,正缺钱。 每年至少两千万贯的银钱,对我大明有多大的用处,不用我说三江你也知道。 现在,这些都被瓜分了! 身为我父皇的心腹大将,被我父皇委以重任,却做出此等勾当。 你说,你身为靖海侯的儿子,是不是大难临头了?!” 朱棣的语气语速变得很急,声音越发的沉重,满是威严 吴忠悚然而惊,心神巨震!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爹还有自己伯父,在暗地里居然还干出了这种事情来! 倒卖海船给海寇这件事,就足够令人震惊的了。 对此,自己爹给出的解释是平衡海上势力。 这个说法虽有些牵强,却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和海寇海商相互勾连,瓜分市舶司的大量钱财,又是什么情况? 这等事儿要是也做了,可就真的是罪大恶极! 自己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 “不对,殿下您说的不对!” 面色发白,呼吸都不由为之急促的吴忠,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提高声音进行反驳。 “市舶司根本不赚钱,最多一年不过盈利一万贯而已,哪里来的两千多万贯?” “市舶司为什么不赚钱? 还不是大量的钱财,被海寇海商,两位侯爷等相关的人,将之给瓜分干净了? 为了方便走私,怕朝廷知道这个秘密,连已经不赚钱的市舶司他们都不愿意留。 愣是欺骗着父皇,将之给废除了。 要不是我父皇,最近翻看了全部的元朝市舶司档案,根本不知道市舶司原来能有多赚钱! 更不会知道,两位侯爷居然瞒着他,干出来了何等的大事! 若只是普通的事儿,依照两位侯爷立下的功劳,我父皇犯得着动那样大的气? 三江,我也知道你这边,同样有所动作。 想要带人遁入到海上去。 甚至于都已经做好了,要把我给留下来,以我为人质,好方便你们往海上去的决定。” 吴忠心头狂跳! 在这瞬间,有种想要立刻远遁千里,或者是把朱棣立刻拿下的冲动! 双腿都禁不住有些发软。 这些在他看来,隐藏的极好,担着天大干系的事儿,燕王殿下居然都已经知道了? “我没有。” 像是拼尽所有力气,他终于说出来了一句话。 但声音却显得格外干涩,分外无力。 “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知道,三江你根本逃脱不了!” 朱棣无视吴忠的话,继续开口。 “巢湖水师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不会给你们遁逃的机会。 备倭水师战力,本就比不上巢湖水师,靖海侯又不在,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凭三江你又能带领多少人? 真的能够突破巢湖水师封锁,真就能遁逃到海上去? 就算是真的遁逃到了海上,没有靖海侯坐镇,那些忠于靖海侯的人,又有几个会顺从你这个才来到备倭水师几个月的人? 父辈的恩情,终究会被消耗一空。 所以,纵然来到海上,你也同样没有活路! 三江,我们在大本堂共同学习,五年有余。 虽说我是王爷,你是侯爷家的公子,身份有别。 但是五年多下来,相处却十分愉悦。 不是亲兄弟,却也远比寻常的朋友更要亲。 我知三江你是个什么性子,也知三江你的人品。 知道你同样是个有理想,有抱负,心中有着大义,想要看到我大明兴旺的人。 不愿意做出伤害大明,背叛大明之事,成为当初最为鄙夷的人。 所以,我来了。 我不想看到三江你走上绝路,不想看到三江你,活成自己最为讨厌的人。 这些是父辈的错,不应该由三江你来承担。 我来,便是要给三江你带来另外一条路,让你承受一些痛苦的煎熬。 我父皇在南郊祭天之时,曾言他有一个梦想。 这个梦想,亦是我的梦想。 也是许许多多大明人的梦想,这同样也是三江你大好男儿的梦想!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三江,你如何就忍心背叛大明,离开我等这些朋友。 在大明正冉冉升起,需要我等这些人为之努力之时,选择背叛?” 朱棣的声音,越发诚挚,直指人心。 盯着吴忠不肯移开分毫。 吴忠被朱棣这一番话,说的神色不住的变化。 显然心头正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朱棣见此,伸手解下腰间佩剑,双手托着,呈到吴忠面前。 叹了口气道:“我知三江难处,也理解三江你的选择。 拿着这把剑,将它抽出来,架到我的脖子上。 将我当做人质,离开这里吧。 有我在手,巢湖水师的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保三江你安然离去。 这也算是我们相识多年,同窗一场的份上,我能为三江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 朱棣说完,闭上了眼睛,一副任由吴忠施为的模样。 神色不断变幻的吴忠,看着被朱棣呈到身前的佩剑。 再看看闭目不语,没有任何防备的燕王朱棣。 怔愣出神,沉默不言。 极其压抑沉默里,好一阵儿后,他忽然深吸一口气。 似是下定了决心。 伸手一把将朱棣手中的剑,给抓了过来! 远处守着的燕王护卫统领丘福,神色大变! 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本章完) 第119章 我去!燕王朱棣这么猛?! 第119章 我去!燕王朱棣这么猛?! 丘福忍住向前奔行的动作,第一时间弯弓如满月,锋锐箭矢,遥遥对准吴忠! 只要吴忠在接下来,有进一步的动作,他这边便会立刻动手,将吴忠给射杀! 拼死也要保护好王爷的安全。 王爷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也都不必回去了。 也没有脸面回去! 不仅是丘福,其余的燕王亲卫,也都是相似反应。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立刻放下手中武器,所有人全部出去! 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等全部都不许动手! 本王遵从三江做的选择!” 就在这时,朱棣的声音响了起来。 虽然闭着眼,却像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给看到了眼中一样。 “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他的声音加大,显得严厉。 丘福迟疑片刻,对着吴忠狠狠的瞪了一眼后。 最终只能是忍住满心的担忧,收起武器,按照朱棣的命令走到院落之外。 院子里,只剩下了吴忠和朱棣两人。 “殿下,我……我父亲还有我伯父他们两个会如何? 能……能不能保住性命?” 吴忠开了口,声音干涩。 朱棣依旧闭着眼:“咱们同窗一场,我也一直将你当成朋友,比寻常朋友更亲的朋友。 事到如此,我不会瞒你。 依照他们二人所做出来的事,想要活命,机会不大。” 吴忠握剑的手颤了一下。 “非是我父皇不讲人情,实在是他们两个,干出来的事太过分了。 与海寇相勾结倒卖海船,欺骗我父皇关闭市舶司。 和海寇海商等诸多人相互勾连,瓜分大量利益。 这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又是能被轻易饶恕的? 依照我父皇的脾气,想要活命,真的很难。” 哪怕在这种时刻,朱棣也没有选择欺瞒吴忠。 “不过,父皇还是念旧情的。 哪怕他们两个把事情干的如此过分,我父皇也不会牵连你们这些人。 当然,前提是别叛国。 你若是能够留下,在接下来处置备倭水师的事情里,再立下一些功劳,你们家靖海侯的爵位不会丢。 该有的荣华富贵也不会丢。 家产这些,也能留下很多。 这些,我以我燕王的身份来向你作保。” 朱棣说完便闭口不语。 在这里等着吴忠作出选择。 吴忠手握着剑,站在那里寂然不动。 像是脚下生了根一样。 如此停顿片刻之后,吴忠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他双手捧剑,对着朱棣单膝下跪。 “殿下请收回此剑。 殿下记得我们在大本堂读书的时光,念着同窗之谊,念着彼此间的情分。 我吴忠又何尝不记得这些? 我吴忠又岂是那种,分不清大是大非之人? 背叛大明,这等事儿我吴忠绝不会为! 备倭水师是大明的水师,不是我吴家的水师。 备倭水师问题确实很大,良莠不齐。 我父亲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和备倭水师当中的一些人,不无关系。 备倭水师确确实实,需要好好的整顿整顿了。 三江不才,愿跟随殿下,略尽绵薄之力! 也算是为我吴家,为我爹和伯父他们稍稍的还一些罪孽。” 朱棣闻言,睁开了双眼。 弯腰从吴忠手中接过佩剑。 而后用力托着吴忠,让吴忠站起。 紧紧握着吴忠的双手。 “三江,我就知道三江你必不负大明! 知三江忠臣义士,有着理想抱负,一心想要为大明腾飞出一份力! 我的这双眼没有瞎,没有看错人!” “是殿下您及时赶到,以千金之躯行此危险之事。 为了我这等人,屈尊降贵,甘冒奇险。 我吴忠若是做出了这等伤害殿下之事,那我真就不是一个人了!” “哈哈,好!元鞑子为什么不得人心? 为什么会败走? 大明何以建立,何以兴盛? 我父皇说,就是因为有着这么多活不下去的人,不甘心去死,不甘心被元鞑子欺辱。 愿意为了我汉家河山,去尽一份心,尽一份力。 大明不是他一个人的,大明也不是我朱家的大明,而是天下人的大明! 正是因为有着如同三江,你这般深明大义的人,我大明才能如此兴盛。 我父皇曾言,大明兴盛,且看他作为。 同样也看我们作为。 天下,终究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 此番就让我等联手,为大明做些事情吧! 三江之功,我必然会如实禀告父皇!” 朱棣神采飞扬,情绪激昂,却又十分诚恳。 其言行,尤其是之前拿出宝剑,闭上眼任由吴忠施为的大气魄。 在此时,显得格外有感染力。 吴忠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有些苍白的脸,也在此时变得涨红。 他知道,自己做出来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一个遵从本心的正确选择。 如此做,虽然和自己家父亲,与自己进行的交代不符。 但在这家国大义面前,这些似乎也能让人努力的忽略。 忠孝自古两难全。 而且,局势到了此时这种地步,他其实也明白。 不管自己按不按照自己爹所说的那样,带人来到海上。 自己的爹还有自己家伯父,都断然没了生路。 市舶司的事儿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一个,根本没有办法让人原谅的地步。 当今陛下,又是一个性格特别强硬的人。 凭借自己带领着一些人到外面去,想要让皇不对自己爹还有伯父动手,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年陈友定的旧部来到海上,没事儿还骚扰沿海。 可陈有定又是什么下场? 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道枯荣了几茬。 骨头都要沤烂了。 他知道,自己爹对自己说出那些话,让自己到海上去。 最大的用意,其实不是为了让自己到海上。 而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他怕自己待在这里,会有杀身之祸,担心自己犯傻不走。 那样说,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走的心安理得。 身为儿子,在别方面他或许体会不到自己爹的用意。 但是在这些事情上,他还是能体会到的。 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殿下,接下来需要我怎么做?请殿下吩咐。” 努力的收回纷乱的思绪,吴忠望着朱棣出声询问。 “把备倭水师之中的大小将领,给尽可能多的邀请至备倭水师衙门。 尤其是那些陈友定,方国珍两个贼寇旧部、备倭水师中的刺头,作恶多端之人,更要尽可能的一个不落的弄来。 这三百燕王亲卫,伪装成为你们这里的人,等下守在外面。 等到他们这边到齐之后,我这里一声令下,让亲卫将他们都给拿。 一一调查审理,看他们都干出了什么事儿。 而后依律处置。” 朱棣也倒也不客,当即便在这里,和吴忠说起了他的计划。 他这一次深入虎穴之中,这个险不是白冒的。 乃是为了来个擒贼先擒王。 先把备倭水师当中,那些影响力大,和海寇来往密切的将领,尽可能的给一举拿下。 如此,局面也就控制住了。 又有巢湖水师在外,剩下的人也就闹不起乱子来。 就算是还能闹出一些乱子,那也不过是疥癣之疾。 很容易便能解决。 “当然,靖海侯的那些心腹之人,可以由三江将之给清点出来。 我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动作。” 朱棣对吴忠补充说道。 办事的时候不能非黑即白,不能一杆子捅翻一船人。 尤其此时的吴忠,还显得分外重要之时。 给出一些适当的优免,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然,想要把事情办成,只怕很难。 至于说吴祯的这些心腹之人,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后,他们也很难再有之前的那些权势。 毕竟吴祯人都没了,备倭水师这里,也会进行一波大清洗。 他们这些人哪怕暂时不动,今后也会进行相应的考察,真正适合的人,会留在水师中继续任职。 其余的那些人,则会被调到别的地方去。 这些都是后续手段,此时自然不会和吴忠言明。 吴忠闻听朱棣此言,心中的一些不安,在此时也都放了下去。 最后的一丝迟疑,也在此时消失不见。 他对着朱棣行礼,替那些人拜谢朱棣的恩典。 “这件事儿需要尽快安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否则人多嘴杂,稍微走露了风声,便是祸患无穷! 再想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可就太难了。” 朱棣满脸郑重的,向吴忠进行交代。 吴忠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时间紧,任务重,二人倒也没有多耽搁时间。 当即便从园子里走出。 心早已提在嗓子眼儿,不知道在心中想了多少次了,自己死法的丘福,以及那些燕山护卫。 见到朱棣和吴忠一前一后走出,燕王殿下脖子上并没有被架着剑。 瞬间长松一口气。 都是战场之上,经历了无数厮杀的精兵悍将。 此时却皆有虚脱之感。 短短一刻钟都没有的极致煎熬,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比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还要让人感到疲惫 …… “公子,这不妥吧? 侯爷的命令,可不是这般下的。” 李柱听到吴忠所说出来的话后,极为吃惊,忙出声劝说。 吴忠点了点头: “这确实和我爹说的不一样,可我爹也绝对没有料到,事情会出现这般大的变化。 而我爹,之所以会传来这种消息,最重要的原因,还担心我的安危。 怕我会受到牵连。 可现在我已得到燕王殿下的承诺,不会被牵连。 这次主要针对的不是咱们,而是封三这种备倭水师之中的别有用心之人。” “公子,这些话不能轻信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 李柱还是显得迟疑,接着劝说。 “李叔,事情和咱们想的不同。 皇帝那边,知道在市舶司的事上他受了骗。 备倭水师和海寇,海商之间的诸多来往,皇帝也知道的很清楚。 这才是皇帝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根本原因。 事已至此,真的没了太多的选择。 现在的这个选择,才是最好的。 做的好了还能立功。 我爹还有伯父他们,能够因此受益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再带着人强行来到海上,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闻听这个惊天消息,李柱登时无言,神色接连变幻,犹豫不决。 吴忠便从怀中取出了两个铁核桃,平摊在掌上。 “李叔,我爹去京师时,将这个交给了我, 说有这个在,李叔你们都会听我的。” 见到这两个铁核桃,李柱不再多言。 对着吴忠手中的铁核桃,行了个大礼。 “属下谨遵公子之命!”说着就要往前去执行吴忠的命令 “这件事儿,只李叔你一个人知道。 事情未成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透露,都要瞒着。 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真要走漏了风声,导致事情办砸了,那我就也不活了。 哪里也不去,就自杀于此处!” 李柱的脚步顿住,转过身来。 “请公子放心,属下定然会将事情完成,不出纰漏! 否则提头来见!” “辛苦李叔了!” 吴忠对李柱躬身郑重的行了一礼。 李柱转身大踏步而去…… …… “你说皇帝家的小崽子,这个时候过来是什么意思?” 备倭水师营寨之中,一个浑身肌肉隆起,满脸络腮胡子都被常年的海水海风,给吹的有些泛红的汉子,望着身边的人出声询问。 眉头皱在一起。 此人名封三,是备倭水师当中的一名千户。 也是曾经投降的,方国珍旧部中一员。 “不是已经说明白了吗? 说是看看咱们水师的成色,是备倭水师,还是只能被倭寇打的水师。” “这皇帝也当真是小题大作,无非就是倭寇到莱州那里,小小的闹了一下。 只杀死了六个泥腿子而已。 又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他这里倒好,反倒揪着不放了! 把靖海侯给喊到京师问罪也就算了。 居然还把他亲儿子给派过来,还要拿这个说事,当真过分!” 罗大炮拧着眉头,嗡声嗡气的说道。 显得分外不满。 “去,还是不去?” 又有人出声询问。 “去,肯定去!现在又没有撕破脸皮。 备倭水师很重要,只要海上方爷他们存在一天,那么朝廷就一天离不开备倭水师。 这次的事,别看皇帝看起来发了那么大的火。 却也无非是高高拿起,轻轻当下。 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封三开了口,其余几人纷纷应和。 “我觉得这件事,总有些不太对劲,还是小心些的好。” 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显得有些精瘦的人开了口。 这人名叫钱得收。 “怎么不对劲了?” 封三出声询问,其余人也纷纷将目光投来。 “若只是这件事儿,我觉得皇帝应该不会揪着不放。 还有,外面的那些巢湖水师,真就是运物资北上吗? 未免有些太巧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倒卖海船的事,被皇帝发现了?”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凝重。 其余人闻言,神色纷纷变动。 但很快便有人摇了头:“应该不是,海船这事儿一直做的很隐晦,皇帝那边很难察觉。” “对,巢湖水师之前被整的那样惨,手里面的生意早就被弄丢了个七七八八。 连廖永忠都死了。 皇帝在那边狠狠的打了一棒子,肯定是要给些甜枣的。” “我这边的人,在时刻留意着他们的动向。 巢湖水师把顺路而来的朱老四放下来之后,没有停留,便继续北上了……” 由于吴忠这边,刚刚得到李柱送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多做什么动作,朱棣便已经到来。 所以这个消息,此时只有极少数几个吴祯的心腹之人知道。 根本没有传开。 封三,罗大炮这些,被吴祯专门和吴忠进行交代,需要防范的人,自然不会得知。 “老钱,是你多想了,没什么事儿。 “靖海侯不在,朱皇帝也没在,不过是两个崽子而已。 咱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好多想的? 那朱老四,也不过只带了三百亲卫而已。 我备倭水师这边,可是有四万三千弟兄!” “哈哈,说的对,在咱们的地盘上,还能怕了他们不成?走走走!” “怪不得老钱你一直都吃不胖。 就是因为心思太重,想的太多了!” 钱得收觉得事情还是有些不太对。 但具体哪里不太对,又想不太清楚。 此时又听了这些人的话,顺着他们所说一想,也觉得不无道理。 这件事儿,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多想了。 当下便也不再多言,和他们一起朝着备倭水师衙门而去…… …… 备倭水师衙门这里,因为有着朱棣这个亲王在的缘故,此时看起来,倒是比往日庄严的多。 备倭水师衙门大堂,已经坐满了人。 足足有百十号之多。 能在此时坐在这里的,都是备倭水师当中,有头有脸的英雄好汉。 和外面的肃杀气氛不太相同,这里显得比较骚乱。 哪怕没有人大着嗓门说话,细微的嗡嗡之声,却不绝于耳。 备倭水师里的诸多将领,一向都蛮横惯了。 哪怕此时前来的人,为皇帝的亲儿子,也不能让他们十分尊重。 吴祯不在,只吴忠这个崽子在场,还震慑不住他们这些人。 “诸位,肃静!” 吴忠提高声音说道,带着些许不满。 他出声之后,嗡嗡声消失。 但也只消失了片刻,很快便又一次升起。 显然是很多人,不太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这让吴忠的脸色有些涨红。 这些人,可当真是嚣张跋扈,可恶至极! 之前自己爹在的时候,曾有一次召集众多人言事。 他在边上全程观看。 这些人哪敢如此喧哗,敢如此不把自己爹放在眼中? 欺人太甚! 愤怒的同时,也越发觉得自己答应燕王殿下,对这些人动手,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自己爹真正犯的罪,还没有被公布出来,还是备倭水师的都督,是在场这么多人的上官。 在这些人的潜意识里,自己爹还是会回来的,都敢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真要是所有的事儿都抖露出来,自己带着人前去海上。 这些里面的很多人,怕不是当时就要跳反! 甚至于和海寇那边相互联合着,把自己给吃干抹净也不是不可能。 罗大炮,封三这些人留意着吴忠的神态变化,不由的暗自笑笑。 罗大炮用肩膀轻轻的撞撞封三,低声道:“这小崽子,真以为他是他爹呢? 论起来,咱们这些人都是他的叔叔伯伯辈。 他一个小崽子,也敢在咱们这些人面前耀武扬威? 真以为他是这备倭水师的都督了? 封三闻言笑了笑:“孩子小,屎蛋子都没有掉,不懂事。 多经历几场事儿,也就明白了。 这是在大本堂里,被那些臭九儒们给教成傻子了。” 元朝把各种职业分为十等,儒生位列第九。 而今朱元璋平定天下,建立汉人河山,把这些都给废除了。 但即便如此,遇到一些事情了,一些人还是会把这事给翻出来,骂儒生臭老九。 就在此时,有净鞭响起,二十个浑身甲胄的精壮护卫开道。 而后一名身穿衮龙袍之人,走了进来。 这动静,一下子就令众将官纷纷闭嘴。 先后站起身来,对已走到前面主座上的朱棣行礼。 口呼参见燕王殿下。 “诸位都起身吧。” 朱棣开口,气场十足。 虽然和吴忠的年纪不相上下,可有身上的这身滚龙袍加持,这些备倭水师里面的骄兵悍将们,显得恭敬多了。 再没哪个人敢窃窃私语。 “本王至此,是想要看看,备倭水师究竟如何了,还有没有战力! 到底是备倭水师,还是被倭寇打的水师。 亦或者,只会躲在备倭里睡觉的水师!” 朱棣面色严肃,多余的场面话没有说,直接就是火力全开,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场面一时安静。 “自然有战力!区区倭寇,不足为虑! 不过是抽冷子攻打了莱州而已。 若真是真刀真枪的拼杀,这些倭寇什么都算不上!” 开口之人为罗大炮。 此人脾气火爆,哪怕朱棣也身为亲王说出这话,他也同样不服。 “对,区区倭寇又怎能和我备倭水师相提并论?” 封三等人纷纷开口。 一时之间场面热烈,一副有被朱棣所说的那些话给冒犯到,激起了强烈的战斗欲望的样子。 朱棣并不以为意,站在这里目视众人。 等众人声音逐渐平息之后,点了点头道: “好!我也盼着诸位都是能征善战之人,敢打敢拼之辈!” 罗大炮,封三等人暗中交换眼色。 虽没有说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皇帝家的小崽子,也不过如此。 一上来就要对他们来横的,觉得他身为皇帝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自己等人都要听他的,想要兴师问罪。 且看他能问出个什么来! “那我还有话再问诸位,你们是朝廷的备倭水师?还是走私商人的备倭水师? 是忠于朝廷,还是忠于陈方两部海寇?” 朱棣这话问出,宛若晴天霹雳。 陡然之间就令得在场的许多人,心神动摇,脸色大变! 一些人,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妥。 朱老四这个猪崽子,来者不善啊! 这话也敢问?他几个意思?! “当然是朝廷的水师,当然是忠于朝廷! 我等忠心耿耿,殿下何出此言,有此问? 这岂不是寒了忠臣义士之心?” 罗大炮昂然应对。 封三得手等人,纷纷声援。 钱得收则目光左右乱暼,心生警觉,做好了随时走的准备。 “好!” 朱棣喝了一声彩。 “本王也相信,你们是忠于朝廷之人! 但这些只嘴上说,本王却不信,需要审查之后用事实来说话!” 罗大炮等人,闻听朱棣此言,顿时惊怒交加! 皇帝家的猪崽子,跑到他们这里耍威风来了! 可他却忘了,这里是备倭水师,是他们的地盘! 不是皇宫! 龙来了要盘着,虎来了要卧着! 来耍威风,他爹来还差不多,他这么一个猪崽子差远了! 不知天高地厚! “来人!拿下!” 就在此时,朱棣猛然一声断喝响起。 在封三,罗大炮等人震动之中。 立刻便有甲胄碰撞之声响起,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大队甲士鱼贯而入! (本章完) 第120章 见大孙子朱雄英 第120章 见大孙子朱雄英 罗大炮封三等人惊怒交加,满脑子都是不可置信。 朱老四这个猪崽子,他是在干什么? 不要命了? 哪里来的胆子? 真敢在这里对他们用强?! 简直是倒反天罡! 这里可是备倭水师衙门! 他怎敢如此行事! 还有,吴家的这个崽子是干什么吃的? 短短时间里,就被朱棣不声不响的,把外面的护卫都给替换掉了?! 简直岂有此理! “跟他们拼了!” “狗东西不给咱们活路,老子们便把他给宰了! 宰了朱家崽子,咱爷们儿到海上去逍遥快活! 便是朱家皇帝,也拿咱们没有办法!” 罗大炮怒吼一声,操起身下的板凳,对着朱棣就冲了过去。 这些人本就桀骜不驯,又常年在海上和海寇相互勾连,带着狠辣。 在朱棣面对他们勃然作色,尤其是问出他们是大明的备倭水师,还是海寇和海商的备倭水师之后,他们心中便升起不妙的感觉了。 这个时候,又见得朱棣一声令下,这么多甲士纷纷涌来。 哪里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危急的时刻? 这猪家崽子说的好听,说什么拿下之后询问,可真的被拿下了,是生是死,还不是他张嘴说了算? 当然,他们里面的很多人也都知道,就他们干出来的事儿,是真的不经察。 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在罗大炮率先有了动作之后,封三这些人,也都纷纷操起桌椅板凳,朝着朱棣冲去! 因为这一次,朱棣是以亲王的身份相召见,这些人自不能佩戴兵刃入内。 这也是为什么,此时只能用桌椅板凳当武器的原因之所在。 这些,也在朱棣的算计之中。 “忠于我爹,忠于大明的人不必担忧! 事情与你们无关。 立刻动手,帮助朝廷拿下这些造反作乱之人! 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吴忠也奋力出声大喊。 在场的这百十人里,不仅仅都是陈方旧部,他爹的心腹同样在其中。 若是只招呼陈方旧部来这里,那些人必然会起疑心。 而为了不走漏风声,吴忠这边事先也没有向他爹的心腹透露消息。 这些人里面,只有李柱才知道这个计划。 所以他这里很有必要,赶紧出声把真实情况,说与他爹的这些心腹之人知道。 免得这些人,在惊慌无度之下,也跟着封三罗大炮这些人,做出以下犯上的谋逆之举。 这可是真论起来,能诛九族的大罪! 本就在朱棣身侧护卫的二十名甲士,立刻上前,手持长枪,将朱棣护在身后。 朱棣则一把将吴忠,给拉到了身侧。 论起武艺,朱棣也是蛮可以的。 但吴忠可就不行了。 若是不把吴忠给护起来,就眼下的这种局势,吴忠很有可能会被这些嚣张跋扈,临死反扑备的备倭水师里面的败类给当场打死。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可就真的不好了。 “继续喊话。” 朱棣拔出腰间佩剑,对吴忠出声说道。 他面色肃然,双目如鹰隼般盯着瞬间炸开了锅,且已经杀到自己面前不足一丈位置的罗大炮,封三等逆贼。 脚下生根了一般,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殿下,请殿下后撤!从后面离开,此处太危险!” 吴忠满是着急的出声喊着,并想要挡在朱棣身前 却被朱棣,给伸手扒拉到一边。 “哪里都不去,今日本王就站在这里,看着这些贼子伏法! 继续喊话!” 朱棣态度强硬,分毫不退。 看着那已经杀到了近前,和二名燕山卫甲士拼杀的贼寇,丝毫不乱。 半分被吓到的模样都没有。 吴忠见到此景,只好再度拼命呼喊起来。 让忠于他爹的那些人赶紧动手,拨乱反正。 噗的一声响,锋利的长枪贯穿了罗大炮的胸膛。 喷溅而出的鲜血,都飞到了朱棣的脸上。 朱棣却浑然未觉,依旧直直的站在这里。 双目悄然之间,便已爬上了一些血丝。 做好了自己亲自搏杀的准备。 吴忠拼命嘶喊,让忠于他父亲的人立刻杀贼。 并不断的喊着,此事与他们无关,杀贼立功之类的话。 原本事发突然之下,一些忠于吴祯的人,也都是惊慌失措。 但此时,听到了吴忠的大喊,又看到了站在椅子上的他,手里高高举起来的两个铁核桃,便知道了该怎么做。 当下便不再犹豫,遵从吴忠之命,和陈有定,方国珍的旧部动手。 “走!你们跟我走!别去杀燕王! 那家伙故意的,他是专门去那里吸引着我们,不让咱们离去! 越去杀他,就越会被吸在那里走不了! 马上就会被人给围死!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冲出去,找到咱们的亲兵,与我们的部众汇合! 他们总共就这几百人,但凡我们有人能冲出去,把消息传递出去,反手就能把他们给灭了! 留在这里和燕王拼杀只有死!” 钱得收拼命呼喝,招呼人和他一起向外冲。 只是事发突然,场面嘈杂,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他的声音根本传不远。 大部分的人,还是按照罗大炮一开始的呼喊,奋力朝着燕王朱棣冲去。 只想着擒贼先擒王,拿下燕王朱棣,夺得一条生路。 只有五个距离钱得收比较近的人,听到了他的呼喊,随着他一起向外冲。 但又谈何容易? 此时已有大量燕王亲卫涌入,丘福这个燕王亲卫的统领,披甲执枪带人守在门口处。 见到钱得手等人前来,便怒喝一声,手中长枪如狂龙一般,直奔钱得收几人而去。 朱元璋对于自己儿子,很舍得下血本儿。 而他在原本的考虑之中,本身就有让自己儿子成年之后,镇守边塞的想法。 所以给儿子组建的三护卫,都是挑选出来的精兵悍将。 而是朱棣这次,又是深入虎穴之中,想要获得虎子。 所带来的这三百近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此时有心算无心之下,又全都披甲执刃,对付起这些手中没有武器,且乱作一团不成建制的人,那当真是单方面的碾压。 不论是人数上面,还是武器上面,亦或者是训练有素上面,都是稳稳碾压。 十几个呼吸之后,钱得收这个备倭水师里面,以狡诈,悍勇而著称的千户,便已经被捅了七八个透明窟窿,倒在了血泊之中…… 半刻钟之后,局面就已得到控制。 这场突然发生,却又极其激烈的战斗结束。 有三十多备倭水师当中的将领,被当场击杀。 二十多个人被擒拿。 还有四十多人被围在当场,束手而立,显得有些惶惶不安。 备倭水师衙门这里,尸首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血腥味冲天而起。 “吴忠,你不得好死! 你这个崽子,做了备倭水师的叛徒! 身为备倭水师之人,却和人一起暗中下黑手。 如此坑害我备倭水师之人! 今日你如此做,你父子在今后,能落一个什么好? 你这自掘坟墓,自己找死!” 封三浑身是血,依旧不服,盯着吴忠出声大骂,面目狰狞。 “闭嘴!备倭水师是朝廷的备倭水师!不是哪个人的备倭水师! 就是因为有着,你们这么多心怀不轨之辈,才会带坏了我备倭水师的风气。 让备倭水师里的许多人,都欺天了! 胆大包天,为所欲为。 若非是有尔等这么多狂徒,我父亲有怎会和水贼,有那么多的联系? 死到临头,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吴忠出声大骂,言语之中未尝没有想要尝试着为他爹,还有他伯父进行开脱的意思。 “哈哈哈,去你娘的!什么叫做受到了老子等人的蛊惑! 你以为你爹是个好鸟? 很多事儿,都是他主动联系老子们做的! 现在出了事,却想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老子们头上去? 老子们不认!” 封三满脸凶狠,贴脸大骂。 言语之中对于吴祯,再没了任何的尊敬。 尽量的把事情往吴祯头上牵扯,想要把吴祯也给拉下水,让其不得好死, 而他却不知道,吴祯已经先一步被皇帝给拿下了。 “把此人给斩了!” 朱棣看着面色已然变得涨红的吴忠,对着丘福努了努嘴。 丘福便上前一步,手中长枪,猛然刺出。 只一枪,便结果了封三的性命。 虽然朱棣知道,吴祯吴良兄弟罪大恶极,且此时只怕也都已经被自己父皇给拿下了。 但吴忠的脸面,还是要多少维护一下的。 卸磨杀驴这等事他不会做。 吴忠见到朱棣的这个举动,对于朱棣头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这些人里,哪些是忠臣义士,那些又是罪大恶极之人,三江你比我了解。 便由三江你来把他们,给辨认出来吧。 和海寇相互勾连,通敌叛国,罪大恶极之人直接斩杀,没必要再留着。 这等人,让他们多活一刻钟,都是一种罪过! 至于忠义之士,此番也受到了惊吓,就先在此处喝茶用膳。 等到今后,会对诸位论功行赏。” 衮龙袍上溅上了一些鲜血,脸上同样有些血痕的朱棣,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话。 可谓是卖给了吴忠一个天大的面子。 此番前来解决备倭水师的事儿,他爹本身就给他了便宜行事之权。 此时尘埃落定,那他这里自然而然,可以处置备倭水师的这些人 吴中闻言,无尽的感激和温暖,一下子充满了胸膛。 就知道,殿下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绝对不会做那等卸磨杀驴的举动! 当下,便对着朱棣重重的行了一礼。 将目光投向了在场的几十人。 那些吴祯的心腹,暗中长松一口气。 燕王殿下还是讲信用的,没有玩卸磨杀驴这套。 自己家公子在燕王殿下这里,面子是真大! “这些被擒拿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之辈,都该杀!” 吴忠的声音里,带着一些肃杀之气。 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的事儿,让他也迅速的成长了很多。 和几个月前,在大本堂当中的他比起来。 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 朱棣闻言点了点头:“那就都斩了。” 丘福立刻号令二十多名将士上前,手起刀落,把二十多个被捆绑起来的备倭水师将领斩杀。 求饶声,呵骂声,嚎啕大哭声,以及呵呵傻笑之声,戛然而止。 人头滚动,鲜血流淌。 备倭水师衙门大堂这里,整个都被鲜血浸染了。 剩下的那四十多人,有人站立不动,面色不变。 但更多的人却是心中发毛,瑟瑟发抖。 纵然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沙场纵横的汉子。 见惯了生死。 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此时生死操纵人手,被人一言而决,那当真是惊恐万状。 有人低着头,不敢和吴忠对视。 有的人,则望着吴忠满满是恳求。 吴忠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你,你,你还有你,还有你们两个都站出来。 这几人,虽然不是陈有定,方国珍的旧部,但同样是包藏祸心。 行事张狂跋扈,多有不法之举。” 他又点了六人。 有人被点到后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有的人则对着吴忠出声大骂,进行攀咬。 燕山卫立刻上前,将这六人拿下,当场斩杀。 “剩下的这些人,有些虽然平日里也犯些小错,但大节上不亏。” 吴忠收回了目光,对朱棣也如此说道。 朱棣点了点头,脸上也带出了笑容。 房间内斗气氛,一下子便缓和了很多。 这些人也顾不得血污了,纷纷跪在血泊之中,对朱棣还有吴忠二人叩首。 朱棣让燕山卫的人,把这些人暂时看管起来。 “现在情况还未明朗,你们就先多歇息一下吧。” 他这一次擒贼擒王,斩首行动来的很彻底。 到此番所带领的人,终究还是太少。 为了稳妥起见,还先把这些将领们,留在这里为好。 免得出现一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丘福得到朱棣的示意,走到外面,拿出小心保存的信号弹,吹着了火折子将其点燃。 很快,便有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 在这晦暗的天色里,声音隆隆,炸裂天穹…… …… “殿下,还有一人需要斩杀。” 备倭水师衙门这里,经过了一番的犹豫之后,吴忠望着朱棣开口说出来这话。 “谁?” “千户刘大宝,此人便是多次倒卖海船给海寇的人。” 刘大宝虽然是自己父亲的心腹,但是牵扯到了倒卖海船之事,吴忠在此时,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隐瞒朱棣。 该做出相应的决断。 “刘大宝现在何处?” “按照行程来算,大概再有半天间,就能驾着海船来到这边。” 朱棣思索一会儿,望着吴忠道:“刘大宝虽是奉命行事,可也真的做出了这些事情。 行为极其恶劣,确实该死。” 奉命行事?奉的谁的命?肯定是自己爹的命。 吴忠心里忍不住跳了跳。 “不过,却也并非没有网开一面,令其将功折罪的机会。” 听到朱棣停顿一下后,说出来的这话。 吴忠满是意外。 殿下竟然还愿意留刘大宝一条命? “刘大宝来到这里后,让他和海寇继续交易。 我们这里看看,能不能趁机吃下一部分海寇。” 朱棣说出来了,他真实的考量。 面对海上的这些海寇,朱棣的想法很简单,一个字,干! 他可不会如同吴祯所想的那样,要和海寇玩什么平衡。 对于这些海寇,就要坚决的进行打击。 有条件要去打,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去打!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防范海寇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把海寇都给消灭了,那海寇就再没办法来侵扰。 这不比什么防守都要好?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父皇在接下来,准备重开市舶司,实行对外贸易。 那么这些海寇,就必然需要解决。 不然的话,今后海贸没有那般容易做。 隔三差五就会闹海寇。 若是此时,能够趁着交易的时候,狠狠的给那些海寇来上一下,撕扯下一些肉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吴忠闻言点头领命,表示接下来会按照朱棣所说的,进行安排…… …… “怎么还没有信号啊? 咋还没有消息传出? 这……实在不行的话,我带人直接冲过去好了!” 巢湖水师的大船之上,俞通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备倭水师的方向。 这样的姿势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改变。 生怕一个转头,就会错过了信号。 “沉住气,多大的人了,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说什么蠢话呢? 你这个时候冲回去,万一殿下那边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刻,岂不是要把殿下给害死了?” 俞通源对自己弟弟出声呵斥。 “唉,就早知道会是这样,说什么都不让殿下去行如此冒险之举。 我扮做殿下的亲兵,随着殿下一起行动也行啊!” 平日里对自己兄长的话,还是很听的俞通渊,此时却完全无视了自己兄长的呵斥。 依旧在这里不停的碎碎念。 和俞通源的站立不定不动,轻易不吐一言,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让人一看便觉得,还是南安侯俞通源,有大将之姿,临危不乱 如此满是煎熬的等待一阵后,忽然有烟爆裂之声,隐约传来。 有红色光芒,在天空之上一闪而逝,接连三响。 见到这样的景象之后,一直碎碎念的俞通渊,瞬间呆立当场。 而之前站立不动,很有大将之风的俞通源,则一跃而起。 “好!好啊!” 他大声喝彩。 “立刻转向!殿下成功了! 殿下真的成功了! 立刻向备倭水师行驶! 拼上性命,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敢到备倭水师,接应殿下!” 声音之中满是激昂。 立刻就有传令兵,挥舞起手中的彩色旗帜,传达命令。 众多大船缓缓掉头,挂满帆而行…… 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有大量的轻快小船,先一步行动。 船上将士,把船撑得飞起! 宛如离弦之箭一样,朝着备倭的方向猛冲。 俞通源这个南安侯,同样是舍弃了大船,登上了小船,带着人冲到了最前面。 陛下和皇后娘娘生了个好儿子! 燕王殿下当真是好样的! …… 大半个时辰之后,俞通源率领着最先前行的两千人,来到了备倭水师这里。 李柱亲自在此看守营门,见此立刻让人放开营门,让巢湖水师进来。 随着俞通源带这些人赶来支援,宣告着大局彻底稳定。 “殿下呢?殿下怎么样了? 殿下有没有事?!” 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俞通源就一连声的询问,火急火燎。 燕王殿下的安危,才是最为重要的。 不然,哪怕这一次的行动完成的再好,却因此而搭上了燕王殿下的性命。 那也同样是一个,极其赔本的生意。 而他,也必然会履行之前所说的话。 会在将这里的局面,稳定下来之后自杀,追随燕王殿下而去。 “没事儿,殿下好着呢! 分毫未伤,只是被溅上了一些血而已。” 李柱出声回应。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俞通源长出一口气。 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里面而去。 …… “殿下威武,大明威武!” 俞通源对着朱棣单膝跪地,这话他说的是心服口服,真心实意。 燕王殿下这一次的表现,当真是让他开了眼。 这种敢打敢拼,智勇双全的表现,不知道超过了多少军中的宿将! 以亲王之身,敢行此事,且能把事情给完成的这般好,这是何等的大气魄,大智慧! 朱棣将俞通源扶起:“南安侯到了,我的心也就放下了。” 接下来,朱棣就安排人,迅速接管备倭水师要紧地方。 同时把很多的,备倭水师将士给控制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备倭水师这边很多的普通将士,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惊慌欲死,想要逃走。 却根本没了机会。 他们最大的倚仗,就是事有不谐,便退到海上去。 可这一次在朱棣的神兵天降之下,这条路直流就被断了。 备倭水师这里问题很大,可不只是处理掉一批将领就行。 下面的很多普通低层军官,还有士卒,同样需要处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当务之急,是如何趁机在方部海寇身上,狠狠的撕扯下一大块肉来。 …… “殿下,这事儿您就不要再冒险了吧? 让属下前去。” 夜晚,和刘大宝相见,并作出了相应的布置之后,朱棣望着那庞然大物一般的两千料大海船,也要上去。 俞通源连忙出声阻止,都带出哭腔来了。 燕王殿下好是好,就是太莽了。 总喜欢身先士卒。 这可真不好! 不是说几个殿下里,就属秦王殿下最是鲁莽吗? 怎么现在看来,这燕王殿下也同样是不遑多让啊! 最终,在俞通源,俞通渊,以及随后赶来的廖定国,吴忠等人的劝说之下,朱棣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亲自带队前往。 在朱棣终于同松了口后,俞通源几人,简直有种想要泪流满面的感觉…… 站在备倭水师营中,看着在夜色的掩映之下,缓缓驶向海面的三艘两千料大海船,朱棣的双目之中倒映着灯火。 似有光芒在闪烁。 希望这一次,能够有所斩获。 能狠狠的给海寇来一个狠的! …… “妹子,咱们到东宫去走走,看看咱大孙子雄英。” 坤宁宫内,朱元璋对马皇后笑着招呼。 (本章完) 第121章 吕氏作死:我儿有大帝之资 第121章 吕氏作死:我儿有大帝之资 “妹子,走,咱们到东宫看看咱大孙子去。” 朱元璋望着马皇后,笑着出声招呼。 提及大孙子雄英之时,眉眼都是笑。 大儿长孙,老太太的命根。 这不仅仅是老太太的命根,同样也是老头子的命根。 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孙子,朱元璋那叫一个喜爱。 毕竟这代表着他们朱家,又多出来了一辈人。 今后香火不会断绝。 他们朱家早年遭逢大难,父母兄弟皆死。 只他一个人活在世上。 只能说差一点点,整个朱家就要彻底的断绝。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朱元璋对于儿子孙子这些很是稀罕。 尤其是对于大孙子雄英的疼爱程度,甚至于超过了朱标小时候。 隔代亲这上面,体现了一个淋漓尽致。 纵然朱元璋日理万机,特别的忙,也会隔三差五抽出时间来,去见一见自己的孙子。 和自己家大孙子玩闹一会儿。 “行,咱这就去。” 马皇后一口应下。 然后有些奇怪的望着朱元璋道:“只是……重八你有时间?不处理政务了?” 如今的朝堂可不太平,重八这边突然出手,拿下吴祯吴良兄弟,查封龙江宝船厂。 公布了吴祯吴良的罪名。 而今可谓是人心浮动。 受此影响,朝局也不算太安稳。 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惶惶不安,又有多少人私底下,会搞出一些小动作来。 这可是要紧时刻,重八不盯着点儿? 朱元璋笑道:“无妨,不处理了。 处理政务,哪里有看咱孙子重要? 咱孙子可比这些政务好看多了。” 朱元璋把手一挥,显得很是豪气万丈的说道。 “重八,我发现你这一张嘴,现在越来越会骗人了。 之前还说,陪我比处理政务重要。 现在咋又变成了去看咱孙子,也比处理政务重要了?” 马皇后笑着揭朱元璋的短。 朱元璋闻言,嘿嘿一笑。 “妹子,咱可没有一鱼多吃。 咱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都比政务重要。 咱也不能一天天,把所有的时间,都给在处理政务上。 埋在政务堆里出不来。 这次处理吴祯吴良他们的事儿,也还没那么大。 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吴祯吴良都被咱拿下了,备倭水师那里,有老四带着巢湖水师去。 也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把他们两个拿下,再把备倭水师那里给按住,兵马上不乱,那就出不了太大的乱子。” 朱元璋在说这话时,语气和心态都很轻松。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经验。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只要兵马在手,这个基本盘不乱。 那么很多事,只要自己下定决心去干,中间可能会出现一些动荡,但最终大局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会依照自己的意志进行。 “你咋对咱家老四这般有信心? 我最近是心神不宁的,总担心这孩子会出事。 棣儿这次要面对的事儿,着实太大了。” 马皇后带着担忧,又有着一些奇怪的望着朱元璋询问。 朱元璋道:“妹子,老四可是咱的种,你结出来的果,咱两个人的孩子。 那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老子都能拿个破碗打下江山,这时候,给他配了那么多的巢湖水师去,他要按不住备倭水师的那些人,才是怪事儿。 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老四比咱们想象的都要优秀! 这点小风浪,可难不住他。” 马皇后对于朱元璋的这些话,有些不太相信。 毕竟自己家老四年龄还小,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儿。 但做娘的,自然是心里面盼着自己家儿子好,不出事儿。 再加上今天重八心情明显不错,她就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言。 点头表示重八说的对。 免得扫了重八的兴。 “走吧重八,咱们去看孙子去。” 马皇后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和朱元璋一起,朝着东宫而去。 朱元璋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自己家妹子,对于自己所说的这些话,是不怎么相信的。 不过对此,朱元璋也能理解。 若非是自己也有了这样一番神奇的经历,那让自己去想,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家老四在今后,居然能够干出那样的一番事业来! 如此想着,一个念头忽然间,出现在了朱元璋的脑海里。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这份神奇经历,告知自己家妹子? 这样的话,自己家妹子在不少的事情上,也能够更好地理解自己。 也能让自己家妹子知道,大明未来的很多事儿。 更知道世界在几百年后,能够发展到什么地步。 当这个念头,在心里面来回转了几次之后。 朱元璋便已决定要如此做了。 不过,需要挑选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才好。 就是不知道,自己家妹子在闻听自己说的这些后,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想来,肯定会被惊掉下巴吧? 想着这些,朱元璋嘴角不住上翘。 对于这件事儿,充满了期待。 …… “见过父皇,见过母后,问圣躬安。” 东宫这边,随着朱元璋和马皇后两人的到来。 太子朱标,太子妃常氏,太子侧妃吕氏,纷纷对朱元璋马皇后二人行礼。 东宫的相关人员,更是跪倒一地。 虽然朱元璋和马皇后他们,对于朱标无比疼爱,但是,在这多人的场合里,有些礼节却不能废。 最起码朱标是这般认为的。 “起来,起来,都起来,不必多礼。” 朱元璋眉眼带笑的说道。 “你这孩子,都有身孕了,还在这里行什么礼?” 马皇后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太子妃常氏。 带着一些责备,和无限关切的出声说道。 太子妃常氏,如今又有了身孕。 已经有三个月了。 而朱雄英才不过一岁多点儿, 从她怀孩子,怀的如此频繁上就能看得出来,她和太子朱标两个人的关系,是非常不错的,夫妻恩爱。 不然,孩子不会如此这般接二连三的往外跑。 “哈哈,雄英,来,让皇爷爷抱抱。” 朱元璋满脸带笑的,走到了吕氏跟前。 对着吕氏怀里的朱雄英,笑着招呼。 并拍了拍手,张开了双臂。 朱雄英立刻伸出了双手,让朱元璋抱。 朱元璋见此,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 伸手将小肉团子一样的朱雄英,给接了过来。 双手托着举高高,在原地转起了圈。 哪里还有平日里帝王的威严? “哈哈,雄英乖,乖雄英,叫皇爷爷,叫皇爷爷。” 朱元璋抬头,看着被他举起来的朱雄英出声说道。 “你叫皇爷爷,皇爷爷等等带你出宫,去给你买好吃。” “皇爷爷……” 如此哄了一会儿后,朱雄英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 朱元璋忙答应了一声,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这一声皇爷爷,听的他是浑身舒坦。 案牍劳形,诸多政务的纷扰,所带来的疲惫。 在这一声皇爷爷喊出后,都被清扫一空。 心里面的那个满足劲儿,简直别提了。 “哈哈,乖雄英,再喊一声,再喊一声。” “皇爷爷。” “皇爷爷。” “哎,哎!” 朱元璋眼睛都笑弯了,合不拢嘴。 抱着朱雄英舍不得撒手,像是抱住了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一样。 若不是有着诸多的事情要做,朱元璋能够一整天的陪自己家大孙子玩,都不觉得累。 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耐烦。 看着怀里的大孙子,朱元璋又一次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不论如何,自己都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大孙子! 再不让让任何人去伤害他! 不让大孙子走在自己面前! 一想到上辈子才不过八岁,自己大孙子便已离世。 临去世时,病恹恹的躺在自己怀里,还在那里催促着让自己离开,说别把天传过到了自己身上的孙子,朱元璋就觉心痛的厉害。 像是被人拿着锥子,在使劲的剜一样。 这种锥心之痛,若非亲自经历,常人无法想象。 上辈子,看着一向活泼可爱的大孙子,被天给折磨成了那个样子。 朱元璋只觉的痛彻心扉。 才八岁啊! 他才八岁! 这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的好东西,他都没有看过,没有经历过。 华夏的大好河山,他只看到皇宫这小小的一角,就老早的去世了。 只是想想,就让人异常难受。 这辈子重新来过,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再重蹈覆辙。 别管是吕氏暗中下的毒手,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都不允许天,再来伤害自己家大孙子! 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以别的任何方式,来伤害自己大孙子! 如此想着,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在边上站着的吕氏。 努力的压下心里面的种种情绪,没有表露出异样的神色。 身为帝王,沉浮多年,和那么多的人打交道。 朱元璋对于控制自己情绪,隐藏自己真实想法,还是很有一套的。 区别是在于他想不想隐藏。 吕氏站在一旁看着,朱元璋和朱雄英在一起玩闹。 这副将朱雄英给疼爱到骨子里的模样,把她看的怒火中烧,看的酸意十足。 不住的在想,这朱雄英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孩子。 若是自己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是长孙,又被当皇帝的爷爷如此疼爱,注定了今后便是要当皇帝的人。 如此一来,自己也能够母凭子贵,成为太后,地位尊崇。 比现在的马大脚,在皇宫里还要威风! 这等事情,只是想想就让人为之心醉。 为之着迷。 但可惜,朱雄英并不是自己的儿子。 是常氏这个蠢妇的儿子! 太子妃不是自己,同样也是这个蠢妇! 明明自己各方面,都比这个蠢妇要优秀,明明这个蠢妇,哪里都比不上自己。 可偏偏自己就是要被她压上一头,一辈子都不能翻身。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她不愿意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度过。 所以,常氏这个蠢妇必须死! 自己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拿回这本该属于自己的太子妃之位,拿回属于自己皇后,乃至于是太后的位置! 今后皇帝的位子,也该由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坐! 朱雄英这种,体内流着常氏这个蠢妇血的人,肯定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今后哪怕当上了皇帝,也干不太好。 坐在皇位上,只会害了百姓。害了无数的忠义之士。 只能是由自己儿子来做这个皇帝。 太子殿下的聪慧,再加上自己的知书达礼,各方面的优秀,生出来的孩子必然聪明伶俐,有大智慧。 今后当上皇帝了,也能成为千古明君,必然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为人称颂。 对于这点儿,她非常的有信心。 再说,凭借着她的能力,书香门第的出身,在教育孩子这上面也非常优秀,是常氏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蠢妇,所不能比的! 自己生的孩子本就优秀,再让自己这个当娘的亲自教授。 那教出来的孩子,肯定能成为千古明君! 儿子为千古明君,自己这个教出千古明君的太后,也必然能在史书上面,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后人所称道。 再写女戒之类的书了,肯定会以自己为范本。 这个信心,她还是有的。 坚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些。 而也正是因为坚信这些,此时看到了被马皇后拉着手,欢喜说话的常氏这个蠢妇。 再看看那朱元璋这个要饭子抱着,不肯松手的朱雄英。 才会越发的厌恶。 这两人,都别想活! 一个都别想活! 她在心里面呐喊,带着滔天的怒火。 但脸上的笑意,却变得越发的浓。 眉眼含笑的,看着朱元璋和朱雄英在这里玩闹。 如此过了一会儿后,她离开这里,前去沏茶。 来到无人看到的地方时,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 阴冷,怨毒等诸多的神色,涌现在她的脸上。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是狰狞。 哪里还有平日里,温良贤淑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神情,也仅仅只是在脸上出现了一瞬而已,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被平日的温婉所取代。 她泡好了茶,用托盘端着,朝马皇后和朱元璋他们走去。 快要走到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托盘上的茶,撒了一地。 吕氏也禁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这样的动静,瞬间就吸引了朱元璋,马皇后等人的目光。 朱标更是第一时间,就飞快的跑了过去。 一把扶住了吕氏,将她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单手拥着,满是着急的询问:“怎么样?烧到了哪里没有?” 太子妃常氏,也第一时间朝着吕氏这里赶。 “妹妹,妹妹,有没有被烫到?御医!快去请御医!” 常氏声音焦急的喊到。 马皇后也同样赶了过来。 朱元璋看了一眼,在原地停顿了两三个呼吸,也抱着朱雄英走了过来。 “太子爷,妾身没事儿。” “姐姐,不用喊御医,就是手被烫了一下。 最多红上两天也就好了,不打紧。” “不请御医怎么能行?必须要让御医来看看!” 朱标的声音显得很是强势,关切之中又带着心疼。 马上就有东宫的这里人,一路飞奔着前去了。 “父皇母后,这……儿媳笨手笨脚的。 想要沏杯茶,也闹成了这个样子。 父皇母后稍待,儿媳这就再去沏茶。 她说着,便要再度离去。 “你且好好歇着吧,我和你父皇都不渴。 别自责,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谁还没失手摔碎一个杯子,打碎个碗的时候? 只要你别伤着就是好的。” 马皇后说着,拉起吕氏的手小心的进行察看。 又让她活动活动脚,看看疼不疼。 常氏也在边上嘘寒问暖,满是关切。 并表示她去沏茶。 朱元璋将这些,都给收入眼中。 不由的暗自摇了摇头。 这吕氏是真会。 上辈子能够把自己和妹子诸多人,都给欺骗过去,是有着原因在的。 再看看自己家标儿,此时那着急关切的样子。 朱元璋对于自己所做出来的小心行事,慢慢来,找到切实证据之后,再出手把吕氏给拿下的决定,越发的认可了。 不说别,单单只看此事,就能够看出来,自己家标儿对于这吕氏,是有多么的关心和爱护。 吕氏是真走到了他的心里。 自己要是不管不顾,强行把吕氏给弄死,不说别的,自己家标儿这一关,就过不去。 父子之间,肯定会因此而产生很大的隔阂! 所以说,这件事儿还是得稳着来。 私下的让人紧紧盯着也就是了。 吕氏若是没这个心思,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 吕氏要真有这个心思,那自己这里也断然不会饶过他。 真抓到了确实的证据之后,她活不了一点儿! 如此,也能尽可能的,不让这件事儿,对自己家标儿产生影响。 在这里又停留了一阵儿,见到吕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朱元璋和马皇后,这才从东宫这边离开。 临走的时候,朱元璋抱着朱雄英,在粉嫩的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两口,才将之放下。 马皇后回了坤宁宫,朱元璋则返回武英殿处理政务…… …… 中书省,丞相胡惟庸坐在那张红木的桌案前,同样在案处理政务。 只不过整个人都显得心神不宁。 有被朱元璋,昨天的动作所惊到。 吴祯吴良,这两个可是朱元璋的心腹之人。 一手提拔出来的将领。 结果,居然就这样被朱元璋,直接给抓捕了起来! 还公布了罪行,说按罪当死,免死铁券都没用! 龙江宝船厂也同样被查了,吴祯吴良兄弟两个在京师这边的府邸,也同样被围了起来。 这样的大动作,又如何不让人心惊? 毕竟吴祯吴良兄弟二人,地位非凡。 当然,若仅仅只是这些的话,胡惟庸还不至于会心神不宁到这种程度。 而是因为,皇帝所公布的罪行理,居然有一项是说,吴祯兄弟两个在市舶司的事情上,欺瞒朝廷,欺瞒皇帝。 隐去市舶司的真实情况,让他作出错误决定,废除了市舶司。 导致朝廷,每年失去大量钱财。 又说吴祯吴良兄弟两个,和倭寇相勾连,与海商相勾结。 上下其手,妄顾国家利益,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这个可真就惊到胡惟庸了。 毕竟,在废除市舶司这件事情里,他在里面出的力气,可一点不小。 虽然没有如同吴祯吴良兄弟两个人,要明确的上书,请求皇帝废除是市舶司。 但是,在皇帝当初向自己,问起市舶司的种种情况,尤其是在询问市舶司赚钱不赚钱时,自己将元朝市舶司后几十年的档案,拿给了皇帝看了。 让皇帝确信,市舶司是真的不赚钱。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焉能不慌? 皇帝嫉恶如仇,倘若真在这件事情上抓着不放,自己这个丞相,只怕也落不了什么好。 李善长和刘伯温两人,当真是其心可诛! 甘当皇帝走狗! 心中不安宁之时,他又一次在心里面,怨恨起了刘伯温和李善长二人。 尤其是对李善长,那叫一个恼怒,恨不得将这老狗的狗皮给扒下来,狗肉给吃了! 市舶司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隐藏的非常好。 皇帝从来都不知道,被他废除的市舶司,到底有多赚钱。 诸多利益,都被非常隐秘的给瓜分了。 每年他这里都能从中拿上一笔,非常可观的银钱。 结果现在,皇帝却突然之间翻起了旧账。 一副对市舶司的所有事情都了若指掌的样子。 据所得到的消息,皇帝昨天,还让人将元朝市舶司的所有档案,都给抬了过去。 这要不是刘伯温,这个江南出身的人,亦或者是李善长这个本身就有参与其中,去瓜分利益的人反了。 向皇帝言说这些事,皇帝又岂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凭借那才成立不到一年的锦衣卫,是发掘不出来这么多东西来的! 如此满是忧虑的想了一阵儿之后,面上又禁不住露出冷笑来。 吴祯吴良兄弟二人好对付,能被朱元璋欺骗着到皇宫之中,直接给拿下。 江防水师这边离得近,也好控制。 但备倭水师那里,可就没那般容易了! 朱元璋这个不讲武德的皇帝,在此之前,欺骗了众人,以向北方运物资的名义,让巢湖水师走海运往北方而去。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运送物资,就是奔着备倭水师儿去的。 可就算是有这样的安排,备倭水师也没那么好对付。 备倭水师里的很多人,可不会真的忠心于皇帝。 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会束手就擒。 四万多备倭水师,绝对会有超过一半,涌入到海上。 绝对会给皇帝带去一个大惊喜! 伸手在自己的头上,狠狠的揉搓了两下。 胡惟庸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了。 皇帝昏庸,奸臣贼子当道。 自己这等忠良之士,日子不太好过啊…… …… 武英殿内,朱元璋处理着奏章,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他这里已经提前在东宫那边,安排了人手,专门看着吕氏。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不过朱元璋并不着急,只要吕氏真的恶毒,那么终究藏不住…… …… 夜已经深了,吕氏却没有睡着。 躺在床上,看着床顶,诸多思绪在脑海当中飞速的翻涌。 如此过了一阵后,她银牙暗咬,下定了决心。 从明日开始,她这里便要着手弄死常氏这个蠢妇! (本章完) 第122章 完了!解释不清了! 第122章 完了!解释不清了! 做这个事情,她没有半分的负罪感。 有的只是理所当然。 要怪,只能怪朱重八马大脚,这两个人瞎了眼。 非要将啥都不是的常氏,给捧到太子妃的位置上,压自己一头。 要怪只怪常氏这个太子妃,过于愚蠢而不自知。 明明干啥啥不行,明明德不配位,却还心安理得的坐在太子妃之位上,不知道退位让贤! 明明是一个蠢妇,却偏偏贪恋权位,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自己对她嘘寒问暖,在她跟前伏低做小! 这样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了了! 尤其是今日,朱重八和马大脚两个人来到东宫,过来看朱雄英,对朱雄英的那个亲热劲儿。 看的她是满心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再也熄灭不了。 让她彻底下定了决心,要把常氏给弄死了! 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她相信自己这里想要把常氏弄死,轻而易举。 而且,还保证能够做到,弄死了常氏后,不让别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她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手段。 而且还能够确信,只要自己把常氏这个愚蠢的妇人给弄死之后,那么接下来啊,太子妃之位,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自己将会被转正。 因为,不论是朱重八这个要饭子,还是马大脚这个皇后,亦或者是太子朱标。 这些人对自己其实都非常的好,很信任自己。 自己通过这些年的努力,早已经是让他们,深深的认可了自己。 太子还年轻,太子妃之位不可能一直空悬。 必然会有人来填补空缺。 那么填补空缺的这个人,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别的。 只不过,唯一让人有些难受的就是,弄死了常氏,自己成为太子妃之后,还有朱雄英这个碍眼的小畜生存在。 想要让自己今后出生的孩子登上皇位,依然不行。 这小畜生,将会成为一块拦路石。 依照朱元璋这个要饭子,对于朱雄英的喜爱,这家伙又是长孙来看。 今后,皇位肯定是要传到朱雄英手中的。 不过,对此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这个小畜生,身体里面有着常氏这个愚蠢至极之人的血,不配活在世上。 更不配成为自己未来儿子的拦路虎,绊脚石! 自己这个当娘的,想办法把他给清理了也就是了。 到了那时,东宫之中没有了常氏,自己将会成为东宫真正的女主人。 那么朱雄英这么一个小小的孩童,和自己朝夕相处,又对自己特别的信任,特别的亲近。 自己想要对他动手,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合情合理的死掉,简直不要太容易。 弄死了这娘俩,她心情才会彻底的舒畅。 愚蠢之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夜色里,吕氏躺在床上,一双眸子映照着窗外透露进来的一些火光。 像是一条隐匿在黑暗里,伺机害人的阴冷毒蛇! …… “爹!您真是大手笔! 连市舶司的事都给皇帝说了! 皇帝也当真是大气魄,先是不声不响,随后雷霆出击,反手就将吴祯吴良兄弟两个给拿了下来! 爹,您真是的太厉害了! 想来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后,陛下那边,将更加的信任爹,也信任咱们李家!” 李善长的儿子李祺,望着李善长满是振奋的说道。 言语之中对于自己爹,那真是满满的敬佩。 并带着满满的欢喜。 自己爹这一手,真是高啊! 当真是好大的气魄! 原本他以为,依照自己爹的脾气,在空印案的事情上,顺手坑了一把天下的贪官污吏。 帮着皇帝,好好的清理了一下大明地方的蛀虫,就已经是自己爹能做到的极限了。 哪能想到,自己爹不愧是自己爹,格局气魄手段这些,远非自己所能想。 居然在不声不响之间,又干出来了这样的大事! 把这么多年来,许多人都讳莫如深,心照不宣的海外走私,以及市舶司等相关的事情,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做事也异常干脆,一举就把吴祯吴良,这两个大明的开国侯爷,都给拿了下来。 还要明正典刑。 自己的爹,当真是立下大功劳了! 原本李祺心里面还一直在担忧,自己爹上一次在空印案的事情上,关键时刻反水,站到了皇帝那边。 是不情不愿,是被皇帝拿到了痛脚,不得已而为之。 今后说不定,又会闹什么幺蛾子,想着报复皇帝来进行出气。 直到现在,出现了这种事,才猛然发现事情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 自己的格局,和自己家爹相比还是太小了。 自己爹并不是被皇帝拿到了痛脚,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皇帝,想要为大明做些事情来。 这么一个关系到这么多人的利益往来,从朝堂到地方上,涉及了许许多多人的大脓疮。 别的人都不敢挑,自己爹却敢为天下先,将之挑了。 自己的爹太厉害了! 原来,自己在此之前,对自己爹一直都有误解。 李祺望着自己爹,一时间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这是发自骨子里的敬佩。 李善长正坐在书房这边,面露沉思之色。 听到自己儿子的所说的这些话后,顿时目瞪口呆。 有些急眼。 “谁给你说的这是老子做的?我没做!” 李善长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急切。 话说,他也正在为这次的事情而思索,而震动。 皇帝到底是从哪里,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是刘伯温告诉皇帝的,还是皇帝的锦衣卫查到的? 亦或者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人,向皇帝告了密? 为之疑惑的同时,也一直心有惴惴。 生怕在接下来,皇帝那边会又一次,把目光投注到自己头上。 毕竟,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且每年都能够拿到一笔,非常可观的钱。 这种事情要是被牵扯出来了,依照皇帝那见钱眼开,嫉恶如仇的性子。 自己的日子指定不会太好过。 一个弄不好,就会被皇帝给牵连进去! 李善长一直都在暗骂,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把这事儿给捅到了皇帝那里去。 结果现在却听到自己家儿子,来到这里,与自己说出这种话来。 李善长又岂能不惊? 这事儿,真不是自己干的。 怎么到了自己儿子口中,就变成自己做的了? 这一次,事情的影响以及牵扯之大,丝毫不亚于之前的空印案。 甚至于真的算起来的话,比空印案的牵扯还要大。 这么大一口黑锅,谁想背? 他背一次空印案的黑锅,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哪能再背第二次? 哪怕他如今,已经被迫成为了纯臣。 可是这等招人恨的要命事情,也不能次次都往头上揽。 关键是,要是自己干的那还好说。 可这次明明自己事先一点都不知情,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怎么突然之间,这个极其要命的事,就变成自己干的了? 这对于李善长而言,简直别提有多刺激! 李祺见到自己爹的这个反应,不由的为之愣了愣。 不是……自己爹的这反应,怎么和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稍微愣神之后,马上就又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自己爹之前,曾经对自己进行了教诲,说有些事可以做,不可以说。 眼前这件事,不正和自己爹对自己的教诲,是一样的吗? “对!对!爹您说的对,这事肯定不是爹干的! 孩儿明白,孩儿都明白。” 李祺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在说着这话的同时,还对他爹眨了眨眼睛。 李善长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这反应,愣神之后,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儿子这是啥意思? 还冲自己挤眼?眼抽筋了? 挤个屁啊! “再和你说一次,这事儿不是我干的,老子也不知情,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李善长加重了语气。 一向对自己儿子态度挺好的他,这次都忍不住了。 李祺心中升起了高山仰止之情, 自己爹,真不愧是自己爹! 演技是真好! 这反应,这神态语气,看起来真就不像是演的。 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差点要分辨不出来。 自己爹的嘴巴是真严,哪怕此时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有自己两个。 他面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不透露实情。 依然坚持这么一个说法。 原来,自己爹所说的,可以做不可以说,是这么个意思。 是连自己最亲的人,都要隐瞒着,不可在言语上有任何的透露。 学会了!学会了! 这下子是真学会了! “对!爹您说的对,孩儿懂了! 孩儿都明白!” 李祺收起了脸上的那些他都懂的神色,一本正经,满脸严肃的点头对他爹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看到自己儿子的反应,听到了儿子的话,一时间只觉得一股无明火,和极度郁闷之气升上了心头。 不是……这兔崽子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他都懂了? “你懂个屁啊你懂! 收起那些小心思,你爹我真没这般干,和你说的,也不是什么反话!” 看看!看看!还得是自己爹!口风就是严! 都到了这种程度,还是不说实话。 不过想想也对,这一次的事,干系如此之大。 特别的招人恨,那自然是一点都不能透露。 自己爹如此做才是对的。 这等大事儿,能少让一个人知道,就少让一个人知道。 亲儿子也不行。 “啊,对对对,孩儿都相信!” 李祺再一次的点头,态度变得越发的恭敬和严肃了。 “滚!!!” 李善长终于是失去了,给自己的儿子进行解释的念头。 把手朝着书房外一指,罕见的怒吼出声。 “好嘞爹!” 李祺应了一声,立刻麻溜的从书房这边离去。 还非常贴心的,把书房的门给关上。 来到外面时,又从门缝里伸进了一个头,并对着他爹竖了一个大拇指。 据说,这是最近从皇帝那里传出来的,用来称赞人的手势。 李善长见到此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伸手操起桌案上的砚台就要丢。 李祺见此,嗖的一下,忙把头缩了回去。 砰一声把门关上,一溜烟的没影了…… “嘿嘿嘿嘿……” 离开后,他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心里带着无比的轻松愉悦。 一开始时,他还在担心自己爹心气太高,一直气不过空印案还有中都城的事。 表面臣服皇帝,私下里却指不定啥时候,又干出什么和皇帝做着干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见到了自己爹,不声不响间,就把海商走私这件事给捅了出来。 心里的这些担忧,彻底的消失了。 自己李家,今后不会被皇帝针对了。 “不是老子干的,真不是老子干的……” 李祺离开之后,李善长把砚台放下,嘴里面不断的念叨着这句话。 像是在给李祺解释,又像是想要说给天下人听。 只是,这话听起来却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李善长整个人,都有一些生无可恋了。 这件事,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这般看,都觉得是自己做的。 别人又会怎么看,怎么想。 不是……这它娘的都是什么事啊! 自己好好的在家里面坐着,啥事都没干,突然之间一口这么大的锅,就落在自己背上了!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到底是哪个贼子,在暗害自己?! 太它娘的过分了! …… “你把这些送出去,注意点,别被人发现了。” 胡惟庸望着他的侄子胡山,出声交代。 将几封封好的信,封交给了胡山。 胡山应了一声,将之收好,从这里退了出去。 “哦,对了。” 胡惟庸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走到门口处的胡山,又停下了脚步。 “天赐呢?最近再做什么,有没有回来?” 提及天赐这个名字时,胡惟庸脸上露出了柔情。 和之前板着脸,有着特别大的区别。 胡天赐是他的亲生儿子。 胡惟庸子嗣艰难,一直到年纪老大了,才终于生了一个儿子。 那当真是含到嘴里怕化了,捧到手里怕摔了。 真真正正的心肝宝贝。 从给其取个名字,叫做胡天赐就能看出来,他对这个儿子有多么的关心,多么爱护。 “叔父,他……他最近在学习玩赛车。 住在了外面没回来。” 胡惟庸点了点头,沉吟一下开口道:“那就多想办法,给他配上最好的马,最好的车,车夫也要换上技术最好的。 别让他磕着碰着了。” 胡山听到胡惟庸的话,一时间多少有些目瞪口呆。 话说,他还以为在他将这事说给了叔父听后,叔父会立刻出声制止,不让胡天赐再接触这个事儿。 毕竟赛车可是很危险的,不仅仅是赛车的人危险,一不留神就会出现意外,弄不好就会车毁人亡。 除此之外,还容易把路上的行人这些给撞了。 哪成想,自己家叔父竟是说出这种话来。 对胡天赐可真纵容,也真让人羡慕啊! “是。”他应了一声,从这里离去。 胡山离去了,胡惟庸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 依旧带着柔情。 在这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把心思从自己儿子身上给收回来。 接着去想这一次的事。 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皇帝出手就把吴祯吴良兄弟给拿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关键是到现在,皇帝都还没有见自己。 就这个事儿,说上些什么。 这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毕竟真的算起来,这件事情里,他是有着不小问题的。 他不相信皇帝把吴祯吴良兄弟都给抓了,还不知道自己干出来的一些事。 还是说……皇帝准备对自己再网开一面,不和自己多计较? 当这个念头升起之后,胡惟庸忍不住点了点头。 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是很靠谱的。 事实情况就是如此。 而今的大明,离不开自己这个丞相。 再没有什么人,比自己更适合做丞相的了。 不说别的,仅仅冲着这一点儿,朱元璋就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太过于牵扯到自己…… …… “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朱标同样没有睡,显得有些焦急的询问相关人员。 “回禀殿下,没有消息。 殿下,夜深了,您歇息吧,燕王殿下哪里有消息传来,奴婢会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送到太子殿下您这里。” 朱标闻言,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从这边离去。 他整个人都显得心神不宁,算算时间,按说备倭水师那边的事儿,也该有一个结果了。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莫非……是老四那里失了手,在备倭水师的事情上,没有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 让大量的备倭水师逃到了海上去? 若是这么一个结果,朱标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最为关心的,是自己家弟弟可千万千万别出什么事。 只要四弟没事,那么别的就都是小事儿。 终究会有办法能将之给解决…… …… “胡相,你留下来。” 第二天早朝之后,百官散去,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开了口。 胡惟庸心头突的一跳,却也并不觉得有太多的意外。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就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皇帝不可能啥都不和自己说。 “韩国公,你也留下了。” 李善长停下脚步,侍立一旁。 其余人纷纷退走。 不少人看起来,没有朝这里投什么目光。 但众多官员心里面,一个个早就心里思索开了,皇帝把李善长,胡惟庸两人留下来,不知道在接下来会弄出些什么事。 最好是把李善长这个老狗给弄死! 市舶司和海贸这些事情上,他的屁股可不干净。 当然,幸灾乐祸者有之,心中焦虑,担忧不已的人也同样有。 屁股不干净,牵扯其中的人,同样不少。 都怕皇帝这次,会和之前的空印案那样,掀起大案。 狠狠的杀上一番。 如此,可就真的不美好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被皇帝在此之前的接连动作,给整怕了。 尤其是空印案这事儿之后,让许多人都是心里发毛。 认识到了法不责众这个说法,对皇帝根本就不管用。 这个要饭子出身的皇帝,下手是真狠,真敢杀人! …… “胡相,对于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百官退出之后,朱元璋望着胡惟庸开了口。 声音听不出喜怒。 胡惟庸忙道:“上位,这种事情简直是骇人听闻! 吴祯吴良兄弟,乃是上位一手提拔的,委以江防海防之重任。 吴氏兄弟地位不可谓不高,权势不可谓不大。 对于他二人的信任,不可谓不足。 可这两人,却不思忠君报国。 反而和海贼,走私海商这些相勾连,串通一气,狼狈为奸。 这人死不足惜!” 胡惟庸满脸刚毅,提及吴祯吴良兄弟二人干出来的这事,那是咬牙切齿,愤怒异常。 “咱是说,你对于裁撤市舶司,施行海禁是怎么看的。” 朱元璋静静的看着胡惟庸表演。 等他的声音停下之后,没有理会胡惟庸所说的这些。 反而干脆直接的问起了市舶司和海禁。 胡惟庸想要避重就轻,朱元璋可没那么好糊弄,不会给他机会。 “上位,臣在此以前也不知道,元朝时市舶司一开始居然如此盈利。 也是受到了吴家兄弟的蛊惑,心忧国家,方才按照他们所言,帮着说了一些话。 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些人,居然敢如此败坏大政! 臣最近加强对于家中之人进行管束,才知道家中子侄,居然暗中收受苏州等地的商人,送来的诸多钱财,字画等东西。 总共居然有五十五万贯之多! 简直能把人给气死!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臣请将之交给上位,请上位来发落。” 胡惟庸在说这话时,表面看起来正义凛然,嫉恶如仇,一副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实际上,一颗心都在滴血。 之前的空印案,他这里就已经向朝廷交了那么多的钱。 这一次,又忍痛拿出五十五万贯。 是真的伤筋动骨,伤了根本。 这些钱,来的多不容易啊! 摊上这么一个皇帝,他这个当丞相的,那是省吃俭用,一分都没敢多用。 结果留到现在,全都给了皇帝。 要说不肉疼,那才是假的。 但事已至此,没什么别的什么办法,只能是选择破财消灾。 自己主动提及这些,总比得上皇帝让开口好。 发生了这等事,自己想要什么都不付出,就全身而退,显然是不可能的。 别看自己这次拿出这么多钱,可想要过关,还得看皇帝的心情好不好。 不过按照胡惟庸所想,自己如此大出血,皇帝应该会适可而止。 不会出现什么偏差。 朱元璋没有立刻说话,气氛逐渐变得压抑。 如此过了一阵儿后,朱元璋的声音响了起来。 “韩国公,你觉得胡丞相说的咋样?是不是实话?” 胡惟庸心中咯噔一声,身体微颤! (本章完) 第123章 那就一起死吧! 第123章 那就……一起死吧! 华盖殿内,随着朱元璋一句话说出。 丞相胡惟庸心头猛的一跳,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从其心中升起。 不是……朱元璋他想要干什么? 没他这样玩的! 这件事儿,怎么能问李善长?! 李善长这家伙,如今在京师徘徊不去,上朝都上的很是积极。 明显是贪恋权势,想要再入中枢。 或者说,当初他被皇帝弄到了外面去,其实心里面就一直想要重回中枢,再次成为丞相。 而之前空印案的事情上,自己也可谓是当场狠狠的摆了皇帝一道。 并当着李善长的面,狠狠的收买了一波人心。 从那次之后,原本特别多忠于李善长,听李善长话的文武官员。 都纷纷转投到了自己门下,开始对自己马首是瞻。 虽然这里面,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善长这狗东西自己不当人。 一心去当皇帝的走狗,让众多官员对他恨之入骨,失望至极。 但别管怎么说,事实情况就是自己这个在此之前,一直被李善长压制的人,成功的摆脱了李善长的压制。 并且,从那天起,就狠狠的盖过了李善长的风头。 将原本很多李善长所霸占的东西,都收回归了自己所有。 哪怕事出有因,在这件事情上,李善长也绝对对自己的意见特别的大。 这个时候,在这等要命的事情上,朱元璋这家伙去问李善长自己说的如何。 自己岂能落到一个好。 李善长这家伙,岂能会放过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 一瞬间,他心中寒意大起,汗毛都竖起来了! 而下一刻,李善长的声音响起,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和他所想没差多少。 李善长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开口道:“上位,市舶司一事上,牵扯到的钱财,极其巨大。 每年使我大明,至少损失两千万贯钱! 我大明国运艰难至此,很大原因,都是胡惟庸身为丞相,早已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却在吴祯吴良兄弟二人上书之时,在那里推波助澜。 让上位关闭市舶司所导致的! 胡惟庸故意只将元朝市舶司,后几十年的档案拿给上位看。 从而让上位误会,市舶司在元朝时就不赚钱。 否则依照上位之英明神武,又岂能那般轻易的,就把市舶司给废除。 从而导致那么多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将众多本该上缴国家的众多利益给瓜分?” 听着李善长这句句诛心的话,胡惟庸一下子就急了! “韩国公!” 他提高音量,打断李善长的话。 “我真不知道,元朝市舶司居然能那般赚钱! 而且,找档案肯定是要找距离近的才好。 越是距离我大明近,那实际情况和我大明就越体贴,越有参考价值!” 他不敢让李善长,再这样说下去了。 再这样说下去,这狗东西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你不知道市舶司能赚大钱?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事已至此,当着上位的面,还敢如此狡辩,胡说八道?!” 李善长望着胡惟庸,火力全开。 “那你为什么调阅档案,专门捡着后面赚钱少的来。 对于那些赚钱多的档案,却守口如瓶,不给陛下看? 每年都从海商那边,收取大量好处。 这样的事儿都干了,你却说你不清楚市舶司能赚大钱? 不清楚,你会干这些事儿? 你是真不清楚,还是专门不清楚? 你这个当朝丞相,做这等事,你的良心就不会痛? 到了此时,还敢如此狡辩,拿出五十五万贯,就想要为自己开脱? 你的罪,是钱抵不了的!” 怒斥了胡惟庸之后,李善长一转身,对着朱元璋再次躬身行礼。 神色郑重道: “上位,胡惟庸身为我大明的丞相,上位将如此重任交予他之手。 而此獠却不思为国尽忠,上报君父,下忧黎庶,反而充当海寇,海商保护伞,胡作非为。 为了钱财,置国家于不顾! 此种行为,极其恶劣,罪不可赦! 臣请诛杀胡惟庸!” 一言说出,胡惟庸的身子又一次为之暗自哆嗦了一下。 虽说在皇帝让李善长,就这个事儿来表达看法之时,他就已经知道李善长这条老狗,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会想要趁机置自己于死地。 可这个时候,真的听到了这老狗说出此话。 心里的感受,还是别提有多刺激。 当然,若是他没有干这些事,吴祯吴良兄弟没有被拿下,他倒是不怎么怕。 关键是现在,吴祯吴良兄弟都被拿下了,自己也真的干了这些事儿。 这就让人不得不忐忑了。 “上位,李善长在这件事情里,同样脱不开干系。 暗地里没少推波助澜。 臣这边,确实有不懂事的子侄,收了海商那边送来的钱。 但是李善长,他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他这个韩国公,在此之前可是我大明,除了上位之外最有权势的人。 臣这个丞相,在他面前一直都要伏低做小。 不然在此之前,李善长何至于能号令天下官府,干出那等和陛下相抗之事?” 胡惟庸急了,是真的急了! 直接在这里开始强势反击。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若是刘伯温说出这些话,他这边或许还没有什么办法来应对,不好多说些什么。 可是李善长这等屁股下面,同样一屁股屎的人,又有何面目敢站在这等立场上,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来对自己进行批判? 既然敢拿这件事来说,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就一起死! 都它娘的别活了!! 胡惟庸骨子里面,有股狠劲儿。 这个时候再称呼李善长,也不以恩相相称了,直接提起名字。 而这次的事,也代表着他和李善长两个人,彻底撕破了面皮。 在此之前,别管发生了多少事。 最起码表面上还能过得去,并没有把所有的事都给说透。 没有彻底撕破面皮。 “每年海商送的钱财,就属往李善长那边送的多。 上位,臣请斩李善长,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他说着,直接跪在地上。 李善长同样跪在地上。 看着李善长和胡惟庸两个人,在这里相互撕咬。 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这种感看狗咬狗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上辈子的时候,他可还没有体会过这个快乐。 偶尔用一下帝王权术,让李善长,胡惟庸这等恶犬相互撕咬一番,还是挺不错的。 如此想着,他嘴角的笑容很快便收敛,却并没有说话。 只是坐在这里沉默不语。 右手食指,在御案上一下又一下的扣着,发出有节奏的嘟嘟声响。 听着就让人心里面发慌。 沉默的时间越长,给李善长,胡惟庸两人造成的心理压力就越大。 李善长原本是还是比较淡然的。 觉得皇帝肯定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可是现在,他也逐渐没了自信。 好一阵儿的煎熬之后,朱元璋敲击桌案的动作停下。 望着李善长开了口:“韩国公,胡相说你罪不容诛,你怎么看?” 胡惟庸又一次愣了一下,不是……皇帝现在拉偏架拉的这么明目张胆吗? 怎么又问李善长? 就不能问问自己这个丞相? “上位,胡丞相有些话说的倒也不差。 臣当初糊涂,的确是干了不少对不起上位,对不起大明的事。 在市舶司的事情上,臣同样多少知道一些消息,可臣私心作祟,一时间鬼迷了心窍。 被那些海商们,大把的银钱迷了眼。 在这件事情上犯了错。 臣确实是罪该万死。” 李善长这一句话说出,直接就把胡惟庸给听懵了。 不是……李善长这狗东西,现在被皇帝驯化的这么好吗? 这话都敢说? 自己不就是趁机拿回了属于自己丞相的东西,他至于如此吗? 为了致自己于死地,居然不惜和自己同归于尽! 他就这般的恨自己? “不过,上位,臣如今已经幡然醒悟。 为上位重塑大明,被上位伟大梦想所感召。 想要为我大明继续做一些贡献。 臣虽老迈,却也想再做出一些事情,将抵消一些罪孽。 所以臣恳请上位免臣死罪。 臣愿意把历年所收的海商钱财拿出来,共计一百二十万贯。” 这些话说完,李善长一个头磕在地上,显得极其的诚恳。 李善长这老狗! 胡惟庸忍不住心中大骂,咬牙切齿。 太狠了! 这老狗当真太狠了! 一百二十万贯啊! 这可是一百二十万贯! 竟然就这般的给拿了! “韩国公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咱终究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既如此,那咱就准了你之所请。” 李善长立刻谢恩。 朱元璋将目光投向了胡惟庸。 “胡相,你呢?” 有了李善长在前面打样,胡惟庸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上位,在这些事情上,臣确确实实是犯了糊涂。 有愧于陛下,有愧于天下百姓。 臣如今也是幡然醒悟,知道了臣的那些做法有多可恶,多愚蠢。 臣也愿意将子侄们从海商那边,收的钱财尽数拿出,总共有七十万贯。” 说这话时,胡惟庸的心都在滴血。 简直像人用锥子,在使劲的剜一样。 痛! 实在是太痛了! 七十万贯啊! 这可是七十万贯! 这些年,他是省吃俭用,从来不敢多一分钱。 也就他儿子那边的开销大些。 这七十万贯,几乎将他的老底儿全都给掏空了。 本来五十五万就基本上能够干成的事,现在硬生生的被李善长这个狗东西,给弄到了七十万贯。 李善长这老狗该死! 皇帝也同样不是个好鸟! 他此时算是看明白了。 这一次,皇帝就是又要按着他们的脖子放血。 就算是他家大业大,之前弄了不少的好处。 可是也禁不住皇帝用这种手段,接连的捅刀子啊! 这谁受得住? 先是空印案时大出血,如今才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又让自己大出一笔。 合着这些年来,自己这边省吃俭用,提心吊胆的弄了这么多钱没有,全都给朱元璋攒着了? “七十万贯? 咱怎么听说,你胡丞相表面清贫,实则子侄那边很是有钱。 不止这么些吧?” 朱元璋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些难言的意味。 胡惟庸心头突的一跳,想要吐出血来。 “上位,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这些都是污蔑啊上位!” 朱元璋却没有搭话,静静的盯着胡惟庸。 过了一阵儿后,见到胡惟庸还是没松口,没能从胡惟庸身上榨出更多的钱财来。 朱元璋暗自点了点头,看样子,应该是将胡惟庸给榨的差不多了。 不然的话,在这种情况下,胡惟庸应该不会继续坚持。 “看来,可能是咱得到的消息有误。 既如此,那就依照胡相所言吧。 你二人都是国之栋梁,今后治国理政还得靠你们。 尤其是胡相,咱更是离不开。 哪怕咱眼里再容不得沙子,遇到胡相你们,也要网开一面。 把这些钱财交了也就是了,今后你该做丞相,还接着做你的丞相” 朱元璋的话一出口,胡惟庸暗中长松一口气。 终于过关了! 终于过关了! 虽然这一次,付出的代价很大,朱元璋这一刀割的太狠了。 简直令人痛彻心扉。 但是别管怎么说,自己还是丞相,位置没有变动。 并没有被李善长所取代。 哪怕损失一些钱财也是值得。 只要自己还是丞相,那在今后,终究还会千金散尽还复来。 胡惟庸,李善长,两人纷纷谢恩。 朱元璋让他二人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短短时间里,就得到一百九十万贯这样一笔数额巨大,极其可观的财富的原因。 朱元璋心情很好 居然还命人搬来了两个锦墩,让胡惟庸和李善长两个人坐着回话。 朱元璋的心情确实是挺美,杀肥猪的感觉太好了。 自己上辈子,面对胡惟庸和李善长的时候,做法还是有些太过于正直了。 在把他们都给弄死之前,没有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 虽然后面把他们的家都给抄了,可抄出来的钱财,可远没有通过空印案,还有这一次的事榨出来的多。 也不知道,他们都将钱财藏在了什么地方。 有了这么一大笔的意外收入,接下来,又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了。 比如,可以再拿出一百万贯,用来治理黄河。 再拿出三十万贯来,直接拨给火器营。 让火器营那里,尽快尽好的铸造大炮。 还可以再拿出二十万贯,作为新式炼钢之法的研究,以及场地的建设,生产等的经费。 再拿出四十万贯,拨给龙江造船厂。 让龙江造船厂那边,在接下来全力生产两千料的大海船。 还可以再多拿出五十万贯,作为移民所用。 进一步加快南北融合,加快北方人口复恢复,经济复苏。 当然,这五十万贯现在还没有着落。 不过,朱元璋相信很快就有了。 一个胡惟庸,一个李善长,就能榨出来一百九十万贯之多。 吴祯吴良兄弟两个的家,还有各种产业没有抄。 备倭水师那里,也同样有着不少的大肥羊。 把这些给杀一杀,再弄出个五十万贯绰绰有余。 杀肥猪的感觉是真好。 这不比发型国债要爽快的多? 不仅如此,接下来重开市舶司所需要的钱财,也能通过这一波的杀肥猪宰肥羊凑齐。 手里面有钱,办事就是硬气。 诸多以往不好办的事,如今都会变得很好办。 自己大明,将会加速发展。 “市舶司如此赚钱,必须要重新设立。 海禁也要废除。 咱它娘的算是发现了,这海禁,禁的都是沿海淳朴百姓,是朝廷的生意。 却禁不住众多走私的大户。 如此做,反而会有利于这些人根据朝廷政策,来垄断海贸。 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赚的盆满钵满! 海贸这一大块肥肉,不能让他们给吃了。 朝廷需要拿回,本该属于朝廷的利益。 对于这件事儿,胡相有什么看法?” 朱元璋收敛心中喜悦,望向胡惟庸询问。 对于皇帝会做出这种决定,不论是李善长还是胡惟庸,一点都不意外。 就当今皇帝的性格,以及现在大明缺钱的情况在这里摆着。 此番下了如此重手,知道市舶司的秘密以及海贸的秘密。 皇帝要是能忍住不动手,才是怪事儿。 但,想要重设市舶司,却没那么简单…… 胡惟庸闻听皇帝所言,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陷入到了沉默里,在不断的思索着事情,打着腹稿。 争取要给皇帝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来。 毕竟,他这边才因为这事儿,被皇帝一番敲打。 要是再不识相,只怕那七十万贯的钱,可就白了! …… “太子殿下,燕王殿下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文华殿这里,有人一路飞奔而至。 双手捧着密信。 朱标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下子就振奋起来,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快步走到跟前,亲自从此人手中接过密信。 迫不及待的将之给拆开。 不过,在想要看的时候,却有些犹豫了。 不是不想看,他比谁都想要看。 而是担心所看到的,不是喜讯,而是……噩耗。 真要如此,那可就让人接受不了了! 站在这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息下来。 朱标这才鼓起勇气,忍住满心的忐忑和惴惴不安,朝着密信望去。 很快,朱标脸上的忐忑之色尽去,心中担忧全无! 被无尽的强烈喜悦所充斥! 继而忍不住,连声喝起彩来, “好!好!实在是好! 好的很!”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四弟,我四弟天下无敌!” “你做的也好,消息传递的及时!” 心情大好的朱标,连带着对这传递消息的人,也夸赞起来。 拿起桌案上一支自己用的笔,赏赐给了此人。 而后便带着满心的喜悦,大踏步的出了文华殿,去寻找自己家父皇去了。 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家父皇…… …… “上位,海禁必须废除,市舶司也必须重启。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么大的利润,确实需要将之收归国有才好。 不能让那众多的走私商,将这些巨额利益都给侵吞了。” 华盖殿内,经过了一番的思索之后,丞相胡惟庸开了口。 一开口就率先把自己的观点给表明,免得会让皇帝产生了一些什么误会。 “不过,怎么开,又具体该如何做,这些都需要慎重。 需要吸取元朝时市舶司到后面不赚钱的教训,不能重蹈覆辙。 要弄明白,市舶司为什么没落。 如此才能避免市舶司开启之后,依然还赚不到钱的问题。 朱元璋点了点头,示意胡惟庸继续。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众多海商,把持海贸多年。 早就已经将相关利润,给瓜分殆尽。 而今朝廷想要重开市舶司,把大头的利益握在手中,这些人肯定特别不乐意。 而江南这边,通过海贸走私的事儿,把许许多的人都给囊括其中。 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都是那些走私的海商大户,这些还好说。 怕就怕在真的动起手来,不少人会胆大包天,决心抵抗。 通过一些手段,煽动百姓进行闹事。 这些都需要从长计议,都要考虑到才好。” 朱元璋再度点了点头。 “还有,海上的那些海寇,需要注意。 这些海寇势力很大,便是备倭水师,都不是其对手。 在海上来无影去无踪。 而且,他们能够发展壮大至此,和那些走私海商相互勾连,也不无关系。 那些海寇,本就和我大明有仇。 上位设立市舶司,这些海寇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需要将这些海寇想办法给解决了才是。 不然,今后市舶司重设,进行海贸之时,这些海寇肯定会坏事。 必然会多方劫掠。 还有备倭水师那边,问题同样很大。 吴祯吴良兄弟固然该死,但是备倭水师里面的很多人,只怕手脚也非常不干净。 此时骤然拿下吴祯吴良,备倭水师若是处置不好,也会发生大乱。 很多人会逃到海上成为海寇, 朱元璋道:“备倭水师倒不用担心,咱把咱家老四给派了过去。 有燕王在,备倭水师掀不起什么浪。” 听了皇帝的话,李善长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一股熟悉的即视,扑面而来。 皇帝,居然又把他儿子给派回去了? 这让他让想起了中都城上的事儿。 要不是皇帝,把他几个儿子悄然派到中都,把各种事情都看在眼里。 自己在中都城上,又岂能败得如此彻底? 又岂能一步步沦落至此? 胡惟庸同样显得有些意外,皇帝居然暗地里,干出了这事? 不过,就算是把朱老四给派出去,朱老四年纪轻轻没经过什么大事,备倭水师那边情况复杂,又真能应付的过来? 皇帝居然还把话说得如此满,对朱老四如此有信心。 这要是万一在接下来,传出什么噩耗,事情可就不太好了。 那个时候,朱元璋只怕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皇帝这是在中都城的事情上,尝到了一些甜头。 就开始不断的,派他儿子如此干了。 可这一次,和中都城可完全不同,不知道危险了多少。 正如此想着,太子朱标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父皇,备倭水师那边有消息了! 四弟大获全胜!” 胡惟庸闻言,顿时怔在当场…… (本章完) 第124章 皇帝这是疯了吧?! 第124章 皇帝这是疯了吧?! “父皇,好消息,大好消息! 四弟那边大获全胜!备倭水师的事已经被解决了。 众多心存异志,通敌叛国的败类,被一网打尽! 四万多备倭水师,没有一人走脱,全都被很好的看管控制起来!” 朱标一连声的说道,声音之中满满的都是振奋。 这一次,自己家四弟,当真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一直想着,自己家四弟只要能别出什么事儿,就已经再好不过了。 哪能想到,四弟不仅没有出事,反而还如同自己家父皇所说的那般,极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四弟能把事情完成的如此出色,是朱标绝对没有想到的。 换别的任何人过去,都不会再比自己家四弟做的好。 果然如同父皇所说的那样,四弟是个有大本事的可塑之才。 因为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明牌了。 自己家父皇,今日就是在和胡惟庸,李善长进行摊牌。 备倭水师那边需要处理,也不是一个什么秘密。 所以,在见到胡惟庸和李善长两人在这里,朱标也同样没有因此而有什么隐瞒。 直接满是欣喜的,把这消息说了出来。 不仅是说给自己父皇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胡惟庸李善长两个人听的。 胡惟庸为之一愣。 不是……朱老四这么猛的吗? 就在不久的刚刚,他还在心里面想着,朱元璋把话说的这么满,似乎有他家朱老四在,就能把那边的事儿都给解决了一样。 可别到头来,把事情弄砸了。 不仅没解决那边的问题,还把他家朱老四的命也给赔进去。 那乐子可就大了。 对于朱棣的能力,他是一点都不看好。 觉得这些小辈儿,不过是靠着有个皇帝的爹,才能够有如此地位。 有这等荣华富贵。 哪能想到,转眼之间这朱老四就送来了这等捷报。 这脸打的可真响! 若不是太子朱标说的,他绝对会怀疑,这是不是有人在瞎编乱造,或者是夸大其词。 纵然此事是朱标所言,他也觉得这肯定是巢湖水师那边的人,在上报军功的时候,进行了很大的加工。 事情应该是巢湖水师的人办的,朱棣只是在那边挂了个名头。 不过朱棣毕竟是亲王,身份最高。 下面的人出力,把最大的一份功劳给他,再正常不过。 “一个人都没走脱?” 朱元璋闻言都有些惊讶。 他有想过自己家老四,此番前去能把事情给做好。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能做到此等地步。 四万多备倭水师,里面还有很多居心叵测的。 想要把他们全部都给留下,一个不走,这份难度有多大,简直不敢想。 在朱元璋问出这话后,李善长胡惟庸,也都纷纷将注意力投注到朱标身上。 想要听一听真实的情况。 “父皇,确实如此。 四弟只带了三百亲卫,先行进入到了备倭水师营中。 说服吴忠。 而后召集备倭水师各级将领前去相见。 提前布置下护卫,将这些高层一网打尽!控制住了局面。” 在说这话时,朱标的情绪显得很是激昂。 同时,眼圈有些发热。 一来是为自己家四弟做出如此壮举而感到振奋。 二来又为自己四弟遇到的那些危险,而感到后怕。 那种情况下有多危险,根本不必多言。 自己家四弟却敢如此作! 胡惟庸又一次目瞪口呆,只觉得脸有些疼。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被接连打脸了。 事情和他想的,居然有那么大的不同! 居然不是巢湖水师的俞通源他们干的? 朱棣不是跟着捡功劳,而是实打实做出来的功劳? 不是……这朱老四才多大年纪啊! 以往虽有在军中历练过,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阵仗。 这次怎么敢只带三百人,就做出此等事情来? 这等事,简直不可想象。 又想到自己那一事无成,最近还迷上了赛车的儿子。 胡惟庸就生起了一些,想要好好管教自己儿子的心思。 “上位,恭喜上位,贺喜上位,一举解决朝备倭水师之事! 燕王殿下当真威武! 不愧为上位之子!” 李善长出声恭贺。 胡惟庸被这声音所惊醒,也连忙跟着恭贺出声,称赞朱棣。 这一次称赞朱棣时,他们心悦诚服,发自肺腑。 此番朱棣干出来的事,纵然是他们这些从战争年月里走过来的人,也同样是心服口服,为之心折。 “不过是小儿辈胡闹罢了。” 朱元璋笑着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似乎像是朱棣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这样的反应,让胡惟庸和李善长,都是忍不住眼角跳了跳。 一时间有种想要打皇帝一顿的冲动。 见过得瑟的,有没有见过比皇帝还要得瑟的! 儿子干出了这种惊天大动地的大事,他却说是微不足道。 简直和谢安这个特能装的家伙,有的一拼了。 若燕王朱棣干出来的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他们家的孩子又算什么? “上位,有了燕王殿下此等作为,备倭水师那边就不成威胁了。 更有利于开海,重启市舶司。” 胡惟庸很快就把事情,给扯回到了正题上。 脸上也出现了适当的振奋之色。 朱元璋点了点头,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再卖关子,让胡惟庸来出主意了。 依照胡惟庸的立场,还有认知水平。 在这件事情上,想要给出一个很不错的,令自己满意的办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关于市舶司如何重启,重启之后又如何经营,咱这边有这些想法。”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胡惟庸立刻闭上了嘴。 做出洗耳恭听状。 就知道,皇帝对此早有了设想。 有了设想就早点说嘛,还非要难为自己。 让自己先在这里说上一通。 “市舶司设立之后,由朝廷全权控制。 市舶司拥有征收赋税之权。 对于进出口的货物,船只,行李物品等,拥有管理权。 哪些货物可以往外运,哪些货物禁止往外运。 哪些货物可以从海外运往大明,哪些货物不可运往大明。 今后市舶司,都会有相应的规定。 都在市舶司的管理范围之内。 同时,市舶司还有缉拿走私,打击海寇,等相应的职权。 今后,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出海做贸易。 想要做海外贸易,需要先到市舶司按照相关规定,办理海运营执照,取得海外经商的资格。 只有取得相应执照的人,才可根据相关规定,经营海贸。 经营海贸的人,需要依法纳税。 偷税漏税等行为,在严厉打击的范围之内。 一旦被抓到,按数额大小,情节是否严重这些来进行处理。 小到罚款,大到直接吊销运营执照。 特别严重的可以杀头! 至于说那些没有办理运营执照,私自出海偷渡走私的人,一旦被查到,以通敌叛国罪论处,杀无赦! 而我大明,也将会组建大明海军。 海军负责打击海寇,肃清海面,为我大明的对外经商,打造出一个良好的环境出来。 同时,也会坚决打击走私之人。 在这件事情上,大明海军将会和市舶司高度配合。 市舶司设立之后,将会对走私行为零容忍。 发现一个处理一个,不给任何人留任何情面! 不让任何人再存有侥幸心理!” 朱元璋说到后来,声音已然变得肃杀。 刚刚因为朱棣打出来的超好战绩,而有些喜悦的华盖殿内,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 江南的这众多海商,早就已经被元朝给惯坏了。 习惯了走私,习惯了无视朝廷禁令,不给朝廷交税。 如今想要建立并成功运营起来市舶司,那么最为重要的一条,便是要坚决打击走私。 让那些人没有办法,也没有胆量,绕过朝廷的市舶司,施行走私。 只有如此,朝廷才能通过市舶司收取相应的税费。 不然,市舶司想要盈利,想要恢复到宋朝元朝的巅峰时期,根本就是空谈。 听到了朱元璋这话,李善长的神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 胡惟庸同样有被惊到,不想在此时开口。 可他是丞相,且在此之前,皇帝一直是在向他询问,关于市舶司的事。 不可能躲得过去。 只能是努力的稳定心神,组织语言,斟酌着开了口。 “上位,那……那不知在接下来,准备如何收税?” 这是一个关键中的关键。 市舶司为什么会垮掉? 到了大明时,都垮的只剩下个架子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要把市舶司给废除?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还不是为了不向朝廷纳税,尽可能多的获取利益? 一切归根结底,都是钱闹的。 皇帝能不能把市舶司给重新开起来,并且能让市舶司盈利。 打击走私,让那些想要出海贸易的海商,去市舶司办理营运执照这些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税怎么收。 税收合理,再有皇帝的霸道相互配合着,倒也不是不能暂时把框架给搭起来。 若是税收不合理,让那些海商们没得赚。 那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朱元璋道:“海贸利润巨大,同样也是新设。 自然要和北面的互市一样,同样都是十税六,不能厚此薄彼。” 说这话时,朱元璋一脸的理所当然,风轻云淡。 仿佛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但他的话,却把胡惟庸给惊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是? 十税六? 居然还是十税六? 皇帝最近想钱想疯了吧? 还说和北面的互市一样,不能厚此薄彼。 市舶司的事,能和北面的互市一样吗? 北面的互市,确实是纯新开的。 在此之前,根本没多少人和北面草原上的部落进行交易。 而且,北面一线大军云集,哪怕把商税收到了十税六,有那么多大军在,也没有多少人敢不开眼,在这件事情上闹腾。 可是,现在说的是海贸,可就完全不一样。 众多海商,这么多年了,都已经是习惯了不交税。 自己赚多少多少。 哪怕需要孝敬和打点一些人,所费的,还是要比向朝廷交税少的太多。 胡惟庸觉得,皇帝一开始弄个三十税一,了不得十五税一,就已经非常可以了。 哪成想,皇帝居然这般狠,直接就给怼到十税六上。 这不是要那些海商们的命吗? 朱元璋这哪里是奔着重开市舶司去的? 就他这种搞法,要是能把市舶司给建立起来,并且让市舶司重新盈利,那才是怪事。 那些海商们可不是傻子,放着逍遥日子不过,那么多的利益不要。 跑来受官府的管制,而且还要上交这么高的税。 本来想要让众多海商,重新接受朝廷的管理,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 现在,皇帝又直接把税给提了十税六上。 这种事,根本就办不成好吧? 怪不得皇帝不让自己说了,而是说他的设想。 哪怕自己想破了天,也绝对不可能如同皇帝那样,把税给整到十税六上去。 可现在皇帝已经发了话,他又不好不应答。 因此,只得勉强收敛心神,斟酌着开了口。 “上位所考虑的,确实很有道理。 市舶司之所以到了元朝后期,会迅速的没落,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走私盛行。 众多海上贸易,纷纷绕开了市舶司。 导致市舶司收不上税。 这才让市舶司的收入一落千丈。 想要让市舶司重新盈利,最重要,的确如同上位所言那般,加强对海商的管理。 让他们不要再想着绕开市舶司,依法纳税。 只是这些人从元朝时,就已经开始走私了,不听从朝廷号令。 而今陛下重设市舶司,想要让他们重新归顺,遵从朝廷的律令行事。 只怕有些不太容易。 要是……要是税低一些,倒还比较好办。 可是现在,直接十税六,着实……着实有些太高了。 远远超过了,海商们以往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这些海商们,只怕不乐意……” 胡惟庸就差直接说,十税六高的离谱。 海商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当初他们走私之时,向各级官吏这些分润出去的利润,还要多的多。 若是能把税,弄到一个合理的程度,事还好办。 可现在,是真办不了。 “十税六真的高吗? 真以为咱不知道,海贸有多赚钱吗? 十税六后,剩余的利润,依旧够这些人吃的盆满钵满。 不会让他们白辛苦一场。”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开了口。 而今他重新回来了,市舶司不但要重开,还要把税给加的足足的。 这些人,当初三十税一都要逃税,放着好日子不过,那就让自己给他们上上强度吧! 现在,必须把税收到十税六! 把他们的路给堵死了。 这些人,一个个就是被惯坏了,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越不知足,越想要更多。 “当然,咱们后续还会制定出一个比较详细目录出来。 并不是所有的商品贸易,都会征收十税六的税。 有些商品会低一些,有的会高一些,有的甚至于还会免税。 听到朱元璋这话,胡惟庸略微松了一口气。 就知道,皇帝不可能真的一味蛮干。 “就比如粮食,就可以实行低税,乃至于是免税。 我大明的粮食,一粒不许向海外运输,售卖。 但是,海外向大明运输粮食,却是不管的,不限量。 运多少都行。 对于运输来的粮食,实行免税。” 粮食这东西,什么时候朱元璋都不嫌多。 而今的大明,每年依然会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今后实行海外贸易,朱元璋觉得很有必要,从海外多运输一些粮食入国内,进行一个必要的补充。 哪怕今后大明这边的粮食,能实现自给自足了。 他这里同样还会鼓励海商们,从海外运粮。 毕竟肚子吃饱了,便要想办法着手改变提高百姓们的生活质量。 肉蛋奶这些,也要安排上。 口粮够了,可以继续运送粮食来当饲料粮嘛。 听了朱元璋的话,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胡惟庸,心又提了起来。 不是……皇帝这说的是什么? 给粮食进行免税? 可就算是对粮食进行免税,很多人也不愿意运粮食。 运粮利润实在是太低了。 和运输香料等诸多的商品相比,差的不要太远。 “上位,臣斗胆说句心里话。 就臣所了解到的情况,对海商们想要把税收到十税六,是真不太可能。 咱们这边,是不是可以一开始时,把税少收一点。 先把海商们,给骗到市舶司这边来。 把市舶司框架搭好,运营起来,后面再慢慢的想办法加税。 想要一口吃成胖子,着实太难了。” 胡惟庸准备采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 边上的李善长,暗自点了点头。 觉得胡惟庸的这个考虑,还是要得的。 这件事,真按照上位所说的那样来,直接把税收到十税六,确实难办。 朱元璋摇了摇头:“不行,收税这个事儿,向来都是拿刀割肉。 割的少也是疼,割的多还是疼。 不论割多割少,这些人都会非常的抗拒。 很多事,都是最开始做的时候容易。 一旦开始时,把税给定的低,后面再想要把税提高,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提一次就闹腾一次,不知道需要多扯多少皮,多费多少功夫, 如今乃是重设市舶司,是重新定税率的大好时机。 一次性把事解决了,省得今后各种扯皮。 不然今后有得闹腾。” 在这件事情上,朱元璋有着他的想法,也有着他的坚持在。 “这……上位,恕臣直言,真要如此的话,只怕…只怕市舶司就不太好开起来了。 臣非是质疑上位,而是就事论事。” 胡惟庸显得有些迟疑的出声说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 “咱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但咱依然还是要这么做。 市舶司必须设立,税必须收到十税六。 现在的那些海商们愿意做了,就到市舶司去弄营运牌照,接受官府管理,依法纳税。 不愿意了就不做。 依照海贸的巨大利益,十税六他们嫌赚的少,可有的是人愿意去做。 不嫌少。 我大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更不缺想要赚钱,想要过好的人。 这些生意,并不是说只他们能做! 至于说走私之事,咱也不怕。 咱说的,都是认真的。 今后咱会设立海军,好好整顿沿海各卫所。 将会严抓走私,对走私实行零容忍。 这些并不是说着玩玩而已。 他们不愿意受朝廷管束,不愿意纳税,那么就别做海贸的生意了。 至于说还想走私,那就接着走。 发现一个,抓到一个,杀一个,抄一个的家!” 朱元璋面色严肃,说出来的话杀气腾腾。 似有血腥之味,随着他话的说出,在华盖殿内弥漫。 令胡惟庸,李善长他们都为之心惊。 “那个……上位,元朝太宽,而今上位制定的这些,又有有些太严了。 这……这是否有些矫枉过正了?” 在胡惟庸问出这话后,就连李善长,乃至于是太子朱标,都觉得胡惟庸说的很有道理。 觉得确实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 朱元璋右手撑在了御案之上,望着众人望着几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就是因为元朝对这些人太宽容了,才会让他们越发的嚣张跋扈。 如今咱设市舶司,需要把一切都给打扫干净了,另起炉灶。 这些人想要上桌吃饭,就要按照咱的规矩来。 还想像以前那样,行不通了! 吃咱的饭,就要受咱的管!” 胡惟庸,李善长,乃至太子朱标都是心头为之大振。 来了!来了! 这种熟悉又霸道的感觉又来了! “胡相,等一下就给苏州,杭州,松江府这些地方的海商们发起邀请。 让他们腊月十五,到天界寺这边来,咱要亲自和他们见面,说些话。” 皇帝都在这件事情上,说出这种话,展现出了这种的态度,胡惟庸能说什么? 只能点头应是,表示自己记下了。 “上位,如此……是不是容易引发乱子?” 李善长有些担忧的道。 “乱就乱,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战争。 现在我们所要做的,不过是放弃幻想,准备战斗而已。” 说话,望着李善长道:“对了,韩国公,咱这里倒是有件事儿想要与韩国公说。” 一听朱元璋的话,李善长顿时就紧张起来。 现在,他已经被朱元璋接连的手段,给整的有些应激反应了。 “老李。别紧张,不是坏事儿,是好事儿。” 朱元璋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李善长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 皇帝能有什么好事? 朱元璋道:“真是好事儿,你家老大李祺,也不小了吧? 正好咱家闺女年龄也不小了,咱准备把咱姑娘,许配给李祺,你觉得如何啊?” (本章完) 第125章 皇帝的套路比海深 第125章 皇帝的套路比海深 听到朱元璋这话,李善长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本来皇帝把公主嫁给自己儿子,这本来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很不错的消息。 可是现在,李善长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现在正处在皇帝拿下吴祯吴良兄弟,接下来要废除海禁,重设市舶司,大力整顿海商的关键时刻。 不知道又要得罪多少人,闹出多大的乱子。 其影响,丝毫都不低于之前的空印案。 甚至于要比空印案得罪的人还要多。 而自己,之前的时候可以说,算是和这些人一伙的。 以往没少接受海商们的孝敬。 在这样的关头,自己这边为了活命,消除不好的影响。 本来就已经拿出了一百二十万贯钱,来给皇帝做了一个交代。 在这样的关头,皇帝再把他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结成了亲家。 那这件事情里面的东西,就很耐人寻味了。 必然会有许多人,因此而恨上自己。 会把这一次的事归结到自己的头上,认为这是自己向皇帝告的密。 把市舶司,以及海商的众多弯弯绕,都说给了皇帝听。 所以皇帝才会有这么雷霆一击。 这件事,自己想要解释都解释不清。 在此之前,就连自己的儿子,都觉得这事是自己干的。 自己和儿子解释,连儿子都不相信。 现在又整了这么一出,可当真就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自己的名声,将会变得更差。 将会不知道有多少人,恨自己入骨。 想扒了自己的皮,吃自己的肉! 而有了自己在前面当靶子,把这些都给扛下来。 那么接下来废除海禁,重设市舶司,整理众多走私海商时,皇帝下手肯定不会太轻。 皇帝下的手越重,那么众人对自己的怨念也就越重。 许许多多的人,会把绝大部分的仇恨,都给弄到自己身上来。 而不会算到皇帝的身上。 皇帝的一手,实在是太狠了。 没有这么玩人的! 果然,就知道皇帝现在找自己准没好事! 若不是现在乃是在武英殿里,又有皇帝等人当面,他需要顾及颜面。 这会儿已经开始懊悔的抽自己耳光了。 就如同之前,他在家里半夜偷偷干的那样。 都怪自己,要不是在此之前想那么多,非要和皇帝掰掰腕子。 哪里能过得这般凄惨? 老了老了,还要被皇帝抓出来,各种的背黑锅。 现在好了,被皇帝抓到了痛脚,没事就把自己拉出来溜一圈。 这么多年来,皇帝当真是一点没变。 玩人的手段,不仅没退步,反而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时皇帝大多是用这些手段,去玩刘伯温。 现在情况反过来了,变成刘伯温安然无恙,皇帝就可着自己一个人来了。 “上位,臣儿子愚蠢,只怕……只怕配不上临安公主殿下。” 朱元璋摇头:“有什么配上配不上的? 我看你儿子就挺好,挺聪明的一个人。 大事上面不含糊。” 这话一说,李善长心头微微一颤。 觉得皇帝是意有所指。 确实,在中都城上的事,乃至于后面自己号召天下百官,和皇帝相抗的事情上,自己家儿子确实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对于这门亲事,臣自然是求之不得。 能够和上位结为亲家,是臣做梦都想的事儿。 所虑者,唯有犬子愚钝,配不上公主殿下。 上位既不以犬子愚钝,那臣自然是乐意之至。” 李善长稍微谦虚了一下,马上就一脸感激涕零的,把这个事给应了下来。 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的欢喜。 心里面吐槽归吐槽,皇帝让自己背黑锅,有些不当人。 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而且他也明白,自从在空印案上,做出那等事情之后,他的路就只剩下了跟着皇帝一条道走到黑了。 墙头草没有什么好下场。 以往盼着皇帝赶紧死的他,现在所盼望的就是皇帝能够活一个大年纪。 自己今后能够走在皇帝的前面。 不然的话,皇帝先自己一步去世,太子朱标又和诸多文官亲近,且自己的身份地位着实太高。 今后一个弄不好,自己就会被反攻倒算。 下场只怕很凄惨。 “哈哈,好,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咱们就把日子给定下来,把这事儿昭告天下!” 今年,眼瞅着就到年底了,成亲肯定不行。 那就年前先把亲事给定下,等到明年再选良辰吉日,让他们完婚。” 李善长谢恩。 朱元璋会把自己的大女儿临安公主嫁给李祺,是有着诸多考量在里面的。 当然不全是如同李善长所想的那样,要通过这一手,把李善长推出去当靶子打。 让他替自己吸引火力,背黑锅。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面。 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李祺人还是不错的。 上辈子他就是自己的女婿,别的不说,和自己家女儿成亲之后,两个人是相亲相爱,夫妻和睦,相敬如宾。 经历了诸多事情,朱元璋到了此时,对儿子女儿的婚姻上面,心态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 不再想着,让女婿这些人有多大的本领。 也没有了太多的期望。 觉得能让儿女们成亲之后过的开心,夫妻和睦就足够了。 也很难得了。 不然如同上辈子老二那样,娶到了邓氏这么一个女人,或者是标儿身边,卧了一个吕氏这么一个很可能是毒蛇的人,闹得家宅不宁,可就不好了。 若是舍弃李祺,重新再给自己家女儿找个夫婿,未必就有李祺好。 当然,除此之外,他会决定再把女儿嫁给李祺,还有一个原因。 如今的李善长,已经和上辈子的李善长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辈子,基本上是不可能再牵扯到胡惟庸案里面去了。 和上辈子相比,被自己这一连串的手段,给连消带打弄的没了什么实力。 能被自己很好拿捏。 在这种情况下,把女儿嫁给李祺倒是不错。 朱元璋觉得,不能彻底的打倒李善长,至少现在不能彻底打到李善长。 朝堂上不能一家独大,一个声音。 把李善长给留下来,并通过嫁女儿这件事,顺便的告诉很多人,李善长的圣眷还在,有利于平衡朝堂。 不至于把许许多的人,都给弄到胡惟庸那边去。 同时也能通过此举,在一定程度上,安一下众多淮西勋贵们的心。 之前他对李善长,确实杀意十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是怎么说呢,他这是治国理政,管理着这么大一个国家。 政治人物,很多事都不能单纯的从自己的喜好来出发。 为了大局,很多时候,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 胡惟庸在边上没有出声凑趣,但心里面对李善长,已经骂开了。 果然是李善长这个老狗,向皇帝告的密! 就说嘛,皇帝组建的锦衣卫,连一年时间都不到,怎么可能面面俱到,把什么事都给弄得这么清楚? 果然是李善长这条老狗,彻底的倒向了皇帝那边。 为了他自己,大家伙的利益都不顾了! 空印案时,就卖了一手大家,如今这是故技重施了! 很多事只有一次没有,和无数次的区别。 如今皇帝在这等关头,把他的女儿嫁给李善长这老狗的儿子,就是一个最大的证据。 若非如此,就凭着这老狗在此之前干出来的种种事情,皇帝对他如此之厌恶,怎么可能会把女儿下嫁给他? 这个临安公主,虽然是庶女,可却是庶长女。 而且还是皇帝和孙贵妃所出的女儿。 对于孙贵妃,朱洪武很疼爱。 孙贵妃没有儿子,因病去世,皇帝甚至让其嫡子吴王朱橚,不顾礼法给这个庶母打幡。 而今皇帝他和孙贵妃的女儿嫁给李善长的儿子,从这里就能看出来,皇帝对李善长的信任有加。 这老狗当真该死! 都这般老了,还贪恋权位。 还想着在朝堂之中,与自己相争。 这老狗怎么不去死? 胡惟庸对李善长,送上了最为真挚的祝福。 …… “父皇,先一步把条件这些都给说出来,再让胡丞相召集那些商人们前来相见。 这……会不会打草惊蛇?让那些人心里面有了准备? 从而让事情不太好办?” 胡惟庸还有李善长两人都离去之后,华盖殿内,太子朱标望着朱元璋问出心中的疑惑。 朱元璋道:“标儿,这事儿咱思来想去,觉得如此才好。 有些事需要小心谨慎,没到最后的时刻,绝对不能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 但有的事情,就是需要堂堂正正,需要大张旗鼓。 海贸这事涉及的人太多了,历经的时间也太久了,想要处理很难。 咱觉得,还是先把咱这边的条件给开出来比较好。 让这些人心里面都有个准备。接下来与咱相见之时,很多事儿才会比较好说。 或者他们中的很多人,干脆提前便做好了选择,有的不和咱相见,有的和咱相见。 咱如此做,就是想要先一步的进行一个筛选。 筛选出一些可用的人,以及哪些人不太可靠。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需要分清。 这事儿,历来都不好分辨。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朱标点了点头,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言了。 “对了,标儿你回去后,通知一下你老四,让宋先生等到明日来武英殿见咱。” 在太子朱标准备离去的时候,朱元璋想起了什么事儿,望着朱标出声说道。 朱标应下,而后离去。 他并没有问自己家父皇,让自己喊老四前来有什么事,因为他心里面已经是有了答案。 …… “呵呵……” 返回中书省,胡惟庸坐在这里一番思索后,脸上禁不住的露出冷笑来。 皇帝这次,还当真是异想天开。 想要禁废除海禁,重设市舶司,让市舶司回到最赚钱的时候。 这件事本身就难上加难。 而他还如此不知好歹,如此急功近利。 一下子就要把商税给收到了十税六上去。 那些海商们,岂不是要翻了天? 真以为他是皇帝,在各种事情上就能为所欲为了? 不可能的! 空印案他能够杀那么多的官员,是因为抓到了切实的证据。 而且这些官员,大多位置不算太高。 也没有牵扯到什么百姓。 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这些海商们走私归走私,可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将江南封地的诸多人,都给囊括其中。 指着海商们吃饭的寻常百姓,以几十万,乃至于上百万计。 朱元璋敢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还行事如此激烈。 接下来真的会天下大乱的。 这件事不是说,他发狠就可以的。 没那么好解决。 朱重八刚愎自用,一看到元朝鼎盛时,市舶司赚到了那么多的钱,就眼红了。 眼里面只剩下了钱,别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连自己给出的老成谋国之言,都不听。 既如此,那就等着看接下来皇帝如何碰的头破血流吧! 只有碰个头破血流,他才知道事情是怎么做的,才不会如此蛮干。 才能想起自己给出的建议的好! 如此想着,就提笔开始亲自写文告。 要通过文告的方式,把皇帝对于开海禁,设立市舶司,对市舶司的诸多设想,包括严厉打击走私,以及办取海运营业执照,还有商税收到十税六都给写进去。 一并昭告天下。 这是皇帝让他干的,皇帝不怕乱,那他这里也同样不用多担忧。 有些时候,也确实是需要乱一乱。 不然的话,皇帝还真以为他当上皇帝了,就能够为所欲为了。 就能够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控制在手中,众人都在听他的,唯他命是从! 看着自己写成的文告,胡惟庸嘴角上翘。 这下子又得热闹了。 朱元璋如此大张旗鼓,开除这等连自己看到都皱眉不已,觉得根本没法接受的条件出来。 那众多的海商反应会如何,可想而知。 不过也好,这一次的事儿,皇帝让李善长在前面扛着。 那么李善长这狗东西的名声,将会更差,更加的招人恨。 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接下来,就算是皇帝今后有意让李善长取代自己,重回中书省。 他这个丞相,也同样当不下去。 那个时候,他将会面临如同自己之前那样的窘境。 所有的人都被他给得罪完了。 没有人会听他的话。 没人听他的话,那事儿就办不下去。 他这个丞相也就名存实亡。 …… “殿下,不知陛下唤臣前去,所为何事?” 文华殿这边,宋濂望着朱标出声询问。 知道了皇帝召自己前去干什么,那再接下来前去见皇帝,才能有一定的准备, 不至于忙中出错。 朱标道:“我没有问父皇,不过今日父皇把我妹妹许配给了韩国公家长子。 老四德高望重,父皇让老四前去,应该是与此相关。 有些成亲的礼仪这些,要询问老四。” 听到朱标这话,宋濂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觉得太子朱标说的,应该就是实情。 皇帝的儿子成亲了好几个,但是闺女成亲倒还是头一遭。 有些礼节上面不懂,需要召自己问上一问,再正常不过。 在礼仪上面,自己还是略懂一些的。 当下宋濂便不再多言,开始为此做准备了。 皇帝嫁闺女是大事,或者说,和皇家相关联的,就没有小事, 所以,在辞别了朱标后,宋濂便回去,马不停蹄的翻阅各种典籍,要尽可能的把事情给做好。 …… “哈哈,妹子,咋样? 咱就说了,咱家老四那边绝对不用担心吧? 肯定能把事儿做得特别的好,超出咱们所想。 这些事儿交给老四,让老四去办,咱放心!” 朱元璋知道自己家妹子,一直都担心着老四,所以在处理了这些事后,便亲自前去把老四已经成功控制了局面的事,说与了马皇后听。 马皇后长松了一口气,嘴里面立刻轻声念叨起来。 像是在感谢列祖列宗,诸天神佛。 “这老四,胆子也太大了点儿! 怎么敢如此冒险! 只带了三百人,他是怎么敢到备倭水师之中,去行此事的? 那可是四万多人! 万一一个控制不好,万一那吴忠没听他的,反手把他给擒拿下来,这事儿不就完了?” 欣喜之后,便是一阵的后怕。 朱元璋道:“妹子,咱也没想到老四行事如此激烈。 不过吴忠这个吴祯的儿子,咱还是知道一些的。 和他爹吴祯相比,要忠厚老实的多。 咱把吴祯给调走,把他儿子留在那里。 有他儿子在,咱觉得备倭水师里面的不少人,应该是不会胡来的。” 朱元璋提起这事儿,多少有些得意。 备倭水师那边的局,他可是老早就开始布置了。 让老二老三老四他老五,他们不再大本堂里读书。 看似是为了他们,实际上也有着吴忠这么一个后手。 他们不在里面读书了,那么吴祯吴良,以及其余那些勋贵们、和老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儿子,自然而然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在大本堂读书。 回到他们的身边,是理所当然。 “好你个朱重八!你算的倒是多! 是不是连咱家老四,会只带着些许亲卫,来个单刀赴会,也给算到其中了?!” 朱元璋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马皇后突然之间变了脸色。 顺手抄起鸡毛掸子,对着朱元璋就抽了上去。 朱元璋登时神色大变,再也得意不起来。 不是…自己说出这些,自己家妹子不是应该夸夸自己考虑深远的吗? 怎么自己家妹子,却往这上面猜想了? 女人的心思,可当真不好琢磨。 往往看事情的角度,就是这么的刁钻,让人猝不及防。 “妹子,没有没有,咱咋会干这等事儿? 咱只是想着,有老四在,能够比较好统领巢湖水师那边的人。 备倭水师那边的不少人,看在他亲王的身份上,很多行事也不敢太过于肆无忌惮。 吴忠和他又是同窗,且关系不错。 有老四在,他很多事儿都不敢太胡来。 可咱真没有想到老四会这么勇猛。 干出这等事。 妹子,咱冤枉啊妹子!” 朱元璋一边跑着躲闪,一边扭头向马皇后进行解释。 坤宁宫里,鸡毛纷飞,一时之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 “臣宋濂拜见陛下,问圣躬安。” 第二天,早朝结束之后,宋濂来到了武英殿这边。 听到那守门的王公公通传,说让他进去相见。 宋濂便一路走进了武英殿内。 进入后,立刻对着朱元璋行礼问安,特别的恭敬,一丝不苟。 “朕躬安。” “来人,给宋先生设座。” 朱元璋笑着说道。 立刻就有人上前,搬来锦敦让宋濂坐。 宋濂这个时候,才把目光往殿内稍微打量了一下。 一眼望去不由的微微一愣。 因为这殿内,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在这里坐着。 这人不是别的,那是国子监祭酒宋讷。 皇帝把这个北侉给喊来做什么? 北侉子知道什么礼? 虽然都是姓宋,而且年纪都不小,甚至于宋讷的年龄,比宋濂还要大。 但是宋濂和宋讷却没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一个是南人,一个是北人。 宋濂为儒家宗师,是无数儒生们公认的文坛领袖。 宋讷学术造诣同样不低,可以说是北方士人之中,最为出挑的一个。 彼此之间会有些看不上眼,倒也正常。 “宋先生,咱这边已经把闺女,许配给了韩国公家的长子。 接下来定亲,还有成亲等,都需要用什么礼,宋先生需要多费费心才好。” 宋濂闻言,那是一点都不慌。 毕竟他已经提前进行了准备。 当下就在这里说了起来,各种典故,还有礼仪的出处,是信手拈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出来了四套方案。 说完这些后,宋濂不着痕迹的暼了宋讷一眼。 觉得自己在这上面,绝对会稳压宋讷。 可见在争高低上面,便是连大儒,往往也不能免俗。 宋讷却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好,宋先生果然学识渊博。 那就按照第二套方案来吧。 咱看这个更合适一些,没有那般繁琐,却也把各方面都给兼顾了。” 朱元璋笑着定下礼仪,并顺带夸了宋濂一句。 宋濂心里面舒畅多了。 “不过,宋先生,咱这次找宋先生前来,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还有别的事儿? 宋濂闻言顿时愣了一下。 这……太子殿下在此之前,可没和自己说自己说呀。 “陛下,敢问是何事?” 他拱手行礼。 朱元璋笑着道:“也没什么大事。” 朱元璋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宋濂的心都不由的提了起来。 皇帝的话,很多不能信,需要反着听。 越是说小事儿,往往却能弄出大事来。 莫非……是和海运,还有海贸这些相关? 只是……这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啊? 自己就是个读书写文章,教太子读书的。 其余的全都没参与。 这一次市舶司的事情,就算是有再多的牵扯,那也牵扯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宋濂一时间,脑子里显得有些乱,想不明白皇帝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再看看在一边坐着一言不发的宋讷,就越发的拿捏不准,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朱元璋倒也没有卖关子,当下下便开了口,说出事情的缘由来…… (本章完) 第126章 你看,你又急! 第126章 你看,你又急! 武英殿内,宋讷端坐不动。 微微低头,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宋濂却有些沉不住气,心中满满的都是忐忑。 等待着皇帝说出后面的话。 面对如今的皇帝,就算是宋濂也同样没有办法淡然。 实在是当今的皇帝,往往不按常理出牌。 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却又往往很是难受的事情出来。 就算是他这样的大儒,面对朱元璋,也同样不太行。 “咱所说的,是洪武正韵的事。” 正精神高度集中的宋濂,听了朱元璋的话,不由的为之愣了愣。 洪武正韵怎么了? 洪武正韵不是好好的吗? “咱觉得,这洪武正韵还是有些不太好,有待改进。” 听到朱元璋这话,宋濂一时间有种想要以头抢地的冲动。 原因无它,洪武正韵从去年年初,便已经开始去做了。 以他为首,还有翰林院等诸多的有才学之士,共同制定。 耗费了大量心血。 中间,皇帝曾提过几次意见,他们一一遵从。 来回折腾了这么久,一直到今年九月份才算是最终完成。 并且被皇帝赐名为洪武正韵。 宋濂那是长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煎熬了。 同时也等着皇帝在合适的时机,把洪武正韵给推出来。 以正天下读音,给官话定出一个标准来。 他觉得这件事上,肯定不会再出现什么变化。 洪武正韵,将会成为大明官话的标准。 可哪能想到,今日皇帝把自己找过来,居然又说洪武正韵的事。 还说洪武正韵,有不少地方有待加强。 看皇帝的这样子,还是要改。 宋濂一时之间,只觉头大无比。 还改?还改! 洪武七年的时候,就改了几次,这还怎么改?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该怎么改了! 给皇帝办事是真难。 “陛下,这……哪里不太妥当,请陛下明示。” 在说这话时,眼角余光瞥到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宋讷,心头突了一跳。 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心头。 这……该不会在接下来,皇帝会让宋讷这个北侉子,参与洪武正韵的修订,让北方的话,成为官话吧? “当初进行修订时,咱就曾与宋先生等人说过,要参考中原雅音。 结果这修订出来的洪武正韵,还是以南京,江淮,江南一带口音为主。 这和咱的初衷,还有咱的要求,有着很大的不同。” “陛下你说的是,不过……现在情况和以往不同。 自宋以来,官话就以南方为主。 宋朝所修订的正韵,也同样是以南方口音为准。 如今论起繁华,论起富庶,论起百姓多寡,南方都远远超过北方。 我大明的国都定于应天,陛下以及众多的文臣武将,大多出于江淮江南等地。 众多将士,也同样以江淮江南之人为主。 在此等情况下,洪武正韵自然要以应天,江淮等地为主。 北方中原雅音为辅。 官方正韵,本身就是给众人一个说话的规范。 肯定哪种话用的人多,用哪里的。 臣等在制定洪武正韵时,已经根据陛下所言,参考了不少的中原雅音。 这要是再继续更改,只怕……有些不太好。 和我大明而今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 说完这话后,宋濂又连忙道: “不过,若是上位觉得不太好的话,臣等还可以继续修订,不好修也要修。 往里面添加更多的中原雅音。” 其实按宋濂心中所想,他们修订好的洪武正韵,那是一点儿都不用动。 已经尽善尽美了。 他也有心想要和皇帝,好好的说道一番。 让皇帝知道,什么才是官话。 他们费尽心思定出来的这官话标准有多好。 不过,想到宋讷这个北侉子在侧,这等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 对皇帝的规劝和解释,也只是点到为止。 因为他很担心,自己在这上面说的太多,会让皇帝感到厌恶。 而后皇帝一气之下,干脆不让自己等人,修订洪武正韵。 而是让宋讷这个北侉子来做此事。 宋讷来修,肯定会以纯粹的北方话形成正韵。 排斥他们南方的雅音。 一旦如此,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如今,这件事情的关键,就是需要把修订洪武正韵权利,先握到手里。 后面再根据皇帝的要求,慢慢改。 虽然皇帝有皇帝的要求,但修订正韵的是自己等人,笔握在自己的人手中。 那么在修订时,自己等人还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往里面填充上很多,自己等人所想要的东西。 在这上面,宋濂考虑的很是清楚明白。 看着宋濂的反应,朱元璋岂能不知道宋濂心中所想? 而上辈子上,自己就对这洪武正韵多有不满。 在洪武八年,洪武正韵成书之后。 自己很快便又让人对洪武正韵,进行重新修订。 并且,还把宋濂等人给换了下来。 继续让他们以中原雅音为参考,进行修订。 一直修订到洪武十二年,才算是修订完成。 可修订出来的洪武正韵,还是让自己不满意。 还是南方口音。 和自己心中所想,有着很大的不同。 所以到了洪武二十年的时候,自己又一次下令,让人再次重新修订洪武正韵。 但这一次的事,士林,官场当中反应很是强烈。 很多人都说,没有办法再进行修正了。 哪怕是自己发了怒,砍了一些人,也同样不行。 重修洪武正韵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最终没有办法,自己把孙吾与所纂的《韵会定正》,更名《洪武通韵》,命令刊行。 取代了洪武正韵。 可以说,洪武正韵哪怕是到了最后,也没能让自己满意。 上辈子,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耗费了很多的心神。 而诸多的参与修订洪武正韵的人,为什么会一直修不出来自己,所想要的正韵? 为什么到了后面,对于自己的要求,会如此之抵触? 是因为他们听不懂人话,不明白自己的要求,不能按自己的要求,弄出来让自己满意的洪武正韵吗? 自然不是。 而是因为,这看起来简单的官方正韵,实际上背后是大明所存在的南北之争。 大明南北割裂极其严重。 上辈子自己通过种种办法,弥合南北,实际上一统南北,建立大明。 但二十多年下来,南北之间依然是分裂极其严重。 南人北人,很多事情上都是势如水火。 尤其是南人,占据着主导的强势地位,那是从心眼里就瞧不起北人。 这种情况下,北人自然而然,也不会对南人有什么好脸色。 南人称呼北人为北侉子,北人则称南人为南蛮子。 可以说是针锋相对,诸多的事情都要分一个南北出来。 大明以南人为主导,许许多多的南人,完全不把北人,当成本国之人。 从官场到士林皆是如此。 到了自己洪武后期时,所闹出来的南北榜案,就是一个最为明显的例子。 而统一说话的标准,并将之给推广开来,让全国都说同一种语言,有着极其强大的意义。 为什么华夏能够成为华夏,为什么每次分崩离析之后,最终还是能够再次统一? 为什么华夏能够成为一个整体,打不烂,愈挫愈勇? 文化同源,以及秦始皇时的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这些,在其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尤其是书同文。 有了这一条,哪怕各个地方的口音并不相通,但是文字却是相同的。 彼此之间,能够通过文字正常的交流,理解并推行朝廷政令。 等而统一口音这事,后面历朝历代也都在做, 一直都有官话存在。 但终究推广的力度还是不行。 会官话的人不多。 众多地方上的寻常百姓,没有几个会官话的。 特别是南方,一些地形相对封闭的地方。 那说话的口音,更是五八门。 有些相隔百十里,彼此之间所常用的语言,就有着大不同。 这无疑很不利于政策的传播推行,以及民族的融合。 自己一直在洪武正韵上面大做文章,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 就是想要弄出一个,符合大明的情况,并减少南北之间隔阂的官话出来。 好让南北混为一体,加强南北之间的融合。 毕竟都说一种话,自然而然就会有着,天然上的认同与亲切。 按照自己的想法,这种官话,里面有着很多北方雅音的元素,同时也能兼容南方的语言。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南方的众多官员士人,对此极为排斥。 在修洪武正韵上,哪怕自己再三说出要求。 这些人也会通过他们的办法,进行各种的搪塞。 敷衍自己。 哪怕自己后面杀了人,也一样如此。 自己给出了十分要求,他们能完成一分就不错。 不是说他们不明白事情该怎么做,而是故意不往里面增添太多,中原雅音。 说来说去,还是心里面没有家国天下,依旧还是守着一己之私。 高高在上,从心里鄙夷北方之人。 认为北方长时间被蛮夷所统治,里面的很多人穿胡服,有些还说胡语,行事野蛮粗鲁。 和他们这些江南的风流文人,有些天然的不同 有着上辈子的这些经历在,朱元璋这件事上,不可能重蹈覆辙。 所以,他对着宋濂摇了摇头道:这事儿,宋先生就不要做了。 宋先生年龄也大了,精力有限。 咱不忍心看着宋先生如此操劳。” 让宋濂等人去修,修出来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朱元璋可太清楚了。 既如此,他何必要浪费时间,和这些人进行扯皮。 白白的让自己生气,并浪费大量推广洪武正韵的宝贵时间? 既然不想做,既然心里面没有大局,不愿意南北混一,那就不要做了。 离了宋夫子这些人,自己也一样能把事给做成了! 什么情况? 宋脸心头突的一跳,整个人都有些懵。 他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皇帝果然是准备把自己等人给撇开,让宋讷这个北侉子为主导,修订洪武正韵! 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一但真的如此,那洪武正韵,可就真的废了! “陛下,臣虽然年纪大一些了,但身体还是挺不错的,从来没什么大病。 而且,这洪武正韵,关系根本。 臣又安敢不效犬马之劳? 些许劳累,和此等大事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宋濂急了,他是真的急了! 这一次,皇帝把自己喊来说这事儿,他要是不将之给拦下,今后他必然会被无数士人所指责,所埋怨。 而他自己,同样也无法过自己心中这关。 所以,必须要想方设法,把这事儿给拦下来。 绝对不能让北方口音,在正韵之中,占据主导地位。 宋讷这个北侉子,他还不配修洪武正韵! 而宋讷,依旧还是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些一样。 这让宋濂心中,愈发的着急。 不妙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只怕……皇帝和宋讷他们,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 宋讷这个北侉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干出了这种事情来! “宋先生别着急,宋先生一片拳拳之心,想要为国为民,咱是能够理解的,咱也很认同。 不过,这件事还是不必劳烦宋先生了。 宋先生确实年纪不小了。” “陛下,臣不怕累,不怕苦, 洪武正韵臣等之前,所进行修订之时,确实有不少考虑不到的地方。 对于北方雅音,采纳的不够多。 臣等再次修订,必然会严格按照陛下所说,多多的吸纳中原雅音,臣等……” 宋濂声音显得急促的,在这里进行表态。 说什么也要把修订洪武正韵的事,给抢到手中来。 为此,宋濂已经是做出了不少的让步。 “宋先生,你看,你又急。” 朱元璋望着宋濂,脸上带笑道出声说道。 一听这话,宋濂那尚未说完的话,直接就卡在了喉咙里。 再不能往外面说了。 “是,是,是臣有些急了。” 他出声认错,态度出奇的好。 “咱并不是说,不让宋先生修了,其实是这洪武正韵,咱这边已经是修订好了。” 修订好了?! 宋濂闻听朱元璋这话,变得更加吃惊了。 修订洪武正韵的事儿,可不是个小工程。 工作量很大,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距离自己等人,把洪武正韵修好到现在,也不过才刚刚两个月而已。 皇帝就已经把新的洪武正韵,给修订好了?! 在此之前,自己怎么什么风声都没有听到? 这么大的工作量,不可能自己等人,丝毫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望向了此时,已经睁开眼的宋讷,心里面升起了诸多的不好预感。 这事儿,肯定是宋讷这个北侉子做的! 这北侉子!好深的心机! 表面上不声不响,看起来都在为国子学的事在忙。 可哪能想到,悄然之间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而且看这样子,弄出来的官话,还非常符合皇帝的心意。 这让宋濂又如何不气? 心里面又如何会好受? 自己等人,为这事忙前忙后,到了最终,却被宋讷这样一个北侉给摘了桃子。 纵然他是大儒,也同样接受不了,心绪难平。 宋讷这北侉,绝对是处心积虑! 早就在暗中做这件事儿了。 不然怎么可能在自己等人,拿出洪武正韵后这么短的时间,他那里就也弄出来了,新的洪武正韵。 并且还让皇帝直接下场拉偏架。 说自己等人所修出来的洪武正韵不行,要采用宋讷修出来的? 这下子丢脸丢大了! 吃亏也吃大了! 宋濂望着宋讷,怒目而视。 看着宋讷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一副老神在在,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宋濂就越发的难受了。 若不是此时还在御前,皇帝在场。 他绝对会站起来,和宋讷这个北侉,好好的讲上一番道理,活动活动拳脚。 从元末乱世走过来的人,他宋濂也不是只会动笔杆子。 可以说,如今大明整体上,武德还是特别充沛的。 “宋先生,你别瞪宋祭酒,这事和宋祭酒没关系。” 朱元璋看着宋濂急眼的样子,不禁升起了自己先退到后面去,偷偷看两个老头打架。 让他们打上一架后,自己再出来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终究还是被他,给压了下来。 当然不是怕影响不好,而是宋讷的年龄比宋濂还要大。 真的打起来,宋讷十有八九要吃亏。 朱元璋其实还是蛮想看到,宋濂被宋讷给捶上一顿的。 宋濂听到皇帝的话,神色一滞,忍气吞声的收回了的目光。 对于皇帝所说的话,他是半点都不信。 怎么可能和宋讷没关系。 “这新的洪武正韵,是咱自己弄的。” 朱元璋望着宋濂,淡淡的开了口。 什么玩意儿?! 宋濂闻言,登时愣住,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是……自己听到啥? 皇帝居然说,这洪武正韵是他做的。 这咋可能! 开什么玩笑? 皇帝这是在骗傻子吧? 不可否认,当今皇帝虽然出身低,可才情还是挺高的。 又肯下功夫,能吃苦。 学习等各个方面,都不落人后。 如今在学问上面,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放牛娃了。 很多读了一些书,便自以为是的人,在这上面还真比不过皇帝。 但那也得分什么事。 比如弄正韵的事,就不是皇帝能做得了的。 这东西看起来简单,实际上特别的复杂。 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 不下苦功夫,没有在这上面潜心钻研,想要将之给弄出来,可没那么简单。 看来,皇帝果然是要铁了心的,要以北方的话为主了。 为此,都不惜说出这般低劣的谎言,来维护宋讷。 硬把宋讷弄的,说成是他自己弄的。 “宋先生,来看看这个。” 朱元璋拿起了御案上的一个册子。 宋濂见此,起身向前,双手接过。 册子上面赫然写着《洪武正韵》四字。 他不由的为之愣了一下。 原因无它,实在是这个册子太薄了。 最多不超过四十张。 而他们之前所弄的洪武正韵,足足有十六卷,共七十六韵。 怎么到了皇帝这里,就只剩下一个册子了? 这么一个册子,能把韵律的事都给说完?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翻开了这本洪武正韵进行观看。 一看之下,便不由愣了一下。 因为这里面,和他所想完全不同。 甚至于可以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开篇便是:单韵母 a[阿]o[喔]e[鹅]i[衣]u[乌]u[迂] 复韵母 ai[哀]ei[诶]ui[危]ao[奥]ou[欧]iu[悠]ie[耶]ue[约]er[儿] …… 什么东西? 这些鬼画符,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宋濂懵住了。 又往后面看,越看越觉得离谱。 因为这些鬼画符后面,都有汉字进行标注。 他倒是能读出,这些东西的读音。 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可是,这种用异域番邦文字,进行为汉字进行注音的办法,可不怎么行啊! 这不是倒反天罡了吗? 和他所熟悉的,用汉字为汉字注音的办法,可差的太远了。 震惊之余,也有些相信皇帝的话了。 这不是宋讷弄的,就是皇帝自己弄的。 因为这些鬼画符,根本就不是宋讷所掌握的。 而宋讷,也绝对不会用这等鬼画符,为汉字注音。 “陛下,这……只怕只怕有些不妥吧” 朱元璋道:“有何不妥?” “这……哪能用此等异域番邦文字,来为我华夏汉字来注音?” 朱元璋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好用就是硬道理。 什么异族番邦不异族番邦的? 我拿来用便是我的。 宋先生不觉得用这种办法,为汉字注音,要简便上许多了? 只要把这么点儿拼音字母给记住了,那么便可以为所有汉字进行注音。 并且还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不像以往的注音法,往往两个汉字给一个汉字注音。 越注音越复杂。 圣人提倡有教无类,学问做出来,就是为了教给众人的。 自然是越容易传播越好。 有了这拼音字母的注音方式,岂不是今后能大大的加快学问的传播? 这岂不符合圣人之道?” 朱元璋此时,打起了圣人的牌。 对付宋濂这种很正统的儒家之人,在这种事情上,想要将其给说服,可没那么容易。 把圣人,以及为圣人传播学问的政治正确搬出来,应该是比较好用的。 “陛下,这……这自然是好的。 只是……这蛮夷的文字,还是有些不太好,无端乱了我华夏文字。” “咱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学问嘛,讲究一个兼容并蓄。 宋先生不妨把眼光放远一点,胸怀放宽广一点。 再说,这兼容并蓄又非是咱开的头。 那些先贤们,不早就这样做了? 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不都是你吸收我的思想,我吸收你的? 后面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又岂能没有吸收黄老法家之学? 至于儒释道三家,不一样到后来弄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现在,咱同样吸取一些精华,助我华夏文化腾飞,又有何不可?” “只是,陛下……”宋濂还欲继续争辩。 “宋先生!” 朱元璋面色显得有些严肃,打断了宋濂的话。 “咱看宋先生说了这么多,其实最为根本的,并不是什么异族番邦文字,乱华夏文字正统。 是嫌弃咱弄的这洪武正韵,只以中原雅音为主吧?” (本章完) 第127章 天下共主 第127章 天下共主 武英殿内,随着朱元璋这一句话的说出,气氛陡然之间,变得严肃起来。 屋顶上,停留着的几只乌鸦,呱呱乱叫,拍打着翅膀扑棱棱地飞远了。 似乎承受不住殿内严肃气氛的冲击 面对朱元璋的突然作色,宋濂神色微微一变,站起身来,对朱元璋躬身行礼。 “陛下,臣说此言,确实是觉得蛮夷的文字,不适合为我汉字注音。 当然,臣也同样觉得,陛下所修订的洪武正韵,全部都用中原雅音,也确实是不太妥当。 这两者并非是同一个原因,也不能混作一谈。” 宋濂看起来很是坦荡,迎着朱元璋的目光,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陛下坚持想要用北方口音,臣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陛下,也要看当今的真实情况。 臣还是那个意思,如今论起财富,论起百姓之多寡,论起天下官员的出身,论起都城之所在。 制定洪武正韵时,都应当以京师附近的口音为主,中原雅音为辅。 不能强行把中原雅音,提拔到官话的位置上。 看着宋濂一副把心里话和盘托出,就事论事的样子。 朱元璋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的缓和。 “宋先生既然与咱说了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那咱也把咱的考量,说与宋先生听。 不做什么遮掩。” 宋濂拱手行礼,表示洗耳恭听。 “我大明,是不是以江淮秦岭为线,这条线往南的地方才是我大明? 此线以北并不是我大明,不是我华夏?” 朱元璋看着宋濂认真询问 “自然不是。” 宋濂摇头:“秦岭淮河一线往北众多地方,中原腹地,秦川之地,以及幽云十六州等地方,都是我大明,皆为我华夏。 是当年宋朝孱弱,丢掉了。 但这些向来都是我华夏之地。” 纵然是宋濂,也绝对不敢将北面中原等众多地方,给革除于华夏之外。 “好,宋先生说的好! 那咱再问你,生活在这些地方的众多百姓,是不是我华夏之民?” “北方等诸多地方,虽被异族族统治多年,众多百姓沾染了腥膻之气。 但自然还是我华夏之民。” 宋濂说的很是郑重。 边上坐着,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国子监祭酒宋讷,听到宋濂此言,神色为之一变。 目光显得有些黯然。 朱元璋本想望着宋濂,再问上一些别的,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他们沾染了腥膻之气? 他们为什么会感染腥膻之气? 是因为五代十国,天下大乱,儿皇帝石敬瑭,拱手把燕云十六州给卖了出去。 换取辽人支持他当皇帝。 是赵老二这个驾驴车的无能狗东西,害死他兄长,当了皇帝后,瞎鸡打仗,害死无数宋朝的精兵强将。 被辽国打破了胆子,吓出了屎。 从此后,不仅自己断绝再复幽云十六周的心思。 还转外为内,硬生生亲手打断了宋朝武将的脊梁。 是赵佶父子这些当皇帝该死,弄出了靖康耻! 国都被攻破,两个狗曰的玩意被抓走,丢失大量疆土,让无数百姓惨遭蛮夷杀害! 是赵构先弃河北,再弃中原,一路跑到杭州,又来到海上,丢盔弃甲,一路逃避,不敢组织人马与金人一战。 将中原腹地,关西等地,拱手送与蛮族。 致使宗泽宗爷爷,满心悲怆,临死由大呼过河! 是宋朝的皇帝,众多文人士大夫,病态的压抑武将。 依靠韩世忠,岳爷爷他们顶住北方金人压力。 免于被金人屠戮。 可局势稍有缓和,便又一次压制岳爷爷,谋求向金人求和。 后面更是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回岳爷爷,以莫须有之罪,将之害死。 致使北伐彻底落空! 王师再无北定中原之日! 是南宋的君臣,不思进取。 国家危难至此,一个个还在争权夺利,内斗的厉害。 狗脑子都给打了出来。 以至于后来崖山一战,彻底灭绝。 寻常百姓,在这个过程里能做些什么? 大势之下,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当皇帝的,当大臣的如此无能。 致使山河沦陷,又岂能将罪过归到寻常百姓头上? 此时,反倒嫌弃死他们身上有了腥膻之气。 他们身上的腥膻之气,是从何而来? 是拜谁所赐? 况且,真按照宋先生你所说的,真就只有北方之人,身上沾染了腥膻之气? 我们这些江淮江南等众多地方的人,就没有沾染腥膻之气。 这些地方,就没有被胡元给统治过。 我们的父祖辈,包括我们自己,以往不是被胡元统治过的? 宋先生只说北面百姓,有着腥膻之气,咱以为大为不妥。 真按照宋先生所言,咱这个皇帝,咱的皇后,咱的太子,包括你宋先生这个大儒,还有咱大明的满朝文武,儒家诸多士人。 所有的人,都有腥膻之气! 宋先生不说南人,只说北方。 岂不是有失偏颇,和五十步笑百步有何异?” 宋濂面色涨红,几度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 边上坐着的国子监祭酒,这个宋濂口中的北侉子,手扶着锦墩,跪在地上。 叩首于地,涕泗横流。 “咱再问你。” 朱元璋吸了一口气,身子前倾,望着宋濂接着开口: “咱这个皇帝,是半个大明的皇帝,还是整个大明的皇帝?” “回陛下,陛下自然是天下共主,是我大明的皇帝。” 宋濂的声音有些抖了。 “好,那咱再问你,几百年下来,南北分裂严重。 宛若鸿沟,不可逾越。 华夏被前面那么多无能该杀之辈,给祸害成了这个样子, 本一体的华夏,被硬生生的一分为二。 生生撕裂。 咱要不要将这条鸿沟给消弭,要不要让我华夏再度成为一个整体?” 宋濂道:“自然是要的。” “好!”朱元璋赞了一声。 “既如此,为何宋先生等人修订出的洪武正韵,没有按照咱所说的,多多参考中原雅音。 为什么咱弄出来,以中原雅音为主洪武正韵,宋先生还要如此反对?” 宋濂张口欲言,朱元璋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接着开口:“宋先生所说,南方从经济文化,从人口,从官员,从京师等来论,都远远超过北方。 这些咱都知道。 可咱为什么,还是要坚持把北方的话,定做洪武正韵,成为官话? 宋先生在为南方的人口,经济文化,粮食产出等这些感到骄傲之时。 咱觉得,应该还可以再往深处想一想。 那就是为什么南方经济文化等这些,如此发达,如此繁荣。 为什么北方就远远比不上? 是因为北方等众多的地方,自古以来就不行吗? 宋先生比咱读书多,了解的也多。 肯定不是这样。 自古以来,北方等诸多地方的繁华,都超过了南方。 包括北宋之时,北方等地也一样繁华。 反倒是南方这些地方,从古时算起,大多时候都是烟瘴之地。 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咱今天就告诉宋先生。 是因为自秦汉以来,无数北方蛮族,入侵我华夏,来我华夏肆虐,北方都顶在了最前线。 无数人进行相抗,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死在了与蛮族相抗的事情上。 死在了北方的土地上。 那里处在对抗蛮族第一线。 蛮族入侵,烧杀掠夺后,纵然还能继续南侵,可各种作恶的力度,也会远远低于在北方时 若没有北方长期顶在前面,化为屏障,化为战场,顶住蛮族。 把满足的绝大部分伤害,都给承担了下来。 北方之繁华,在战火之中灰飞烟灭,多不复存在。 江南等诸多地方,又岂能繁华至此? 包括现在,我大明上尚有几十万的将士,陈兵北方,遏制草原。 想要寻求机会,将北元王庭,一举覆灭。 让草原蛮族,没办法再次南下,霍乱我华夏! 从历史,从现实来看,这些事情都真实的存在。 宋先生何以只看到南面繁华,北面荒凉。 却看不到造成这些的,一个深层次的原因? 为什么就不能多考虑考虑,北面众多百姓,为南方的繁华所付出的代价? 为什么就不能从别的一些地方,稍加退让,稍作补偿?” 宋濂神色变换,呐呐不能言。 宋讷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南郊祭天时,咱曾言,咱有一个梦想。 其中的一个梦想,便是南北统一,消除这道深深的裂痕。 让华夏再次形成一个整体。 华夏之人,再提起南人和北人之时,只是一个地理方位上面的区分。 而不带着诸多复杂的敌对情绪。 咱既这么说了,那就要付出相应的努力和行动,来努力地弥合南北。 宋先生,你我都是大明人,也是炎黄子孙。 咱觉的,咱们不应该把大明分为什么南方北方。 把人分为南人北人。 而是要把大明视作一个整体。 咱们这代人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修复这数百年间,所造成的南北之间的巨大隔阂。 把这道鸿沟给填平了。 宋先生为当世大儒,深谙圣人之言。 也必然不愿意看到,我华夏被分割成这个样子。 不愿意看到我大明虽统一了南北,可实际上裂痕还在。 宋先生也肯定会愿意,为南北融为一体,华夏再创辉煌而努力。 宋先生,咱们都相忍为国,为华夏吧。” 朱元璋起身,从御案后走到宋濂身边。 将宋濂的手给紧紧的握着。 而后拉着宋濂,走到了跪地泣不成声的宋讷身边。 单手将宋讷搀扶起来。 顺势握住了宋讷的手。 “两位宋先生,让咱们一起来完成这个历史使命吧。 把这道持续了几百年的,人为酿成的裂痕给修复了。” 朱元璋说着,把宋濂和宋讷二人的手给放到了一起。 是那般的用力。 “陛下,是臣在此之前思虑不周。 一直着眼于一隅,目光短浅了。 今日听了陛下这话,真如醍醐灌顶。 论起心胸,论起格局,臣这个所谓的当世大儒,差陛下差的太远了。 臣惭愧。 臣觉得陛下以中原雅音作为官话,成书洪武正韵,再合适不过。 臣愿意追随陛下脚步,致力于消灭南北之间的裂痕!” 宋濂怔怔的站了好一会儿,忽的流泪开口,神色郑重的说出此言。 “臣愿意为此事努力,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无数北方之人,闻听陛下所言,定然会欢欣鼓舞,感念圣恩。人心归附。 早日消除南北之间的隔阂。” 宋讷勉强稳住心神,说罢此话,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一向看起来特别严肃,特别古板,仿佛从来不会哭,也不会笑。 在其脸上,很难找出什么多余表情的老夫子。 今日在皇帝面前,彻底破了防,哭的像是一个月子里的娃娃。 “好!” 朱元璋亦是为之动容。 “咱就知道,咱大明还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仁人志士。 有着众多深明大义之人。 咱就知道,有着无数人愿意为了这个崇高理想,为了这个历史使命一起努力。 有了两位宋先生所言,咱放心了。! 这个历史使命,必将在咱们这一代人手中完成。 自我等之后,南北之间隔阂必然不在。 几百年历史遗留问题,将由咱们来终结。 今后史书之上谈及此事,何谈不是一件伟大功业? 后人又怎能忘记,我等所为之作出的努力? 今日,咱有一句话说与两位宋先生共勉。” 听到皇帝此言,宋濂宋讷两人,迅速调整神态。 躬身而立,凝神静听。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神色认真又带着悠远的郑重说道:“公者千古,私者一时。” 轰隆隆! 似是有着惊雷炸响,令他二人心神为之震颤。 公者千古,私者一时! 公者千古,私者一时!! 这两句话,在他二人脑海当中来回滚动。 宛若余音绕梁,一般连绵不绝。 在这么两句话跟前,似乎诸多的蝇营狗苟,诸多的算计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两位宋先生,弥合南北这事儿,任重道远,道阻且长。 做事之时,必然还会遇到诸多的风雨。 但只要咱们坚定的做下去,把这事做成了,那些窃窃私语,小人言论,终究不足为惧。 难以中伤。 是非功过,自有昭昭青史,与无数后人为我等分说。 这洪武正韵,咱想请两位宋先生共同署名。 而在今后咱这边,也会通知罗宣传使。 让他那边,让他根据今日之事,写上一篇文章。 发表在大明日报上,刊行天下。” “臣敢不尽心竭力,以报陛下之恩遇。 岂能不忠心做事,为我华夏出一份力? 只是……只是我二人,在这洪武正韵上没有任何功劳,署上名字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有何不妥?弥合南北,需要我等共同努力。 两位宋先生署名其上,再恰当不过。 况且两位宋先生,一为南人,一为北人。 又向来是如今士林文坛之中,南北之分的关键人物。 你二人共同在这上面署名,岂不是也能为天下做一个表率? 咱再说句心里话,咱也正是要借你二人的名声,和影响力,来更好地来推行此事。 二位宋先生切勿推脱。” 听到朱元璋所言,宋濂还有宋讷二人,都是欣然点头。 “咱这里关于促进文化发展,学问繁荣,还有另外一个方面的考量。 咱准备编纂一部字典出来,把我华夏所有存在的字,都给收入其中。 并将其从古至今的演化,给标注其后,解释其字意,以及出处。 方便众多学子来学习查看。 这字典的目录里,可以弄出两个迅速查找字的办法。 一为拼音查字法,一为偏旁部首查字法。 拼音查字法,以首字母进行排序。 将同音字集中的一处记录,并按照一到四声为先后进行排序。 偏旁字首的查字法,则按照笔画来,将同笔画的偏旁部首给汇聚在一起……” 朱元璋说着他的考量。 “通过这办法,可以很快找到其所要查的字所在何处。 有了这样的一本工具书,学生在读书之时,遇到生僻字。 则可以通过偏旁部首查字法,迅速找到其所在的页面。 再根据具体页面所标注的拼音,知道其读音。 并通过后面的注释,知道其字意。 以及可以和哪些常见的词,组在一起……” 一趟后世之旅,无数的东西都给他带来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也有无数的东西,都让他拍案叫绝,震惊眼馋不已。 让他想要将之给复刻过来。 不过,万丈高楼是一点一点盖起来的。 很多事儿也得慢慢做,基础需要打好。 比如现在这个字典便是如此。 想要大明腾飞,那就必须进一步的开启民智,普及知识。 同时,除了传播儒家学问之外,还应该把其余的诸多知识,也给放入教学之中。 让众人去学习,去理解,并加以引导。 破除人们儒家独尊的观念。 不能只学习研究思想道德上面的事,也同样要把一些更实用的东西给弄出来。 比如科学。 现在朱元璋准备弄字典,便是先走上这么一步。 这样的一本工具书,是必须要有的。 后世一部新华字典,给他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让他深切地认识到了,有这么一个工具书的存在,有多么大的意义。 既如此,那这等事儿必须要着手去做。 他知道,面对自己的这么个提议,宋濂等人绝对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毕竟这是一场文化盛世。 一旦将之给做好,那么必然青史留名! 制定律法的名声,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差的不要太远! 意义也完全不同。 儒家众人为了抢夺释经权,各个流派之间,都能把狗脑子给打出来。 现在自己想要编撰一部字典,从最基础的地方着手,规定字音,字形,字义这些。 那他们又岂能不趋之若鹜? 这也算是为了能让洪武正韵顺利推行,而抛出来的一个甜枣。 只不过这个甜枣,不仅仅对这些人有效。 对于朱元璋而言,同样也是个甜枣。 可以说,这是一项合则两利的双赢。 既能减小阻力,又能把他所想要的字典给编纂出来。 为今后的普及教育,进一步开启民智,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宋濂和宋讷两人,听到朱元璋所说出来的话,都是不由的齐齐为之一振。 皆有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之感。 有被皇帝所说的这个提议给惊到。 继而有着无数的欣喜,震动出现在心头。 字典!字典! 这么个东西,自己等人在此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先是《尔雅》初步解释字意。 自从许慎弄《说文解字》之后,一直都以这个为准。 从东汉到现在,都已经多少年过去了。 没有新的典籍问世。 一来是没有这么想过,二来则是这事儿工程浩大。 需要耗费无数的心血。 种种事情夹杂在一起,让很多人都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但此时,被皇帝这么一提,他二人都不由觉得怦然心动。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速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编撰出这么一部字典,流传于世。 成为无数人学习学问时,根本没有办法绕过的工具丛书,吸引力别提有多强! 如果说制定洪武正韵,确定官话,这就是一项足可以让很多人为之心动,趋之若鹜的事儿。 是文学的一项盛事。 那这字典就更不必多说了。 是修订洪武正韵,所远远不能比拟的。 不知道超出了其多少,可以说,二者是天壤之别! 面对这么一项盛事,他们又怎能拒绝? “上位,这确实确实是一个特别好的考虑。 也是一项盛典! 一旦做成,对我华夏文化的流传,与进一步的发展,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 上位提议高屋建瓴,臣叹服!” 宋濂直接在这里,拍起了皇帝的马屁,高举双手赞成。 宋讷也同样表示,这是一件盛事。 他必然全力以赴的去做。 “只是,陛下,这事儿太浩瀚,纷繁复杂,程量巨大。 非一人可为,也非短期内可为,费亦是不菲。” 宋讷考虑起了实际情况。 相对于宋濂,宋讷更注重实际。 朱元璋道:“所以,咱才要牵这个头,以官方的名义来汇集天下有才学之人,有志之士。 来共做此事。 至于钱财用这上面,不必担忧。 这等有利于华夏文化发展的盛事,咱又怎能吝啬? 做此事的所有经费,都由咱的内帑来出。” 这话一出口,宋濂,宋讷二人心悦诚服,拜伏于地。 口呼圣君。 毕竟历朝历代以来,诸多的皇帝,都是大多都是拼命的往内帑之中捞钱的。 像当今皇帝这样,为了编撰字典,直接从内帑当中拿钱来使用的,可当真是少之又少。 朱元璋让他二人起身,望着他二人神色郑重道:“咱还有一问,请两位宋先生为咱解惑。” 朱元璋说着,停顿一下,望着他二人,极其认真的缓缓开口:“二位先生以为,汉字当简化否?” (本章完) 第128章 简化字必须推行!圣人做得,咱就也 第128章 简化字必须推行!圣人做得,咱就也能做得 “两位宋先生以为,汉字当简化否?” 武英殿内,朱元璋望着宋濂,宋讷两人,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问这话时,神色显得很郑重。 这同样也是他此番,将宋濂,宋讷两个人给召过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文化普及,汉字的简化必不可少。 推动文化发展,推动知识传播,让更多的人接受教育并掌握相应的知识,把复杂的汉字进行一个简化,很有必要。 以往的时候,朱元璋倒没有这些感觉。 但自从来到了后世,见识,并系统的学习了简化字之后,如今再回到大明,去看大明使用的繁体字。 当真觉得,哪哪都别扭。 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写起来老费劲儿。 有些繁体字的笔画是真多。 所以,就生起来也在大明推行简体字,以官方的身份将之给确定下来,并颁行天下的心思。 他准备让宋濂等人在今后修字典,这字典,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简体字做准备的。 今后除了要在字典上加上拼音,同时也要以简化字为主。 宋濂包括宋讷两人,听到皇帝突然之间问出来的这话,都是不由的愣了一下。 显然都是没有料到,皇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么一句。 “陛下,臣以为不当简化。” 根本没有过多的去想,只是稍微的愣神后,宋濂就立刻出声,进行反对。 旗帜鲜明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根本不用多想,就必须进行反对的事。 朱元璋倒没有发怒,只是对于宋濂点了点头,示意于宋濂继续说。 宋濂开口道:“陛下,汉字之发展,需要遵循六书。 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属于造字之法,也就是汉字结构的律法。 假借和转注则属于用字之法。 这些,是经学大家许慎在说文解字当中,根据历代的资料,以及汉字结构,所进行的一个归纳。 臣以为非常形象,归纳的特别好,道尽了我汉字发展之精要。 字不可乱创,亦不可乱改。 不论是创字,或者改字,也同样需要遵循着六书之法。 现在出现的一些简化字,很多皆有谬误。 完全不遵循六书之法,失了我华夏文字的精妙,乱了文字传承。 这些谬误的字,大多都是五代十国,宋末,以及元朝之时,天下混乱,教化不张,儒学不兴。 有着太多的人贪图省事,或者是雕版印刷之人,想要省钱省力,和一些学问不够之人,乱写乱改所导致的。 历朝历代,到了天下恢复安定,王朝兴盛之时,都会着重纠正这些谬误,使其回归正途。 而今大明已然统一,有陛下在,蒸蒸日上,必然比肩汉唐。 泱泱大国自有气象,此时陛下应该做的,是通过字典等手段,来溯本清源。 重新规范字的正确写法,把那些谬误之字,都给纠正了。 而不是用这些谬误的字,取代正确的文字。 如此是本末倒置。 将会把我华夏文字,弄得阿不伦不类,令人痛心疾首,也会贻笑大方。 谬误的简化字,实在登上大雅之堂。 简直就是在亵渎文字。 思之令人心痛。” 宋濂满是诚恳的,说出了他在这事情上的看法。 朱元璋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 而是转头望向了宋讷:“宋祭酒以为如何?” 宋讷道:“陛下,臣也是这么个看法。 简化字属于谬误的写法,属于文教不兴的表现。 面对这种情况,最应该做的乃是溯本清源,规范文字的正确写法。 颁布正确的标准。 以朝廷,以国子监和各级官府这些为本,向整个天下进行推行。 让正确的汉字,取缔那些谬误的写法。 如此才是最为正经之事,亦是正道。” 在这件事情上,因为地域以及历史渊源这些,向来不怎么对付的宋濂和宋讷两人,倒是意见一致的站到了一起。 都反对推行简化字。 朱元璋微微有些愣神。 话说,他原本以为在这件事情上,宋讷会和自己站在一起,同意自己的这个看法,支持自己来着。 结果,这宋老头竟是大力反对。 不过,意外归意外,但再那么一想,又觉得这事倒也并不是那么不能让人理解。 虽然和宋濂比起来,宋讷显得开明的多,不似宋濂那般古板。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儒学里浸泡了一辈子的人。 对于汉字这些,持这么一个态度,倒也正常。 “两位宋先生,咱在这上面却有不同看法,和两位先生意见相左。 咱觉得,简化字汉字应当推行,且义不容辞,刻不容缓。 应当大力推行简体字,全面取代繁体字。” 朱元璋同样没有绕什么弯子,望着两人,旗帜鲜明说出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意见。 一听朱元璋的话,不论是宋濂,还是宋讷,两个人都显得有些着急。 尤其是宋濂,维护儒学正统以及文化这些方面的事儿,对他来说,那是必然要做的。 当即便要开口,却被朱元璋伸手摆了摆,将其制止。 “宋先生先听咱说,咱觉得你们有些事儿没有弄清楚,有些本末倒置了。”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宋濂只得将心里面的诸多想法,都给暂时稳住。 带着疑惑,与满心的不服,等着听皇帝在这件事情上,能说出什么个来。 什么就叫做,自己等人本末倒置了? “咱先问宋先生一个问题。” 皇帝又要问问题? 宋濂微愣了一下。 不过马上就又变得自信起来。 这件事情上,不论皇帝问什么问题,也无济于事。 别想再如同之前的般,问住自己。 别管他怎么问,自己在这件事上还是同样的意见,那就是汉字不能简化。 自己也绝对不会如同皇帝所说的,在简化汉字这件事情上,本末倒置。 不是自夸,论起学问,他宋濂还是多少有点造诣的。 这件事,但凡是个有点见识的人,都绝对会坚持繁体字,坚持汉字正统。 反对那些谬误的简体字。 若说本末倒置,皇帝现在的做法,才是本末倒置! “两位宋先生能否告诉咱,为什么会有文字出现?” “先民结草以记事,绳结有大有小。 但哪怕绳结有大有小,有多有少,形状不一。 可是随着需要记的东西增多,以及时间的变长。 哪怕有绳结在,很多事也都会变得混乱。 所以,到了黄帝时期,史官仓颉上观日月星辰变化之轨迹,下察鸟兽行走之痕迹。 观察世间万物,从中获得启发。 于是,创造出来了可以书写的文字,用来记事。 创字成,风雨交加,鬼哭神嚎,天地齐震……” 对于宋濂这样的当世大儒,这些东西,他是信手拈来。 不费吹灰之力。 朱元璋点了点头:“宋先生所言极是。 按照老宋先生所言,是不是可以说,文字之所以出现,就是因为人们有了用文字来记录事情,记录各种东西的需求。 所以文字才会应运而生?” 宋濂仔细思索皇帝的话,确信这里面没有什么坑后,这才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是极,臣就是这么个意思。” “也就是说,文字的出现,是为了能让记载东西更加简单,更加准确,方便快捷。” 宋濂已经隐约觉察到,皇帝想要说些什么了。 但皇帝此时所说的话,也确确实实是实话。 同样没有办法反驳。 于是,便再度点了头。 “就是因为结绳记事,已经没有办法适应当时的情况,所以仓颉造字,全面取代了结绳记事。 同样的道理,在咱看来如今这繁琐的繁体字,和简单的简化字比起来,又与结绳记事和仓颉造文字何其相像?” 一听朱元璋这话,宋濂顿时急了。 “陛下,结绳记事又岂能和如今文字相提并论? 如今正在使用的文字,早就特别的规范,也特别的全面。 能够把各种东西,都记录的特别清楚完备。 完全能够适应各方面的需求。 可和当初的结草记事,有着天差地别。”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咱看区别很大,如今所用的文字,还是不行,太复杂了。 有人说繁体字有三多五难:三多是说汉字,字数多、笔划多、读音多。 五难,则是难认、难读、难记、难写、难用。 这个看法,咱整体上是比较认同的。 繁体字确实是有很多的毛病,诸多的缺点。 既如此,为什么就不能进行一定的简化? 简化字又有什么不好? 足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决掉汉字所存在的这些问题。 且今后不论是书写,亦或者是进行雕版印刷时,都能够提高速度,减少工作量。 两位宋先生都是圣人门徒,学习儒家经典。 儒家门人大多都致力于,儒家学问的传播,让儒家学问发扬光大。 可是繁体字所存在的这些缺陷,也确实是很大的,提高了学习的门槛。 若是能够推行简化字,那么在接下来,必然能够大大降低学问传播的门槛。 让更多的人接触学问,学习学问,并掌握学问。 更好地的仰慕,理解并遵循圣人之道。 推动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 这些岂不是煌煌正道,岂不符合圣人之言? 和字的简化这些细枝末节比起来,这个才是最为根本的大义。 岂能因噎废食,岂能因这些细枝末节,便否定全局。 守住所谓的小义,却将事关根本的大义给放弃。 这岂不是因小失大,岂不是本末倒置? 两位宋先生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咱说的对不对?” 朱元璋开始向两人,举起传播儒家学问的这杆大旗了。 只不过,他此时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减少一些推行简化字的阻力而已。 在如今的这种环境之下,想要推行简化字,不披上一些儒家的外衣,是不太好完成的。 毕竟这众多的读书人,可以说基本上都是信奉儒家的。 这等事,不披上这么一层外衣不好办。 就像是历朝历代的众多文人们,所干的事情是一样的。 不论是董仲舒,还是二程,以及朱熹等众多的人,都是六经注我,我注六经。 表面上都是在解释先贤的经典,可哪一个不是疯狂的往里面塞私货? 把自己的想法,以注释儒家圣贤经典为由,给披上一层儒家先贤的皮。 从而好借壳生蛋,推陈出新,让更多的人去理解和接受。 朱元璋如今,不过是稍微的借用一下,这个儒家之人惯会使用的手段。 这样的手段不能说他们能用,自己就不能用了。 别管用什么样的办法,能把简化字给推行下去,就是好的。 把简化字推行开,提高读书识字率。 那么在接下来,把简化字给用到什么地方,又能促进哪些学问大发展大繁荣,就不是儒家的这些人所能够控制的,所能够想象得到的了。 做事情,是要分方式方法的,不可能一味的蛮干。 只一味的蛮干,绝大部分都成不了事。 反而会把事情给弄得更糟…… “文字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记录各种事情的。 这是文字的本意。 既是记录事情,自然是要以方便为主。 结果现在宋先生,却要以什么乱了文字,什么圣人之道这些来因循守旧,不让文字进行简化。 这属于忘记了文字本身的意义,岂非又是一种,更大的本末倒置?”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文字到了现在,真的已经很好用了。 这些都是经过圣人先贤所创造的。 文字神圣,妄加改变的话,着实不行。 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宋濂还在继续就这个事儿,进行反驳。 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被皇帝给说服? 朱元璋摇头:“什么圣人创造的? 就算是圣人创造的,就不能改变了吗? 咱读书少,宋先生不要骗咱。 文字真的是一成不变的吗? 从结绳记事,到仓颉造字,再到甲骨文,以及各种的铭文,到大篆,再到小篆,以及后面的隶书。 文字哪里一成不变。 一直都在变。 其脉络就是由繁入简,越来越规范。 还说什么圣人创造,咱是不信的。 始皇帝一统六国,统一文字,由李斯以秦篆为基础,弄出了小篆。 这些晚孔子,以及百家争鸣时的众先贤他们,又有多远? 文字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处于一个演化的过程当中。 该变,自然就要变。 秦朝时因嫌弃因小篆过于繁琐复杂,不便于书写,所以就用隶书进行佐记。 隶书最终取代了小篆,通行至今。 别的不说,就隶书这个名字,也能看出来它的出处,那可真和圣贤没沾什么边儿。” 宋濂的脸红了红,又很快恢复了自然。 这读书的皇帝,可不好糊弄啊! “而到了现在,隶书也显得很繁琐了,不符合现在的发展了。 那么简化字自然而然,也可以应运而生,且能够取代隶书。 就如同当年隶书,取代小篆是同样的道理。 况且,简化字有诸多并非是咱这里所造,早便已经出现了。 王羲之兰亭集序里,都有着简化字在。 到了如今,简化字同样大行其道。 被诸多人使用和接受。 这岂不是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面对这种好的趋势,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堵而是疏。 是要顺应这个趋势,主动的去进行简化。 而后加以规范,推行天下。 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不是因循守旧,死守着这些旧的不放。 简化字,真的就一无是处,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吗? 这咱看来,并非如此。 很多简化字,也遵循着六书之法。 从字体结构,以及形象等诸多方面,都是有的。 同样是一脉相传,形神兼备。 远没有宋先生你们说的,那般的不堪。” 朱元璋这番话说的是语重心长,显得很诚恳。 “宋先生,咱有一句话,想要说与你们。” 宋濂送宋讷两人,躬身行礼,做洗耳恭听状。 “事物是发展的,不是一成不变的。 咱们也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事情。 也要从现实去出发,考虑问题。 去看各种东西,是不是符合现在的情况。 它的存在,是能促进发展,还是阻碍发展。 是能让大明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差。 这才是咱判断很多事情的一个标准。 今日,便将之说于两位宋先生说。” 听了朱元璋的这样一番话,宋讷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神色有所变动。 宋濂同样在思索,不像之前那般,立刻出声接皇帝的话。 朱元璋也没有再说话,拿起了杯子,喝了口水。 静静的等着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思索。 并给出自己答案。 如此过了一阵儿之后,宋讷抬起了头。 望着朱元璋开口道:“陛下,臣觉得陛下说的很对。 文字确确实实是一直在演变的,而且脉络也的确是由繁就简。 文字虽是圣人所创造,后面确实人在加以改进。 也的确如同陛下所说的那样,简化字早就开始出现了。 到了此时,已经有了很多的简化字。 在很多地方,都大行其道。 就算是官方颁布了相应的标准,可在不正式的场合上面,简化字同样是没有办法杜绝。 从这上面也能看得出来,简化字很受人欢迎。 臣在此之前没有想明白,听了陛下的这一番话,幡然醒悟。 文字,可以说是一种工具,那么在做事情时,工具自然越好用越好。 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不能说这个工具,是前人所造的,就非要守着前人所造的工具不加以进行改进。 放着好的不用。 这的确是本末倒置了。 文字是文字,圣人言论是圣人言论。 文字和圣人言论需要分开来看,不能混为一谈。 简化了的文字,也的确能如同陛下所言那样,更有利于圣人之道的传播。 而很多简化字,也确确实实是比较符合六书。 并不是胡乱简化一气。” 宋讷对着朱元璋拱手说道,神色很郑重。 宋濂则显得有些着急,数次以目示宋讷。 宋讷对此视而不见,只管在这里,说着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意见。 “不过,有不少已经存在的简化字,确实不符合六书。 所以臣在想,今后进行简化时,是不是要对此进行多加甄别。 对于符合的字,进行采用。 那些不符合六书的,则尽量不要去采用。 或者是对其进行一个创造,弄出更加符合六书的字进行取代。 而有些字,本身就比较简单。 这样的字,是不是可以不用进行简化?” 朱元璋听了宋讷的话,拍手道:“宋祭酒这话在理,咱就是这么个想法。” 朱元璋就知道,宋讷不会让自己失望。 宋讷虽然年纪比宋濂大,但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比较前卫的, 并没有外表那般的刻板。 在很多事情上,比较能和自己保持一致。 如若不然,自己也不会把国子学交给他管。 在宋讷的管理之下,国子学能很好的运行,培养出自己所想要的人才。 上辈子在宋讷去世之后,国子学很快就走了下坡路,重新被那些腐儒们给统治。 这个自己想要撇开那些腐儒,自己培养官员用的学府,终究还是被那些腐儒们给攻占,给同化了…… 此时宋讷的反应,正符合自己对他的期许。 有些事,或许宋讷一开始会坚持己见。 但是,在自己给他讲通了道理后,他是会听从自己的话进行改变。 “宋先生,你呢?” 朱元璋目光转向宋濂。 “陛下,事关重大,臣不能轻易下决定。 更不能因为这是陛下您提出来的,臣就只一味吹捧,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了。” 他这话,就有些点宋讷了。 但宋讷却对此充耳不闻,懒得理会他。 朱元璋点了点头。 “宋夫子这话说的实在,那咱便也说句实在话。 咱不会因为什么人的反对,便不会对汉字简化。 推行简化字,势在必行! 且今后编撰字典时,也会以简体字为主。 繁体字需要备注于简体字之后。 咱理解宋先生你的心情,但不支持宋先生你的做法。 这件事咱确信咱是对的,相信宋先生也觉得你是对的。 既如此,那就是非功过留于后人评说吧。” 宋濂听到皇帝如此说,张口欲言,却终究没有说出别的什么话来。 这就是遇到强势皇帝时的无奈。 遇到那些愿意听道理的皇帝,可以和他们讲道理。 那些性格软弱的皇帝,也可以和他们讲道理。 可是遇到如今这么个皇帝,很多事上,你和他讲道理并没用。 他还是会一意孤行。 所以说,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好好培养皇太子,以及皇孙。 万不能让他如同当今皇帝这般。 这可不是明君之相…… “咱这里还有一事,今日便一并说与两位先生只知道。 咱还准备修一部大典,名字都起好了,就叫洪武大典!” (本章完) 第129章 朱元璋:老四,你说咱修的洪武大典 第129章 朱元璋:老四,你说咱修的洪武大典好不好? “名字咱都想好了,就叫洪武大典!” 武英殿内,朱元璋给宋濂,宋讷两个人,说起修洪武大典的事。 尤其是说出洪武大典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的有些停顿。 心中有着一些异样情绪升起。 还别说,这抄自己儿子的作业,还是挺爽的。 老四在位时,干的很不错,文治武功都能拿得出手。 不然庙号谥号,也不会是太宗文皇帝。 至于说明成祖,这是他后面遇到了一个孝顺的子孙,被海瑞贴脸开大的那个。 为了把他亲爹抬进去,给改的。 朱元璋琢磨着,历史上老四靖难成功,成为皇帝后,要是知道了他后来,会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子孙。 那绝对会被气得直骂娘。 毕竟,纵观老四的一生,都在努力的证明一件事。 那就是他这个皇位,不是通过造反得来的。 而是名正言顺,继承来的。 为了证明这个,他甚至于把朱允炆在位的建文四年,都给直接取消。 加到了自己这里。 把自己的洪武三十一年,变成了洪武三十五年。 等于说是手动,给自己这个当爹的延了四年的寿。 不得不说,还真它娘的孝顺。 结果到了嘉靖这里,直接把他的太宗文皇帝,给整成了成祖。 这不是明晃晃的说,他的皇位不是继承来的,而是打下来,是造反得来的? 就老四的脾气,还有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要是不跳着叫骂娘,才是怪事儿。 老四能弄个文皇帝的称号,占了永乐大典的大便宜。 永乐大典可谓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百科全书,包罗万象。 老四修永乐大典的主意,也是真不错,不过,现在成自己的了! 自己这个当爹的,从他那里拿些东西,一点也不过分。 毕竟这家伙后面造反,自己如今也不过抽了他一顿而已。 别的啥都没干。 不仅如此,如今还在提前为老四铺路。 并且已经着手,开始将一部分权力给了老四。 对老四多加锻炼,好让他在今后能走得更远。 最好能在海外,开创出一个新大明,好好的来开枝散叶,弘扬和传播华夏。 自己都这样做了,那自己把乐大典改成洪武大典,也没什么不好的。 再说,按照自己这辈子的设想,老四后面,也没有机会修永乐大典了。 还是让自己这个当爹的,勉为其难的代劳吧。 朱元璋如此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很赞。 同时也决定,等到老四把那边的事情给忙好回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的问一问他,自己修洪武大典的这个主意好不好。 老四赞成不赞成。 话说,修洪武大典这个想法,朱元璋已经在心里面,盘算好一阵儿了。 在现代时,看到了老四修永乐大典的记载,他就是眼前一亮,觉得老四的这个想法特别的好。 自己当皇帝的时候,咋就没想起来? 而今重新来过,那自然不能把洪武大典给错过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是看到了后面鞑子修四库全书时,给气的了。 那些人,文字狱搞的真它娘的厉害。 修自己大明的历史,修了它娘的一百多年就不说了。 按照老四的创意修四库全书,更是气人。 那是在修书吗? 那就是在借助着修四库全书的名义,好好的整理一番典籍,然后大肆焚烧书籍文稿等诸多的东西。 凡是对他们有所不利,都被他们捕风捉影的付之一炬。 修四库全书说是文化盛事,反倒不如说是文化史上的又一场大浩劫。 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被焚毁。 一个弄不好,就少了很多的自古以来,糟蹋了许多的好东西。 朱元璋那叫一个生气。 那么到了他这个时候,自然而然是要好好的休整一番,提前把洪武大典给整出来。 一定要整的比老四的永乐大典还要好。 不仅如此,在洪武大典弄出来后。 自己这边,还要让人对其进行雕版印刷。 然后制作出来千八百套的。 在各个地方进行典藏。 最好是在各个地方的省会城市,都修大型图书馆。 还有一些重要的学校,也都修建图书馆。 每个图书馆,都给整上一套洪武大典,当做镇馆之宝。 同时皇宫等地方,也要多弄几套珍藏。 防止如同老四修的永乐大典那般,因为太少,以至于因为种种原因,而遗失的特别多。 流传到后世的,只有八百余卷。 思之令人遗憾。 朱元璋自然知道,老四弄的永乐大典,为什么数量稀少。 因为永乐大典包含的东西,太多了。 足足包含了七八千本书,达到3.7亿字。 进行雕版印刷的话,耗费不知凡几。 就算是用人工抄录,弄出一套来,也同样不知道要费多少人力物力。 所以才导致这么一部大典,数量稀少。 不过修订洪武大典,以及今后雕版印刷,弄个千八百部的洪武大典出来,朱元璋觉不是事儿。 现在大明或许没钱,但在今后,终究是不会缺钱的。 至少自己在的时候,后面不会再缺钱。 海外可是有很多财富的。 除了开设市舶司,正常做生意之外。 自己今后也可以,把倭国的石见银山这些给拿到手中,着手进行开采。 有这么多的资金进行支持,洪武大典必须再给安排上。 不安排上,都对不起老四给自己打的好样,还有小日子那边的众多银矿。 也对不起华夏这边的众多有才能之士,所弄的各种文章典籍。 原本的时候,朱元璋是没打算今天说的。 准备等到今后快能做这事儿时,再把口风放出去。 但是,在看到宋濂对汉语拼音,简化字这上面的态度后。 朱元璋觉得,还是先把口风透出去比较好。 宋濂代表的并不是他一个。 而是代表了很大一部分的士人。 他的态度,同样也是许许多多士人们,在这两件事上的态度。 所以,经过了一番的权衡后,朱元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洪武大典的事,给先透露出来。 告诉宋濂,以及宋濂背后的众多人。 他这个皇帝,还是很在乎文化发展的。 把这么一部洪武大典给修出来,绝对是一件千古盛事! 其重要程度,以及能够给人带来的名声,将会远远超过自己准备修的字典。 参与到里面的人,必然会青史留名。 关键是这事儿,需要的人还多。 能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对于很多的文化人来说,那都是一个莫大的荣耀。 心里别提有多欣喜。 有这么一个前所未有的读书人的盛事,在前面吊着。 看在这个事儿的份上,简化字,以及汉语拼音的推行上面,也能减少很大的阻碍。 把很多人的嘴都给堵上。 让不少人,哪怕对此心里面不满,有意见,也只能是把嘴闭上,不胡乱多言。 毕竟,如今自己只是把这么一个大项目,给透露了出去。 但是,具体由谁负责,又要招收多少人,都要由自己拍板决定。 那些想要在简化字,洪武正韵等上面唧唧歪歪的文人。 就要掂量掂量,唧唧歪歪的后果了。 对这些事儿抵触,明里暗里叽歪的太多。 自己这边完全可以不选,将其革除在编撰字典,以及洪武大典之外。 人有了自己想要的事儿,往往就会有软肋。 那些众多的文人同样也是人,是人就有他们所在意的事儿。 有了在意的事儿,也就有了软肋。 只要能够对症下药,他们这里面的很多人,比诸多武将还要好拿捏。 “这洪武大典并不是普通的书。 我华夏从古至今,不知道出了多少文章,又有多少先贤著作。 但却都杂乱无章。 咱准备修的洪武大典,要把华夏从古至今所有典籍,所有能上的台面书籍文章这些,都给囊括进去。 分门别类,整理成册,编撰成书。 如此,也能方便人查看,同时也是对很多文化典籍的一种保护。 从古到今,很多珍贵的书籍,都成了孤本,乃至于消亡,着实令人扼腕……” 朱元璋望着宋濂,和宋讷两人出声说道。 给他们更具体的介绍,洪武大典是什么。 宋濂,宋讷两人,一开始在听到了皇帝说,要修一部洪武大典时,还不觉得这东西怎么样。 认为很有可能,是皇帝的心血来潮。 可此时听到了皇帝的解释,才知道是他们想差了。 才明白,皇帝的这个心血来潮,到底有多大! 只能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把从古至今,所有的典籍,所有珍藏著作,都给分门别类整理成书,囊括其中。 这……这是多大的手笔? 又是多大的气魄,多大的声势? 刚刚还因为皇帝坚持推行简化字,而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宋濂,此时脸都激动的有些红了。 宋讷这个平日里很多时候,都板着一张脸,少言语的人,也同样望着朱元璋,眼神满是迫切和激动。 不自觉的搓手。 朱元璋一看两个宋老头的反应,就知道了自己用对药了。 “洪武大典今后开始修了,咱准备让两位宋先生为主编。” 朱元璋望着宋濂和宋讷两人,出声说道。 听到皇帝的话,宋濂,宋讷两个人,立刻躬身行礼。 “臣拜谢陛下隆恩,此等盛事,臣哪怕拼尽一切,也要把事情做妥当了。 万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宋讷也同样声音铿锵有力的道:“陛下,臣虽老迈,但遇此等盛事,那臣就算是死,也得把这事给完成了再死! 必不辜负陛下所托。 此等盛世,必定有臣!” 朱元璋点了点头,对他二人的反应很是满意。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咱觉得起码参与编撰,修订的人,至少也得需要两千才可以。 洪武大典是我大明建立以来,最为重要的文化盛典。 必须要认真对待。 参与编纂修订洪武大典的人,不仅仅学问上面要过关,同时人品,行为处事等方面,也同样要过关。 具体都有谁可以参与到这件文化盛世里,今后咱这边,会进行一个亲自考察。 要把学问不够,人品不行,做事不行的这些人排除在外。 万不能让这些人,玷污了此等盛世。” “这是自然。 此等盛事,参与修订的人,学识人品这些,都需要过关才行。 万不能让这等盛世有了瑕疵!” 宋濂郑重点头,对朱元璋的这个说法很是认同。 宋讷也同样表示皇帝说的对。 皇帝突然之间,抛出来的这个,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想过的洪武大典。 一下子把两个宋老头的激情,都给点燃了起来了。 让他们觉得自己还不老,还能再大干一场。 甚至于都有了再向天借五百年的想法。 朱元璋将二人反应,都收入到眼中。 接着开口道:“我大明的盛事可不止这些。 “除了这些外,今后咱还准备在应天这边修建一座图书馆。 把诸多藏书都给收入其中。 其中就包括修好的洪武大典。 图书馆里面的藏书,可以让人持相应的凭证,免费借阅。 限定日期归还。 他们借走后,无论是阅读还是进行抄书都可以。 只要别把书损坏,按时归还就行。 而且,这些都是全免费的。 不仅是应天,咱觉得今后各地布政使司治所之所在,都可以修一个图书馆。 按照同样的制度进行运营。 图书馆的藏书这些,大部分由朝廷拨钱,给图书馆进行购买。 一部分也接受各界爱心人士的捐赠。 图书馆不以盈利为目的,只为了文化的传播,只为了华夏文化发扬光大。 学问不能束之高阁,应当让更多的人看到。 为往圣继绝学,更不能成为一句空话。 应当从我等做起,付出实际行动。” 朱元璋对二人放出更多的消息。 想要征服儒家宗师,在朱元璋看来,大约有两个途径。 一个就是自己在儒学上面加深研究,成为一代儒学宗师。 从学识等方面,全方位碾压对方,让其心服口服。 这个办法,朱元璋肯定想用。 毕竟他上辈子,一直都因为学问的事,心有自卑。 要是能掌握诸多儒家义理这些,碾压儒家宗师的感觉,自然是特别的爽。 但这些,也只能是在心里面想想罢了。 毕竟哪怕他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在儒学上面也远没有那么深的造诣。 毕竟在现代时,新奇有用的东西,可太多太多了。 他怎么可能会一心去做儒家的学问? 既然这个不行,那就只剩下了另外一条了。 那就是自己动用皇帝的特权,以及钞能力,去做那些除了自己这个皇帝牵头,别人根本没有办法去做,且也能让儒家众人无法拒绝的、将文化这些发扬光大的大项目的。 比如字典,比如洪武大典,再比如图书馆。 就不信在自己一波比一波强的接连的轰击下,宋濂还能把持得住。 听到朱元璋的话,本来就激动的宋濂,宋讷两人,更加的激动了。 宋濂甚至于都有一些打摆子了! “陛下此言当真?” 宋濂一脸认真的望着朱元璋,眼圈微微泛红。 朱元璋认真点头道:“君无戏言,自然当真。 对于文化传播,学问兴盛,咱一直以来都操着心呢。 咱一直都很重视文事。” 从朱元璋这里,得到了确切的回复,宋濂再忍不住,对着朱元璋就跪了下去。 “臣代天下学子,有志向学之人,尤其是贫寒之人,叩谢陛下天恩!” 宋濂双手合十,又摊开,双臂前伸。 整个人由跪,变成了趴在地上。 这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朱元璋还从来没见宋濂用过。 “宋先生,快快请起,不用行如此大礼。 这些,是咱这个皇帝应当做的。” 朱元璋看着宋濂,被自己这一个比一个强的大饼,给砸的五体投地,心里自然是为之暗爽。 但表面上,还是要快些把宋濂给扶起。 宋濂已然是热泪盈眶。 “陛下,您当得起这大礼,臣行这个大礼,也行的心甘情愿。 宋濂望着朱元璋,认真的说道。 “要是臣晚生一些年,该有多好? 臣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 只能是四处找人借书来抄写。 有时候能跑上百里,甚至于几百里。 冬天抄书手都冻裂了,也从来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借书抄书的过程,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有多低声下气。 要……要是那个时候,便有这在图书馆,该有多好?” 宋濂说这话时,满满的都是追忆。 泪也忍不住流淌而下。 而朱元璋听得宋濂所说的这话,有着熟悉的即视感,在心头涌动。 一些记忆,正在不断的在他脑海当中回荡,轰击着他。 都忍不住跟着宋濂开头说的那几句话,往下暗中背诵起来。 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他可是全文背诵过的。 看着宋濂的这副模样,朱元璋知道自己这一套连招,效果还是不错的。 前面铺垫了这么久,此时,也该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宋先生,图书馆咱必定会将之给建造出来。 先是京师,随后是各个布政使司。 还有以国子学为首的官方学院。 这些都会建。 不过事有先后,饭得一口一口的吃。 而今,是需要先把洪武正韵,以及汉语拼音,还有简化字这些给弄出来,并进行推广。 而后再以简化字这些为基础,编纂修订洪武字典。 把这些事给完成了,才能编撰洪武大典。 洪武大典开始编撰一些后,咱这边儿才能开始着手兴建位于应天府的大明图书馆。 无论是洪武字典,还是洪武大典,亦或者是兴建图书馆。 这些都是一大堆的开支,都赶到一块儿,朝廷拿不出来。 并且,也没有那么多可用的人手,去同时编纂洪武字典和洪武大典……” 朱元璋的意思很明显,你宋濂不是不支持简化字吗? 现在咱就把条件给你摆在这里。 洪武字典好不好?洪武大典好不好?图书馆好不好? 你要觉得是好东西,想要尽可能快的给弄出来。 那就别在这里和咱在简体字上唧唧歪歪,赶紧认同简体字。 只有这样,在接下来才好把这些好东西给弄出来。 否则,就看着眼馋吧! 他还就不相信,自己治不住宋濂! 朱元璋这话说出口,宋濂没着急,国子学祭酒宋讷着急了。 “陛下,臣觉得陛下所言是正理。 大明新立,各种事情都要做,可谓是千头万绪。 到处也在用钱,到处缺钱。 陛下能在如此繁忙之中,不忘记兴文教,提出修洪武字典,洪武大典,以及图书馆这等伟大梦想。 臣当真感激涕零。 但这些,都是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人力的大工程。 自然不可能同时动手做。 只能从易到难,一件一件的来。” 宋讷这话,一方面是赞同朱元璋的提议。 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提醒宋濂,别在简体字上纠结了。 赶紧同意吧! 和洪武字典,洪武大典,以及图书馆这些比起来,简体字的事简直微不足道!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说的可能还不够直接。 当下便又望着宋濂,直接开了口: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景濂先生,有些事儿也不必太过于钻牛角尖了。 人生难得糊涂一下。” 宋讷已经做好了准备。 今天这个南蛮子要是一意孤行,胆敢在这件事上做出一些不明智的举动,死守着简体字不放。 导致接下来皇帝不修洪武字典,洪武大典,还有图书馆这些了。 他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这个不识大局的南蛮子按在地上,好好的捶一顿! 把他给锤老实了,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胆敢阻挡文教盛世,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挨他一拳,别说是宋濂这个南蛮子了。 宋濂没有立刻说话,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看看不动声色的皇帝,宋讷这个一向沉住气的人,这次倒沉不住气了。 当下便一撩衣服下摆,就要朝宋濂而去。 宋濂的声音在此时响了起来。 “陛下,臣也觉得陛下考虑得当。 陛下能在此等情况下,不忘记兴文教,且愿意为兴文教投入这么多,臣感动异常。 陛下都做出这么多了,臣自然不能一步不退。 否则,还真就成了千古罪人。 臣也觉得简化字,应当实行。 就如陛下所言,是非功过,就让后人去评说吧!” 朱元璋闻言,露出笑容来。 “哈哈,两位宋先生只管放心吧,只要咱们别把简化字,简化的太离谱。 那么百年之后,自然是赞同者多,抨击者少。” 在自己一连串的大饼下,事情终于是成了,就算是宋濂也不得不折腰! …… 燃着烛火的武英殿内,听了刘英的小声禀告后,朱元璋眯起了眼睛。 冷森森寒光爆射而出! 吕氏这个毒蛇,还真就行动了! (本章完) 第130章 吕氏的爹吕本:老吕家祖坟冒烟了! 第130章 吕氏的爹吕本:老吕家祖坟冒烟了! 武英殿内,朱元璋的目光透出森然寒气。 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其的凌厉骇人! 长期跟在朱元璋身边,且已经办了不少大案的锦衣卫指挥使刘英,这个时候都禁不住的神色为之一变。 只觉得脊背发寒。 皇帝脾气不好,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却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般,给人如此吓人的感受。 看来,这太子侧妃干出来的事儿,应该不小。 甚至于,应该是触碰到了当今陛下的禁忌。 不然的话,皇帝绝对不会如此反应。 只是,刘英心里面对此却满是好奇。 因为从安排在东宫那边的秘密眼线所进行的回报,可以看得出来,太子侧妃吕氏,也并没有干出什么过分的事。 不仅不过分,而且还分外的贤良。 对皇长孙疼到了骨子里,对于太子,对有了身孕的太子妃常氏,都特别的好,照顾的极为周到。 最近两天,对太子妃常氏,吕氏更是好上加好。 不仅仅如同之前的般,一日三餐的给太子妃,变着样做吃的。 现在更是增加到了一日五餐。 那叫一个尽心尽责。 从哪里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谁看到了不得称赞一声,太子侧妃,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各个方面都没得说。 可以说,如今的东宫,里里外外都是太子侧妃在忙。 没了她,不说垮台,但最起码要比现在混乱,做不到如此这般的井然有序。 怎么现在,陛下在听了自己所禀告的这些后,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不应该,真不应该! 不过片刻后,一个想法在心中升起。 莫非……这是陛下觉得太子侧妃干出来的这事儿,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或者是想要通过给太子妃做饭的事儿,而采用一些什么手段,对太子妃不利? 目前,也只能是如此想了。 不然他是真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反应如此之强。 达到了一个,让他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步。 朱元璋的反应自然强烈,毕竟这已经从一些方面证实了,他的猜想和推断。 自己带着妹子,前几天去东宫那边见大孙子雄英,真的刺激到了吕氏。 让吕氏有些忍不了了,想要动手来谋害自己家老大媳妇儿。 从之前的一日三餐,一下子增加到现在的一日五餐。 朱元璋可不相信,这里面没有吕氏的坏心思。 现在看来,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能够认定,吕氏就是条毒蛇! 上辈子自己家老大媳妇,因难产而去世,就是这个毒妇在后面故意使坏! 而这个使坏的办法,这个毒妇早就知道。 如今不过是被自己这边所做出来的一些事给刺激了,忍耐不住提前动了手。 朱元璋心中杀意难以遏制。 不过,最终还是被他硬生生的,给忍耐了下去。 原因无他,这个时候吕氏所干出来的这事,根本不足以认定,她是在谋害自己家老大媳妇儿。 也不能形成有利的证据,向自己家标儿证明,并让自己家标儿相信,吕氏就是这么一个毒蛇。 现在,他这里能做的只能是继续等待。 让吕氏这个毒蛇,一步步的暴露,留下真切的犯罪事实。 然后自己才好一举将其给解决了。 “做的不错,继续盯着,这事儿不敢放松。 那边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我进行汇报。 东宫那边的那个姓吕的宦官,也要着重盯一下。” 片刻之后,朱元璋努力收敛心神,平复心绪,望着刘英出声交代。 刘英立刻出声应下…… 刘英离开后,朱元璋手指扣着御案,神色悠远而又冷冽。 吕氏是人是鬼,接下来很快就能知道了! 最多不过三四个月,事情就能得见分晓。 到那时,如果真的如同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吕氏是条毒蛇。 那自己可就要不客气了。 不仅吕氏要死,她的全家,以及三族都要死。 当然,这三族当然不包括自己家。 总不能把自己家,也给抹脖子陪吕氏去。 若有可能,依照朱元璋对吕氏的愤恨,将其九族给诛杀才是再好不过。 但是,和诛三族比起来,诛九族终究有些不太现实。 更多的只是一个解恨,或者是威胁人的说法。 都已经隔了那么远了,又经历了元末乱世。 这九族上哪查? 还是三族更合适。 若能证实,吕氏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把吕氏给解决了,也能了结自己一桩心事。 而且,不论是自己家老大媳妇儿,还有自己家雄英,应该都能躲过浩劫…… …… 崇明这边,备倭水师衙门,到了此时,整个备倭水师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局面早已被完全控制。 清查整编的事,也正在实施。 哪些人可以继续使用,哪些人需要裁撤,让他们脱离备倭水师,把他们送到远离大海的北方内地,当寻常百姓去种地。 都正在稳步的进行。 备倭水师和海寇的渊源太深。 不仅仅是那些中高层的军官里面,有很多和海寇有勾连。 基层的诸多军官,乃至于很多的兵卒,也同样是如此。 涉及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把他们,都给一股脑子的杀了。 把他们从水师里裁撤下去,取消一切待遇,变成寻常百姓去种地,来到远离大海的北方内地,才是斩断他们和大海之间联系的最好办法。 既把事情解决了,还能进一步促进北方的繁荣。 朱棣坐镇备倭水师衙门,事情做的一丝不苟。 有了当日带三百人单刀赴会的豪举,以及接下来赏罚分明,处理得当,斩杀备倭水师那些不行的中高层。 以及对于诸多将领,兵卒们的处置问题上,称得上一声赏罚分明,杀伐果断。 如今在备倭水师这里,朱棣有着极大的名声。 再没有哪个人,敢轻视这个年轻的王爷。 以至于不少人都在感慨,龙种就是龙种,就是非同常人。 哪怕只是如此年轻的一个王爷,真的开始做事情时,却也那般的井然有序,丝毫不缺手段。 朱棣坐在这里,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一些哭求之声,丝毫不为所动。 这些备倭水师里面的寻常兵卒,之前跟着那些人在海上为非作歹,干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来。 这个时候,被革除军职,发往北方去当寻常百姓种地了,知道后悔了。 知道哭求了! 可一切都晚了! 而今的大明,将士们的地位很高。 远远超过了寻常百姓。 在朱元璋的亲自掌控下,整体上,大明将士的待遇很高。 吃空饷,以及克扣粮饷这些事情,也并不严重。 甚至于在很多军队里,这种事儿直接就被杜绝了。 军人的社会地位,也是极高的。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寻常兵卒,被革除了军职,能变百姓去种地,会是这么一个反应也就正常了。 对于他们而言,这绝对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不过如今朱棣的大部分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而是在海上。 他很想知道俞通源他们这一次将计就计,带着海船出海,假装和海寇交易。 有没有从方部海寇那里,狠狠的撕扯下一大口血肉。 若是能够办到,那这一次又能额外多做出不少的事情了。 海上的陈方两部海寇,着实张狂。 今后需要仔细的把他们,一一都给铲平才行…… 一天之后,俞通源等人返回。 朱棣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亲自前去迎接…… “殿下,臣等无能,让殿下失望了。 没能抓住方部海寇的那些人。 那些狗东西们很警惕,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就提前跑路了。” 俞通源对着朱棣单膝下跪,出声禀告,满脸羞愧之色。 朱棣将俞通源扶起。 “南安侯不必如此,这事儿本身就属于有枣没枣,捅两杆子。 能有收获最好,没有收才属于正常。 这本来这就不是咱们这次的任务。 况且,这也非是南安侯等人办事不利。 是对方过于狡诈,提前觉察到了不对退走了,非战之罪。 南安侯辛苦了。” 朱棣一边说,一边亲自拿起壶给,俞通源倒了一杯水,让俞通源来喝。 俞通源将之接过,心里面暖暖的。 只觉得这位燕王殿下很可以。 不仅有勇有谋,而且处事这些还特别的让人佩服。 有着很强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跟着他好好干。 “这些人就让他们再逍遥一段时间吧。 终究咱们这里还会将他们消灭了! 不管是陈部海寇,还是方部海寇,都必然要死! 在海上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也到了收他们的时候了! 吴祯不敢干,也不愿意干的事,咱们来干!” 朱棣望着俞通源,声音里带着一些豪气。 俞通源立刻抱拳,说定然要肃清海面。 “南安侯,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 有些话也可以提前给南安侯说,让南安侯心里面有个底儿。 我父皇之前在中都城时,南安侯等人押着明王前去见父皇。 我父皇说,会给你们巢湖水师一条路,一条不用靠走私盐等违法乱纪的事,就活得很好的路。 当时我父皇没有与你们说明。 只说时机不对,时机到了就会让你们知晓。 现在,就由我替父皇来与你们分说吧。” 朱棣望着俞通源,一脸认真的出声说道。 听了朱棣的话,俞通源立刻便要单膝下跪,却被朱棣伸手将他给扶住。 让他不必如此。 “想来不用我说,依照南安侯的聪明,应该也已经是大致上猜出来了不少。 没错,我父皇有意废除海禁,重新设立市舶司。 以官方为主导,开始对外经营贸易。 要把海贸这块儿,特别赚钱的肥肉,从那些乱臣贼子,奸商,海寇的手里面给夺取回来。 海贸是一件极其挣钱的事,而想要将之给经营好,其中一个极为重要的条件,便是要有一支特别强大的海军,为之保驾护航。 而这支海军,便是巢湖水师!” 听到朱棣的话,俞通源神色激动。 虽然这几天,跟着朱棣来到这里,使用雷霆手段拿下备倭水师。 以及还想要趁机给方部海盗,狠狠一刀的事情上,已经有所猜测。 但那终究是猜测。 现在从朱棣口中得到了如此明确的答复,他心中的担忧与忐忑尽去,只剩下了无尽的惊喜。 之前时,他或许对于海贸还没有那么深的了解。 可是现在,经过了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 才知道海贸这块肉,到底有多肥! 今后让他们巢湖水师变成大明海军,为商队的正常运行,进行保驾护航。 属于他们的待遇,肯定不会太差。 上位当真说话算话,果然没有欺骗自己等人! 真的给了这么一条,特别好的活路。 这才是自己巢湖水师,最好的归宿啊! 他不由得想起廖二哥来。 若是廖二哥能少些怨气,能够一直活到现在,那该有多好? 不必再如同之前那般,冒险带着他们贩卖私盐,来为大家伙谋取利益了。 也不用死了。 这么一个堂堂正正的活法,不比倒卖私盐要硬气的多? 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谁又愿意干一些阴私的事儿? 原本的时候,包括他在内的人,都以为很大可能是皇帝在廖二哥被斩杀后,专门说出来的一些话,用来安抚自己等人的。 能不能实现,只在两可之间。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能有什么活路堂堂正正,却又能让他们巢湖水师,过的不比贩卖私盐差。 哪能想到,这才不过连一年的时间都没到。 上位这边。就已经把具体的谋划定了下来。 让自己等人知道了。 而且这个谋划,一听就知道非常的靠谱,不是在糊弄人。 上位当真是说话算数! 而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上位见自己等人时,会说这件事需要保密,暂时不能告诉自己等人。 想想看,这可是直接拿掉了吴祯吴良兄弟两个,还把这么多的备倭水师,也给堵在这里,进行整编。 这要是稍微走漏一点风声,想要把这事儿给干成了,办得如此干净利落,那都是痴人说梦。 上位的考量才是最为正确的。 或许……或许自己家廖二哥,要是还在的话。 上位那边,应该有不小的可能,不会让自己巢湖水师来为市舶司贸易,保驾护航。 毕竟廖二哥性情火爆,能力也强。 和自己几个比起来,要强势太多。 而自己巢湖水师,一直以来身份地位都显得特殊。 上位会不放心倒也正常…… 这样的想法,在心中升起后,他又迅速的摇头,让自己把这些想法给抛到脑海之外。 不让自己想这么多。 有些事儿不能去深究,也不能去多想。 过于深究,过于多想,反倒容易让人难受。 改闭一只眼的时候,就需要闭上一只眼。 他现在能够确定他们巢湖水师,苦尽甘来了。 且一直以来,和自己等人作对吴氏兄弟也倒了大霉,只怕是活不了。 这些便已经足够了。 …… 东宫,太子朱标早就已经离开,到文华殿中去处理政务去了。 “姐姐,来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吕氏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面是一大碗蒸蛋羹。 她满脸是笑的对太子妃常氏招呼。 “呀?怎么又吃东西了? 距离早上吃饭,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太子妃常氏,显得有些讶然的出声询问。 “姐姐,您现在可和之前不同了。 姐姐不是一个人在吃饭,是两个人在吃。 多吃一些,对腹内的胎儿也好。 这里面可是太子爷的种。 姐姐吃好了,孩子才能够茁壮成长。 谁家有了身孕不多吃点?” 吕氏笑着说道。 并把手中的托盘放下,并拿起调羹,这鸡蛋羹上轻轻的翻动几下。 好让鸡蛋羹凉的更快。 如此,在接下来吃的时候,也更加的可口。 “姐姐,这里面我加了一些鲜牛乳和小磨香油。 这样蒸出来的鸡蛋羹,更加鲜美可口。 姐姐你一定要多吃一点。 现在和之前不同,有了孩子就要多吃点饭才好。 姐姐现在,可金贵着呢。” 吕氏满脸是笑的对常氏说道。 常氏摇头:“天天这般吃,这到了后面,不得胖成个猪?” 吕氏掩嘴轻笑道:“才不会,姐姐是将门虎女,身体康健。 就算是多吃一些,也不会长胖多少。 况且,肚子里面有孩子呢。 吃的很多东西,都会来到孩子身上。 孩子会给姐姐分担很多。 况且,谁怀孩子的时候,体重会不上升了? 姐姐到了后面,体重就算是真的上升了也无妨。 生了孩子就能恢复。” 常氏拉住吕氏的手道:“妹妹,你也要多和太子爷相处相处才好。 也要快些怀个孩子。 有了孩子,人就有了依靠,也能更好的为太子爷开枝散叶。” 吕氏闻言,漂亮的脸蛋上飞起了一抹红霞。 分外的娇羞动人。 “哎呀~,姐姐,这……这我才不着急。 生孩子的事儿,顺其自然就行。” 嘴上说是不着急,其实心里面早就着急无比了。 恨不得天天晚上缠着太子朱标,把朱标给榨干。 “哈哈,妹妹还害羞起来了。 等太子爷今天回来后,我便和太子爷说说,让他多到你那边去睡。 刚好现在我也有了身孕,太子爷也辛苦,有吕妹妹陪着才是最好不过。” “哎呀~姐姐,你还说你还说,羞死个人了~” “哈哈哈……” 太子妃常氏见到吕氏这副模样,止不住笑出声来。 心情很是不错。 如此说笑一会儿,见到鸡蛋羹的温度已经合适了。 吕氏就用调羹舀起来一勺道: “姐姐,尝尝妹妹的手艺咋样,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要是不符合,后面我再进行一些调整。” 一边说着,还想要喂太子妃常氏。 常氏笑着道:“妹妹真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了? 这事儿让我来吧。 还没到让妹妹你喂的程度呢。 妹妹你一天天够累的了,这事儿可不能再让你麻烦。” “姐姐,没事的,我才不累,能遇到这般好的姐姐,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不过,在如此说的时候,却也顺从的把手中调羹给了太子妃。 常氏吃了一调羹鸡蛋羹,眼前不由一亮。 “妹妹你别说,这鸡蛋羹做的真好吃” “好吃就好,那姐姐你就多吃点儿。” 吕氏满脸是笑的说道。 常氏便又舀了一勺接着吃。 原本,她想着能吃半碗就不错了,哪曾想,最终竟是把这一碗都给吃了下去…… “嗝!” 常氏打了个饱嗝。 “妹妹,你这手艺真没得说,一个鸡蛋羹都能被你蒸出样来。 这味道,别提有多好。 能遇到妹妹,我是真有福分, 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姐姐,不是我做的好吃,是姐姐你给我面子。 我的厨艺,不过做一些勉强能入口的饭菜罢了。 姐姐中午想吃啥,与我说,我给姐姐你做。” “一天到头,老是让你做饭,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常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咱们姐妹两个,还用这般客气?” 常氏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自己想要吃什么。 “妹妹,你看着办好了,我也不知道吃啥。” “行,姐姐,那我自己看着做。” 又在这里和常氏说了几句话,吕氏便端着托盘还有碗走了。 来到无人的地方,脸上一抹阴毒一闪而逝。 常氏这个蠢妇! 吃吃吃! 看自己不把她给吃死! 到时候就算是死,这蠢妇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到死也得念着自己的好! 越想,她心中就越是得意。 只觉一切都稳了。 她最怕的就是常氏怀孕后,胃口不好,吃不多。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忧是多余了。 如此想着,当即便决定,中午再给常氏这个蠢妇,来一大碗梅菜扣肉吃一吃…… …… 吕本心情很好。 如今朝堂动荡,皇帝也动作频频,动辄牵扯无数的官员。 就比如现在,突然拿下吴祯吴良兄弟,再次令得朝堂动荡不安,很多人心中坠坠。 但是吕本却一点不慌,心情悠然。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他身份特殊。 他的女儿,乃是太子侧妃。 今后,乃是能成为皇贵妃的人。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这种事儿他是不怕的。 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当真是自己的大造化。 自己吕家的祖坟都冒青烟了! 吕本满是欢喜的想着…… (月底了,双倍月票,求张月票啊大佬们) (本章完) 第131章 该死的鬼 第131章 该死的鬼 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吕本是分外满意。 打小就没让自己操过太多的心。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经史子集这些,也同样学的很不错。 从小教她东西,她都一点就透。 尤其是在人情世故上面,更是好的没法说。 特别会做人,特别会来事。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进宫短短时间,就已经是分外的受恩宠。 不论是太子朱标,还是皇帝,亦或者是马皇后,还是太子妃常氏,对于自己这个女儿都特别的满意。 自己家女儿虽是妾室,但在宫里,却没有受什么委屈。 这才进宫多长时间,就已经把自己一个快出五服的侄子,给弄到公东宫里面,当上了东宫的大总管。 如今东宫的里里外外,都是自己家女儿说了算。 东宫的众多下人,只知有太子侧妃,而不知有太子妃。 对于太子侧妃的尊敬,早就已经超过了太子妃。 这些便是自己家女儿,会来事儿的最为有利的证据, 若不是长得好,会来事儿。 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就能得到这些? 也就是自己的出身低,比不过常遇春。 前面有常遇春的闺女,在这里当拦路虎。 不然,自己家女儿,今后高低也能成为太子妃。 后面太子登基后,还能成为皇后,自己也能成为正儿八经的国丈。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如果是今后,太子妃常氏遭遇了什么意外,太子妃之位,肯定会是自己家女儿的。 自己家女儿绝对能把控得住。 当这么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后,他的心头突的一跳。 一个想法,出现在了脑海当中。 这是不是……是不是在今后,自己这边可以想一些办法,把太子妃常氏这个拦路虎绊脚石给去掉? 只要能够把她给除掉,依照自己家女儿的地位还有身份,必然能成功的取代常氏。 这个念头升起后,让他不由得怦然心动。 只觉得特别的好。 只可惜,现在太子妃常氏已经生了儿子,朱雄英为皇长孙。 是老朱家的嫡子嫡孙。 自己家女儿,今后生了孩子,也必然要排在朱雄英之后。 这是不是……可以说,今后自己这边,同样可以想想办法,把皇长孙朱雄英,也给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 那么今后皇位,必然是自己家女儿所生的儿子继承。 只要如此,那么今后自己吕家,必然能够富贵不绝,成为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勋戚! 越想,吕本就越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法,确实可以。 不过,难就难的不好实行,没有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尤其是想要做到把他们都给弄死之后,让皇帝他们都不往自己家女儿头上去怀疑。 还能让自己家女儿,圣眷依旧。 吕本坐在这里抓耳挠腮,开始深究起这个事来。 想了一阵后,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不过心里面,却存了这么一个想法,挥之不去。 决定等到今后自己家女儿,若是回家省亲,或者是自己入宫能见自己家女儿的时候。 要瞅准机会,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与自己家女儿听。 依照自己家女儿的能力,还有在东宫当中的地位。 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如此做。 一想到今后自己家女儿,成了皇后,乃至于是皇太后。 自己吕家,也同样跟着水涨船高。 吕本就禁不住心情极大,越发觉得自己老吕家祖坟冒青烟了。 觉得这个女儿,生的是真好。 当年一场天,把自己的儿子夫人都给夺走,只留了这么一个女儿下来。 自己两个大难不死,就知道必有后福。 自己这个女儿,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现在看来,自己所想果真没错。 这是老天对当年的那场灾难,所进行的一个补偿。 自己家女儿,当真出类拔萃,极为出挑。 有这么一个女儿在,真是自己吕家最大的幸运。 自己也定然能够继续官运亨通,在这变幻无常,极为凶险的洪武朝堂上屹立不倒! …… “爹,您嘴巴真够严的。 都到这种程度了,先前还不与孩儿说实话,还瞒着孩儿。” 韩国公府上,李祺望着他爹韩国公李善长,笑着说道,满脸都是振奋。 还得是自己爹,办事就是妥当。 一旦在有些事情上幡然醒悟了,那在接下来,行动上也必须定能跟得上。 短短的时间里,便已经彻底的站到了皇帝这边。 不仅让皇帝对自己家的敌意彻底消失,而且还让皇帝把公主许配给了自己为妻。 自己家,也成为和皇帝沾亲带故的亲家了! 这下子自己李家,彻底安稳了。 看着自己家儿子,这满脸兴奋的样子。 李善长只觉得无比的心累。 这事儿,是真的解释不清了。 而他到了现在,也已经懒得解释。 亦或者说是没办法,也不能解释了。 “这就是我在之前教给你的,有些事儿可以做,不可以说。 尤其是在尘埃落定之前,更要守口如瓶,你可学会了?” 李善长望着自己儿子,决定来个将错就错。 “记住了爹。 这一次的事,孩儿印象极其深刻,必然会把爹的言传身教,牢记于心,终身不忘。 也必定会让孩儿受益终生。” 李祺十分认真的点头。 自己爹,终于承认了! 就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爹做的。 “记住了就好,记住了就下去吧。” 李善长对自己家儿子摆了摆手,露出一些高深莫测的神情。 仿佛一开始时,他费尽心力和自己家儿子解释这件事不是他干的,是故意为之一样。 李祺并没有走,而是站在这里望着他爹,又一次的开了口。 “爹,您说这次的事能办成吗? 那些海商们,能同意陛下所提的那些条件吗?” 若在以往,李善长并不太会和自己儿子,就这些事儿上说太多。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儿子已经逐渐长大了。 今后,自己李家还是要交到他手上。 身份也不一样了,将会成为皇帝的女婿。 那么不少事儿,自己都要和他多讲一讲了。 如此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难,太难了。 这些海商们,怎么可能会同意? 以往他们走私,很多的钱都装到了他们的腰包里。 现在,按照皇帝的设想,他们今后不仅要好好受到朝廷的管理,有着条条框框进行束缚。 还要把税给直接收到十税六。 这和拿刀子割他们的肉,没什么区别。 而且,还是把他们往死里割的那种,这些人肯定会不乐意。” 哪怕是见识过诸多大风大浪,掌握中枢很多年了。 李善长此时谈及这些,也同样是忍不住面露难色。 感到心累。 这件事着实太难了。 “便是如今的皇帝雄才大略,也不一定能把这事给办成了。 有着太多的变数。” 听到自己爹说所说的这话,李祺不由得为之一愣。 在此前,他也认为这事难办。 但觉得依照当今陛下的能力,就算难办,也能把事儿给办了。 怎么现在,到了自己爹口中,听这话音,却像是皇帝根本就办不成一样? “爹,这件事最难的不就是吴祯吴良兄弟二人,还有备倭水师吗? 如今陛下已经把这些都给解决了。 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商人。 依照陛下的雄才大略,这些虽然难,但也不太难。” 李善长摇了摇头:“祺儿,你说错了。 这件事最难的不是吴祯吴良,也不是那数万备倭水师。 恰恰就是这些商人。 这些才是最难啃的。 不然的话,皇帝又为什么要在天界寺腊月十五的时候,亲自见他们。” 听到自己家爹所说的这话,李祺再次一怔。 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些商人,在寻常百姓们看起来,很多都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属于顶了天的大人物。 可是对于李祺这样的身份而言,这些所谓的大人物,也就那么回事儿。 和当官的比起来,啥也不是。 在自己家跟前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商人,简直不要太多。 甚至于有许许多多商人,以往哪怕头都磕烂了,也无缘和自己家扯上关系。 对于这些商人,真想要对付他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如今,想要对他们动手的,是当今皇帝。 当今陛下可是一个手段极强的人。 又是开国皇帝,马背上得来的天下。 声威正隆,这些商人又如何能和皇帝相抗衡? 怎么就比吴祯吴良两个开国公侯,以及数万备倭水师,还要更加难缠? “爹,应该不会吧? 商人是什么东西,也配合吴祯吴良相提并论? 怎么着,也不应该超过数万的备倭水师。 况且,今年一个空印案,陛下都杀了天下多少官员? 那么多官员,说杀就杀了,也没见有多大的问题。 现在陛下想要对付的,乃是一群走私的海商。 他们这些人,就算是比较难缠,又能难缠到哪里去?” 听了自己家儿子,所说的这话,李善长就越发觉得,自己把这件事儿,给自己儿子好好说说的想法是对的。 “不一样,这里面有大不同。 空印案涉及到的官员虽多,声势虽大,但也只是涉及官员。 这些官员,很多都没有那么大的权势。 牵连没有那么广。 皇帝说杀就杀了。 只要找到确切的罪证,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但现在,这些商人却不一样。” 李祺闻言,更加疑惑。 “有哪里不一样?” 什么时候,大明这里的商人,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连皇帝亲自出马都搞不赢?自己怎么不知道? “若只是商人,自然好解决。 这些商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都翻不起什么浪来。 可这次不一样。 这一次皇帝想要动手对付的商人,实在是太多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商人并不是单纯的商人。 这些商人,很多都是家大业大。 江南那些地方,指着他们吃饭的人,实在太多了。 可以说是江南几十万人,乃至于上百万人衣食之所系。 一个弄不好就会出大乱子。 之前空印案,皇帝杀那么多官员,众多百姓只会拍手叫好。 站在边上看热闹。 绝对不会和官员站到一起。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这些商人们的兴衰,关系到许许多多百姓的吃饭问题。 一旦这些人铁了心的闹出乱子,想要和皇帝争上一争。 那么必然会有诸多百姓,参与其中。 历来诸多的事,最怕的便是有百姓参与。 若无百姓参与,别管是当官的,还是开始当商人的,亦或者是一些带着兵的将领,都翻不起多大的浪。 可要是有着诸多百姓也参与,那事情可就真不一样了。 必然会闹出极大的乱子。 一个弄不好,都有可能会颠覆王朝! 这就是这件事情最难的地方。 也是为什么,皇帝会给这些商人,这般大的面子。 还要专门在天界寺,集体来见他们。 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他们背后的众多百姓。” 听到自己爹所说的话,李祺愣在了当场。 越想,越觉得自己爹说的很正确。 原来,这件事情里,还有这么多东西,也是自己在此之前所没有看懂的。 这么说来,这件事还有着很多的悬念? “爹,我相信这件事儿,陛下肯定能够解决。 这些人不是皇帝的对手。 哪怕乱上一乱,有这么多的钱财在,皇帝也不可能任由这件事这般发展下去。 遇强则强,当今皇帝可不是那些软弱好欺的皇帝。” 李祺说这话时,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往自己爹身上暼。 想起了中都城,以及后面自己爹汇集天下官员的力量,向陛下进行施压。 然后被皇帝反手就给拍下来的事儿。 或许,这次的事也一样会如此。 李善长点了点头,随后发觉自己儿子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 略一思索便已明白,这个混账东西,在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它娘的,这儿子不能要了! 没事儿就把他爹,给弄成反面教材。 “先等着看吧,反正现在距离腊月十五,已不足一个月。 且看看到了那天,皇帝会做出什么事。 而是那些商人们,又是什么反应吧。” 李善长心里面骂了自己的孝顺的儿子几句,最终给出了这么一个答复…… …… 刘伯温拿着朝廷所颁布的文告,看了很久才将之放下。 但神色却不见丝毫的放松。 眉头依旧紧锁。 这次的事儿非比寻常,不是一般的事所能比拟。 一个弄不好,是真要出大乱子的。 他在这里来回踱步,半个时辰后,起身出了房门。 他已作出决定,要前去求见皇帝。 必须要就一些事儿,和皇帝好好说上一说。 哪怕他知道,依照当今皇帝的性格,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胡乱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很有可能已经是谋定后动,把各方面都给考虑到了。 可事关重大,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进宫,和皇帝就此事好好的说说。 不然,心中是真的不安。 而今大明,正在蒸蒸日上,皇帝又革除弊病,锐意求新。 那他自己这里,自然也要尽心竭力,竭尽所能做出到为大明做出一些事。 只希望,在接下来少遭受到一些动荡。 少让一些人牵扯其中,把事情给办稳妥了…… …… “胡惟庸,这么多的钱你说交就交了?这都是我的钱! 你问过我没有? 你还我的钱!” 胡惟庸府上,胡天赐望着胡惟庸出声质问。 言辞之间分外的不客。 若是别人敢和胡惟庸如此说话,胡惟庸早就勃然大怒了。 可是现在,和他这样说话的是他儿子。 胡惟庸不仅仅没有半分的恼怒,相反脸上还带着笑。 仿佛他儿子直呼他的名字,能跟他说话,就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儿。 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天赐,这次事情不一样。 皇帝盯上了我。 这些钱是必须给的。” “你给了皇帝,我怎么?” 胡天赐神色依旧难看。 “放心好了,李白说的好,千金散尽还复来。 有你爹在,还能短了你钱财用不成? 只要你爹我在接下来还是丞相,咱们家就不会缺钱。 更不会让我儿子,在用上有短缺。” 之前在宫中,得知了朱棣干出来的事情时,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下自己家儿子,让自己家儿子多往正路上走。 别没事了就斗鸡走狗,不干正事儿的胡惟庸。 在真的见到了自己儿子后,很快就变了脸色。 那些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觉得自己当牛做马,给朱元璋当官,就已经是分外了劳苦了, 自己家自己一个人,这般劳累也就够了。 没有必要让自己家儿子也如此这般的辛苦。 只要自己儿子开心,他干什么都成。 “胡惟庸,你说这皇帝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没事干做这些干什么? 咱家很多钱,都是那些海商们给孝敬的。 皇帝狗现在闹这样的事儿,那接下来海商的钱都被朝廷给拿走了。 咱们家这里,哪还有钱?” 胡天赐依旧对此不太相信。 “放心吧,事情不是那般好做的。 市舶司没有那么好建立。 那些海商们也没有那么好拿捏。 事情成与不成,还在两可之间。 这事儿就算是皇帝也不好办。” 说起这事,胡惟庸显得很有信心,脸上的神色,一时间也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至于说钱财,就算是没了海商那边的进项,别的地方也一样不缺。 官位就是最大的钱财了。 还没听说当丞相的会缺钱。” 胡惟庸这话说的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胡天赐脸上的神色,这才变得缓和起来。 胡惟庸开口道:“来天赐,喊爹。” “爹。” “哎!” 这一声爹,喊的胡惟庸是眉开眼笑,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 心情别提有多好。 …… “虞山先生,这事你怎么看?” 苏州,一处极为漂亮的园林,这里汇集着一大帮子的人。 这些人身穿丝绸,腰悬玉佩,一个个打扮的分外精神。 一看都是非富即贵。 大明朝和先前的朝廷一样,抑制商业。 商人的地位也很低下。 士农工商,商排在最低。 并且,也有着各种的条例,对于商人在衣着出行的车马等诸多上面,都有着规定。 比如,最基本的不许穿绫罗绸缎,只能穿布衣。 但是有句话,叫做法律贱商人,商人已贵矣。 这些人手里面都很有钱,又怎么可能不穿绫罗绸缎? 除了一些极为正式的场合,会遵循法律条文,穿布衣外。 绝大部分的时候,那都是怎么富贵怎么来, 此时,这园林之中汇集着七八十人。 都是在苏州这边能说的上号,商人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寻常的事情,可把他们汇集不到一处来。 “怎么看?皇帝这是想要咱们的命。 是想要把咱们都给吃干抹净了! 是要断咱们财路。” 被问及的这人,一脸富态,显然在苏州这边的商人里面,有着极高的地位。 “虞山公说的对,以我来看也是如此。 这要饭子出身的眼皮子浅,下手就是狠。 竟如此这般胡作非为。 这是把咱们当成猪来宰了。 朱洪武他怎么不去抢?” 这些话一说,顿时就炸开了锅,无数人都在出声大骂, 群情激奋。 可以说,朱元璋所弄出来的这事,把他们这么多人的怒火,都给点了起来。 “那朱洪武让咱们到腊月十五到天界寺一会,虞山公怎么看?” “怎么看?我们都不去,让狗皇帝自己玩儿去! 就他干出来的那些事,谁能答应? 就是,不去!看他能怎么样!” “对!咱们不去! 没有狗皇帝这般做的,这是真不把人当人,真不给咱们留一点的活路!” 虞山公没有说话,其余人却七嘴八舌的忍耐不了,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有一言。” 等到众人的声音,都消失的差不多了,虞山公才开了口。 众人见此都纷纷闭嘴,安静下来。 “去,为什么不去? 去了也能见见皇帝,和皇帝好好的谈谈价钱。 若是连人都不去,又怎能讲条件?” 听了虞山公这话,有的人连连点头。 觉得虞山公说的很对。 但有的人,却面现担忧之色。 “虞山公,朱洪武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本身就对我们苏州等地的人,有着很大的意见。 如今又发生了这等事,这家伙意见更大。 这一次天界寺之行,绝对是宴无好宴。 弄不好便是鸿门宴。 此去……只怕凶多吉少。” 听到此人言语,不少人也都跟着附和,对此表达出了同样的看法。 “不必担忧,朱洪武他不敢!” 虞山公坐直了身子,神色显得满是威严…… …… 武英殿内,朱元璋伸了个懒腰。 已经到了腊月十五了,也该去见见自己大明的这些忠贞之士了! (本章完) 月末了,求张月票大佬们 月末了,求张月票大佬们 月末了,遇到了双倍月票,求张月票呀大佬们。 上个月够一千了,抽了一百块钱,这个月也快够了,让扑街再摸一次奖吧,拜谢大佬们了 (本章完) 第132章 刀子见红 第132章 刀子见红 “标儿,咱爷俩喝杯茶再去。 不着急。” 朱元璋望着得到消息,从文华殿赶过来的太子朱标,笑着出声招呼。 并拿起茶壶,亲自倒了两杯茶。 一杯给太子朱标,另外一杯给自己。 “父皇,这都过午时了。 要不……这茶咱们就不喝了,先到天界寺那边去见见那些人,把正事给办了? 天这么冷,父皇又不让他们入殿内休息,只在院落里呆着。 这不把人都给冻坏了?” 朱标终究是一个心软的。 虽然知道,自己家父皇如此做,是为了好好的晾一晾这些海商,略做一些惩罚。 好让接下来的事情进展,越发顺利。 可现在,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他觉得自己父皇,晾这些人的时间太长了。 一大早,这些人就已经在天界寺那汇聚了。 父皇这里也派了侍卫等人,前去那边稍微组织一下秩序。 当然,说是组织秩序,其实就是让这些人都在院落里面呆着,不许进屋,好好的吹吹冷风。 可这时间,也着实是有些长。 长到了朱标,都有一些着急的地步。 “标儿,不着急,这些狗东西,就该让他们好好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认清楚他们的地位。 冻死这些鳖孙最好!” 朱元璋不由自主的,便骂出声来。 对于这些人,有着挺大的怨念。 “别着急,现在着急的不该是咱们,是他们才对。 咱爷俩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这天寒地冻的,别待会儿出去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如今已是腊月十五,眼看就到了年关。 前两天下了一场雪,如今正在化雪,正是天寒的时候。 朱标闻言,有一些无奈的笑了笑。 自己家父皇,还是这般的有个性。 不过想想这些海商们,干出来的那些事儿。 这些年来,都不知道暗中弄了多少的钱财,朱标觉得父皇这样做也不错。 这些人干出来的事,配得上他们受的一些罪。 既然自己家父皇想要让这些人,好好的冻一冻。 那就让他们冻冻吧! 也确实该让这些人,好好的清醒一下了。 免得等会儿见到父皇后,还有一些人脑子不清醒,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这可就不太好了。 他很清楚,别看这次是自己家父皇,亲自会见这些海商。 可此番父皇做的事,是虎口夺食,是断人财路。 把诸多原本被海商非法所占据的钱财,收归朝廷,无疑是拿刀的割肉。 哪怕是面对父皇,这些人也没那般轻易的屈服。 多晾一晾,倒也不是不可以。 当下便放下心来,不再多想那些海商们。 和他父皇在这里一起喝茶。 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言。 自己这次,要多看多想少说话。 把父皇的所有做法,都给牢牢记在心里。 多学习一些东西。 一些不懂的,回来后再问父皇。 朱元璋,太子朱标两个人在这里喝着热茶,说些一些事儿,气氛显得其乐融融。 可天界寺这边就不一样了。 两三百穿着布衣的商人,汇集在天界寺。 从早晨一直等到现在,不少人鼻涕泡都冻出来了。 站在那里不停的跺脚,以此来取暖。 话说,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觉得,皇帝这一次是真的着急了。 竟然都发公文,让他们这些人来天界寺相见,并亲自接待他们。 那么必然在一大早,就会前来与他们相见。 毕竟他们这些人,虽然身上穿着布衣。 可实际上权势很大。 尤其是手中的财富更多。 可以说,控制着江南等地的众多商业。 以前皇帝对这些知道的不太清楚也就罢了。 现在皇帝,明显是知道了自己等人有多赚钱。 想要从海贸上分一杯羹。 而且还是分最大的一杯羹。 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面对他们这些人,自然而然也就横不起来。 自己等人前来,他必然会老早前来相见。 可哪能想到,左等皇帝也不来,右等皇帝也不来, 一直等到现在太阳偏了西,皇帝还是没来! 这让他们很多人,都等得心头火起! 朱元璋这狗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就是专门晾他们! 这狗皇帝,怎么敢如此做事儿? 明明这一次,是皇帝有求于他们。 想要他们这些人,给他做事的。 从他们手里面弄钱。 态度不是应该放好一些吗? 结果皇帝倒好,如今竟来了个倒反天罡。 把他们给喊过来,反倒是在那里拿起了架子。 谁挣钱不是跪着挣,结果狗皇帝倒好,反倒是想要站着把钱给挣了。 哪有这般的好事? 很多人心里面,都是怒不可遏。 但偏偏许多人敢怒不敢言。 “敢问这位大人,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到?” 有人忍不住望向,在场负责的一名礼部官员,出声询问。 “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儿。 陛下什么时候到来,我也不知。 且等着吧。 既然陛下让你们今日前来相见,那今日必然是会来相见的。 至于是何时相见,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 向来都是别人等陛下,从来没有让陛下等别人的道理。” “那大人,能不能……让我等到屋子里面暂且等一等? 在外面着实太冷。” “不行,见陛下可是一件大事。 需得恭敬才行。 没让你们焚香沐浴,还允许你们小范围的走动,就已经算是给你们最大的恩赐了。 你们怎敢想要更多? 莫非真要让我难做?” 礼部的这官员,分毫不让,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商人心中虽有不愤,却也不好在这件事情上多说。 “那……让我们喝些热汤总可以吧? 从早上一直等到了现在,没喝一口热水,也没吃一口饭食。 天气又冷,又饥又寒,再这般下去,可是要受不住的。 年轻一些的还行,那些上了些年纪的,可受不住这般折腾。” “且等着吧! 谁不是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未饮? 偏就你们饿,你们冷? 本官还有前来的这些陪同人员,哪一个不和你们一样? 这么多人尚且能忍耐,偏就你们就不行? 等到陛下前来,与陛下相见后,你们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可在见陛下之前,不能君前失仪!” 听到礼部官员这话,这商人终究没敢再继续争辩。 别看他们这些人,在各个地方,那都是有头有脸,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 可来到了京师,还真的不够看。 说破天了,也不过是一些商人而已。 放不到台面上来。 而现在,周围的这些人,明显是有些来者不善。 他们自然而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继续触霉头。 只得忍气吞声。 “虞山公,这……这现在怎么办?” 有人来到虞山公身边,压低声音悄悄询问。 虞山公闻言开口道:“还能怎么办? 就这般等着吧。 皇帝这明显是想要晾一晾我们。 好在接下来和咱们相见是,更好说话而已。” 如此说着,心中不由为之冷笑。 皇帝这招数,也着实是有些低劣了。 不过,从这里也能够明显看出来,皇帝对于这一次的事儿,心里面其实也特别的没底儿。 很心虚。 不然的话,不可能使出这种手段。 人还未到,就已经开始攻心为上了。 “放心吧,皇帝肯定会来的。 现在我们所要做的,便是自己沉住气,不要乱了阵脚。” 说罢这话,虞山公便闭口不语,双手拢在袖中,安心等待了 和在场的不少人比起来,显得分外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众多心中焦急的人,也只能是暂且按捺住心中急切。 接着挨饿受冻,继续等不当人的皇帝赶紧来。 朱洪武敢如此这般的行事,想要用这种手段来施压,让他们恐惧。 显然不可能的。 如此做,只会让他们心里面愈发的愤怒。 如此又等待了三刻钟左右,一直显得老神在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的虞山公,也要沉不住气的时候。 只听得三声净鞭响起。 大量精锐甲士,哗啦啦的从前面涌了过来。 顷刻之间,就将这里给守卫起来,围的水泄不通。 有太监拖长的声音随着响起:“圣人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官员行礼,百姓叩首~” 听到这动静,一直饱受煎熬的这些人,很多都不由的长松一口气。 来了!来了! 朱洪武这家伙,终于来了! “快!快!都行礼!” 礼部的官员,忙出声招呼。 而后率先面向皇帝进来的方向跪了下去。 在场的众多商人,也都纷纷跪地。 在他们跪地之后,很快就看有一身穿黑金色龙袍之人,龙行虎步,走了进来。 在其身侧,则是一个身穿明黄色衮龙袍之人。 正是皇帝朱元璋,以及太子朱标。 大明对于龙纹的使用,没有那般严苛。 皇帝的龙袍,还是亲王们的衮龙袍,乃至于郡王身上的,都是五爪龙。 只不过在袍子的颜色,样式上面,有着区别。 比如,太子朱标身上所穿衮龙袍样式,和皇帝的龙袍样式没什么区别。 龙也是五爪金龙。 但颜色为明黄色。 亲王们的衮龙袍,则不能使用明黄色…… 太子,亲王这些用四爪龙,是到了清朝时才出现的。 到了那时,等级才变得愈发的森严。 五爪金龙成为了皇帝的专属。 有人跪地,悄悄抬头去打量皇帝。 见到朱元璋,这龙行虎步,精气神特别好的样子。 顿时生出诸多的悲伤绝望之情。 什么叫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朱元璋这个残暴之君,都已经这般大的年纪,马上都五十了,怎么看起来身体还这般的好? 不是说马背上得天下的皇帝,大多身体都不好,打天下的时候,明里暗里受了诸多的伤,活到五十就已经算是年纪很大的了吗? 怎么现在朱元璋这家伙,还身体康健? 看这样子再活上个至少十年,也不成问题。 这皇帝,平日里到底都是吃的什么?又是怎么做的? 听说这家伙极其勤政,一天只睡两个时辰。 别的时候,都有忙不完的事。 怎么就是不死呢? 没天理,当真是没天理! 朱元璋带着太子朱标,从跪地的众人,留出来的那条道路中,缓步而过。 走到了后方临时设立的,稍高一些的台子上,在椅子上坐定。 这才望着众人开口道: “都起来吧。” 众人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之下,纷纷谢恩,起身。 而后转身面向皇帝。 场面很是安静,没有一个人敢乱说话。 哪怕有人想要放屁,都硬生生的忍着,不敢发出半分的声响。 别看他们很多人,在此之前各种说朱洪武如何如何。 言辞,还有心里面对于皇帝,有着诸多不屑。 可现在,真的见到了皇帝,却没有哪个人,敢在表面上有任何的不敬。 毕竟就当今皇帝的性格,敢如此做,那无疑是拿自己还有九族的性命在开玩笑。 他是真杀人。 “咱把你们叫来,所为何事,你们心里面都已清楚了吧? 也都有了决断吧?那就说一说吧。” 朱元璋看着这群大明的‘好男儿’,胆敢搅动风云的‘豪杰人物’,没有丝毫的废话,开门见山。 朱元璋的表现,令许多商人,都是心中不由的为之一愣。 大感意外。 毕竟在他们许多人的想象里,皇帝一直等到现在才来,让他们这么多人饿着肚子,吹冷风吹了这么久。 那么来到这里之后,不论如何也得说上一些场面话。 不说道歉了,最起码也得委婉的就这个事儿解释上一两句,方才可以。 这是人之常情。 这是皇帝应该做的事。 可哪能想到,朱洪武来到这里后,对此却是不闻不问,连必要的场面话都没有,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就仿佛这些事儿,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朱洪武是多么的嚣张,多么的跋扈? 多么的不把他们这些人,给放在眼里! 太不尊重人了,也太过于猖狂了! 这次,他们做生意做的好好的,是朱洪武把他们给叫来了。 结果却干出这种事,对他们是这种态度。 他们很多人,对于朱元璋本就已经特别不满。 心里面有着诸多情绪在。 此时,心里面就更加不是滋味,更加怨恨了。 同时也有很多人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看来他们在此之前商量好的,对于这次的事情的态度,是没有错的。 朱洪武想要把这么多利益,从他们身上的弄走,是不可能的。 朱洪武如此不做人,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人看在眼里。 就这还想让他们这些人配合着他进行赚钱,怎么可能。 泥捏的还有三分土性呢! 更别说是他们了。 论起别的事儿,他们或许比不上朱洪武。 可是若说经商,尤其是对外经商,朱洪武和他们比起来,可就差的太远了。 “回禀陛下,草民等见了文告说,对于陛下所言重开市舶司,放开海禁,以及办取海运执照,让众多商人,全都遵循市舶司管理。 其余人一律不得下海走私,分外认同。 觉得陛下所言乃是正理。 臣等支持陛下如此做。” 一个看起来很是富态,五十岁上下的人,在朱元璋声音落下后,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里的沉静。 这人正是很多人口中,所称的虞山公。 “回禀陛下,小民也同样觉得,陛下所言乃是正理。 据小民所知,海外虽然是蛮荒之地,多是化外之民。 很多地方的人,还茹毛饮血。 可是,却有着不少的好东西。 比如宝石,香料等。 很多蛮夷之辈,对于我大明的丝绸茶叶瓷器等东西,也分外喜爱。 往来贸易,确实有不小的赚头。 对外经商,也确实应该由市舶司进行统一管理。 如此也能够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 又一人开口出声,此人乃是松江府那边,推选出来的头面人物。 年纪要比这虞山先生大上不少。 六十岁上下,说话时带着一些鼻音。 也不知道本身声音就是如此,还是在这里吹风吹的了。 此人名叫李有田。 名字听起来有些俗,可是在松江府那边却是一等一的人物。 手里面的钱财可不少。 “陛下,小民也同样觉得,应当设立市舶司。 由市舶司对海外经商,进行一个统一的管理。 可以对外统一定价,各种货物卖给外商多少钱,从他们那里收购又是什么价钱。 都好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免得无人做主,众人为了抢生意,不顾行业利润,胡乱压价。 从而使得我大明,少赚那些蛮夷之辈的钱。” 开口的这人,年纪倒不算太大,四十多岁,气质也显得文质彬彬。 这人是杭州府那里,所推选出来的人。 名叫李三石。 朱元璋暗自点点头。 倒不是说对这些人的态度,感到满意。 而是对这李三石所说出来的话,感到满意。 这人倒是个有见识的。 真的从整体利益而言,经商这事儿,倒也并非说商家越多越好。 商家多了反而容易赚不到钱,或者说利益会大大的下降。 毕竟商家一多,彼此之间为了利益,就会进行降价,或者是采取一些别的手段,相互争生意。 这样一来,外面的那些小国,就从中得了利。 这也是为什么现代时,很多行业都会出现行业巨头。 为了把对方给打垮,会不择手段,包括并不限于前期砸出大量的钱财,赔本卖吆喝。 耗死对手,抢夺客源。 乃至于制造舆论,比如老板亲自下场,争取舆论支持等等。 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手段。 所为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扩大自己的份额。 好实行兼并和垄断。 弄死了对手,实行垄断,一旦一家独大,那么就能够控制价格,掌握定价权。 一旦如此,那赚钱简直不要太爽利。 店大欺客,商家顾客两头吃,种种事情都会出现。 赚钱不可谓不快,利润不可谓不高。 若是对国内,朱元璋不想看到有这种出现。 可这是对外进行贸易,那由官府出面,把众多商家都给汇聚到一起,官方统一价格,统一经营。 用同一个声音,去对外做贸易。 朱元璋是乐意之至。 外面的钱不赚白不赚。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心生欣喜。 会觉得事情会很好办之类的。 因为他知道,这些商人们不可能会这般的好说话。 接下来,肯定会闹出别的幺蛾子来。 其余人也都纷纷点头,出声附和。 表示他们也都是这样的意思。 “好,你们都是忠公体国之辈,咱没想到,你们都这般的明白事理。 让咱准备的很多说辞,都没了用处。” 朱元璋拍手称赞,脸上露出笑容来。 “既如此,那这件事就如此定了吧,。 年后开始设立市舶司,你们都要踊跃的前去办理海运执照,服从市舶司管理。 合法经营,依法纳税。” 朱元璋当即就要把这事,给拍板定下。 他这样的作态,一下子把在场的众多商人,给整懵了。 很是着急。 不是……还有好多事没有定下呢,皇帝就要拍板了? 哪有这样糊弄人的? “陛下,您设立市舶司是好的。 就是……就是有些事儿不太行。 就比十税六,确实是太高了。 我大明大明商税,一直都是三十税一。 市舶司却一下子来到了十税六,这着实太高了。 按照这等税去收,小民等只有赔本的份。” 被人称之为虞山公的人,忙开口说出了在场众人,最为关心的事儿。 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表示确实如此。 “十税六高吗?咱并不觉得高。 咱们没把税收到十税八,就已经够不错了。 你以为咱不知道,海贸有多赚钱?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早就吃的是满口流油。 十税六和你们之前比起来,确实要少赚上不少。 可也绝对没有到你们所说的,赔本的程度。 利润还是很大的。” “陛下,真不行,真太高了。十五税一,还能勉强接受。 十税六的话,真没了做生意的余地。 陛下,能否在这上面通融一二?” 虞山公面露祈求之色的说道。 “税收没有任何可以商议的地方。” 朱元璋态度坚定。 “陛下,这……这事事关重大,小民请求多给些时间,让小民等人,多多商议一番,再给陛下答复。” 虞山先生脸色为难的思索一番后,给出了这么一个答复。 这是要用拖字诀了。 “从咱公告发出去到现在,已经有了月余。 你们该商量好的都商量好了,别想着再拖时间。 今日这个事儿,就要有所定论!” 朱元璋在这件事情上,是寸步不让。 一听这话,虞山先生还有在场的众多商人,一个个都是心中愤怒。 朱元璋也太过于蛮横不讲理了! “你叫赵德用吧? 锦衣卫抄吴祯的家,可是抄出了不少关于你的事儿。” 朱元璋望着虞山先生淡淡的说道,准备刀子见红了。 (本章完) 第133章 斩! 第133章 斩! 随着朱元璋的一句话说出,赵德用的面色,顿时为之一变。 场内的气氛,也陡然之间变得紧张起来! 在场的诸多商人,许多都禁不住心中震动。 朱元璋所说的这话,当真是威胁意味十足。 居然拿旧账来说事儿! 吴祯吴良兄弟,一个控海防,一个控制江防。 尤其是靖海侯吴祯,那当真是权势滔天。 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出海做贸易的人而言,是一座绕不过去的大山。 他们里面的这些人,又有几个没给吴祯送过礼? 没有暗中的来往? 关键是到了此时,吴祯吴良都已经被朱元璋,以雷霆之势给拿下了。 且距离吴祯吴良兄弟二人,被朱元璋斩首,已经有二十天左右了。 吴祯吴良家,早就被抄,备倭水师那里,也早就被朱老四第一时间给控制下来。 天知道朱元璋抄家的时候,都抄出来了什么。 或者说,别管抄出什么,对于他们而言都不算意外。 并且,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朱元璋在此时说出这话,是真的耐人寻味。 他要真的拿吴祯吴良兄弟说事儿,在场的人,那么至少得有九成的人,能牵扯到吴祯吴良兄弟的案子里。 “陛下,小民之前不懂事儿,犯了错,请陛下宽恕。” 虞山先生有些硬气不起来了,面色变了数变之后开始认错。 强调这是他的无心之失,并说今后绝对不会再如此。 朱元璋听着这赵德用所说出来的话,以及展现出来的态度,忍不住暗自摇了摇头。 这家伙看起来认错态度很好,可是在涉及到市舶司,以及税率这件事情上,依然是死咬着不放。 这可不是认错的态度。 果然,金子迷人眼。 金子是黄的,眼睛是黑的,金子落到眼睛里,眼珠子就变红了。 很难再把金子从眼里给抠出来。 哪怕面对自己这个皇帝,以及自己所说出来的,已经掌握了他和吴祯吴良相勾结的罪证。 这位虞山先生,也依然不肯就范。 还要在这件事情上,和自己对着来。 朱元璋看着他没有说话,摆了摆手。 立刻就有几个宦官,抬着三口箱子走了上来。 并将之打开。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账册,和一些来往书信。 朱元璋从边上的一口箱子里,拿出来放在最上面的一本,随手翻开。 “洪武五年三月初八,赵德用奉上上好丝绸五千匹。 四月,又送香料两千斤。 十月,送象牙十对,玛瑙珍珠宝石各一箱。 铜钱三十万贯,另有字画若干。 洪武六年……” 听着朱元璋缓缓开口念出来的这些,赵德用这位虞山先生,神色大变。 原本还能勉强站着的身子,再也站不住了。 双腿一软,对着朱元璋就跪了下去,邦邦的磕头。 “陛下,陛下,小民错了,小民是真的错了。 小民真不该做出这等事情来。 这……这主要也是当时吴祯把持海防。 若不贿赂他,根本没有办法做生意。 小民……小民也是出于无奈,方才行此错事。 求陛下饶恕,小民再也不敢了。 小民支持市舶司设立,支持市舶司把税收到十税四。” 听到这所谓的虞山先生说出来的话,朱元璋笑了。 是被气笑了。 这它娘的,自己都已经把他贿赂吴祯的罪证,当众给念了出来。 结果到了现在,这家伙居然支持把税收到十税四。 依旧不肯弄到十税六。 早就知道很多商人,那是把钱看的比命都重要。 这个时候朱元璋是彻底的见识到了。 这家伙如此愚蠢,到底是怎么把生意做这么大的? 是自己把话说的不够明显,还是他的理解有问题? 亦或者是自己的凶名还不够? 才会让这些人产生一些幻想,觉得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只是在吓唬他? “海禁早就颁布了,而你却给朝廷大员行贿,无视朝廷禁令,大规模出海走私,捞取钱财。 着实可恶。 依律该如何处置?” 朱元璋的话,不是问这虞山先生的。 而是问刑部官员的。 立刻便有刑部侍郎上前,拱手道:“陛下,根据颁布的海禁条例,以及大明律法所规定。 此等情形下,首恶当斩首,抄家,其家人发配流放。” 话音落下了,立刻便有御史台的御史站出来,对这个事儿表示了肯定。 赞同刑部的做法。 如今是洪武八年,后世所熟悉的明朝三法司中,大理寺以及都察院都还没有设立。 都察院是朱元璋一直到洪武十五年时,在御史台的基础上,改为都察院。 大理寺还要靠后。 因此上,面对这些比较重大案件时,需要出面的机构,并非是三法司。 而是刑部和御史台。 刑部负责量刑判决,御史台这边负责审核检查。 然后由皇帝来给出最终的决议。 朱元璋听了二人所言,开口道:“那就依法行事,不等秋后问斩了。 这等罪犯,即刻杀之。” 这话一出口,虞山先生还有在场的所有商人,一个个都懵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皇帝这次居然这般狠。 不仅仅把他们,和吴祯吴良相沟通的账册等罪证,给弄了过来。 居然还随身带了刑部,以及御史台的官员。 当场审案判刑,当场核查,当场由皇帝拍板,弄个斩立决。 速度简直快的惊人。 眨眼之间,就把一切流程都给走了下来。 朱元璋这家伙,是当真不怀好意! 尤其是虞山先生,特别的懵。 用力磕头,口中满是急切和诚恳的道: “陛下,小民错了,小民错了。 刚才是口误,没有说清楚,小民支持市舶司把税收到十税六。 小民特别支持!” 心里面则对朱元璋破口大骂。 只觉得朱元璋这个要饭子,着实无耻。 完全不按规则行事。 尽弄些盘外招。 为了逼迫他们同意十税六,可谓是手段齐出。 各种阴招都给用上了。 丝毫没有一个皇帝,该有的气度与担当。 而他之所以敢和皇帝如此讨价还价,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皇帝这一刀割的太狠,也太疼了。 十税六他们是真的不想出。 真如此,那大头都让皇帝给拿走了。 其次便是他们这些人,单拎出来,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 可实际上汇集到一起,力量还是非常大的。 控制着太多的财富,控制着各行各业。 指望着他们吃饭的人很多。 而且对外经商,开展市舶司的事,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参与,皇帝根本就弄不起来。 这也是皇帝为什么会巴巴的把他们这么多人,请到这里,并亲自前来相见的原因。 在他看来,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讨价还价而已。 皇帝想要把事给办成了,就不敢真的动刀的杀人。 目前所有的一切出招,都不过是威胁罢了。 就是为了让自己等人就范。 而只要自己同意了皇帝的提议,那么一切都会回归原样。 还从来没有见过,因为讨价还价而把人给怎么样的。 他笃定,这次和朱元璋进行讨价还价,不会有什么危险。 最多不过是受到一些惊吓而已。 所以他才敢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来。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都笃定,只要自己认可了皇帝所说的十税六,别看朱元璋都已经让刑部和御史台这边给自己定了罪。 并且狗皇帝,还要把自己给直接杀了。 可实际上,也并不会真的如此做。 还会把自己的赦免。 就是自己等人,这次可就吃亏吃大了。 只能被逼着,低头认下皇帝说的十税六。 朱元璋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这家伙,还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个时候,才开始向自己磕头认错,同意十税六。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就看这家伙,现在的这些表现,只怕到现在都还想着,只要他认了错,同意了自己的这些说法。 自己就会赦免他的死罪。 当真可笑! 只能说,自己杀人杀的还是不够多。 而这些海商,也确确实实从元朝时就被惯坏了。 在这等情况之下,当着自己这个皇帝的面,还敢搞这种小心思 还有勇气给自己讨价还价。 “拉下去,行刑。”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出声吩咐。 没有丝毫的犹豫。 听到朱元璋这话,立刻便有锦衣卫的甲士上前,将此人给按住。 而后像拖死狗一样的往外拖。 虞山先生瞬间就懵了。 脑子里面嗡鸣作响。 什么情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朱元璋这个皇帝,怎么不按照规矩来做? 事情不应该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这个时候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讨价还价而已。 如今皇帝靠着用无耻的盘外招,胜了一局。 自己这边也已经是同意了,他所说的把税给收到十税六。 那么接下来,不就是应该大家坐下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去谈论一些相关的细节。 把事情给彻底敲定吗? 怎么现在,朱元璋却还要杀人? 没他这般做的! “陛下!陛下!小民已经同意了十税六! 这是生意,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再正常不过。 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现在买卖还成了。 您不能这样对我啊陛下! 您这样,可不是做生意的,生意可做不成!” 他满是焦急的出声大喊,拼命解释,进行挣扎。 想要让皇帝赶紧开口留人。 他可不想死。 真的死了,这么多年挣下的这份偌大的基业怎么办? 不全都便宜了皇帝? 这狗皇帝,真的要把自己给斩了? 他是不想开设市舶司了! 皇帝是疯了吧? 朱元璋一句话没说,看着他被锦衣卫的人拉走。 来到外面时,这虞山先生已经瘫软成一团了。 两个锦衣卫的人把他按住,有人拔出刀来。 一刀下去,便将其斩了首。 虞山先生到死,眼里都是无尽的懵逼和惊恐。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和皇帝讨价还价一番,就能被皇帝如此对待…… 天界寺这处大院落,变得极为安静,也特别的忐忑。 在场的众多商人,许多心里面都在不断的打鼓。 被这所发生的事情,给彻底的惊到了。 片刻之后,有锦衣卫的人走了进来。 手里面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乃是虞山先生赵德用的脑袋。 本就心中忐忑的众多商人,见到此景,很多纷纷神色大变,两股战战。 满心尽是骇然之色! 杀了? 居然真的杀了?! 这可是虞山先生啊! 皇帝居然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说杀就给杀了? 这如何让他们不感到震动,不为之恐慌? 皇帝这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了! “市舶司的事儿,咱早就已经明白的说了。 市舶司是必须要开办的,而商税收到十税六的事,也同样是必须的。 不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 咱把前来相见的时间,给定到现在,就是为了给你们留下,相对来说比较充足的时间。 让你们好好的来考虑考虑,别干什么傻事。 现在看来,你们考虑的不怎么行啊。” 面前的桌案上,放着新鲜出炉,还热乎着的虞山先生的首级。 朱元璋脸上露出笑容,望着众人出声说道。 “咱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现在,咱就给你们时间和机会,让你们重新再考虑一下,市舶司应不应当开。 商税该不该收到十税六。 咱把商税收到十税六,你们到底有没有钱赚?” 在说话在说这话时,他神色平静,语气也显得淡然。 可在场的这些,在各地有头有脸,呼风唤雨的海商们。 此时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只觉得眼前的朱元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从九幽地狱里走出来的活阎王! 一个个惊骇欲死。 尤其是朱元璋桌案前,摆放着的虞山先生,那没有闭眼的人头。 更是加重了这种气氛。 再看看皇帝身侧,放着的三口,装的满满当当的大箱子。 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连虞山先生这等苏州这边,对外经商里面的佼佼者,德高望重之人。 都能被皇帝说杀就杀了,他们这些人,皇帝要是真狠下心来想要对付,又岂能躲得过去? 历来都是杀鸡儆猴,可现在到了朱元璋这里倒好,直接就给人来了个杀猴儆鸡。 把他们这里面,数得上号虞山先生,给先解决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有能说些什么? 再看着那立在皇帝不远处的,刑部,和御史台的狗官。 还有在周围所站立,披甲执锐,虎视眈眈的锦衣卫甲士。 心中就变得暗愈发的惶恐。 “陛下,商税收到十税六,再也好不过。 哪怕是收到了十税六,小民等还是有着不小的赚头。 我等虽是商人,可首先是大明人,同样有家有国。 心中应当有着大义,不能够鼠目寸光,见利忘义。 只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也要为国家。为百姓去考虑。 十税六刚刚好。 臣等经商,不会白忙活。 而朝廷手里面,也会多上一些钱。 朝廷手里有了钱,就能更好的赈灾,给百姓更好的生活。 国家变得强大了,我们这些人也能跟着得好处。” 杭州府这边的头面人物,李三石开口说了话。 态度非常的端正。 “陛下,小民也觉得这税应当收到十税六。 以往小民等人对外经商,还需要防范各种海寇。 一旦遭遇海寇,一个弄不好便是人财两空。 而自己去请家丁护院这些,也要费上许多的钱。 现在陛下这边,准备组建大明海师,打击海寇,为市舶司经商保驾护航。 有了朝廷的兵马护卫,量那些海寇再不敢兴风作浪。 小民等,只管安心经商也就是了。 这又能省下一大笔的开销。 小民在经商之时,还有底气。 不必再如同之前那般,想着会被海寇侵扰。 设立市舶司,商税十税六,小民也同样赞成。” 松江府那边的头面人物李有田,也立刻紧跟其后的开了口…… 态度和之前相比,已经有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变化。 不仅是他们。 在他们二人开了口后,在场的其余商人也都纷纷开口表示,皇帝设市舶司,以及把今后的海贸收到十税六,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税收。 他们都非常的支持。 并当场表态,他们愿意在接下来,积极的办理海运执照。 并加入朝廷所设立的市舶司,服从市舶司的管理。 “好,好。” 朱元璋鼓起了掌,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和蔼起来。 “咱就知道,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忠贞之士,都是我大明的好子民,好义商。 先前多有走私,乃是因为元朝治理混乱,而本朝一开始时,市舶司这边管理不到位,又有诸多贪官污吏,欺上瞒下所导致。 现在,咱这边准备重设市舶司,你们这些义商,果然一个个都来了。 都愿意服从市舶司管理。 这就是最大的忠诚。 患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见人品。 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咱大明的好商人。” 听到啊朱元璋这话,在场的这些海商,一个个都快哭了。 是他们想要成为好商人吗? 还不是朱元璋这个不当人的狗皇帝,动手硬生生逼迫的? 不然他们疯了,才想做这个好商人。 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钱! 今后都得被朝廷给白白的抽走。 想想就觉得心疼。 朱洪武果真不当人子! 竟如此厚颜无耻,干出这种举动来! 还这般的杀人诛心,说出这种话来。 就没见过比朱洪武,还要无耻的皇帝! 心里面都在骂,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他们,表面上却都努力的挤出笑容。 让自己变得非常的开心。 生怕会有皇帝挑刺。 就皇帝这家伙,那无耻又残暴的模样。 说不定就会因此而兽性大发,看他们不顺眼,滥用司法。 当场在箱子里面找账册,用对付虞山先生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让刑部,还有御史台当场定罪,当场处决。 那可就冤死了! “好,好!” 朱元璋看到众人的反应后,愈发的高兴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自愿加入市舶司的协议给签了吧。 营业执照的申请,也一并给签了。 一张营业执照一万贯。 有了营业执照,恁就是我大明的合法商人。 今后便可合法经营。 不过,要遵循市舶司的管理,依法纳税,不得逃税,更不能走私。 走私,逃税漏税行为,朝廷全部从严从重处理。 这是一条红线,任何人不得逾越。” 朱元璋笑眯眯出声说道。 然后把手一拍,便有相应的官员与文吏走了出来。 手里捧着纸笔,以及相应的文书。 众多商人,顿时傻了眼。 他们是真没料到,朱洪武居然还有这招! 话说,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刚才出声附和着朱洪武,说朱洪武弄的市舶司很好,税收十分合理什么的。 全部都是形势所迫,不得已在嘴上承认而已。 很多人都打定了主意,后面坚决不认账 尤其是这市舶司,说什么都不会加入。 今后的海运营业执照,也绝对不会去办。 好好的抻一抻皇帝。 看在这件事情上,谁说的算,谁能扭过谁! 可哪能想到,这朱洪武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如此厚颜无耻! 居然连口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 趁机就把这协议,还有申请营业执照都给整了出来。 一张执照一万贯,他怎么不去抢? 果然,朱洪武弄市舶司,就是变着法的坑他们这些忠心爱国的商人。 这还没开始,就一人坑了一万贯。 今后市舶司真的开设了,那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好的日子等着他们呢。 无耻!当真无耻啊! 不过这个时候,形势比人强,哪怕他们再不乐意,也必须把事情给办了。 没看到虞山先生,还在朱洪武旁边,看着他们,给他们玩干瞪眼吗? 于是,这些感动坏了的走私商们,纷纷签署协议,并当场申请海运的营业执照。 朱元璋见到在场的三百多人,把营业执照把这些给签完,并很快当场掏钱,脸都笑圆了。 还是市舶司好。 这才刚开始试营业第一天,就有三百多万贯的收入。 按到之前市舶司,一年一万贯左右的盈利来算,等于说自己这一次,就赚了三百年的钱。 “来来来,大家伙都饿了吧?咱们喝点粥。” 朱元璋向着他们热情的招呼。 马上就有人,抬来了热气腾腾的粥饭。 这粥喝的这些海商,一个二个感激涕零,热泪盈眶。 这顿饭,吃的真贵! …… “哈哈,父皇,还得是您出马。 一下子就把这些人,给拿捏的老老实实。” 回宫的路上,朱标望着他爹满脸笑容的说道。 “拿捏他们,还不是轻轻松松?” 朱元璋露出一些夸张的神情,自夸。 随后笑了笑:“不过,这些人不会乖乖就犯,肯定还会闹出一些幺蛾子。” 嗯? 朱标闻言顿时愣了一下,都这样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手段? (本章完) 第134章 完全成为皇帝的形状 第134章 完全成为皇帝的形状 朱标听到自己爹的话,显得有些惊疑。 “父皇,这……这他们协议也签了,海运执照也申请了。 又有这些罪证在父皇手中握着。 今日又斩了那赵德用,杀猴儆鸡。 这些人又怎么敢出尔反尔,弄出一些别的手段来?” “标儿,不要被他们迷惑了。 这些人的胆子大着呢。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此之前,各种走私,使用各种手段欺瞒朝廷。 你相信不相信,这些人在海上杀人越货的勾当也没少干? 常言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咱现在开市舶司,又把税收这么高,很多人那都是对咱恨之入骨。 刚才在天界寺签了协议,表现的乖巧。 是因为咱攥住了他们的把柄。 咱当时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他们只得暂时服软。 但在接下来,离咱远了,这些人就会越想越气。 又觉得他们行了。 肯定会闹出一些幺蛾子来,不然,就不是他们的作风了。 关于钱财的战争,向来都很激烈,没有说一个回合就能定下来的。” 听到朱元璋这话,朱标想了想,觉得自己家父皇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那……父皇,这次……怎么不干脆把这些人,全部都给留下来?” 说出这话后,朱标就觉得得自己的嘴,有些太快了。 问的这个问题,多少有些蠢。 他已经想到了不少的可能,比如一下子把这么多人,给一网打尽。 士林的舆论特别不好。 一个弄不好,将会产生轩然大波。 对于自己家父皇的名声,也同样会有很大的影响。 毕竟自己家父皇,是昭告天下,邀请他们来天界寺一叙的。 结果来到这里后,却把他们全部给拿下了。 那还不得炸了锅? 父皇的名声,将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今后再做一些事情了,必然会让很多人不再信任。 再比如,这些人着实太多,和那些官员们又不一样。 涉及到各行各业,靠着他们吃饭的人又特别的多。 要是一股脑,把他们都给拿了下来,一不留神就会在松江,苏州杭州等这些富庶之地,闹出极大的乱子。 还有就是,这些人里,也不全都是该杀之人。 父皇之前就曾说过,要鉴定敌友,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要努力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弄的少少的。 这又何尝不是父皇,鉴定敌友的一个方法? 父皇给了所有人一个机会。 接下来怎么选择,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相信里面肯定会有一些人,经历了今天这次的事后,不会再胡闹。 将会服从朝廷管理,拥护市舶司。 这就是此番父皇召集他们前来的,一个很大的成果。 不至于让一些原本还有着些许良心,有药可救的人,被一同拿下。 当然,有了这一次的事情,这些海商们回去,如果还不知好歹继续闹幺蛾子。 那自己家父皇的接下来,对于这些人动起手来的时候,也越发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在各方面的舆论上面,都会站在上风,优势尽显。 “父皇,高!” 朱标对着朱元璋,竖起了竖大拇指。 朱元璋一看朱标的这个反应,就知道不用自己解释,自己家儿子,就将这些给想通了。 “哈哈,那肯定,你父皇必然高。 有几层楼那么高。 哈哈哈……” 被自己家的老大,竖起大拇指称赞,朱元璋心情那叫一个好。 哪里还有此前,在天界寺时,众商人眼中活阎王的模样? “罗宣传使?” 快到宫中的时候,朱元璋回头望向了随侍在不远处,眯着眼睛的罗贯中。 “臣在。” 罗贯中连忙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这个时候的罗贯中,可以说已经完全变成了朱元璋的形状。 什么朱元璋残暴?什么朱元璋是个昏君,暴君。 什么应天狗都不去? 到了此时,罗贯中通通都将之给抛弃了。 并且,还非常的鄙夷。 乃至于是愤怒。 这般说皇帝的人,都该杀! 皇帝明明是再好不过的圣主明君,是雄才大略之主。 能和汉高,唐宗这些人相提并论的人物。 甚至于还能够超越他们。 却被一些奸邪小人如此污蔑,着实让人感到生气。 这等奸邪小人,都该千刀万剐! “把今天的事儿,给写成文告,发在下一期的报纸上。 要在头版发行,也要多增加一些发行量。 除了京师之外,要多往松江,杭州,苏州这些地方发行。” “臣遵旨。” 罗贯中闻言精神一振,立刻将之给应了下来。 又到了自己发挥才能,为皇帝效力,为大明的梦想而努力的时候了! 自己没别的本事,只有手中笔如刀。 一刀刀砍向那些奸邪之人。 “来,试试这个东西。” 朱元璋望着罗贯中,笑眯眯的说着。 然后从袖子当中,摸出来了一个长约三四寸的小盒子,递给了罗贯中。 罗贯中愣了一下,忙推辞道:“陛下,臣不敢受赏。” 朱元璋道:“咱给你的,你便只管拿着,也不是什么大的赏赐。 你看看便知道。” 罗贯中闻言不再推辞,双手接过。 然后将之给打开。 看到了这匣子当中的是什么后,罗贯中心里面为之一暖。 这陛下当真是好陛下,当真是圣主明君! 连自己一个小小的宣传使眼疾的问题,都能注意到。 并且还给自己弄出叆叇镜。 叆叇镜这东西,在宋朝时就已出现。 罗贯中能够将之认出来,并不算稀奇。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叆叇镜,大多都是用手拿的。 到现在,已经有了架在鼻梁上的叆叇镜了。 “陛下挂念,臣不胜感激。 就是……就是臣眼疾的问题,和一般人不一样。 这叆叇镜,对臣没什么用处,反而还容易越发看不清。” 朱元璋一听罗贯中的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毕竟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的情况,都是老眼昏,也就是所谓的远视。 像罗贯中这等近视的也有,但是不多。 传统的叆叇镜,都是针对远视的,却不针对近视。 所以罗贯中才会说此言。 “这个和那个不一样,罗宣传带上试一试就知道了。” 罗贯中闻言,忍住心中的一些期待,还有诸多的好奇。 把这叆叇镜从匣子里面,小心的取出。 然后戴在眼上。 “咦?” 往远处一瞧,顿时惊讶出声,眉毛都飞了起来。 居然……居然这般清晰? 世界这般的明亮!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这般明晰的世界了。 再低头看看,随身所携带的本本,只见字迹清晰,一个个映入眼帘。 根本不用眯着眼凑到近前,这些字,就都能看得很清楚。 顿时又惊又喜,禁不住流出眼泪了。 心情激荡之下,对着朱元璋叩首于地。 “臣谢陛下隆恩!” 朱元璋看到罗贯中的这副反应,还是满意的。 “罗先生起来吧,别这样,不过是一个小玩意而已。” “陛下,这可不是个小玩意儿。 这对于臣而言,是再好、再珍贵不过的东西。 臣叩谢陛下天恩,陛下恩德,臣真不知道该如何来报答。 今后必将肝脑涂地,披肝沥胆,为陛下驱使。 以死相报。” 听到罗贯中的话,朱元璋笑了:“咱才舍不得让你死,你要在接下来好好的工作。 多写出一些好的文稿,一些,就是对咱最大的回报。 咱就非常满意。” 朱元璋笑着对于罗贯中说道。 果然,送礼也是一门大学问,需要好好对症下药。 就比如现在,自己让兵杖局的人,好好的弄了一副眼镜,一下子就让罗贯中对自己越发的忠诚。 看看罗贯中,感动的稀里哗啦,恨不得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 朱元璋心里面就特别的满意。 罗贯中是个人才,原本的时候,朱元璋就知道罗贯中写小说很厉害。 三国演义也是真经典。 里面的有一些桥段,简直是爽文的模板。 如温酒斩华雄,千里走单骑,赵子龙在长坂坡杀个七进七出,舌战群儒,单刀赴会等等。 想想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但是让罗贯中当了宣传使,主抓报纸之后,朱元璋才发现老罗不仅仅小说写得好。 写新闻也同样是一绝。 不愧是握笔杆子的人,就是不一样。 尤其是在自己就一些事情,给他进行了一些沟通交流。 如震惊体,如春秋笔法等后世新闻常见的一些经典手法之后,罗贯中在这上面,就越发的炉火纯青。 可以说,是如今大明最厉害的笔杆子。 这样的一个人才,朱元璋自然而然是要优待的。 弄个近视镜出来,那再好不过。 不仅仅解决了罗贯中的一大难题,同时也能让罗贯中在接下来,更好的写小说,写新闻,为自己做事。 这是一个双赢。 同时,朱元璋这边也决定,今后把玻璃弄出来,要多多的往眼镜上面发展。 尤其是近视镜。 如今给罗贯中的这副眼镜,是用纯色水晶打磨而成,费也挺高。 今后玻璃弄好,要在这上面多进行一些研究,做出更好的近视镜。 还可以让人开上专门的眼镜店。 一来能赚些钱,二来也能好好的解决一下,那深受近视困扰之人的烦恼。 随着读书率越来越高,今后大明这边出现近视的人,也越来越多。 把近视镜给弄出来,并推广开,还是很有必要的。 “对了,三国演义你写的如何了? 什么时候能完稿?可别影响了在报纸上面的连载。” 朱元璋望着罗贯中出声询问。 如今,随着报纸的不断发行,水浒传也已经是连载过半了。 按照目前的速度和剩下的内容来看,大约还再有个半年的时间了,就差不多连载完毕。 为了报纸的销量,尤其是报纸的影响力。 朱元璋这边,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多多关心一下。 “回禀陛下,基本上已经完稿了。 除了一些细节等上面,需要进行一定的修整,其余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 肯定不会耽误,在报纸上面连载。” 听到罗贯中的话,朱元璋放下心来,不耽搁连载就行。 “你老师的水浒传,咱也让人开始印刷,准备在今后装订成册了。 后面会在各个书店进行售卖。 扣除印刷以及运营成本等费用后,剩下的利润,五五分成。 今后这些稿费,就交由你来处置。 想来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水浒传如今在报纸上面打开了名声,流畅度已经很广了。 热度经久不衰。 每一期的大明日报刊登出来后,水浒传都会弄起很大的热度。 很多人都在谈论。 可以说京师附近这一大片,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了。 那就是凡有水井处,皆听水浒传。 有很多的说书人,抓住机会,开始在茶楼酒肆等人多热闹的地方,去说水浒传。 武松打虎,王婆潘金莲西门庆,以及斗杀西门庆,血溅鸳鸯楼,还有飞云浦等,这些都成为了无数人津津乐道的桥段。 甚至于还有一些,将之给弄成了杂剧,进行表演。 热度很高。 那么,将水浒传给印成书,发行售卖,肯定也能够赚上一波。 这个钱交给罗贯中,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至于老罗如何处置,是自己留下,还是全给他老师的家人。 或者是自己留下一部分,一部分给老师的家人,自己就不管了。 听到朱元璋这话,罗贯中脸上露出笑容。 “臣替臣老师的家人,感谢陛下隆恩! 能得遇陛下。着实是臣,也是臣老师家人最大的幸运。” 这话,罗贯中说的是特别诚恳,发自肺腑。 自从青田先生给自己来了信,而自己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来到京师这边后。 自己的日子,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不仅仅超额完成了老师的遗愿,而且还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自己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现在到了哪里,谁不尊敬的喊自己一声罗宣传使? 就算是丞相胡惟庸,面对自己时也同样是客客气气,从不托大。 罗贯中知道,这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如今深受皇帝信任,是很多人眼中的,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所负责的报纸。 如今影响力越来越大。 很多人都怕自己今后发行报纸时,突然之间会对某某人进行一个点评。 或者是编写通俗易懂的小故事弄上去。 以如今报纸流传之广,绝对是在短短时间里,就名声远扬。 而这些,都是陛下给自己的。 如今陛下,还要替你自己的老师刊印小说,进行售卖。 同时还要支付稿费。 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欣喜? 他当场就决定了,今后这些书所获得的稿费,必然全部都给自己老师的家人。 老师的家人,过的也挺清贫。 自己如今,有了这一份正经的差事,钱财足够用了。 况且,再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自己这边便也要在报纸上连载,自己写的三国演义了。 有老师的水浒传在前面打样,今后自己的三国演义,肯定也能够卖书赚钱。 不差这一会儿。 朱元璋想了想道:“这样吧,等到过完年就开始印刷。 把水浒传装订成册开始售卖。 咱新建一个大明出版社,让来负责刊印,发售,隶属宣传司。” 文化软实力,如今是越来越显著。 除了新闻之外,也应当由国家出面,弄出一些积极向上的小说,文集等进行售卖。 这是有官方标准的。 如此做,同样有着诸多积极的意义。 罗贯中领旨谢恩。 朱元璋又道:“今后的水浒传,各个书店需售卖正版,不得私自刊印售卖。 私自刊印售卖者,需没收非法收入。 还要按照情节轻重,进行议罪。 那些私人出版商,想要刊印售卖,需征询国大明出版社,获得授权才可以。 并且要支付大明出版社,以及原作者相应的钱财。” 产权保护的意识必须要提高。 不然写书的人,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书,劳动成果被人拿去大卖特卖。 这些人赚的盆满钵满,作者从中分不到一点。 显然是不合理的。 不利于作者的作积极性。 当然,这同样也是为了对出版发行的东西,进行一个有效的管理。 除了这些外,也是朱元璋为了今后一些发明的推广,以及激发发明之人的积极性,创造性,所进行的一个试水。 今后的大明,在他的积极推动之下,必然是要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各种科学发明这些,也必然会更多的出现。 并且投入到实用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肯定要弄知识产权,对发明者进行一定的奖励。 以此来激发人们的积极性,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让大明的发明创造,有一个良好的氛围。 罗贯中将之应下,然后显得有些迟疑的望着朱元璋道: “陛下,这水浒传只连载了一半多。 现在就进行刊印卖书的话,是不是……是不是有些早?” 朱元璋闻言笑了,这罗贯中还是个实诚人, 当下便道:“罗宣传使,有些事儿,就该趁着有热度的时候做,才是最好做的。 而且,咱们这边也没必要,非得刊印一整本。 咱们可以把水浒传,分成上下部嘛。 先刊印上半部,然后再刊印下半部。 分开来刊印不就行了?” 分成上下部来售卖,有不少的好处,一方面是可以趁着热度,先卖出一部分。 另外一方面,若是上半部销售不好,那么到了下部时,就可以不印,或者是少印。 沉没成本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 嗯?! 分成上下两部。 罗贯中听了朱元璋的话,眼睛顿时就亮了。 还得是陛下啊! 就是不一般。 各种东西,都是一套一套的。 这可当真是一个天才般的想法! 陛下真是一个赚钱小能手。 商业奇才! 各种东西那都是信手拈来,真不愧是陛下! 要过饭,当过和尚的人,这般厉害的吗? 罗贯中对于朱元璋的敬佩之情,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 同时更相信了那句话,成功的人往往在很多别的地方,也容易取得一些成就。 就比如陛下,就算是没有当上皇帝,凭借着他表现出来的种种,做别的事,也同样会出人头地。 最起码不会被贫穷所困扰。 这份赚钱的能力,简直是绝了。 金点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 交代了罗贯中这些事后,朱元璋就一路回到皇宫。 罗贯中则忍住心中的激动,一路飞快的赶回到了宣传司。 坐在自己的值房,开始伏案写作。 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 一个个漂亮的字跃然纸上…… …… 朱元璋返回到武英殿后,很快就让人把丞相胡惟庸给喊了过来。 说了市舶司设立的一些事情。 交代了一些具体的事儿,让胡惟庸接下来去做。 在一些必要的事情上,要给市舶司的设立,开方便之门。 一切从简,从快办理。 胡惟庸自然而然,将之给一一应下。 他已经知道了,皇帝今日在天界寺那边,所干出来的一些事。 在为皇帝的强势手段,感到震动,觉得不愧是皇帝的同时。 对于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也越发的期待起来。 皇帝这次在天界寺,和这些人见面。 看起来是大杀四方,给人的感觉是威风凛凛。 但是依照他对这些商人们的了解。 这次的事儿,绝对不会就这般轻易结束。 接下来,这些商人们不会坐以待毙。 肯定会用出各种手段进行还击。 皇帝若是觉得现在,已经稳操胜券,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反正总而言之,越乱越好。 他想要看到,接下来皇帝吃瘪。 最好把皇帝给整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市舶司也推行不下去,这才有意思。 想来那个时候,朱元璋这个不当人,处处坑害自己的皇帝,心情会特别的好受吧? “胡相,快到年关了,中书省,还有各部的考成这些,弄得怎么样了?” 说了一些市舶司的事情之后,朱元璋望着胡惟庸出声询问。 考成法是今年,他力主推行的。 针对京官,以及京师附近几个府来进行。 这是让官员们勤于政务,对官员们考核的,一个重要的手段。 自然不可能吩咐下去后,就不闻不问了。 必须要将之落实下来。 不断完善,将之给推广开,今后形成定制…… (本章完) 第135章 大明第一嘴炮朱元璋,活生生喷死大 第135章 大明第一嘴炮朱元璋,活生生喷死大臣 “回禀陛下,中书省这边已经完成了个七七八八,再有个两三天的时间,必然能够尽数完成。” 胡惟庸言语里带着恭敬。 可心里面,却分外不满。 这不仅仅是因为,自从皇帝要进行考成之后,中书省的任务一下子变重了很多。 事情很繁杂。 以往的时候,很多事儿不想做了,可以拖一拖,可以缓一缓。 这些都无妨。 可是自从皇帝,忽然之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进行考成之后。 这种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诸多事情被安排下来后,都会指定完成期限,并且定期检查,查看完成进度。 这玩意儿,简直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在屁股后面追着你,让人丝毫都不敢放松。 那根弦,始终绷着。 考成法施行以来到现在,中书省这边做事的速度,比以往至少提高了三成。 可这三成,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 就是他们这些人,越来越辛苦。 朱元璋这个皇帝的事儿,本身就多,做事情雷厉风行。 每天似乎都有用不完的劲头,不断的安排这,安排那。 把他们这下面的人,给支使的连轴转。 又有了考成法加持,他们就越发的忙碌,越发的不敢偷懒。 这一天天下来,过的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若考成法让他这个丞相全权负责,通过考成法,把六部,以及御史台,地方官府握在手中,倒也可以。 可偏偏的朱洪武,既让自己中干活,又不给自己这个丞相这些权力。 中书省,以及六部,御史台的考成记录,最终都要送到皇帝这里进行审核。 由皇帝来最终拍板。 这等于说,皇帝通过这一手,将很多的权利,直接从自己中书省这边给分走了。 分了中书省的权不说,还将中书省也给纳入到了,皇帝的亲自检查看管的行列中。 这种情况,对于胡惟庸这种权力欲望极大,一直想要独断专行的人而言,别提有多难受。 在考成法这事上,胡惟庸当真怨念极大。 只觉得自己出力不讨好。 也不知道是谁,给朱元璋出的主意。 让他使用考成法。 这事儿,当真害人不浅。 “辛苦胡相了。” 朱元璋点点头,进行夸赞。 “这事儿,务必要尽快完成,但也不能马虎。 临近年关了,咱的钱可老早就准备好了。 就是准备按照考成的成绩,来发绩效奖励。 过年了,不少人可都等着这笔钱,给家里面带来一些喜悦,改善一下生活。 可不能影响了。” “是是,上位,臣回去后就加紧着手处理这件事儿,务必在两天之内,将之送到上位这里。 并保证考成一切属实,没有冤屈任何一个人。” 朱元璋闻言,脸上笑容更甚。 “胡相,你办事,咱放心。 这大明可离不开胡相啊。” 满腹怨言的胡惟庸,此时听了朱元璋的话后,顿时觉得人精神了不少。 “哦,对了,过完年,咱这里会让汪广洋回中书省,担任右丞相。” 朱元璋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望着胡惟庸出声说道。 汪广洋跟随朱元璋很早。 至正十五年,朱元璋渡江攻打采石矶的时候,王广洋就已经跟在朱元璋身边了。 担任元帅府令史、行枢密院提控、江南行省提控职务。 至正二十四年设立中书省,任右司郎中。 不久,任知骁骑卫指挥使司事。 常遇春攻赣州,命汪广洋参军事。 攻克赣州后,命汪广洋留守,后任江西行省参政 到了洪武元年冬十二月的时候,被朱元璋给从地方上召入京师,任中书省参政。 洪武三年时,执掌中书省的李善长患病。 中书省无大员。 于是,自己就把汪广洋提拔为中书省右丞。 而后又将杨宪提拔为中书省左丞。 让他们实际负责中书省的政务。 杨宪此人能力强,但是性格却张狂肆意,独断专行,排挤同僚。 汪广洋后面,被他调唆御史进行弹劾。 名义就是对其母极其不孝,自己将汪广洋贬谪地方后,杨宪还是不放心,继续让人再次弹劾。 要把汪广洋给流放至海南。 不过随后杨宪案发,杨宪被处死。 自己再次把汪广洋给召入中书省。 杨宪此人,性格是真的足够张扬跋扈,个性十足。 为了揽权,当真什么都干。 胡惟庸也算是一个,性格非常强势的人了。 可是和杨宪比起来,还差上一筹。 胡惟庸少颗门牙,是个豁牙子。 这颗牙并不是自己掉的,也不是吃东西硌掉的,而是当年和杨宪同在中书省的时候,被杨宪给打掉的。 以胡惟庸这种性格,面对杨宪时,都能吃这么大的亏。 杨宪的性情可见一斑。 随后自己封了汪广阳为忠勤伯。 自己大明开国之时,文官里面封爵的,一共就三个人。 李善长得封韩国公,被定为第一功臣。 其次两个被封伯的。 一个是刘伯温,另一个就是汪广洋。 其实在刘伯温封伯这件事上。自己也是有些任性了。 当时,自己对刘伯温成见很大。 认为刘伯温始终不和自己一心。 再加上有小明王的事儿。 不然的话,依照刘伯温的功劳,是能封侯的。 而自己把他封为诚意伯,也可以说明不少的事。 诚心正意嘛。 洪武五年,李善长辞病归乡,自己让汪广洋任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为中书省左丞。 左丞自然没有丞相大。 左丞相之位空缺。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中书省这边说话算话的,就是汪广洋这个丞相,属于中书省的一把手。 结果汪广洋,却被胡惟庸这个左丞给架空了。 毫无建树。 令出胡惟庸,而不出于官职更高的汪广洋。 只能说这汪广洋性格不行,让其在别的地方任职倒还可以。 但是让他执掌中枢就不行了。 尤其是接连遇到杨宪和胡惟庸这两个能力很强,性格强势的人,就愈发暴露了他的缺点。 自己也很快把汪广洋给贬了,让其离开了中书省。 让胡惟庸担任中书省右丞相…… 如今汪广洋任左御史大夫。 但现在,朱元璋准备让汪广洋再回中书省,担任右丞相。 按照原本的历史,汪广洋是在洪武十年时,才被自己重新调回到了中书省,成为右丞相的。 现在,比原本的历史提前了足足一年有余。 这当然不是因为汪广洋,在经历了这样一遭,上辈子重新担任了右丞相后,做事儿很称职,幡然醒悟了。 事实恰恰相反。 重新回中书省后,汪广洋做事儿很不称职,经常生病请假。 上班摸鱼,沉迷酒色下棋,不问政事。 自己让他重回中枢省,有很大一部分的想法,是想要让其牵制胡惟庸的。 可结果他却完全摆烂。 一味顺从胡惟庸,眼睁睁看着胡惟庸胡作非为,而无动于衷。 胡惟庸干出来的很多事儿,他都知道。 却从不加以理会,也不禀告。 后面御史中丞涂节说胡惟庸毒死刘伯温,汪广洋知情不报。 自己大怒,将其贬谪。 又想起其当初包庇朱文正,纵容杨宪等。 就下了圣旨,让人拿着追上汪广洋,一顿怒喷。 汪广洋被自己喷的自缢而亡。 如今朱元璋让汪广洋再次回中书省,自然而然不会再想着用汪广洋遏制胡惟庸。 他现在想法变了,就是要利用汪广洋这种软弱的性格,以及摆烂不任事儿的心态,在中书省里占个坑。 好让胡惟庸的胆子更大一些,在一些事情上做得更为过分。 最好能早点造自己的反。 如此一来,自己就能顺理成章的把胡惟庸给干掉。 彻底废除中书省,以及丞相制度。 同时也是为了安胡惟庸的心。 如今自己重活一世,不少事情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比如李善长,被自己抓住痛脚拿捏一番,如今成了孤臣。 冲锋陷阵,背个锅那叫一个厉害。 尤其是最近,自己又把女儿许配给了他的儿子,成了亲家。 在很多人眼里,就能解读出很多的东西来。 觉得李善长圣眷不减。 而刘伯温,自己也防着胡惟庸,没让胡惟庸再得手,把刘伯温药死。 自己和刘伯温之间,已经隔阂尽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伯温如今圣眷正隆。 而他们两个人论资格,论能力,论功劳,都是完全可以进入中书省的。 并且,一旦进入中书省,就能成为左丞相,压胡惟庸一头。 胡惟庸面对汪广洋这样的上司,还能以下克上,顶着上司干活。 可面对他们两个,是真不太好反抗。 这也是胡惟庸在此之前,为什么会对他们两个,频频下黑手的原因之所在。 就是不想让他们两个来到中书省。 有他们两个人在,胡惟庸放不开。 现在,为了让胡惟庸能放开,自己这里,把汪广洋弄进中书省担任右丞相。 等于是明摆着告诉了胡惟庸,李善长还有刘伯温两人不会入中书省,不会抢权。 在这种情况之下,胡惟庸的胆子,必然会变得更大。 最好能赶快造自己的反。 果然不出朱元璋所料,在他说出了这话后,胡惟庸先是一愣。 继而心里面升起了狂喜。 哪怕他心机深沉,城府很深,此时面对这个天大的惊喜,也一样是禁不住的,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笑。 “上位,那……臣怎么办?” 虽然他能够确定,在汪广洋进入中书省,当上右丞相之后。 自己绝对会成为左丞相。 但这个话他还是要问。 让皇帝亲口承认了,并把这个事儿给公布施行了才可以。 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这等重大的事情,必须要讨一个确切的说法。 “胡相,你肯定要成为左丞相。 中书省可不能没有胡相。” “臣拜谢上位天恩。 臣微末之才,能被上位如此的挂念,给臣如此高的地位,臣不胜感激。 臣别的不敢说,今后臣会更加忠心任事。 尽好臣的本分。 为我大明富强,为我华夏复兴,为了让上位的大明梦想能够成真,而竭尽全力。 虽然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胡惟庸跪在地上,热泪盈眶。 “胡相,好好做事吧。 你小胡的能力咱是认可的。” 又在这里和胡惟庸说了一些话,在朱元璋的示意下离开武英殿。 返回到中书省,坐在自己的那张红木桌案之前,他脸上的笑容全然抑制不住。 果然如同自己所想那般,皇帝离不开自己,大明也离不开自己。 别看自己在之前,似乎犯了不小的错。 被皇帝在海运的事情上,一下子罚了那么多的钱。 但是,自己的地位,是别人所不能替代的。 就算是李善长和刘伯温两人,也同样没办法取代自己。 稳了! 彻底稳了! 这下子自己不用担心,会有人来中书省当丞相,压自己一头了! 刘伯温也好,李善长也罢。 这些人都老了,不中用了。 皇帝也看不上了。 还得是自己能力强,皇帝最看重…… …… “陛下,稿子写好了,请您过目。” 胡惟庸离开不足两刻钟,罗贯中就来了。 奉上文稿一篇。 罗贯中才思之敏捷,果然不是盖的。 写文稿,简直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宣传司这边,遇到一些重要事情时,都是由罗贯中执笔。 不过,写好后是要送到朱元璋这边,由朱元璋亲自过目进行审核的。 以免会闹出一些不必要的乱子。 朱元璋将之接过进行观看,开篇就是熟悉的白话文。 但同时却不失文采,让人看的很舒服。 朱元璋很快看完,不由击节称赞。 罗贯中简直就是自己的嘴替。 文章简而言之就是,为了市舶司的事,自己这个皇帝,把众多海商汇集到了一起。 一开始时,很多海商还不情愿。 但经过了自己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这些人皆被自己这个皇帝感化。 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就算是他们这些海商,也是有国家的。 不能只考虑自己。 在利己的同时,也要利国家利百姓。 于是纷纷签订协议,支持市舶司设立,同意把海运商税收到到十税六。 有的海商,甚至于当场表示,希望皇帝收到十税八才合理。 说十税八他们还有一些赚。 但皇帝深明大义,不愿意如此做,婉言拒绝。 众海商深受感动,当场申请海运营业执照…… 不仅如此,在文章的后面,还借助过海商之口。 详细的介绍了海运的盈利情况。 把海运的成本,还有盈利等都给仔细的算了一遍。 可以说把海商到盈利的事,给扒了个底儿掉。 “哈哈,罗先生写的好,就按照罗先生写的去印发。” 朱元璋仔细看了后,非常满意,当场点了个赞。 还得是罗贯中,就是懂自己的意思,也懂海商的意思。 知道这东西该怎么写。 想来,这众海商上看到报纸之后,肯定会感动坏了。 其余各界人士看到了,也肯定会很感动,深深赞叹海商们的深明大义。 罗贯中受到夸奖,很是谦虚的伸手扶了扶眼镜…… …… 第二天早朝,在处理了一些政务之后。 朱元璋当朝公布了胡惟庸为左丞相,汪广洋入中书省为右丞相的决定。 很多人望向胡惟庸的目光都变了。 这胡惟庸,真可以! 都说李善长很得皇帝看重,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靠着出卖同僚,才让皇帝饶他一命。 和胡丞相比起来,他还差得远。 胡惟庸最近可没少犯事,皇帝也处罚了,但处罚归处罚,却挡不住升他的官。 汪广洋进入中书省为右丞相,看起来似乎像是皇帝要制衡胡惟庸。 可一些明眼人,心里面都清楚,事情并非如此。 就汪广洋的性子,当初胡惟庸为他的下属,他还搞不赢。 更不要说现在,他去给胡惟庸当副手了。 那更加不可能分胡惟庸的权了 皇帝的这个举动,不仅仅不会分胡惟庸的权,还能够解决胡惟庸的后顾之忧。 如今中书省,左右两个丞相的位置,都有了明确的人选。 那么不论是李善长,还是刘伯温,都不可能再进入中书省担任丞相了。 对于胡惟庸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早朝散后,向胡惟庸打招呼的人更多了。 一些淮西勋贵,也主动和胡惟庸说话。 恭喜胡惟庸。 胡惟庸满脸笑容,一团和气,与人一一回话。 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李善长看了看胡惟庸,一言不发的走远了。 胡惟庸看着孤零零一个人远去的李善长,愈发开怀…… …… “呸!无耻,太无耻了!就没有见过比朱洪武还要无耻的人! 看看这大明日报,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分明是皇帝这狗东西,极其无耻,极其过分,完全不按照规矩行事。 滥用刑罚,妄杀忠义之士。 虞山先生不过是很正常的,进行了一下讨价还价而已,就被这狗皇帝给杀了! 哪怕同意他所说的十税六,也一样不成,不留丝毫情面。 无耻啊,太无耻了!” “对,还说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有一个屁的责。 这就是朱元璋一家一姓的天下,是他们朱家的江山。 和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谁当皇帝,我们还不是一样要过自己的日子? 过得好过得坏,不全靠自己的努力。 和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这朱洪武真无耻,连这种话都能写得出来。 什么叫做分外感动?什么叫做无不动情,潸然泪下? 分明就是被皇帝给吓到了,是在心疼自己等人这么多的钱,今后都要被皇帝给弄走,所以才会如此。 皇帝当真无耻,怎能如此这般的颠倒黑白?” “这狗东西,是从哪里知道海运是怎么赚钱?利润有多少? 怎么全都写在这报纸上,给刊登了出来了? 这……这它娘的!” 有人看着报纸上有写的,他们海运如何盈利云云,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这等于把他们所有的秘密,都给公布于天下了。 原本不少人还想着,接下来他们要用十税六,这前所未有的高税,为自己进行狡辩,博取人们同情。 可现在,却被皇帝给扒了个底掉。 再想获得人们的同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想要获得士林的支持,更难。 “大明日报该取消,这是一个妖言惑众,祸国殃民的东西! 罗贯中该杀!” 果然如同朱元璋所想,由罗贯中亲自撰写的这篇文章,在大明日报上一刊登出来,一下子就捅到了众海商的肺管子。 让众多海商,一个比一个的难受。 很多人气的直跳脚,直骂娘。 怎么能如此歪曲事实? 怎么什么都往外写了? 关键是现在是,大明日报影响力也特别大。 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眼巴巴等着大明日报出新,然后购买。 传播之广,简直骇人听闻。 如今江南等诸多地方,大明日报都已经风行起来。 这样的一篇文章,对于他们而言,影响简直是致命的。 直接打到了他们的薄弱处,让他们根本无从辩解。 就算是拼尽全力进行辩解,和大明日报所造成的影响相比,也是杯水车薪,差的太远。 这大明日报,真不是个好东西。 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诸位,别被皇帝给吓到了,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 我们不能就此束手就擒。 狗皇帝想要通过这些办法,让我等屈服,根本不可能。 十税六,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收不上去!” 开口之人,是杭州那边的头面人物,李三石。 “这……这协议也签了,市舶司的营业执照也申请了,如今皇帝又在大明日报上,弄了这样一篇文章。 还……还有把柄在皇帝那里握着。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有人忍不住出声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不少人纷纷心情沉重的点头。 表示认同,心有戚戚。 觉得此人所言,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皇帝过于无耻,也过于强势。 到了现在,他们除了乖乖就范外,还真就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能让皇帝低头。 能再扳回一局。 他们手里已经没什么牌了。 李三石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目光。 “诸位别太悲观,咱们手里还有更大的牌。” 还有更大的牌? 自己的人怎么不知道? 李三石提高声音:“那众多靠着咱们吃饭的泥腿子们,就是咱们最大的牌。 咱们这里完全,可以在接下来,让一些泥腿子们造反嘛!” (本章完) 第136章 在洪武朝造朱元璋的反 第136章 在洪武朝造朱元璋的反 造反二字一说出口,令的场面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忍不住心头为之猛的一颤。 哪怕他们在此之前,心里面都对朱元璋干出来的事儿,多有不满。 很多人都恨不得,把朱元璋给千刀万剐了。 可此时听到这李三石所说出来的话,还是被惊呆了。 造反? 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也是他们在此之前,所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个词儿。 太严重了! 这可是造反啊! 历朝历代,造反可都是大事? 而官府对于造反,那也从来都是没有丝毫的容忍。 对于造反的人,向来都是重拳出击。 当然,杀人放火受招安的宋朝除外。 尤其是现在大明刚刚成立,兵马正盛。 如今的皇帝,还是开国皇帝,就是当初最大的造反头子。 论起造反,以及对付造反,绝对非常的有一招。 结果现在,李三石却说要造反。 这简直像是开玩笑一样。 想想就让人觉得为之恐慌,又觉得非常的荒诞,不切合实际。 怎么能造反呢? 在朱洪武还在的时候造反,这不是妥妥的厕所里面打灯笼,找屎吗? “这……这三石公,只怕……有些不太妥当吧? 这事儿一旦干了,我等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人忍不住小声说道,声音也都带着一些结巴。 有被李三石所说的话给吓到。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都纷纷点头,表达出来了同样的意思。 他们这些人,对于朱元璋有着诸多不满。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朱元璋不当人,把税收的是太高太高了。 高到了一个特别离谱,他们所不愿意接受的程度。 这个时候他们心中所想,乃是想要和朱元璋好好的讨价还价一番。 是为了多赚一些钱财。 可现在,李三石给出来的这个办法,哪里是想要和朱元璋讨价还价? 分明就是直接奔着找死去了。 不仅是找死,而且还是要九族的那种。 钱财虽然重要,但也要有命才行。 此时他们稍微这么一想,就能够想到虞山公那死不瞑目的脑袋。 带给他们的震撼,别提有多大。 生怕会走了虞山公的路。 被朱洪武不分青红皂白,不讲武德的给直接弄死。 虞山公不过是讨价还价一番,就被朱元璋给直接咔嚓了。 他们要是造反,那下场绝对不会比虞山公好到哪里去。 只会比虞山公更加的凄惨。 李三石把众人的反应收在眼里。 笑了笑道:“诸位,不是说咱们要造反,而是说要让底下的那些泥腿子们造反。 咱们不出面,隐藏在背后。 皇帝那边就算是不满,也是对这些泥腿的不满。 就算想要杀人,一样会拿这些泥腿们开刀,不会落到咱们头上来。” 听到李三石这话,刚才还有不少担忧的人,眼中露出了光彩,心中担忧放下不少。 忍住加快的心跳,望着李三石道:“三石公,此言何解?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将目光投向李三石,这个杭州那边的大商人。 想要听听他有什么高明的路数。 李三石笑着,说出了他的具体谋划…… 在他的声音落下后,这里又一次陷入到了沉寂之中。 显然众人又在这里开始思索,李三石的话,有没有什么可行性。 “三石公,这……这好是好,按照三石公的办法,我们这些人都能够完美的隐藏于幕后。 不被皇帝所牵扯。 可是……造反这事,历来不为官府所容忍。 皇帝要是真的在这上面不讲理,想要大杀四方,我们又该如何? 只怕……并不太好办。” 这话说出口,在场的众人不少都缓缓点头。 很显然诸多人都有这个担忧。 不过和一开始时,李三石提及造反,众人下意识的拒绝相比。 态度上面,已经有了太大的转变了。 这些人,其实很多都已经被李三石所说的办法,给说服了。 就是还有最后的一点担忧没有消退。 李三石知道,还差一点火候。 当下便笑着开口道:“这事儿好办,你们都想的有些太多。 太过于担忧了。 其实咱们这些人是很安全的,朱元璋绝对不敢真的对咱们怎么样。 听到李三石如此说,众人精神一振,纷纷望向了李三石。 等着李三石继续说。 “别看朱洪武在这一次的事情上,特别的强势。 对于我们这些人,也特别的不客气,喊打喊杀,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 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的样子。 可这些,都是朱洪武做出来的假象。 是其外强中干的表现。 想想看,依照朱洪武的强势性格,以及那眼高于顶的模样,又怎么可能,会亲自来接见我等这些商人。 而且,还事先知道,咱们是走私的商人。 可是这些事儿,朱洪武就是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洪武如此做,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咱们这些人,在朱洪武那里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是不能轻易取代的。 想想看,咱们这些人涉及了多少的行业? 说一句江南这边的众多行业,都被我等所控制也不为过。 朱洪武想要开展市舶司,不是他一句话就行的。 还需要有诸多的人支持。 需要各行各业,齐心协力听从朱洪武的命令。 离开了咱们,这事儿朱洪武他办不成。 所以咱们这边,只要隐藏的够好,在这件事上别轻易的被朱洪武,抓到切实的把柄, 那么朱洪武就算是知道是咱们干的,也只能干生气,而不敢真的对咱们怎么样。 他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开展市舶司去赚钱。 而不是要对我等大开杀戒。 这点要弄清楚。 分清了这点儿,那接下来的很多事,也就比较明了了。 咱们这些人,涉及的东西很多。 纵然是朱洪武,也同样不敢轻易的招惹咱们。 更不敢和咱们整个行业为敌。 也不可能把咱们全部都给取代。 一旦如此做,江南这边的,可就要彻底的炸锅了。 当年还是乱世,朱洪武灭了张士诚,对于咱们江南的众多商人,文人等有多么的愤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在那种情况之下,朱洪武又做了什么事儿? 没有大开杀戒,也没敢把咱们都给真的怎么样。 无非就是把沈家,陆家等一些比较显眼的人,给从苏州等地弄到了中都那里,去填充中都。 剩下的人,还不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日子过得依旧很是舒畅。 甚至有不少的人家,在朱洪武建立大明后,反而过得更好了。 现在可不是乱世。 没有哪个人愿意,把他亲手打造的太平,给撕扯个粉碎。 一旦安定下来后,就很难再下定决心,让其变得混乱。 乱世之时,朱洪武尚且不敢做的事儿。 而今到了天下太平时,朱洪武又岂能下定决心如此做? 所以说,朱洪武这个时候做出如此姿态,就是为了吓唬住我们,让我们不敢反抗。 一旦我们不敢反抗,被朱洪武给吓唬住了。 那接下来,事情也就糟了。 朱洪武的奸计将会得逞。 我们这些人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眼前的利益。 还有子孙后代们的利益。 而我们一旦奋起反击,让朱洪武见识到了我们的力量,尤其是江南这等富庶之地,开始乱了起来后。 朱洪武绝对会慌,态度绝对不敢再继续强硬。 江南这里,如今可谓是财赋重地。 少了江南这里的财富,很多事儿朱洪武都办不成。 咱们只要操作的好,这一记,就会打到朱洪武的肺管子上。 让其无比的难受。 在见识到了我们的力量,见识到了反抗的有多强烈之后,朱洪武很快就会认清一个现实。 明白咱们这些人是不好惹的。 明白他的这个做法是行不通的。 不说让朱洪武不再建立市舶司。 但最起码能让朱洪武这家伙,不敢再把税收到十税六。 要重新把商税,降到三十税一上去。 最起码也得十五税一。 如此,事情也就算是成了。” 听到李三石这样的一番诉说,在场众人不再言语。 都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如此过了一阵后,有人缓缓点头。 “三石公此言是正论。 朱洪武确确实实,不敢真的对咱们太过于强。 不然依照朱洪武的性格,都已经从吴祯吴良兄弟那里,翻出来了那样多的账本。 涉及到了咱们当中的那么多人。 也不可能只对虞山公动手,杀了他一个。 而放过我等这么多的人。 要知道,之前空印案的时候,那么多官员,朱洪武说杀都就杀了。 没有任何的客气。 这恰恰说明了,咱们身份地位特殊,以及朱洪武对咱们的忌惮。” 有人点了头,开始赞同李三石的看法。 “我也觉得三石公说的很对,若非三石公所言,我等这次只怕要被朱洪武这狗东西干出来的事儿,给吓唬住了。 会同意这狗东西,那过分的做法。 真要如此,那损失就大了。” “还得是三石公!” 众人纷纷开口,在这里称赞起李三石来。 李三石听到众人所言,见到众人态度转变,脸上露出笑容来。 朱元璋如此做,不把他们这些人当人。 他心中异常愤恨。 却也知道,不是他这么一个小商人,所能左右的。 但若是大家伙在这事情上,能亲心协力,那就可以和朱洪武掰掰腕子。 并让朱洪武低头。 就算是皇帝又能如何? “诸位,都记好了,回去之后,就按照咱们所言行事。 这次的事儿,关系到我们所有人。 需要我们所有的人都团结一心。 可万万不能在这的时候,出现什么龃龉。 这是咱们最后一击了! 若这一次,让朱洪武这狗东西,真把事儿给办成了。 那今后咱们以及咱们的子孙,就任人宰割吧! 想要过回之前的逍遥日子,根本就不可能。” 半日之后,李三石望着众人,着重提醒。 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把诸多的事儿商议好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不会如此。 肯定会听李三石所言,要在这次的事情上来个破釜沉舟,和朱洪武好好的做上一场。 众人陆续散去,等到送走最后一个人,李三石也带着从人,离开京师,返回杭州去。 面上满是阴冷和嘲弄。 朱元璋不当人,接下来就让他好好的再见识一下,商人们的力量吧! 虽然朱元璋当了皇帝,但并不是所有的事,他朱元璋想要怎么着就怎么着,说了全算! …… 武英殿内,朱元璋将手中拿着的密报放了下去。 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就知道这些人不会太老实。 会在接下来,搞出一些幺蛾子。 现在看来,自己所想果然不错。 那就在接下来,看一看到底谁的手段更高明。 真觉他们能够汇集那么多就能胁迫自己,让自己低头了? 当真是笑话! 上辈子不知道江南这边到底有多赚钱,海外又有多大财富也就算了。 现在知道了,又见到了大明两百多年,江南这里的商人是怎么干的。 他这里要是还任由这些人在这里跳,不把事给办成了,他这个皇帝就别当了! 也白瞎了有这一份神奇经历。 将这份密报收回到匣子里放好,又处理了一会儿奏章,便走出了武英殿。 如今,他做事的理念,有了很大的不同。 不再想着,把所有的权柄都给握在手里。 而是抓大放小。 该适当放权的时候,也适当放权。 但是,那些重要的事,必须抓在手里。 进行了这样的一番调整之后,他现在已经没有那般辛劳了。 而今临近年关,考成也越来越近。 他这里有必要,先到外面去转悠一番。 看看把事办的怎么样了。 身为皇帝,也不能只坐于武英殿之中办公,不到外面去走一走。 不然很容易就会被人所蒙蔽,不知道真正情况。 之所以会到翰林院,是因为翰林院离朱元璋这里比较近。 而简化字这个事儿,也在翰林院里做,主要由翰林学士来负责。 翰林院从唐朝设立之初,便是一个很清贵的所在。 随着后续的不断演进,翰林院的翰林们,地位越来越高了。 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在士人当中深受尊重。 可以说是士林当中,地位最高的一批人了。 尤其是到自己大明后期,内阁出现,翰林学士的含金量还在不断的上升。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只这一句话,就道尽了翰林院的特殊地位。 没有几个人愿意得罪翰林学士。 翰林学士地位清贵,距离皇帝又近。 别看很多职位不高,可职权却不小。 特别是还不知道,今后哪个翰林学士能入阁,成为阁臣。 那就更加的不能得罪了。 “标儿,咱爷俩去转转。 处理奏章半个时辰,就要站起来转转,多活动活动。 往远处看看。 得养好个好身体,身体养好了,才能干更多的事儿。 政务太多,也不能一直急于求成。” 往翰林院那边走的路上,朱元璋对朱标如此说着。 大讲养生之道。 把朱标给听的一愣一愣的。 那种特殊的感觉又来了。 自己家父皇,变得是真不少。 这等话,居然能从一向干起活来,特别拼命的父皇嘴里面说出来? 哪怕是今年以来,他已经听到了不少相似的言论。 可此时,心中还是出现了诸多异样的感受。 “父皇,孩儿记住了。” 朱标认真点头应下。 话说,这最近一年以来,自己家父皇确确实实,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拼。 时常让自己也休息一下。 而且,还每隔个一两个月,就让太医对母后,自己,还有雄英等人,进行一个检查。 该休息就要休息,该调养就调养。 父皇带头放松后,自己身上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 朱标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很大的改善。 以往很容易就犯困,或者容易生一些小病。 可到了现在,却没了这种感受。 …… 三声净鞭响起,翰林院这边的人,都是不由的为之愕然。 而后就慌忙前去迎接,一阵儿的鸡飞狗跳。 却一看到皇帝带着太子,已经走了进来。 忙行礼问安。 许多人心里面都特别的忐忑,有被皇帝的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整懵掉。 话说,这当下属的最怕的,就是上级下来检查。 更怕的则是不进行任何通知,就进就过来检查。 简直能要人老命。 更何况现在还不是上级,直接就是皇帝来检查了,心里面自然忐忑。 他们知道,如今的皇帝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最近一年里,没事了就喜欢从武英殿中走出。 抽空到外面转悠转悠。 但是,每一次去的都是火器营。 还没往别的地方去过。 所以很多人,也并没有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不觉得皇帝会来他们这里。 哪能想到,现在皇帝突然间就带着太子来了。 这个惊喜,也着实有些大。 把翰林院里的这些人,一个个整的都很懵。。 “陛下,您不忙了?” 宋濂对于朱元璋行礼之后,说声询问。 而朱标则来到宋濂身边,伸手搀扶着宋濂。 这让宋濂十分的受用。 很多事情,哪怕是大儒,也同样难以免俗。 比如在人情世故等于一些事情上,便是如此。 虽然宋濂能够感觉到,最近一年,太子朱标在一些事情上,也逐渐的有了不少变化。 没有之前那般仁善。 似乎受朱元璋这个皇帝的影响,越来越重了。 但是此时,能被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还是翰林院一众下属的面如此对待。 心里要是不美,那才是怪事儿。 “哈哈,咱处理完公务没什么事做,就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顺便来翰林院这里,看看简化字弄的如何了。” 您这个没事干可不打紧,把大家给吓的不轻。 有翰林院的人,在心里面默默吐槽。 “回禀陛下,简体字的事,已经进度过半了。 到了此时,已经确定了一千七百三十一个简化字了。 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把别的字也给定下。” 提及这事儿时,宋濂的声音都不由的提高了不少。 虽然这简化字,当初定下之时,他不情不愿。 但既然已经在那个时候,同意了皇帝的做法。 那他宋濂在做这件事时,肯定是要尽心尽责。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皇帝这边,已经明确的提了出来。 要先把简化字给弄成了,接下来才能修洪武字典,修洪武大典,而后才是图书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这边只能是努力的干活。 朱元璋点头道:“那就先看看简化字。 哦,对了,再顺便把翰林院的考勤表拿来,让咱看一看。 临近年关了,咱刚好把翰林院这里的考成给处理一下。” 这话说出来后,令的在场无数人心里面为之一紧。 果然,朱元璋上门没什么好事。 并非是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关心一下简化字。 主要是奔着考成来的! 考成法推行以后,表现的好的人,心里面自然乐意。 这是一个在皇帝跟前,出风头的好机会。 可一些自知考成不怎么行的人,就比较忐忑了。 不过这些人虽然慌,却又没有那么慌。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在翰林院里,并非是垫底的。 翰林苑这里,还有一个神人存在。 有张世玉在,他们这些人就不会太差。 皇帝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们。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也有不少人在心里面,不断的感谢张世玉。 这着实是一个好人! 没这么一个人,他们这次心情绝对要紧张上十倍。 且看皇帝接下来,见到了张世玉的考成后,会是个什么反应吧! 有人前去取考成表,宋濂和翰林院里面的一些人,陪着皇帝走到室内去看简化字。 朱元璋一一去看,发现绝大部分简化字,都和他后世所熟悉的一模一样。 但也有少数几个有些差距。 不过他在这上面,倒也没有太纠结。 既然放权让宋濂他们做了,那只要不太过分就可以。 他尊重他们的选择。 然后,开始看起那剩下的,没有简化的字。 “陛下,有些字儿不太好简化。 比如这几个,臣就有些拿捏不准,不知道该怎么简化才比较合适。 也有人主张,干脆这几个不简化算了。” 朱元璋看着这几个字,摇了摇头道: “也是需要简化的,不然太复杂。 咱觉得,把它写成这样就挺不错。” 朱元璋说着要去取笔,宋濂忙亲手取来。 朱元璋接过,写了起来。 很快,便有几个熟悉的简体字,出现在宋典等人眼前。 宋濂等人对照着繁体字,再看看这几个简体字。 片刻后,有人禁不住为之动容。 皇帝提笔就写,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思索,就写出来的简化字,居然还不是胡乱写的? 还挺符合六书法。 挺形象,也要简洁的多。 这大大的出乎他们的预料! 连他们都感到棘手,一时之间没想到该怎么简化的字,皇帝瞬间就可以解决了? 这……到底是皇帝学究天人,还是说皇帝在这件事情上,其实早有准备,已经暗中做了不少的努力? 见到众人的神色,朱元璋暗自笑笑。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可掌握着一套,后代的精英文化者们,精挑细选弄出来的简体字。 这个时候,不过是把现代的一些,给拿出来用而已。 也是在这个时候,取翰林院考成表的人走了过来。 朱元璋抬眼看来,包括宋濂在内的很多人,都是禁不住一颗心随之悬起…… (本章完) 第137章 把车门焊死! 第137章 把车门焊死! 朱元璋看着翰林院的考成表,直接翻开,进行观看。 宋濂等人,一个个的心都随着朱元璋翻开考成表而悬起。 朱元璋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两眼,又将之重新合上。 这样的举动,让宋濂等诸多人,一颗心都是不上不下的。 生怕皇帝又弄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众所周知,当今的皇帝最是能搞事情。 各种想法,是一个接着一个,极其能折腾人。 “对了,咱有个要求,是关于字典等的。 之前忘了与你们说。” 宋濂等人,心中为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着诸多的好奇升起。 不知道皇帝又准备干什么。 字典的想法很好,可是皇帝非要异想天开的用简体字编纂字典,这事很憋屈。 在很多人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极其过分。 特别的离经叛道。 如今,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怎么现在皇帝竟还要在这字典上,大做文章? 但也有一些人冷眼旁观,想要看看皇帝,到底能弄出一个什么来。 就不相信,把简体字的这些都给弄了出来后,皇帝还能想出什么过分的主意。 “今后编纂字典时,要用句读,也就是标点符号,来对段落进行分句。 这些标点符号,咱给它们起名字,分别为问号,冒号,逗号,句号,双引号,单引号,破折号等。 这些东西很重要,今后字典需要引用。 不然的话,很多东西都不明了,不够清晰。” 听到朱元璋的话,宋濂为之愣了一下。 在场的许多人,也同样显得意外。 没有想到皇帝所说的想法,居然会是这个。 但在感到意外的同时,又有很多人升起了强烈的不满。 觉得皇帝就是在瞎搞。 “陛下这……这怎么能行? 用句读,标……标点符号,只怕只怕有些不太好。 正经的书上,都不带标点符号。 从古至今。书上都没有,圣人写书之时,也同样不带句读。 书上带上标点,显得很不美观。 而且臣也觉得,这些并非是必要。 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该在那里停顿。 作为一个读书人都是知道的。 是一个读书人,必须掌握的东西。 要是连这都不懂,那根本就不是读书人。” 不等宋濂开口,就已经有人先一步的出声进行反对了。 开口的人是翰林院中的一员,名字叫做朱善。 听了朱善所言,不少人都暗自点头,觉得朱善说的很对。 甚至于还有一些人,站出来附和朱善。 但真实的情况却是,朱善嘴上说的,和心里面想的完全不同。 他们求学的时候,所读的书从来都没有句读,也就是皇帝说的标点符号。 当初,仅仅只是学这些,就费了很大的功夫。 如今皇帝凭什么就要让人,在字典上面加标点? 这岂不是他们吃过的苦,后来者就不用吃了? 这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觉得心理很不平衡。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有了句读之后,各种文章看起来都特别分明。 学习的难度,将会大大的降低。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老师教授学生时,有一个基础的能力,就是教授学生,在哪里停顿。 一部经典,若是没有老师领着,教会分句的本领。 那很多意思就会不明朗。 如看天书。 从这里,就很能体现出老师的价值来。 他们作为读书人,自然而然是在意这些的。 若是皇帝推行了标点符号,今后学习的难度,又将会降低很多。 能掌握学问的人,也会变得更多。 以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地位,今后诗书传家是肯定的。 把所掌握的学问,传给自己子侄,再好不过。 可皇帝弄出这个句读之后,必然会令掌握学问的人越来越多。 相对来说,他们这些人,包括他们的子侄,优势就会随之大大下降。 这显然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学问垄断,以及依靠学问所带来的诸多好处的垄断,是很多掌握了学问的人,下意识都想去做的事。 也正是因此,孔子有教无类,才会那般受人称赞 很多事儿,嘴上说的,和心里面想的可不同。 嘴上都是道义,心里面是生意,再正常不过。 “你真就是这样认为的? 还有你们,真是因为断句过于简单? 所以才都认为,不用加标点的?” 听到朱元璋这话,朱善没来由的心头为之一跳。 一时之间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皇帝给看透了一样。 他马上整理心情,点头道:“对,陛下,臣就是如此认为。 断句确实简单,真没必要在这上面加上这些。 字典上加这些,着实不美观。 若是连断句这种简单的能力都掌握不住,那还做什么学问?学什么习? 根本也不配学习!” 朱善的话,引得不少人纷纷点头,都觉得其说的很对。 朱元璋掠过朱善,又望向一些不久之前点头应和的其余人。 问他们是不是也是如此想的。 他们也都点头。 还有一些人,还又进行了一个补充,说出了更多理由。 一个比一个的冠冕堂皇。 朱元璋听到后来,终于忍不住,脸上露出一抹讥笑之色。 “到底是为了所谓的美观,觉得这东西简单,才反对添加标点。 还是说,为了垄断学问,不让更多的人掌握知识。 好尽可能的让你们这些已经掌握住了知识的人,把知识所带来的好处,都给弄到手中。 这件事儿你们知道,咱也知道。” 朱元璋说着,又伸手向上指了指:“天也知道!” 一听朱元璋这话,朱善等人心中大惊。 一时之间,只觉得皇帝像是把他们都给看透了一样。 不是……这皇帝现在怎么越来越难缠? 还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有些话,就算是真的看透,那也不能说出来啊! “陛下,臣绝无二心,更不会这般想。 臣真的是觉得,这东西过于简单了。 完全没必要做。” 朱善马上对朱元璋重申自己的看法。 这个事儿,那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了,就不是那般好说的了。 虽然很多事儿,大家心中都是相似的看法。 但总是要弄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进行遮掩一下的。 谁若是实实在在的,将之给弄到了台面上,扒掉了那层光冕堂皇的遮羞布。 那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朱元璋不听这些人的忽悠,也没那般容易让他们过关。 “咱怎么不觉得断句简单? 对于初次学的人而言,这东西极其困难。 尤其是看那些比较晦涩难懂的书籍,若是没有标点符号这些,来进行断句。 就算是认识上面的字儿,很多也都是像看天书一样。 这就是人为的设置阅读障碍,好垄断知识。 你们自己当初学习时,是个什么样子,莫非都忘记了? 为什么自己上了车,却想要把车门给焊死,不让别人进来? 你们这些能来到翰林院当中的人,那学问都不差。 在学习上面都有着很强的天赋。 你们当初学断句时,或许会比较容易。 可对于绝大部分的普通人而言,没有标点,这玩意儿是真不好掌握。” 标点符号重要不重要,朱元璋再清楚不过了,还有发言权。 当初他学习学问的时候,可就没少吃这上面的苦头。 来到了现代,才发现原来现代的所有书籍,都有标点? 而且标点符号还各式各样。 很多话有了标点符号,一下子就变得不同了,表达更为清晰,连情感表现的也更加充沛。 上一次,他找宋濂,以及宋讷两人说这些的时候,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不过还好,字典这些还没有正式开始编撰。 此时将之提出来倒也不晚。 而提出标点符号,会有人进行反对,朱元璋也早有预料。 任何东西一旦存在的久了,想要对其进行一些改变,哪怕是往好的方面进行改变。 也同样会有守旧势力出来,大加阻挠。 对于绝大部分的人而言,都是容易安于现状,因循守旧,不愿意更进一步进行发展。 更何况,这看似一个小小的断句,其实背后还牵扯着许许多多人的利益。 而且这个利益还特别的巨大。 要是没有人进行阻挠,进行反对才是怪了。 不过,反对归反对,事儿还是要办的。 他们的反对无效。 朱元璋想干的事儿,不会因为这几个小小翰林院之人的声音,就会停止。 标点符号这些弄出来后,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自然会有人认同自己的这个做法。 “标点是个好东西,必须得用。 不仅仅是字典要用,等到简体字确定下来,明年就要对如今盛行动经典,等诸多书,也都进行一个重新编撰。 新编纂的书,要用简体字,且加上标点。 这些标点怎么用,咱随后会说个明白。 很简单的东西,你们这些饱学之士,一看就懂。” 朱元璋小小的训斥了一下朱善能等人后,直接开口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善等人更加的着急了。 一开始,皇帝还只是说,在新编版的字典上面加上标点。 结果现在倒好,自己等人进行了一番的反对之后,皇帝不仅仅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 要把简体字还有标点,推行到所有的经典上面。 要对这些下手! 当真陪大了! 他们最怕的,就是皇帝得寸进尺。 不只是在字典上面,用所谓的标点。 而是将之给推广到所有的书籍上。 那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结果现在,他们最担心的事就这般发生了。 一个个心中着急,搜肠刮肚的想要想一些更好的理由和办法。 准备把皇帝给拦下来。 让皇帝打消这个,极其不靠谱的想法。 朱元璋把众人反应收入眼中,并不准备给这些人太多开口的机会。 想了想,就提笔在纸张上写下一副对联,外加横批。 望着朱善道:“你与咱看看,这对联是什么意思。” 朱善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闻言带着上前,双手恭敬将之接过。 后退几步后,这才开始观看,态度上面很是恭敬。 礼节到边到位。 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后,他露出思索之色。 随后神色多少变了。 他这样的反应,将在场的翰林院当中的一些人,给看的心里面越发的好奇起来。 不知道皇帝都写了什么,居然能让朱善这样反应。 “看好了没有?看好的话就将之传给他们也看看。” 朱元璋等了片刻后,指了指那些方才出言反对使用标点符号的人。 朱善便将之递给了边上的人。 这人结过看了看后,很快神色同样显得有些异样。 然后又递给了其余人。 这让越来越多的人,心里面都极其的好奇。 在止不住的想,皇帝在这纸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看起来很是不一般的样子。 就连宋濂也同样心中好奇…… “既然都看了,那就由你来说说,咱写的这对联该怎么读吧。” 朱元璋指指朱善。 宋濂,还有在场的另外一些人,闻言不由的微愣了一下。 不是……这什么叫做所有的人都看了? 他们这些人还没看呢! “陛下,您写的这幅对联,上联为酿酒缸缸好,做醋坛坛酸。 下联为喂猪长成象,老鼠都死光。 横批为:人多,病少,财富。” “还有没有别的意思?” 朱元璋望着朱善询问。 朱善闻言,神色显得有些异样。 “陛下,这……当然还能读出另外一层意思。 不过……不过这不是什么好意思。 谁家也不会张贴这种对联。 所以……臣便不说了。” 朱元璋道:“你不说,咱来说。” 朱元璋让人把那张,他亲自写的纸拿了过来。 提笔笔在上面点了几点,而后面向众人显示。 众人再去读,同样的字,全然变了一个意思。 “酿酒缸缸好做醋,坛坛酸,喂猪长成象老鼠,都死光, 人多病,少财富。”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咱说的用标点的必要性。 同样的一段话,断在不同的地方,所能表达的意思便是不同。 甚至于是截然相反。 就比如这既可以组成寓意的很好的一幅对子。 同时又能变成恶毒的诅咒。 不同的人看,就能理解出不同的意思。 一段话都如此,那么儒家经典,还有平日里的书信往来这些,会不会也容易被人误解? 把原本的好意,给曲解成别的意思,从而引发非常不必要的误会? 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就能体现出这标点的必要性了? 若是有了标点,把标点往上面一加,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清晰明了,断无更改的可能,也不会让别人误会。 更不会被别人暗算。” 朱善闻言,神色为之变动,而后点头称善。 表示皇帝在这事上,说的很对。 皇帝都把这话给说出来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话说,他在看到皇帝所写的这副对联时,就已经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又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但是对此,他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这两层意思,别管他能不能解读出来,愿不愿将之全说出来。 在皇帝写出这么一副对联时,皇帝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必然能够达到皇帝,所想要的这个结果。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已然是落入到了下风。 面对这么一副对联,如此生动的例子。 他就算是弄用出一些理由来反对,也同样不成。 这副对子将会让所有的理由,都变得苍白无力。 什么叫做突然想起? 皇帝绝对是有备而来! 这一次来翰林院这边,最根本的就是冲着这标点来的。 包括考成,都只是顺带的事儿。 还有,这副可以完全解读成两个意思的对联,又是出自谁之手? 是谁向皇帝进献的? 对于向皇帝进献这副对联的人,朱善那是咬牙切齿。 皇帝是什么水平,他心里面自有定论。 一个放牛娃出身的皇帝,二十多岁才开始学习的人,就算能读得懂四经五书,认了一些字儿也不行,没有那么高的水平。 对联肯定是别人进献给他的。 也是因此,心里面才越发的恼怒。 觉得文人里面,也并非是一心,里面有着诸多的奸佞! 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都不一心。 帮助皇帝,助纣为虐,完全不考虑他们众多数人的整体利益。 为了个人的一些利益,向皇帝拍马屁。 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真不当人子! “宋先生,你以为如何?” 朱元璋望向了宋宋濂。 在这事情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宋濂,对着皇帝拱手道: “陛下,臣觉得陛下所言极是。 若无标点,很多书确实都不好读。 一些地方,没有人专门的指教指点,很容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于会被一些学问不够,或者是有心之人,给故意曲解成别的意思。 臣觉得,陛下推行标点,再好不过。 有了这标点,意思明晰。 不再是什么人,想要怎么读就能怎么读的。 确实有利于众人学习,也有利于经典传播。 又能规范圣人意思,不被人胡乱的曲解。 是一大重要举措,也是一桩盛事。” 宋濂对这事儿满口赞成。 简化字他都接受了,拼音也同样接受了。 现在皇帝再搞出一个标点来,那他还能说什么? 也不差这一哆嗦了。 再说,就算是自己也不赞成,皇帝的性子摆在这里,也必然会压着所有人,将这事儿给推行下去。 既然如此,拿自己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个事情上和皇帝对着干,唱什么反调。 这件事很不明智。 况且,平心而论,这个举动确确实实也有很大的作用。 标点确实有存在的必要。 朱元璋闻言,哈哈笑道:“听见没有,宋先生都同意了,看了也都说好。 那说明这就是个好东西。 年后朝臣再上奏书,全部都要加标点。 官府的公文这些,也全部要加标点。 一切文字往来,都需要加标点,否则便是不合规。 到了明年,也将列入到考成中,成为考成的一项指标。 包括在校的学生等,在行文之时,同样要加上标点。” 朱元璋挥舞起来考成大棒。 汉语拼音,加上简化字,再加上标点符号。 三大利器同出,接下来传播学问,有了更好的基础条件。 听了皇帝的话,不少人暗中撇嘴。 什么叫做宋先生都说好? 你这个当皇帝的,都已经把话给说到了这个份上,宋先生他就算是不想说好,又能怎么样? 根本就没有反对的机会! 皇帝真不当人子! 也有一些人在暗中骂宋讷,觉得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宋讷个北侉子给皇帝出的主意。 毕竟论起读书做学问,北侉子和他们比起来,那当真是差远了。 北侉子没办法与他们争雄。 只能是想一些别的办法,尽可能的缩小彼此之间的差距。 降低学习的难度,让更多北方之人学习学问。 这种手段,当真无耻! 这就是皇帝出身低,所带来的一个隐形的好处。 许许多多的人都因为皇帝的低出身,而对皇帝形成了一些偏见。 尤其是在学问上面。 那么在学问的诸多事情上,皇帝要是做出来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 很多人下意识的都会认为,这不是皇帝自己能干出来的。 是有人在后面,给皇帝出招。 会下意识的找到一些人,来为皇帝背锅。 比如宋讷,此时就被很多人把锅给他背上了。 “陛下,若是所有的经典这些都用简体字,加上标点符号。 那需要费上诸多的钱财,对其进行重新雕版印刷,制作成书籍才行。” 宋濂开了口。 就算是圣人的经典想要传播,也同样需要钱。 朱元璋道:“无妨,这个钱朝廷出了。” 听到朱元璋的话,在场的许多人,都是不由的暗中腹诽。 皇帝手里面有太多的钱,也不是好事儿。 没事的就喜欢瞎搞。 皇帝折腾了当官的,从他们手里面弄出了那么多的钱。 现在又开始不干人事,折腾起学问来了。 但想归想,却也没有人胆敢再说什么。 这件事儿就此被定下。 朱元璋把这事说定后,打开翰林院的考勤表进行观看。 很多人的心,也随之悬起。 就算是宋濂,神色都多少有些变化…… (本章完) 第138章 没白来,真没白来! 第138章 没白来,真没白来! 排在最上面的,自然是考成合格之人。 宋濂这个翰林院当中,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人,同时也是翰林院的一把手。 考成自然没的说。 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却从不缺勤。 该办的事儿,也一样没落下。 甚至于在自己提出来编撰字典,洪武大典等东西之后。 宋濂这个将近七十岁的人,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之态。 没事了还熬夜。 果然,七十岁的年轻人,正是一个奋发向上的好年纪。 翰林医院的整体工作效率,和之前相比,也是高上了很多。 朱元璋只觉得,现代这趟神奇的旅程,自己没有白来。 不然上哪里能找这么好的办法,来让大家心甘情愿的干活,奋发向上,为大明变好而发光发热呢? 没白来,真的没白来。 上辈子的时候,他这个皇帝就带头卷,也要让底下的人跟着卷。 但是只靠自己带头还不行,没有相应的制度,事情就不好办。 现在自己这个当皇帝的,还在带头卷,又有了这么一个制度出来。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如此向后翻看了一会儿后,朱元璋的好心情,逐渐的没了。 前面都是考成合格的。 可到了这后面,就已经出现了考成不合格之人。 越往后面越差。 由自己这个皇帝带头卷,又弄了这么一个考成制度出来。 还有相应的绩效奖金,用来发放。 多重动作之下,尚且还有考核不合格之人。 那上辈子浑水摸鱼,消极怠工之辈有多少,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些人,领着自己开出的俸禄,还不好好干活,浑水摸鱼,带薪蹲厕所。 朱元璋心里,就老大不得劲儿。 当朱元璋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时,这种感觉,直接就来到了顶峰。 眼睛都瞪得有些大,忍不住再次瞅了瞅。 伸手在上面一个一个的数。 一百零三天! 自己没有看错,居然真缺勤了一百零三天! 不仅缺了勤,工作进度,也还从来没有一个能按时完成的。 分给他的任务到现在为止,完成的不到三分之一。 而且按照考勤表上的记录来看,这三分之一,还都是后面赶工赶出来的。 如今眼瞅着就到了年关,还有这么多的工作没有做。 又怎么能完得成? 这它娘的! 朱元璋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自己三令五申,要勤政,不能怠政,又弄了考成法,今年搞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 结果这个叫做张世玉的人,却还敢整这么一手出来。 这以往没有考成,这家伙又把事情干的有多过分? 这是自己大明,反内卷的第一人? 果然,这众多的官员,都把元朝的坏习气给带了过来。 哪怕是自己这么一个,在历史上都极其出名的勤政、且杀官如割草的皇帝在。 这些人都还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当真过分! “这张世玉呢?在哪里?” 朱元璋出声询问? 看到朱元璋的神色变化,就已经知道事情绝对好不了的宋濂,连忙开口道: “陛下,这……这人今日没在翰林院,臣已经让人赶紧去找了。”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翰林院的众人,全都是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但是不少人心里面,已经乐开了。 那些勤政的人,对于张世玉的这些行为,早就已经极其厌烦。 看不惯。 如今正好撞到了皇帝的手里,今天看到张世玉倒霉,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儿。 有考成不太好的人,也同样在心里面感念着张世玉。 若非有张世玉这么一个神人,在前面顶着,皇帝的怒火,很有可能会倾泻到他们头上。 但现在,有了这么一个神人在,就算是他们的考成没有完成。 但和张世玉比起来,也不知道要好到了哪里去! 不在翰林院? 朱元璋的眉毛拧了起来。 都已经临近年关了,工作进度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结果这个时候,都还不在翰林院? 这是想要干什么? 这是欺负自己的刀不利吗? 还是觉得自己太好说话了? “哪里去了?这人缺勤缺那么多,平日里都在干些什么?” 朱元璋的声音里,毫不掩饰他的愤怒。 “回禀陛下,这张世玉此人,时长告病假。 不过……不过此人,大多时候不是真有病。 而是干别的事情去了。 据臣所知,此人热衷于讲学,下棋。 每日乐此不疲。 这个时候要么是在和人下棋,要么便是去讲学了。” 宋濂直接把他所知道的,张世玉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朱元璋听。 摊上张世玉这么一个下属,宋濂也同样是觉得倒霉。 对于这么一个人,他也早就看不惯了。 这个时候被皇帝给碰到了,最好不过。 “宋先生,这张世玉如此作为,你就不管吗?” 朱元璋很气,在现代,他见过很多摸鱼的人。 不过,很多能把本职工作,给糊弄的差不多。 结果这家伙倒好,本职工作都不干了。 就它娘的成天去讲学下棋。 这算什么玩意儿? 连带着对宋濂说话之时,声音都变得不再客气。 宋濂见此,暗叫一声苦。 自己果然被这家伙给连累了。 “陛下,臣曾多次对其进行警告。 可此人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他的病假,臣这边就批了两次。 至于剩下的,都是他请了假,臣这里不批。 但此人却不管这些。 不管臣批不批,他只要递了假条,就会不再前来。 想走就走。 臣对此等人,也同样格外生气。 只是……只是也有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陛下之前也说了,考成不合格者,最多不过是少一些俸禄。 连续两年考核不合格,才会罢黜。 臣一时间也想不到太好的处罚…” 提起这人,宋濂都觉得满心无奈。 面对这种死猪怕开水烫的滚刀肉,他这个当代大儒,都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朱元璋点了点头,没在这一件事情上多言。 而是接着在这里翻看考成表。 有让人不顺心的,就有让人顺心的。 比如名叫丁亮的翰林院待诏,虽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官。 却让人非常顺心。 官职小,但是活是真的没少干, 从开始施行考成开始,一直到现在,没有一天缺勤。 分配给他的工作,也老早就做完。 而且还次次都是优。 这也就算了,除此之外,他还额外做了很多,本不该他做的工作。 做的事儿,一个人能抵上正常的三个人。 并且每一个都完成的很好。 “丁亮在哪里?” 朱元璋望着宋濂询问。 态度和问起张世玉时,有着天壤之别。 “丁待诏,陛下召你。” 宋濂声音落下,很快就从屋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很年轻,也就三十五岁上下。 “臣拜见陛下,问圣躬安。” 丁亮进来之后,对着朱元璋恭敬行礼。 “哈哈,丁爱卿,上前来,让咱好好的看看。” 丁亮闻言走上前来。 “你是怎么做的,怎么能做这么多,这般好?” “回陛下,臣不过是尽了臣的一些本分而已,做了臣分内之事。 也没有怎么做,就是每日里按时来做。 每次臣该做的事儿下来后,就立刻着手去做,不拖沓。 就这样按部就班的做着,事情便做完了。 臣的事情做完了,也不能闲着。 拿着陛下的俸禄,自然要为君分忧。 做些份内之事。 所以臣便主动找些事儿做。” “你做这么多,累不累?” 朱元璋愈发的高兴,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 “不累,陛下日理万机,整个天下都在陛下肩上担着,陛下尚且不累。 臣这等微末小官,不过是做了一些最为平常的事儿。 又怎么会累?更不敢言累。” “好好。” 朱元璋闻言,脸上笑容更盛。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大明的好官员,也是我大明的中流砥柱。 正是因为有了这你这样的人在,大明才能蒸蒸日上,事情才有人去做。 你这样的人,咱必须给奖励。” “陛下,臣不过是做了臣的分内之事罢了。 当不得陛下如此的夸赞。 更不敢受赏。” “你这可不是尽了自己的份内之事,和那些偷奸耍滑,不愿做事,尸位素餐,应付了事的人比起来,你这种行为,是何其的难能可贵? 咱为什么实行考成法? 就是为了让张世玉这等尸位素餐,大逆不道之人暴露出来。 同时,也是为了让丁卿这样的人,不被此等垃圾所遮蔽。 丁卿这次事情,做得如此之好,不奖赏怎么能成? 不仅考成后的绩效,按照该有的标准去发。 咱这里,还有额外的奖励。 依照丁卿之能,小小的九品翰林院待诏有些小了。 不符合丁卿所做出来的努力,以及丁卿的才华。 即日起,丁卿便升官吧。 升为七品翰林院编修。” 这话一出口,丁亮满心激动。 在场的众人无不艳羡。 翰林院和别的地方不同,洪武朝时,别的部门更新换代很快。 很多官员升迁也很快。 但翰林院是个例外。 因为很清贵,一般都是负责一些文书之类的活。 很少涉及具体的政务。 相对而言,被撸官,被砍头的人非常的少。 丁亮为翰林院待诏,为九品。在翰林院当中,除了从九品的孔目之外,再没有比这个低的了。 和七品翰林院编修之间,隔着从八品,八品,以及从七品。 等于说是连升四级。 这升迁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按照正常的升迁速度来看,至少需要十年,才完成这么一个跨度。 甚至于很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完这个路程。 可结果现在皇帝开了口,直就让丁亮完成了,这个特别大的跨越。 这些人很多都分外羡慕。 这等好事要是落在自己头上,那该有多好? 想想就让人激动的睡不着。 但是丁亮能被皇帝,给如此升迁。 他们很多人羡慕归羡慕,但也是服气的。 这丁亮干起活来,确实非常的可以。 考证法实行以来,丁亮是真没闲着。 以前的时候干活就很拼,考成法实行之后,就越发的拼了。 以往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觉得丁亮傻,也觉得有这样的人在,当真是一件大好事。 有他在,很多人都能变得比较轻松。 可是现在,他们很多人的想法,都变得不同了 早知道皇帝,会在临近年关之时,来到这边亲自当众来看考成表。 且皇帝还如此这般舍得下本钱。 居然一下子给这么多。 那他们就算是累死,也必须好好表现。 辛苦大半年,省去了十几年之功。 这事儿如此之划算,又有几人不羡慕? 但可惜,这个时候羡慕也羡慕不来。 不过却也有人暗中做好了准备。 今年虽然已经晚了,没了头筹。 但是依靠皇帝的性格,以及这考成法继续施行。 等到明年,考乘法肯定还会继续。 只要好好做,到了来年未必就不能被皇帝,把自己的努力看在眼中。 而后给出一些奖赏。 有的人,则无比懊恼。 早该想到的啊! 依照而当今皇帝的性格,弄个考成法出来。 在第一年里,肯定会狠抓。 若是抓到机会,很有可能会被皇帝立个典型。 这就像是千金买马骨一样 太失策了! 原本只以为这丁亮傻,现在看来,这家伙才不傻。 再没有比这家伙更聪明的了。 朱元璋将众人反映收入眼中,暗自点头。 对众人的这个反应,他还是很满意的。 这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考成法如今不过是刚刚推行,今后的路还远着呢。 那么在考乘法推行的第一年,他这里有必要,做出一些事情来。 不仅和绩效挂钩,同时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拔出一些典型,立一些榜样来。 让众人都看看,好好干活是有前途的。 忠心任事也是非常有前途的。 只要好好干,那不仅仅是俸禄可以多领。 今后升迁之时,也同样优先考虑。 今后大明不仅仅需要熬资历,同时更要让政绩,让能力来说话。 谁能干出成就,谁能做事,那么朝廷这边就奖励谁。 谁要是不好好干,不仅仅俸禄领的少,还会有惩罚。 有奖有惩,把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官,明确的给说出来。 那么必然会激励一部分人,好好的去做事。 保证上升渠道的畅通,以及正常健康的运转。 那自然而然会有许多人愿意如此做。 喜欢溜须拍马的人有,喜欢钻营的人也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任何时候,都有忠心任事,勤勤恳恳做事的人。 这样的人,应该提倡,应该鼓励。 对于那些溜须拍马,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需要惩戒。 如此,才能让官府的效率进一步的提高。 更好的革除元朝留下来的弊病。 让新生的大明,拥有一个配得上它的,效率高的官府机构。 “陛下,臣不过做了一些分内之事。 就能得到陛下如此恩典。 臣受之有愧。” 丁亮拜伏于地,极为激动。 当即就决定了,今后要更加用心做事儿。 要对得起陛下,对自己的这么大的恩遇。 朱元璋亲手将他给扶起来了, 并让他站到自己的身边,以示恩宠。 这样的一幕,看的翰林院当中的很多人,眼珠子都红了。 恨不得把丁亮给挤走,让自己站在这里。 这等事要是落到自己头上,那该有多好啊? 丁亮这家伙,这次抓到机会一飞冲天了。 翰林院里,还从来没有人,有这等待遇。 很多人都下定了决心,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干活。 而接下来,翰林院这边的事儿也特别的多。 皇帝将要编撰字典,以及洪武大典的消息已经是传开了。 接下来,有他们表现的时候。 “回来了,回来了,找到了!张修撰回来了!” 就在此时,外面有显得欣喜,又激动的声音响起。 却是张世玉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动静,很多人都不由得精神一振。 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来了,就连宋濂,都同样是精神大振。 对于张世玉,他同样早就看不惯了。 想要将之给赶走。 这一次,这家伙撞到了陛下手里,这下子有他好看的了。 话说,为什么张世玉此人办事不行,分配的任务经常都做不了。 而宋濂,还要让人正常的给他分配任务呢? 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借助考成法,在今后,将其给赶走。 让其受到惩罚。 如今,陛下居然提前来到了这里,亲自过问考成法。 看到了张世玉干出来的这些事儿,且张世玉临近年关还敢肆意妄为,不来翰林院做事,被皇帝抓个正着。 正好是遂了他的心愿。 有些事儿他不好做,但是上位来做就不同了。 朱元璋的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再没有了方才面对丁亮时,那满脸是笑的模样。 太子朱标,同样也是满脸严肃。 没有人喜欢张世玉这等人 “臣张世玉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张世玉来到这里后,直接就对着朱元璋和朱标二人跪了下来。 话说,按照他们的官职,平日里一般是不需要对朱元璋行此大礼的。 见皇帝不用跪。 但是这一次,事情明显不同。 张世玉已经知道,皇帝来翰林院都干了什么事。 自己的活干的怎么样,他心里面有数。 按照他原本是的打算,要是皇帝不来,他这里考成虽然不过。 但……皇帝不是说了,连续两年考核不合格,才会罢黜。 那他这里,自然而然也没有必要太慌。 等到明年时,好好的干活,完成考成也就是了。 再说,今年完不成考成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到时候,各个衙门的考勤表,汇集到一起。 皇帝就算是比较愤怒,对自己等人有些惩罚,但有那么多人在,也不会太严重。 可谁能想到,皇帝不按常理出牌,如此不讲武德。 突然间就一反常态,直奔翰林院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心中肯定慌。 在没有对别的部考成的情况下,先来这里看,那他可就显得比较显眼了。 自己……还当真是时运不济! 也是朱元璋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罪不在自己。 心里面想是这么想,但这个时候,态度一定要放端正了。 他的面色有些发白,说话有些气喘。 这是一路急匆匆前来,给累了了。 “你就是张世玉?” 朱元璋开了口,声音显得很冷。 “回禀陛下,臣是。” “来!好好看看,你都干的什么事? 考成法是今年五六月份才正式开始实行的,距今也不过一百八十天左右。 而你,却缺勤一百零三天。 你来告诉咱,你是如何做到的?” “回禀陛下,臣……臣身子骨弱,容易生病。 臣这些请了病假……” 张世玉要努力的为自己辩解一番。 生病,就是最好的一个借口。 “你身子骨弱?咱怎么不知道? 咱听到的,可和你说的不一样。 你请的病假,只有一共十天。 其余的是你自己不来。 你请病假是病了吗?你是去讲学,去下棋去了! 去博你的好名声去了! 这个时候和咱说你身子骨弱,咱可去你娘的吧!” 朱元璋直接骂出声来。 分外不客气的。 对于这样的人,他本身就厌烦了。 如今又是为了抓典型,给众人看。 那在这个时候,自然而然也就更没什么好脸色。 张世玉被朱元璋骂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再分辨。 事已至此,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分辨的。 虽然这次皇帝提前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和他之前所想,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 但他之前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那就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事已至此,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既这样,那就不说了。 让皇帝自己说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按照皇帝之前公布的标准,自己也不过是俸禄减半而已。 大不了今年的俸禄都不要了,那也无妨。 皇帝并不能真拿自己怎么样。 “你这狗东西,根本不配在翰林院当中任职! 更不配在这里领咱的俸禄! 从今天起,便滚出翰林院,再不许担任官职! 杖三十,全家发配北方为民!” 朱元璋满是厌恶的望着张世玉,说出了对其的惩罚。 张世玉闻言,瞬间懵住了…… (本章完) 第139章 夭寿了!皇帝居然要放年假?! 第139章 夭寿了!皇帝居然要放年假?! 张世玉听到朱元璋的话,整个人都懵了。 呆愣在当场。 居然……居然直接就把自己革了职? 并且还永不录用? 这就算了,还要把自己杖三十,全家流到北方去种地?! 皇帝这是干什么? 怎么和说的不一样? 不是说好的,连续两年考成不合格,才会被罢黜吗? 自己现在,只是一年不合格而已。 离皇帝所说的连续两年不合格,可差得远呢! 怎么现在,就下此重手?! “陛下,臣只不过是一年考成不合格。 距离陛下所规定的,连续两年考成不合格还远。 臣按照规定,应当是罚四成俸禄。 若是明年考成再不合格,才会罢黜。 也只是罢黜,并没有杖行和流放。” 呆滞之后,张世玉连忙出声为自己辩解。 说出了朱元璋,如此做的不合理之处。 想要替自己挽回一下。 “滚你娘的!还好意思和咱提这些?”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朱元璋怒火更胜。 太子朱标一个没拉住,朱元璋已经上前一步,对着张世玉的脸就狠狠的踹了上去。 当场将其给踹翻在地。 嘴角处流血,牙齿都掉了两颗。 “咱作出这些规定,是给那些做的不太过分的人,一个改正的机会。 让他们改过自新。 并不是说给你这样的狗东西钻空子的! 你这叫考成不合格? 你这叫极其严重的钻空子! 极其严重的行无耻之事! 手头工作不做,一直拖沓,心思根本就不在政务之上。 才一百八十天左右,你它娘的愣是能缺勤一百零三天! 你这般乐意去讲学,这般乐意下棋,那你来当官做什么? 你做个逑的官! 当官是让你来做事的,不是让你拿着咱的俸禄,去它娘的培养私人小爱好,各种摸鱼的! 这般乐意教学,下棋,你还来当官做什么? 当上了官不好好做,却干这些,还有脸觉得自己冤枉? 觉得咱的处罚重? 咱可去你娘的吧!” 朱元璋出声大骂。 他短短时间里,已经弄清楚了不少事。 比如张世玉,这所谓的教学也和大部分人所理解的不一样。 并不是说到哪个学堂,什么地方去讲学。 而是说和一些所谓的士人,一些所谓的名流这些,搞一些文会,诗会什么的。 彼此之间相互吹捧,然后博取名声。 而博取名声所为何用? 自然而然是提高自己的地位,用来养望的。 名望起来了,就能在官场,以及其余方面获得好处。 不然,这张世玉也不可能一直混到现在。 在翰林院任六品官。 他做出这些事情,宋濂也只是训诫,并借助考成法,想要自己这个当皇帝的,把对方搞定。 他本人没有真的拿张世玉怎么样。 就是因为此人,有着不小的文名。 在士林当中有不小的声望。 朱元璋却非常厌恶这样的人。 而此人的这些声望,在他这里什么都不是。 这种人最是过分。 别的人摸鱼,或者是干些别的事儿,大多都是把本职工作先做好。 他倒好,本职工作落下,去干一些谋私的事。 这朱元璋怎么能忍? 自然是要重拳出击,好好的杀一杀这种风气! 至于说他的名望,朱元璋还真不在乎。 去年连高启他都给杀了。 上辈子宋濂牵扯到了胡惟庸案里,自己一样要把他给斩杀。 后面是标儿和妹子两个人求情,自己才会从轻发落。 从斩首变成了流放。 张士玉比高启如何? 和宋濂比又能如何? 差远了! “陛下,臣……臣愿意去教书。 让臣到书院的任职,或者到北方偏远县里当个教谕,臣也愿意。 北方士人不多,教书先生也不多。 陛下有意传播学问,臣也多少懂一些学问。 也算是物尽其用也。” 他准备退而求其次了。 他是真不想去种地。 想他张士玉,才华满腹,文名扬于四海。 才四十五岁,便已经是翰林院修撰,正六品的官职。 天下间有几个读书人,能有这种地位? 平日里走到哪里,不受人追捧,被人尊称一声先生? 结果现在,皇帝一声令下,就要把自己贬谪为民。 而且,还是永不录用的那种。 他真受不了。 从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翰林,一下子变成了卑贱的泥腿子。 简直就是一落千丈。 差落差太大了,大到了一个让他绝对不能接受,特别离谱的程度。 所以,他现在准备退而求其次,为自己谋条路。 说什么都不能成为北地的泥腿子。 他觉得他堂堂翰林学士,去教书已经是很屈尊降贵了。 纯纯的大材小用。 从朱元璋的诸多举动当中,也能看得出来,对于文化发展,朱元璋还是很重视的。 尤其是对于北方的教育,朱元璋更重视。 既然他重视这些,那自己就投其所好。 自己这么一个有才华之人去教学,定然是北方诸多学子,天大的幸事! 朱元璋肯定会同意。” “滚!” 朱元璋又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脸上。 又踹飞了两颗牙。 “就你也配教学? 你这等人,人品不行,毫无建树,让你去教学,那纯纯的就是误人子弟! 天下读书人,占人口比例不多,但却也不少。 振兴北面的教育,也不差你这一个! 拉下去行刑!” 立刻便有锦衣卫的人上前,按住张士玉,一巴掌打落他官帽,拖了出去。 就在这翰林院当中,当着众多翰林的面,打了三十杖。 三十杖下来,人打的昏迷过去了两次。 能不能活都是两说。 看着那被锦衣卫拖走,昏迷不醒的张世玉。 在场不少翰林院中的人,心中为之震。 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知道,就张世玉干出来的这些事儿,皇帝看了肯定不乐意,会有一些处罚。 可是真的没有想到,处罚居然能如此之重。 “当了官,就要尽职尽责,尽自己的本分。 咱不要求你们每个人,都能如同丁编修这般尽职尽责,做事出彩。 但最起码,也要把自己该做的政务给做了。 不能像此人这般敷衍。 你们自己扪心自问,咱定下的这考成目标,真的就那般难完成吗? 今年才开始推行考成,咱定的目标都是非常基础性的。 属于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完成,并且还很轻松的那种。 咱就是怕你们中有很多人,适应不了。 可结果,咱把目标定得如此之低,你们这些人,还有很多把事儿给干成这个样子了! 你们对得起你们的良心吗? 咱大笔的钱早就准备好了,就是要给你们奖励,给你们改善生活。 可你们很多还不领情。 不愿意要这笔钱。 张世玉这狗东西,就是一个例子。 你们不要想着钻空子,真把事情做得过分了,咱这里也会特事特办。 你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 且看谁能弄得过谁!” 朱元璋面色严肃,出声训话。 有着张世玉的前车之鉴,以及地上一些刺目的鲜血在,朱元璋此时说出这话,特别的有说服力。 众人纷纷应是。 朱元璋没在这里多停留,带着朱标,在宋濂等人的恭送之下,从翰林院离去 翰林院的很多人,都是长松了一口气。 似有一块儿无形的巨石,挪开了一样。 皇宫内的,诸多衙署之间相隔都不是太远。 毕竟皇宫内地方也是有限的。 有相应的功能区。 翰林院这边所发生的事,很快便已经传开了。 令其余各部的诸多官员,很多都是不由得心中震动。 一些考成不合格的人,心里面惴惴不安,觉得这次要难过了。 同时也有不少人心中庆幸,幸好皇帝去了翰林院,没有来他们这里。 不然的话,就看皇帝这性子,他们里面的不少人,只怕也很难落一个好。 但也有不少人,心中为之懊恼。 觉得依照他们做出来的事情,皇帝若是来他们这边,那么未必就不能如同丁亮那般,获得皇帝的恩赏…… 再有两天,就到了各部交考成表,让皇帝集中核查的时候了。 这让更多人心中惴惴。 一些还没有把任务完成的人,更是发了疯一样的,开始猛补任务。 想要争取在考成表送到皇帝那里时,将之给完成。 同时也有一些人觉得不解。 皇帝让人交考成表的时间,居然是在小年。 也就是腊月二十三这一天。 这离过年可还有好几天呢。 按照皇帝做出来的规定,一年只有三天假。 年三十还要当职。 整个年节,也就初一这天,才不用当值。 可这一天还要开大朝会。 考成表的事,哪怕涉及到奖罚,也不应该这般赶才对。 这让一些人,心里面有些摸不准,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两天之后,中书省,六部,御史台等,将考成表都交到了朱元璋这边。 由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二人共同观看,进行最终的评定。 朱元璋看得很仔细,很认真。 “标儿,考成之事不能马虎,需认真对待。 在这件事情上,赏罚一定要公平。 考成的最终审核,必须要握在皇帝手中。 人事任免权,在谁手里面握着,那谁才能真正的让官员们心服。 考成看似简单,实则牵扯到升迁任免,以及奖惩。 这事儿太重要,不可假于人手。” 朱元璋一边在这里看看考成表,一边对太子朱标出声说道。 朱标点头应是,将之牢牢记住…… …… 两天之后,大年二十五。 华盖殿内,百官汇集。 大量钱财被一口口的箱子装着,就摆在御案前的空地上。 朱元璋手里面拿着,定了最终结果的考成表在这里念。 包括姓名,官职,考成评级。 评级一共分为六等,分别为,严重不合格,不合格,合格,优秀,特别优秀,极其优秀。 每个等级,所能够得到的奖励各不相同。 获得极其优秀的不多,总共只有五人。 除了翰林院的丁亮之外,又有四人,被朱元璋给定了极其优秀。 此时这五人,正在当众接受朱元璋的奖励。 朱元璋不仅仅给他们额外升了官。 还把他们按照考成奖励标准,应该获得的年终奖给发了。 一个人足足有六百贯这么多。 不仅如此,皇帝又额外掏腰包,每人给弄了半只羊。 还弄了大红给他们披上。 可谓是光鲜十足,把氛围以及荣耀感给拉满了。 不仅仅是被表彰的丁亮等人,面色通红,像是喝醉了酒。 心情激荡,决定再接再厉,继续拼命干活。 在场大众多官员们,一个个都羡慕不已。 很多人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也决定好好干活,争取成为其中的一员。 这种通过正常工作,就能够获得大量钱财,以及诸多荣耀的感觉是真好。 这次被表彰的丁亮等人,必然简在帝心了。 这才是最为巨大的好处。 一旦简在帝心,今后升官等诸多的事儿,都要远比别人更快。 给他们发完奖励,说了勉励的话后。 朱元璋让这些人,在华盖殿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落座。 安排在特殊的位置上。 既然要树立榜样,那自然要把该给的都给了。 一些必要的仪式感,和特定时刻,通过一些方式展现出来的独特地位,都要给拉满。 不少东西费不了多少钱,可所能够带来好处,却不是钱所能衡量的。 重点表彰了丁亮五人后,朱元璋接着发优秀的奖品。 每一个人的奖励,都由朱元璋亲自发到他们手中。 这是个很费力气,也费时间的活。 但朱元璋却不厌其烦,做的到边到位。 他可太清楚,亲手给人发奖励到底有多重要。 这事不能假于人手。 并且也决定,今后要把这个规矩给延续下去。 这可是收朝臣之心的一个重要的手段。 真金白银的往外拿,总不能让他这个当皇帝的,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吧? 随着众多的钱财,被当成年终奖,发放到应该得到的人手中。 华盖殿内气氛其乐融融,许多人都是笑逐颜开。 心情再好不过。 此番,哪怕只是考成合格的人,手里面都领了三十贯的绩效奖。 三十贯虽然不算太多,可这是额外得到的。 临近年关之时,得到这么一笔钱,对于一些比较清贫,只靠着俸禄来过活的人而言,真的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了。 足够他们过一个好年。 那些没有领到绩效奖的人,看着别人手中的钱财,分外的羡慕。 至于那些不仅没领到,反而还被扣了一部分俸禄的人,就更加的眼馋了。 平日里没有进行对比,没有实打实的钱财,以及待遇上的差距体现出来,还不觉得有什么。 这个时候,被皇帝来了这么一出,看着同僚们因为考成,有的升官,有的发财。 很多人都有额外的收获。 就他们手里面啥也没有,甚至于不仅没有,还要被追回一部分的俸禄,以示惩戒。 心里面的滋味,那是真不好受。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干的不行,是皇帝给亲的点评的。 弄不好就会让皇帝记着。 因为这事,被如今的皇帝给惦记上,可不算什么好事。 在这如此鲜明的对比之中,很多人都是暗下决心,明年一定要好好干。 也要在考成之中拿个犹,也得到一笔奖金。 如此,这一年也不算是活到了狗身上。 也能扬眉吐气。 可以说,随着朱元璋真金白银的发下来,考成法威力初显。 已经悄然之间,让风气有了很大的改变。 皇帝务实,不喜不干实事的人。 并且又弄出来了,这等奖惩制度。 那么自然而然也能够引导着官场,乃至于社会的风气,向这方面进行转变。 这才不过是考乘法,刚刚实行了半年左右的功效。 若是再推行上几年,随着范围更广,考成法越发的深入人心。 那么所能起到的作用,将会更大。 朱元璋将众人反映收入眼中,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一抹笑。 觉得自己这一番心思没有白费,钱没有白。 “除了这个外,咱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恁大家伙。” 再把奖励发完,应当惩罚的人也给惩罚完之后。 朱元璋回到龙椅之上,望着在场众人开了口。 听到朱元璋这话,华盖殿内的文武百官,很多都是不由一愣,继而眼里面出现热切。 心中也满是惊喜和好奇。 想要听一听,皇帝在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 他所说的惊喜,又是什么。 今天皇帝给的惊喜已经很大了。 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按照之前所说的,根据考成来发放奖励而已。 却完全没有料到,皇帝居然把奖惩给玩出了。 额外做出了那么多的事。 让这个发终奖,变得格外的动人心魄。 也让无数人艳羡不已。 现在,居然又说有惊喜。 这还当真是让人期待。 当然,也有一些在此之前,被皇帝坑过的人,暗自警觉。 怕皇帝是在说反话,嘴上说的惊喜,实则给众人的却是惊吓。 “咱准备从大年三十日那天开始给恁放假,一直到第二年正月初十为止,十一开始正式恢复工作。” 朱元璋看着众人开了口。 什么玩意儿?! 朱元璋的话,听懵了华盖殿内所有文武百官。 夭寿了! 皇帝居然要放年假! 还一次性放十一天???!!! (本章完) 第140章 每一条离谱的律法背后,都有过离谱 第140章 每一条离谱的律法背后,都有过离谱的事 华盖殿内,满朝文武齐齐愣住, 这个时候皇帝所说出来的话,对他们所造成的冲击,简直比不久之前,皇帝整出来了诸多新样,对考核完成的人进行表彰,发放奖励还要更加的让人震撼。 这话,是他们所绝对没有想到的。 以至于众人,一时间全都安静下来。 怔怔出神。 还有不少人彼此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不可置信。 皇帝要放年假? 还一下子放十一天? 这事儿……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 肯定是他们听错了。 就皇帝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皇帝那当真是恨不得把一个人,当成两个用。 本来就勤政,后面这又弄出了考成法,奖励考成完成的好的,惩罚那些考成完成差的。 从各个方面都说明了,皇帝要让人更好的干活。 结果现在,居然从皇帝口中听到了要放年假。 这话,他们是真不相信。 以往他们觉得,哪怕天塌了他们该干活还是要干活,皇帝也不会给他们放假。 洪武朝时期的官员,假期是真少。 一年只有三天假。 分别是冬至,过年,还有皇帝的生日。 除此之外,就没了别的假。 皇帝极其勤政,所以很是反感偷奸耍滑之辈。 结果现在,竟是从皇帝口中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这是真的? 咋这般虚假呢? “恁大伙没有听错。 咱说的是真的。 从今年开始,后面都要实行。 忙了一年了,也该歇一歇了。 劳逸结合嘛。” 朱元璋看着群臣,脸上满是笑的出声说道。 对于群臣的反应,他还是挺满意的,符合他心中预期。 嗡的一声,像是陡然之间炸开了锅。 整个华盖殿内,瞬间爆发出来的嗡嗡声,像是无数的蚊蝇在这里飞舞。 这是众多的人,在这里低声说话所造成的。 哪怕很多一向很守礼的人,这个时候都忍不住了,不断的向身边的人出声交谈。 真的? 竟然是真的?! 皇帝居然真的要在过年时,一下子放十一天假? 不可置信的同时,有些人一时间都要喜极而泣了。 天知道这些年来,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皇帝的官太苦了,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皇帝今后只会变本加厉的让他们干活,哪能想到,突然间就大发慈悲,放这么多天的假。 这下子,能过个好年了。 也能好好的休息一番。 别管是走亲访友,还是陪着家人,或者是拜访上司,都是很好的。 就连太子朱标,都有些惊愕的望向了自己家父皇。 很显然,朱元璋的这个举动,就连他也是同样没有想到。 在这件事情上,父皇的嘴是真严,竟是连自己都没透露分毫。 “哈哈,标儿,咋样?被咱惊到了吧?” 朱元璋望着自己家老大,脸上带着一些笑意,得意洋洋的说道。 “父皇,说实话,孩儿是真有被惊到。 真没想到父皇您居然会在这个事情上,做出此等安排, 父皇,这……您是怎么突然间,就想到这个事儿了?” 朱元璋笑道:“这事儿咱在心里面,琢磨很久了。 正如咱平日里,常和你说的那样。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有些时候弦绷得太紧了,也不是好事儿。 该休息一下的时候,也要休息一下。 这一年到头的长期这般的工作下来,也确确实实让人容易感到疲倦。 很多事儿,时间长了都会提不起精神来。 与其一直在这里熬时间,反倒不如在一些重要节日时,适当的放上一些假。 让人也都轻松轻松,放空一下脑子。 如此,说不定反而还能更好的提高效率,激发人们做事儿的积极性。” 在现代时,朱元璋不再是皇帝,而是一个普通人。 以普通人的视角,去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有了一个新的感悟。 比如假期的事,就让他感悟很深,触动很大。 以往的他,恨不得一年下来连三天假都不放。 全年到头,都让官员们好好干活。 但在现在走了一遭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并不正确。 一直干活并不怎么成,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适当休息一下子。 劳逸结合才能走得更远。 “父皇,您的这个想法太对了,如此才好。 孩儿之前在观看一些书籍的时候发现,之前的诸多朝代,官员们都有一些节假日的。 有些甚至于一旬一个休沐日。 逢年过节也同样会放假。 我大明的节假日和那些朝代比起来,确确实实比较少。 朱元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家标儿说的很对。 而这个时候,经过初时的震动之后,华盖殿内安静下来了不少。 “臣拜谢陛下天恩,陛下如此体恤臣,臣等必然尽心竭力做事,如此才能对得上陛下的这份恩典。 这份苦心孤诣。” 丞相胡惟庸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恭敬的行礼。 声音里也都带着浓浓的感动。 在胡惟庸开口之后,众臣纷纷对朱元璋躬身行礼。 表达心中喜悦与感动。 并说今后更加忠心做事。 这一次,不论是那些因为考成受赏,还是受罚的。 在说这些话时,都是心甘情愿,都是发自肺腑。 放假可是好事,不好好的衷心恭贺一番,怎么能成? 万一皇帝反悔了呢? 这……皇帝到底是怎么突然间就开窍了? 竟然要干出这种事儿,这当真让人感到欣喜。 朱元璋笑呵呵的摆手,让众人不必多礼。 而后再次开口道:“不光是年节时放假,咱觉得今后,元宵,清明,端午,中秋,重阳都要放假一天。 该看灯的看灯,该去踏青祭祖的就踏青祭祖。 该包粽子吃的就包粽子吃,该阖家团圆就阖家团圆。 该去登高就去登高。” 这话说出口,再一次令的华盖殿内,响起了巨大的嗡嗡声。 众人惊愕之后,一个比一个的欣喜。 彼此之间不住交谈。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而极致的喜悦,以及强烈的不可置信。 什么情况? 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天是自己没有睡醒,还是说陛下突然之间受到了什么刺激? 怎么接连说出这么多,绝对不应该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话? 突然之间给放年假,一下子放了十一天就不说了。 现在居然连元宵,中秋,重阳等节日这些也给放假。 这……还是皇帝吗? 不会是今天起猛了吧? 幸福来的太过于突然,把满朝文武都给整懵,整不自信了。 这种事,真不像是皇帝能干出来的。 “臣拜谢陛下天恩,陛下的恩情,永不能忘,也永远还不完。 陛下当真是爱民如子,关爱臣子。” 胡惟庸又一次对着朱元璋下拜。 华盖殿内的满朝文武,也都纷纷下拜。 表达着他们在这件事情上的欣喜与激动。 朱元璋看着众人的反应,脸上露出笑容来。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后世很多人可以过双休,还有其余的节假日。 还不得一个个疯了? 不过,双休这些朱元璋是不会实行的。 放假也需要分情况。 如今的大明,完全没有达到过双休的那个条件。 也没有过双休的资格。 能有年节,并在端午中秋这些节日时放个假,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不能再奢求太多。 而且他也知道,人的欲望都是无穷尽的。 这个时候自己给他们放假,他们会如此开心,如此欣喜,是因为在此之前,自己把他们压得太狠。 一年就放三天假。 这个时候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他们自然高兴。 但这种高兴,过上几年就没了,会让他们习以为常。 觉得是理所当然。 同样还有不少人觉得会非常累,觉得放的假不够多。 而后,若是把十日一休沐,或者是过双休这些给弄出来。 这些人肯定也会非常欣喜。 但是这种欣喜,也同样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用不了多久,还是会逐渐习惯,并再次进入疲倦期,想要的更多。 所以,休假这个事,适可而止就行。 也不能太多了,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 再说,就算是现代,真正能过双休的,其实也没那么多。 就算是一些单位里过双休,可过双休之时,以各种形式进行加班工作的也同样不少。 “好好干吧,钱咱也发了,假咱也放了。 接下来恁家伙要好好的干,别把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你们的所作所为,要能对得起咱给你们发的钱,给你们放的假。 别钱发了,假也放了,反而一个个干的还没有以前好。 那这事儿可就不成了。 真敢如此做,到了那时,就别怪咱无情。 刀子落在身上时别叫苦。” 听到朱元璋这话,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表示他们绝对不敢如此。 今后肯定会更加尽职尽责的做事,不辜负皇帝的这一番厚爱。 “既如此,那在接下来就好好的去做事儿吧。 离过年还有几天的时间,在这几天里,都要抓些紧,把该干的事儿都在年前给处理了。 万万不能松懈。 年关年关,过年就是过关, 不仅仅是哪些要债的人和躲债的人要过关,咱们这些朝廷的人,同样要过关,也要把事情给做好了 可别咱放了假后,一个个心都野了,做事反倒不如从前了。 那真要是如此,这假不放也罢。 还和之前一样,接着实行一年三天假。” 听到朱元璋的话,众人纷纷应是。 表示绝对不会懈怠,不会让皇帝失望。 开玩笑,好不容易遇到皇帝大发慈悲,放了这么长时间的假。 这要是在今后,因为一些情况被取消了,那这事儿可就真的让人难以接受了。 想想就让人懊悔的,想要好好揍自己一顿。 “好了,你们先去忙着吧。 废话咱也不多说,说多了你们听着也烦。 今后事儿上见。 很多事儿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听了朱元璋的话,众人从这里离去 诸多人,一个二个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前所未有的振奋。 这一次,这个年过的是真让人印象深刻。 虽然皇帝现在,越来越不当人了。 但是在不少事情上,也是比较当人的。 就比如这放假,还有给百官发奖金就挺不错的。 一时间可谓是喜气洋洋。 连带着对朱元璋的评价,都变好了很多。 …… 翰林院,朱善心情很不错。 这次他这边并没有拔得头筹,但得到的东西还是不少。 他的考成也合格,而且还被评为了优秀。 得到的奖励,加在一起能有一百五十贯之多。 这下子能过个肥年了。 按捺住心中激动,他将一封已经放了多日的奏章给拿了出来。 将之打开,仔细观看。 这奏章他已经写好多日了,但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将之呈送上去。 犹豫了良久后,对着这奏章上的内容观看再三。 最终把心一横,下了决心,准备明日就把这奏章给呈送上去。 他这是受到此番皇帝考成的刺激了。 觉得如今皇帝,是一个喜欢干实事的人。 既然这样,那自己便也做上一些实事。 自己干的这事,虽然争议比较大。 但若是能做成了,也能在皇帝跟前落下不小的好印象。 甚至于,也能凭此而在今后的考成里拔得头筹。 绩效奖励,当真是谁领谁知道。 越领越香。 这种通过正当的手段获得皇帝的奖励,堂堂正正的赚钱,不比贪污受贿这些来的气势多了? 他这次,就要靠自己的才华,堂堂正正的来争取一下。 如此想着,就将奏章重新收好,准备明日呈送上去。 要抓紧时间,在过年之前,再给自己弄笔政绩出来。 …… 第二日,朱元璋在武英殿里继续处理奏章。 如此过了一阵后,眼前的这份奏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奏章他有些熟悉。 因为上辈子时,就曾看见过。 但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是谁上的。 翻回去看了一下,发现是朱善。 顿时不少记忆,也随之清晰起来。 “民间姑舅及两姨子女,法不得为婚。 仇家诋讼,或已聘见绝,或既婚复离,甚至儿女成行,有司逼夺。 按旧律:尊长卑幼相与为婚者有禁。 盖谓母之姊妹……” 朱善的这封奏书,大致意思就是,如今朝廷在婚姻法上面要求有些过于严苛了。 之前颁布的律法,长辈晚辈之间不得成婚。 比如男子不得和其姑姑,姨这些成亲。 女子不得嫁给其叔叔,或者舅等。 这些是很合理的。 有直系的血缘关系成亲确实不妥,有违人伦。 但是现在所进行的婚姻法规定,连表亲之间也不许成亲。 这就有些太过于不近人情。 表哥表妹这些之间,相互间没有直系的血缘关系。 是平辈,他们之间完全可以成亲,不会乱了人伦纲常。 反而还能亲上加亲。 但是现在,朝廷这边却有了律法规定,表亲之间也不许成亲。 成亲便是不合法。 这导致不少地方。,本在律法颁布之前,便已经成亲的表亲,很容易被仇家抓到这个把柄,故意去告官。 从而让其受罚。 在朱善看来,这是不合理的,需要将之给废除。 最好的做法,还是如同之前一样。 表亲之间可以继续成亲,是合法的。 只需要禁止长辈和晚辈之间成婚就行。 朱元璋看着朱善所写的这份奏章,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就是如今大明的现状。 华夏被胡人统治的太久了。 尤其是北方等地,被统治的时间更久。 这么多年下来后,很多的伦理观念,和之前也有了诸多的不同。 那些蛮夷进入了华夏之后,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华夏文化的影响,甚至会被同化。 但是,他们那边的一些习俗文化这些,也同样不可避免的会对华夏形成冲击,造成一些影响。 比如,最为直观的就是婚姻这方面。 华夏讲究一个伦理纲常,表亲之间相互成亲,之前就是不赞同的。 不是说没有成亲的,而是说不是太多。 不提倡,不支持。 至于说和长辈之间成亲,侄子娶姑姑,外甥娶姨娘,叔叔娶侄女,舅舅娶外甥女等等。 基本上可以说是禁绝的。 可是到了现在,这种事儿,竟也屡见不鲜了。 显然是受到北方等诸多野蛮的习俗所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婚姻法规定,禁绝这些行为的原因之所在。 每一个看似离谱的律法背后,都会有一些比较离谱的真实事件。 后面又发现,表亲之间成亲也很多。 所以,便又弄了个新的婚姻法,加入了表亲不得成婚,否则会有一定惩罚进去。 在朱元璋看来,这显然是非常明智的一些规定。 上辈子他就如此做了。 在现代生活了十几年后,他就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正确。 上辈子,朱善所上的这个奏章,他有没有同意。 这辈子再次遇到,也不会同意。 表亲之间确实不能成婚。 除了伦理之外,更为重要的一个方面,则是血缘相近。 近亲成亲有多大危害,朱元璋在现代生活过,知道的很清楚。 如此想着,当即便动手在上面打了x,放到了一边,去翻看别的奏章。 但想了想,移风易俗这件事很重要。 自己也就这般打回去,朱善肯定不会服气。 上辈子时,自己如此处理,他就不服气。 这次,或许应该不能这般粗暴的处理移风易俗这件事儿。 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如此想着,让人把朱善给唤了过来。 要亲自和朱善就这么个事儿,给分说明白。 有些事儿,不仅要做,也要说。 百姓还有百官,自己都可以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不仅仅要让他们知道,要这样做,还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此一来,不少事就会事倍功半。 …… 朱善得知皇帝要召见自己,惊喜不已。 自己所想果然没有错。 这么一个奏章呈送上去,果然能够引到皇帝的注意。 想来皇帝也对自己的奏章大加赞赏。 不然,不会如此急切的召自己前去相见。 怀着美好的心情,他朝着武英殿快步而去。 (本章完) 第141章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让数据说 第141章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让数据说话 “臣朱善拜见陛下,问圣躬安。” 朱善一路快步走到武英殿。 来到门口时,仔细的整理了身上衣冠,立在这里小心等候。 片刻后,有宦官出来说皇帝召见。 朱善闻言,小心的走进武英殿内。 来到近前,对朱元璋躬身行礼,分外恭敬。 “不必多礼。” 朱元璋摆了摆手:“你的这封奏书咱看了,确实有道理,言之有物。”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善心中顿时为之大喜。 心中最后的一些忐忑,也随之不见。 事情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 皇帝对于自己的这等奏书,确实很认可。 这下子好了! 自己的政绩有了。 只从奏章被皇帝看到之后,立刻单独召自己前来奏对上来看,就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接下来的一年,自己不用太慌了。 “但咱觉得,你在不少事情上认识还不够,有失偏颇。” 正在心中为之欢喜的朱善,闻听朱元璋的话,忍不住一愣。 什么情况? 怎么还有转折? 皇帝看了自己奏章之后,这般快的就差人把自己给召来,竟然不是对自己的奏章大为认同,反而是觉得自己的奏章不行? 心中为之惊疑的同时,也升起了诸多的不服气。 自己的这封奏章,深思熟虑,考虑到了各种情况。 岂能因为皇帝的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这些努力给否决了? “陛下,臣才疏学浅,见识也短。 在不少事情上,确实考虑不到位。 还请陛下您不吝赐教。” 他态度很是诚恳,言语说的也很谦卑。 但是读出来的意思,却是分外不服。 他觉得皇帝在这件事情上很不对,想要和皇帝就这件事儿,好好的理论一番。 朱元璋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 这也是他要把朱善,给喊过来的原因。 “朱卿奏章中说,表亲之间可以相互成亲,说他们是同辈,从伦理纲常这方面来论,能说的过去。 表亲之间成亲,不会乱了纲常。 这点儿咱是认同的。 他们之间成亲,确实不会乱了辈分,乱了纲常。” 听了朱元璋这话,朱善有些奇怪。 皇帝既然认同自己的这个论点,那为什么还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不行? 又如何能反驳得了自己? 承认了自己的这个论点,那就等于说是,自己立于了不败之地。 他有些懵,同时也很是好奇,皇帝在承认了自己这一点后,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反驳自己这个考虑有失妥当。 莫非是觉得,在这婚姻律法颁布之后,民间已经成亲的表亲,因为仇人的上告,而被官府处罚,从而造成很大的影响是假的? 如果从这方面来反驳,那皇帝这话,就越发的站不住脚。 他朱善并不是一直就在翰林院任职。 是在今年年初之时,方才从地方上,考进了翰林院之中。 之前有多年的地方为官经验。 对于这些,了解的很清楚。 非是无的放矢。 皇帝在这上面来否定自己,自己可就有东西和皇帝说了。 “朱卿所言,新的婚姻法律颁布实行之后,在此之前所进行成亲的表亲之间。 有不少是民不告,官不究,生活没什么影响。 但也有不少因为有一些仇家,被仇人给告到了官府,从而受到处罚。 并因此对于他们正常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这点儿咱也相信。 也觉得你说的对。 朱卿有治理地方的经验,而咱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皇帝。 咱也是活在最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 对于下面,是一个什么状况很清楚。 确确实实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话一出口,顿时令的原本已经卯足了劲儿,要在这件事情上和皇帝,进行好好一番理论,证明自己所说没错,是皇帝错了的朱善,一下子就懵掉了。 提起来的一口气,瞬间就憋在了喉咙里。 不上不下的,特别难受。 心里面也变得越发的懵,无尽的茫然浮现在心头。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皇帝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把自己奏章上的这两点都给承认了,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皇帝还要说自己的这些论断有失偏颇? 他不认同? 这是朱善,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个结果。 “这事儿,朱卿从伦理纲常上面来论没有错。 从新的婚姻法颁布之后,所出现的这些不利影响上面来说,也同样没有错。 这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 但是,有些方面,朱卿没有考虑到。 朱卿饱学之士,那咱便问一问朱卿,我华夏为什么会出现姓氏?” “自然是为了区分自己人,和外人。 只要一看,是同一个姓氏,便能够追根溯源,找到相应的出处,以及和自己关系相近的人。 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便是婚姻。 可以让人不违背伦理纲常,所谓同姓不婚,便是如此。” 朱元璋问的这个问题很简单,朱善是信手拈来。 对于他而言,这不是一个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姓氏的出现,有着诸多原因。 也有着诸多的好处。 同姓不婚,只是其中的一项。 不过朱善知道,这个时候和皇帝所谈论的便是婚姻的事儿,所以便着重讲了这些。 “即朱卿知道,是为了避免亲近之人相互成亲,又有同姓不婚这么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在。 那这有些事儿,就比较好说了。 朱卿说的,这个表亲之间相互成亲,就存在不合理之处。” “陛下,同姓不婚,是更早之前的一个说法。 各个姓氏的人少,同姓之间,基本上都是自家人。 同姓成亲,确实容易出现有违伦理纲常的事。 但有句话叫,做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出了五服,基本上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了。 到了现如今,各个姓氏之间人都很多了。 尤其是张王李赵这些大姓,可以说,全国各地都有。 同姓之间成亲的不在少数。 而且臣所赞成的,是表亲之间成亲。 表亲之间也不是同姓,他们之间成亲,只会亲上加亲。”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那朱卿知道为什么,不支持同姓成亲吗?” 朱善闻言微愣了一下,这事不自己不是已经回答过了? “是为了不乱纲常。”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这是其一。 更为重要的,是血缘相近的人之间成亲,生下的孩子,很容易出现大问题。 会有先天缺陷。 比如智力上面,远远低于常人。 比如会有一些身体残疾,再或者是什么隐性的病,容易夭折。 表亲之间,从伦理上来论,确实问题不大。 同姓不婚,在表亲上也基本不存在。 毕竟表亲之间,大多不是同一个姓 可是,他们血缘关系很近。 表哥和表妹之间,他们的爹娘是亲兄妹。 一母同胞。 他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 作为他们生下的孩子,表亲之间,也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 不违背伦理纲常,也不是同姓,但是他们的关系却比很多的同姓之间更近。 从血缘上来讲,表亲之间,和堂兄妹之间没什么区别。 血缘关系越近,生的孩子出问题几率也就越大。 这么一个问题,我等先祖早便已经发现。 所以便会有姓氏之区分,又有同姓不婚的说法。 亦有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说法。 毕竟五代人下来,通过和别的不同姓氏、没有血缘关系之人的成亲,彼此之间的血脉,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个时候就算是同姓之人成亲,乃至于是同宗同族之人成亲。 生出孩子,出现问题的可能性都不大。 这就是咱说,朱卿在这个事上有失偏颇的原因之所在。” 近亲成亲的危害,朱元璋在现代没少了解。 也是因此,他在此时才会坚决反对朱善的这个提议。 朱善闻听朱元璋的话,再度为之愣了一下。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如此坚决反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原因居居然会是这个。 这是一个,他在此之前所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方面。 “陛下,近亲之间成亲,生出来的孩子容易出问题? 这……应该不怎么准确吧? 臣见过不少表亲之间成亲的,有些人的孩子确实有问题,但是那些不是近亲成亲的人,所生下的孩子,也并不是说就都健全,什么问题都没有。”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朱卿,咱所说不是近亲成亲,生出来的孩子都有问题。 而是说他们出现问题的几率远远高于,不是近亲成亲之人,生下的孩子的几率。 这些事儿,朱卿不能只靠感觉,而是要用事实说话。 用数据来说话。 很多事情上,人的主观认知会出现偏差,但是数据却不会骗人。 既朱卿觉得,咱说的这个你不怎么认同。 那咱便交给朱卿一个任务。 朱卿接下来,可以进行一个比较。 比如朱卿可以随机找五百对,近亲成亲之人,对他们进行一个调查。 看看他们都各自生了多少子女,而子女出现问题的又有多少。 再随机找五百对,不是近亲成亲的人来问一问,他们各自生了多少孩子。 而孩子出现问题的人数,又有多少。 把这些都给详细的记录下来,进行一个统计归纳,后面再进行一个比较。 如此,朱卿的疑惑便能自去。 朱卿也能明白,咱为什么要坚持近亲之间不能成亲了。” 这就是朱元璋把朱善,给喊来当面说的最大目的。 朱善能上奏章说这事,说明新的婚姻法颁布之后,在推行的过程中,确实遇到了不少的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需要重视起来,想办法解决。 不能够粗暴的进行解决。 既然是朱善提了这事,那么就让朱善前去调查。 “朱卿,很多事情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人的立场不同,所看到的东西也会不同。 在很多事上,得出来的结论也就不同。 咱觉得,看问题不能只从小范围来讲,不能用个体来取代全体。 尤其是调查之时,样本要多,要全面,不能以偏概全。 这也算是咱交给朱卿的一个任务。” 朱元璋已经决定了,在朱善这事儿有了调查结果之后,他这边就会让罗贯中写篇文章。 把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尤其是近亲成亲的危害,着重进行描写。 刊登在大明日报上。 让世人都清楚的明白这件事。 许许多多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也没有哪个人,想要自己生出来的孩子有缺陷。 在把这个事实给摆出来之后,相信有很多人,都会重新看待这婚姻法。 对于近亲成婚之间,也会有一个新的认识。 肯定还会有越过雷池的人。 但越过雷池的人,肯定不会再有那般多。 移风易俗的事儿,也能就此取得一个不小的进步。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朱善听了朱元璋的话,只觉这话听起来很是新鲜。 但是细细品味,却蕴含着很多道理。 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认同。 “陛下,臣接下来在完成正常公务之余,会抽出时间,按照陛下所言。 就这个事儿,进行一个调查。 把各项事情都做好。 臣答得出结果之后,会将之呈送陛下。 请陛下御览。” 朱元璋点了点头:“行,那朱卿便如此去做。” 朱善辞别皇帝,返回翰林院的途中,心情显得有些复杂。 他是真没有想到,自己这次卯足力气办的事,以为能够得到皇帝赞赏。 能够凭此弄到很多的政绩。 最终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他本能就觉得皇帝所说的,近亲之间成亲生的孩子,容易出问题这话不对。 但对于皇帝所说的,这个验证的办法也很认同。 皇帝又说的如此之笃定,也让他对此产生了一些不自信。 或许……在这件事情上,皇帝是对的。 不然皇帝不会如此笃定。 所以结果究竟如何,还是要自己好好验证一番才行 原本这一次,皇帝大发慈悲,一下子放了这么多天的年假。 朱善觉得这次过年时,可以好好的歇息一番了。 可哪能想到,又出了这样一遭的事儿。 看来,这个年自己是不好过了。 不过看皇帝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份奏章,而对自己产生不满。 那或许,自己按照皇帝之言,认真的进行一番调查,把结果呈送给皇帝之后,还能凭借这事,得到皇帝的信赖,获得相应政绩。 朱元璋在朱善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工作。 同样是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这一次朱善的事儿,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今后在诸多政务里,也要让百官们,以及各级官府讲证据,讲数据,用事实来说话。 不能想当然。 后世的一些理念,还有做事的办法这些,早已被证明行之有效。 这样的好方法,那自然可以弄到自己大明来。 让自己大明变得越来越好…… …… “孩儿拜见父皇,问圣躬安。 祝父皇龙体安泰,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爆竹声中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 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大年三十。 这一日,百官放假。 而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也同样是破天荒的没有处理政务。 和自己的家人共度团圆夜。 以朱标为首的众儿女,以及朱元璋的儿媳,孙子,孙女等汇聚一堂,共度元宵佳节。 吃个团圆饭。 众人纷纷送上祝福。 朱元璋乐呵呵的全收,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 有了特殊经历,这个时候他越发珍惜这种,全家人都汇聚一堂的景象。 只觉人间最美的情景,也不过是如此。 “哈哈,说的好。 老四你这次,可是给咱一个大惊喜啊! 咱就知道,老四你不简单。 可咱也没想到,老四你居然能这般不简单。 能把事儿干得如此漂亮。 这次若非老四你去,备倭水师的事,可没那般好解决。” 朱元璋看着在年底,赶回来的自己家四儿子,脸上都是笑容。 分外的开怀。 当着众人的面,对朱棣大加赞赏。 这是朱棣应该得到的。 “父皇,这些都是孩儿应该做的。 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朱棣很是谦虚,但是从他的神态语气等方面,却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这个时候的心情,到底有多么的雀跃。 可和他口中所说,有着极大不同。 朱棣那是真的扬眉吐气。 话说,他为什么会在备倭水师那边的事情,整体上告一段落之后,抓紧时间往回赶? 可不仅仅是为了回来团圆。 更为重要的,便是在这等时刻上,好好的露露脸。 在别人面前露脸,可没有在自己家人面前露脸感觉好。 要不然,怎么会有衣锦还乡之说? 尤其是在老三这个贱人面前露脸,更是让人扬眉吐气,心情舒畅。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老三,见到老三这个贱人把脸扭到了一边。 朱棣的心情,那叫一个畅快。 若不是此时场合不对,他都想要放声大笑了。 爽,实在是太爽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和老三又有话说了。 “老四,咱准备修一部大典,名字叫做洪武大典。” 朱元璋望着朱棣出声说道,然后把关于洪武大典的设想,给说了出来。 而后望着朱棣道:“老四,你觉得咱这个想法怎么样?洪武大典好不好?” (本章完) 第142章 物理?农书?这些都要在最高学府开 第142章 物理?农书?这些都要在最高学府开设课程?! “好!实在是太好了! 这洪武大典,简直就是一个天才般的想法。 若是洪武大典能在今后编撰出来,父皇文治武功,定能更胜一筹。 在今后,提起父皇就会想起洪武大典。 这等大典,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注定名垂青史。” 朱棣对自己父皇的这个天才般的想法,发自内心的称赞。 只是听自己家父皇,这么一介绍情况,他就已经敏锐的意识到,洪武大典到底是一个多么好的东西。 自己父皇当真厉害,居然连这么一个事都能想出来。 朱元璋把朱棣的这个反应,收入眼中。 心里面也变得格外畅快,忍不住想笑。 果然,有些时候不着痕迹的薅一下自己家儿子的羊毛,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 看着自己家老四再次开口:“你觉得是好东西,咱也觉得这是个好东西。 洪武大典确实大有搞头。 老四,你小子眼光不差。” 得到自己爹这样真心实意的夸赞,朱棣心情就更好了。 不由自主的又瞥了一眼老三。 自己今天这待遇,是老三在此之前都没有享受过的。 父皇别的人都不问,偏就当众询问自己,对洪武大典的看法。 从这里就能看出,父皇对自己的看重。 却不知道,冥冥之中有些东西,正在迅速的离他而去…… 朱元璋在怀里抱着的朱雄英脸蛋上亲了一口:“哈哈,乖孙,是不是也觉得,咱弄的洪武大典特别好?” 朱雄英对朱元璋的话给出了回应。 不过不是用嘴,而是用手。 两只小胖手,一只揪住了朱元璋的胡子,另外一只在朱元璋的脸上连续的拍打。 这一幕看的朱标,还有太子妃常氏,以及侧妃吕氏赶紧上前。 进行制止。 “雄英干什么呢?怎么能打皇爷爷?” 朱标对着朱雄英瞪眼,出声呵斥。 并伸手要把朱雄英,从朱元璋怀里给抱过来。 “标儿,干什么呢? 你们几个都回去坐着去。 咱大孙子这是喜欢咱。 咱大孙子这小巴掌,一般人想挨,还挨不到呢! 是不是大孙子? 回去坐着,别吓到咱孙子。”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把朱雄英的小胖手拿到嘴边亲了亲。 又双手架着嘎吱窝,将其给举了起来,仰着头逗朱雄英玩。 把朱雄英逗得咯咯直乐。 一不留神,一缕晶莹剔透的口水,滴在了朱元璋的脸上。 朱元璋那是丝毫都不嫌弃。 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浓郁了。 完完全全有孙万事足的模样。 对于自己家大孙子,朱元璋本身就特别的疼爱。 当初朱雄英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给他取好了名字。 他的子孙,包括朱标在内,都是按照五行来取名。 偏偏到皇长孙朱雄英的时候,老朱打破了这个规矩。 给其取名朱雄英,跳出五行。 不仅如此,还完全不遵循朱元璋给他各个儿子,弄出来的排辈诗。 这是从朱标这个史上第一太子开始,一直到崇祯亡国。 朱元璋的直系子孙,从没有人打破的铁律。 但这个铁律,却在朱雄英这里成为了例外。 还是朱元璋亲自打破的。 朱雄英成为了大明两百多年来,唯一的一个例外。 朱标也曾向自己家父皇进言。 说要给朱雄英改个名字。 符合他爹定下的取名规矩。 但朱元璋却直接拒绝了,说完全不用改。 这是他的大孙子。 他的大孙子,就是要和一般人不同。 朱元璋本身就很喜欢朱雄英这个大孙子,又因为上辈子大孙子八岁夭折。 令朱元璋痛彻心扉。 如今再次归来,对于雄英这个大孙子,自然而然是越发的喜爱。 今日宴会,在见到了朱雄英之后,朱元璋基本上就没撒过手。 都在他怀里抱着。 朱标常氏吕氏几人,听从朱元璋的话,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看着这爷孙相得的一幕,都是露出笑容来。 只不过,朱标还有太子妃常氏两人,是发自内心的笑。 觉得父皇太宠雄英了。 吕氏表面在笑,心里面却有无尽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把她整个人都快要焚毁了。 朱雄英他凭什么? 常氏这个蠢妇生下来的儿子,凭什么就能得到皇帝,如此这般的喜爱? 想想就让人嫉妒的面目全非! 这要是自己的儿子,那该有多好? 能被朱元璋如此疼爱,又是皇长孙。 在接下来,注定了是要当皇帝的人。 位置将会特别的稳,根本无人能够动摇。 可偏偏,这是常氏这个蠢妇所生的儿子。 而自己的肚皮也不争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动静。 越想吕氏就越是生气,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苦了。 在这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家宴里。 她却品味不到丝毫家的温暖。 无数的心思,都被强烈的嫉妒所淹没。 “来来,都来尝尝这饺子 这次的饺子,可是你们父皇调的馅儿,还动手包了不少。” 马皇后笑呵呵的招呼众人。 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这个年,马皇后过的那是真喜欢。 众多家人都在身边陪伴,不仅如此,重八也一改往年作为。 不再像之前那般拼了。 专门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陪自己等人过年不说,居然还亲自动手做起了饭。 这种一家人做饭,尤其是重八陪在自己身边做饭的感觉,是真不错。 年夜饭,大家干。 这才有过年的氛围。 “啊呀,那孩儿可要多吃一点,好好尝尝!” 朱标故作震动的出声附和。 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一时间场面显得很热烈。 都说要多吃一点,好好尝尝父皇的手艺。 但是有不少人,其实心里面对自己父皇的手艺存疑。 已经做好了饺子不怎么好吃的心理准备。 家术有专攻。 自己家父皇,小的时候没有过过好日子,特别的苦。 吃都吃不饱,自然也就不会烹制什么美味。 到了后面,又一直在打天下,天下打下来后,又在治理天下。 整日里都特别忙碌。 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两个用,从没有听说过父皇下厨。 做饭这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也没那么简单。 也是需要练习的。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家父皇所做出来的饺子,味道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这般想的人,很快便不如此想了。 饺子入口之后,竟是别有风味! 很是鲜美。 “父皇,这饺子真香! 您这手艺真可以啊! 没想到父皇不仅处理政务是一把好手,连着做吃食都这般的有一手!” 一个饺子入口,朱标望着自己家父皇,竖起了大拇指。 朱樉,朱棡,朱棣,朱橚,朱桢等人,也都纷纷夸赞。 和一年前相比,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等这些朱元璋的儿子们,对于朱元璋没有如同之前那般的畏惧了。 虽然他们犯了错,有些时候父皇还是会揍他们。 可是,这一年来,他们明显能够感觉到父皇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 让他们看到了一个,和之前时截然不同的父皇。 此时,他们的这些夸赞,并不是刻意的奉承。 而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父皇调的馅儿,包出来的饺子确实很好吃。 哪怕是吕氏,这个很会做饭的人,这个时候都有被饺子的滋味给惊到。 这是一个常年不下厨的人,能够做出来的味道? 怎么这样让人不能相信呢? 这样的念头一起,马上她就有了一些想法。 觉得这十有八九,是马大脚调的馅儿,然后把这些给按在了朱元璋的头上。 肯定是如此! 不然,朱元璋可做不出来这般好吃的饺子。 果然,心思阴毒的人,往往在很多时候,看东西也会显得很阴毒。 觉得别人都和她一样。 朱元璋看着一众儿女们,吃着自己调馅包出来的饺子,赞不绝口的样子。 满脸笑容,心情再好不过。 做饭上辈子他不怎么会,也就是在军队里做大锅饭,把粮食,野菜加点水,弄点盐巴一起弄到锅里面煮的水平。 也没有时间去学习做饭。 但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他过的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体验到了太多不同的东西。 而且,现代时网络很发达,有着各种短视频。 只要想学习,想要做什么饭菜,很轻易的就能找到相应教程。 只要稍微用点心,一般都能做出滋味不错的食物来。 他这个时候牛刀小试,露了一手,大获成功。 这种在自己妻子和儿女等人面前小试身手,震惊他们,收获崇拜的感觉是真挺不错的。 甚至于比在很多大臣面前,人前贤圣都还要好。 上辈子,他一心扑在政务上,只觉的大明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忙都忙不完。 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亲人。 如同今日这般的体验,更是完全没有。 此时重新来过,朱元璋准备在不少事情上,换一些生活的方式。 此时看来,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上辈子时自己,还真的是错过了很多的事儿。 也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老大媳妇儿,你歇着,这些事儿你别干,你身子重了,要照顾好自己。” 这一次的家宴,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才结束。 结束之后,众人都忙着收拾东西。 太子妃常氏,也同样是动手帮忙。 被马皇后出声制止。 “母后,儿媳哪有这般脆弱? 儿媳可是将门虎女,身子骨好着呢。 现在儿媳都能舞枪弄棒,单手平举三十斤的石锁。 这点活,啥都不算。” 太子妃常氏说的很豪气。 “你这闺女!都说了怀孕期间不能做这些。 你倒好,你还舞枪弄棒,你还举石锁!” 马皇后伸手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 常氏自知说漏了嘴,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姐姐,让我来吧,姐姐您去歇着。 母后说的对,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月份越来越大,你也要越来越注意才行。 让我来。” 吕氏在合适的时候站了出来,笑着说道。 并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东西。 “母后,您别担心,吕妹妹特别细心,各方面都把我照顾的倒边到位。 比我自己都上心。 每天什么活都不让我干,还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 有吕妹妹在,啥事都不会没有。 我每天只等着吃就行了。” 常氏当面向马皇后夸赞起吕氏来。 这话她说的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她确确实实,是觉得自己家吕妹妹特别好。 “我都知道,你吕妹妹可是个好妹妹。 标儿能有你们两个,真是他的福气。 你吕妹妹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 没有你吕妹妹,我可放心不下。” 马皇后说着,伸手握住了吕氏的手。 “这些年,辛苦你这孩子了。” 朱元璋也在边上跟着点头,说了声吕氏辛苦。 吕氏闻言,忙连连摇头:“父皇母后,儿媳不辛苦,这些都是儿媳应该做的事儿。 是姐姐好。 姐姐一直以来都把儿媳当成亲妹妹来看待,从来不为难儿媳。 能遇到这样的姐姐,是儿媳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在说这话时,她满脸都是真诚。 朱标看着这一幕,露出笑容来。 心情特别的好,很是舒畅。 被浓浓的欣喜,还有幸福所包裹。 家庭如此和睦,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能让他少操很多的心。 不必太多的心思,在家庭事务上,就是对他的一个极大的帮助了。 吕氏心里面也乐开的。 事情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 常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妇。 自己已经开始对她下死手了,每日弄那么多东西给她吃。 她以为自己是对她好? 自己是在把她当猪养,是要她的命。 果然,自己的这招很高明。 常氏这个蠢妇完全不知情,不怨恨自己还感激自己。 而朱重八,马大脚这些人也同样愚蠢,被自己的这些行为,给完全欺骗了过去。 如此就好,如此自己就放心了。 自己的接下来把常氏给弄死,这些人,绝对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而且,很快就会把自己给扶正,成为太子正妃,完全取代常氏的地位。 越想,心里面就越是开怀。 越想,就越觉得稳当。 却不知,她早就已经被朱元璋给盯上了。 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看着吕氏在这里显殷勤的样子,朱元璋越发觉得吕氏假。 而如今从东宫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让他越来越起疑心。 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能够确定,上辈子自己家老大媳妇儿身死,就是吕氏这个毒妇下的黑手! 现在,就等着抓到切实的证据,给吕氏来个一击致命。 一旦拿到关键证据,他这里就会在第一时间动手,把这毒蛇给清理掉! 如此想着,朱元璋看了看不远处的朱标。 能够觉察到自己家标儿,对于吕氏有多么的疼爱。 哪怕自己拿到了切实的证据,揭露了吕氏的真正面目。 可这次的事,对于自己家标儿来说,只怕也是一个特别大的打击。 自己家标儿心里肯定不好受。 这是朱元璋一直为之担忧的地方。 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并在接下来,尽可能的通过一些手段,来安抚自己家标儿,减少吕氏这个毒妇被处死之后,给自己标儿带来的影响。 …… “老三,你在国子学干的也不错。” 众人散去,朱元璋把老三晋王给留了下了。 望着朱棡笑着说道。 得到自己家父皇的夸奖,朱棡却并没有那般欣喜。 并不是说老四这个贱人,这次干的太过于出彩。 而是来到了国子学后,他受到了一些打击。 尤其是他的几个室友,一个比一个的变态。 比如杨士奇,比如黄观,那简直不像人。 学习刻苦不说,悟性还特别的高。 许许多多的东西一点都透。 有些东西自己看半天看不懂,对方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 以往的大本堂时,朱棡很自傲。 有着尖子生的傲气和优越感。 可是来到国子学后才发现,比自己厉害的人可真不少。 果然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朱元璋看到自己家老三的这个反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知道自己家老三心态上面,有多大的变化。 因为,老三的这些变态室友,都是自己专门给他安排的。 杨士奇黄观这些人有多变态,朱元璋再清楚不过。 学霸中的学霸。 尤其是杨士奇,不仅是学霸,处理政务这些更是一把好手。 这可是在后来大名鼎鼎的三杨之一。 和他们做室友,老三肯定会不好受。 朱元璋拿起几本书给了老三。 “这几本书,你没事了看看。 等过了年,咱准备在国子学增开一些专业。 国子学不能只开设诗书典籍,还有算术。 除了这些外,还要再开设一些别的。” 朱棡将之接过,只看了一下封面,就被惊到了。 农书大全,家畜养殖知识大全,物理…… 朱棡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整个人都是懵的。 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家父皇今后会在国子学开设课程。 可是却绝对没有想到,父皇开设的课程,居然是这些。 这……也太野了吧? “你觉得这些如何?” 朱元璋望着朱棡询问。 朱棡迟疑了一下道:“既然父皇要把它们放到国子学里去教授。 肯定有独到之处。 但是……只怕很多人会炸锅……” (本章完) 第143章 砍到读书人的命脉上 第143章 砍到读书人的命脉上 武英殿内,晋王朱棡向自己父皇,表达着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 他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实际上在他看来,若真的按照自己父皇所说的这些来做,何止是会炸锅? 简直是炸的不要再厉害! 自己身为自己家父皇的儿子,和自己家父皇关系,自不必多说。 肯定会无条件的站在自己家父皇这边,支持自己家父皇。 可哪怕是这样,此时粗略的看了一下这几本书,又知道了自己家父皇作何打算后。 都忍不住的为之心中震颤,发懵,有被父皇准备做的事情给惊到。 只觉得父皇要干的事儿,有些太过于离谱了。 完全超出了人之所想。 就更不要说是别的人了。 别的人,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反应肯定会更加的强烈。 他可太清楚,这众多读书人对于学问上面,是有多么的保守。 相互抨击,打击别人抬高自己,这些都是最为常见的手段。 很多读书人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特别特别的排外。 尤其是涉及到了道统之争时,更是如此。 各种手段齐出,狗脑子都能打出来。 自己家父皇,自从登基以来,在文化上面也有着多重的动作。 比如,开科取士一次后,就又立刻停了被宋濂等天下读书人心心念念,所想着的科举。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再比如,去年时把高启这个在江南文坛当中,久负盛名的人给斩了。 再比如,今年推行汉语拼音,同时定下以北方口音为准的官话。 而后,又推行简化字…… 这一刀刀的下来,可谓是都砍在了无数读书人的命脉上。 砍在了他们极为在意的事情上。 能一直这般,压着众多读书人,把这些事情给推行下来。 可以说,全靠自己家父皇的威望,还有各种手段。 不然,绝对会闹腾出极大的事情来。 如果说这些,很多读书人勉强还能忍耐。 可在接下来,自己家父皇要干的事,那就捅了无数人的肺管子了。 会让许多人都炸毛。 算术在自己家父皇的大力支持之下,在国子学里上桌吃饭。 已经令许多人不满。 而算术上桌吃饭,还有着一些历史渊源。 毕竟早在唐朝等时代,算术就挺重要。 官方学府当中就教授算术, 且在科考当中,也同样有算术的一席之地。 因此,哪怕是后面自己家父皇,弄出了数字,还有算术启蒙这等高深的算术书。 很多士人的反应虽然大,但也终究有个限度。 没人敢在这件事情上,彻底的撕破脸皮,弄出诸多的事情来。 可是现在,自己家父皇所干的事,却和之前的那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农书,畜牧养殖,还有这物理……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又怎么能把它们弄到的国子学里,让它们来上桌吃饭? 这等事儿不要说是做了,只要一些消息传出,就必然会令得群雄汹涌。 自己家父皇,在文化等上面所进行的一系列的改动,长期以来所积蓄下来的众多不满。 都会在这个时候,来一个集体的总爆发。 很大的可能,会借助这一次的事,一下子铺展蔓延开。 真要如此,那事情可就不太好做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老三你说的很对。 这事儿咱要是干了,肯定会炸锅,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无数的士林中人,将会就这个事儿,进行一个疯狂的反扑。 通过各种的方式,来表达对这些事的不满。 很多人,并不是单纯对于这件事不满。 而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把对咱的各种不满都给表现出来。 就这个事儿,好好的和咱论一论。” 朱棡听了自己家父皇的话,并不觉得意外。 自己家父皇要是不知道这些,那才是怪事儿。 “但是咱不能因为这些人学驴叫唤,就有所停止,有所退缩,就不干这事儿了。” “父皇,这……东西很重要?” 朱元璋点头道:“自然重要,我大明是一个农业大国,以农为本。 从最底层一直到咱这个当皇帝的,可以说都离不开土地,离不开农事。 无数的人,都是被土地供养着。 多少人从土地上讨生活。 没有土地,没有土地的产出,大明就会轰然倒塌。 老三,还记得在皇陵时,咱与你们说,为什么王朝都超不过三百年? 为什么三百年,就像是一个无形的门槛一样。 让那么多的王朝,都迈不过去? 咱当时给你们留了作业,后面一直没问。 你不妨在此时与咱说一说。” 朱棡听到自己家父皇这话,微愣了一下。 这事儿,自己家父皇还记得? 这是父皇给自己兄弟几个,布置的作业。 这个时候,咋就单独问起自己一个人了? 单独对自己进行考核? 这是他心里面生起的第一个念头。 继而又有诸多的念头随之升起。 二哥和老四这个贱人,都不必多言。 让二哥考虑这些东西,那是纯纯的难为二哥。 老四这个贱人,带兵打仗,弄些冒险的事是一把好手。 可论起这些,也同样不行。 所以,父皇就直接把他们略过了,来问自己。 至于说大哥,大哥和父皇基本每天都见面。 只怕早就已经把他所想的答案,告诉了父皇。 对于这件事儿,晋王朱棡,印象极为深刻。 初次从自己家父皇那里得知,居然没有一个王朝超过三百年时,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再加上自己家父皇又说了,今后还会找自己等人询问。 他就一直有所留意,也进行了诸多的思考。 “父皇,孩儿觉得,王朝超不过三百年,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贪官污吏横行。 众多贪官污吏,上欺朝廷,下欺百姓,欺上瞒下,作恶多端。 手段残酷。 他们做出来的恶,都会让众多百姓,一笔一笔的算在朝廷的头上。 当贪官污吏越来越多,当越来越多的百姓遭受不公,活不下去。 就会导致很多百姓,要么隐匿山林,要么揭竿而起,进行反抗。 推翻上一个王朝,建立新的秩序。 而新建立的王朝,大多才开始的时候,吏治都是比较清明的。 就如同父皇这般,雄才大略的开国之主,严厉打击贪官污吏,毫不留情。” 朱元璋听了晋王的话,点了点头。 示意朱棡继续。 看得出来,老三回来后对这些事情,是认真的去想了。 并没有把自己之前的交代当成放屁。 “还有就是朝廷,以及各级官府索取无度,横征暴敛。 不顾百姓死活。 比如,有些地方出现了灾情,朝廷不仅不赈灾,甚至于还会有很多官府,还要继续收取赋税,甚至于变本加厉的征收。 也会令无数百姓活不下去。 从而导致国家衰亡。” 朱元璋点了点头。 朱棡还想要说,话到了嘴边,看了看他父皇之后,却又咽了回去。 显得有些迟疑。 显然是他所考虑的一些事,讲出来不太合适。 朱元璋又岂能看不出来,自己家老三是一个什么意思? 这件事,本身就比较敏感。 那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会得出一些比较敏感的结论,也再正常不过。 “老三,只管说,咱们父子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这事只是单纯的去讨论,为什么没有王朝能超过三百年的原因。 这是一个学术问题,不牵扯其他。 再说,很多事儿它本身就存在。 并不是说,不去讲它就不会发生了。 与其这般的自欺欺人,反倒不如将之提出来,并积极的去想办法找原因。 说不定能够想到一些办法,来对此进行解决。 这反而是好的。” 听了自己家父皇的话后,晋王朱棡不再迟疑。 当即便开了口:“父皇,孩儿觉得,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皇帝。” 说了这话后,还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家父皇的神色。 见到自己家父皇,神色没有什么变动,果然如同所说的那样,在这些事情上没有什么忌讳。 当下便接着开口。 “各个王朝开国之时,开国君主都是有本事的。 是实打实的拼杀出来的。 没有足够的本领,也当不了皇帝。 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都有过人之处。 这种亲自拼杀出来的人,当皇帝时,肯定能镇得住局面。 会做出诸多好的政策来。 让国家变得很好。 可是,后面的那些皇帝就不成了。 他们的皇位,不是自己亲自打拼出来的,而是通过继承得来的。 生于深宫之中,各方面的能力,和开国皇帝都没得比。 当然,孩儿并不是说,每一个后面的皇帝都不行。 而是说,整从整体上来看,大多数后面的皇帝,都比不上开国的皇帝。 在一个王朝中后期的时候,出现昏君的几率可就太大了。 甚至于有很多的皇帝,根本就是一个小孩子。 有的只是几个月的婴儿。 这样的皇帝又能干什么? 政务这些,必然操纵于诸多权臣之手。 这样的皇帝当政之时,肯定不能做得很好。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无能的皇帝,昏君暴君。 他们在位时,对于整个国家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灾难。 皇帝为一国的首脑,有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当皇帝的可以,自然也能够带领整个国家变得更好。 让很多人从中受益。 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亡国之事。 皇帝不行,危害很大。 比如秦二世胡亥,比如隋炀帝杨广。 他们的父辈,给他们留下来的基业,不可谓不厚。 江山不可谓不稳。 尤其是杨广。 可结果隋文帝去世后,正蒸蒸日上的大隋,愣是被杨广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搞得民不聊生。 百姓活不下去。 逼的到处都是起义之人,亡了国,丢了天下。” 朱元璋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儿子的这些说法。 并示意自己家儿子继续。 “父皇,孩儿说后面的皇帝比不上开国皇帝,除了本身能力等各方面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权势了。 开国皇帝,那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就算不是打出来的,能成为皇帝,也必然会有着极高的威望。 有着无数的人,衷心于听他的话。 很多骄兵悍将,在开国皇帝跟前都骄不起来。 开国皇帝去世了之后,后面的皇帝继位。 对于很多开国臣子而言,新登基的皇帝,就是他们的子侄辈。 从心理上面,就会对其进行有所轻视。 皇帝的权力,将会大打折扣。 做事情的时候,肯定没有开国皇帝那般的顺畅。 而且,开国之时可以说是很多东西,都重新打碎洗牌。 是新的开始。 很多事儿,都是在废墟上面进行重建。 做起来自然容易,没有那么多的掣肘。 可是,一个王朝存在的时间越长,那各种利益团体也会越来越多。 各种团体,有着他们各自的需求。 权力也会随着王朝的延续,而不断的发展壮大。 他们的权力大了,属于皇帝的权力也就变小了。 后面的皇帝,想要做上一些事儿,也会更难。 会有无数人出来,对皇帝进行行抵制。 尤其是涉及到他们的利益时。 这个时候,皇帝想要把一些事给办成的难度,将远远超过开国皇帝。 需要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与各方进行扯皮,进行争斗。 要甚至于是妥协让步。 付出诸多的精力,还有努力,才能取得很小的一步。 甚至于,在各种势力的反扑之下,还能把皇帝的好意,给变得面目全非。 本来是惠民的,却被各种人给弄成了残民,害民。 所以孩儿说,在王朝超过三百年的这件事情里,皇帝的因素也同样很重要。” 说完这话,朱棡心中有些忐忑。 毕竟自己方才所说的这话,里面有很多,可以说都是犯忌讳的。 也就是自己家父皇,向自己问起。 自己才会就这个事儿,进行一番的谈论。 不然这些话,他很多都不会往外说。 就算是说了,也不会说的如此直白。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说完后心里面也有些忐忑,有些拿捏不准。 怕惹到自己家父皇不开心。 让父皇对自己,有着一些别的看法。 “好。” 朱元璋拍手称赞。 望着朱棡满是赞许。 “不愧是咱家老三,说的不错。 看得出来,你在这件事上是真的用心了。 你的很多考虑都很不错,不用心,可说不出这样的话。 你能把问题给说到皇帝上面。 以及开国之后,一个王朝之中存在诸多利益团体,会和皇帝之间相互扯皮,形成层层阻力。 说明你的见识很到位。 哈哈,咱就说咱老朱的儿子,必定不凡!” 朱元璋很是开心,对自己家老三大加赞赏。 听到朱元璋的话,晋王朱棡那悄悄提起来的一口气,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自己家父皇,真的不会因为自己所说的这些,而对自己有什么别样的看法。 “父皇,这些都是孩儿的一家之言,属于小儿辈的见识。 有说有不对的地方,还请父皇您指教。 是这些是孩儿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朱棡又找补了一句。 朱元璋道:“这可不是胡言乱语,很多都是真知灼见。 在你这个年纪,能够看到这些,已经特别的不容易了,很优秀。” 听得到自己家父皇的赞赏,朱棡的身子,都不自觉的挺直了不少。 虽然嘴上说的谦虚,可实际上他和老四等人一样,对于自己家父皇的夸赞,也都非常的在乎。 “你这次的事,说的很不错,但在咱看来,还有一个根本的原因没有说出来。” 听到朱元璋这话,晋王朱棡为之愣了一下。 有被自己家父皇所说的话给惊到。 这……这不应该啊! 自己都已经把皇帝给说出来了,父皇居然还说自己没有说到根子上, 有根本原因没有说出来。 这根本原因,不是皇帝吗? 除了皇帝外,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根本的? “父皇,这……孩儿的愚蠢,孩儿能够想到的原因,也就只有这些了。 想到的其余的,都是一些细枝末节。 和这些比起来都差得远。 请父皇赐教。” 朱棡直接向他父皇,问起了最终的答案。 实在是自己家父皇所说的话,太过于出人意料了。 对于王朝三百年规律这事,今日他所说出来的这些,是他绞尽脑汁,并查阅了诸多资料,才得出来的。 除此之外,再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为根本的原因。 听到自己家儿子的话,朱元璋点了点头。 自己家老三,能想到这些确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根本原因没有想出来,倒也不必太过于意外。 想不出来才正常。 能想出来,才是真给自己了一个大惊喜。 不仅是老三,连自己家标儿在此之前,也没有想出来。 这事都已经过去一年了,老三也没能想到根本原因。 想要再让他往更深处去想,找出这件事的根本原因,显然已经是不可能。 当下朱元璋便准备,把这件事的根本原因,说与自己家老三知道。 “既如此,那咱就说给你。 你听一听,是不是这么一个根本的原因,才造成王朝超不过三百年。” 听到朱元璋的话,晋王朱棡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本章完) 第145章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第145章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哈哈,终于拿到徽章了,居然提前了几个小时,感谢书友大佬们的支持和包容) 朱棡微微一滞,有被自己家父皇,在此时所展现出来的决心,与强大的气势给惊到。 与此同时,也从这上面看到了自己家父皇,在这件事情上的坚定决心。 顿时便已明白,这件事情自己家父皇,是要非做不可了。 而接下来的国子学,也必然不平静。 将会成为各方争论的核心,化身为主战场。 心里面为之紧张的同时,也升起了不少的激动和振奋。 不愧是自己家父皇,做事就是和一般人不同,有大气魄! 在国子学这种,全国最高的学府里,做出这种事情来。 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可自己家父皇却不同。 自己家父皇不仅敢想,而且还准备将之给实施了! 而他,经过自己父皇的这一番分析后,也觉得父皇这个做法是特别正确的。 大明乃是农业大国,那么多人靠着农业吃饭。 乃至于整个国家,都是在农业的基础上所建立起来的。 却不重视农业。不在农业上面加大研究,又算怎么回事? 读书确实很重要,学圣人的经典也同样重要。 可是读书的一个根本前提,是要把肚子给吃饱。 不能饿着肚子去读书,也不能饿着肚子去空谈仁义道德。 管子说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话再正确不过。 可是,这个简单而又朴实的道理,肯定会有很多人反对。 必然会有高举儒家大旗,打着传扬儒学,维护儒家正统旗号的人,会在这个事情上大加反对。 禁止其于学派上桌吃饭。 毕竟当初,百家争鸣存在了多少年,一直到了董仲舒的时候,才搞出大一统的思想,迎合皇权,弄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让儒家有了一个大发展。 从此之后,其余各家销声匿迹。 要么是消亡,要么就是被儒家所吸收同化。 儒家从此一家独大。 而一家独大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有着众多的徒子徒孙,依靠着读经典,学习儒家学问,占尽便宜。 上车之后,把门关死,不让其他人上来,是很多人的本能。 很多高举儒家大旗,满嘴仁义道德,看起来悲天悯人,以天下为己任的人,做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同样是不亦乐乎。 之前,父皇硬生生的让算术上桌吃饭,就已经让很多人不满。 这个时候,要是再把农学也给弄上去,反应必然更加强烈。 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自己家父皇在这上面,有这般大的决心。 依照自己家父皇的手段,这些人是反抗不了的。 哪怕斗争再激烈,最终获胜的,也必然是自己家父皇。 事情将会按照自己家父皇的设想而进行。 “父皇,这物理又是什么?” 朱棡的声音里带着好奇。 如果说农书,还有畜牧业这些,他一看就懂能够明白里面讲的是些什么。 可这物理一书,可就真的让他感动到疑惑了。 朱元璋道:“物理,简而言之就是物体的原理。 万事万物都有理,事儿有理,物体同样有理。 这个理,并不是我们普通所认知的道理。 而是说,物体本身存在的一些规律。 还有其特性等等。” 朱元璋向朱棡解释。 朱棡听了个似懂非懂:“莫非……这就是朱子所说的格物致知,得出来的理?” 朱元璋摇了摇头了:“和朱熹所说的格物致知又不一样。 朱熹所谓的格物致知,所得到的并不是客观的规律。 不是物体本身的理,而是通过格万事万物,而得到一些如思想道德方面的认知。 属于一种哲学范畴。 是对圣人经典这些,进行了一个归纳总结与延伸。 整体上而言是思想层面的。 并不涉及客观规律。 咱所说的这个物理,讲述的是实实在在,物体本身就存在的东西。 是物体的本身,以及物体本身所存在的客观道理。 和思想上面截然不同。 思想是会根据时代的变化,以及不同的人而出现变化。 但物体的原理却不同。 别管你有没有认识到它,别管是什么人来看它,它都存在,且不会发生改变。 它是客观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朱元璋说完,见到晋王朱棡有些似懂非懂。 想了想,就把装茶叶的盖子给取了下来。 这是一个圆形木制盖子,外面包裹了一层布。 “你看这个。”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手上稍微用力,向前轻轻一抛。 这小圆形的盖子,便在地上滚动了起来。 滚出了两丈多远,方才缓缓的停下,平躺在了地上。 “你来与咱说说,为什么这个盖子会向前滚动?” 他望着朱棡询问。 朱棡闻言,显得有些愣神。 不是……父皇这是什么操作? 这又是什么问题? 这问题怎么有些想让人想不明白? 不是说太难了,而是太容易了。 “父皇,这……不是父皇向前推了,它才会滚动吗?” 这本来是一个,特别显而易见的问题。 可正是因为过于简单,过于显而易见了。 以至于把一向聪明的朱棡,都给整得有些不太自信。 朱元璋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正是因为咱向前推了,它才会向前滚动。 可为什么咱只要向前一推,它就向前滚动了?” 这不是很简单吗? 朱棡只觉自己家父皇的这个问题,太过于简单了,简单到根本不必去思考的程度。 当下便要张口进行解释。 可是,开了口后,却忽然间愣住了。 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话来。 用力向前丢,东西会滚动。 用力投掷,东西也同样会飞出去。 这些都是生活当中,非常常见的问题。 早就已经不觉得,有任何的奇怪。 可让他感到难受的是,这种再寻常不过的现象,被自己家父皇这般连续追问,他竟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问题看起来特别的简单,简单到三岁孩子都能回答出来。 可是真的去回答了,却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该怎么去回答。 朱元璋等了一会儿,见朱棡说不出来,便开口道:“这是因为,咱用力后,会把咱的力施加到它的身上。 这个力,不是它本身所存在的力,而是咱施加给它的。 是外部来的力,所以咱将之称为外力。 有了外力加身,它就开始向前滚动。 还有,为什么它只跑那么远,就停止向前,躺在地上不动了?” “是父皇施加到它身上的力,没有了。” 朱棡有些迟疑的出声回答。 朱元璋一拍手道:“对!” 说着,指了指那滚出去的茶叶桶上的盖子,让朱棡将给捡回来。 朱元璋拿到手中后,再次用出和方才差不多的力气向前滚动。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竖着滚动。 而是将这个盖子,平放着用力。 结果,这盖子向前不足两尺,便不动了。 “咱用出的力和上一次的力差不多,为什么和上一次相比,距离上面要差这么远?” 朱元璋再问。 “这是父皇把这个盖子平着放了。 所以它就滚不远。” “那为什么平着放,同样的力气,盖子就滚不远了?” “这……” 晋王朱纲再度语塞。 轮子状的东西竖着滚,很轻易就能滚到远处去。 平着滚,肯定滚不远。 如果这东西沉重的话,甚至都滚不动。 这不谁都知道的常识吗? 可这个时候,被自己家父皇,这般一问,再去想,同样很难给出一个比较合适的解释。 “这是因为,平着放的时候,这个盖子这么一大片,都和地面接触。 竖着的时候,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接触。” 朱元璋拍了一下手:“说的好! 可那为什么接触的多了,它就跑不远,接触少的时候就能跑远了?” 刚刚觉得,算是勉强回答出来了自己家父皇的一些问题,而感到略微轻松的朱棡,此时又一次为之一滞。 额头上,都隐约有些冒汗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这般怕别人问这般简单的问题。 又能被如此简单的问题,给弄的满头是汗。 难以回答清楚。 “父皇,孩儿不知。” “是因为,除了咱施加的力之外,物体和地面接触时,还会有摩擦力出现。 摩擦力越大,消耗的力也同样就越大。 咱施加到它身上的力,有很大一部分,都被摩擦力给抵消掉了。 所以,和地面接触越多,摩擦力越大,就越跑不远。” 朱棡既觉得新鲜,又觉得有些怪异。 可是再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家父皇,说的挺有道理的样子。 “你再把盖子捡来。” 朱棡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这普通的一个盖子,自己家父皇都玩出来了! 朱元璋接过盖子,再次竖着滚动。 盖子滚出两三丈的距离后,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朱棡眨眨眼睛,这事儿,父皇方才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此时再做又是何道理? “你来告诉咱,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它能保持竖立的状态,后面却不能保持竖立的状态,倒在地上?” 朱棡眨眨眼:“这不是一开始时,父皇在它身上施加了力。 到了后面,力消失了,它也就倒下了吗?” 朱棡尝试着用自己家父皇,与自己所讲述的道理,来回答父皇这看似平常,却又让人觉得很是刁钻无从下手的发问。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不对。 这不仅仅是力,还涉及到了惯性的问题……” 经过朱元璋的一番解释,朱棡多少明白了一些什么是惯性。 “看到没有,这就是物理。 物体本身所存在的原理。 也可以称之为规律。 这些,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别管是谁来了,物理这些规律,就是这般客观的存在。 没有人能够对其进行改变。” 朱棡点了点头,通过自己家父皇的这一番简单的演示,他已经对物理,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感受,有了一个很深的了解。 原来,来这世间除了儒家的学问之外,还有这么多的道理。 且这些道理,看起来还挺有趣的样子。 “只是……父皇,这些东西明白了之后,又有什么用处?” 儒家的学问是有用的。 能让人知道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能提高人的道德水准。 能制定出诸多的规则,来维系统治。 告诉人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可父皇弄的这物理又有什么用? 很多东西只有有用了,才值得人们去学习,去研究,去发展。 他现在,一时间想不出父皇所说的的物理,有何用途。 “这东西用处很大。 毕竟咱们所处的世界,就是一个物质世界。 包括人本身,都是物质存在的。 那么研究通了,这些物质存在的道理,就能够根据其本身存在的客观规律加以利用。 从而把这个世界改造的,更加适合咱们生存。 比如这个惯性,还有力和摩擦力这些。 既然一个轮子,通过力的加持,以及惯性的影响,可以保持不倒,向前滚动。 那是不是可以弄个架子,做出一种新的车来? 就用这种窄窄的轮子,让人坐在上面,用脚蹬着向前跑。 是不是能够根据摩擦力这些,制作出更为好用,更省力轻便的交通运输工具? 把这些基础的原理搞清楚,很多事儿,就有了理论指导。 去做时,就有了依据,就能做得更好。” 朱棡点了点头,露出一些了然之色。 自己家父皇所言,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尤其是自己家父皇所说的,那两个轮子,做弄成一个人在上面可以蹬着向前跑的车。 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觉得,父皇所说的这个很有搞头。 将之做出来,不是没有可能。 要是真的能把这样的车,给做出来。 那肯定能更加方便人们的生活。 将在很大的领域内,产生极大的影响。 朱棡一时之间,觉得像是有着一扇崭新的大门,对自己打开了。 他看到了冰山一角。 “父皇,这物理……岂不是和匠作这些深深关联? 或者说,就是匠作更深一步的发展?属于匠作的学问?” 感到新奇和激动之后,朱棡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望着朱元璋出声询问。 朱元璋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 朱棡闻言,神色为之变动。 这……父皇想要在国子学,开设这门课程,并将其给发扬光大。 只怕很难。 农学虽然和儒家的学问不同,可是饭谁都要吃。 而自古以来,便提倡重农。 皇帝皇后亲农桑,没有哪个儒家之人会反对。 谁要是反对皇帝干这事,反而会遭受到很多儒家之人的口诛笔伐,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匠作这的东西,可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全上不到台面的东西。 匠人的地位很低。 和匠作相关的学问,是个什么地位,自然不必多说。 之前在看到自己家父皇,准备把农学给弄到国子学时,他就觉得这事不好办。 必然会出现轩然大波。 无数士人,会对这个事进行强烈反对。 现在,在明白了这物理是什么之后。 他的这个担忧,就变得更加的浓郁了。 完全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这事儿一旦父皇透露了风声,将会弄出多大的动静来。 这可比把农学给弄到国子学里去教,还要更加的刺激。 自己父皇,这还当真是不嫌事大。 难度怎么大怎么来。 这……真不愧是自己家父皇! 就没有他不敢想,不敢干的! “父皇,这……这这事儿有些太大了。 要不……进行一个折中? 先别在这国子学里,去开设课程。 先新办一个学校,专门来教这些。” 在朱棡看来,创办个新学院,悄悄的教学物理。 和在国子学这种万众瞩目,全国最高学府里开设相比,自然而然就能够,避免很多儒家之人的光目。 今后做出一些成就了,再将之给弄到国子学里。 如此,阻力会小一些,好做一点儿。 没必要一开始就把强度拉满。 朱元璋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咱都考虑过。 不过,咱最终决定,还是要在国子学里,开设这门课程。 物理学校肯定会建立,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后面。” “父皇,这……这又是为什么? 朱标觉得自己家父皇,在这件事情上,行事确实有些过于激烈了。 在学问上面,一连串的动作,很容易会激起诸多人的反抗。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咱大明需要做的事儿太多了,而你爹我,也要往五十岁上数了。 你说,我就是再能活,又能活多少年? 物理这些,是基础性的学科,想要将其发展下来,并逐渐的弄出大成绩,并不容易。 这事慢不得。 咱必须要尽可能快的,把事情就做成了。 咱等不起。 阻力大就阻力大,阻力大咱也得把事情办了!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父皇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父皇身子康健,活个一百多岁不成问题。 甚至于机缘巧合,还能获得长生。” 朱棡连忙安慰自己爹。 朱元璋笑着摇头:“都是扯球蛋,咋可能? 咱能活个七老八十就很不错了。 长命百岁更是不敢想。 至于长生,都是骗人的。 不存在长生的事。 这些事咱一旦公布,国子学那里,肯定分外热闹。 你这大半年来,在国子学表现的很不错。 咱决定给你升个官,让你当个学丞。 你觉得如何?” 若是在之前,听到自己的爹说,要让自己当学丞。 朱棡绝对会特别的欢喜,第一时间就将之应下,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毕竟,这是他在此之前,便已经想了很久了东西。 可这一次,他却有些犹豫了。 在知道了自己家父皇在接下来,准备在国子学干些什么后。 他太清楚接下来的国子学,到底是一个何等状况。 将之称为惨烈的战场,并不为过。 作为学丞,又是皇子。 日子必然艰难。 可以说,是置于风暴眼当中了。 太难办了! 朱元璋看着自己家老三的反应,并不意外。 自己一次要办的事儿,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惊人。 就算是老三,也同样会被吓到。 “这要是老四的话,肯定会把这事给接下来。 并做得很好。” 等待片刻,朱元璋似自言自语一般,说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 第146章 来自朱元璋的超级大礼 第146章 来自朱元璋的超级大礼 “父皇,孩儿接了! 这学丞,就得孩儿来做才好! 孩儿刚才不是在犹豫,而是在想,成为学丞之后,在接下来该如何更好的发挥作用,推动农学,物理,在国子学中发扬光大。 让它们少受阻碍!” 原本还有些迟疑,有被自己家父皇所说的这事儿,给惊到的晋王朱棡,此时听到自己家父皇,把老四这个贱人拿出来说事。 顿时就让他抛弃了所有的念头。 把腰身一挺,直接一脸严肃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整个人昂扬奋进,再没有丝毫的迟疑。 朱元璋见此,心中不由一乐。 他是懂怎么拿捏自己家老三和老四的。 “好,咱就知道,老三你也是个干大事的人。 这事情交给老三你做,咱放心! 老三你来做,肯定要比老四当这个学丞干的更好。” “父皇明鉴!” 朱棡的身子挺得更直了。 “父皇,孩儿保证完成任务,保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事给做得更好。” 晋王朱棡,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老四这家伙,这一次依靠着冒险,在处理备倭水师这件事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看把他给得意的! 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自己这边,要是不干出一些成就来,不把一些事儿给弄好。 老四这个贱人,还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样子。 会如何在自己面前得瑟。 都不知道自己也是他的哥! 这次,必定要把事情做好,要压一压老四的风头才行! 又在这里,和朱棡说了一些事情之后。 朱棡从武英殿那边离去,整个人那是龙行虎步,战意十足。 朱元璋看着自己家老三的反应,禁不住笑了笑。 自己和妹子生的这几个儿子,都是蛮可以的。 标儿自不必多说,特别优秀。 老二这家伙,虽然因为妹子怀他的时候,生了大病,吃了一些药伤到了脑子。 可这家伙在打仗上面的天赋,确实很强。 老四更不必多说,永乐大帝就是对他最好的评价。 老五醉心医学。 上辈子在自己去世之后,老五的日子就没安生过。 动不动就被贬至云南。 在那种环境下,老五都能在医学上面,弄出那般多的成就。 这辈子定然更加不凡。 老三也同样优秀,争强好胜,有着一股子子的韧劲 人也聪明好学,做事不缺少手段。 就是有些时候稍微有些自恋了。 他和老四之间,相互比较,争个高低,也是兄弟之间的一种相爱相杀。 实际上别看他和老四两人争的厉害,可彼此之间的兄弟情,可一点不比别人少。 而两人之间的相互争斗,上辈子的时候,大多都是老三占上风。 哪怕俩人,就蕃镇守边塞之后。 面对老四时,也大多是老三占上风。 老四对老三,多少是有些畏惧在的。 有个说法是,若不是老三走在了自己前面。 有老三在,老四不会造反。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但有这么一个评价,也足以说明老三有多优秀。 而自己在从中都那边回来之后,就把老三给安排到了国子学。 就是为了文化变革,让农学物理等诸多新学科,上桌吃饭做准备。 提前布置了那么久,这个时候该让老三发挥作用了。 有老三在国子学里面当学丞。 有些事儿,自然而然要好办的多。 他相信自己这个儿子的能力。 这个儿子,定然不会让自己失望。 接下来,大明将会变得更加热闹。 热闹了好,有些事儿热闹点了才好办,好解决。 且看看在接下来,都有哪些人冒头。 不把一些冒头的人给处置了,不让一些人流血。 不用他们的鲜血头颅来祭旗,这些新学,也没那般顺利的茁壮成长。 用鲜血浸泡,用敌人的头颅开道。 才能让其生长的越发迅速。 道统之争向来残酷,学问之争也同样如此。 汉武帝时,在汉武帝的主导之下,儒学来了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彻底压过其余百家。 西汉前期统治者,崇尚黄老之道。 黄老之学,也同样是大放异彩,超过其余。 这些都已证明,学问的传播与发扬,离不开皇权的支持。 而今,自己这个大明的开国皇帝,要大力支持这些学问 就不相信,不能让新学上桌吃饭。 不能让它们发扬光大! 在这条路上,谁阻拦谁死! 他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和这些腐儒们纠缠。 …… “哈哈,咱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恁,算是给恁的新年礼物吧!” 洪武九年,大年初一。 看着来到这里与自己拜年的一众儿女,朱元璋心情很好。 “大本堂也放假。 过了正月十五,到正月十六时再开学!” 听到朱元璋的话,在场的楚王朱桢,齐王朱榑等众多的人,先是一愣,而后一个个都禁不住的欢呼起来。 高呼父皇圣明。 这个新年礼物,比什么礼物都好。 压岁钱都没有这个礼物好。 可谓是送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洪武朝,卷的可不仅仅是皇帝,朝臣。 在朱元璋这个超级卷王的带动下,他的这些儿子,也同样都非常的卷。 只不过是被动的卷,而不是主动的卷。 按照老朱的规定,一年只放三天假的。 不仅仅他这个皇帝,以及众朝臣,需要遵循这个规定。 他的这些在大本堂里上课的儿子,也同样是一年只有三天假。 老朱之前调整了一下上课的时间。 早上上学的时间,往后推迟了半个时辰。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从六点半需要到大本堂上课,给改成了七点半。 同时也早放学了半个时辰。 按现在的时间来算,从下午七点变成了六点。 给自己的这些儿子们进行一个减负。 不过,假期却并没有多放。 给大本堂的这些上学的儿子们放假的事儿,朱元璋在此之前,是早有考虑。 不过却一直没有说。 就是要等到大年初一时,告诉这些儿子。 好好给他们一个新年的惊喜。 现在来看,自己的这个考虑还是挺不错的。 看看这些小家伙们,欢呼雀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这个礼物,送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这要是提前给他们说了,可就起不到这么好的效果了。 “不仅这样,从今年开始,大本堂腊月二十就开始放假。 假期到第二年的正月十六结束!” 哇的一声,在朱元璋的声音落下之后,本就已经特别欢喜无比振奋的朱桢等人。 再度忍不住欢呼出声。 那叫一个振奋。 心情简直别有多好。 父皇给的礼物,实在太大了! “今后实行旬日休息,一旬休息一天。 也就是上九天,休息一天。 碰到小月时,最后一旬就上八天休息一天。” 惊喜还没完,老朱这次直接来了个大放送。 除了放假之外,寻常的月份,也开始单休。 武英殿内,又响起了一阵欢呼雀跃之声。 “还有,每年麦子熟时,要放半个月的麦假。 秋收时,放半个月的秋假。 六月放暑假,为期一个月。” 朱桢,朱榑,朱梓这些人愣在了当场。 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足足愣了有三四个呼吸那么久,才回过神来,顿时又响起了一阵的欢呼。 简直要把房顶都给掀翻了! 这些平日里在朱元璋这边,不敢太过于放肆的一众儿子。 这个时候,一个比一个开怀。 再顾不得这么多,全都禁不住的欢呼出声。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的假一年只有三天! 剩下的时间,只要不是生病,或者有一些别的什么特殊原因,都要到大本堂当中学习。 风雨无阻。 结果现在,自己家父皇却突然间大发慈悲,给放出了这么多的假,这怎么不让他们为之振奋? 至于朱樉,朱棣,朱橚这三个从大本堂毕业的人。 此时听到自己家父皇的话,听着弟弟们的欢呼。 目瞪口呆之余,也觉得心都在滴血。 不是……一年到头放这么多的假?! 父皇这是没睡醒吧? 这是父皇能干出来的事儿? 自己等人,咋就没有赶上这个好时候呢? 自己几个,哪一个不是在大本堂读书至少七八年的人? 这七八年,那当真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起早贪黑,悬梁刺股,天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父皇大发慈悲,让自己等人提前从大本堂里结束学业,不必受这份煎熬。 面对自己的这些弟弟们,可以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以一种过来人目光来打量他们。 看这些臭弟弟们,接着在大本堂中,过这种自己等人,过过的煎熬日子。 这种感受,简直别提有多爽。 可哪能想到,这才不过是不到一年的时间。 自己家父皇,突然之间就开始假期大放送了! 过年节时,放的假将近一个月。 夏收半个月,秋收半个月,还有暑一个月。 再加一个月三天的旬休。 再碰上父皇所说的,清明,中秋这些节假日。 一年算下来,这些臭弟弟们的假期,都要有四个月了! 这如何让他们能高兴得起来,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平衡? 这咋啥好事,都没让自己等人赶上? 苦都让自己这些人吃了。 自己几人不在了,父皇对大本堂的要求也降低了。 一下子放这么多的假不说,还每天让他们少上一个时辰的学。 不用如同之前那般起早贪黑。 太苦了! 自己几人的命太苦了! 朱元璋看着自己家几个大儿子们的样子,对他们此时的心情,那是感同身受。 特别能理解。 他在现代上学时,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上学时小学,还是瓦房。 结果小学毕业了,小学盖起了楼。 初中时,宿舍满满当当都是床,是那种上下铺的大通铺。 十五六人,一间小宿舍。 结果他初中毕业了,宿舍条件也变了。 成了八人间。 高中时,班里面只有吊扇。 毕业后,教室里面全都装上了空调…… 这种感受简直别提了。 不过此时,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因为自己的这些操作,也感受到了自己在现代经历过的这些感受。 他的心情,忽然间就变得很好。 果然,这是亲爹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 “老四,咱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这同样是个很难的任务。 让你三哥来做,都不一定能完成。” 大年初二,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 朱元璋把老四给喊了过来。 “父皇,什么事儿您只管说。 这事,包在孩儿身上! 孩儿必定将之给办的妥妥当当! 要是哪里办的不好,父皇您只管拿孩儿问罪,孩儿绝无怨言!” 本来朱棣对于自家父皇,把自己给喊过来所为何事,心里面还有一些迟疑和犹豫。 可此时,听到自己家父皇说,这事就算是老三这个贱人来干,都不一定能干得好。 朱棣瞬间来了精神。 连什么事儿都不问,直接就将之给应了下来。 要多坚决就有多坚决,要多干脆就有多干脆。 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下。 这招对付自己家老三和老四两人,就是好用。 看到老四的这个反应,朱元璋就忍不住在心中暗笑。 无比满意。 像是一只偷到鸡的狐狸。 和他洪武大帝,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有着很大的出入。 “也确实是很重要的事。 老四,咱大明有一些人想要造反。 造你爹我的反。” 听到朱元璋这话,朱棣悚然一惊,同时又满是不可置信。 “父皇……这是真的?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造父皇的反? 反贼在哪里? 孩儿立刻带兵将之给踏平! 灭了其九族!” 吃惊过后,朱棣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浑身上下,冒着腾腾杀意。 这事,在朱棣看来,简直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属于简直不能想象,也不可饶恕的事! 自己家父皇,这等雄主,这等威势。 为了华夏兴盛,为了整个天下强盛,而这般努力的人。 都有人来造父皇的反。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良心? 自己父皇,干出来的这些事。 从古至今,已经没有几个皇帝能比得上了。 就这还有人来造反,太让人气愤了! 造反的人,必须要好好的惩治才行! 父皇说的很对,遇到有人要造父皇反这事,还是让自己出马最是合适。 老三这个贱人,干不了这样的活。 同时心里面也特别的受用。 父皇对自己是越来越相信了,有人造反的事,都要让自己去解决。 这就是父皇,对自己能力最大的认可。 也是父皇对自己信任的证明。 对于老四的这个反应,朱元璋很是满意。 “造反的人,就是年前咱在天界寺,所召见的那些众多海商。” 居然是他们? 这些人有多大的狗胆,也敢行这种事儿?! “父皇,孩儿请战,这便去把他们给斩杀个干净!” 从自己家父皇这里得到的消息,过于让人意外。 在从自己家父皇这里得知,有人要造反时。 朱棣的第一反应,就是军中的那些将帅,或者是之前被处置的,备倭水师里面的一些人。 亦或者是沿海的一些卫所要造反。 这些人有理由,有实力,有胆量来干这事儿。 可哪能想到,居然是这些海商! 这些人,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就他们也敢造反? 也配造反! “老四,这些人的造反还没有开始。 但咱料定,他们肯定会造反。 但这些人里,也并不是说每个人都会造反。 也不会亲自造反。 而是会有一部分人,隐藏在背后,指使人造反。 把别人当枪使。 对于这事,要加以甄别。 尽可能的分出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尽可能的少误伤…… 接下来,咱们这里如此做……” 朱元璋说着,压低声音给朱棣说他在这上面的一些考量…… 半日之后,朱棣从武英殿离去。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面,却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江南的这些海商太过于张狂,太过于跋扈了! 父皇心软,给了他们机会。 结果,里面的很多人还不知死活,不领情,给脸不要脸。 还想玩造反这一套!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清扫一下江南吧! 这些人,真以为造反是这般好造的? 真以为他们里面的人,没有直接参与进去,就不能治他们罪了? 真以为能裹挟众多的民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查案需要证据,可造反,只需要知道一个地点就行了! 朱棣不介意杀一个人头滚滚。 这么干了,他的名声肯定不好。 甚至于在后面,还会因为是藩王的身份,以及这次的行动,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会被众多官员针对。 可朱棣并不在乎,弹劾就弹劾,针对就针对。 只要父皇理解自己,这就不是事! 他愿意为自己家父皇冲锋陷阵,愿意为盛世华夏出一份力气! …… 江南这边的众多作坊,过年时也同样放了假。 在众多在作坊里面做工的人,一个个欢天喜地过新年。 但是,过完年后,很多人却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一直到了正月十五,众多的作坊都还没有复工。 去问就说作坊开不下去了,没有利润了。 开一天就要赔一天的钱。 问是怎么回事,又都不说。 只说是不想赔钱。 至于作坊什么时候开工,也同样不知道。 这可急坏了很多人。 江南这边,丝织业,还有诸多的工坊都很发达。 很多人都靠着给人做工来吃饭。 不做工就没了收入来源,没有了收入来源,也就没了饭吃。 一家老小就没办法过活。 这肯定是这些,开作坊的富商们,不想给他们活路了。 这些开作坊的,哪一个不是富得流? 同样开作坊,以前都是大赚特赚。 怎么现在,就突然间说不赚钱了? 开一天要陪一天了? 众人都是不解。 随后有消息传来,说是皇帝要开设市舶司,还要把海商们的税,给收到十税六…… (本章完) 第147章 皇帝这是做生意?谁家做生意派这么 第147章 皇帝这是做生意?谁家做生意派这么多兵? 洪武九年正月十一,百官上朝。 过了一个新年,连续十一天不坐班处理政务。 对于众多洪武朝的官员们来说,这事儿是真新鲜。 这还是自从洪武皇帝当政之后,他们过得最舒坦的一个年。 年关之时,大部分的人都因为绩效,而得了一大批的钱财。 又一下子放了十一天假。 这个年过得是真舒坦,只觉浑身轻松。 一年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而之前长达一年所积累下来的疲倦,还有对于朝政等等各方面的不满,也随着这些钱的发放,还有假期的渡过,而消散很多。 不过,也有不少官员只觉得有些神情恍惚。 说好的十一天假,怎么……这么快就过完了? 记得假期好像才刚开始过,眨眼间就又要开始坐班了。 这十一天里都干了啥了? 果然,这不坐班理政的日子,过的就是快。 “咱重新设立市舶司。 市舶司设立市舶司提举一名,副提举两名。 市舶司正提举为四品,副提举为五品。 市舶司不受所在地的官府所管辖。 由户部直接统辖,咱这个皇帝亲自过问……” 在说了一些事情之后,朱元璋这个皇帝,开始说起了市舶司的事。 这是今年的头等大事。 之前时,市舶司的税,是由所在地的行省负责。 这点让朱元璋很不满意。 以往市舶司被弄成那个样子,有多方面原因所造成。 但是这市舶司的税,由所在地的各个地方的行省进行负责,在里面也同样也起到了不小的原因。 现在他重新设市舶司,就是为了搞钱,为了向海外伸手。 捞取海外财富为大明所用。 他太清楚海贸有多大的利润,海外有多少的财富。 比大明的所有人都懂。 这是一笔巨额的收入。 既然如此,那自然不可能再让中间商赚差价。 虽说这整个大明一盘棋,从上到下都是大明。 可是钱在谁手里面握着,那话语权自是不同。 朝廷和地方官府之间,是上下级的关系,也相互同属。 但是,历朝历代以来,朝廷和地方之间,也会通过各种形式进行相抗。 比如阳奉阴违,欺上瞒下。 这事再正常不过。 有很多事,涉及到了地方,朝下一封公文都不管用。 要连下好几封公文,严辞督促,才能办成。 就这还算是比较好的。 有些甚至于下再多的公文,都等于放屁。 地方上鸟都不鸟。 想要把事办成了,非得朝廷这边派遣御史等下去督办,才能把事给办了。 这世间的事,要是朝廷一纸公文下达,地方上全部照办,那可就太好了。 早就能达到了政通人和。 钱财这事儿更是如此。 钱财迷人眼,谁看到了不想捞一笔? 朝廷手中有了钱,办事才会硬气。 若是自己辛辛苦苦,把市舶司给弄成了,结果却让市舶司归各地的布政使司统辖。 那么,收上来的税,肯定会先收到各地的布政使司。 进了他们的腰包,再想从他们手里给收到朝廷,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收上来,也会被他们狠狠的剥上一层皮。 出现朕的钱,他们分两百万两,朕才分一百万的这种事儿,再正常不过。 甚至于,今后朝廷这边想要要钱,还得向地方市舶司所在的地方官员低声下气。 看他们脸色行事。 按照这个搞法,且不说财政上的问题。 自己大力整顿出来的市舶司,只怕也用不了多少年,便又会逐渐走上以往的老路。 市舶司还会被蛀空,走私这些还会再度大行其道。 这种事情,朱元璋自然不乐意让其发生。 所以,在重新设立市舶司之初。 就要另起炉灶,再塑规矩。 直接把市舶司的管理之权,税收之权,尽数收归朝廷所有。 市舶司对朝廷负责,地方官府不许管。 税更是不能动一分。 同时,把市舶司主事官员的品级,也从原来的五品,给提拔成了正四品。 这些都是在提高市舶司的分量。 让人们认识到,对市舶司自己有多重视。 并加重市舶司的话语权。 钱袋子必须牢牢的捏在自己手里才行。 而群臣,在听到朱元璋所说的这话后,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毕竟关于市舶司的事,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吹了很长一段风了。 而皇帝,一样为此也大动干戈了很久了。 吴祯吴良兄弟二人,两个开国的侯爷,鸡笼山功臣庙里留有位置的人。 不就是因为市舶司的事儿,才会被皇帝给处决了吗? 备倭水师,江防水师,也都同样进行了好一番的整治。 龙江宝船厂那边,现在更是卯足劲的生产船只。 皇帝在年前时,还屈尊降贵,把众多走私的海商,给汇集到了天界寺,亲自与他们相见进行详谈。 为此还当场杀了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冲着市舶司,为了赚钱来的吗? 这个时候皇帝做出这些安排来,才最是正常。 不如此做,反倒是让他们会起疑心了。 至于说把市舶司收税的这些,全都收归朝廷所有。 这也丝毫不让人意外。 自从去年连续出了空印案,以及皇帝在接下来,对各地税收转运这些进行调整之后。 除了极少的蠢货之外,已经没有人,再觉得皇帝在这财政上面一窍不通了。 皇帝哪里是不知道? 皇帝简直是知道太清楚了。 明眼人也都知道,如此做对于朝廷有多大的好处。 而且还在场的众多朝臣,大多都是京官。 对此也没什么反对。 特别是户部的那些官员们,一个个,都差举双手双脚来赞同皇帝的这个决定了。 皇帝这一手高啊,必须要赞成! 市舶司要是能在今后开起来,有了市舶司这一笔的收入,户部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不至于当了户部尚书之后,头发就开始不停的掉。 因此上,除了小猫三两只在这件事情上提出了异议之外,其余的人,都没反对。 而那小猫三两只,根本不用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开口。 就被户部尚书,以及新提拔的侍郎这些人,给当朝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市舶司事关重大,不能再走之前老路。 所以,此番开市舶司不是把原来的三处市舶司,全部给开了。 而是开松江府的市舶司。 等到松江这边的市舶司开设成功,有了成熟的经验之后,再在别的地方开设市舶司。” 事情有先有后,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朱元璋自然想要看到,市舶司全面开。 往来商船络绎不绝。 大批的财富,经由市舶司,源源不断的流淌入大明。 国库充盈。 但这些,也只能是先眼馋而已。 治国办事儿不是游戏,各种条件满足后,马上就能给整出来。 而是需要一件一件的去办。 松江府这边为长江入海口,长江这条大江,那是妥妥的黄金水道。 通过长江,能够极好的沟通上下游。 在这里开设市舶司,特别有必要。 松江府很富足,以及周围的苏州,杭州,乃至于长江沿线的镇江无锡等地,都要远比其余地方富裕。 苏大强可不是白叫的。 现代时,魔都的繁华朱元璋同样也见识过。 而且,开设市舶司的这把火,也已经在苏州,松江府等地逐渐的烧起来了。 这些地方,距离京师这边都比较近,好管理。 因此,朱元璋最先设立松江市舶司,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 “市舶司提举,先由燕王来担任。 由燕王全权负责市舶司事务。” 朱元璋说别的事儿,早有预料的朝中众臣,能够平静以对。 可这个时候,随着朱元璋这话一出口。 刹那之间,众多朝臣有很多都是面露惊疑之色。 谁都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让燕王来担任市舶司提举! 话说,皇帝的这几个儿子,年龄越来越大。 快要到了就蕃的时候了。 以往皇帝可是急火火的,想要把他的这些儿子们给弄到各地去就藩。 怎么现在,看起来反而不急了? 不仅比如,在不少的事情上,还使着儿子上。 中都城上的事如此,之前解决吴祯,以及备倭水师时也是如此的。 现在,在设立市舶司上,竟还是如此。 这着实让人意外。 到了此时,很多人对于燕王朱棣,也有了不少的看法。 不再觉得燕王朱棣是个毛头小子,没见过世面,没什么手段了。 备倭水师这一次的事情上,朱棣可谓是让很多人都开了眼。 就是现在,皇帝有把朱老四当成驴子来使的趋势。 前脚刚办了备倭水师的事,现在又要让他弄市舶司的事儿。 寻常官吏担任市舶司提举,和皇帝的亲儿子担任市舶司提举,意义可不同。 不过,意外归意外,仔细想想的话,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就皇帝对市舶司的重视程度来看,在此时把亲儿子给派过去,倒也能说得过去。 一身滚龙袍的燕王朱棣,全不理会这些人都是个什么反应。 闻言立刻上前,对自己家父皇行礼,一脸郑重的接一下了这个职务。 让他这个堂堂燕王,去兼任一个四品的官员,着实是过于屈才了。 一般而言,京官外调,都要升上一品,甚至于是两品。 平级调动,都属于贬值了。 现在,他这个亲王出马,竟是担任了一个四品的官,是真不高。 可朱棣却乐意之至。 他都是亲王了,还在乎什么官职? 再高的职务,能高过他的燕王? 能大过他是皇帝亲儿子这层关系? 他在乎的,是这件事儿难办不难办? 是这件事儿对于大明而言,重要不重要。 做好了,又能对大明起到多大的贡献。 以及又能在老三这个贱人面前,得瑟多久。 只要能够满足这些,那他就会干毫不犹豫的去干。 更不要说,听父皇说,此番开设市舶司,还有人准备造反了。 那这事,他就更加不能错过了。 事情越大,越危险,他这边将其给干成了才越露脸。 才越能让老三这个贱人面对自己时,翘不起尾巴…… “命郑士元担任市舶司副提举。” 按照原本的历史,空印案时,郑士元人也同样被牵扯其中。 并且还被下了狱。 他弟弟郑士利,还为此上过书,被记载了下来。 不过,随着自己的重生,不少事儿都发生了改变。 郑士元的命运也被改写。 先是担任凤阳知府,并审理中都城上的事,和众多淮西勋贵们斗法。 这次没有再牵涉进空印案。 不过到了此时,中都城那边的事已经搞一段落。 对于那些淮西勋贵们的整治,也同样告一段落。 这些人,干出来的很多事儿,确实让朱元璋很恼火。 但是……该怎么说呢。 有些时候,该缓一缓也是要缓一缓。 哪怕难受,眼里也还是要能揉一些沙子的。 经过这一番的整治,还有对淮西勋贵门的处理与敲打。 能让淮西这帮子人,老实上不短时间了。 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事情来。 到现在为止,淮西勋贵整体上,还是他这边所需要用的一股很强的力量。 修理可以,整治也可以,把里面中的一些人给解决掉也无妨。 但是却不能,真将其给一棒子打死了。 不然,很多事儿都不好办了。 而整理淮西军贵,包括整理军队等等,也都是需要长时间来进行。 该大刀阔斧时就大刀阔斧,该细水长流也要细水长流。 所以,朱元璋就准备把郑士元调个位置。 换个地方继续发光发热。 郑士元的性子刚直,处理政务这些也很有一手。 如今给老四当个副手,处理一下市舶司的事儿,还是挺好的。 市舶司可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衙门。 手里面的权柄,在今后也会很大。 担任上市舶司副提举,今后好处自不必多说。 看起来把郑士元从凤阳知府给弄成物品的市舶司副提举,不算什么升迁。 可是从市舶司的重要性来言,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升迁了。 一旦能够干得好,对于郑士元而言,今后将贵不可言。 郑士元立刻上前,郑重行礼。 领下这个差事。 在郑士元出列之事,朝中的不少淮西勋贵,对于郑士元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郑士元对此却毫不在意,神色坦然。 他并不清楚,市舶司在皇帝的心目当中有多高的地位。 既然是皇帝要让他担任这个职务,且市舶司的开设,也有诸多的困难。 他就愿意做。 说实在的,对于这次皇帝在中都城,尤其是淮西勋贵的事情上,没有尽全功。 郑士元心里,是不太高兴的。 但也明白,皇帝需要着眼全局。 刚刚立国,就把跟着他打天下的淮西勋贵们大量的解除,也不明智。 再加上皇帝这一年以来的诸多作为,也越来越有章法。 很多都是在为百姓着想,为大明考虑。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愿意为皇帝效力。 并且,经过了这次担任凤阳知府,在处理中都城的事情上,经历了一番洗礼之后。 郑士元再去看别的事情时,都不觉得有什么了。 再难又能难得过这段时间以来,和淮西勋贵之间进行的交锋? 当然,他能和对方斗这么长时间,还能活着,是因为背后有皇帝在站着。 许多淮西勋贵对自己恨之入骨,却也不敢真的要了自己的命…… 提拔了这这两个重要官员后,朱元璋又任命了五人,便不在市舶司上多安排人手 更多的班底,由老四和郑士元他们来选用。 朱元璋没有全部都大包大揽。 至此,市舶司的大致框架也算是搭起来了。 不过,距离市舶司的正式运行,还需要一些时间…… …… 三天之后,郑士元这个市舶司的副提举,从京师这边出发。 他没有前去松江府,反而是去了苏州。 市舶司要设立在松江,郑士元却去了苏州,这事看起来有些奇怪。 但又没有那般奇怪。 毕竟如今这个时候,相比于其余地方,苏州那才是真正的丝织业的中心。 论起富庶,连松江府都比之不上。 这一次事情的关键在苏州。 郑士元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除了他,以及所带领的一些署官之外,还有五百甲士随行。 这样的阵仗,把不少人都给看呆住了。 知道的郑士元是要开设市舶司。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仗呢。 …… “这皇帝,是真不把咱们这些人当人看! 也太黑心了! 居然要设立市舶司,还要把税收到十税六! 心真黑! 这等重税下,张老爷他们这些人又能赚多少? 还真是要赔钱! 怪不得张老爷他们到现在,都不开工。 开工就赔钱,要我我也不干。” 苏州这边,可以说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无数在纺织,还有在其余作坊做事的人,心里面都特别慌。 他们这些人,和那些种地百姓的还不同。 全靠做工过活。 作坊停工,对于他们而言,伤害最大,影响也最直接。 一开始的时候,对于作坊停工,还很怨恨那些开作坊的。 可是,随着诸多消息传出来,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对于这件事情的不满和怨恨,很快就从这些开作坊的人身上,转移到了朝廷身上……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好日子。 可对于苏州,乃至于杭州松江府等地的很多工人们而言,日子变得更苦了。 不少人都已经是要断粮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作坊依旧没有开工。 关于市舶司的消息也越来越多。 比如,朝廷已经设立了市舶司,并且市舶司的副提举,已经到了苏州杭州等地见大户。 谈论市舶司的事,态度强硬,不给大户们留活口。 这等于也是不给他们这些人留火口。 人心惶惶之下,很快便有人行事激烈起来。 大批的纺工,以及其余行业的工人们汇集起来,开始游行示威…… (本章完) 第148章 朱棣兴奋:好好好,终于乱起来了! 第148章 朱棣兴奋:好好好,终于乱起来了!轮到本王表演了! “走!到府衙去!到府衙那边讨个公道! 那市舶司副提举就在府衙! 咱们就好好的问他一问,为什么不给我等小民活路! 为什么要行如此残暴之事! 我等小民的命,就不是命吗?” 苏州城今天全乱套了。 大批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有人大声疾呼。 过完年之后,各处作坊一直不开工。 又有诸多流言四起,诉说着朝廷不公,市舶司胡闹。 不顾百姓生死。 再加上手里面没了钱,不少人都要断粮,心中急切。 而就目前来看,距离作坊开工,还是遥遥无期。 于是,被有心人这么一鼓动后,就乌泱乌泱的出了家门。 聚集起来讨说法。 本来只是正常的游行示威,但在行进了一段时间后。 很快,各处游行的人群里,就有人出声大喊起来。 号召众百姓往府衙那边而去。 这些天以来,经过有心人的不断宣传,把各个作坊不开工的罪责,都给归结到了市舶司的头上。 认为市舶司就是罪魁祸首。 这个时候,再被有心人这么带动。 立刻群情激奋,各处游行示威的人,纷纷往府衙而去…… …… “郑提举,不好了! 大批百姓朝着这边而来,要找提举要说法!” 苏州府衙,得到这个消息,郑士元的神色并不太好看。 他来到苏杭已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是积极筹划市舶司的事。 对于苏州杭州等地,自从过了年之后,各处作坊就不开工的事,他自然有所了解。 为此还作出了诸多的努力。 如以市舶司的名义,把商人给召集起来进行商议,让他们赶紧开工。 又说市舶司如何如何好,等等,进行宣传。 而这些商人们,当面之时从不顶撞,说的都特别的好。 都说一定会好好支持朝廷的工作。 一个二个,那是大义凛然,通情达理。 可是,结束之后该不开工,还是不开工。 一问就是正在做准备,快了。 理由千奇百怪。 但总而言之就是开不了工。 郑士元又岂能不知,这些人如此做是要干什么? 不就是对陛下设立了市舶司,以及定下的税不满,想要借机生事,施加压力让,陛下那边松口。 从而讨价还价,让陛下让步。 今天,他不过刚刚从杭州那边返回来。 还没有露面。 行程也隐秘。 可是现在,这众多百姓就开始游行示威了。 还要直接围拢府衙,要向自己这个市舶司副提举来讨个说法。 他要是看不出来,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把自己的行踪这些,透露给了这些人,让他们故意来找自己。 那他这个官也就白当了。 “郑提举,你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苏州知府冯实,神情着急的望着郑士元出声询问。 他是苏州的知府。 现在苏州一下子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这个苏州知府同样着急上火。 最关键的是,这事还不是冲着他来的。 是冲着市舶司,冲着郑士元来的。 “他们是要向在下讨要个说法。 那在下就出去见见他们。” 郑士元神色严肃,说着就要往外走。 “郑提举,这些人已经成了乱民,只怕没有那般好相与。 郑提举万不可大意。 不如派遣兵丁,将他们给驱散了事。” 冯实给出了他的意见。 郑士元摇了摇头。 “这些人,多为作坊里做工的工人。 作坊停工,他们没了钱财进项,衣食没有着落。 自然心中着急。 又有奸人鼓动,才会如此。 这事,堵不如疏。 强行驱散,只会让百姓心中更加慌乱,民怨更甚。 既是要找我这个市舶司副提举,那我就出面给他们解释清楚。 让他们明白,市舶司非如同他们所想。 出现如今之局面,是有奸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们被人利用了。 解释清楚了,事情才好办。” 听到郑士元的话,冯实想了想道: “如此也好。 但发生此等事,又不得不防有乱民铤而走险。” 郑士元不能在此时出现了意外。 陛下寄予郑士元厚望,也对市舶司寄予厚望。 真出事了,那事情可就太大了! “出了这等事,苏州府不能作壁上观。 就让府衙衙役,护卫郑提举周全。” 郑士元摇头:“无妨,我有陛下亲遣五百精锐护卫,不必劳烦衙役。” 可冯实哪里肯? 出现了这等事,他这边若是不派遣人马出力。 郑士元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就说不清了。 虽说这次的事情,是冲着市舶司,还有郑士元来的。 可如今事儿,出在了苏州府,那就不仅仅是市舶司还有郑士元的事了。 苏州府同样牵扯进去。 他这个苏州知府,难辞其咎! 必须在这上面出力,要尽可能的把事情给做好了,才能在接下来少受到处罚。 况且事发突然,苏州府这边衙役,也已经先一步的就动了。 一部分衙役,在苏州府衙之外,尽量的维持治安。 不让这些乱民冲击府衙。 事情紧急,冯实也是好意。 郑士元便不再推脱。 整理一下官袍,大踏步朝着前面而去。 “等下出去,维持着不乱也就是了,万不能对百姓们下杀手。 不可杀人。 还有府衙的衙役,也不可杀人!” 在即将出府衙的时候,郑士元想起了什么,望着带兵的张千户,以及府衙的衙役班头这些人出声嘱咐。 众人纷纷应是。 见把事情交代清楚了,郑士元这才命人继续向前。 嘎吱声响中,府衙大门打开。 大批衙役涌了出去。 随后,便是众多甲胄齐整的将士。 他们一出现,就让府衙外喧嚣不已的场面安静了不少。 并将已经快到府衙门口的众百姓,向后逼退将近丈余。 “诸位父老乡亲,我就是郑士元,市舶司副提举。” 郑士元走出府衙,望着乌泱泱汇集在这里的众多百姓,提高声音出声说道。 “这次的事儿,是个误会。 罪责不在朝廷,也不在市舶司。 而在那些黑心的商人,与那些开作坊的人! 是他们故意不开作工,专门让你们赚不到钱。 从而好让你们生怨。 利用你们,对朝廷做出此等不明智的事情来。 诸位父老乡亲,且听我一句劝! 都回去! 这事儿,朝廷必然会解决! 你们的难处,朝廷不会不闻不问……” “放屁!什么罪责不在朝廷? 这事就是朝廷不给我等小民活路! 要不是朝廷非要弄什么市舶司,还要把税收到十税六。 让众多开作坊,做正经生意的老爷们活不下去。 老爷们又岂能会停工? 就是你们还不把我等当人!” “对!对!都是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给害的!” “开工!开工!” “废除市舶司,废除十税六!” “停止暴行!” “停止暴行!” 郑士元的话刚刚开口,就被愤怒的声音给打断。 这话一出,顿时便有诸多人,开口跟着附和,进行声援。 声势很足。 刚刚有些缓和的局面,马上就又一次变的紧张起来。 众多百姓也都跟着鼓噪。 而后也不是谁带的头,便有众多百姓开始躁动,向前拥挤。 一副要冲破衙役们的阻拦,殴打击杀郑士元的样子。 外围的衙役们向前,和百姓们相持。 张千户所带领的甲士,也纷纷向前,进行戒备。 “肃静!肃静!” 郑士元出声呵斥。 “你等不要被有心之人给裹挟了! 犯下造反的乱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我的话,都立刻回家去。 别参与到这事情。 十天之后,必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把你们的问题给解决了!” 但可惜,百姓当中有着很多人在呼喊。 群情激愤之下,无数声音嘈杂。 他的话根本就传不到多少人耳朵中去。 “打死这些狗官。” “打死他们! 都是这些狗官,把我们给害的!” 纷乱之中,有身体健壮,明显不是寻常做工百姓的人出声大喝。 与此同时,悄然抽出腰间短刃。 对着前方的衙役,便狠狠的捅了上去。 顿时有衙役出声惨叫,鲜血崩射。 而在此人出手之后,混乱之中又有几人出手。 顷刻之间便有五六个衙役躺在了地上。 这等事情一发生,场面一下子就不受控制了。 “不许杀人,不许杀人!” 郑士元出声高喝。 但根本制止不住。 衙役当中也有人对着百姓下了重手。 然后暴力驱散驱赶。 郑士元急的直跺脚。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郑提举,要不要驱散这些暴民?” 张千户向郑士元请命。 来的时候就得了吩咐,此行要护着郑士元的安危。 听郑士元的命令行事。 郑士元道:“不许打杀百姓! 立刻出动,把百姓和衙役们隔开。 不许他们再交战!” 听了这话,张千户立刻下令,有几个百户,领着精锐将士出动。 把衙役还有百姓隔开。 见到这甲士出动,这个时候上了头的人,也多少冷静下来了一些。 又看到死了人,很多人心中开始变得慌乱。 而混迹在百姓群体当中的一些人,见到目的已经达成,不再继续煽风点火。 这汇集起来的百姓,开始纷纷从府衙这边撤退。 不过撤退归撤退了,造成的混乱却并没有消失…… “立刻向燕王殿下传递消息,告知我们这边所发生之事。” 郑士元神色难看的出声说道。 这一次的事儿,闹大了。 死了人。 要是没有死人,不少事还好说,有转还余地。 可是现在死了人,就已经不再是了寻常的游行示威。 这演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叛乱! 有些人,是真该死! 给脸不要脸! 对于这些人,真该痛下杀手! 有些人不痛下杀手,他们根本不知道痛的! 居然敢煽动这么多的百姓,行此等之事,罪不可恕! 苏州知府冯实,也同样是面色铁青。 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些衙役被抓捕,在那里进行严刑拷打。 这次的事儿,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 包括这次交手的事儿,表面上看起来是乱民当中,有人先向衙役动手。 所以衙役才会勃然大怒,进行反击,杀死一些百姓。 可实际上,他不相信这些衙役里面,没有内鬼。 就没有人故意下死手,把事情闹大。 这些人,还当真是手眼通天啊! 连这么一手都给弄了出来。 这样一群愚蠢至极,狂妄自大,被钱财蒙蔽了双眼的人。 真以为凭借着他们的这些手段,就能和皇帝讨价还价了? 真以为他们的这些手段,能让皇帝退让? 愚蠢至极! “此时,应当向苏州卫所去书信,让苏州卫所那边立刻动用兵马,防止事态扩大。 郑提举觉得如何?” 冯实向郑士元进行商议。 本来这事儿,他这个苏州知府可以自行决定。 到现在,他却先问一问郑士元的态度。 如此行事,这一方面是因为郑士元是市舶司副提举。 且这一次的事,又是冲着市舶司和郑士元来的。 另外一方面,主要是事情闹腾的太大了,出现了民变。 皇帝一旦震怒,追究起来不是好耍的。 这个时候,一个处置不好,就容易闹出大乱子来。 他在一些事情上先询问一下郑士元的意见,今后皇帝真的追究起来。 他这边也好有个说辞。 不至于把自己给顶到最前面去。 “也好,不过需要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杀人,只尽量的维持治安。 不让事态扩大也就是了。 尽量要把这个事儿往小处置。” 说罢又道:“具体怎么办,还是要看燕王殿下的。 有燕王殿下在,这边出不了太大的乱子。” 听到郑士元这话,冯实顿时是喜出望外。 心里面的诸多担忧,都在这个时候少了很多。 听郑士元话音,似乎对于这种局面,朝廷早已料到。 而又有燕王这个皇帝的亲儿子来牵头,那这一次苏州的事儿,就会比较好办了。 真闹出一些乱子,也有皇帝的亲儿子在前面顶着。 他这个苏州知府,就算是有被牵连,也不会被牵连太多。 这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这把火烧了起来,他们想要灭火。 可有些人,却并不想让火这般轻易的灭掉。 不仅不想灭掉,还觉得这火烧的不够旺,想要继续添些柴…… …… “朝廷残暴,不把我等性命当回事儿。 今日我等汇集府衙讨个说法,狗官居然竟然当众打杀我等无辜百姓。 没了天理,没了王法! 此等事情,不能忍受! 我廖星今日在此站出来,为我众百姓出头! 有愿意跟随我,向朝廷讨个说法,让皇帝废除市舶司,给我等生民一条活路的人站出来! 我等共同举事! 此举不为别的,只为讨个公道,讨条活路! 让我等小民,不至于穷困潦倒而死! 不至于连口饭吃都没有。 家里面老婆娃子病了,也无药可医!” 有身材壮硕,四十岁上下行,动坐卧之间,带着一股子游侠之风,很是仗义之人。 在城隍庙前大声疾呼。 “说的好!我等愿意遵从号令,共同举事! 为我等讨个公道,找条活路!” “对!朝廷残暴不仁,幸好有廖大侠这等人物为我等出头!谁敢不从?” 在他声音落下之后,立刻便有人出声应和。 这些人身体健壮,举止神态不似寻常百姓。 而在他们开口之后,马上就有不少真正的织工等人,出声应和。 也纷纷表示愿意如此。 “既然愿意,那么就要听我号令! 这次我们行事,只是为了讨回公道。 是为了抗击市舶司,让朝廷能够看到我等诉求,知我等小民生存之艰难。 在接下来行动之时,不可牵连无辜,不可趁机烧杀抢掠! 否则,一律处死!” 廖星声音落下,立刻便是一阵轰然应诺之声。 在他下达此等命令之后,立刻便有人开始张贴布告,写出一些宣传口号等等。 而后歃血为盟,与许多人饮了些酒水。 就立刻带领人,朝着县衙而去。 身后无数人景从…… …… 县衙这边,各种防备、人手和府衙相比,是各种比不上。 再加上不少人在此之前觉得,乱民退去之后,便不会再度行事。 哪能想到,突然间便又杀了个回马枪。 且没有去府衙,反而冲向了县衙。 顿时便吃了大亏。 县衙很快便被攻破,一些县中的吏员被捉拿。 而后,就在这县衙外,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将这些县衙当中的人给处死。 并非是刀斩,而是让众多百姓用石头木棒等诸多东西打死。 死状很是凄惨。 而在这个过程里,有跟随行动的人,没有遵从廖星的命令,前去抢夺人财产。 被廖星的人抓住,而后当众处决。 以正视听。 一时间,人心震动。 有一些别的心思之人,不敢胡乱行事。 很多苏州本地人,在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并转而开始欣赏起廖星等人。 认为这廖星是个人物。 觉得这一次,朝廷实在是自作自受,行事着实太过分了! 一时间,苏州这边局势陡变,乱成了一锅粥…… …… “传我命令,大军全速前行,前往苏州!” 五六十里外,朱棣得知这么个消息后,眼中杀意爆射而出。 出声下令,而后一马当先,带领大军直奔苏州。 这一次,他要杀个血流成河! 背后指使之人,全都要死! (本章完) 第149章 尝尝来自封建主义的铁拳! 第149章 尝尝来自封建主义的铁拳! 苏州府城,风声鹤唳。 乱象迅速蔓延。 哪怕这些明显有组织的乱民,在不少事情上,表现的比较规矩。 可实际发生了这种事情。 苏州府城这边,受到的影响还是特别的大。 各处商行店铺全部关门,除了极少数胆子比较大的之外,剩下的人家,基本都是门窗紧闭。 不敢到外面乱行。 生怕会被牵扯进去丢了性命。 就算不丢性命,也会招惹大麻烦。 “这些人找死啊!都是造的什么孽? 敢在这个时候,干这等事儿,真以为朱老头的刀不够利? 是觉得朱老头之前,在江南这边杀的人少了? 这才过去了几年时间,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有上了年纪的老者,在家中摇了摇头。 “这些人,都是义民,皆是义举。 要不是朝廷那边,非要弄市舶司,逼迫的太紧,把税收到十税六,这么多人都活不下去的地步。 廖义士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一呼百应,汇集这么多的人,来讨一个公道? 这次分明就是皇帝不干人事,不把众多人的性命当回事。 最终才出现了这种事!” “让你多读书看报,你平日里都不干。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那些人是活不下去吗? 是没有利润可图吗? 不是! 是他们自己想要赚的更多,是走私走习惯了。 不愿意向朝廷交税了!” 老者说着,拿出一份报纸,拍在了年轻人的手里面。 “给我好好看,好好读!” 年轻人着急着出去,却被他阿翁死死的拦住。 此时又听到阿翁所言,只能是有些不情愿的,接过了报纸,开始观看。 看了一阵后,他显得有些惊异的放下报纸,望着老者道: “阿翁,这些人居然这般赚钱? 十税六还有这么多能赚的? 这……朝廷是在乱说吧?” “乱说个屁!” 老者有些忍不住了,出声骂道。 “这些人就是这般的赚钱, 你以为他们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赚的盆满钵满,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 海外利润,超乎人的想象。 他们能赚多少钱,有多大利润,朝廷都给算好了。 按照朝廷的来,他们赚的确实没有以往多。 可那也绝对不会亏。 甚至于还要比国内这些做生意的,整体要高上一点。 可他们还不满足。 愣是要说朝廷让他们活不下去。 下令关了作坊。 不开工。 所为的什么? 就是为了让这些做工的人着急,心慌出乱子。 从而好逼迫朝廷,让朝廷让步。 要不然你以为,会这么快,就闹出这么大的声势? 会这么快就有这般多的人,加入其中? 再看看他们说的那那些话,喊着的口号,这些是普通的织工等人,能弄出来的? 长长脑子! 老大不小了,别整日这里去和人厮混。 也干点正事! 不然,今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弄不好还要把全家都给连累了。 这次的事儿,纯粹就是那些人在后面使坏,在挑拨众多的织工等人,把他们当刀,让他们去闹。 可朱老头太心狠手辣了。 早年间,张士诚战败,江南这里受到了什么样的遭遇,你那时候年纪小,或许记不太清, 可我是记忆犹新! 人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别以为朱老头当了皇帝,手就不黑了,心就不狠了。 他们现在做的,等同造反。 哪个朝廷,都不会容忍这等事情发生! 何况是朱老头,这种开国皇帝更不会容忍。 这件事,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人,这次应该问题不大。 可这些被鼓动起来,被人当枪使的,都要遭大难了。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敢出去一步,我就与你恩断义绝,没你这个孙子!” 老者说着,狠狠的顿了顿手里面的拐杖。 “阿翁阿翁,我不出去,我不出去,我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 哪里都不去。” 也不知道是被老者此时的气势所慑,还是说被老者所说出来的,这种可怕情况给惊到了。 这年轻人连连点头,表示他不会胡乱作为。 …… “王兄,这……这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咱们只是想要烧把火,给皇帝一些压力。 可没想着去攻打县衙,杀死官吏。” 一处宅院之中,有人神色慌张的出声说道。 “这廖星是谁?哪家的人? 是不是王兄你这里的人? 除了王兄,苏州这边还没有别的哪家,有这般大的能耐!” 来人面色严肃的,向一个中年富态老者出声询问。 “我也不知道,你别这么看我。 我有这般蠢,会在苏州这边,闹这般大的事儿? 咱们这次,所求的是让皇帝让步。 可不是要搞这种事,来引火烧身的!” “那……那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前来询问的这人,听到王姓老者的话,也不由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咱们这次被人当枪使了,我看这事儿,要么是李三石。 要么是李有田,或者是一些别的有心人。 现在,也找不到什么明确的证据……” 这话出口后,二人皆是慌乱。 别看他们在京师时,听了李三石所说的那些话。 一副都要以李三石马首是瞻,要如同李三石所谋划的那样,让人造皇帝的反。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里面的不少人,当时嘴上说是说,可是对于造朱元璋的反,很多人都是不敢的。 他们更多是乐意让人们,多闹出一些事儿,给皇帝施加压力。 就算是有人造反,那也是希望别在自己所在的地方造反,在别人那里起事。 他们从而好在后面,跟着坐收一些好处。 可谁能想到,现在情况居然出现了这般大的变动。 松江府,杭州那些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人游行造反。 他们苏州这里,反倒是先一步的,烧起了这等烈火。 一开始大量织工这些汇集,大量人开始闹事时。 他们心里面都还很高兴。 甚至于,在这里面有着他们很多人的身影。 可谁能想到,突然之间情况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汇集起来,到府衙那里讨说法的,当众捅死了几个府衙里的衙役。 还找不着是谁做的。 府衙那边,竟然也有衙役对这些汇集起来的泥腿子们下死手。 在知道了发生这等事情后,便有不少人觉得大事就好。 事情超出了他们所想。 想要有所动作,可乱民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 还没等他们这边有什么的行动,尽可能的灭些火,不让事情闹这般大。 紧接着就冒出来了廖星这么一个人。 号令众人,歃血为盟,喊出一些口号来,张贴布告。 又带人攻打县衙,当众处决县衙里的一些官吏。 这等事情一出,这火,可就灭不掉了! 面对这么一个情况,他们又如何不慌? 除了大声咒骂,那些该死的狗东西之外,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什么太好的办法。 火烧起来好烧,可想要灭火,就没有那般容易了。 尤其是还有这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专门的在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有意让事态闹大。 那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更加的不好办。 “化之弟,事情不好办了。 我觉得,咱们这里立刻开始着手紧急布置。 等到明天就开工。 让作坊营业,招收贱民,让人做工。 最好再让乱民砸咱们一两个作坊。” 这是王姓老者,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听到老者的这话,被称之为化之弟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王兄,说好了各地共同停工,向皇帝施加压力。 咱们这里要是开了工,只怕会为人所不齿。 今后……只怕连生意都没得做了。” 苏州这边,原本为首的人是虞山先生。 可虞山先在天界寺的时候,已经被朱洪武这个皇帝,给直接动手弄死。 成了杀猴儆鸡得的候之后,如今这苏州这边,在商业这上面能排得上号的,就是眼前的他们这两个。 “化之老弟,这个时候咱们可顾不到那么多了。 这次的事,明显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被人给做了局。 别管是不是咱们做的,这事儿可都说不清。 皇帝那边,真要想找咱们麻烦。 可不好推脱。 这个时候,已经关系到了咱们的生死。 目前最重要的,是咱们赶紧熬过这次难关。 别把咱们这些人的命都给搭进去。 不赶紧在这事上,做出一些表态。 把咱们给摘出来。 接下来被朱洪武那边的人,给来个大的。 可就不好了。 咱们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只怕性命不保。 命要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做生意的事,更不要提。 虞山公是一个什么下场,你清楚,我也清楚。 可不能走了虞山公的老路。” 在说这话时,王姓的这个老者显得有些慌。 气急败坏。 对于趁着这事儿,来暗算他们,把他们当刀来用的人,恨之入骨。 他们想着把这些织工等人,当做刀使。 哪能想到,他们也被人不着痕迹的当了刀! 这等事儿想想就憋屈! 听了他这般说,这被称为化之弟的人,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变了颜色。 “王兄,你说的对,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再想着生意了。 先保命再说。 驴入的东西! 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这里面下了黑手! 知道了,我就算是拼死,也要把他给弄死!” 他出声大骂,带着愤恨。 说完之后,立刻从王姓老者这边离开。 返回家,就着急忙慌着手为明日复工的事做准备了…… 傍晚时分,战马声如雷。 大队骑兵奔腾而至。 话说,苏州城这里虽然发生了民变。 廖星又喊出了一些口号,攻打县衙,处死官吏。 但是,苏州这里的守军还在。 城防这些,还在苏州这边兵马手中控制着。 如今的江南,和元朝的江南,以及几十年后,乃至于是一两百年后的江南,有着极大的不同。 对于江南这些地方的控制力。这个时候,明显是要高于元朝,高于后世的。 在苏州杭州等这些重要的地方,朱元璋都设有卫所,进行驻兵。 对于这次出现的动乱,守城兵马,和卫所将士,没有得到明确的命令之前。 并没有对这些乱民动手。 只把重要地方给守住。 此时见到大量骑兵飞驰而至,带起滚滚烟尘。 守将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皇帝授予四皇子燕王朱棣,市舶司提举之职,让燕王来负责市舶司的事,早已经是传到了这边。 此时苏州城这边,因为市舶司的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燕王朱棣带兵前来,再正常不过。 可是,正常归正常。 还是立刻亲自核验文书,确认身份,这才打开城门,让前来的骑兵入城…… “从现在开始,你们全部听我号令!” 朱棣出声说着,拿出相应的文书来。 文书是皇帝朱元璋亲自签发下达。 让燕王朱棣暂,时节制苏州杭州松江府等一带兵马。 所有将士,全部听从燕王号令。 见了燕王亲自前来,以及燕王所带领的大军,还有这份调令。 苏州这边的将领,暗自打了个寒颤。 知道这一次的事儿,不会小了。 同时,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苏州府这边出现了民变,他们这边难逃其咎。 这等事也特别棘手,难以处置。 但此时,有燕王殿下亲自承担,事情自然就变得不同。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此番作乱,乱民只是表象,属于被裹裹挟的人。 真正的造反之人,在幕后隐藏着。 你们立刻前去抄家拿人,胆敢反抗者,就地格杀勿论!” 朱棣入城之后,并没有前去府衙。 而是当场拿出名单,交给所带领的这些兵马。 让众人分头行动。 得了朱棣命令,这些将士,立刻纵马前去苏州府城的各个地方。 至于那汇集起来的,以织工等主要人员为主的乱民。 朱棣这边只是派遣兵马,前去围拢。 将他们困在一片区域之内。 没有痛下杀手。 只说且等一等。 大户好杀,这些人处置起来才最是棘手…… 做完这些事情后,朱棣这里这才朝着苏州府衙而去…… …… “什么?燕王入城了? 这么快!” 王姓老者听到禀告之后,顿时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这次的事儿,果然不好办。 果然是被人下套了! 从燕王这个皇帝的儿子来的这么快来看,只怕对于这次的事儿,朝廷那边,也是早就有所预料。 甚至于,还专门进行纵容。 不然的话,依照苏州府衙这边的兵马力量,苏州城这边的泥腿子,想要在短短时间里,就闹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李三石,还有自己等众多的人,有心想要借助民乱来做事。 向皇帝施加压力,让事情变得好办。 可现在看来,只怕皇帝那边,未必就没有有意纵容,故意让自己等人把事情闹大,从而把市舶司的事儿,给好好处置一番的用意。 这一次玩脱了,事情大了! 皇帝太阴险! 原本以为在天界寺的时候,皇帝亲自把他们召集过去,并当场把虞山公给打死。 就是皇帝最后的手段。 哪能想到,这只是皇帝一开始的手段。 皇帝把他们招过去,并做出一系列的事情来。 只怕一开始时所打的主意,就不是通过这样的办法,让自己这些人,老实实的办事。 而是为了给自己这些人施加压力,让把自己等人激怒。 给故意弄到绝路上去! 激怒自己等人。 让自己等人好在接下来,做出一些不明智的举动来。 如此,火烧的大了,皇帝就能更好的出手。 光明正大,还不用担心被太多人说三道四。 若皇帝借助着上一次,从吴祯吴良那里,弄的那些账册,来对自己等这么多的人动手。 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这一次,闹出来了民变,杀了官吏,那皇帝要是再下重手,可就名正言顺了。 很多人都没办法再指责皇帝。 郑伯克段于鄢啊! 太阴险,太狡诈了! “快,你们立刻走后门,逃出去隐姓埋名! 后面趁乱出苏州,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王姓老者,神色慌张的望着自己孙子,并喊来最为忠心的奴仆。 来不及多说,便让人带着他孙子立刻走。 事情,没那么好解决了。 这次的事儿,里论是背后煽风点火之人的突然出手,还是皇帝的狠辣,都远远的超过了他之所想…… …… “诸位军爷,您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都是忠厚老实之家。 苏州城闹出来的乱子,我们这里可都没参与。 我家老爷都准备明天要开工了。 要拼命使出全力,来平息民愤。 我们是和朝廷站在一起的。 有王家的人,望着前来的兵马,显得紧张的进行解释。 “王德厚造反,鼓动民变,罪在不赦!” 领头的百户怒吼一声,指挥兵马,强行破门。 王家的人瞬间就慌乱了。 有人拼命解释,有人逃走。 还有人试图抵抗。 但这些抵抗的人,顷刻之间就被斩杀。 而赶出来的王家家主,这个在苏州这边商行当中,很负盛名的人。 也忙出声解释,不断的说这事不是他们干的。 但是,前来将士却根本没听他解释。 一杆长枪,捅穿了身体,将之就地正法…… (本章完) 第150章 杀个人头滚滚,割海商头如割草 第150章 杀个人头滚滚,割海商头如割草 苏州城这边,随着燕王朱棣带领大军入城,并且在第一时间里,就派人四处出动,破家拿人。 一下子就变得越发的热闹了…… “不要慌,稳住,不会出什么事儿。 苏州的民变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 是皇帝那边不当人,咱们这里又没有说不开作坊,不做生意。 只是有着一些事,耽搁了一些时间罢了。 是这些泥腿子贱民们,自己想要闹事。 这次的事,从头到尾,咱们都没有参加。 别说是皇帝的亲儿子来了,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他也得讲道理。 也要说个一二三四来。 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污人清白!” 一处显得很是豪华的,大宅院里。 一个匆匆忙忙间,刚换掉了身上所穿的绸缎衣服,穿上了布衣的富态商人。 望着眼前这些显得比较慌乱的家人出声说道。 声音里带着自信。 他是真自信。 对于李三石在此之前,所给他们说出来的这个谋划。 他是特别的相信。 一直到现在,都觉得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谋划。 这次的事儿,正如他所说的那般。 他们这里,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无非就是关闭了作坊,从过完年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工仅此而已。 是那些贱民们自己活不下去,过不好他们的日子,非要干出这种事情来。 他们也不过是隐秘的,在这些事情里,悄悄的进行了一些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罢了。 如今闹民变的是泥腿子,不是他们家。 他们是绝对听话的好人。 他们家有财,但不是为富不仁的那种。 平日里修桥铺路的事没少干。 遇到灾难了,也愿意施些粥饭。 十里八乡,哪个不说他们家是积善之家? 他们家有贤良之声,也没有真的牵扯到这件事情中。 就算是皇帝的亲儿子来了,也只能是对眼前闹出乱子的那些乱民们动手。 不会对他们这些人动手。 找不到理由,也没有证据。 而只要不对自己家动手,那事情可就好办了。 这些乱民们虽然命贱,可是汇集在一起声势挺大。 一旦闹起来了,朱皇帝的儿子,来到这边杀的越多,那么就会让更多的贱民心寒。 闹出的乱子就越大。 这等事情一持久,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 朝野上下,也必然会对市舶司之事,产生极大的不满。 将会越来越多的人反对市舶司。 如此,这事也就算是做成了。 将会彻底断绝皇帝开设市舶司的念想。 他们这边,该做生意做生意,该赚大钱就赚大钱。 无非是多死了一些贱民罢了! 这些贱民,死就死了。 贱民的命最不值钱。 死上一些熟练做工的贱民们,会在短时间里影响利润。 可影响也没有那么大。 要今后他们作坊重开,必然还会有无数的人,愿意来到他们这里做工赚钱。 多练上一练,也就会变得熟练了。 大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尤其是不缺这些泥腿子们。 只要自己这边肯钱,那么就会有无数的贱民,来到自己这边做工,为自己赚钱。 他们为自己赚钱,还要感恩戴德,感谢自己给他们一口饭吃。 自己家,还能继续做些修桥铺路的事。 施些小恩小惠的,十里八乡的贤名,还是自己家的。 朱洪武这个不当人的皇帝,是必输的! 异想天开设立市舶司,以为他是皇帝,就能让自己等人低头,拿他没有办法? 他可当真是想多了! 听到此人的话,因为朱棣带兵入城而心乱的家人,也变得安心起来。 觉得他们家老爷说的,没有一点错。 事情就是如同他们老爷所说的那般。 错不在他们这里。 就算是朝廷,也得讲道理,也不能胡作非为,蛮不讲理。 燕王这个朱老四,想要发怒,也不过是只能杀些贱民而已。 这个念头一起,顿觉心中念头通达,只等着坐看风云变幻。 坐看皇帝和这些贱民们去争,去抢,去杀。 他们这里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局稳了! 他们赢定了! 正在此时,大量甲士哗啦啦前来。 砰的一声响,关闭的大门被猛然撞开。 有灰尘簌簌落下。 全副武装的将士鱼贯而入。 正自信满满的富商,脸上的那抹自信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有人出声怒喝。 “孙廷贵鼓动百姓造反,十恶不赦! 全家斩首!” 前来的百户,厉声呵斥,满是威严。 轰隆隆!!! 这话宛若九天惊雷陡然炸裂。 直接炸在了这陈姓富商,以及所有在场家人的心头。 让他们很多人,都是觉得脑袋为之嗡鸣。 头晕的厉害。 十恶不赦?杀全家? 这……这等事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们头上? 不是说好的,他们这次完美的隐藏在幕后,不会被发现吗? 不是说好的,可以坐看风起云涌,坐收渔翁之利吗? 话说,燕王朱棣这个朱老四带兵,气势汹汹的入城之后,最应该做的事儿,不是立刻带兵前去杀那些泥腿子们吗? 不是应该把那些造反作乱之人,都给砍杀了吗? 怎么现在,却反过来捉拿他们? 这……是不是弄错了? “军爷,您……您们弄错了。 我们家没有造反作乱,更没有鼓动乱民。 我们是良善之家,十里八乡都念我们的好。 修桥补路,施粥赈济,诸多事儿从来没有落下过。 这等鼓动乱民造反作乱之事,我们可绝对不会做!” “对啊!对啊!我们可不会做! 军爷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他们开口解释。 但前来执行任务的百户,哪里会听他们解释? 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更何况这些人也不是秀才,没那般的好口才。 而且,本身做的事也不占理。 带头的百户,不给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把手一挥,前来的甲士纷纷行动。 “不许动……啊……” 有人平日里强势惯了,还想要在这个时候进行反抗。 被当场格杀。 剩下的人,顿时老实多了…… 看着地上刺目的鲜血,自己被抓起来的自己,以及家人。 这个不久之前还自信满满,觉得他们这次赢定了海商,只觉得头晕目眩。 狗皇帝,朱老四不得好死! 怎敢如此这般不按规矩办事! 自己等人可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可他们上来却不抓乱民,先抓自己等人,还直接判死刑,这没这般做的!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忽然间意识到,事情和事情不同。 意识到并不是和什么人,什么事都能讲道理的。 尤其是造反这件事,皇帝可以不讲道理。 这次失策了,损失太大了! 朱洪武还有朱老四那个朱家崽子,也太过于心狠手辣了! 居然敢做出这等事情来了! 震惊,后悔,恐惧等诸多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相似的一幕,在苏州府城当中的多处地方都在发生。 一个个海商,一个个富裕人家,隐藏在幕后的人。 被将士直接破门抓人。 任何担当反抗者,直接当场格杀。 这些人都懵了,许多人都无比恐慌。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一次的事情上,皇帝手段居然如此强硬! 朱老四这个皇帝的儿子,也如此这般的蛮不讲理! 明明掀起民乱的是那些泥腿子们。 可朱老四这猪崽子,来到这里后,却不分青红皂白,先对他们这些忠厚老实之人动手。 手段如此残忍! 这可和他们所想完全不同。 这个时候,不少人心里面都想起了李三石,在此之前所说的话。 皇帝离不开海商,离不开他们这些人。 之前把他们给召集到天界寺,亲自见他们,便是最好的见证。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皇帝离不开他们的样子? 这是不敢对他们痛下杀手的模样? 这……皇帝就没有想,如此这般对自己等人痛下杀手后,他又该怎么开展市舶司? 诸多生活富足,在苏州府,乃至于整个江南这边都很有名气的人,被押到苏州府衙之外。 进行斩首。 一时之间,人头滚滚,尸横遍地。 血腥味浓郁的化不开。 走到这个地步,跪在地上挨刀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会后悔他们的做法。 外面的动静,以及血腥味,哪怕是高高的围墙都遮挡不住。 传到了府衙之中。 朱棣对此毫不在意。 并且觉得这些人是都该死,杀的一点都不冤。 这些海商,早就吃了个脑满肠肥。 自己家父皇屈尊降贵,亲自找找他们说事,还早就从吴祯吴良兄弟那里,得到了他们的罪证。 却并没有把他们给直接弄死,反而给了他们这般多的机会。 可这些人不珍惜啊! 既然想要这么多,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鼓动人造反。 那就别活了,都去死吧! 父皇说的对,对于这些人就不能心慈手软。 就该好好的杀一杀。 不多杀上一些人,他们就不知道这个天下,到底谁说了算。 他们就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办的。 真以为这开设市舶司,对外海贸的事,离开了他们,就没有办法办了吗? 这些狗东西,一个个把他们都看得太高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好好的清醒清醒吧! 这次,这边民变的关键之所在,就是这些走私的海商们。 把他们给解决了。 那么接下来很多事,都会变得顺利。 事情要找到根子上了。 对于解决这些海商们,朱棣倒不觉得有多难做。 真的给他们动真格,这些家伙们翻不起多大的浪。 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这个时候有些棘手的,是这些被鼓动起来的,一万多织工等人。 这些人才是自己家父皇,最为在意的人。 同时也是自己最为在意的人。 “殿下,让微臣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他们讲明利害。 这些织工等人,都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他们里面那许许多的人,并不是有意造反。 而是被有心人给欺骗,给裹挟了。 臣愿意过去劝说他们,让他们认识到他们的错误。” 郑士元望着朱棣出声说道,神色诚恳,又很多的焦急。 他很怕燕王殿下来到这里后,会不分青红皂白,痛下杀手,大开杀戒。 把这些织工等人,也给解决了。 这一次苏州府这边闹出来的事儿,是真不小。 都杀官吏了。 造反的事,历来都被朝廷、尤其是皇帝高度重视。 处置起来都是从严从重。 “你准备怎么劝说他们?” 朱棣声音不咸不淡,让人看不出喜怒。 郑士元道:殿下,臣愿意自己只身前往,去见这些人。 给他们分说利害。 臣发现,这些人之所以会被人蛊惑,最重要的是很多有心之人,故意污蔑朝廷,开设市舶司的决策。 把作坊不开工的所有原因,都给归结到了这上面。 对市舶司进行了妖魔化。 报纸的覆盖面还是不够广,读书识字的人还是太少。 而这些做工的人,大多并不识字。 再加上很多有心之人,专门传递捏造虚假消息。 很多都被蒙蔽。 微臣去给他们分说明白,又有殿下您带兵来到苏州这边,狠狠打击了贼人士气。 他们肯定会明白事理的。” 听了郑士元所说的话,原本面色严肃的朱棣,忽然间笑了。 “你这是担心,我会把这些人也都给杀了吧?” 被点破心思,郑士元露出一些尴尬之色。 “放心吧,我才不会这么干。 从京师离开的时候,父皇就与我说。 苏州,以及松江杭州等地的事,根源不在这些人身上。 而是在那些海商身上。 百姓们得到消息的渠道少。 很多的渠道来源,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 这些海商,还有开作坊的很多人,都是他们的熟悉的人。 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织工等人更容易相信。 这次的事儿,真正该死的不是这些被人欺骗利用的百姓,而是那些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坏水的海商。 谁对谁错要分清。” 听到朱棣的话,郑士元不由的长出一口气。 心中的不安,也要彻底消失。 他最怕的就是,造反这种事情太过于敏感。 皇帝从重处罚。 一旦如此,那必然会杀个人头滚滚。 这诸多的海商被杀一点都不冤。 可是很多依靠着作坊做工的百姓,要是因此而亡,那就太过于让人心痛了。 好在,他最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不论是陛下,还是燕王殿下,对百姓们都有着很多的包容。 愿意为百姓去想。 “微臣替这些百姓们,拜谢陛下圣恩。 拜谢殿下恩德。” 郑士元对朱棣叩首。 朱棣笑着将郑士元搀扶起来。 “士元,你不必如此。 我父皇曾有言,百姓是大明的基石。 万事万物,以人为本,以百姓为本。 不论当官的,还是当皇帝的,都要和百姓站在一起。 要牢记民生之多艰,牢记百姓之不易。 要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这次的事究竟是如何,父皇还有我心里面都清楚。 所以这些无辜百姓,肯定不会滥杀,会妥善的处置。” 百姓是一个国家的基石? 万事万物以人为本?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这……郑士元一时之间,只觉振聋发聩。 这些话,让人感到新奇的同时,也是那样的引人深思 “走吧,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朱棣望着郑士元出声招呼,站起了身。 郑士元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燕王朱棣,居然要一起去。 “殿下,你身份尊贵,这种事儿还是让下官去吧。” 朱棣闻言,摇了摇头道: “什么尊贵不尊贵的? 都是个人,可不敢让你自己去。 市舶司这一摊的事儿,很多我都不懂,今后还需要多多让你出力。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得把我给忙死了? 同去,同去。” 听了朱棣这话,郑士元对于燕王朱棣的观感变得更好。 陛下当真是生了一些好儿子啊! 如此想着,忽的又有一些想法升上心头。 当今陛下的儿子这般优秀,还分封诸王。 今后诸王都要就蕃。 如今陛下又明显对燕王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燕王手中权力必然会随之变大,而燕王又是个有本事的。 那……那到了今后,只怕……很有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的心思,升上心头后。 郑士元暗自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这次难关给渡过去。 把民变给彻底解决。 …… “本王朱棣,是燕王。 这位名叫郑士元,市舶司副提举。 他的名字,想来你们不陌生。 之前的凤阳知府,坐镇中都处理事儿,给无数百姓伸冤的就是他。” 火把照耀之下,一身衮龙袍的朱棣,望着那众多被大明将士,给围拢起来的一万多暴乱的织工出声说道。 郑士元,还有跟着的不少将士,见到此幕都是暗自捏了一把汗。 都做好了随时扑上前,替燕王朱棣当冷箭的准备。 丘福等人心中所想,是燕王殿下距离这些乱民如此之近。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都要没命。 郑士元所想,则是燕王殿下真有出现了意外,那这一万多的百姓,只怕难活。 而也是在此时,乌泱泱的乱民之中,有人在动…… (本章完) 第151章 杀头!犁一遍江南! 第151章 杀头!犁一遍江南! 火把映照之下,乌泱泱的人群之中,有人影晃动。 “不许乱动,否则杀无赦! 这是燕王殿下,谁敢对他有任何不敬,伤到了毫毛,你们这里的所有人,生路皆无! 不光自己死,还要尽数诛三族!” 丘福精神高度集中,时刻留意着众多乱民的动静。 见到此景,立刻出声呵斥起来了。 本就高度集中精神的一众燕王亲卫,还有其余众多甲士,听到丘福这话,纷纷上前一步,刀枪并举,甲胄齐鸣。 这些从元末走来的百战雄师,立刻便散发出了滔天的战意,气势骇人! “不要误会!绝对没有想要对殿下不利的意思!” 那走动中的人影,立刻停了下来。 大声说道,并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草民廖星,众多无辜百姓的带头之人。 有话想与燕王殿下说。” “你且说,本王听着。” 朱棣的神色动了动,扬声说道。 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这一次,苏州这边闹出来的民乱,那些居心叵测的海商是该死之辈。 但是这些被海商等一些人,安排到这里鼓动百姓,引导裹挟百姓前去攻打县衙,杀死官吏的人。 也同样该死。 这个站出来,号令众多百姓,充当他们头目的廖星,更是不能放过。 在让廖星说话这件事情上,朱棣不着痕迹的藏了一个小心思。 只是说让廖星开口说话,并没有说让廖星上前来说话。 这里面的意义,可就有着不同。 让廖星上前说话,还是危险的。 内穿软甲,外套衮龙袍的朱棣,这个时候前面并没有让什么人,持着盾牌进行保护。 廖星上前回话,他这边要是再让一些将士持盾护卫,或者自己往后面退。 那就显得不太好看了。 且让廖星上前,这人也可能会觉得,是自己这边有意赚他。 对他不利。 未必肯上前。 所以,还是就这般远远的搭话比较好。 “殿下方才所言,市舶司开设之后,税收到十税六,这些商户们仍有利可图。 比寻常商人赚的还要多,此言可否为真?” 朱棣扬声道:“自然为真。 海外经商乃至暴利,不少行当,二十倍利润都不止。 不然这些通过走私的人,怎么能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 我父皇设立市舶司,是要把对外贸易规范化,官方化。 是要严厉打击走私,同时也是要稳定秩序。 并给我大明寻来一份稳定的税收来源。 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涸泽而渔,杀鸡取卵。 十税六,猛的看起来很高。 可相对于海外的利润而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 留下的利润,足够他们赚的了。 朝廷制定这等国策,又岂能不进行多方的研究? 市舶司这事,关系着国家的税收,也关系着众多寻常百姓的生计。 那是绝对不敢乱来。 况且,也不是说所有的商品都会十税六。 而是会根据商品货物的不同,进行一定的调整。 有些都能免税。 比如从海外运粮食入大明,便可不交税。 甚至于还能抵一定的税。 这些,朝廷早有公文。 还在报纸之上专门进行了刊登。 至于说什么朝廷开设市舶司,会导致海商无利可图,甚至于亏钱,所以就关闭作坊。 这些都是流言。 是这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说出来,鼓动人心,激起民变。 从而好把你们众人当刀使。 让你们冲锋在前,为他们抵抗市舶司,抗税做事。 你们在前面拼命,闹出了造反的事。 他们在后面坐享其成。” 听到朱棣的话,这被围拢起来的众多织公等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发出一阵的嗡嗡声。 这事是他们很多人,在此之前所不知道的。 再加上朱棣为皇帝的亲儿子,又直接带领这么多大军,把他们给围拢起来。 所以,倒也能令不少人,心平气和的好好听朱棣说话。 事实上到了此时,这众多的织公等很多的匠人,很多都已经后悔了。 他们很多人,只是因为没了进项,想要找朝廷讨一个说法。 好解决困境。 怎么就走到了杀官造反这条路上去? 如今燕王当面,又有众多如狼似虎甲士围拢。 上了头后,脑子清醒的人就变得更多了。 甚至于此时,就连在人群当中,一些惯会舞动人心的人,这个时候也都不再出声。 除了燕王当面,大军围拢,他们这边已经闹不出什么声势之外。 还有一个原因,是在他们这里汇集百姓,杀死官吏之后。 就有不少人悄然之间脱离了队伍。 不知道跑到了何处,销声匿迹了。 这个时候,留在这里的,除了廖星等少数一些人外。 绝大部分,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织工等人。 稍等片刻后,廖星呼喊道:“安静” 待到场面安静下来不少后,他声音再度响起。 “那不知燕王殿下,准备如何处置这众百姓?” “众百姓多为黑心海商所蒙蔽欺骗,故意引导,致使他们对抗官府。 他们是无辜的。 是被人给利用了。 自然而然不会追究。” 听到朱棣的话,很多惶惶不安的百姓,松了一口气。 有些人甚至于,都忍不住流出泪来。 杀官造反,又被更多甲士所围拢,他们中的很多人,那是真的后悔,也真的怕了。 他们只是想找条活路,真没想造反。 这时候朱棣所说的的话,对于他们而言,那无疑是天籁之音。 “但是,你,还有你们当中的那些居心叵测,故意煽动民乱的人,却不可饶恕。 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种事情上,朱棣也很坦诚。 没有、也不屑于进行隐瞒。 也不怕这廖星等人,继续想要裹挟百姓,谋求他们的活路。 若是连这点事都处置不了,那他这趟可就真白来了。 不如在家里多陪陪妙云。 “那不知殿下,又该怎么给这些百姓的活路?” 这话一出口,很多百姓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这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事儿。 他们这一次为什么会被人鼓动起来,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就是因为没了进项,又看不到希望。 而这一次官府这边,若只是饶恕他们的罪过,没有办法解决他们的生路问题。 那很多事,还是等于没解决。 朱棣道:“会让作坊开工。 让他们继续做工,赚取钱财。 前面一个月,工钱可以日结。 一个月后,再如同之前的那般,进行月结。” 很多百姓,顿时变得把欢欣鼓舞起来。 只要能开工,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件再好不过的大好事。 更何况,燕王殿下所说的前一个月,工钱可以日结。 这可当真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现在,很多人手里都没什么钱财。 工钱日结的话,干一天就能拿一天钱。 有钱了,那眼下的诸多困难,都将会迎刃而解。 燕王殿下可当真是一个好人。 “这众多海商,开作坊的人,又岂能这般听话,说让他开工就开工? 说让他日结就日结? 之前,官府早就已经下了命令,市舶司副提举更是来回奔走。 可这些人就是拖着不开工。 最终造成了今日之事。 现在,又岂能说让他们开工,他们就会开工?” 廖星的声音继续响起,打消了不少百姓们的欢呼雀跃。 朱棣看了看这个,在人群之中站着的廖星。 暗自点点头,别的不说,这人倒是个心思缜密的,各方面都能考虑到。 能问到点子上。 当下边便开了口道:“这众多海商鼓动百姓谋反,十恶不赦。 很多都已经服诛。 剩下的,正在被将士们清算,满门抄斩。 造反之人一应财产,尽数充公。 而朝廷这边,在接下来将会迅速组织,把这些抄没的罪犯资产,加以利用起来。 组成一个个,涉及不同行业的国家经营企业,进行经营。 百姓进国企工作,工钱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 听到朱棣的话,边上站着的郑士元,都不由的为之愣了愣。 显然是没有想到,朱棣会说出这种话来。 把这些犯罪之人的家产全部充公,由朝廷组建经营。 这是他在此之前,所从未想到过的。 大手笔! 当真是大手笔! 他有被皇帝的手段和气魄给惊到。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些海商的和皇帝对着干,肯定落不了一个好。 在成为市舶司副提举,并来到苏杭这边做事后。 见到了这些海商的态度,他的这个想法,就变得越发的确定起来。 但是,在他的想象之中,皇帝这边想要解决事情,最好的办法也不过是狠狠的杀上一批不听话的海商。 然后再扶持出一批听话的海商来。 哪能想到,皇帝的办法却完全不同。 把海商杀了后,直接就不要海商了,把海商的资产这些,都收归国有。 由国家来进行经营! 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这些海商们,以为他们很重要。 以为他们汇集到一起,可以和皇帝好好的较较劲。 以为能够借着民变,来让皇帝服软,废除市舶司。 却根本没有想到,他们想要民变,皇帝也同样想要民变。 皇帝不仅没有向他们服软,反而还会把他们都给杀了! 抛弃所有海商,自己来干这些事儿。 这些海商,对于皇帝而言都不重要。 把这些人给干掉,把他们的资产充公,重组,由国家来进行经营,才最是重要! 高! 实在太高了 有了这么一手,江南这边海贸的供货大头,就直接变成了国家。 那十税六这个税,再收起来,可就没什么阻力了。 市舶司由官府主导,而主要供货方,也同样由官府来做,由官府统一调配。 那只要经营得当,便能解决许许多多的问题。 海商们再想唧唧歪歪,根本就没了任何的机会。 再想想要裹着百姓,威胁朝廷,也同样是没了任何的机会。 从根源上,直接把这个问题就给解决了! 谁说当今陛下不懂得财政,不懂得经商? 简直是太懂了! 整个大明,都没有几个人比陛下更懂经商。 有了陛下的神来之笔,那在接下来,江南这边的困局也就被一举给打破了。 只要经营得当,开设市舶司的诸多困难,也都会迎刃而解! 陛下是真高,比泰山还要高! 郑士元一时之间,升起了诸多的高山仰止之情。 陛下不愧是陛下,行事往往这般的出人意料。 不按常理来解决问题,却偏偏效果好的出奇,让人拍案叫绝! 不过,如此做,也同样会有不少的事情需要考虑。 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防止贪污腐败。 防止那些负责经营这些资产的人,趁机中饱私囊。 这是一大难题。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心中出现之后,很快便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这世上任何的事,任何的办法,都没有十全十美之说。 怎么做,都有利弊。 能所做的,无非就是权衡利弊。 看看哪种办法利大弊小,也就可以了。 就目前而言,陛下来上这么一手,无疑是好处多多。 弊端也有,可与所带来的好处来说,却没有那么严重。 陛下如此聪明,既然能想到这些,那么这些后续的问题,肯定也能想到。 会有比较妥善的办法来解决。 再说,整治贪污腐败这事儿,陛下是很有办法的。 也是真能下的去手。 想来今后负责做这些事儿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多的人有太多的胆量,敢真的在这事情上过于胡作非为…… “殿下,您可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作出保证,不在这上面说假话。 真的愿意给众多百姓们,一条活路?” 廖星沉默了一会儿后,声音又一次响起。 “放肆!” 丘福忍不住出声呵斥。 廖星这么一个鼓动人造反的贼头子,太过分了! 得寸进尺! 殿下都已经当众说出了这话,他居然还要殿下,再当众说出保证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妥妥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棣抬手制止了丘福。 望着廖星,以及在场的众多百姓们,开了口:“好,本王便在这里当着大家伙,还有苏州这边官府的官吏,当众作出保证。 我燕王朱棣,适才所言尽皆为真,绝无任何虚假欺骗。 你们这些百姓,受人蛊惑才会行此等之事,你们无罪。 这次,只诛首恶。 三天之内,会有一部分作坊完成重组,进行开工。 十天之内,苏州这边作坊将有八成开工。 十五天内,全部开工! 前一个月,做工工钱日结。 一个月后开始月结。 工钱标准,如之前那般不会降低。 若是做不到这些,咱这个燕王就不干了!” “草民叩谢陛下大恩! 叩谢燕王殿下大恩!” 廖星听了朱棣这话后,跪了下来,使劲磕头。 想随着他的动作,众多百姓们也纷纷下跪,出声谢恩。 在廖星身侧,有三四个人,神色显得难看,慌张。 不过在迟疑了一会儿后,也跟着廖星跪了下来。 拜谢朱棣,和皇帝的恩情。 这几人是被一些人派过来,协助他做事的。 当然,说是协助做事,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对他进行监视。 廖星跪地叩首谢恩之后,立马起身。 手中握着的铁棍,猛然挥落。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一些凄厉的惨叫声,也随着响起。 却是这四个跪在他身边的人,顷刻之间就被他打断了腿。 “廖星你……你想要造反?!”“做什么你?!” 有人刺痛之下,带着惊慌和愤怒的出声呵斥。 廖星却不理会他们,手中铁棒还在持续出击。 打断了他们剩余的手脚,不给他们反抗和逃跑的机会。 “殿下,这些人里真正煽动民乱的,除了草民之外,还有这四人。 至于之前鼓动百姓,前去冲击府衙,并杀害衙役的,这四人里面有一个。 剩下的人,在众人从府衙离开之时,便不知道躲藏在了何处。 那些人是谁我也不清楚。 陛下还有殿下如此仁慈,并没有把我等小民的命当成草芥。 那小民便甘愿领死!” 听到廖星所说的话,看到廖星所办的事儿。 朱棣的神色出现了变化。 极为意外。 廖星的反应,和他所想竟是完全不同。 按照他之前所想,廖兴敢鼓动人造反,并做了这个带头人。 敢在民乱起来之后,做出这种事。 那必然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丧尽天良之辈。 很有可能会裹挟百姓,抵抗到底。 以百姓的性命,来威胁自己等人。 哪能想到,最终竟会做出这种选择来。 “你以往可曾做出过什么事情? 这是否是你的真名姓? 可以说出来。” 朱棣提高声音说道。 “小人原名叫廖二九,元末之时曾杀过村里的鞑子。 后面改名廖忠仁。 县中吏员巧取豪夺,不干人事。 逼死了人,小人看不下去,就暗中将其给宰了。 被其亲人察觉,就只好改名远走他乡……” 朱棣闻言,点了点头。 “观你所行,倒是个义气之人。 但此番犯下这等事,却是罪不容诛。” “殿下,小人不求活,做了这等事就该死。” “你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廖星沉默了一下道:“他对我有恩,恕小人不能说。” 朱棣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上面继续询问。 问不问,也无非是这些海商,或者是还有一些士绅,暗中作死,趁火浇油。 这些都无妨。 反正接下来,自己是要把江南这边好好犁一遍的。 廖星说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距离朱棣还有十几丈时,停下脚步,磕了三个头。 而后拔出腰间佩刀,横在脖子上。 一刀便抹了自己脖子。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这倒伏于地,鲜血流淌的廖星,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这廖星所行之事,当真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 杭州,李三石哼着小曲儿,心情很是不错…… (本章完) 第152章 完了!所有谋划都被朱元璋预判了! 第152章 完了!所有谋划都被朱元璋预判了! 杭州这边,李三石哼着小曲儿,手里面把玩着一枚小巧精致的玉如意。 心情俨然非常不错的样子。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锦袍之人。 看其打扮,不是寻常人物。 李三石这个杭州这边的大富商,面对他时,都显得很是客气。 这人身份不简单,是杭州这边县衙的县丞。 有言道:上辈作恶,知县附郭。 有着杭州府衙在,杭州城这里的县令确实不好当。 更不要说是县丞了。 可事情恰恰相反。 真的论起来,这县丞的实际权势,甚至于还能超过县令。 县令是流官。 县丞却不是。 大多都是本地人担任。 能当上县丞的人,在当地都不一般。 妥妥的地头蛇。 就算一开始不是地头蛇。可担任县丞的时间久了,也同样会慢慢的变成地头蛇。 “这次的事儿,只能闹到这个程度。 杭州这里不能再扩大了。 要不然,我可就不管了。 不仅不管,接下来还要秉公处理,进行拿人。” 这小县丞喝了一口茶,望着李三石出声说道。 “大人只管放心,这件事儿我们杭州这边,就到此为止。 不会再继续扩大。 只停在游行示威这么一个阶段。 并不会有乱民作乱,不会让县丞大人们难做。 这一次的事,主要是苏州那边的同道们。 听闻是他们那里有意,要好好的闹上一闹。 咱们这些地方,都只是一个陪衬。 跟着在后面壮壮声势。” 听到李三石这话,这姓肖的县丞,面上露出笑容来。 脸上的严肃,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如此就好,得了你这话。我们也就放心了。 知道你是个办事靠谱的。 但这次事关重大,不过来多问上一问,得个准信儿。 心里面还是有些没谱。” 就现在官府对江南这些地方,重要的城镇的控制程度。 有大量的百姓想要汇集起来,并弄出很大的声势,来进行游行示威之类的。 若是没有官府之中的一些人暗地里进行配合,是真不容易。 或者说是,许许多多的民乱,都或多或少的有官府之人在其中参与。 否则,想要顺利的把事给办成,尤其是闹出大,很难。 这个时候,萧县丞来这边见李三石,便充分的说明了这些。 “苏州那边,能闹到什么程度?” 本来他是准备离去的。 但临走之时,忽然间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望着李三石再次开了口。 李三石道:“这小人也不清楚。 不过苏州多义士。 朝廷在市舶司这些事情上,干的如此过分。 不给广大穷苦的百姓们生路。 为了多收税,什么都不顾了。 那众多走投无路的百姓,肯定不能忍。 在这种情况之下,肯定会有义士站出来振臂一呼。 和人共同向朝廷讨一个说法。 不让朝廷这等苛政,就这般的施行下来。 有些事儿,终归是要有人去管的。 终归有人去做。 相信苏州那边的义士们,肯定会为天下做个表率。 肯定能让皇帝朝廷明白,小民们生存之艰难。” 县丞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更甚。 大火烧不到杭州了,那就无妨。 敲敲边鼓,无所谓的。 有苏州在前面顶着,皇帝也不会真拿杭州这边怎么样。 “嗯,这茶水滋味不错,还是这雨前龙井喝着好喝。” 他放下茶盏,对茶赞不绝口。 李三石走到一侧,取出几个精致的匣子,笑着奉上。 “恰巧小人这里,还有几盒。 这一盒奉与县丞大人,一盒奉于县尊大人。 这两盒,就劳烦县丞大人您一趟,送给府尊大人送去。” 县丞闻言,胖胖的脸上笑容再度出现。 “好说,好说。” 他说着,就把这几个匣子给包裹了起来。 对着李三石点了点头,便从这里离开。 不再多停留。 现在杭州这边,也已经有贱民开始汇集生事儿了。 他这个县丞,接下来还有的忙。 要辛苦很多,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 李三石一直恭送至门外。 目睹县城上了一台不起眼的小轿,转入巷子当中消失不见后,这才返回家中去。 重新沏了一壶茶,端起一杯慢慢品着。 李三石脸上笑意很浓。 这一次的事情稳了。 造反是肯定要造反的,不造反不足以闹出巨大的声势。 不足以吸引众多的注意力。 也不足以为很多正义之士们,找到一个很好的上书言事的机会。 也就无从把市舶司给废除,让皇帝认识到他的错误,别再胡作非为。 可是,造反也要分什么地方,什么人来造反。 杭州府这边,肯定是不能造反的。 杭州府这里,有些人跟着闹闹,生些事也就算了。 造反还得到苏州那边去。 毕竟,他的家业大部分都在杭州府这里。 真要是闹出了造反的事,让皇帝派兵镇压,可不是好耍的。 所以造反的事,就让苏州那边去做吧。 苏州那边,虞山公不在了。 剩下的人里,没有什么能挑大梁的人。 这个时候来上一手,还是很容易的。 廖星是个稳妥的人,来到那里后,一定会把事情给闹大。 此人十分有义气,也有胆量。 同时也喜欢打抱不平。 这件事由他去做,最合适不过。 这个当年被自己收留下来的亡命徒,到了而如今,终于有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不枉自己担了不少干系,这些年来又养着他。 有廖星在,就算是皇帝那边有所反应。 可想要把民乱给平定下去,也没那般容易。 更何况,苏州那边还有很多的商人,也在其中进行参与。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就算是皇帝,真的把民乱给平定了。 他也丝毫不担心,火会烧到他头上。 苏州那边发生了民乱,有人要造反。 和自己杭州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廖星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给说出来。 他太清楚廖星的为人。 自己可以说是,完美的隐藏在了后面。 况且,他这一次做的事,还有很多后手。 不仅仅只是这一点。 接下来,杭州这边发生的众人游行示威的事情里。 自己这边的两个作坊,一个店铺,也将会遭到打砸损坏。 杭州这边的乱局,绝对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自己也是民乱的受害者。 自己是和朝廷牢牢的站在一起的! 不仅如此,在接下来他这边还会大声疾呼,号召这些百姓们都安分守己,别闹事儿。 再过上几天,他这里还会把一些作坊开工。 主动帮着朝廷来平息乱局。 这件事,从头到尾自己都是朝廷的忠臣。 再没有比自己更加忠诚的了! 做了这么多的准备,绝对可以确保,他这边平安无事。 甚至于表现的好了,在今后还能入不少人的眼。 甚至于被皇帝那边看中,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着,他美美的喝了一口茶,整个人越发的精神起来了。 谁说商人就不能搅动风云? 谁说商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谁说皇帝就能一言九鼎,就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在一些事情上,只要做得好,谋划得当。 就算是皇帝,也同样不成。 需得被自己按着头乖乖听话。 正如此这般满是高兴的想着,忽然间有人一路急匆匆而至。 “先生,不好了,朝廷那里派兵镇压了! 燕王朱棣亲自带兵! 短短时间就来到了苏州那边。” 李三石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平日里,没事喜欢看一些书。 对于他的这些下人奴仆,他也不喜欢让他们叫老爷,东家之类的。 而是喜欢让他们称自己为先生。 在他看来,先生这个称呼,对于他而言才是最合适的。 也是最好听的。 李三石丝毫不慌。 端着茶盏的手抖都没有抖。 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品茶。 对于这么一个消息,他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当今的皇帝,对市舶司看起来很是重视的样子。 而之前的一些事,也都是派遣他的儿子去做。 燕王朱棣又为市舶司提举。 那在这一次的事情上,燕王朱棣带兵来做事,倒也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知道了。” 他点点头。 “还有别的什么消息吗。” 看到李三石这淡然的样子。 这人也不由自主的心安下来不少。 也升起了诸多的敬佩之情。 先生不愧是先生!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先生竟是丝毫不乱。 这份定力,可是有许多人都没有的。 “回先生的话,现在就只得了这么一个消息。 至于说燕王入城后,会干出什么,还不知。” 李三石点了点头,这人就很自觉的躬身退下。 李三石手指轻轻的在桌面敲了敲。 再度美美的喝了一口。 火已经烧起来了,越烧越旺。 朱棣这个燕王亲自出马来灭火。 也没有那般好灭。 一个弄不好就会弄的火上浇油。 接下来,苏州那边的很多泥腿子,都要死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命都是贱命。 死上一些也无妨。 最好多死上一些。 死的越多,这一次的事情就越大。 皇帝想要把市舶司给开起来,也就越不可能。 能为阻止市舶司的开设,为自己这些忠义之人的利益,做出一些事情来。 是这些人的荣幸。 只要能把事情办成了,阻止了皇帝胡作非为。 死再多的贱民都是值得的。 甚至于,这一次苏州那边的一些经商的同行,也会受到牵连。 但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做这种事儿,总得是有一些人要付出性命,以名相搏的。 只要别死在自己头上,那这些事儿就是好的。 他们的死,就是死得其所。 李三石毫不在意…… …… 一个时辰之后,又有人一路从外而至。 向李三石汇报消息。 李三石虽在杭州,但是对于苏州那边的事,却特别的关注。 毕竟,苏州那边,才是这一次能否成功的重要保证之所在。 “先生,朱棣入城了! 入城之后,就大开杀戒!” 男子气喘吁吁的说着。 李三石神色淡然,只是略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话。 毕竟这事儿,是他早在一开始时,就已经预料到的。 发生了造反的事儿,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管。 皇帝的亲儿子带兵前去,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死人再正常不过。 这些贱民,就让皇帝多杀一些吧。 皇帝喜欢说什么以百姓为本,看他今后,还怎么能说得出来! “先生,朱棣入了城后,立刻派兵去杀苏州那边的大户等人。 王老爷,钱老爷,赵老爷这些人都没能幸免。 直接抄家灭门。 不仅是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也同样被他们杀了……” 什么? 一直很是淡然的李三石,忍不住抬起了头,神色显得震动。 再没办法保持之前的那份超然。 这消息,可当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朱老四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按说,不是应该先去解决这些乱民们,对他们大杀特杀吗? 怎么现在,却先对着众多商人们下杀手? 他又很快恢复了一些镇定。 事情不大。 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整体上事情还在掌控之中。 多杀些苏州那边的同行们,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的话,今后自己这里,反而会不少的竞争者。 让朱棣这些人为王前驱,给自己在苏州那边,好好的解决一下竞争对手。 为自己清理绊脚石。 今后事情平息后,自己这边钱去往苏州那边做生意,将会变得更加顺利。 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皇帝这一次,看来是真的被自己所谋划的这些,给逼急眼了。 不仅要杀这些贱民,杀一些幕后的商人。 杀就杀了,反正杀的是苏州那边的同行。 把商人和这些贱民们一并都给解决了,那事情就不大。 “那贱民呢了?杀了多少?” “回先生的话,就现在所得到的情况,朱棣并没有对贱民痛下杀手。 只是派兵,先把那些乱民们都给围拢了起来。” 李三石听到了这么个消息后,点了点头。 围拢也好,现在是围拢,可是接下来用不了多久,就该是动用雷霆手段进行出击了。 如今,只不过是他们那边正在残害很多同行,抽不出手同时对付这些乱民。 只要把苏州那边的不少同行们给灭了。 那接下来,就该到了对这些贱民们痛下杀手的时候了! 只盼着廖星,能够在那边多坚持一些时间。 多鼓动一些人,随着他抵抗朝廷兵马。 坚持的时间越长,那就越好。 接下来事情对他们就越有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朝廷那边不可能只解决背后的商人,不理会这些乱民。 连背后的人,朝廷都如此重拳出击。 可想而知,接下来这些贱民的下场将会有多凄惨…… …… 两个时辰过后,又有人一路赶来向他传递消息。 “先生,燕王朱棣亲自去处理乱民的事儿了。” 李三石把目光从手中书卷上移开,示意这人继续说。 “乱子已经被解决,众多乱民已经被遣散了。 各自回家去了。” 什么?! 李三石神色骤变,手中的书都被他一下子给丢到了桌案上。 这事儿,可和他所想完全不同! 廖星这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那乱民的贼首呢?” “贼首自杀了。 不仅自杀了,在自杀之前,还将乱民当中几个被人派过去,盯着他办事的人也给打断了手脚。 交给了那朱棣。” 闻听此言,李三石呆立当场…… 廖星这个狗东西,居然会干这种事儿? 他居然背叛了自己! 那般大规模的造反,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平定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原比听到朱棣那边大量杀幕后之人,还要更加的震动。 朝廷这一次,是不过日子了? “快!快!立刻让人传出命令。 让他们尽可能快的,把这边游行示威给停下了。 从明日开始的,各做各事。 就当事情从没发生过。 也立刻告诉各处作坊,各处掌柜,明日我们这边立刻开工,招收工人去干活!” 李三石是真的急了。 在交代了这些事后,显得失魂落魄。 因为在这样的命令下达之后,也就代表着,他们他这次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对于朱元璋所进行的抵抗。 宣告着彻底失败。 连这一招,都没办法来抵御朱元璋。 接下来这市舶司,也只能是被朱元璋给办成了。 如此想着,他忽的又笑了。 办成就办成了,自己这边今后,不过是少赚上一些钱财也就是了。 不折腾上这一番,就直接拱手认输,把那么多的钱财让到朱元璋那边去。 他是真的不甘心。 如今虽然失败了,可在今后想起这事儿时,却不会后悔。 他今后就服从朝廷管理,接着给朝廷做生意,少赚钱就少赚些吧。 “先生,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李三石询问。 不觉得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了。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那燕王说,接下来会把苏州那边,所抄没的造反之人的家产全部充公。 而后组建国营性质的行当,让朝廷出手来进行经营。” 什么! 李三石,登时如遭雷击。 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皇帝他怎么能如此狠毒,怎么能干这种事?! 这是与民争利,妥妥的与民争利! 在原地愣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深色难看的他,忽然间转身,朝着外面快步而去。 杭州这边不能呆了,他得赶紧跑到海上去…… …… 有大队兵马自远处而来,持着符令,连夜叫开杭州城门…… (本章完) 第153章 平叛只需要坐标! 第153章 平叛只需要坐标! 黑暗之中的杭州城,随着城门被打开,大队的兵马入城。 很快,就从沉睡中醒来。 前来的这些兵马,行事果决,也有很有目的性。 入城之后,便以百人为小队,由各自的百户带领。 朝着一个个地方迅速前去…… 有海商抱着娇妻美妾沉睡。 怀着梦想,做着美梦。 觉得他们这一次的行动,绝对能给朱元璋带来诸多的麻烦。 让朱元璋认清现实,在接下来放弃市舶司。 放弃十税六。 这一次,他们赢定了! 让这些泥腿子们在外面去闹吧,他们闹得越厉害越好。 他们不闹,自己这些老爷们,拿什么和朱元璋相抗? 今后又怎么赚钱? 不拼光最后一个泥腿子们的性命,他们这边,绝对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事儿是这些泥腿子们闹的。 自己等人,完美隐藏在后面。 朱元璋他就算是想发怒,也发不到自己的人头上! 只能拿这些泥腿子们出气。 高! 三石公的这个计策,实在是太高了! “砰”的一声响,紧闭的大门被暴力的撞开。 大队兵马涌入。 看门的狗在汪汪叫,被人抬手一箭射杀。 有门子,和一些家丁护院,惊醒之后连忙拿着武器出来呵斥。 “什么人?不要命了? 哪来的狗胆! 知道这是哪里吗?!” 迎接他们的,是劈脸剁来的刀,对着胸腹捅来的长枪…… 砰! 修建豪华的宅院主卧的门,被暴力撞开。 搂着娇妻美妾,睡得迷迷糊糊,做着美梦的海商老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就直接被从被窝之中提溜出来。 “好汉,饶命,饶命! 好汉若是要钱,我这里有……” 他以为是遇到了强盗。 “却是饶你不得! 胆敢鼓动百姓造反,罪在不赦! 杀!” 听到这话,这海商才忽然之间意识到一些事儿。 发觉前来的人,不是什么强盗,而是甲士。 “没有造反!我没有造反!” 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连声解释。 “杭州这边有百姓汇集起来游行抗议,也只是游行抗议而已,没有什么造反。 杭州这边没发展到这个程度! 再说这些游行示威,也都是贱民所为。 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苏州有海商指示乱民攻打县衙,杀官造反! 你们杭州这里的海商相互勾连,共同举事,互为策应。 杀!” 百户声音落下,便有一刀猛然斩落。 直接将此人脑袋斩下。 这海商临死之时,满脑子都是极度的不可置信。 脑瓜子嗡嗡作响。 朱元璋这个皇帝,怎么能如此这般的不讲道理? 明明造反作乱的是贱民。 而且,还不是杭州这边的贱民,是苏州那里的贱民。 杭州这里,不过是才刚刚有一些贱民们汇聚起来,讨要说法。 结果,这狗东西竟然就派军前来。 还不分青红皂白,不理会那些贱民,反而直接找到了他们这些隐藏在后面的老爷头上。 把他们这些老爷们给杀了? 这……这是何道理? 脑海当中最后念头,到此戛然而止。 没人回答他的疑惑。 只有将士们,速度飞快,又有条不紊的做着评判的事儿…… …… 李三石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两个心腹之人。 从家中后门迅速的溜了出去。 他决定要连夜的跑路。 得到的这个消息,实在太过于惊人! 在得知朱元璋这狗皇帝,居然要将造反之人的家财这些全部充公,以此为基础,组建由国家经营性质的行当之后。 他就知道,大势已去。 火不仅仅会在的苏州那边少。 也必然会蔓延至杭州。 而是他李三石,也绝对不会幸免。 不管自己谋划这事,有没有被朝廷察觉。 也不管廖星这狗东西,有没有把自己给供出来。 杭州这边,都不可能幸免。 必然会被朱元璋以造反的名义,给牵扯进去,来上一场打着平叛名义的屠杀! 把自己等人的产业都给夺过去。 不仅是苏州松江府等这些,但凡闹事的地方,甚至于没有闹事,但有不少海商存在的地方。 也都同样不会幸免。 会被朱元璋以造反的名义,下死手。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彻底的反应过来,知道皇帝所打的主意到底是些什么。 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开市舶司赚钱。 皇帝不仅仅要开市舶司,要把税收到十税六。 同时,还要把这众多的,自己等人的产业,也都给谋取了! 变成朝廷的。 由他自己来干。 从经营对外经营贸易,再到本土这边的生产商品等等,都握到朝廷手里。 根本就没自己等人什么事儿。 自己以为,可以凭借着诸多手段,和皇帝进行拉扯一番。 自己以为,就算是失败了。有这么多的准备在。 朱元璋也只敢杀其中的一部分人,绝大部分的人都不敢动。 他还得指着自己这么多人干活呢。 自己等人今后,还能继续地位超然的做事。 朱元璋只敢逼自己等人低头,而不敢对自己等人斩尽杀绝。 今后做事离不开他们。 可现在,他却发现这些全都错了。 朱元璋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等人的性命。 只在乎自己等人的产业。 杀了自己等人,他才能更好的办事。 从头到尾,皇帝根本就没有想着要用自己等人办事! 失策了,这次是真的失策了! 自己以为自己这里,可以靠着民变逼迫皇帝低头。 可哪能想到,皇帝那里打的主意,就是依靠着民变了,把自己等人都给杀光了! 太狠了 朱重八实在是太狠了! 最关键的是,他到底是怎么想到,要把这众多的产业收到朝廷手中,由朝廷来进行经营的? 早知道朱重八有这个想法,那他说什么都不会如此做! 这和主动把刀子递到朱重八手里,没什么区别。 杭州这边不能呆了! 整个大明都不能待了。 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必须赶紧跑。 跑的慢了,就跑不了! 不过,好在他这边在之前,在海外做生意的时候,和海上的海寇有着不浅的交情。 在海外的一些蛮夷之地,也同样又有一定的势力。 只要能跑出去,来到了海上。 朱元璋就拿自己没有办法! 而自己的日子,虽然没有在大明这边生活过得滋润。 但还是要远远超过,很多泥腿子的。 远比被朱重八这个不当人的皇帝,砍了脑袋来的好。 产业不要了。 家人这些,也同样来不及带走。 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 只有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活着,就什么都还在! 什么还能都还能再赚回来。 朱重八这个杀千刀的,在大明很有权势。 是大明的皇帝,能为所欲为。 但是到了海上和海外,那就不成了。 朱元璋的市舶司想要跨海做贸易,没那么简单。 海上的陈、方两部海寇,本身就和朱元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而自己等众多人之前,做海上的生意,也都和海寇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要在海上做生意,是需要给海寇上贡的。 现在朱元璋来这么一手,等于说是,不仅砸了自己等人的饭碗。 同时也把海上那些海寇们的饭碗给端了。 有言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朱重八早就已经把陈有定给杀了。 等于说是杀了陈部海寇的爹。 现在又来了这么一手,陈部海寇要是能和朱元璋善罢甘休,才是怪事儿。 自己再在后面,进行一些煽风点火。 有朱元璋受的! 今后他弄多少货,都会被海寇们在海上给抢走多少! 看是他的货物多,还是海寇们抢的多。 保准让他开不下去! 朱元璋,他惹到大麻烦了! 正如此一边前行,一边满心怨毒的想着。 只听噗噗几声弩机激发的动静,同时有惨叫声,在自己前边响起。 自己的两个忠心耿耿的随从,直接倒地。 李三石思绪被打断,登时亡魂大冒。 赶紧顺势就扑倒在地上,并迅速的向前爬行。 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但他的两条腿上,都传来了钻心的痛。 惊骇欲绝之中,有四个人,从他们身后的隐蔽角落出来。 “想跑?跑得了吗。 干了这么多的恶事,若是让你跑了,爷们的脸该往哪里放?” 一个身形壮硕的黑衣人,来到李三石跟前,蹲下身子,在李三石的脸上拍了拍了。 而后像是拎死狗一样的,把李三石给拎了起来。 这是朱元璋让刘英所派遣的锦衣卫的人手。 早就知道这些家伙们居心叵测。 朱元璋这里,又岂能不早做准备,留下后手? 李三石,松江府那边的李有田,还有其余一些分量不小的海商们,都被锦衣卫的人暗中盯着了。 就是为了防止收网时,有大鱼会跑掉。 李三石,面如死灰,口中发苦。 皇帝是真狠啊! 自己自以为才智无双,自以为论起心性,论起手段等等,不输于任何人。 也就是自己当年没有从军,或者是为官。 若是选择了这样的两条路,也都能闯出大名堂来。 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自己的才智,自己的谋划,在朱重八这等皇帝面前,当真是啥都不是。 不过,见到这几人并没有把自己给杀掉的意思。 让他惊慌挫败之下,心思又活泛起来。 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生路在的。 皇帝那边,应该还有求于他。 想想也对,自己这么大的名声,这样有才干。 在海外经商上面,做出来的成绩很突出。 而对外经商这事儿,也没那么简单。 不是说手里面有货,再弄个船出去就可以了。 这里面,同样有着很大的学问。 皇帝这是准备把自己收下当狗了。 当狗就当狗,当狗也总比丢掉性命要好。 随着朱元璋这边重拳出击,李三石这等,之前还桀骜不驯的人。 这个时候,底线也已经不断的打破。 要求也越来越低…… ……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刻,松江府这里,也有相似的一幕在发生。 松江府同样被连夜叫开了城门。 大队兵马入内。 捉拿斩杀造反之人。 平叛不比其他。 审理案子这些,还需要小心进行。 要各方面符合程序。 讲究一个证据确凿。 可平叛不一样,只要怀疑就够了。 而且,明眼人也都知道,这一次苏州这边出现了造反的事。 以及杭州松江府等这些地方,同时出现的百姓游行示威。 这些海商,绝对是在里面出了大力气。 是他们给煽动起来的。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朱元璋这边对他们下死手,再正常不过。 天然就占据了大义! …… 苏州,朱棣在此坐镇,处理各方事务。 到了此时,苏州这边经过了最初时的兵荒马乱。 已经迅速安定了下来。 再没有什么游行示威。 苏州这里的海商,除了少数几个被锦衣卫暗中留意到,确实没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 其余海商,被尽数以谋反罪诛杀。 “你就是李三石?” 朱棣望着眼前这被人押上来,头发散乱的人,出声询问。 李三石这个时候,再没了之前的风度。 也没了之前的淡然。 “回王爷的话,小人就是李三石。 小人错了,小人不该起一些非分之想。 小人愿意捐出全部家产,必然忠心耿耿为朝廷办事,尽绵薄之力,赎自己罪孽。” 李三石对着朱棣叩头。 话说的很是干脆。 直接就把当狗的这事,给说了出来。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什么选择的余地。 看看那众多被斩杀的、熟悉海商。 他的胆子被彻底的吓破了。 这个时候,再不想多奢求其余的。 而且,他也认为朱老四这家伙,没把自己给直接弄死。 反而要见自己。 那么有很大的原因,就是要用自己。 朱棣摇了摇头。 “你犯下谋反大罪,这次的很多事,都是你在暗中策划。 必死无疑。 还把你的家财这些,全部捐给朝廷? 你做下此等恶事,家财本身就是要充公的。 留你一命到现在,不是说要用你。 而是我想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是个什么人物。 竟然如此给脸不要脸。 我父皇屈尊降贵,亲自在天界寺里与你们相见。 给你们好话歹话全都说了。 可你却敢出尔反尔,转手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李三石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连连叩头,再度认错。 特别的诚恳,额头都给磕破了,流出血来。 并表示自己在海上经商多年,海外经商这些没那般容易。 有着很多的门门道道。 经营作坊这些,也同样没那样容易。 要是留他一命,让他在这里面做事。 他肯定能尽心尽责,把事情都给做好,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若是干不好了,有这么一个把柄在,可以让皇帝随时把他给处死。 “少了你李三石,事情就做不成了? 没了你,天就塌了? 就你李三石是个能人? 别人就干不了海外贸易的事?就经营不好作坊?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朱棣说着拍了拍手。 很快便有几人被带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这几人之后,李三石顿时为之一滞。 因为这里面有他的熟人。 如顾成,沈荣,沈森等。 这些可都是当年,海商当中的佼佼者。 顾成主要是在杭州这边,沈荣的沈家,是苏州这一带的领头人。 当初被朱元璋下令,给迁到了中都那边后,才逐渐衰落。 而是他李三石,包括虞山先生,之所以能拥有现在的地位,脱颖而出。 其中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吞并了沈家,以及顾家的诸多产业。 话说,顾成和他李三石家,有着姻亲关系。 且交情一直不错。 临走之时把,把产业这些交给他,由他来打理发卖。 但他根本就没有发卖。 而是变着法的给吞了。 苏州这里,虞山公对待沈家,也同样是差不多的手段。 可以说,到了现在双方早已经成了死敌。 结果现在,朱老四这边,居然把这些人给弄了回来! 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非要把自己给弄死。 原来,是有这些人在! 把这些人给找出来,那在接下来,苏州这边的很多生意,皇帝的做起来确实好做。 不会出现太大的乱子。 这些人经商的才能,是勿容置疑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彻底的反应过来。 朱棣这个猪崽子,留自己一命,可不仅仅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是要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才敢干出这种事情来。 只怕,同样也是想要先给自己一些希望。 再把自己这个生还的希望,给生生打碎,对自己来个杀人诛心! 这老朱家的,就没一个是好人! 朱重八这个老奸巨巨猾的就不说了。 就连朱老四这个猪崽子,也同样是无耻之极! “拉下去砍了!” 朱棣摆摆手,不想再和李三石说任何的话。 马上便有甲士上前,把李三石给拖走。 并顺势把李三石的嘴巴给堵上。 片刻之后,便有一个血淋淋的脑袋被端了过来。 朱棣面带笑容的,对着明显被吓的不轻的沈荣等人,开始谈接下来作坊经营的事…… …… “父皇,这……四弟那里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武英殿这边,太子朱标显得有些不安的,望着朱元璋询问…… (本章完) 第154章 剥皮揎草 第154章 剥皮揎草 相对于朱元璋而言,朱标这个当大哥的才更像是爹。 长兄如父,再加上从老二到老五,基本上是跟在朱标屁股后面长大的。 所以就对他们愈发的关切, 而这一次,燕王朱棣前去执行的任务,也同样不简单。 虽没有之前去吴祯那里做事时凶险。 可是那边的众多海商,也同样不简单。 简单的话,就不可能准备闹出民乱了。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朱标忍不住的为之忧虑。 生怕自己家四弟,会在这次的事儿上吃大亏。 虽然知道,依照四弟的能力,还有自己家父皇,给四弟派遣的兵马,给的权力等等。 这种可能性不大。 可等的时间一久,朱标心里还是忐忑。 正所谓关心则乱,说的就是朱标现在的这个状态。 “标儿,放心吧,没事儿。 老四这家伙能力强着呢。 这点事儿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大事。 老四肯定能把事情做得很好。 相对于朱标的担忧,朱元璋对此依旧是信心满满。 对于自己家这个四儿子的能力,那是一点都不虚。 毕竟,这可是永乐大帝, 八百个人就敢去打北平城的那种。 还能将之打下来。 这次的局面虽然复杂,但有自己给老四提供的情报,交代的办法,给的权限,还有给他的众多兵马。 倒也没那般凶险。 至少远比上一次,处理吴祯时安全。 纵观史书,就没见过这些富商们,造反能造成功的。 只要众多百姓别参与进去,这些海商,那就是一个个待宰的猪! 正如此担忧之时,有人一路前来。 送来了朱棣那边密报。 “标儿,来一起看看。 这肯定是你四弟送来的捷报!” 朱元璋乐哈哈的向太子朱标出声招呼。 其实不用朱元璋招呼,朱标也已经是来到了这边,准备和朱元璋一起看。 对于自己家四弟的事儿,这个时候朱标,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哈哈,咋样标儿? 咱就说老四办事绝对让人放心。 不会出任何意外吧?” 常年批改奏章,早已让朱元璋练就了飞速阅读的能力。 朱标阅读东西的能力,同样不差。 很快就将这密报上的内容,给看了下来了。 朱元璋开怀大笑,对于自己家老四这次的表现,分外满意。 老四不愧是老四,没让自己失望,下手够狠。 朱标也长松了一口气,提起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父皇,这样杀……是不是有些过了?” 犹豫一阵后,朱标望着朱元璋出声说道。 “标儿,一点都没过。 这样的人留他何用? 该杀就要狠狠的杀!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贱皮子! 你给他讲道理,用些仁慈手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想要他们听话,好好办事儿,多考虑考虑大明,考虑考虑百姓,是不可能的。 现在都敢闹出民乱的事,这个时候不把他们给狠狠的犁一遍,他们后面还不知道会闹腾出什么事情。 对于这样的人,唯有狠狠出击,把他们彻底的打碎打烂。 唯有死亡,才能让他们清醒,认识到他们的错误,认识到咱在这上面的决心。 让他们知道时代变了! 唯有如此,才能塑造出新的秩序! 让剩下的人,来遵守咱们定下的规矩。 治国,该心软的时候要心软,该强硬的时候,丝毫都不能放松。 咬着牙也要把事给做了。 多死一些人没什么问题。 只要别死到寻常百姓头上就行。 这些人,你看他们现在似乎比较惨。 可之前他们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逍遥。 又不知有多少人,被他们操控着生死。” 听到朱元璋所言,朱标点了点头。 “父皇,您说的这道理,孩儿都懂。 就是……就是孩儿有些时候,会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朱元璋点了点头,拍拍朱标的肩膀。 “标儿,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 但心善归心善,不舒服归不舒服。 事情该做之时,可不能有任何的手软。 你对他们手软,那实则就是危害国家。 并且会有无数的人,因为你的一些手软。 会在今后丢掉性命。 这个时候杀了这些蛀虫,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不被他们所害。” 朱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父皇,只是……这把这些人都给杀了。 组建国营企业,真的能把事情给做好。 不影响江南那边的百姓们正常生活吗?” 自己家父皇,这一次准备干的事很大。 把这么多行业进行国营,打破了朱标原有的认知。 人对于未知的新鲜东西,尤其是事关重大之时。 往往都会有着一些担忧和畏惧。 “放心吧标儿,不会有什么问题。” 相对于朱标而言,朱元璋很有信心。 毕竟他在现代生活过,见识过很多的东西。 也知道如此做的好处。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需要做的事儿。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任务。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他觉得,在如今的大明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造反的海商的资产收归国有,派人进行统一经营,是利大于弊的。 “不单是这些,今后标儿我们这里,还要把粮食,布匹这些关系国计民生的生意,都给握在手里面。 由国家来经营。 在各地建立粮食管理局,粮食管理所,今后各地百姓出售粮食,要向粮管局来出售。 要逐步取代私人粮商。 或许在建立起来各个粮食管理所后,可以允许一部分私人粮商存在。 但是规模却不能太大,更不能令他们操纵市场。 他们需要服从官府管理。 大量的粮食,要握在朝廷的手中。 同时,朝廷粮食的定价权这些,也都要握在朝廷手中。 防止遇到灾荒之年时,粮商趁机提价,把粮价弄得高到天上去。 囤积居奇,吃人命赚钱。 也防止粮食丰收之时,粮商们压低价钱去收粮。 把这些关于国计民生的基础生产资料,全部掌握在朝廷手中。 便能尽可能的稳定朝局。 只要能把这些给稳住,那天下想乱都乱不了!” 听到自己家父皇所说的这话,朱标又一次被惊到。 原本以为,在苏州杭州这些地方所进行的这些,只是时机到了这里。 海商们作死。 所以父皇就趁机做出这样的决断。 现在看来,不仅是这些地方。 父皇要把国营企业,推广到更多的行业,更多的地方。 尤其是粮食这些,更是如此。 不过却也明白,真按照自己父皇的设想。 真的能够把事办成了。 那事情才是最好不过。 对大明,是真的有利。 粮食是个大问题,关系到无数人的肚子。 而是自己家父皇所说的,到灾荒之年时,之前往往会有大量的粮商趁机囤积居奇,哪怕是饿死了人也一样无动于衷。 用粮食,把很多百姓的最后一点钱财给榨出来了。 对百姓敲骨吸髓,令百姓卖儿买女,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真要如同父皇说的这般,今后把这事给办成了。 那今后这种情况,将会得到一个大大的缓解。 “父皇,要是这么做了,那今后又该如何防止,各地粮管所里面的人,守着这么多的粮食,就不会动手脚。 不会趁机倒卖。 又如何能防止这些人,不按照国家定的价格,来进行收购百姓的粮食。 或者是抬高价格出售?” 朱标的担心是很正确的,朱元璋很赞同自己家标儿的这些说法。 这些问题今后肯定会存在。 “贪墨者,还和现在一样,价值六十两以上剥皮揎草。 同时建立明确的监察制度,出台相应的律法。 鼓励人相互举报。 若是管理粮食的人,包括管理一切国营性质企业的人,犯下的罪查实之后。 可以受到一定的奖励。 这个奖励要设立的丰厚一点儿。 但同时,也要建立相应的诬告法。 有诬告的,查明之后同样进行严惩。 今后,或许也可以加大御史台的建设。 把御史台建到全国各地。 不仅各个地方的官府,要建立御史台的常规部门。 负责日常的监察地方,处理违纪官员。 在各个国营性质的企业,也都同样可以弄一个御史台机构。 由御史进行坐镇,发现问题,及时处理问题。 把监察给落实到位。 弄出相应的奖惩制度……” 朱元璋说出了,他在这上面的一些想法。 通过这些措施,自然不可能杜绝所有的贪污腐败。 保证不出问题。 朱元璋不会这样天真。 上辈子,自己连剥皮揎草这等手段用出来,也同样没有杀住贪污腐败。 只要有利益,只要有人,那这些事情就是不可避免的。 想要彻底杜绝,根本不可能。 但能通过这样的办法,绑住许多人的手脚,能尽可能的将之给做好。 那就是完全可以施行的。 听了自己的爹所说,朱标想了想。 “父皇,如此以来,那需要的官员可就多了。” “确实多了,接下来需要增加官员了。 尽可能的选拔出更多合适的官员。” 朱元璋点了点头。 “那……父皇是准备重开科考?” 朱元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面对较显得有些疑惑的朱标,朱元璋开口解释: “标儿,科举肯定是要开的。 这是一个特别好的上升渠道。 咱停了科举,不可能说一直不开。 不开的话,为国选才可就不太好选。” 朱标对于自己家父皇的这个说法,很适合认同。 从察举制,到后来的九品中正制,再到察举和科举并存,一直到科举大兴。 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科举在选才任能上面没得说。 世家门阀由此而破碎。 士大夫阶层来到了上面。 只是……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士大夫阶层,也同样有着不少的毛病。 父皇把科举给停掉,就是因为兴致勃勃的父皇,以为通过科举能够弄到大量的人才为自己所用。 可结果选上来的,却多不堪大用。 父皇这才一怒之下停了科举。 用国子学培养人才,官员。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科考才是正途。 只是……父皇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科举肯定是要恢复的,这是很多底层百姓们,想要上升的一个重要渠道。 比起咱弄的国子学,科举在选才上更合理 科举可以短暂关闭,却不能长时间关闭。 底层往上升的渠道,不能彻底堵死。 一旦这个渠道彻底锁死,大明也可以说算是完了。 恢复科举,咱会在这上面,进行一些改变。 不可能再按照之前那种选才的方法来进行。 不然,选出来的还和之前一样,都是一些狗屁不通的废柴。 让这些人当官,纯纯是浪费咱们的俸禄,也是误国误民。 是很多人的灾难! 今后,科举考试这方面,咱会改变一下相应的规则。 尽可能的让科举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 真正能做到为国选才。 多替咱选拔出一些栋梁。 咱让算术入国子学,马上还会让农学以及物理入国子学。 在入国的学里开设相应课程,教授学生。 就是为这做准备。 今后科举再开,不会只考经史子集,策论这些。 同时也要考上一些别的才行。 不然,只弄出来一些只会死读书的人,没什么用。” 朱标听到自己爹所说的这话,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作为宋濂的学生,可以说受儒家影响很深的人。 朱标太清楚儒家在科举上面,有多么的重视。 父皇此时所说出来的话,无异于是石破天惊! 一旦今后开始实行,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暴! 激起多少人的反对。 大明绝对平静不了。 “标儿,这事儿现在只有你我还有老三知道,别人咱是一点没说。 咱先给你交个底儿,这事儿你心里面明白就行。 你没事了多琢磨一下。 先别对外透露。” 朱标闻言立刻点头,将之应下。 他太清楚自己家父皇,为什么要对自己专门交代这一句。 自己父皇所谋划的这个事,确确实实太大了。 一旦走漏风生,就容易引起轩然大波。 大明都要炸锅。 现在父皇还在着手处理市舶司的事,以及国营企业的事。 最好是先别分心。 “标儿,在这事情上,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随时给咱提。 咱爷俩就这个事儿,需要好好的沟通。 万不能让这个事儿,影响了咱爷俩的感情。 产生一些隔阂。” 朱元璋望着朱标出声补充。 他知道,自己的家标儿,受儒家影响很深。 对于儒家的这套,有着不浅的感情。 尤其宋濂这个当代大儒,还是他的老师。 这些话,朱元璋需要提前说出来。 充分的沟通很有必要。 如此才能消除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不把一些小事给弄成大事儿。 “父皇,孩儿知道您的用心良苦。 孩儿理解父皇,您不用担心孩儿会在这事情上误会。 孩儿对儒家这些,的确有一定的感情。 但是孩儿是大明的储君,而大明可不仅仅只有儒学,只有士人。 还有其余众多的人。 孩儿这个储君,也不可能只为儒家去考虑。 而是要如同父皇这样,从全局着想,大局为重。” “哈哈哈。” 朱元璋闻言开怀大笑,伸手在朱标的肩膀上拍拍,整个人都显得特别高兴。 就知道自己家标儿特别的优秀,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就是……父皇,今后能不能别给四弟派这般危险的任务?或者是少派一点儿。” 朱标有些迟疑的,望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道:“标儿,你也心疼了?心疼也正常。 毕竟是你亲弟弟。 不过,这男子汉大丈夫,该历练的时候就要历练。 不历练又如何能成才,又怎么能担当大任?” “父皇,您说这些孩儿都理解。 就是……就是总觉得四弟干的事太危险了。” 朱元璋闻言道:“肯定危险,但很多也都在控制之中,不会有生命危险。 生在皇家,作为咱朱元璋的儿子,有些担子该他担的,他就该担。 坐在这个位置上,想要活得轻松不容易。 当然,如果是彻底放下一切,当个混吃等死的王爷倒也简单。 可老四本身是个有才能的,也不喜欢混吃等死。 咱要是不给他这些任务,给他充分展示才华的机会。 他心里面也不舒服。” 朱元璋说的是实话,有才能的人,自然不会甘于平庸的生活。 该有的历练,该有的磨难和挑战,是他们所渴望的。 通过这些,才能证明他们的价值与才能,取得强烈的成就感与荣誉感。 朱标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父皇,您说的这些也对。 就是……这些事儿今后能不能让孩儿去做呢? 也不能只让四弟他们上。” 朱元璋愣了一下:“标儿,这些事儿危险。 也需要下手狠辣,你去做,下不了这个手。 还是让你四弟做最是合适, 而且,这般做了对于标儿你的名声也不太好。 你今后是要接咱位置当皇帝的。 需要适当的注意一下。 你的这些弟弟们不一样,他们是藩王,倒不必顾虑太多。” 朱标听了自己家父皇的话,为之动容。 片刻后,他鼓足勇气。 望着朱元璋:“父皇,您这是在给孩儿铺路。 可是这样做了,弟弟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很难。 他们会得罪大量的人,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朱元璋闻言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你不用担心,这些咱有办法解决。” 有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朱标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本章完) 第155章 拿命去拼! 第155章 拿命去拼! 朱标看着自己家父皇,等着自己父皇说出他的考虑来。 就自己父皇现在,让自己弟弟所干的这些事,是真招人恨。 苏州杭州这里的生意,真的是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 别看父皇在之前,已经处置了吴良吴祯兄弟,且李善长,胡惟庸这两人,也交了大额的罚金。 同时,也要处罚了朝中的其余一些牵扯其中的人。 但这些只是表面的。 海贸的利润太大,暗中收受海商好处的,肯定不只是这些。 这个时候,对这些海商们下如此重手。 并且今后要彻底取缔这些海商,建立国营企业。 不知道暗中断了多少人的财路。 招人恨是必然的。 本来藩王什么事都不做,就会天然成为,很多朝臣们攻击的对象。 父皇给自己弟弟们分封,是实打实的分封。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更招朝臣惦记。 如今又来这么一手,自己家四弟的日子,今后要是能好过,那才是怪事儿。 就算是今后就蕃了,远离京师也同样不得安生。 会有很多官员,通过各种办法去挑四弟的错。 想要解决这个事儿,还真不好办。 莫非……父皇是准备今后来个杀鸡儆猴。 逮到什么攻击四弟他们的人,直接弄死。 而后以离间天家父子之情,进行论罪? 有了这样一个手段儿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在这件事上噤声,消停上很多。 越想,朱标就越觉得很有可能。 这等事情,是自己家父皇能干出来的。 “标儿,咱今后准备把你那些愿意到海外的弟弟们,给分封到海外去。 在那里,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藩王,不受太多的限制。 也能真正的施展才华,进行一番拼搏。” 朱元璋所说出来的办法,令朱标为之一愣。 这是一个,他之前所从来没有想过的办法。 居然……是弄到海外? 不是,自己父皇是怎么想的? 居然是要弄到海外去? 这个解决的办法,太过于出人意料了! 父皇对四弟他们竟如此苛责,竟然要弄到海外去! 这和流放又有什么区别? “父皇,这……这只怕有些不太妥当。 四弟是您的亲儿子,是孩儿的亲弟弟。 而且,四弟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大明。 他付出了很多,立下了很多的功劳。 一些事情,四弟简直是拿命在拼。 没有奖赏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再把四弟给送到海外去? 这和流放也没什么区别……” 朱标一下子就着急了,忙在这里劝说朱元璋。 “父皇,今后弟弟们该到哪里就蕃,就到哪里就蕃。 同时,也要多给四弟一些兵马。 四弟的能力,必然能够镇守北方,防范草原南下。 成为我大明的一道屏障。 今后天德伯伯百年之后,那边还要指着四弟呢! 父皇,您不用担心四弟拥兵自重。 更不用担心弟弟们,今后会给孩儿争权。 这是不可能的。 有父皇在,四弟会老老实实。 有孩子在,这些弟弟们也同样不会乱。 四弟会做我大明的征北大将军。 今后雄英当了皇帝,四弟也同样会忠心耿耿,为我大明尽忠。 四弟很是疼爱雄英,断然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胡乱作为。 四弟他不是那样的人。 其余弟弟们也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一下子就着急起来的自己家标儿,朱元璋很是满意。 自己家标儿,对于他的这些弟弟们,那是真没得说。 是真的关心他们。 “标儿,你说的对,咱知道你的心情,也知道你们兄弟情深。 你说的很对,不论是咱在还是你在,亦或者是雄英当皇帝,这些兔崽子们,都绝对不敢有什么异动。 但是,藩王分封制度这个事儿,咱在此之前考虑确实不足。 有些欠妥当。 咱们这一代两代三代都没问题,有父子之情,兄弟之情,子侄之情这些在。 血缘关系,还有情感都很亲密。 可是,再往后呢? 后面的皇帝和藩王,说不定一生连面都没见过一次。 哪里还有什么感情? 都说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今后,别的皇帝登基之后,对于这些手握重兵的藩王们,肯定是心有余悸。 削藩势在必行 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太容易闹出乱子来了。 一个不留神,就会令得我大明出现动荡,闹出大乱子来。 民不聊生! 或者是搞得如同司马家那样。 导致大量胡人入关,霍乱我华夏,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无关亲情,无关别的,只在利益,在人性。 就算是后面的一些皇帝,不想削藩。 可也绝对会有很多大臣,跳出来不住地进行鼓动。 再加上又有七国之乱,八王之乱这些前车之鉴在。 教训深刻。 后面的那些皇帝,绝对顶不住,肯定会削藩。 那个时候闹出来的乱子,可就太大了! 手足相残,大明因此而陷入到战乱之中,这事是咱所不愿意看到的。 与其把麻烦留给后人,相信后人的智慧,反倒不如咱这边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咱是开国皇帝,又是这些兔崽子们的爹。 藩王分封这事是咱提出来的,且现在还都没有真的就蕃。 那由咱来解决,事情就会显得好办。 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若是我不加以理会,今后必然招致大乱。 会让宗室成为我大明的一大隐患。 这不是咱所想要看到的。” 听到朱元璋这话,朱标沉默不语。 他对于这么一个结果,他还是不愿意接受。 “那……父皇,可以先让四弟他们就藩。 等到孩儿上位后,再逐渐的削藩,他们也不敢不从。 朱元璋摇了摇头: “这些事儿,还是一开始就做最好。 今后由你来削藩,也定然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你又是一个心善的,未必就真的能下得去手,进行削藩。 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藩王们也都逐渐变得根深蒂固起来。 再削藩肯定没现在简单。 给了再拿走,不如一开始就不给。 你来削藩,也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兄弟情……” “父皇,不如今后对他们进行一些钱财上面的补偿。 让他们成为富贵王爷。” 朱标是真不想让自己的这些弟弟们,如同父皇所说的那样,被分封到海外去。 在朱标看来,这真的和流放没什么区别。 这等事情,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朱元璋听到朱标的话,摇了摇头: “标儿,不行,养不起。”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标眨了眨眼睛。 怎么会养不起? 自己大明这般大,父皇如今又在收拾海商,今后还要开市舶司来赚取钱财。 今后大明的税收这些,肯定会越变越好。 又怎么可能会养不起? 父皇这也太抠门了吧。 对待弟弟们,是真的太过于严苛了。 朱元璋苦笑:“标儿,是真的养不起。 藩王每年禄米五万石,还数量很多的冬布,夏布,碳,马料,盐引,醋,茶……等诸多的东西。 一个藩王就有这么大一笔的开支,今后咱的这些孙子们,要封为郡王,将军……他们的开支也都不少。 咱们曾孙子,曾曾孙子……这么一代代的下来,多少人靠着咱大明的俸禄来进行供养? 除了他们,公主,郡主这些,也同样有相应的俸米进行供养。 还只是算了你现在的这些兄弟,今后咱说不定还能再给你生一些弟弟妹妹出来。 而今后的皇帝,他的兄弟也同样会被封为亲王。 亲王的子嗣也是郡王……一代代的下来,领朝廷禄米的人将会更多。 身为宗室,他们可以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 生多少孩子都由朝廷来养。 往往还能娶诸多妻妾。 一家人,就不知道要领取多少朝廷的禄米。 甚至于,还会有一些人,专门靠着生孩子来领取朝廷俸禄。 这要是碰上一个,类似中山靖王刘胜那样的,一个人生一百多个儿子,和诸多女儿的人。 这事儿,你说该咋办? 咱大明有多少的钱,能供养得起? 这个账不能细算,算到后面,如果全部都给如实供给,你就会发现,咱大明的绝大部分的收入,都得填到宗室上面去。 甚至于都给填上还不够。 今后会被拖垮。 让我大明宗室,成为一颗吸血的毒瘤。 把我大明给拖入万丈深渊!” 听到朱元璋这话,朱标愣在了当场。 越想,面色就越是难看。 越算,面色就越是苍白。 以至于到了后面,有着汗珠自额头上滚滚落下。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现在,只按自己家父皇所规定的宗室们的待遇来算,到后面,就将会是一个,根本没有办法计算的庞大数字。 若是按照自己所说,再接着提宗室的待遇, 那这事情,将会变得更难更可怕! 不是……怎么就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父皇说供养不起这些宗室,并不是在说什么推脱之言。 不是父皇抠门,而是真的养不起。 朱标也相信,活人不会被尿给憋死。 到了后面针对这个事,朝廷肯定会想出一些办法来解决。 无非就是开源节流。 其中最为重要的是节流。 也就是要削减宗室的福利待遇。 或者是不光削减,还会拖欠藩王们的俸米。 这岂不是,和他现在用提高待遇,弥补弟弟们的想法有着天壤之别? 朱标懵了,被这么一个从来没有想到的结果,给弄得满心茫然。 这怎么……自己这些弟弟们,竟然变成了大明的一个巨大负担? 明明自己家得了天下。 拥有四海。 自己这个长子,要继承皇位,自己的弟弟们与皇位无缘,让他们成为藩王,朱标就觉得有些亏欠。 可现在,却猛然发现。 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连一些补偿都没办法给。 不论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兼顾。 做不到两全其美。 莫非……莫非真的要如同自己父皇所说的那样,要把这些弟弟们,今后分封到海外去? 可这么做,他是真不愿意。 真的于心不忍。 “标儿,听咱的,今后就把愿意到海外去的藩王们,给分封到海外去。 海外并非都是蛮荒之地。 海外同样有着广袤的土地,有些地方同样很富庶,土壤很是肥沃。 有些地方,甚至于能做到一年三熟。 在咱们的西边,南边,北边都有大量的土地。 往东而去,有倭国,那里有着大量的金银。 继续往东,跨过重洋,肯定还会有大片的土地。 往南的南洋,包括西洋那边,土地同样很多,有着人生存,也有着丰富的物种。 外面天高地阔,足够他们展翅翱翔。 让他们到外面去分封建国,可以充分的施展他们的才华。 就你家四弟这样的人,这般的有才华。 如果今后,只让他当一个富贵王爷,你说是不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这样的人生,你四弟真的愿意吗? 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朱标闻言愣了一会儿后,望着朱元璋开口道:“可是……父皇,你又怎么知道四弟他们就愿意到海外去?” 朱元璋闻言笑道:“就你四弟的性格,咱还是知道一些的。 当然,这些事儿,咱这个时候说都不准确。 今后可以问问你四弟他们这些人,看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 况且,咱也说是把愿意到海外去的人,给分封到海外去。 不愿意的,也不会进行强制,尊重他们的意见。 这个时候,是咱们这边对海外了解的太少。 今后随着市舶司建立起来,有着大量的钱财等珍贵物品进入我大明。 我大明对于海外的了解,越来越多。 相信有很多的人,会逐渐改变这个想法。 对于海外会有新的看法。 而且,就算是不将他们给送到海外去。 也不可能会让他们当实权王爷。 他们的日子,也不会有那般的逍遥快活。 在咱大明境内,作为藩王,肯定会有诸多的限制。 不可能把军权,财权,人事任免这些都给他们。 安史之乱,藩镇割据这种事儿,咱不可能会让其发生。 众多的官员,眼睛也必然会死死的盯着他们。 尤其是到了后面,当削藩这些成为主流之后。 无论是削藩之前,还是削藩之后。 他们的日子,也必然会变得更加艰难。 根本不用朝廷那边特意的下什么命令,就会有很多的眼睛盯着他们去看。 而后面的宗室,经过长时间的发展,也必然会沾染诸多的坏习气 闹出诸多的事情来。 绝对不会如同你所设想的那般。” 朱元璋自然知道,宗室到了后面会成为什么样子。 不仅仅成为了大明身上,一颗吸血的毒瘤,在财政上面占了很大的一项支出。 还有就是,诸多宗室吃的太饱了,吃得太好了。 闲下来后,便会出现诸多的胡乱作为。 横行地方,圈占土地,私开矿山,私铸铜钱,私铸兵甲,倒卖兵甲卖给蛮夷。 欺男霸女,横行乡里。 乃至于宗室之间,乱了辈分的乱来,也同样是屡见不鲜。 为了爵位,钱财,会衍生出无数的龌龊事。 只要想想这些,朱元璋就越发的坚定了,今后把他的这些儿子,还有大明后世的那些宗室们。 尽可能的往海外去分封的信念。 与其让他们祸害大明,不如让他们到海外去祸害蛮夷,并顺便开拓一下华夏文明圈。 “藩王待遇,今后肯定是要缩紧的。 有本事,有志气就到外面去自己动手打下去一片基业。 咱这边会在开始的时候,提供一定的帮助。 如给他们提供钱财,甲胄,船只,种子等。 给他们启动资金。 至于那些不愿意到海外去的宗室,也不可能享受现在规定的这些俸禄。 不得就蕃,只能当一个真正的闲散王爷。” 世界就在那里,无数的资源也在那里。 西方那边,现在算算时间,也已经逐渐开始起步。 这些东西自己大明不去占领,不去做。 那今后还要拱手送给别人, 朱元璋当然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些,都是大明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如今自己重来一次,来到这个节点上。 那要是不能把这些改变了,可白瞎了这等好机缘! 今后,必须要由自己大明这边去喊他们开门,给他们进行自由贸易。 让汉语成为世界的主流语言。 让无数的异邦之人去学汉语。 让大明这边,成为世界的灯塔! 只要想想后世,上学时英语这上面吃的苦,朱元璋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可行。 必须要这般做! 朱标听了自己父皇的话,沉默了一阵儿后,不在这件事情上多想。 且看看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就算是把这些弟弟们分封到海外,也不是这个时候,就会着手分封的。 有些事儿可以暂且往后面放一放,且看后面会出现什么变化。 父子二人,在这里又谈论了一些话后,有人前来通报,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来。 听到这个名字,朱元璋一下子就变得振奋起来。 立刻出声,让人赶紧把人给领进来。 他要亲自接见! …… 苏州府城这边,朱棣握着腰间佩剑站了起来。 如今,这些海商们杀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该要动手,好好的清理一下,江南这边的官场了! (本章完) 第156章 杀的还不够!死的还不够多! 第156章 杀的还不够!死的还不够多! 朱棣眼睛微眯,有强烈的杀意,自其眼中爆射而出。 这一次,苏州杭州等地,所闹出来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些海商。 同时还有当地的一些官吏。 这些人,同样也要解决! 之前是只为了专心致志,对付海商。 先把重要的事情给解决了。 所以便暂且没有理会这些人。 现在,海商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也到了给这些人,算总账的时候了! 之前不曾对那些人动手,并不代表着,自己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说了要狠狠犁一下江南这边,那就不可能只犁了海商。 这次,凡是这件事情有牵扯的官员,别管大小,没有一个能逃得了! 必须要对他们重拳出击! 把他们也给,好好的犁上一下! 接下来,市舶司的开设,还有国营性质企业的构建,运营。 这些才会变得好办。 官府对于商业的影响是很大,这些人,这个时候敢和这些海商们相互勾连,上下其手。 那在今后,就未必不敢继续对新组建的国营企业动手。 既然这次前来了,又有这么好的契机,那便要好好的清理一番才是! 免得留下什么麻烦,今后还要再次动手。 朱棣决定毕其功于一役! 而朱棣也知道,最近这几天,他这边一直都只是针对众多海商们动手。 并没有牵扯到什么官吏。 在自己这种刻意的麻痹之下,到了此时,已经有很多原本心里面惶惶不安的当地官吏,逐渐变得淡然起来了。 觉得这一次的事儿,就这般过去了。 自己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但……这又怎么可能? 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现在,就轮到自己给他们送去一个大惊喜了! 想来在被自己的这里派遣的人手,突然拿下的时候。 他们中间的一些人心情,会特别的好! 如此想着,朱棣这边很快便喊了人手,出声吩咐…… 随着朱棣的一道道命令下达,很快便有诸多如狼似虎的甲士,开始行动起来。 动荡了几天,刚刚有所平复的苏州,再一次变得惶惶不安,发生了大地震。 而且,是比之前针对众多海商动手时,还要更加严重的大地震。 …… 李有田的心情,分外忐忑。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便已经瘦了将近十斤。 人也显得特别的憔悴。 原本他身形富态,再加上吃的好,穿的暖,会养生,一点都不显老。 六十岁的人,看起来和五十岁差不多。 可现在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了竟然像是有七十岁那般大了。 若有熟悉他的人,见到这个时候的李有田,必然会被震惊到。 甚至于都不太敢认。 作为松江府海商中的头面人物,在这一次朱棣的抓捕行动里,他当然没有幸免的道理 和暗中操控苏州这边的民变,警觉性特别高的李三石相比。 他这边的警觉,没有那般高。 李三石是得知消息不妙后,立刻而出逃。 被早已盯上多日的锦衣卫,给拿下的。 而他则不同。 在前去对付海商的兵马,入了松江府,破开他家宅院之时。 他人还在和友人喝茶。 显得轻松自然。 毕竟他这边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好好的闹上一场。 也只是让一些织工等人游行,仅此而已。 他是个老成持重的,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只稍稍的让人敲敲边鼓倒还行。 至于说,如同李三石所说的那样,去造皇帝的反,他是万万不干的。 这等事儿,还是让那些年轻人去做吧。 他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 也不求接下来,能从这件事情里得到多少的好处。 只要能维持现状,或者是让朱元璋那苛刻的条件有所减缓,也就是了。 至于说事成之后,他这边拿不了头筹,今后面对李三石时,他这里直不起腰。 这些倒无所谓。 对李三石这个小辈,今后进行拥护,把他给抬到比自己还要高的位置上,他也乐意之至。 他老了,不想太出风头。 露头椽子雨先打。 这事他见了很多。 而在他想来,这一次松江府这边,他做出来的事儿一点儿都不过分。 朝廷那边就算是有心对事情进行处置,那也不会过于牵连自己。 毕竟和苏州还有杭州那边闹出来的事情相比,自己这里真的不算什么。 可谁能想到,这一次燕王朱棣出手,居然会如此的干脆果决! 如此不留任何情面! 直接来了无差别抓人 不仅是抓,简直就是破家灭门! 松江府这边的很多海商,当场就被砍死。 家产这些,全部都被查封。 他家也同样不例外。 不过,和很多海商不同的就是,他没有进行任何的反抗。 在官府的人上门时,束手就擒,还呵令家里面的其余人,也都不得有任何的反抗。 态度很好。 所以并没有死。 如今,已经被带到了苏州这边,关押了两天。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地位特殊,且在这一次的事情上也并没有做出太多过分的事儿。 朱棣让人把自己活着带到苏州这边来。 是有意想要收下自己。 但是被关押了两天,并且又得到消息,说是李三石同样是被带到苏州这边后,被燕王下令直接斩首。 他的这个想法,便一下子又被打消了。 尤其是后面,又得知了朱棣代表朝廷,要把所查抄的众多产业这些充公之后,组建国营性质的行业。 由朝廷这里来进行经营管理,并且又把沈荣,顾成等这些人给找了回来。 让他们来帮助官府处理这些事情后。 心里面变得越发的没底儿。 只觉得自己死期来临了。 若是朱棣这边,不把顾成沈荣这些人给找回来。 他这里或许还能够,凭借着自己在经商之道上面的老道经验,来搏一搏。 可现在,这些人被找回来,又知道了李三石的下场。 他要是还能有什么自信,那才是怪事。 只觉得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牢房被打开。 有甲士进来,将李有田从中带走。 话说,这段时间以来,朱棣这边根本没有用苏州当地的狱卒,看守捉的拿犯人。 全部换成了,他这边所带来的精锐甲士。 换上了自己靠得住的人手。 免得有些人,会死的不明不白。 李有田面色惨白,心中悲凄惶恐。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将要被杀了。 结果出了牢门之后,并不是奔赴刑场。 而是带着他去见燕王。 面对这么一个消息,李有田意外的同时,也有着一些喜悦在心中升起。 他的心思又变了。 迅速的盘起来,或许自己还是有着一些生机在的。 燕王应该会可能会给自己一条生路。 当然,如同之前李三石那般,被燕王接见后,被杀掉的可能性也同样是特别的大…… “草民李有田叩见燕王殿下。” 李有田见到朱棣之后,跪地行礼。 特别的恭敬。 身穿滚龙袍的朱棣,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让李有田无比的忐忑,惶惶不安。 “你来了?” 片刻后朱棣出开口说话,声音显得比较轻松。 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愤怒,严厉。 这让李有田的心放松下来了一些。 “回殿下的话,草民来了,草民该死,给陛下,给殿下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朱棣点了点头:既然来了,那就见见你的老朋友吧。” 自己的老朋友? 李有田闻言微愣了一下,自己还有什么老朋友在这里? 是朝廷这边的人,还是说哪个比较有分量的同行,也在这个时候被抓了过来? 心中正疑惑之际,有甲士自后方转出,手里面捧着一个匣子,放到了李有田的面前。 一股子不太好闻的腐臭气味,从这里面传出。 李有田的神色有些变了,猜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打开看看吧,” 朱棣道声音响起。 李有田虽然心里面有着万分的不情愿,可在这个时候,面对朱棣的话,还是很听话的选择了遵从。 动手将之打开。 做这些事情时,手都在颤抖。 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的景象,顿时面色为之狂变。 吓得往后一个趔趄。 只见这匣子里面,正有一个面色狰狞的人头在看着他。 这人头明显是用石灰给腌制过了。 但依然遮挡不住一股子的腐臭味。 这人头他若是不认识,那倒还好说。 受到的刺激还没有这般大。 可偏偏这人他还认识。 不仅认识,还在一块儿谈过生意,做过一些其余的事。 这人不是别的,正是杭州那边的头号海商李三石。 哪怕之前,已经知道李三石被朱棣给捉拿了,并砍掉了脑袋。 可这个时候真的见到了李三石的脑袋,还是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冲击。 这种视觉上面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殿下,李三石此人居心叵测,对抗朝廷,不服朝廷管教。 答应了陛下,要加入市舶司遵,从市舶司号令,为国为民做些好事。 居然出尔反尔,大逆不道的鼓动人造反。 妄图对抗大政,对抗朝廷。 逼迫陛下让步,让市舶司开不下去。 此等人,罪该万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死得好! 这样的人就该杀其全家! 诛其族!” 被吓的面如土灰的李有田,在地上跪着,对着李三石那狰狞头颅,直接开始了狠狠的批判和斥责。 完全站在了朝廷这边。 朱棣神情淡漠的看着李有田。 在他声音落下后,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说的好,此贼寇口做出此等事儿,死有余辜。 你呢?” 李有田心中咯噔一下,马上开口道: “小人受此人蒙蔽,做出了一些事情。 虽然没有鼓动人造反,可做出来的事儿,也一样是极其恶劣,不可饶恕。 牵扯到了谋反的事情,唯有一死才是最好的结局。” 李有田在说这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朱棣点点头:“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既如此,那就如此处置了。” 李有田闻言,一下子瘫软在地。 再也支撑不住。 知道自己必死,和这一天真的到来时的感受,那是完全不同。 立刻有甲士上前,架起李有田往外面走。 “殿下!殿下!罪民错了 罪民真的错了! 再不敢做出此等事。 请殿下给罪民一些机会,让罪民将功赎罪。 赎一些罪孽。” 他连声说道,尿了一裤子。 “把他给拉回来。” 听到朱棣的话,架着他走到了外面的两个甲士,又把李有田给架了回来。 李有田如闻天籁,整个人都虚脱了。 “你准备怎么将功赎罪?” “罪民在经商之上,颇有一些心得。 愿为朝廷驱使。 也知道一些人家里面隐藏的产业,有些人家并没有被查干净。 小民愿意把这些都给说出来。” 朱棣摇摇头:没了你,这生意也一样能做。 会做生意的能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 李有田闻言点头:“殿下您说的是。 沈荣,顾成这些人确实有才能。 但是殿下用人时,也不能只用他们。 他们这些人,因为之前经历相同。 可以归结为一派。 况且,他们之前如此之凄惨,一部分原因,是产业被人给吞并了。 可……归根结底,是因为当初朝廷这边实行的移民策略。 把他们给强制的从各地迁走,弄到了凤阳那里,才会如此。 如今殿下慈悲,给他们机会,他们自然心存感念。 可是…再感激,又能感激多久? 随着时间的变长,这些人就会逐渐淡忘这事。 时间更久后,不仅不会再感激殿下给他们的机会,救他们脱离苦海。 相反还会觉得,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是朝廷这里边本身就亏欠他们。 而他们拥有现在的地位,是朝廷对他们的补偿。 而且,还有很多也是他们自己凭本事挣来的。 重组之后,这么多的产业,比之前他们经营的都不知道要大多少。 都让他们这一派经营,不是好事儿。 难免会在今后,闹出一些不好看的事情来。 辜负殿下您的期望。 有句话叫做用功不如用过。 罪民这等,本就该死的人,最是好拿捏,好使唤。 因为本身就要就该死了,这个时候能活,纯粹就是殿下心善。 等于脑门上,时刻悬着一柄随时可能落下来的利剑。 所以在接下来,那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而且,让罪民等一些犯过大错的人,帮助朝廷来打理产业。 也不至于会让沈荣他们那些,从北面归来的人一家独大。 可以起到一个制衡的作用,” 听到李有田的话,朱棣沉默不语。 这让李有田心中特别的忐忑。 自己是生是死,就在这一次了。 如此片刻后,朱棣忽地一笑。 “你倒是个通透的人,话说的有道理。 既如此,那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 让本王看看,你在接下来,能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 若是做事不利,嘴上一套背地一套。 那可就别怪本王,继续以谋反罪,把你给杀了。” 李有田闻听朱棣这话,只觉如闻天籁,喜从天降。 忙跪在地上不断叩头。 “殿下,您接下来就看罪民的表现。 罪民若是做的不够好。 惹了殿下您不高兴。 殿下可随时动手,把罪民的脑袋砍了。 把罪民的全家给诛了!” “好,那就如此做!” 朱棣让人当场把李有田释放。 接下来,除了李有田之外,还有十几个牵扯到了事情里、但平时做事没那般恶,又有能力的海商。 朱棣也让他们以待罪之身来做这事儿。 李有田有些话说的很对,用功不如用过。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而且,来之前自己父皇就已经就这些事儿,对自己进行了一些交代。 沈荣顾成这些人可以用。 但是,却不能全部都用这些人。 如此,很容易就会造成一家独大。 今后事情反而变得不美。 这次李有田能够活命,并不是说李有田把话说的有多好。 而是说,自己这边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有意留他一命。 让他来办事。 这些犯了错的人,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要比沈荣他们更加好用,好拿捏。 …… 杭州,肖县丞的心情挺不错。 这几天以来,燕王朱棣这个朱老四,到这边后施展雷霆手段。 是真的让他心中很是忐忑。 生怕自己会被牵连了。 好在接下来,朱老四作为,倒是让他长松一口气。 朱老四并没有对官场中人下手。 想想也对,朝廷这次,着手对付的是海商。 只对付海商,就已经闹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 若是再弄官府中人。 那事情可就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再说,自己等人也没有参与到民乱之中。 只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稍稍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仅此而已。 况且,自己这边,还曾专门去警告李三石,让他不许把事情闹大。 真的算起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功臣。 应该受到朝廷的奖赏。 没有自己等人看着,李三石这等丧心病狂之人,还不知道会把事情给闹到哪一步。 正如此想着,忽有动静传来,还不等他出去察看,便有燕山卫和锦衣卫的人,破门而入…… (本章完) 第157章 你是官身?杀的就是你这些当官的! 第157章 你是官身?杀的就是你这些当官的! “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 看着突然间闯进自己家门的甲士,肖县丞一下子就变得激动起来了。 出声呵斥。 对于他而言,今日之事简直是不可理喻,也不可原谅! 这些兵痞,太无礼了! 怎能如此狂妄,强闯自己家门? 如此不客气,是想要干什么? 这是丝毫不把自己堂堂一县县丞放在眼中! 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些人还对自己如此不客气,这般张狂。 简直不可饶恕! 他身份尊贵,在哪里不都是被人恭恭敬敬的对待? 就算是县令,也同样样对自己客客气气。 很多事情,都得找自己这个县丞商议。 没自己这个县丞的同意,很多事都干不成。 现在这些兵痞,居然如此无礼? 这让他怒不可遏! 哪怕是这些人,这段时间里杀出来了赫赫威名,他也丝毫不惧。 敢当面对其进行呵斥。 他这个县丞,是正儿八经的官。 可不是那些海商,不是这些兵痞能随意拿捏的。 “你们是来错了地方,找错人了吧? 这里面肯定是有些什么误会。 咱们把误会给说开了,也就没了什么事儿。 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张县尊,还有赵府尊那里都知道我,昨天还在一块吃茶。 咱们确确实实是一家人。” 呵斥了这些兵痞之后,这肖县丞又马上又转变了态度。 神色变得缓和起来。 同时,很自然的把张县尊,赵府尊给说了出来。 这就是明摆着告诉前来的这些兵马,他肖县丞的身份,肖县丞的地位。 他不仅是个县丞,同时在县令知府这里,也是挂着号的! 二人都要卖他的面子。 他不是那般好招惹的。 让这些人都放客气点,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在这里胡乱行事。 把他当成软柿子来捏。 不然,他这里可不会客气! 想要动他,得掂量掂量! 但很可惜,他自以为是的身份后台这些,在今日都没了用处。 前来的这些将士,根本不会给他什么面子。 他是自以为是的身份人脉,什么都不算。 “肖疏,勾结海商,纵容海商行叛乱之举。 身为官员,和贼匪狼狈为奸,按律当死,罪在不赦!” 为首的锦衣卫百户,看着这个肖县丞,面无表情,声音显得冰冷。 他们是奉命办案,锦衣卫自从组建以来,已经办了不少的大案了。 特别是空印案,办的人更多,还都是当官的。 有了这些洗礼,这个时候这区区一个县丞,在他们跟前什么都算不上。 在他们这里抖威风? 这肖县丞想差了 听了这话,原本还保持着笑容的县丞,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 “谁说我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了? 谁说我和那些乱民,和那些海商相勾连了? 不能这般血口喷人! 就算是锦衣卫的办案,也不能如此这般凭空污人清白!” “证据?李三石家里面搜出来的账册等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据!” 锦衣卫百户,冷冷的说了一句。 “拿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刻便有锦衣卫将士上前,动手拿人。 “你们弄错了,你们血口喷人! 张县尊,赵府尊他们都能为我作证! 我是忠心耿耿为朝廷办事! 没有我们,这边的民乱早就已经不知道扩大成什么样子了! 怎能如此诬人清白,好赖不分?!” “这边的县令,还有知府都是谋逆之人。 和李三石等人关系密切,一样该死!” 这话一出口,正在这里不断挣扎,口中呼喊冤枉的肖县丞,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 面上的神情极为精彩,像是见了鬼一样。 自己……听到了什么? 县令还有知府都是谋逆之人? 这县令也就算了,可知府那是真真切切的大官啊! 正四品的那种! 何况还是杭州府这等富裕之地的知府,更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比的! 怎么现在,这些人竟然要把他也给杀了? 这些人想要造反不成! 有锦衣卫里手持短棍的人,一棍打在这人腿上,将其给撂翻在地。 肖县丞还要挣扎,已经被两杆长枪交叉着,将其脖子给狠狠的按在了地上,挣扎不得。 绑着此人来到外面,看到有人躺在血泊中。 这是县丞家里面,一向飞扬跋扈惯了的人想要耍横。 再抖一抖他们往日的威风,让这些不识好歹的臭丘八,恭恭敬敬。 但很显然,这一次他们的威风没有找对地方。 不用锦衣卫出手,跟来的燕山卫的人就已经动手。 将之就地格杀! 肖县丞看着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死的这个,是他的亲儿子。 还是最为喜爱的儿子。 “娃子!我的娃子!” 他悲恸大声呼喊。 但倒在血泊中的他儿子,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动不动。 显然已经死的透透的。 见到这一幕之后,萧县丞双目赤红,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杀我儿子? 为什么杀我儿子! 老子给你们拼了!!” 这肖县丞,包括他儿子,作为这边的地头蛇,平日里可没少作恶。 把人弄得家破人亡的事儿,也时有发生。 以往把别人弄死,他们不以为意。 从不觉得有什么痛不痛的。 可是现在,死在了自己头上,一下子就不成了。 只觉得痛彻心扉。 锵的一声响,有刀出鞘又归鞘。 正在那里挣扎不已,想要拼命的肖县丞,一下子就变老实了。 身体瞬间僵直。 下一刻,一股血自其咽喉处飙射而出。 押着他的锦衣卫放手,任由其身体,像是破布麻袋一样的摔在了地上。 肖县丞眼睛瞪得老大,身子止不住的抽搐。 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与强烈的不可置信。 似乎完全不能接受现在的命运。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死亡距离他竟是如此之近。 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人给如此轻易的杀了。 皇帝无情啊! 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暴君! 竟如此残害朝廷忠良,残害自己这等忠义之士! …… “有些事情,我说,你们记好! 这一次,苏州那边出现了民变,简直耸人听闻! 我杭州这边,同样有不法商人参与其中! 思之令人心寒。! 这些狼心狗肺之辈,无法无天之徒,做事极其过分。 完全不思为国效力! 现在,这些人已经伏诛,接下来朝廷要开设市舶司。 要整顿这些作乱造反之人的家产,组建国营性质的行当。 由朝廷这边派人,进行统一经营。 这是大好事儿。 这事情一旦做好,好处无穷。 我杭州这边,出现了造反商人这等事儿,我们这些当官的应该感到羞愧! 敢到脸上无光! 对不起陛下! 现在这些人得解决,朝廷要开市舶司,要设立国营企业。 本官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功折罪,知耻后勇! 之前的事儿就不说了,这次,一定要拼尽全力,克服所有困难。 和燕王殿下相配合,务必要在最短最快的时间里,确保国营企业能够顺利的建立起来。 殿下那边需要什么,我们这边就做什么。 绝对不能拖后腿! 哪个地方再出问题,哪个人就要被问罪! 绝不姑息! 之前便已经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这一次,谁再敢办事不力,定然重罚不饶! 谁让我这个知府难看,我就让他难做!” 身穿红色官袍,留着三缕长须,一看就是一个很正派的人,正在这里满脸严肃的,对被召集到府衙这边的众多官员们进行训话。 平日里,一向温文尔雅的赵知府,这一次罕见的发了火。 面色还有语气,那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赵知府双目有着血丝,人也显得比较疲倦。 一看就是这几日里,都在忠心任事。 和朝廷相互配合着稳定局面。 “我等谨遵府尊所言。” “府尊说的对,这次我们必然会把事情办好,绝对不会出任何的漏洞。“ 一众官员,在知府的声音落下后,纷纷出声附和。 表示会遵从知府号令,把事情给做好。 “杭州这边,多亏有府尊您在。 若没有府尊,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府尊真是我杭州这边的大救星。 是我杭州这里的青天大老爷。” 有人出声称赞。 立刻便有很多人出声附和。 “本官没你们说的这般优秀,无非就是尽自己的能力,来做事儿罢了。 拿了俸禄,就要好好办事, 对得起自己领的这份俸禄,对得起良心,仅此而已。” 听了他的话,众人纷纷称赞府尊高风亮节,一定要向府尊学习等等。 也是在此时,府衙前面有着一些动静响起。 同时还有一些呼喝之声,隐隐传来。 听到这动静,有人皱了皱眉头。 也有人想要有人起身,到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上手的赵府台,也同样是皱了皱眉头,显得很是不满。 不知何人如此张狂,敢在这里闹事! 这念头刚刚升起,就有人强势闯了进来。 来的正是锦衣卫以及燕山卫的人。 赵知府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有些心惊。 不过他为官多年,城府极深。 异样神色,只出现了瞬间便被压了下去。 马上就变得镇定起来。 “你们这里面谁犯了事? 自己站出来! 好好配合上差,免得把事情闹得难堪!” 赵知府一脸严肃的,看着在场的众多下属。 在场的杭州一众官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到了。 场面一时之间显得安静,又有着无尽的恐慌在蔓延。 锦衣卫和燕山卫的人,在这个时候强势闯进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很多人,都怕火烧到了他们身上。 如今,可是特事特办的特殊时期。 真被抓,很难落一个好下场。 “把这造反的狗官给我拿下!” 锦衣卫千户伸手指着赵知府。 这话一出口,瞬间就让赵知府愣在了当场。 整个人如坠冰窟。 显得极其错愕。 不仅仅是他,在场的众多杭州府的官员,也同样显得很是惊愕。 这怎么……锦衣卫直接就是冲着知府来的? 言辞还这般的不客气! “我没造反啊!谁造反了?上差是不是弄错了事儿?” 赵知府愤怒之中,带着一些慌乱的出声争辩。 这个罪名可太大了! 他可不想承担! 锦衣卫千户,却并没有理会他。 有两名锦衣卫上前捉拿杭州知府。 一左一右,反剪双手,半边脸按在了他平日里办公的桌案上。 “弄错?才不会弄错! 你赵政暗中收了以李三石为首的造反之人,多少好处? 又给了多少关照? 你心里面比谁都清楚! 李三石等人的账册里,也记载的很清楚。 这等乱民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少不了你们在里面的纵容。 还敢在这里狡辩,还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我没有,真的没有! 冤枉,天大的冤枉! 我堂堂杭州知州知府,你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就凭皇权特许!就凭你是造反作乱之人!” “张成,何军,沈如,赵庆……” 锦衣卫千户没有再理会赵知府,从怀里面拿出个名单。 当场念了起来。 随着他的出声点名,有锦衣卫的人上前拿人。 若是别的时候被捉拿,有些人肯定会进行反抗。 可这次则不同。 这次,锦衣卫的人是先把杭州知府,他们的顶头上司的给抓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没有几个人敢轻举妄动。 再加上锦衣卫如今,也是凶名在外。 没有几个人真敢和锦衣卫硬着来。 顷刻之间,在场的三十多个人,竟被抓了足足二十一个! 除了之前告了病,在家呆着的肖县丞之外。 杭州这边的官场中的主要任务,都在这里了。 等于说是,一举就将杭州这边,稍微能够数得上号的官员给清理了一多半。 没被抓的那些人,是瑟瑟发抖。 也有不少人,在为自己在此之前没有和那些海商们走的太近而庆幸。 “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我不服! 我要见殿下!” 赵知府出声呼喊起来…… …… “殿下!冤枉啊殿下!” 六天之后,苏州府这边,足足上百人被押在了刑场,准备行刑。 场面很是壮观,震撼。 尤其是在知道这一次,被斩首的人都是官员, 其中有两个还是知府。 一为松江知府,一为杭州知府后,就更加让人震撼了! 杭州知府跪在刑场之上,出声喊冤。 朱棣坐在监斩台上亲自监斩。 “你冤? 你有什么可冤的? 勾结造反之人,纵容其闹事,妄图颠覆朝廷。 证据确凿!” “我为苏州知府,正四品的官员。 就算是有错,你也不能杀我! 需要经了陛下,还有刑部,御史台方能定罪! 岂能如此肆意妄为,进行杀害了?” 见到朱棣油盐不进,一直拿他是造反之人来说事, 赵知府也只好转变了说法。 “本王奉命彻查江南这边民变。 父皇有旨意,三品以下官员,凡是牵扯到造反事情中的。 本王可以先斩后奏! 三品以上,可以捉拿,送到京师,由父皇亲自来决断。 你一个四品官,本王的剑,斩得了你!” 这话一说出来,赵政顿时为之语塞。 “哈哈哈哈……” 如此沉默了好一阵后,赵政突然仰头哈哈笑了起来。 神色显得狰狞,又带着一些癫狂。 “如此薄情寡义!如此滥用刑罚! 岂能长久? 如此草率,便把人给定为造反谋逆的逆贼,何以服天下?” “叛乱之人,还如此振振有词。 本王没令人将你这狗贼,当场格杀! 留到此时斩首示众,已经是给了你最大的恩赐!” “哈哈哈……” 赵知府还在狂笑。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燕王作出此等之事,滥用刑罚,滥杀无辜。 又岂能落一个好? 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你这柄刀,早晚有一天会折断! 早晚有一天,会被操刀之人所丢弃! 这一天我等看不到。 但你要记住,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你的结局,将会比我等凄惨上十倍,百倍,万倍! 你将会被你的父兄,无情的抛弃! 就像一只,被榨干了所有价值的野狗!” 他不管不顾,出声嘲讽。 带着癫狂和无尽的怨毒! “还想要开设市舶司? 想要把这么多的东西,都给弄到自己手里? 也不怕把自己给撑死! 吃相如此难堪,这般与民争利益,又岂会长久? “昭昭青史史,不会放过你们父子! 市舶司如此倒行逆施,残害忠良。 也同样不会长久,开不起来了! 我等没办法反抗尔等暴行,会有人看不下去,进行反抗的! 等着瞧好吧!” 既然朱元璋他们不当人,那就在临死时,也给他们父子埋根拔不了的刺! 朱棣没有再回应此人的话。 看看日头,取出斩字令来。 朱笔在上面勾画,丢了下去,下令行刑。 有人上前将之捡起。 核验之后,众多鬼头刀举起又落下。 一颗颗脑袋,滚滚落地,鲜血喷涌。 仿佛在这一刀斩下、在这些脑袋落地的瞬间。 整个江南,乃至于整个大明天下,都齐齐为之一震…… …… “殿下,那人都是胡言乱语。 殿下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一天之后,郑士元望着朱棣,斟酌着言语,对朱棣进行安慰…… (本章完) 第158章 朱棣铁血镇江南 第158章 朱棣铁血镇江南 郑士元望着燕王朱棣,出声说道。 神色显得很郑重。 带着很多的关心,与满心的担忧。 赵政这个狗东西,就应该抓到时就地处决。 不应该让他活着,到被处斩之时,说出这么多的疯言疯语来。 这狗东西,所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诛心了。 一言一行直往人心的最深处扎。 郑士元是真怕燕王,会把这些话给听到心里面去。 从而在心里面,产生一些别人的想法。 继而影响了燕王殿下,和陛下与太子殿下之间的感情。 并会因此,导致影响市舶司的开设,以及接下来国营企业的建设。 不过这些话,一般而言是没有人敢向燕王朱棣说的。 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皇帝太子以及燕王。 牵扯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容易惹得一身骚。 赵政狗贼还专门挑拨天家父子之情,兄弟之情。 这些事情就是个马蜂窝,怎么说都不好。 对于他们这些外人而言,最好的应对办法,便是装作不知道,不闻不问。 但郑士元考虑再三后,并没有做出这最为明智的选择。 还是做出了,现在这个在很多人看来,很傻的应对方式。 主动找到燕王殿下,而后向燕王朱棣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对朱棣也进行开导。 提醒朱棣不要被等贼子,临死时专门所说出来的一些话,给影响到。 “士元。” 朱棣对着郑士元点了点头。 “你有心了,能在这个时候过来见我,并对我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足可以见你心之赤诚。 你的心意我领了,你更不用担心会因为对我说的这些,让我对你产生一些什么误会之类的。 本王不是那种分不清好歹的人。” 朱棣面上带笑,并亲自给郑士元倒了一杯茶。 “你说的这些,我心里面也明白。 父皇待我如何,大哥待我又是如何,我心中都很清楚。 父皇是最好的父皇,大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哥。 他们当然不会行此事,也绝对不会如同这等小人所说的那样,把我用完就丢弃。 我们父子兄弟之间的事儿,只有我们自己心里面清楚, 赵政这狗贼,想要凭借着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三言两语来挑拨我们我们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 妄图在我心里面种下一根刺。 他是想多了! 我敢把他明正典刑,还不堵他的嘴巴,就无惧他说出什么话。 我不是三岁的孩童,分不清好歹。 被人随便说说,就能被调动起来。 这等狗贼的想法,注定了要落空。 他以为他说上这么一些话,就能让我对父皇对大哥心存疑虑? 就能让我在今后做事情的时候,不敢再如同现在这般,勇猛精进。 就能让我畏手畏脚,裹足不前? 他想错了! 我朱棣不是那样的人! 我父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再复我汉人河山! 有志于让我华夏再次腾飞! 要干出惊天伟业之举。 那么我身为父皇的儿子,自是不能给父皇丢人。 父皇要做什么,我等着做儿子的,便要为父皇冲锋陷阵! 冲在最前面!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若是连我这等做儿子,做兄弟的人,面对眼前这等复杂局面,对于这些贪官污吏,对于这些造反之人。 都尚且要疑虑,要计算各种各样的后果。 想着明哲保身,考虑这,考虑着那。 那父皇让华夏再次腾飞的梦想又岂能成功? 而我朱棣,又岂配做我父皇的儿子? 岂不成了虎父犬子了?” 郑士元听到的朱棣所说出来的话,不由为之动容。 只觉心潮澎湃的。 “好!说的好!” 他不顾礼节,直接拍手称赞。 “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臣过于担忧了。 陛下有殿下您这样的好儿子,太子殿下有殿下您这样的好兄弟。 大明有陛下、殿下您这样的好父子,实属大幸! 陛下和殿下你们深居高位,并没有被世界,被荣华富贵迷了眼。 相反还勇猛精进,还想着为天下万民,为华夏多做出一些事情来。 当真令人敬佩,赞叹。 世上从来不乏蝇营狗苟之辈,也从不乏自私自利之徒。 总是喜欢用他们那卑鄙的眼睛,阴暗的心思去看,去揣度所有人。 以为所有人都会和他们一样。 却不知这世上有很多人,和他们完全不同。 总有人能抛弃诸多的蝇营狗苟。 总有人能以天下为己任,做出舍生取义的事情来。 遇到危险的时,总有人能挺身而出。 遇到事儿时,总有人能奋不顾身,挽天倾! 哪怕粉身碎骨,也同样无怨无悔! 他们怕吗?肯定会怕。 可他们还是做了! 怕并不可怕,也不可耻。 心里很怕,但身处在这个世上,面对这种情况,还敢于去做。 才是最为勇敢,最为值得人称道。 才是真正的英雄! 而我华夏也正是如此,才能一次又一次走过来,挺过无数劫难,变的愈发强盛! 西汉时,匈奴猖獗,欺我华夏。 被武帝派卫大将军,冠军侯等人,打的分崩离析。 五胡乱华何等至暗时刻。 可我华夏,不是再次腾飞? 一扫阴霾,创大唐盛世。 宋朝暗弱,丢城失地。 以至于到了后来,被鞑子夺取了全部天下。 可如今,元朝又在何处? 还不是被陛下带着无数仁人义士,奋起反击。 将之给打的分崩离析,重回草苟安? 那些狗贼们,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用他们的心思去揣摩所有人。 觉得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 真要人人都向他们这般自私自利,像他们这样厚颜无耻。 我华夏早就亡国灭种了! 如何能一次又一次,历经艰难而不死,历经浩劫而愈强?” 朱棣闻言,握住了郑士元的手。 “士元,说的好! 父皇曾言,这天下兴盛,且看他施为。 也看我等施为。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不要说父皇大哥他们,不会做这种事情,对我来个用完就丢。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为形势所迫,用完之后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我朱棣依然无怨无悔! 我愿意做这些事儿,我乐意尽一份心。 我乐意倾尽自己所能,施展自己才华。 我愿意为华夏盛世增砖添瓦,尽自己所能,办出一些事情来了。 哪怕是拼尽全力,也只不过是让华夏稍稍好上一点儿。 那都是值得的。 就说明我朱棣没有白活这一回。 没有辱没了我父皇的名头上。 后世人提起我的时候,不会说虎父犬子,这就足够了。 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不必太过理会。 若能噤声,不为华夏盛世拖后腿,弄出一些乱子来也就算了。 如果真的影响大局,这样的狗贼有多少便杀多少! 把他们一个个全部都给灭了!” 朱棣说这话时,手不自觉的就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带着腾腾杀意。 他这个时候说这些话,郑士元那是真的相信。 殿下这一次来到这边,那是真没少杀人。 先是造反的海商,紧接着便是这里的众多官员。 现在,对于官员们清查和斩首还没有结束。 并且在这个过程里,还有很多吏员,也同样牵扯到了谋反罪里。 被斩首,有些被灭门。 而且,现在关于这些吏员们的查办还没有停止。 并且将更多的精力,都给转移到了对吏员的查办上面。 这一次,燕王殿下是真的要好好的清理一下,江南这边的士绅官吏。 当年陛下战败张士诚时,就曾对浙东等这些地方,进行过一番的清理。 不过,那个时候因为是战时,有着诸多的事情要做。 不少的手段都显得比较粗糙。 清理了之后,虽然让情况有所好转。 但是还不够深入,不够细致。 随着时间的发展,到了这个时候,不少地方又开始故态复萌。 这一次,海商造反造的好。 被燕王殿下带着人,狠狠的犁上这么一遍。 尤其是对众多的和海商有牵扯吏员们动手,是一个特别好,特别正确的举动。 这众多吏员,看起来地位不够高,甚至于和官员相比根本就不入流。 可是,他们往往都是当地的豪强,当地的士绅的人,是地头蛇。 最是难缠,根深蒂固,盘根错节。 很多官员到了下面,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很多事,如果他们执意从中搞破坏,不配合,都不好干下去。 江南这边的情况复杂,仅仅只是清理海商,以及对众多的官员们动手。 是不能很好解决的。 想要将之给解决好,还要把这地方上牵扯进去的吏员,给好好的清理一番。 把很多固有的东西给打碎,砸烂,打扫干净。 再在这个基础之上开始开设市舶司,整理产业,建设众多国营的企业。 才能不让这些企业,以及市舶司,在今后的发展里,不被这些地方上的人掣肘。 有利于事情的兴办,更有利于江南这些地方的归心。 而郑士元也相信,经过这一番的举措之后。 接下来只要能住控制住市舶司,还有国营企业,别让这些地方再出什么大问题。 那么今后,江南这边就会变得很老实。 能被朝廷被很好的控制。 江南这边的很多人,为什么如此这般桀骜不驯,不服朝廷管制? 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这些地方,太过于富庶。 商业发达,海上走私风行。 很多人手里面有钱,能通过钱财,在暗地里拉拢很多的人。 形成他们的关系网。 如今陛下建立市舶司,规范掌握海上贸易。 严厉打击海上走私。 同时,还要组建国营企业。 由朝廷取代这些地方的商人。 把很多的产业,掌握在朝廷手里。 这等于是斩断了这些人的根。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在今后,再想要发展的如同之前那样,无法无天,根本不可能。 陛下真不愧是陛下! 这一手是真厉害! 可以说是一劳永逸,彻底把这边的问题给解决了! 再有着燕王殿下,此时在这边打大杀特杀,相互配合。 江南这边彻底归心,将会成为定局。 对待江南这里,就该如此! 很多时候,该强势就要强势,该杀人还是要杀人! 不强势不杀人,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那些人,也根本不会害怕! 只有杀了人,强势起来。 他们才会变得老实。 郑士元从朱棣这边离开了,来的时候忧心忡忡,走的时候却心生欣喜。 所有的担忧,都尽数没有了。 是自己过于担心了。 小看了燕王殿下。 什么是虎父无犬子? 燕王殿下这就是虎父无犬子! 燕王殿下能如此,江南这边无忧。 或许在今后,陛下还会给燕王殿下派其余的重任。 而他也相信,燕王殿下能不负陛下所托,能把事情给做的特别好…… …… 杭州知府,以及松江府那边的知府。 被朱棣一举砍了脑袋。 这么两个重要的地方,知府当然不可能空缺。 需要有人补上。 在朱棣这边,把这牵扯到造反中去的两个知府,给砍了脑袋的五天之内,杭州这边,以及松江府那边的新知府,就已经尽数到位了。 杭州这里的知府名叫曾泰。 松江府那边的知府名叫李文。 这两人都是有才华之人。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两个人还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以往都在朱标的东宫那边有所任职。 有了这么两个人担任杭州,和松江府的知府。 那接下来的很多事儿,都将会变得好做。 不仅是他们两个,其余被朱棣给斩杀的官员,所留下的空缺,也很快被朝廷命人进行了填补。 包括吏员这些,也同样是进行了补充。 可以说这一次,这些地方的官员,来了一个大换血。 有了这样一次大的行动后,今后这边的官场,肯定能安稳上一些时间。 最起码在接下来,开设市舶司,及弄国营企业这些事情,官府不会在后面拖后腿。 这样的一番杀伐下来,就连平日里一些,很是喜欢唧唧歪歪,没事了会对朝廷这边,指指点点的读书人。 这一次都变得很是老实。 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说什么坏话。 也没有人出来指责朝廷与民争利。 但是能够想到,今后这里面的一些人,肯定会写上很多的小作文,对这个事儿进行记载, 进行抨击。 流传出诸多的野史。 春秋笔法,歪曲事实,乃至于编造这些,对于这些人而言,那是家常便饭。 最是擅长。 比如,锦衣卫抓捕逃窜的造反之人,有逃犯慌乱之中,跑进民宅。 锦衣卫在后面追逐,进入民宅进行抓捕。 落在那些人的笔下,便是一桩锦衣卫破家灭门,残害无辜的惨案。 当然,这些人会变得如此老实,除了朱棣这一次是真不留情,杀疯了一样。 在这边杀了个人头滚滚。 把很多人都给吓到了。 不敢在这件事情上乱哔哔之外。 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便是朝廷的大明日报,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三天两头就会进行增刊。 由原来的七天左右一期,变成了两天一期。 大明日报,最近主要就是针对杭州等这边的事情进行报道。 大力抨击造反之人,并把主要矛头对准了无辜海商。 对朱棣所干很多事,拍手称快。 并盛赞国营企业等等。 还详细的介绍了国营企业,是什么性质的企业,组建之后,对国家对百姓会有多少的好处。 不仅如此,还专门派遣了一些人,深入乡里,向这边的众多百姓来宣传。 弄得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想要暗戳戳的欺骗一下那些愚蠢的百姓,告诉这些愚蠢的百姓们真相都不行。 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朝廷在这里歪曲事实。 看着这些愚昧百姓,被朝廷所歪曲的事实所愚弄。 这种感觉,当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 “哈哈,大渊先生,可算是找到你了!” 武英殿这边,朱元璋看着被宦官领着走进来的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岁上下的老者,满脸笑容的出声说道。 亲自站起来进行迎接。 言辞之间很是客气。 对于老者礼遇极高。 来的这人不是别的,正是王大渊。 这汪大渊可是一个奇人。 朱元璋是在现代时才知道,在自己大明,还有汪大渊这么一个人才。 汪大渊对于海运上面,很有见地。 出生于元朝,在元朝时就曾跟着商船,并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 下了南洋,还去了西洋。 最远到达过非洲。 对于海外的诸多事情,知道的很详细。 并且,还把他在海外的这些见闻写了一本书给记录了下来。 叫做岛夷志略。 正是通过这本书,汪大渊的名字才能够流传后世。 才能让人知道,早在元朝之时,华夏这边的船队,就已经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进行经商。 而汪大渊所留的文献,让人们对于这个时候的海外,也有了一个更多的认识。 如今朱元璋要在设市舶司,对外经商。 汪大渊这样的人才,又怎么能错过? 这可是一份活着的海图! 那自然要礼遇。 汪大渊听到朱元璋这话,本就紧张的他,扑通一声就给朱元璋跪了。 整个人瑟瑟发抖,觉得自己今天要死了。 甚至于全家都要不保了! (本章完) 第159章 祖坟冒青烟了!皇帝居然这般大方? 第159章 祖坟冒青烟了!皇帝居然这般大方?!这还是抠门的皇帝吗 想想看,他汪大渊一介老朽,这一生也没有干出什么名堂来。 年轻时没干什么正事,跟着船队,没少到外面转悠。 确实挣了点钱,可是这些钱,对普通人而言还好,对于皇帝而言,那是真入不了眼。 且这些钱,到了此时,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而且,这所谓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和皇帝比起来,那也不知道差了多少。 完全上不了台面。 要才学没才学,要武艺没武艺,治国理政才能,那更是没有。 结果,就是他这般什么都没有的人,前一段时间突然就被朝廷的人给找到。 说是皇帝要见他。 当时汪大渊就慌了,觉得这些人是骗子。 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没什么,皇帝又怎么可能会派人来找他? 皇帝是疯了吗? 这段日子以来,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等到真的被人带着进入了皇宫,他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只觉得分外的不真实。 尤其是现在,居然真的见到了皇帝,而且皇帝看起来还对自己这般客气。 这让他心中的慌乱与恐惧,在此时上升到了极致。 确定了,自己在此之前所想果然没有错。 自己真的是要没命了! 不仅自己没命弄不好,连自己全家都要没命。 在这短短的瞬间,他连自己埋在哪里都给想好了。 一来,传言中说当今皇帝脾气不好,杀人如割草。 另外一方面,也是双方身份相差悬殊,自己又啥都没有。 突然被皇帝如此礼遇,又岂能落一个什么好? “哈哈,大渊先生不必如此不必多礼。 我对大渊先生,可是神往已久。 早就闻听大渊先生之名了。” 朱元璋见到汪大渊的样子,连忙出声对他进行劝慰。 不让汪大渊如此。 结果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汪大渊把头磕的更厉害了。 “陛…陛下,草……草民要是哪里做的不对,您……您只处罚草民一人就行。 可……可不关草民家人的事儿。” 听到汪大渊所言,朱元璋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大渊先生不必须磕头,也别害怕,我找你可不是为了杀你的。 是有事让大渊先生办。 想想看,我真要想杀你,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随便下个命令,地方上的衙役就能给你来个破家灭门。 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你给找过来,还亲自见你,再把你杀了?” 正在那里满心恐惧,觉得自己活不了的汪大渊,听到朱元璋的话,忽然间一愣。 真觉得皇帝说的真有道理。 自己之前确实是想错了。 皇帝真要想杀自己,何必如此麻烦? 只是马上又有新的疑惑,自心中升起。 既然皇帝不是要杀自己,那费这么大力气把自己给找来,又是所为何故? 自己一介老朽,又有什么是值得皇帝亲自过问的? 他是真想不明白。 “咱找大渊先生,是想要向大渊先生请教一下海运,以及海外做贸易的事儿。 大渊先生对此很清楚是吧? 还请大渊先生不吝赐教。”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让人搬个锦墩,让汪大渊坐。 原来是因为这个! 汪大渊放下了一些心。 但又有着诸多的不解,在心中升起。 只为了这个,就能让皇帝专程来见自己? 还如此优待? 他半个屁股坐在锦墩上,显得有些局促。 “回……回陛下的话,草民年轻时不务正业,海上确实没少跑。 对海外也了解上一些。 但也说不上多了解,更谈不上不吝赐教。 您有什么想问的,草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赐教那是万万不敢提。” 汪大渊话说的很是客气。 而在他看来,所说的也是实情。 自己这点儿不务正业的经历,真不值得如此。 “哈哈,那可就太好了。 大渊先生,咱这边开设市舶司,着手对外发展贸易的事儿,大渊先生应该你也知道吧?” 汪大渊道:“回禀陛下,小人的确有一定的耳闻。” 朱元璋点了点头:“那就好,实话与大渊先生说。 开展这市舶司,发展海外贸易,咱这边不能说是毫无头绪。 但对于海外的情况,了解的也确实不多,缺乏相应的人才。 海外贸易的水很深。 尤其是海外行船,各方面的行道这些都很重要。 大渊先生往年在海上多有奔波,对此知道的很清楚。 大渊先生正是我大明,现在紧缺的人才。 所以,我准备聘请大渊先生,为我大明市舶司的海事顾问。 六品官身。 让大渊先生为我大明尽一份力如何?” 听到朱元璋这话,汪大渊一下子又愣住了。 愈发的不可置信起来。 六……六品官身? 这……这就六品官身了。 愿意!草民愿意!” 惊愕之后,立刻满是激动的跪在了地上,对朱元璋叩首。 汪大渊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识过很多的事儿。 早就已经认识到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富商也好,别的也罢了,说来说去这些都是虚的。 唯有官身才是最为可靠。 再大的富商,再能挣钱,遇到官府之时也一样不成。 尤其是犯了一些事后,那就是待宰的猪。 他也早就想要当官。 可官不是那般好当的,根本没有门路。 也没有相应的才华。 这辈子,都只觉得已经是做官无望了。 哪能想到,今天忽然之间就有这么大的好事,掉在了他的头上。 六品官身啊! 这可比县太爷的品级还要高! 而自己得以被皇帝如此看重,亲自给自己封官的原因。 竟然还是自己,早年在海上闯荡,对海外的事情知道很多。 这个被自己爹,早年间认为不务正业的举动,居然能够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好运? “草民叩谢陛下圣恩,就是……就是,草民怕自己做的不好,辜负了陛下您的期盼。” 看着激动跪地叩首的汪大渊,朱元璋忽然间想起了在现代时,看到的一些人所说的,洪武朝的官狗都不做的话。 有些人说这话是在玩笑,可有些人还真的把这事给当真了。 怎么可能狗都不做? 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心念念,争着抢着想要做自己洪武朝的官! 自己上辈子杀官如割草,一个个的大案弄下了,砍了那么多官员的脑袋。 可也从来没见缺过官。 想要当官的人,还是挤破了脑袋? “起来吧大渊先生。” 朱元璋望着汪大渊笑着说道。 “不仅是这六品海事顾问,若大渊先生做得好。 在今后开相应的海事学院时,也可以让大渊先生到那边去当个先生。 去给那些人好好的上课,传授一下经验。 为我大明的海洋经营,添砖加瓦。” 刚刚直起了身子的汪大渊,听了朱元璋的话,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心情要多激动就有多激动。 居然……居然还能让自己当先生? 教书先生那可是特别清贵,也很受人尊重的一个职业。 地位很高。 走到哪里,很多人都会客客气气的。 而他汪大渊,以往对于教书先生,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不仅是他羡慕,他爹当年也很羡慕。 当年自己爹,就想让自己当教书先生。 但可惜自己没这个才能。 结果现在,自己不仅仅能当六品的官,还能当先生,向人传授自己在海上的经验。 这种感觉真好! 尤其是自己所得到陛下如此厚遇,还都是因为这个,当初被自己爹所不好的,到海上闯荡的兴趣爱好。 这要是自己爹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肯定会为自己感到开心。 而自己在面对爹的时候,也能扬眉吐气。 当下他就决定,等到事情稍微办妥后。 他就抽空给自己爹去上坟。 把这些事儿,都好好的说给自己爹听一听。 告诉他,他儿子扬眉吐气了! 到海外做贸易,也并不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不务正业。 而是大有可为! 谁能想到,自己黄土都埋到脖子里面了,却忽然之间转了大运! 来了个升官发财! “陛下厚恩,小民无以为报,唯有竭尽所能,以报陛下之恩遇!” 汪大渊对着朱元璋再次郑重叩头之后,这才站起身来。 老头的脸都涨红了,身子都在颤抖。 朱元璋能够理解汪大渊此时的心情,自己洪武朝的官,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大渊先生你说错了。” 听到朱元璋这话,汪大渊瞬间就变得惶恐起来, 双膝一软就要跪地认罪。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惹的皇帝不高兴了。 但既然皇帝都这样说了,那肯定还是要先认罪为好。 “大渊先生的称呼,要改一改了。 不是小民,而是应该称臣。” 听了朱元璋的话,汪大渊脸上的那些惶恐,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整个人都变得越发激动和亢奋。 一张脸涨的通红。 “是,是,小民……不,臣知道了,臣记住了。” 这两个‘臣’字说出口,令汪大渊如饮琼浆,身子轻飘飘,只觉得浑身上下轻了不止二两。 心情那叫一个好。 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称臣。 而且,还是当着皇帝的面儿称的臣。 这感觉真新鲜,真好! 见到老头的这个反应,朱元璋就知道,自己东西送到了汪大渊的心坎里。 喜欢就好! 喜欢了那接下来,才能忠心任事,好好干活。 “陛下,这对外经商,和寻常的贸易还不一样。 对航海路线要求很高。 海上看起来到处都是水,没有什么不同。 但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却不少。 有些地方适合航行,有些地方却不适合航行。 海水下面有着暗礁,稍不注意就会搁浅,甚至于船毁人亡。 在茫茫大海上,如何辨别方向,躲避风暴……也都有着一些相应的窍门。 臣年轻时,对航海很感兴趣。 没少下南洋,下西洋。 绘制有海图,把臣所知道的航道这些,都给标注了出来。 哪些地方可以停船,那些岛屿有可以饮用的水源 什么地方有什么货,都有所记录。” 听到汪大渊这话,朱元璋面上笑容更盛。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这海图在哪里?大渊先生可曾带来。” 汪大渊道:“回禀陛下,臣没有带。” “那能否将之取来。” 汪大渊摇头。 朱元璋面上笑容不变,心里面却微愣了一下,感觉不太好。 莫非是汪大渊还想要更多? “陛下,这海图都在臣心里面记着。 臣可以随时再画出一幅海图。” “哈哈。“ 朱元璋闻言笑道:“好好,咱找大渊先生没有找错人。 我大明现在,就是缺大渊先生这样的专业人才。” “陛下,这在海外做贸易,这些方面臣倒是不怕。 但有一点却不太好办。 不是臣所能解决,需要陛下您这里将之困难解决了才可以。” 朱元璋闻言道:“大渊先生请讲。” 汪大渊道:“那就是海寇。 臣年轻之时在海上做贸易,海上虽有海寇,却没有这般多,这般强横。 最近几年,听人说海上的海寇越发的猖獗起来了。 尤其是陈、方两部海寇,势力极其庞大。 非是寻常海寇所能比拟。 寻常商船海外行商,根本就逃不过他们的围追堵截。 很多人去了海上,就回不来了。 想要在海上做生意,必须要给他们交好处费。 或者是派遣更多的护卫。 陛下您想要发展市舶司,这些海寇必须要进行清剿才行。 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汪大渊说的是实话。 在这上面,汪大渊倒是没有什么隐瞒。 看得出来,确实用心了,想办事。 “陛下,海上的这些海寇,也不能轻视。 就臣所知,陈方两部海寇加起来,所拥有的两千料大海船,得超过三十艘。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千料大海船。 船上装的还有大量回回炮。 很难对付。 这些年,陈,方两部海寇在海上越发的强大起来。 通过众多海商,他们获得了很多的钱财。 而这些钱财,大部分都用来购置新的战船,并增添人手。 海上的很多小股海寇,都被他们给收服。 里面的人员组成很复杂。 除了陈有定,方国珍的旧部,还有一些,从我大明这里跑到海上加入进去的人。 有一些则是,被捉拿的海商,和一些相应的护卫。 还有倭寇,以及其余一些蛮夷小国的人。 加起来总数绝对不下五万。 而且,这些人常年都在海上活动。 对于海面了解的很清楚。 在海上作战这些,也同样非常的熟练。 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专业的事要问专业的人。 此时找来汪大渊这么一问,很多东西都一下子变得明了了。 汪大渊一开口,就能听出他对海上的事有多了解? 能看出他的专业。 “行,我记下了,海寇必然要将之给剿灭了。” 海寇确实要剿。 不说这些人是不是陈有定,方国珍的残部。 和自己这边有着旧恩怨。 单单只是抢劫海商,会严重的威胁,破坏海外经商这一条。 就注定了自己这边,要把这些人都给灭了。 而且,就他所知道的。 海寇和海商们之间的关系匪浅,在海上有着一些合作的关系。 不用问也能知道,自己大明这边,和这些海寇们在今后,必然会有一战。 好在自己早就料到这个事儿,以前早就做准备了。 陶成道那边,在自己给出来的一些创意,还有资金的大力支持之下。 现在已经弄出来了上百门的火炮。 是远比自己大明原本存在的火炮,威力更大的火炮。 比大明后期时的那些红衣大炮,威力还要更强上一些。 这些炮,放在这个时代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这些海寇的船就算再大,装再多的回回炮,面对自己这边的众多装了火炮的船。 也一样不堪一击。 不等他们靠近,就能把他们给轰碎了。 现在的火炮还是不够用,朱元璋觉得还少。 最起码再铸造出来个一两百门才好。 朱元璋也多少有点儿,火力不足恐惧症。 弄到三百门炮,把这些炮都给装到船上去,把消息隐藏好。 今后就可以,给这些海寇们送上一个大惊喜了! 想来这些海寇们,会被自己送的这个大惊喜,给震惊到。 这个时候,先铸造出来的火炮,已经秘密的装在了船上。 如今,俞通源他们正秘密带人进行训练。 而自己还给了他们,从后世所学的一些海战之法。 这次老四,抄家抄了这么多的东西。 虽然大部分,都给用在了组建国营企业上面。 但自己还是让老四,从那边运回来了很多的铜器皿。 将之秘密的送到了火器营。 如今火器营那边铸炮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 又有这么多的原料和大量资金进行支持。 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下去,最多再有两个月,就能再弄出两百门火炮。 到了那个时候,市舶司基本上也组建完毕。 江南这边的国营企业这些,也都组建的差不多了。 可以正式进行运营了。 海上的那些海寇们,必然是早就忍耐不住。 想要给自己这边来个狠的了。 到了那时,且看自己和海寇那边,谁能赢了谁,谁能把谁给灭了! 灭了海寇,大明的海军也能正式组建了。 “能灭了海寇,那事情就好办了。” 汪大渊如此说,可心里面还是止不住的为之担忧。 他知道,海上的这些海寇们,非常不简单,实力强横。 哪怕是朝廷这边想要动手,将之给灭了,也没那般容易。 但既然皇帝都已经开了口,把这事给应承了下来。 他这边也只能把话点到为止,不能在这上面继续多说。 也只能相信,皇帝能把海寇给解决…… …… 东宫这边,崔婆子正在对太子正妃常氏,进行例行的诊断。 常氏有了身孕,每个月请崔婆子来看看,还是很有必要的。 吕氏在一边守着,一颗心暗自提起…… (本章完) 第160章 吕氏彻底暴露 第160章 吕氏彻底暴露 东宫这边,崔婆子正在对太子妃常氏,进行例行的问诊。 崔婆子的人家里面几代人,都从事妇人内科。 在这上面很有经验。 而今,崔婆子就在这太医院里,为皇家工作。 后宫这边有谁生病了,尤其是涉及到生孩子时,大多都是让崔婆子来看。 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 吕氏在边上看着崔婆子,给常氏这个蠢妇进行诊治。 心里有些紧张。 自从常氏这个蠢妇有了身孕之后,自己就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 如今,已经到了这蠢妇身孕四个月的月份了。 腹内的胎儿,按说已经要开始长肉了。 现在,也能看出一些效果了。 只盼着崔婆子是个庸医,别把事情给诊断出来。 这样的话,自己这边的事儿就能成了。 若是崔婆子,真的诊断出来一些什么,再给说出来。 那不少事都会变得不太好做。 一番诊治之后,崔婆子例行询问了常氏一些事情。 事情很快便结束。 崔婆子没有多说些什么,收拾了东西到外面去。 吕氏忙跟着走出。 诊断结果,不直接告诉病人,而是告诉家属。 这是多年以来,所形成的一个默契。 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因为谁也不知道,每一次的诊断结果,都是平安无事。 若是真的诊断出来了,什么不好的。 这个时候,将之悄悄的说给病人家属听。 能够避免病人,少受到到很多的刺激。 对病情有一定的好处。 大喜,大悲,大忧,大惧,这些都伤神伤身,不利于病情的稳定。 有些病,本来没多大的事儿,可是有些人的太脆弱,扛不住事儿。 得知结果后,会加重忧虑。 本来能熬过去的,结果导致没能挺过去。 或者是一些原本能多挺上一些时日的病。 反而会因为知道了这结果,而提前早早的走了,加重了病情。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且避免诊断出了不好的结果后,隐瞒病人时不太好做。 显得突兀。 就逐渐的形成了一种行业默契。 有家属等亲近人在的时候,诊断结果都是到外面,告诉病人家属。 医嘱这些,也同样是告知家属。 接下来是瞒着病人,亦或者是做出一些别的什么事儿。 就看家属的意愿了。 有些话,有些事让家属来说,来做。 要比他们这些医者,来说强的太多…… …… “吕娘娘,太子妃娘娘的身体很好,都很健康,没有什么事儿。” 来到远离太子妃常氏所在的地方后,崔婆子对跟出来的太子侧妃吕氏,出声说道。 吕氏点了点头。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她长松了一口气,仿佛提着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常姐姐本身身体就好,将门虎女。 当年怀雄英的时候,就一切正常。 现在一切正常也在情理之中。” 吕氏长松一口气不是假装的,这崔婆子也是个不太行的。 没有诊断出来什么东西。 如此才是最好不过。 省得自己这边的一些行为,会被暴露出来。 “吕娘娘,就是有一点需要注意,常妃娘娘多的那个胎儿,生长的有些快。 这样下去,可能会引发难产。” 崔婆子接下来所说出来的话,令得太子侧妃吕氏,一颗心都不由的为之一紧。 这家伙,还真有一些道行! 这些居然被她给看出来了? 心里面又是喜,又是忧。 喜的是自己的这些手段,果然见效了。 让常氏这个蠢妇,有了难产的预兆。 忧的是,现在被崔婆子把这些给看透了。 自己接下来,有些不太好下手。 同时又有些庆幸,不是当着病人的面说医嘱。 而是避开病人,和家人来说。 太子爷这个时间,都在外面处理公务,为国事操劳。 东宫这边,和常氏这个蠢妇最亲的便是自己。 崔婆子的这些医嘱,只能说给自己,现在就自己一个人知道,让事情有了一些转圜的余地。 “啊?怎么会这样?这……这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吕氏听了崔婆子的话后,惊讶出声。 整个人都非常的震惊。 有被崔婆子所说的这个诊断,结果给吓到。 满满都是不可置信,满满的都是担忧。 “吕娘娘,您不用担心,这只是有难产的迹象,并不是说一定会难产。 发现的早,这事也不是大事。 只要稍稍的做些事,就能将其给化解了。” 见到吕氏听到自己所说话后,这般担忧。 崔婆子连忙出声安慰。 同时对于吕氏,也心生好感。 觉得这吕娘娘人真的不错。 虽然贵为太子侧妃,但是却没有什么架子。 面对自己,也不曾摆过什么谱。 很是客气。 对待太子妃也特别的好。 二人相处,那真的是宛若亲姐妹一样。 这种相处的模式,看看就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吕氏闻言,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连忙询问: “这该怎么办?如何才能避免这种事情?” 崔婆子道:“这个时候有难产的迹象,主要就是胎儿在肚子里面,长得太快了。 而造成这么一个情况的原因,就是有身孕的人,在怀孩子的时候吃的太好,太多了。 人吃的太好、太多会变胖, 胎儿在肚子里面,是跟着娘吃的。 娘吃的好,吃的多,他同样也会长肉。 个头会比较大。 从而会引发难产。 产生难产的原因有不少,比如胎位不正,再比如婴儿个头过大这些。 如今太子妃常氏还在中早期,距离生孩子还远。 这个时候能诊断出难产迹象的原因,只有这么一个。” 崔婆子说着,心里也比较感慨。 还得是皇家,这等一等一等富贵人家的生活好。 在如今,寻常人家很多都是吃不饱穿不暖。 想要出现因为吃得太饱,导致胎儿生长过快,从而在今后可能会引发难产的事情,可并不太容易。 也就是在这等富贵人家,才能发生这等事情。 “今后常妃娘娘,只需要在饮食上面多多注意。 少吃肥肉,鸡蛋等这些好东西。 并且,每天的饮食这些,也需要减少上一半左右。 少吃上一些,今后胎儿生长的就没有那般快。 只需要管住嘴,那这事儿就能迎刃而解。 不会是什么大事儿。 “这怎么……吃的好了还会引发这等事儿? 不是有了身孕,应该多吃点好的才对吗?” 吕氏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 “吕娘娘您说的对。 不过,这些都是针对穷苦人家的。 穷苦人家缺衣少食,怀了孩子,自然是要多吃点好的。 好让产妇,还有胎儿都变好。 但是宫里不一样。 宫里本身伙食就不差,这要再接着补,反而会过犹不及。 引发诸多的事情。” 听到崔婆的这么说,吕氏面露恍然之色。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记下了。 接下来一定会让姐姐多多注意。 姐姐万金之躯,怀的是天家血脉,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如此说着,很快就把崔婆子送走。 送走了崔婆子,来到无人的房间后。 吕氏的一张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这崔婆子,还当真有些道行,知道的也太多了! 竟是连这些,都能给诊断出来。 不过,就算是能诊断出来,又能如何? 常氏这个蠢妇又不知道。 这一情况只有自己知道。 自己接下来,不告诉不告诉常氏这个蠢妇也就是了。 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只要自己不说露嘴,那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说这崔婆子……今后自己这边,想办法让她闭嘴也就是了! 只要她闭了嘴,那这件事,今后也就能变得合情合理。 至于说如何让崔婆子闭嘴,她这里同样有着办法。 她这个太子侧妃,可不是孤家寡人。 常氏这个蠢妇,对自己很是信任。 又特别的愚蠢,愚昧无知。 到了这个时候,东宫这边的事儿,全部都被自己握在了手里。 一应大小事务,全部都是由自己负责处置。 第161章 朱标暴怒!惩治吕氏 第161章 朱标暴怒!惩治吕氏 武英殿内,朱元璋放下手中朱笔。 虎目之中,森冷杀意爆射而出。 整个武英殿,都在刹那之间变得寒气逼人。 动手了? 这个狗东西真的动手了? 这个毒妇! 自己从现代,得到的一些消息的,和自己所进行的推断,果然没有错。 还真就是这个毒妇,对老大媳妇儿动的手! 用这样的办法,来害自己家老大媳妇儿! 以此来谋夺太子妃之位! 这狗东西是真该死! 现在,自己这边已经找到了切实的证据。 可以动手,把这个该死的毒妇给解决了! 朱元璋心情复杂,又带着恼怒愤恨等诸多情绪。 又有诸多懊悔。 自己上辈子的时候,没有看穿这个毒妇的真面目。 令自己家大孙子,还有自己家老大媳妇儿惨死。 令这个毒妇奸计得逞。 同时又很庆幸。 庆幸自己有了这样一遭神奇的经历。 让自己得以看到她的真面目,把上辈子的遗憾给补了! 如今,已经有了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没有冤枉这个毒妇。 自己也忍了这毒妇这般久。 终于可以对这该死的狗东西动手了! 这毒妇,终于是露出了马脚了! “你安排人,暗中保护崔婆子。 不能让崔婆子有什么意外。 有人前去害死婆子,那就将之直接擒拿了。 不用怕打草惊蛇。” 朱元璋对刘英出声交代。 刘英闻言,出声领命离去。 他的心里,也同样非常的不平静。 话说在此之前,在接到上位给自己的下达的监视吕氏的命令时。 他还分外不解。 不明白上位为什么,会让自己如此做。 毕竟在他看来,太子侧妃吕氏是一个很好的人。 关于太子侧妃吕氏的好名声,那是有口皆碑。 结果上位却让自己暗中安排人手,在东宫那边,密切的注视着太子侧妃的一举一动。 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甚至于一度在心里面认为,陛下是不是有些疑心过重。 吕娘娘这样好的人,又能做出什么坏事来? 而且,这段时间对东宫那边,所进行的持续性监测。 也证明了吕娘娘的清白。 吕娘娘那是把各种事情,都做的特别的好。 一直以来,东宫这里一切事务都是吕娘娘在操心,在打理。 对于太子妃,也照顾的是无微不至,特别细心。 对皇长孙朱雄英,也同样是如此。 他觉得如此也好,或许能够通过这种办法,解除陛下对吕妃娘娘的猜疑。 证明吕妃娘娘的清白。 可是到了此时,他却不这般想了。 心里面的那些,为吕妃娘娘的打抱不平,全部都消失不见。 只觉得陛下很有先见之明。 居然一早就觉察到了不对! 谁能想到,这般好的吕妃娘娘,暗地里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人! 做出这等恶毒的事情来! 竟是对常妃娘娘,暗地里下这样的死手! 用心这样恶毒! 这种阴沉之心机,就连是他都为之不寒而栗。 表面待太子妃千般好,暗地里死命捅刀子这事,那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动手便是杀招。 关键表面上,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怕,太可怕了! “去把标儿给咱找来。” 刘英离开之后,朱元璋坐在这里平息了一会儿心情,开口吩咐。 很快,王公公就领命而去,去寻朱标了。 弄死吕氏这个贱妇,这件事难的从来就不是吕氏本身。 而是自己家标儿。 若不是关心自己家标儿,怕标儿产生误会。 父子之间,因为吕氏这么个毒妇,而有了隔阂。 多少个吕氏这样的毒妇,自己都把她给杀了! 哪用得着这般麻烦? 很多事儿,只要怀疑就够了。 可牵扯到了标儿,很多事儿就变的不太一样。 自己需要考虑标儿的感受。 不能做到这般随心所欲。 好在,现在已经找到了切实的证据。 到了向标儿摊牌的时候了。 真相虽然残忍,朱元璋不愿意让标儿因此而受到伤害。 可事已至此,该下决断之时。也同样是要下决断。 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自己家老大媳妇儿弄不好,还真就要难产了! 如此想着,朱标很快来到了这边。 “父皇,你找我?” 朱元璋此时脸上都是笑容,和不久之前时那杀气弥漫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哈哈,标儿来了? 坐。” 朱元璋笑呵呵的招呼,指了指边上的椅子。 朱标闻言,便很自然的走到朱元璋身边,坐了下来。 “国子学的人,还有那些士人们,对于农学还有物理入国子学,是什么看法?” 朱标摇摇头。 “很多人对此意见都不小。 都觉得农学,还有物理这些,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让它们进入课堂之中,进行教授,尤其是进入国子学里,那简直是不可理喻。 甚至于隐隐间,有不少人已经把矛头,对准了国子祭酒宋讷。 说这老宋先生,这个国子学祭酒很不称职。 把什么东西都给塞到了国子学当中。 实在是有辱斯文……” 朱标提起这事儿,也是有些无奈,哪怕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知道真要这样办了,那事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此时看众人的反应,还是有些难受。 想了想又补充道:“父皇,虽然反应不小。 但也没有预想之中的那般强烈。 事情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听到朱标的话,朱朱元璋点了点头。 又摇摇头。 “标儿,咱觉得这不是这些人对此的反应不够强烈,而是因为老四,如今正在江南那边惩奸除恶。 整顿秩序。 杀了个人头滚滚。 这些人里有不少,有被这个事给吓到。 怕咱这边也会用一些铁血手段,来对付他们。 所以才会有所收敛。 批判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 暴力确实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但是很多问题,没了暴力也确实解决不了。 等着看吧,等到江南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 这些人肯定不会太老实。 会在接下来,闹出一些混账事情来。 里面的很多人,那都是记吃不记打。” 朱标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家父皇的认可。 这事儿,确确实实才刚刚开始。 后面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不过自己家父皇所说,批判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这话倒是很有意思。 很是新颖,又蕴含着一些至理。 还得是自己家父皇,偶尔之间所说出来的话。 都是这样的发人深省,蕴含着真知灼见。 朱元璋和朱标,浅浅的说了一下这件事儿,并没有在这件事情多言。 犹豫再三后,望着朱标道:“标儿,咱今日喊你前来,还有一事。 朱标丝毫不觉意外。 他就知道,自己爹今日喊自己前来,不可能只问上这么一句。 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就是不知道,父皇准备对自己说的事儿是什么。 “标儿,你要做一定的心理准备。 咱要对你说的这事儿,不是太好。 对你而言,刺激可能会比较大。” 朱元璋望着朱标出声进行提醒。 很怕自己家标儿承受不住。 朱标闻言,心中愈发的好奇。 不知父皇所言,到底是什么。 什么事这般重要,又是什么事能让自己受到这般大的刺激。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到。 “父皇,您只管说。 孩儿已经做好了准备,什么都能承受得住。”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望着朱标缓缓开口: “标儿,你觉得吕氏如何?” 朱标愣了一下,自己父皇把自己喊过来,还先让自己做好准备。 说的居然是吕妃的事? 愣神之后,心里面也产生了一些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不会是吕妃,做出来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吧? 这也不应该啊! 吕妃一向懂事贤惠,孝敬公婆。 各种事儿做的都特别的好。 他又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父皇,孩儿觉得吕妃人挺好的。 这……是不是吕妃犯了什么错?” 朱标的心情显得忐忑。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望着朱标道:“标儿,咱要是告诉你,吕氏这些都是装出来的,专门做样子给咱们所有人看的。 实际上,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不仅不是这样,反而还心机阴沉。 标儿你会相信吗?” 听了朱元璋所言,朱标整个人都显得比较懵。 心机阴沉,歹毒? 不是……这样的话能用到吕妃的身上? 怎么越想越让人觉得不大可能? 父皇是不是搞错了? 吕妃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父皇,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哪怕心中分外不解,觉得自己家父皇,很有可能是弄错了事儿。 但朱标还是在此时,问出这话。 父皇如此关切自己,又如此郑重,那么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肯定是发现了一些什么。 不然,依照父皇对自己的关心,那不论如何也不应该,会说出这样的话才对。 “标儿,咱最近发现了一些事儿。 这女人很多都是装出来的。 她现在,正在谋划着暗害老大媳妇儿。 让老大媳妇难产,从而来阴谋夺取太子妃之位。” 听到自己父皇这话,朱标再次愣住。 心头为之猛地一震。 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 “父皇,这……这不是真的吧? 吕妃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干这等事儿。 她和常妃两个,那是情同姐妹。” 朱标下意识的就出声进行反驳,为吕氏进行辩解。 夫妻这般多年,吕氏那是真走到了他的心坎里。 关键是平日里,吕妃和常妃两个人相处的,真的是特别的好。 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这个时候,父皇突然之间说,吕妃暗地里想要害死常妃,阴谋夺取太子妃之位。 这让朱标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 只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过于离谱。 超出了他的认知。 说过这些后,才想起了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毛病。 依照父皇,对于自己的关心爱护,那若是没有找到什么实际的罪证。 又怎么可能会为自己说这些? “父皇,您……是不是有什么证据,听到了一些什么?” 朱元璋见到朱标的反应,暗自叹口气。 就知道自己标儿,对这件事儿不能接受。 这件事,对自己标儿刺激很大。 当下便开口道:“标儿,确实是有证据。 崔婆子对老大媳妇儿,进行了例行的诊断。 说老大媳妇儿,有难产的可能。 并且说了,老大媳妇儿之所以会有难产的可能,就是平日里吃的太好,吃的太多。” 听到自己家父皇所说的这话,朱标为之愣了一下。 这也能成为吕妃谋害长常妃的证据? “父皇,这……这不是说,有了身孕之后,就要多吃一些好的吗? 吕妃在常妃有身孕后,那是费尽心思,每天都变成样给常妃做吃的。 常妃也特别喜欢吃吕妃做的饭。 这……这总不能说,常妃是因为吃的多,有了难产的可能,就要把这些罪过,推到吕妃的头上。 说吕妃要谋害常妃。 这……只怕是有些不太妥当。 吕妃应该是无心之失败。” 听了朱标的话,朱元璋就为自己之前小心谨慎,没在一开始时就突然对于吕氏动手。 而是选择先找到相应的罪证,让吕氏这个毒妇露出了马脚之后,才动手感到庆幸。 如若不然,就看自己家标这个时候的反应,那这事儿还真的说不清。 “标儿,你说的没错。 咱也可能凭此就怀疑吕氏。 可是,崔婆子在把这样的诊断说给了吕氏听。 并且给吕氏交代了医嘱,让吕氏在接下来,要让老大媳妇儿别再吃那么多肥肉鸡蛋。 不仅如此,还要饮食减半,以此来控制胎儿的生长速度,不让胎儿生长过快,从而真的变得难产。 可是吕氏把这些,全部都给隐瞒了下来。 根本就没有给老大媳妇说。 不仅没有说,而且,也完全没有遵从医嘱。 再给老大媳妇儿做饭之时,还是可着肥肉,蛋这些上,变着样的让老大媳妇去吃。 还让她多吃。”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标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下子,他再不觉得自己家父皇,在这件事情上冤枉吕妃了。 整个人都显得不可置信。 心中产生诸多震动。 脑瓜子一时间,都在嗡嗡作响。 不是……怎会如此? 怎么会这样! 吕妃……吕妃她怎么会这样恶毒? 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不应该啊! 她们两个可是情同姐妹的啊! 吕妃一向乖巧懂事,在自己看来那是千般好。 不仅是自己说的好,所有人都说她好。 这样好的一个人,如此柔弱懂事,怎么能干出这等歹毒的事情来啊! 不应该,是真的不应该! 朱元璋没有再说话,把要留一些时间给自己儿子,让标儿来进行思考。 他知道,这事儿对自己家标儿的影响太大了。 这事儿,对标儿而言,不亚于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说自己家妹子的所有一切都是装的。 自己家妹子,根本就没有那样好。 如此做是为了争宠,并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死手…… 自己家标儿,会是如此反应,那才是正常。 “父皇,真……真的?” 朱元璋叹口气,点点头: “确实是真的。 咱闻听之时,也同样觉得不敢置信。 可是,经过这一番的验证后,已经确信了。 确确实实就是真的。 吕氏的确就是个畜生,人面兽心。 表面上隐藏的很好,可实际上,再也没有比她更畜生的人了。 崔婆子的诊断记录,是在太医院里归了档的。 而崔婆子人还在,也可以对其进行询问。 两相对照,便能看出来。 当然,标儿你要是还想再求证的话,咱们这里还可以再稍微的等上几天。 咱觉得,吕氏在接下来不会这般的老实。 很大可能会让人动手,去杀崔婆子,来个杀人灭口。 可以等一下,抓个正着。 当然,这事儿也不能等太长时间。 老大媳妇现在已经,出现了难产的迹象。 要是等得太久,让她一直这样吃下去。 那么在接下来,很有可能会真的变成难产,产生无法挽回的恶果。” 听到朱元璋这般说,朱标没有说话,坐在原地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面色不断的变化,神色显得极其难看。 甚至身子都在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他知道,自己爹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乱讲。 自己爹所言就是事实。 可是,情感又不让他不愿意接受这么一个结果 不愿意接受自己吕妃会是这么一个人。 “标儿,冷静一点儿。 这遇到个这么畜生,确实让人伤怀。 可是,也不能为了这个畜生,太过于动肝火,气出一个好歹来,可就不值了。 这样的畜生,不值得为她如此。” 听到朱元璋这话,朱标回过神来。 “父皇,您说的对,孩儿……孩儿这就回东宫去! 好好的问问这个毒妇! 她敢干出这种事,孩儿饶不了她!” 朱标说的,便起身离去。 一刻都不愿意多等。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弄明白所有的情况…… …… 东宫这边,太子侧妃吕氏心情非常不错。 距离崔婆子诊断,已经过去了几天。 这几天里,自己依然还是如同之前那般,为常氏这个蠢妇做饭。 常氏吃的还很开心。 对自己非常感激。 至于那崔婆子,自己也已经安排了人,准备找机会要她的命。 只要解决了崔婆子,那接下来事情就圆满了…… 在她如此想着之时,朱标也一路脚步匆匆的返回到了东宫…… (本章完) 第162章 这些皇帝太子他们都知道了?!吕氏 第162章 这些……皇帝太子他们都知道了?!吕氏懵了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着太子朱标离去,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更没有跟着前去东宫那边。 吕氏怎么说都是标儿的枕边人。 事情的真相,自己已经告诉了标儿。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处理,那就是标儿自己要做的事儿了。 自己这个当爹的,并不多加干涉。 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自己尊重标儿的意见。 当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吕氏别活着。 一旦吕氏还活着的话,那他这个当爹的就要出手了。 当然不会立刻动手,但却可以在今后,让吕氏死的悄无声息。 这样的狗东西,不配活在世上。 而他也相信,自己家标儿在这件事情上,不会让自己失望。 标儿确实仁善。 但并不是说就个烂好人。 同样是有着脾气在的。 而标儿之所以能落下个仁善之名,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还是自己这个当爹的太能杀了。 被自己这个当爹的,给衬托的了。 比如在不少的事情上,自己说要把这些贪官污吏全部都给砍杀。 标儿说这不行,不能这样做,太残暴了,杀一半吧。 若是在别的朝代说杀一半,那也必然会被很多人大书特书,唧唧歪歪,叫个不停。 可是,有自己这个真能下得去手杀人的皇帝,进行衬托,标儿这个杀一半,那就变得很仁慈了。 要知道,上辈子的空印案,胡惟庸案,以及郭桓案,这洪武四大案当中的三个案子,都是自己在后面指挥,标儿牵头进行处理的。 虽然在处理的过程之中,和自己这个当爹的也起过意见上的一些冲突。 在一些事上,进行了一定的折中。 可人也同样是没少杀。 标儿有些时候看起来不够果断。 可那主要是涉及到了亲人。 可现在,吕氏这么个狗东西,都已经动手,用这种办法来残害自己家老大媳妇儿了。 朱元璋不相信,自己家标儿在这个时候,还能对吕氏这个毒妇心慈手软。 标儿和这个毒妇之间,感情确实非常好,没得说。 但是,那也要分情况。 不可能说是在什么时候,都能没有底线的来纵容对方。 老大媳妇儿,才是标儿的原配。 而老大媳妇儿和标儿之间,也同样感情很好。 在这上面,朱元璋对自己家标儿,有着充足的信心。 …… “夫君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 东宫这边,太子正妃常氏,看着提前回来的朱标,显得很是讶然。 要知道,按照以往的正常情况来看,这个时候的自己家夫君,还在文华殿那边忙碌政务。 处理着那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政事。 结果今天,却这般早就回来了。 这实属是破天荒。 而且,夫君一开始也没有说今天有什么要紧事,会提前回来…… 朱标脸上,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些笑容。 不见了在武英殿时,才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冰寒。 “这不是想你了吗?” 太子妃常氏闻言,咯咯一乐,美目横了朱标一眼。 “夫君,说吧,你想干啥? 要不……我让人送点冰过来?” 看着声音落下,便想要付诸行动的自己家常妃,朱标伸手拉住了她。 “常妃,先等等,这个不着急。 常妃今天吃什么?” “吕妹妹说,今天要做大块子的红烧肉,还有把子肉。 再弄几个鸡蛋饼。” 朱标闻言心头一紧,吕氏这个狗东西,还当真是死性不改! 真的如此用心恶毒! “夫君,吕妹妹的手艺可好了。 每一道饭菜,都做的特别好吃。 夫君你回来了,那我就让人告诉吕妹妹,让吕妹妹多做一些。 咱们一起吃。” 朱标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不吃,我就回来一趟,等会儿还要走。 你这几天都这样吃的?” 常氏点了点头:“嗯,一直都是这样吃的。 昨天晚上吃的是羊肉汤,漂着一层的羊油,吃起来真香。 夫君,吕妹妹实在是太好了。 美心善手又巧,厨艺还好,做出来的饭菜特别可口。 我有了身孕,她比她自己有身孕都还要上心。 把我给照顾的到边到位。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这饮食上面,一天都不知道要费多少的时间,多少的功夫,多少心思。 怕我吃腻了,各种菜式,那都是变着样的来。 夫君,这个家,可当真是多亏了吕妹妹。 能遇到吕妹妹,真是我的福分。 夫君,这……也给吕妹妹一个孩子吧。 你最近要多找找吕妹妹。 吕妹妹是侧妃,比我更需要孩子。” 一边说,一边就站起来:“我这会儿就把吕妹妹喊过来,让吕妹妹帮你缓解一下,你再去接着做公务。” 太子妃常氏,这显然误会了朱标此番回来的意思。 看着自己家常妃,那满是真诚的所说出来的话。 朱标心中有着诸多的感触。 对于吕氏,越发的愤恨起来。 常妃身为太子正妃,从来都不嫉妒,经常在自己跟前,说吕氏这个毒妇的好话。 处处为吕氏着想。 真把她当成了亲妹妹来看。 可结果呢,这个狗东西却辜负了自己常妃对她的一片心意! 根本不配,被自己家常妃如此对待。 常妃待她千般好,从来都不曾为难过她。 结果这狗东西,却要如此这般的害自己家常妃。 朱标那是越想越生气,越想心越痛。 若非是自己家父皇,有所察觉,有所留意。 看到了吕氏这狗东西的真面目。 自己还有常妃两人,都必然会被她给瞒的死死的。 甚至于在把常妃给害死了,自己和常妃都还会念着她的好。 乃至于许许多多的人,都会念着她的好。 完全不会把常妃难产的事儿,怀疑到她的头上去。 就吕氏这狗东西,平日里做出来的种种举动。 自己等人,真的会在常妃去世后,把她给扶正。 只要一想起这个,朱标就不寒而栗。 同时,他心里面还升起了另外的想法。 这狗东西如此处心积虑,如此恶毒,害自己家常妃。 变成太子妃后,这毒妇肯定不会就此收手,不会适可而止。 肯定还会再想办法,对自己家雄英动手。 毕竟她成为了太子妃后,那么雄英就成了,堵在她面前的一座山,会挡了她儿子的上升之路。 这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既然都对常妃下手了,那今后对雄英下手也是顺理成章。 当皇帝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和是自己亲儿子之间,对于她来说,有之天大的区别。 这些事儿,朱标简直是不能想。 越想越是心寒,越想越是心惊。 只觉得一片真心都付错了人。 这么一个狗东西,竟如此这般恶毒! 亏自己一直以来,都觉得她特别好,把她给深深的放到了心里面去了。 甚至于在一些时候,觉得她比自己家常妃还要好。 却原来,这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有这么一条毒蛇! 自己和这个毒蛇,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 并且还一直都把这个毒蛇,当成了自己的亲近人。 朱标就觉得心中发寒,心里面堵得厉害。 “常妃你在这里,我去看看吕妃。” 听了朱标的话,太子妃常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好,好,夫君。 你只管去,你是该多找找吕妹妹。 这都多长时间了,吕妹妹还没动静。 夫君你可要勤快一点儿。” 听着自己家常妃所说的这话,朱标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自己家常妃,显然是误会自己意思了。 不过误会了也好。 最好接下来,能一直这般误会下去。 不然常妃对这个毒妇这般好,突然间知道这毒妇的真面目。 只怕常妃心里面,也同样不会太好受了。 一个弄不好,就会受到很大的刺激。 这同样不是朱标所想要看到的。 他没有多解释,对着太子妃常氏点了点头,便从这里离开。 前去找吕氏了。 太子妃常氏没有跟着前去,她要把空间留给吕妹妹和夫君他们两人。 厨房那边虽然不够宽敞,不过办这种事嘛,也不需要太宽敞的地方。 偶尔换个地方,也别有一番别样的意味。 如此想着,她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 太子侧妃吕氏,正在厨房里忙碌。 有着好闻的饭菜的香味儿在弥漫。 她的心情也同样很好。 经过了崔婆子这狗东西的诊治,已经确认自己的这个办法是真的有效。 自己接下来要更加努力,争取让常氏多吃上一些。 让常氏肚子里的孩子个头,变得更大。 最好在生的时候能达到二十斤! 把常氏这个蠢妇给撑裂了也生不出来! 让这个蠢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 最好这蠢妇肚子里面,怀的是个男孩儿。 让老朱家的血脉也一起死掉,这才是最解气,最大快人心的事儿。 越想,心里面就越是得意。 这次,这个蠢妇必死无疑。 至于接下来弄死崔婆子的事儿,自己已经派人传递了消息,给了自己爹。 让自己爹那边想办法动手。 爹那里同样有消息传来,让自己只管放宽心。 这些事儿由他来办了。 崔婆子活不了多长时间,必然会被自己爹把事情给完美的解决。 对于自己爹传来的这个消息,吕氏是相信的。 自己爹有这个能力把事情给做好,不出任何的意外。 这点小事儿让自己的爹来做,还是没问题的。 这就是有娘家人在的好处 从自己爹让人传来的消息来看,自己爹对于自己准备对常氏动手,争夺太子妃之位的决定,那是很认同的,非常支持。 甚至于还隐晦的,和自己提了朱雄英的事儿。 意思很明显,在弄死了常氏之后,今后要想办法把朱雄英也给弄死。 只有弄死了朱雄英,今后自己生了儿子,才能够确保事情不出什么意外。 由自己的儿子来当皇帝。 这种自己爹和自己的想到一块去的感觉是真好。 想想就让人心里面舒畅。 有这么一个好爹,真是自己最大的幸运。 “太子爷,您怎么回来了? 饿了吧? 您等一会儿,饭用不多久就能做好,可以吃了。” 正如此满心得意的想着,忽然间看到太子朱标前来。 吕氏顿时露出满脸的欣喜出声说道。 分外的体贴,热情。 朱标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吸吸鼻子,露出适当的陶醉之色:吕妃,你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不做饭菜,只是闻闻味道,就让人垂涎欲滴。 听到朱标这话,吕氏特别的开怀,简直美到冒泡,心怒放的那种。 自己所想,果然没有任何的错。 自己的这些作为,能够骗过所有人。 通过这样的办法,把常氏这个蠢妇给害死,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反而还会念着自己的好。 自己把常氏的蠢妇弄死了,并取代常氏成为太子正妃,指日可待。 脸上却露出一些不好意思。 “夫君,您又在这里逗妾身开心。 妾身这算什么厨艺? 不过是能勉强入口罢了。 太子爷您待会儿多吃一些了。” 朱标点头:“那是肯定的。 常妃有身孕这段时间,你是变着法的给常妃做好吃的。 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妹妹,真是常妃的福分。” “太子爷,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常姐姐待妾身这样的好,从来都不拿正妃的架子。 妾身又怎么能不对常姐姐好? 不然的话,妾身岂不是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给常姐姐做些好吃的,是妾身应该尽的本分。 妾身若是连这点儿事儿都做不了,那才是真正的愧对常姐姐。 妾身做的也不好,接下来还要努力再多学着做一些菜式。 让常姐姐吃的更舒心。 常姐姐现在,可怀着孩子呢。 肚子里面是太子爷您的血脉,您的骨肉。 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让常姐姐多吃点好的,对常姐姐和肚子里面的孩子都好。” 吕氏如此说着,脸上露出来了适当的关切。 一副全心全意为太子妃着想的样子。 朱标见此,彻底死了心。 这个狗东西,就是彻头彻尾的毒妇,是个蛇蝎女人! 果然如同父皇所说那样,这毒妇是奔着直接把自己家常妃,给彻底害死去的。 崔婆子都已经明确的给出了医嘱,结果现在,这毒妇去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当真可恶,该死! “是,你可要好好的多研究上一些新的菜式,多做一些好吃的,好让你常姐姐里面的孩子快快的长个。 长的大到生不下来,出现难产,要了你常姐姐的命。 最好来个一尸两命! 这样的话,你才能拔眼中钉肉中刺,就能顺理成章的从太子侧妃,变成太子正妃了!” 朱标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望着太子侧妃吕氏,声音冰寒的出声说道。 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而侧妃吕氏听了朱标这话,心里面咯噔一下。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一颗心像是被人死命的攥了一把一样。 只觉手足冰凉,满是愕然。 自己……自己听到了什么? 朱标他在说些什么? 这话怎么能从朱标嘴里说出来? “太……太子爷,您……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这……妾身怎么听不懂啊? 妾身……妾身可从来没有过这些想法啊。 妾身真的是一直以来,都想着让常姐姐好。 从来只想让常姐姐身体健康,让腹内胎儿健康成长。 这怎么……太子爷你现在却说出这等话来? 太子爷,您冤枉妾身了太子爷。” 吕氏满脸的惊愕,又带着安满心的委屈。 大大的眼睛连续眨巴,眼泪汪汪,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 那叫一个委屈,那一个我见犹怜。 实则心里面,已经是升起了惊涛骇浪。 朱标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 竟一副把所有的事,都知道了的样子? 不应该啊! 这件事自己谋划的天衣无缝。 前几天,崔婆子对常氏这个蠢妇的诊断,只有知道自己。 谁都没说。 怎么现在,朱标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莫非……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可这也不对啊! 若以是以往,朱标见到吕氏这委屈巴巴的样子,那肯定会觉得是自己误会了吕氏。 对吕氏心生愧疚。 可这个时候,见到吕氏这狗东西这副模样,他只有满心的厌恶。 只想把吕氏这狗东西给碎尸万段!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这狗东西还在给自己演! 啪的一耳光,朱标狠狠的抽在了吕氏的脸上。 把吕氏抽了个趔趄。 吕氏捂着脸,看着朱标,满脸的不可置信。 朱标……朱标居然打了自己? 他居然打了自己? 凭什么打自己? “崔婆子给常妃进行诊治,说常妃已经有了难产的迹象。 再这般大吃大喝下去,必然会产生难产。 给你说医嘱,让你别给常妃弄这些肥肉,鸡蛋等这些好东西吃。 且今后,饮食也要减半。 避免出现这么个情况。 可你这狗东西,你这毒妇又是怎么做的。 你不仅没有听从崔婆子的医嘱,反而还在这里变本加厉! 你不就是要害死常妃? 不就是要悄无声息谋夺太子妃之位?” 朱标咬牙切齿,对着吕氏直接摊牌了…… (本章完) 第163章 吕氏:妾身要真这么做了,就请将妾 第163章 吕氏:妾身要真这么做了,就请将妾身剥皮萱草 朱标咬牙切齿,目光之中带着无尽的愤恨。 这事儿,他根本就不敢想。 只要一想,就觉得遍体生寒。就忍不住气满胸膛。 恨不能把吕氏给碎尸万段。 之前对吕氏有多好,多信任。 这个时候想起时,心里就有多憋屈,多恼怒。 这种来自于枕边人的背刺,实在是让人太过于难受。 吕氏闻听朱标所言,心神剧振,如坠冰窟! 知道了? 朱标居然知道了? 不应该! 这事儿真的不应该! 这件事情极其隐秘,自己也是一直打着为常氏这狗东西好的名义来做事。 别管从哪里看,朱标都不应该知道才对。 况且,崔婆子说医嘱时,边上没有外人。 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 绝对不可能是从自己这里传出去的。 那现在,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话是崔婆子这么个狗东西给传出去的。 可是这事儿,也同样不应该。 崔婆子这狗东西,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 宫闱之争,历来很多人都是避而远之。 尤其是那些外人,更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一个弄不好,就是破人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崔婆子家里面几代人,都服侍皇家,对于这些不可能不知道。 自然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胡言乱语。 她要是真敢这么做,是真不担心自己这个太子侧妃,将其给弄死吗? 再说,太子常氏这个蠢妇,现在也不过是有了难产的迹象而已,并不是说人就要死了。 并不是真的发生了难产。 在这种情况下,崔婆子可犯不着把这些告诉朱标,或者是其余的人。 这事儿完全不可能。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到底是谁把消息告知朱标,让朱标知道的? 想不通,真想不通! “殿下,您……您冤枉妾身了。 妾身真没有如此。 妾身是真的不知道,孕期时吃好的,居然能产生这般不好的影响……” 啪的一声响,朱标又是狠狠一耳光抽了上去了。 对于吕氏,愈发恼怒。 “狗东西!你不知道? 你在之前可以推脱不知道。 可为什么崔婆子给你交代了医嘱,告诉你不能再这样吃后,为什么还不知悔改,接着做这般多好吃的。 把肥肉,鸡蛋这些,死命的喂给常妃吃? 你是何居心? 这个时候你推说不知道?我可去你娘的吧!” 朱标大怒,接连又抽两巴掌,把吕氏抽的嘴角流血。 脸颊都高高的肿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凄惨。 “太子爷,您……冤枉妾身了,真的冤枉妾身了。 常姐姐对妾身那样好,妾身怎么可能会对常姐姐做这种事情? 妾身要真的做了这等事儿,那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夫君,妾身真的没有。 妾身愿意发誓,我若是真的有害常姐姐的心思,那就让妾身天打雷劈,万箭穿心,剥皮揎草而死!” 吕氏哭的梨带雨,指天发誓。 她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针对常氏这个蠢妇的事儿,那是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就看朱标此时这模样,真要是承认了。 自己那绝对是落不了一个什么好。 况且,自己干的这事本就危险。 反倒不如咬死了不承认,来个死无对证。 再说,崔婆子说不定这会儿都已经死掉了。 而自己对常氏这个蠢妇出手的办法,又是如此之隐秘。 不是下毒,也不是弄别的。 完完全全就是对她好,让她多吃些,仅此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只要不承认,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虽然今后可能会被朱标冷落,可也不会被冷落的特别厉害。 可若是自己承认了这事儿,那可就特别难做了。 根本没有任何转换的余地。 自己最轻的处罚,也是被打入冷宫。 甚至于会因此而死,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个宫里可不仅仅只朱标和常氏,同时还有马大脚和朱重八。 真把一切都坦白了,朱标或许能对自己手下留情。 可朱重八只怕没那么好心。 所以,眼前的事儿必须要死咬着不松口,绝对不能承认。 只要不承认,那事情就不大了。 一旦承认了,只会把自己推入深渊之中。 至于说,自己这个时候发毒誓会不会应验这事儿,吕氏那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原本誓言的东西还是挺有用的,有一定的约束力。 但是自从司马懿当年指着洛水发誓之后,就把这事给彻底的搞臭了。 誓言可以随便乱发,也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只要能让自己,把这次的危机给躲过去。 别说是发这样的誓了。 就算是把她爹,乃至于她吕家的九族都给牵扯上去,她也能够眼睛不眨的给办了。 发誓本身就是骗人的,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誓言会变真。 “崔婆子从来没对妾身如此说过,妾身也不知道有这等医嘱, 倘若知道,那说什么都不敢,都不会给常姐姐做这些吃的。 妾身是人,又不是畜生,常姐姐对我有多好,妾身又不是不知……” “好!好!真好! 这是打定了的主意,死无对证了是吧?” 朱标怒极而笑。 反手又抽了吕氏几个耳光。 “真以为这些事儿就死无对证? 真以为就抓不到你的痛脚? 你干的这些事儿,就无人知晓。 你怕是不知道,御医诊断病情后,都是要回去留下记录,进行存档的。 你可以狡辩崔婆子,是空口白牙污你的清白。 把崔婆子喊来进行对峙,你也能如此狡辩。 可是,当日进行存档的诊断记录,却不会说假话。 我这就让人将之给调过来,看一看你到底是不是冤枉!” 听到朱标的话,太子侧妃吕氏顿时懵了。 什么情况。 居然……居然还可以这么办 这到底是谁弄的这个规定? 是谁如此无耻,如此恶毒? 这不是纯纯的害人吗? 吕氏懵了,麻爪了。 一开始时,她所打的主意,确实如同朱标所说的那样。 哪怕是崔婆子这个时候人还没死,被朱标喊来,进行对峙。 那她也不带丝毫怕的。 崔婆子敢说,那自己就敢进行抵赖。 说崔婆子在此之前,完全没有给自己说这些。 现在却出现这么一个情况,就是有人想要谋害自己,是在挑拨离间。 有人见不得自己等人好,想要破坏天家关系。 红口白牙的,这话谁都可以说。 只自己咬死了,并不知道如此做会让产妇产生难产,全都是一心一意的为常氏好。 那这件事问题就不大。 朱标他们,也没有办法来处置自己。 最终,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可谁能想到,这个时候忽然之间,就从朱标口中得到了一个这么的消息。 那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眼看着朱标说着,就要让人前去把诊断记录给取过来。 吕氏一咬牙,就准备跪下认错。 不过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生生的忍住。 她在想,这是不是朱标在故意的诈自己。 越想,就越觉得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她在宫中的时间也不短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规定。 这宫里面的事儿可瞒不住自己。 这就是朱标找不到真凭实据。 就想着要用这样的办法,来诈自己。 只要自己一时之间没忍住承认了。 那这次的事儿也就完了。 还好自己机智,足够聪明。 在最后的时刻里,反应了过来。 如若不然,那这一次可全完了! 所有的事都会朱标给诈出来。 没有想到!是真的没有想到 朱标这个浓眉大眼,貌似忠厚老实的家伙,也有如此阴险狡诈的一面。 还好自己足够机智,反应快,最后的关头,察觉了事情的真相。 要不然的话,这次可就吃了大亏,上了大当,要万劫不复了! “夫君,没有。 妾身真的没有。 夫君,您就让人把太医院那里的问诊记录给取来观看,以此来证妾身的清白。” 她在赌,赌朱标完全就是在诈自己。 太医院的根本就没有所有的存档。 而她也相信,自己绝对能赌赢。 听到吕氏的话,朱标愤怒异常。 于此同时,也彻底的死了心。 他和吕氏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要说对吕氏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 他和吕氏之间,有着很深的感情。 是真的把吕氏给接纳到了心里。 哪怕吕氏干出了这种事,他都有在想,是不是在接下来,对吕氏进行处罚时,能稍稍的留一点情面,别直接下死手。 可这个时候听到了吕氏所说的的话,见到了吕氏的这个态度。 朱标心里面这最后一点的迟疑和温柔,夫妻之间的情谊,也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吕氏这狗东西,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妇。 长了一个娇美柔弱的皮囊,可实际上,内里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蛇蝎! “你去到太医院那边,把关于常妃的诊断档案给我拿来。 你们几个人一起去。” 朱标来到了外面,对东宫这边他的心腹之人出声说道。 并把他的腰牌给了他们,让他们立刻前去医院。 吕氏见到朱标的这个行为,心头不由的为之一紧。 这……该不会自己猜错了吧? 朱标并不是在诈自己,而是真的有相应的诊断记录。 不过,这样的想法出现在心中后,又被他给否定了。 没有! 肯定没有! 真要有这么一个规定,自己这个太子侧妃不可能不知道。 这就是朱标在诈自己,在虚张声势。 在用这样的办法,让自己承受不住心理压力。 在最后的时刻里,让自己把真相说出来。 就像是买东西讨价还价时,那些买东西的顾客,装作离开,等着让店家把他们给喊回来一样。 自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上了朱标的当! 朱标看着吕氏的反应,岂能不知吕氏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只觉心中发寒,又觉得分外的庆幸。 还好有自己家父皇在。 父皇明察秋毫,提前觉察到了吕氏这狗东西的险恶用心。 不然的话,就这个毒妇如此恶毒的样子。 那自己还真的会被这狗东西给隐瞒的死死的。 会真让她得逞,害死了自己家常妃! …… “娘娘,出……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娘娘……” 有东宫的人,一路慌慌张张的,朝着太子妃常氏这里跑来。 一边跑一边喊,显的分外慌乱。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太子妃常氏听到这人的呼喊,顿时一个激灵忙起身出声询问。 “太……太子爷和吕妃娘娘两个人闹起来了。 太子爷打了吕妃娘娘。” 什么?! 听到这么个消息之后,太子妃常氏不由的为之一愣。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懵。 这么一个结果,可是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刚听到消息时,她还以为是雄英磕着碰着了。 哪能想到,竟是这么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消息。 不应该,这事儿真不应该! 夫君和吕妹妹两人,感情一向很好。 而吕妹妹又是特别的乖巧懂事,很温婉。 这就算是夫君今天有些着急,去厨房那边找吕妹妹,要在那边干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那吕妹妹也肯定会顺从夫君。 就算是吕妹妹在这上面比较羞涩,那最多也就是进行一番欲拒还迎。 这怎么现在……就变成了俩人打起来了? 夫君可不是一个喜欢动怒的人啊! 自己和夫君成亲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红了面皮。 吕妹妹又是如此乖巧懂事,那更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发生了。 这让太子妃常氏一脸的问号。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走,走!” 她出声说道,便连忙朝着厨房那边儿去。 不愧是将门虎女,经常舞枪弄棒的人。 身体素质那当真是好的不像话。 哪怕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月份了,走起来依旧是健步如飞。 没有丝毫笨重的样子。 她这个时候是真着急。 不论是夫君,还是吕妹妹,那都是她的亲人。 他们两个这会儿闹矛盾,她是真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必须要第一时间赶过去,问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事情给解决了。 不能让吕妹妹和夫君他们两个人,有了隔阂…… …… “夫君,这……这是怎么了夫君?” 片刻之后,太子妃常氏赶到厨房这边 看到了那跌坐在地上,脸颊高高肿起,不断的抹着眼泪的吕氏,显得有些吃惊的出声询问。 吕妹妹被夫君揍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不是在瞎说? 一边说,一边便要着急的去扶吕氏起来。 “常妃,别扶她,让她继续坐在地上! 这个狗东西,根本就不值得常妃非你如此作! 这狗东西辜负了常妃。 你也对她的一片真心,可她却是一个毒妇!” 听到朱标的这话,常氏心里面显得比较懵。 话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家夫君发这么大的火。 “夫君,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吕妹妹咱们是一家人,就算是真的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那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说一说,把话说开了也就是了。 也不能直接就动手了啊!” 朱标看着自己家常妃的样子,再想想吕氏的狗东西干出来的那些事。 是越发的愤恨。 对吕氏越发的厌恶。 吕氏这个狗东西,自己家常妃对他是如此之好。 可结果,这个狗东西却干出如此恶毒的事儿! 完全辜负了常妃,根本就配不上常妃对她这般的虚寒问暖,这般的关切。 “你问这个狗东西,让这个毒妇自己说,她干了什么!” 朱标一指吕氏,声音发寒,带着无尽愤怒。 说这话时,简直是咬着后槽牙。 “吕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妹妹你不要怕,只管与我说。” 太子妃常氏望着吕氏出声询问。 吕氏还未开口,便有大滴大滴的眼泪,巴拉巴拉的掉了下来。 “姐姐,不知道……不知道是哪里的小人,向夫君进了谗言。 非要说妾身每日里给姐姐你做这么多好吃的,是为了谋害姐姐。 是为了要让姐姐你难产。 从而好害了姐姐你的命,取了这太子妃之位。” 听到这话,太子妃常氏愣了一下。 “夫君,这明显是谣言。 吕妹妹那是变着样的,给我吃。 生怕我吃的不好,亏欠到了孩儿。 这怎么都有人说出这种话来? 谁家有了身孕,不是多吃些好的? “常妃,别听这个狗东西在这里瞎说。 前两天崔婆子来给常妃你进行诊断,说常妃你已经有了难产的迹象。 把这些都告诉了这个毒妇,专门交代了,今后不能再让常妃你这般大鱼大肉要吃下去。 不然肯定会发生难产。 让常妃你饮食减半。 可这毒妇,不仅没有说给常妃你听。 而且还在最近几天的饮食里,没有任何的收敛。 依旧是给你做这么多的肥肉,和鸡蛋等东西。 吃的太好,孩子个头长得太大,太快。 今后出现难产,那是注定的事儿。” 听到朱标的话,太子妃常氏愣住了。 这……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自己之前怎么完全不知。 “夫君,弄错了吧,吕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太子妃常氏,再一次维护起了吕氏。 “常妃,崔婆子的诊断记录,我已经让人去取了。 一会儿就能拿回来。 等一下咱们看一看,一切就能明了!” 如此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那持着朱标腰牌的人回来了。 手里面拿着,从太医院里取来的档案。 吕氏不由的为之一愣。 居然真的有记录? 这种想法出现后,马上就被她否定。 这肯定是伪造的! 还是用来诈自己的? 在她如此想着之时,朱标这边当着她的面,把这档案打开,找到了崔婆子最新的诊断记录。 看着上面赫然写着的,难产迹象的诊断记录。 吕氏愣在当场,如遭雷击…… (本章完) 第164章 那就如你所愿,剥皮揎草!立刻行刑 第164章 那就如你所愿,剥皮揎草!立刻行刑! 吕氏愣在当场,如遭雷击。 整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如此? 这事,和自己想的怎么会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好的,这件事儿完全就是朱标吓唬自己的吗? 就是想要用这东西,来诈自己,让自己承受不住压力,把实情给说出来。 怎么现在,竟然是真的拿出来了这东西来了? 太医院里,居然真的有问诊记录? 真的会把对病人的问诊,给记录下来,进行存档? 这规定到底是谁定下来的? 怎么如此无耻,这般害人? 堂堂皇家,竟是连这点应有的信任都没有。 如此防备,如此做是在防备谁? 太可恶了! 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可是被害惨了! 直接输的一塌糊涂!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 自己这般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如此错误的选择? “夫君,妾身错了,妾身真的错了。” 愣神之后,刚刚站起来的吕氏,啪的一下又跪了下去。 对着太子朱标连连磕头,哭的是梨带雨。 不住的进行认错。 态度那叫一个好。 和之前死硬着不承认,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吕氏想的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做的虽然不对。 可是,抛开自己要用这些办法处理掉常氏这个蠢妇不谈,那把这事儿给记录下的崔婆子,以及做出如此规定的人。 还有常氏这个蠢妇,莫非就没有一点的错吗。 若不是崔婆子进行记录,若不是有人做出这等规定,自己做出来的这个事,又怎能会被发现? 若不是常氏这个蠢而不自知,如此愚蠢的一个人,却偏偏占据着太子妃之位,不知道退位让贤,处处打压自己。 自己又岂能会对这个蠢妇做出这种事情来? 又岂能会有今日之事? 而她这个时候进行认错,并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而是发现自己赌输之后,所进行的一个紧急补救。 朱标对自己还是很看重的,对自己也是真的动了情。 自己做出来的这事儿,虽然比较过分,可又没有那般过分。 自己此时,及时向朱标认错,那么依照朱标对自己的疼爱,在这件事情上,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自己的结局肯定不会特别好。 但最起码,朱标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死手。 最终的结果是小惩大诫。 给自己留有生机,放自己一马。 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自己和朱标两人,都已经成亲了多少年。 是多少年的夫妻了。 又岂能为外人所道? 而朱标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她也早就已经摸得很熟悉了。 朱标这个太子很是宽仁,对身边人那更是好的不得了。 尤其是对于亲人。 这一次,别看这个时候的朱标,这般气愤。 那都只不过是事发突然,受了刺激才会如此。 可真的要对自己进行惩罚之时,朱标还是会从轻发落的。 不会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最起码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而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她才敢在此之前,面对朱标询问之时死硬着不开口,不承认。 去赌太医院根本没有存档。 毕竟,真的赌赢了,那受到的惩罚是最小的。 就算是不慎赌输了,那也无妨。 自己不管怎么说,都能留下一条命来。 朱标他舍不得,对自己真的下死手。 朱标对自己的情谊,吕氏是能够感受到的。 那么在这个时候,他及时进行求情认错,再把自己说的可怜一些。 朱标哪怕再愤怒,也终究会有个限度。 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对自己死命的惩罚。 “你错了?这个时候知道错了?” 朱标听着吕氏说出来的话,怒火还有杀意,腾腾的的往上涌。 对于吕氏这个枕边人,这个时候他变得愈发的厌恶,感到心寒。 “你不是不久之前,还和我强硬着说什么,完全不知情,是有人对你进行的污蔑。 不就是在赌,太医院里根本没有相应的记录。 这个时候证据确凿了,发现自己赌输了,才开始认错。 你这毒妇,果然心机深沉!” 一边骂,一边猛的一脚,对着吕氏的脸踹了上去。 把吕氏接下来的话,全部都给踹回到了肚子里。 把吕氏踹了的鼻血长流,门牙都给踹掉了一颗。 头晕眼,眼冒金星。 平日里的端庄秀丽这些,在此时全都不见。 头发散乱,像是个撒泼的妇人。 没了一丝的体面。 吕氏被朱标这一脚,给踹懵了,脑瓜子嗡鸣。 朱标他……居然对自己下这样的重手? 自己都已经认错了,他还想怎么样啊! 自己这般卑微,当着常氏这个蠢货进行了认错。 可谓是把所有的面子,尊严都给丢了。 他居然丝毫都不留情,还当着常氏这个蠢妇的面,这般的打自己! 这成何体统? 这是一个当夫君的应该干的事儿? “姐姐,姐姐,妹妹错了。 姐姐,妹妹这也不是针对姐姐。 妹妹我是一时鬼迷的心窍,听有人说,用这样的办法可能会引起难产,让人身体抱恙,我有些不信。 一时好奇,就……想要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这样。 我……我并没有想害姐姐的心思。 就是……就是一时脑子一热,就这么干了。 姐姐,我对不起你姐姐! 姐姐对我这般好,我却做出这种事情来。 都……都我这个做妹妹的过错。 请姐姐看在我们相处多年的份上,能稍稍的原谅妹妹 妹妹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接下来,我就找到给我说这些话的人,把她给碎尸万段了 让她如此这般挑拨天家关系!” 吕氏跪在地上对常氏磕头认错。 磕了几个头,抬起了满是伤痕,显得凄惨无比的脸。 泪流满面的对太子妃常氏,如此说道。 她这个时候,又改变了一些策略。 从朱标的反应上来看,这个时候的朱标正在气头上,和自己心中所想有着很大的不同。 想要让朱标,很快便原谅自己,对自己轻拿轻放,没那么容易。 所以他就将目光,投在了常氏这个蠢妇的身上。 常氏这个蠢妇,特别愚蠢,也特别的心软。 但是,对待自己却非常的不错。 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真的当成了亲妹妹。 这些年下来,早已经是姐妹情深。 而这个蠢妇也同样是一个心软的。 自己此时,多对她说些好话,多求求她,她看在自己如此凄惨的份上。 那么在接下来,肯定会选择原谅自己。 而这件事儿,只要常氏这个蠢妇原谅自己,那么很多事都会变得很好办。 毕竟真的说起来,常氏才是这次事情的受害者。 那么在此等情况下,常氏开了口,对自己进行原谅,向朱标为自己进行求情。 那么很多的事儿,就也不再是事儿了。 而她也相信,在自己此时对常氏进行了求情后,常氏肯定会原谅自己,向朱标求情的。 常氏这个蠢妇,最是愚蠢,很好糊弄。 只要自己这样做了,那么就能免遭厄运。 虽然现在向常氏这个蠢货,如此卑微的进行求情,有些失了颜面。 但是和保命相比,那也不算些什么了。 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自己只要能够活下命,那么暂时对常氏进行相应的卑躬屈膝也无妨。 今后,自己将会想办法偿还回来! 太子妃常氏此时,整个人都是呆呆的,神色异常的难看。 整个人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整懵了。 看着手里,太医院档案上面,明确的写着自己有难产的迹象,以及崔婆子让自己少吃肥肉,鸡蛋之类的医嘱,都说给了吕氏听。 只觉得是五雷轰顶。 心里面的很多东西,在这个时候都破碎掉了。 她想起了几天前,崔婆子对自己进行诊断后,自己和吕氏之间的对话。 自己当时就问吕氏,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吕氏笑着对自己说,一切都平安无事。 对于自己有了难产迹象,那是只字不提。 不仅如此,在接下来还各种给自己做好吃的。 所有的种种,涌上心头,让她拿着档案的手都在发抖。 居然……是这么回事儿?! 自己家夫君说的都是真的? 吕妹妹竟然如此恶毒? 自己一直把她当做妹妹来看,结果她倒好,竟然暗地里对自己作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竟然要谋害自己! 原本她还想要再问一问吕氏,确认这个事是不是真的。 哪能想到,还不等她开口,吕氏便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断叩首,进行认错。 那么到了此时,事情就已经真相大白了。 自己家夫君说的,完全没有任何的错,事情就是如此。 吕氏就是这么一个毒妇! 真就干出来了这等事情! 人怎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尤其还是在此之前,对自己那般好的吕妹妹! 前后之间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了一个让常氏都不愿意接受的程度。 看着那跪在地上,向自己求情,祈求自己原谅的吕氏。 太子妃常氏,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这是真被伤到了心。 “滚!” 朱标怒骂出声,狠狠的一脚再度踹在了吕氏的脸上。 把吕氏给踹翻在地,又踹掉了一颗牙齿。 “你这毒妇,干出了此等事儿,还有脸祈求常妃饶恕你! 你这个蠢妇怎么不去死? 常妃,别理会她! 这个毒妇,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就是一条毒蛇! 这么多年下来,就是一条狗也都已经养熟了! 常妃你对她不可谓不好, 她又是如何来报答常妃你的? 她辜负了常妃,辜负了这份亲情! 辜负了我们所有人!” 朱标双目都在此时变得血红,情绪异常激动。 这一次,被吕氏所干出来的这些事情,给彻底伤了心的,岂止是自己家常妃? 他也同样如此。 一边说,一扶着太子妃常氏要坐下来。 太子妃常氏,却站在这里没有动。 看着吕氏双目呆呆的,也不说话,只是眼泪在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这模样,看得朱标万分心疼。 而他,也特别能够体会自己家常妃的心情。 “来人,把这个毒妇给我拉下去! 将其剥皮揎草了,再剁碎了丢到茅坑里去!” 朱标对外面喊了一声,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愤怒。 吕氏不可能再活了! 谁来了都救不了她! 对于吕氏,他的厌恶与愤怒之情,在此时已经是达到了极致! 吕氏这个毒妇,成功的把他最后的一点柔情也都给弄没了。 有这么一个毒妇在,谁还能睡得着觉? 若不让这个毒妇付出血的代价的,又如何能对得起自己家常妃,所受的这些磨难? 吕氏听到朱标喊出来的话,整个人都是不由的为之一愣,瞬间蒙住。 不是……自己听到了什么? 朱标……居然要把自己剥皮揎草,剥皮揎草之后,还要再给自己来个碎尸万段? 这可是剥皮揎草啊! 只是听一听,就让人觉得无比可怕,不寒而栗。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等可怕的刑罚,会落到她的身上。 可是今天,她就是听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最关键的是,这等恐怖的刑罚,居然还是朱标这家伙说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如此? 剥皮揎草啊! 自己不过是多给常氏这个蠢妇,做了一些好吃的,仅此而已。 并且,也没有真的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常氏这个蠢妇,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哪里遭遇了难产? 结果朱标,居然要对自己进剥皮揎草! 不仅要剥皮揎草,且而在剥皮揎草之后,还要再将自己来个碎尸万段,丢进茅坑! 这……这……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被强烈的不可置信所充斥。 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样的一个残酷的结果,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夫君,夫君,我错了夫君! 妾身真的错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夫君。 妾身这些只算是无心之失,妾身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请夫君给妾身一个将功折罪,改过自新的机会。 “姐姐,姐姐,您向太子爷说句话啊姐姐。 我们两个情同姐妹,这么多年下来,比亲姐妹还要亲。 我真的是一心一意为姐姐你着想。 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姐姐。 雄英……雄英他要是见不到我,晚上会哭的。” 她六神无主了,彻底的慌乱了。 心里面的依仗,在这个时候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的她,再不去想这想那。 只想着抓住所有能抓住的东西,保住自己的命。 “夫君,这……” 太子妃常氏,看看吕氏又看看朱标,想要开口说些话。 她是一个心软的,而且还对于吕氏,也确实是用了心。 哪怕这个时候,知道了吕氏所干出来的种种。 听到了自己夫君准备对吕氏所施行的刑罚,又听到了吕氏的哭求。 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开口为其求情。 朱标伸手将其拦住。 “常妃,不要说这些。 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不,她比畜生还要不如! 这样的人,极其善于伪装,特别的伪善。 这个时候你为她求情,真的放过了她,她并不会念着你的好。 反而会觉得你愚蠢。 不会感激你,还在心里面对你更加的愤恨。 并想着在今后,弄些什么手段来对你进行报复。 千万不能被她给欺骗了。 拉下去,剥皮揎草!” 朱标说完这话后,看着已经进来的东宫几个心腹吩咐。 几人闻言立刻,按住了吕氏,把吕氏往外拉。 吕氏哭天抢地,不断的挣扎祈求。 朱标对此却毫无波澜,不仅没有任何心软想要放过她的意思。 相反,还想要永尽可能快的让这毒妇死掉。 这毒妇,他现在那当真是片刻都不让其多活…… …… “参见皇后娘娘。” 也是在此时,马皇后得到了一些消息赶了过来。 看到吕氏被东宫这边的人拉着,一副要砍了的样子。 并没有什么意外。 “母后,救我母后! 儿媳不想死啊母后! 儿媳真的没有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 儿媳罪不至此啊母后!” 吕氏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喊了起来。 想要打动马皇后,让马皇后救她。 她太清楚马皇后在后宫当中的地位了。 别管是朱元璋,或者是朱标,都很听她的话。 虽然马皇后不经常为人求情,但绝大部分的时间,只要她开了口。 那么朱元璋都会给面子,法外容情。 朱标更不必说。 这个时候,所涉及的又是后宫之中的事。 这正是马大脚的职责之所在。 属于她的管辖范畴。 她在这上面开口,有着正当性。 而只要马大脚开了口,自己就必然能够免去这种刑罚。 马大脚一直对自己都非常的好,特别的看重。 这个时候自己向她求情,那么很有可能会为自己说话。 这个时候,吕氏已经不奢求对自己进行从轻处理了。 只要能让马大脚能开口,免了自己的死罪。 哪怕是把自己打入冷宫,她也愿意。 马皇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满是厌恶和愤恨。 “拉下去,太子是如何吩咐的,你们就如何做。” 她对那几个东宫的人说到。 吕氏顿时瘫软了…… (本章完) 第165章 吕本得意:自己生了个好女儿啊!真 第165章 吕本得意:自己生了个好女儿啊!真是自己吕家之福! 吕氏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面上的神色无比的惶恐,满是慌张。 她想不明白,是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事情会在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所有的人都变了,是这样的陌生,如此可恶! 自己也明明并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怎么所有的人,就都在针对自己? 自己这个太子侧妃,明明做的特别合格,远非常氏这个蠢妇所能比。 常氏这个蠢妇,哪怕是拍马都没法和自己相比。 连自己的后脚跟都够不到。 可是这么一个蠢妇,却偏偏要压在自己的头上。 而自己,对这个蠢妇,也并没有做什么特别不好的事儿。 不就是给这个蠢妇,多做了一些好吃的嘛? 自己如此做,也全都是为了这个蠢妇好。 是想要让她身体变得好,身体内的孩子,能够茁壮成长吗? 结果现在,这些人却一个二个,都这般的针对自己。 就仿佛自己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不可原谅,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过分! 实在是太过分了! 朱标这个伪善的太子,为了常氏这么一个蠢妇,竟是完全不念丝毫夫妻之情。 要对自己进行剥皮揎草! 施以如此残酷酷刑! 谁说朱标这狗东西仁善来着? 这狗东西一点都不仁善。 他就是一个特别残暴,特别虚伪的人! 比朱元璋还要残暴,比朱元璋还要虚伪,还要可恶! 还要让人鄙夷! 最起码朱元璋的狠辣,是明着狠辣。 把真小人写在了脸上,朱标却隐藏极深。 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能看上朱标,这么一个虚伪至极的狗东西?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是连一点点夫妻之间的情分,都不顾了! 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海誓山盟,此时都变成了放屁。 谁能想到,自己竟是被自己最深爱的人,同时也是说过,最深爱自己的人给处死! 施以如此残酷刑罚。 越想,她的心里面就越是难受。 越想,就越是不甘心。 越是恨朱标。 不仅恨朱标,也恨常氏这个蠢妇。 这个蠢妇,自己待她千般好。 一直姐姐,姐姐的跟着喊,这些年来,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不知道为了着这蠢妇,付出了多少的心思。 可结果这个蠢妇,吃了自己那么多好吃的,享受了自己那般多的服侍。 结果到了现在,自己不过是略微犯了一点错。 会将要被朱标处以极刑。 她竟是丝毫援手都不给! 连一点点的情分都没有! 蠢妇就是蠢妇,丘八家的女儿也是丘八! 没有一点的礼义廉耻,也没有半分的人情。 连必要的、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自己和她朝夕相处,服侍她了那般久,她竟是连一句好话都不给自己说。 就算是不能让自己免除死罪,那最起码也要说上一说,别让自己被处以剥皮揎草这种刑罚啊!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 朱重八,马大脚,朱标这些人选这么一个愚蠢的人,让她来当太子妃。 且在今后,随着在朱标当了皇帝之后,这人还会成为大明的皇后。 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 想想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等愚蠢,这等啥都不是的人,当上皇后,岂不是整个大明最大的不幸? 将会让大明变得一团糟! 而这个蠢妇如此愚蠢,她所生的儿子朱雄英,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今后也当上皇帝,也是个软弱无能,何不食肉糜的愚蠢之人! 会把大明给搞得一团糟。 差自己今后生出来的儿子,差的太远! 朱元璋朱标这些狗东西,如此不讲情分。 在今日对自己下此辣手。 今后有他们后悔的! 且等着看吧! 就看今后这大明,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这些狗东西,今日如此对待自己,是他们最大的损失! 将会导致大明,少了一个千古贤后。 也会让整个历史上,少了一个千古名君! 是整个大明,乃至于是整个华夏的一大遗憾! 马皇后这个狗东西,同样也是特别的虚伪。 自己可是她的儿媳妇,是她和朱重八亲自选中,给迎娶到皇家的! 结果现在,竟是丝毫情面都不给留。 自己求到了她的头上,她居然无动于衷。 就这么要让东宫这边的人,对自己来个剥皮揎草。 动用此等酷刑。 她良心何在? 她算什么皇后,算什么后宫之主,算什么婆婆? 至于要饭子朱元璋,也同样是无比的可恶。 事情到了现在,闹得这般大了。 马大脚都来了,他居然像是没事一样,一直不露头。 皇宫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个皇帝岂会不知? 他这个时候躲在那里当缩头乌龟,所为何故? 不就是想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处死吗? 甚至于,朱标会在这个时候性情大变,面对自己下此等辣手。 都有很大的可能,是朱元璋这个狗东西,在背后搞的鬼。 给朱标出的主意。 让朱标如此对待自己。 毕竟按照她对朱标的了解,朱标以往确实是很仁善的一个人。 对自己可谓是百依百顺。 结果现在,为了常氏这么一个狗东西,居然对自己下此狠手。 性情如此大变。 这里面未必就没有朱重八这个当爹的,在背后出主意。 让朱标如此对待自己。 甚至于,就连这次自己做的这些事儿被发现,都有很大的可能,是朱元璋这个狗东西,在后面使坏。 暗中调查自己,坏了自己好事儿。 越想,吕氏就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 不然,依照朱标这些人对自己的信任。 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进行暗中调查? 且在察觉到自己所干出来的种种后,隐忍不动。 有了明确的证据后,突然之间来了这么雷霆一击。 真的算起来,整个皇宫之中,有如此深沉心机,并会对自己如此做的人,那非朱重八这个皇帝莫属。 她这个时候是真恨! 恨所有的人! 事情突然之间,出现了如此大的意外,所有的谋划都被别人给看透,并且朱标还对她进行了此等惩罚 让她整个人都彻底的破防了。 无比的恐惧将她淹没。 与此同时,无数的怨恨,也随之出现在了她的心中。 只觉的整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对不起她。 全都是别人的错,别人都该死。 就连这几个拖着她走的,朱标的心腹,她也同样是无比的愤恨。 之前的时候,面对自己这个太子侧妃,这些人一个个那都是无比的恭敬。 在自己面前,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结果现在,竟如此这般的粗鲁对待自己! 朱标让他们把自己,拉下剥皮揎草,这些狗奴婢们,就真的敢如此做。 可恨! 当真是太可恨了! 吕氏面目狰狞,心情极其复杂。 被朱标的几个心腹拖着,宛若拖死狗一样的,向外面拖去。 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水渍。 竟是吕氏被吓尿了。 这个一直自命不凡,一直觉得自己特别高贵,觉得很多人都比不上她,自以为是的人。 此时,再也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体面。 东宫之中的很多人,此时都是噤若寒蝉。 都被无尽的震惊所充斥。 没有想到,吕娘娘平素里这般好的一个人,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她如此做,那是真真辜负了,常妃娘娘对她的一片真心! 也辜负了太子爷! 人怎么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同时,对于太子殿下,这次大发雷霆,以及对于吕妃娘娘进行的惩罚,也同样是很吃惊。 都没有想到,一向仁善的太子殿下,真的发起火,居然会有这样的可怕。 竟是连一点的情面都不给留! 说处死就处死。 而且,还要处以剥皮萱草,这等恐怖的刑罚! 这可是剥皮揎草啊! 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不过,再想想的话,倒也觉得太子殿下如此作,也没什么不妥。 太子殿下平日里,对吕娘娘那般好。 以及常妃娘娘对吕娘娘的好来看,吕娘娘干出这种事情,那是真的特别的可恶。 那被如此对待,也都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要知道,大明建立这么多年。 后宫当中,还从来没有闹出过这种丑闻,出现这种乱子。 吕氏这是开了先河,坏了规矩! 而且,作为又是如此这般的令人不齿! 直接就奔着常妃娘娘命去的。 那在这种情况之下,太子殿下,恼怒至极,而后下这等狠手进行严惩,也说得过去。 这等事儿,不能说太子殿下不仁善。 只能说是吕氏,这样一个狗东西太过于可恶。 是纯纯的该死的。 …… “母后。” “母后。” 厨房之中,见到马皇后前来,朱标还有太子妃常氏两人,都起身对马皇后打招呼。 马皇后摆了摆手,让他二人不必多礼。 “这次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真是没有想到,在我们身边,在我皇家,居然隐藏着这么一条毒蛇! 这都是我这个皇后疏忽,失察所致。 说起这话时,马皇后满心都是感慨。 话说在此之前,重八对自己说,吕氏很有可能,有问题的时候。 自己还多有不信。 觉得重八是不是有些多心了。 吕氏这个儿媳妇儿,她还是很看好的。 应该不会干出,重八所想的那些事情来。 在认可重八做出的,对东宫这边多多进行留意的做法。 自己心中所想,也是觉得可以通过这样的办法,解除误会,消除重八对于吕氏的猜忌。 还给吕氏一个清白。 哪能想到,经过了这么一番处置之后,所得到的结果居然不是证明了吕氏这么一个狗东西的清白。 而是证明了,她就是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妇! 话说,从重八这里得到这么个消息后,她整个人那都是特别的懵,很是茫然。 完全没有想到,重八的感觉,居然这么准。 吕氏这个狗东西,竟是真的这般可恶,真的这样该死! 居然真的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干出这种事情来! 这毒妇,隐藏的可真深! 幸好是重八有所察觉,并暗中做出来了一些布置。 不然的话,自己等人这一次,可就真就被这么个毒妇给欺骗到了。 必然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 一想到老大媳妇儿,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又是遇春兄弟的亲闺女。 在自己和重八的身边,就这样被人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夺了性命。 马皇后心里面为之后怕。 感到特别的对不起遇春兄弟。 还好还好,重八明察秋毫,把这些都给觉察到了。 不然,事情可就真的不好了。 也不得不说,重八的感觉是真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感觉的。 每日里处理那么多的政务,还能够把心思给用到别的事情上。 帮着自己看着后宫。 这天下,没了重八可当真不行。 很多事儿,还是得重八来。 与此同时,马皇后也下了大决心。 在今后,自己这边要加强对后宫的管理。 要把每个人都给盯紧点儿。 万不能再出现如今这等事情。 以免引发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同时,也要也是要为自己重八多分担点压力。 让重八能够专心处理政务,不为后宫的事儿操心。 话说,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在处理后宫事务上,做的是挺不错的。 哪能想到,自己以为的不错,并不是真的不错。 居然隐藏了这么大的隐患。 马皇后痛定思痛的同时,心里面异常好奇,不知道重八到底是怎么做的。 怎么就能觉察到吕氏不对。 她觉得,自己今后有必要就这个事儿,问问重八。 原本重八就很厉害,如今这一年多以来,马皇后觉得自己家重八,变得更加厉害了。 成长的速度堪称惊人。 达到了一个,自己所没有办法想象的高度。 “母后,这才不是您的疏忽。是孩儿的疏忽。 孩儿与其同床共枕这么多年,都没能察觉其险恶用心。 险些酿出大祸,害了常妃。 还好有父皇,不然这一次,可真的要祸事了。” 朱标摇了摇头,把这件事的责任,主动的揽到自己头上。 朱标从来都不是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人。 而且,他也真觉得这次的事儿,他要负最大的责任。 “不说什么责任不责任了,主要还是吕氏这个毒妇,太过于可恶。 太能装。 我们这些人谁都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样一条毒蛇。” 马皇后摇了摇头,就这个事儿给出了定论。 说着,拉住一手拉住了朱标,另外一手握住了太子妃常氏的手。 “标儿,老大媳妇儿,你们两个不要因为这样一个畜生,所干出来的畜生事儿而伤了心,动了怒。 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样一个畜生,是真的不值得让人对他如此。 尤其是老大媳妇儿你,可是有身孕在的。 万千要注意。 万万不能为了这样一个狗东西,而影响了心情。 这不值得。 你是个善良的人,吕氏辜负了我们所有人。 真的说起来,这件事情受到伤害最大的,就是老大媳妇儿你。 放平心态,忘了这么个畜生吧。 这样的畜生,就让他去死。 咱们还要过自己的日子……” 马皇后这么快的赶到东宫这边,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怕自己家标儿,在这件事情上优柔寡断。 太过于顾念旧情。 怕自己家标儿,处置理吕氏时手下留情。 倘若标儿真的这样做了,那这次她这个当娘的,就要展示出强势的一面来。 主动的把这活给揽下。 要让吕氏这么个畜生,接受哦惩罚! 必须要她死才行。 还好,自己家标儿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其次就是过来,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家老大媳妇儿。 不让自己家老大媳妇儿,被气出一个好歹来。 “母后,孩儿知道。 儿媳心里面确实难受,可母后您说的对。 这样一个畜生,为她太过于伤心,太过于难过,反而不好。 这等毒妇,死了就死了吧。 今后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幸好有父皇在,并没有真的让这畜生得逞。 今后儿媳就少吃上一些。 让腹内孩儿的个头生长慢下来,也就没事了。” 听到太子妃常氏如此说,又仔细的看了自己家老大媳妇的反应。 马皇后心里面的担忧,消散了很多。 自己家老大媳妇儿,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坚强。 但自己家老大媳妇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心情肯定会好不到哪去。 毕竟被身边这么一个特别信任的人如此背叛,是个人心里面都不好受。 “母后,这……要赶紧快让人前去保护崔婆子。 可万万不能让崔婆子遇了害。” 太子妃常氏,忽然间想到了一些什么,望着马皇后连声说道。 声音显得有一些急切。 马皇后露出一抹笑容道:“这事,你父皇已经做出了安排。 让人去暗中保护崔婆子了。 这样一个大功臣,医术精湛的人,可不敢让她有任何的伤害。 不能让吕氏得逞。 吕氏那边,若是没有对崔婆子下手便罢。 若真的下手了,那些动手的人,也只会自投罗网! …… 吕氏的爹吕本,心情分外美妙,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自己当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本章完) 第166章 吕氏受极刑而死,朱标亲自监斩 第166章 吕氏受极刑而死,朱标亲自监斩 吕本的心情分外美妙,哼着小曲儿,翘着二郎腿。 腿在那里抖啊抖的。 太好了! 自己的当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自己吕家祖坟,真的是冒青烟了! 回想起前几天,自己女儿让人给自己,秘密传来的消息。 吕本的心情,就分外的激动。 自己家女儿,居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也想着要对常氏动手,要拿回太子妃之位。 不仅想到一块去了,自己女儿还先行一步。 已经是让人动了手。 而且,还初显成果。 让常氏这个丘八的女儿,已经有了难产的预兆。 自己家女儿的手段,已经被证明了有用。 在这种情况下,吕本又焉能不高兴? 依照自己家女儿,在宫里面的地位。 再加上有自己这个当爹的,进行一些周旋。 常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妃去世了,那么自己家女儿在今后,会被扶正,那是理所应当 如此一来,自己也就是正儿八经的国丈了。 今后再想方设法,把朱雄英给弄死,自己家女儿所生的孩子,就是老朱家的长子长孙。 今后,就应该由自己的外孙子,来继承皇位。 那自己的日子,肯定特别好过。 就算是自己等不了那么久,这一幕哪怕是看不到。 可在心里面想想,就让人特别的舒心。 足可以让人含笑九泉。 在下面见了列祖列宗,都能把腰杆挺的笔直。 唯一有些可恨的,就是这崔婆子,这么个卑贱之人,居然能把事情给看出来。 看出来了也就算了,居然还这样不知死活的,把这事给说了出来。 幸好,只说给自己家女儿听,没有透露给别人。 可哪怕是如此,这个不知死活的卑贱之人,自己也一样要动手将之给灭了。 没有让她活着的必要。 不能让这样的一个卑贱之人,坏了自己家女儿的大事。 做这等事,吕本没有半分的压力。 那等卑贱之人,死了也就死了。 死了也是活该。 这是自己家闺女,交给自己让自己办的事。 也是未来的大明的皇后娘娘,让自己办的事。 那自己肯定是要将之给做好了。 必然要把这个隐患给解决! 让其永远的闭嘴。 至于说弄死这么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风险,他这边派出的人,能不能把事情给做好。 吕本是一点儿都不担忧,信心十足。 对付这么一个,没有半分眼色,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这里是一点都不担心。 若是连这点儿事情都做不了,那他这个国丈,也就白做了。 崔婆子必须死,说不定此时自己所派出去的人,已经得手。 崔婆子已经合情合理的死掉了。 越想,心里面就越觉得痛快。 越想就越觉得得意洋洋。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家,也能飞出来这么一个金凤凰。 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自己家女儿当年经历了天,没有一点事。 自己就知道自己家闺女,命格不凡。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自己经历了天,也同样没有没有去世。 这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现在不就来了吗? 生了这么一个闺女,自己老吕家的祖坟,是真的要冒青烟了! …… 东宫,厨房之中,马皇后看着自己家老大媳妇,心中满是感慨。 对于这个媳妇儿,是越看越满意。 本身对于老大媳妇儿,她就很中意。 老大媳妇儿性格大大咧咧,那是真没什么心机。 对于标儿,对于自己,对于很多人都是真诚以待。 和老大媳妇儿在一起相处,会给人特别舒服的感觉。 不必担心,有哪里稍不注意,就让她多想,闹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尤其是看到,哪怕被吕氏这么一个毒妇,弄出来的这些事儿,给伤到了心。 自己家老大媳妇儿,却依然不忘记关心崔婆子,怕崔婆子会遇害。 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自己家老大媳妇儿,到底有多善。 和自己家老大媳妇儿比起来,吕氏这个毒妇,是真的该千刀万剐了! 差自己家老大媳妇儿,差太远了! “母后,常妃,你们两个在这里坐,说说话。 我出去一趟,有些事要做。” 如此过了一会儿后,朱标望着马皇后和太子妃常氏两人说道。 “标儿,今天发生了这等事儿,别的就先别理会了。 在这里多坐会儿,咱们说说话。” 马皇后看着朱标,笑着说道。 朱标想一下摇头道:“母后,等等再说吧。 孩儿现在,确实有些事儿要办。 母后您不用担心孩儿,孩儿没那般脆弱。 孩儿现在的状态很好。” 马皇后见此,便不再多言,点了点头。 “那标儿你就去吧,我陪着老大媳妇儿多说说话。 不过切记一点,万不能让自己伤了心。 这样一条毒蛇,为其过于伤心难受,是真的不值。 最好的应对办法,便是将其给忘了。 就当这么个狗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 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 人需要往后看。” 朱标闻言点头称是,表示自己都记下了。 而后辞别马皇后,出了东宫,带了一些人,面色铁青的朝着一个地方而去。 他要亲自前去监斩! 要看着吕氏这么一个毒妇,被处以极刑! 在自己面前死掉! 要让这个毒妇,付出相应的代价 之前的时候,朱标对于吕氏有多么的上心,对吕氏有多好。 这个时候,对于吕氏就有多么的愤恨。 爱之深,责之切,就是朱标此时心情的最佳写照。 东宫这边,看着自己的家标儿离去。 马皇后眼中写满了担忧。 虽然自己家标儿,并没有说他要去做什么。 但是马皇后,基本上是能够猜出来的。 而这一次,吕氏被揭露了真面目。 为此而难受的人有很多。 但最伤心,最难受的一个,无疑是自己家标儿。 也正是因此,马皇后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不想让自己家标儿去。 他怕自己家标儿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但标儿坚持要去,那她这个当娘的,自然而然便也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进行更多的阻拦。 标儿要去,那就让他去。 人长大了,总是要面对很多的凄风苦雨。 就吕氏这个毒妇,所干出来的这些事儿。 自己家标儿,要是亲自去看了,说不定心情还能舒缓一些。 造孽啊! 马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都是吕氏这个毒妇造的孽。 若不是这个毒妇,行事如此过分。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当畜生。 自己家可谓是幸福美满,哪里用得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畜生,这个毒妇,那当真是死不足惜! 其实说实话,要不是需要在这里陪着自己家老大媳妇儿,免得自己家老大媳妇,受到了大的刺激,而出现什么不好。 马皇后都想要亲自前去看吕氏受刑。 看着这个毒妇是如何死的。 以解心头之恨。 马皇后确实挺仁善。 道却是有底线的。 从战争岁月当中走过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毫无底线的一味仁善? 吕氏敢干出这种事儿,那就是个天理难容,就是死有余辜! …… 阴暗的大牢之中,大白天的点上了火把。 将其给照亮。 但哪怕是点着了火把,驱散了黑暗。 但也同样驱散不了这里的阴冷,潮湿,腐朽以及骚臭等诸多的气息。 吕氏此时就被关押在了大牢之中,捆绑了起来。 准备进行剥皮揎草。 “放肆吧! 你们放肆! 立刻把我放下来! 本宫是太子侧妃,是皇家的人,谁敢对我不敬? 你们这些狗奴婢! 一个个欺天了,不想活了! 我是太子殿下的枕边人,太子殿下对我千般好。 你们现在,怎敢如此这般对待我? 你等先别急着行刑,否则太子殿下等下反悔,你们一个个后悔都来不及! 太子殿下只是一时气话,怎么可能会真舍得,对我下这等辣手? 你们这些愚蠢的奴婢,连气话都听不出来!” 吕氏出声呵骂。 这个时候,经过初时的恐慌后,她又拿起了太子妃的架子。 吕氏很慌,是真的慌。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会被押到这等大牢之中,等着被剥皮揎草。 只觉遍体生寒,亡魂皆冒。 尤其是看着,那被寻来的,剥皮揎草的人,在她面前打开一个黑乎乎的包裹。 从里面拿出刑具,当着他的面,在那里慢条斯理的磨刀。 就更加的恐慌了。 从来没有想过,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所以现在,那是拼了命,想尽一切办法的来进行自救。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愿意相信,朱标是真的要把自己给处死。 只觉得,太子朱标只是一时气话,上了头。 才会说做出这样的决定。 目的就是要好好的吓唬吓唬自己,并不是说真的要对自己动真格的。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喊停。 不可能真就这么把自己给杀了。 原本那磨刀的手艺人,都快把刀给磨好了。 听到吕氏话后,就把剥皮刀拿起来,用手指轻轻的试了试锋利度。 又接着在这里磨起了刀。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吕氏心里面越发难受,越发的煎熬。 那嗤啦嗤啦的磨刀声响,对他而言,那简直就是最大的折磨。 最大的煎熬! 令她的神魂都跟着颤抖。 如此等待了一会儿之后。 有声音自外面传来。 “参见殿下。” 随后,朱标的身影就出现在吕氏面前。 见到这样的一幕,吕氏只觉喜出望外。 太好了! 太好了! 自己有救了! 自己所想果然没错,朱标只是一时气得上了头,才会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可实际上,他舍不得自己死。 朱标重情义,而自己又走进了朱标的心里。 他又怎么可能,真舍得把自己给剥皮揎草了? “太子爷……” 吕氏喊了一声,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声音之中,带着千般的委屈。 “太子爷,妾身真的知道错了, 妾身再也不敢了。 求太子爷您给妾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吕氏哭着说道,再次进行了认错。 从朱标在此时前来这一举动上,能看得出来。 朱标明显是后悔了,是想要让自己活的。 那自己在此时认错了,就是给朱标一个台阶下。 让朱标顺理成章的饶恕自己。 对自己来个从轻发落。 而此时,那负责剥皮揎草的行刑之人,此时也停止了磨刀。 心里面万分庆幸。 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儿,幸好吕氏……不,吕妃娘娘说出的话点醒了自己。 不然,自己还真的就要酿成了大祸! 一个弄不好,就要倒了大霉。 给这些为高权重之人办差,那是真的太危险了,太不容易了。 一不留神,就会踩进大坑之中,万劫不复。 “饶恕你? 你错了? 你干出来的这些事,根本就没有任何饶恕的机会! 我之前询问你时,就是给你的机会。 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是死不承认,还发了毒誓,说什么愿意万箭穿心,天打雷劈,剥皮揎草而死。 那我就满足你的这个誓言! 不把你的誓言给满足了,又怎么能对得起你干出的这些事?” 朱标的声音发寒。 “来人,立刻行刑!” 听到他这话,吕氏如遭雷击。 不是……朱标这狗东西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这个时候,赶到这大牢里来见自己,不是赦免自己的吗? 怎么现在,却说出这种话来? 又听到朱标,提及她之前发誓的事儿,心里就越发的难受。 话说,她当时只是那么随便的一说而已。 并没有想着,这事儿真就会应验。 誓言不都是用来骗人的吗? 怎么现在,朱标这个狠心人,就要让自己的誓言应验了呢? “去,立刻行刑,把这个毒妇的皮给我扒了! 孤就在这里,亲眼看着这个毒妇受刑! 把她的这张人皮给剥下来,露出她的畜生根本来! 让我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畜生,披了人皮!” 朱标红着眼睛,对负责行刑的人下令。 那负责剥皮揎草的手艺人,听到朱标的话心里又是一愣。 太子殿下,并不是要赦免吕氏,而是要亲眼看着自己对其行刑? 这……多少有些惊人。 太子有些狠啊! 从太子这里得到了明确的命令后,他便不再犹豫。 拿起那已经磨的锋利的剥皮刀,朝着吕氏走了过去。 吕氏又一次被吓尿了。 “太子爷!妾身错了! 您就给妾身一个机会吧! 妾身再也不敢了! 妾身定然重新做人。 那是妾身一时糊涂太子爷……” 她声音发颤,死命喊叫。 想要让朱标赶紧饶恕自己。 朱标却没有理会他。 “让她闭嘴。” 朱标出声说道。 闻听此言,那负责剥皮揎草的人,就取出一个小钩子来,向里面一探。 而后再轻轻一拉,就扯出了吕氏的舌头。 拿刀的手稍微一动,半截舌头就被割了下来。 吕氏再说不出什么话,只发出一些带着无尽恐慌的呜呜声。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 她是真没有想到,朱标居然这般不讲情面。 居然真的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真的是要杀了自己! 这等厄运,竟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头上!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之下,她拼命的挣扎。 但身子却被牢牢捆缚,挣扎不动。 再加上这剥皮的手艺人,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针,自头顶刺入。 让吕氏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的安静。 但人却并没有死。 只是身上没了力气,挣扎不动。 思维这些却异常的清楚。 能清晰的感受到,刀子在身上割,所带来的强烈的痛楚。 这种痛楚,前所未有。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死亡很可怕。 这个时候,却见识到了比死亡还要更加可怕的事。 这种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皮,被一点一点剥下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也过于痛苦了! 一向怕死,有着很强求生欲的她。 这个时候,只盼着自己能赶紧死掉。 她也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对常氏这个蠢妇下手。 若是没对她下手的话,那蠢妇如此好欺骗。 自己在东宫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何至于此? 但可惜,这个时候再后悔也没有用。 她想要速死的想法,也同样实现不了。 负责行刑的人,只是按照其固有的节奏,一刀接着一刀的往割…… 朱标在不远处端坐,瞪着双目看着吕氏受刑。 双目布满了血丝。 他的双拳死死攥住,骨节发白。 可却始终没有扭头,更没有回避。 就这般看着吕氏被一刀一刀的行刑…… 如此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对吕氏的行刑才结束。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吕氏才咽气。 “好!好!死的好!” 朱标咬着牙,拍手称赞。 “让你这个畜生如此害人! 让你这个畜生不干人事儿!” 朱标恨声大骂。 “把这个畜生剁碎了,连同这张狗皮,一同丢进粪坑里去!” 朱标出声吩咐,声音冰寒。 吩咐完后,他按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 转身朝后走去。 走了没几步,有两行泪流淌而下…… 走到牢房口时,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即将落地之时,朱元璋从边上冲出,一把将朱标给扶住,满是心疼…… (本章完) 第167章 天下岂有四十年的太子? 第167章 天下岂有四十年的太子? “御医,御医!快!给咱标儿看看!” 朱元璋出声喊道,声音里满是紧张。 在朱元璋声音落下之后,立刻便有御医从一边闪了出来。 和朱元璋一起,抬着朱标放到椅子上,为朱标进行诊治。 朱元璋在得知了自己家标儿,居然给吕氏整了一个剥皮揎草后,那是老怀大慰。 觉得自己家标儿,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还是很可以的。 吕氏干出这种事情来,自己家标儿没有偏袒她。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自己家标儿,面对大是大非毫不含糊。 后面又得知自己家标儿,居然亲自来到这里,观看吕氏如何被行刑的。 那更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自己家标儿,在这事情上,做出来的决断以及决心,远远超过自己所想。 惊的是,如此行为也能看出标儿有多愤怒,又有多伤心。 这一次的事儿,会给自己家标儿心里,带来多大的创伤。 朱元璋坐不住了,放下了手头的政务,一路悄悄的来到了这里,听里面的动静。 并同时,也很贴心的把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太医也给一并带了过来,在外面守着。 这才有了朱标晕倒之时,朱元璋能及时出现,并且让太医立刻对朱标进行救治的原因之所在。 面对自己家长子时,朱元璋那是真的心细如发。 能把一切都给考虑到。 看着昏倒的自己家标儿,朱元璋那是真想让吕氏活过来,再把吕氏给重新杀上一遍,以解心头之恨。 这么个狗东西,把自己家标儿都给害成什么样子了! 自己家标儿多好的一个人? 要是有个好歹,自己饶不了他们! 不!就算是标儿没有好歹,也同样是饶不了他们。 好在太医医术高明,而朱标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三根银针下去,朱标就已悠悠转醒。 让朱元璋那提着的心,放下去了很多。 “父皇。” 朱标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家父皇。 先是为之一愣,而后就想要站起来对朱元璋行礼。 朱元璋伸手将他按住。 “标儿,别动,让太医给你多诊治诊治。” 听到自己父皇这话,朱标才意识到边上还有太医。 当下便从善如流的坐在了这里,点了点头,冲着太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太医也挤出笑容进行回应,可实际上到了此时,对于这一向温和的太子爷,他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再不觉得太子只是单纯的温温润如玉了。 他虽然之前,虽然靠的比较远。 但也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些动静。 大致知道了里面是在干些什么。 剥皮揎草! 还是把枕边人剥皮揎草。 这事想想就恐怖。 结果太子竟能坐在那里,观看全程。 先不说这件事情里面,太子侧妃都犯了多大的错误,干出来的事,有多么的人神共愤。 单单从太子殿下,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其被剥皮揎草,就能看出太子殿下的为人。 在这温和的表面之下,也同样有着坚韧决绝,狠辣的一面。 太医很快就完成了对于朱标的诊治。 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情绪波动过大,悲愤交加,怒极攻心,才导致的。 后面放宽心多休息休息,他再开两副安神的药吃吃,也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朱元璋让王公公陪着去抓药。 朱元璋和朱标两人,也从这里离开,到了武英殿…… “……标儿,你这事做的很好。 对待这样的毒妇,就该如此。 就是不能有任何的容忍。 就是要将其用最残酷的刑罚,给处理掉! 这样的畜生,她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她的这些刑罚! 咱标儿真是长大了! 咱标儿今日的行为,令咱刮目相看。” 朱元璋对着朱标大加赞赏。 他知道今天的事儿,自己家标儿心里面确定不舒服。 那么在这个时候,他这个当爹的,对自己家儿子最好的安慰,是高度肯定标儿的做法。 让标儿觉得,他如此做是特别特别正确的。 那么就能减轻心里面的一些内疚,负罪感和痛苦等等。 “说真的,咱都没想到,标儿你这次能干的这般好。 咱还想着,要是咱标儿这次,不能好好的惩治这毒妇的话,这剥皮揎草的事,就由咱给她补上。 现在看来,是咱小瞧了咱标儿。” “父皇,这样一个毒妇,孩儿要是还不能下定决心,将她给处死。 那孩儿也太过于优柔寡断,也太过于对不起常妃了。 这个太子,孩儿也不配做。 今后更没有脸面,从父皇手里接下江山。” “哈哈哈……” 朱元璋闻言,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容笑声,心情分外愉悦, “标儿真的是长大了,真的是长大了! 再等个二十年,咱上了年纪,就从皇位上下来,把皇位给你。 这皇帝让标儿来做,咱放心。 把标儿你扶上马,再推一把,把这副担子交给你。 到时候咱和你娘,就去游山玩水,好好的享受享受生活。 好好看看咱大明的江山。 说起来咱是大明之主,拥有整个天下。 可实际上,每日里基本都是在乾清宫,坤宁宫,武英殿,华盖殿这些之间往返,打转。 这如画江山,多少好地方都没有见过。” 听了朱元璋这话,朱标愣了一下。 然后连忙开口道:“爹,您可不能这样。 这皇位是爹您的,天下也是您的。 执掌天下这个重任,只有爹您才能担任,孩儿不行。” 朱元璋笑道:“有什么不行的? 再过个二十年了,就到了差不多洪武三十年了。 你当太子也当了三十年了。 哪有三十年的太子? 你不着急,咱都着急了。” 若是别的朝代,当儿子的听到当皇帝的这么说,怕不要吓个半死。 朱标却没有怕,更没有跪下磕头认错等等。 因为他知道,自己父皇说这话,都是诚心实意的。 没有半分的虚假,更不存在故意试探。 “三十年太子就三十年太子。 只要爹您身体好,就算是当四十年太子,孩儿也心甘情愿!” “哈哈,你愿意咱可不愿意。 你这是想累死你老子! 你当四十年太子,咱就八十岁了,早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你还想让咱接着干活? 就算是三十年的太子,咱也七十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黄土埋到了脖子里。 你还想让咱接着帮你守江山。 地主老财,都没有你这样往死里用人的。” 朱元璋开起了自己儿子的玩笑。 “再说,这份家业终究是要交到标儿你手上的。 咱在,这权力交割就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要是这些臣子们等人,谁要是觉得有问题,咱就亲自和他们说道说道。 把他们给劝的回心转意。” 朱标闻言,又是感动又是有些想笑。 自己家父皇这所谓的亲自说道说道,可没那般简单。 面对自己家父皇的亲自说道。谁敢不同意? “父皇,真不用,您给孩儿的这些权力已经特别大了。 说是太子,但实际上在很多时候,已经差不多是皇帝了。” 朱元璋摇头道:“差远了。 皇帝的大权,大多还在咱这里握着。 今后咱要是去世了,标儿你是要独当一面的。 趁着咱还在,把权力交到标儿你的手上,让标儿你也多适应适应,还是比较稳妥的。 不会一开始刚掌权,不适应,闹出一些乱子来。 再说,就算是真的闹出了一些乱子,有些事做的不太好,咱这个太上皇还能给你找补两句。 不至于会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事儿就这样定了。 今后到了七十岁,咱就提前退位,把皇位交到标儿你的手里。 咱当三十年的皇帝,已经很长了。 当然,要是咱活不到七十岁。那标儿你也只能提前上位了。” “父皇,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朱标急了,连忙开口说道。 朱元璋笑着摆摆手:“咱才不想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太痛苦了。 不仅是人到了那个时候行动不便,思维迟缓。 还容易有这一身的病痛,甚至于连屎尿都管不住。 而且,真活到了那个年纪,只怕会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到自己前面去。 反而凭空伤心……” 朱元璋所说都是实话。 本来对于自己的生死问题,他看的比较淡。 从来都没有想着长生。 而且上辈子的时候,他一直觉得自己能活到六十岁,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事实证明,他活到了七十一。 这真的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只是,这七十一年都经历了什么? 雄英,妹子,标儿,老二老三……这些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在自己前面。 这种痛苦,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还有,在现代时看到有很多人黑自己。 说那些跟着自己打天下的功臣,在自己去世时,基本上都死了个七七八八。 这成为了自己大肆屠戮功臣的一大证据。 朱元璋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黑自己。 自己是杀了功臣,可也只是杀了其中的一部分作恶多端的。 绝对没有传言的那么离谱。 还有,为什么在自己去世时,自己大明的那些开国功勋,很多都没命了? 最大的原因不是自己杀功臣。 而是因为,自己这个开国皇帝,足足坐了三十一年的皇位! 跟随着自己打天下的那些人,里面有不少,年龄比自己都大。 就算是年龄小的,大部分到了洪武三十一年的时候,都要六十岁往上数了。 真以为此时是现代,医疗条件等方面都很发达,大多数人活到六十岁往上,轻轻松松? 还拿刘邦,拿唐太宗,赵匡胤等不少皇帝和自己进行对比。 可这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里,又有几个比自己在位的时间长? 三十一年的时间,生老病死能送走多少人? 自己这次重新来过,在不少事情上,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拼了。 适当的进行休息和养生。 只要注意得当,不突发恶疾的话。 很有可能活的会比上辈子还要长。 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到了七十岁还继续当皇帝。 朱元璋很怕自己标儿,还是没有机会从自己这里接班。 而且,他也觉得趁着自己人还在,提前把皇位让给自己家标儿,自己和妹子去游山玩水,顺便帮标儿看着点天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是朱元璋的心里面已经考虑了很久的事, 当然,会在这个时候对朱标说出来。 自然也是有着他的良苦用心在的。 所为的,就是用一个更容易吸引人注意力的事,来把自己家标儿的大部分心思,从吕氏这个毒妇干出来的那些事儿,以及吕氏之死等等上面给转移开。 这样的话,标儿就不会那般伤心了。 “这事儿……今后再说吧父皇。” 朱标想了一阵后,给出了这么一个回复。 而后望着朱元璋道: “父皇,吕本那边该怎么办? 孩儿觉得应当诛其三族!” 吕氏干出来了这等事,那么吕本这个当爹的,包括吕家必然要受到牵连。 想了想,朱元璋点头:“可以,诛他三族一点都不冤。 就现在咱所得到的情况来看,吕氏干这事,吕本这个当爹的知道。 不仅如此,吕本还暗中给吕氏提供助力。 暗杀崔婆子这事儿,就是吕本去做的。 就听标儿的,诛他三族!” 对于吕氏,朱元璋的是恼怒了极点。 因为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的话。 基本上能够证实他的猜想,自己家大孙子雄英,上辈子的时候得了天。 也极有可能就是这的毒妇,暗中下的毒手! 诛三族朱元璋都觉得有些便宜他了。 最好是将其九族都给解决了。 不过,这些只是在心里面想了想,朱元璋并没有真的如此做。 一方面是因为标已经说了诛三族。 另外一方面,则是诛九族的话,牵连确实有点广。 也确实会牵扯到很多的无辜之人。 当然,还有更为现实的原因。 那就是,九族太多了,且很多之间的关系早已变淡,甚至于无从考证。 把九族都给找出来,那可是真难。 还是诛三族比较好。 “父皇,崔婆子那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朱标有些怕崔婆子这个医术精湛的人牵扯进去。 一方面崔婆子很无辜,另外一方面崔婆子的医术,是真没得说。 能在自己家常妃只有四个月身孕的时候,便能看出常妃有难产的迹象。 并给出如此准确的诊断。 就可以说明崔婆子医术之高明。 这等人,要是因为这等破事而离世了,那才真的是一大遗憾。 “放心吧标儿,没事的,定能护她周全!” ……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远远的吊着崔婆子。 准备走到来到僻静无人处时,把崔婆子被绑了。 而后丢入河中。 眼看着周围人变少,二人便加快了脚步,朝崔婆子赶去。 结果就在此时,砰砰两声闷响。 却是两根粗大的棒子,狠狠的敲打在了两人的后脑勺上。 不等这两个人倒地,就有人从后面抱住,手脚麻利的拖到了角落里。 前方行走的崔婆子,隐约听到的一些动静。 回头去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出现了幻听。 没太放在心上,继续向前走去…… …… 吕府,吕本的心情很不错。 小酒已经喝的有些高了。 “吕初他们回来了没有?” 吕本喊人前来询问。 “回禀老爷,还没有。” 听到这么个回答,吕本忍不住摇摇头。 怎么这般磨叽? 处理掉一个孙婆子而已,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不过这样的心思,仅仅只是在心里面出现了一瞬,就被他给抛出了脑海。 不可能的。 不过是做了一点小活而已。 要是连这些都做不好,他们两个人,这一把年纪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吕本摇摇头,笑了笑,自己着实是有些过于担忧了。 当下便重新坐了回去。 拿起了书,悠哉悠哉的看了起来。 用圣人的微言大义来下酒,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如此过了一阵之后,只听的前面有着一些喧哗声响起。 这让吕本有些不满。 何人如此大胆? 这般不晓事,在这里喧哗,扰了自己读书的雅兴? 片刻后,喧哗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越来越大。 这让吕本心中的怒火难以遏制,腾腾腾的便升了起来。 这些人真的不想活了! 自己可是太子的岳丈,今后还将是皇帝的岳丈。 乃至于皇帝的亲外祖父! 却敢如此喧哗? 他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手里面拿着书,阴沉着一张脸,带着一些醉意,朝外面走不去。 他要发飙了! 结果刚走出书房,就有府中的管家,一路撒丫子飞奔前来。 “老……老爷!不……不好了! 官……官府前来拿人了!” 什么? 吕本闻言,为之一愣。 一时间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哪里的官府? 什么人的胆子这样大?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来拿人? “是谁? 让他滚进来见我!” 吕本暴怒,气势十足! 声音刚落,便有大队兵马俑了进来。 为首一人,乃是徐辉祖。 “何人如此猖狂,敢强闯我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 话说了一半,吕本忽然间就说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认出,来的人是锦衣卫! 锦衣卫? 怎么会是锦衣卫?! 锦衣卫怎么来了?! (本章完) 第168章 斩吕本!诛吕家三族! 第168章 斩吕本!诛吕家三族! 锦衣卫如今,可谓是大名鼎鼎。 当然,在吕本这些人看来,那是凶名昭著。 如今,谁人不知锦衣卫乃是皇帝弄的酷吏组织? 专办要案! 尤其是喜欢对官员们动手! 锦衣卫登门准没好事。 如今早已成为了,很多官员们心中的共识。 不过就算锦衣卫再凶名昭著,吕本也从来不曾担忧过。 就算锦衣卫再无法无天,也绝对不敢到他府上撒野。 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毕竟自己地位超然,自己生了个好女儿。 自己是太子的丈人,皇帝的亲家。 今后还将成为皇帝的国丈。 地位越来越超然。 可哪能想到,现在锦衣卫居然上了他的门! 而且,还如此这般的不客气! 他的心中不由为之咯噔一下。 这……莫非是自己女儿办的事情,被朱元璋这个要饭子给发现了不成? 一念及此,心中吃惊之下,又立刻摇头,进行否决。 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 事情肯定和自己所想不同,自己女儿弄的这个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 唯一的漏洞,也不过是崔婆子而已。 现在,自己这里已经派人前去解决崔婆子了。 将会把这个漏洞给堵上。 莫非……是自己所派遣的,解决崔婆子的吕初他们这些人,出现了什么疏漏,从而暴露了。 可……这还是不对, 就算是吕初他们暴露,皇帝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派人找到自己头上。 只要自己家女儿还在,没出事儿,那么皇帝也不可能会派遣锦衣卫登门。 现在出现这么一个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家女儿出事了! 可还是不应该。 一来自己家女儿的这个计划,堪称是神来之笔。 二来则是自己女儿,一向小心谨慎,又特别会来事,会哄人开心。 从朱元璋到马皇后,再到朱标,以及太子妃常氏这个蠢货,都被自己家女儿给哄得团团转。 又哪里能觉察到自己家女儿,会敢干出这种事情来? 可若不是因为这些,那到底又是因为什么,锦衣卫才会在此时登门? “不知诸位何事来我府上?” 吕本在认出了锦衣卫之后,虽然没有之前那般的张狂了。 可脸上的倨傲,还有不悦,却明明白白的写着。 他决定先问上一问,弄明白锦衣卫前来的用意。 这事儿,说不得就是自己这边多想了。 锦衣卫前来,可能会是别的事情。 不是自己所想的,最为严重的后果。 如此,也不会闹出什么误会了。 “吕氏作恶多端,竟阴谋毒害太子妃。 用心险恶,其罪不赦。 吕家,诛三族!” 带头的徐辉祖,面色冷淡的望着吕本出声说道。 面对吕本,他是丝毫没有好脸色。 一方面是因为吕本已是将死之人,吕氏干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极其可恶,是陛下钦点的诛三族的人选。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吕氏要害的人不简单。 可不仅仅只是太子妃,还是开平王的女儿。 虽然说大明开国六国公,便是六个山头。 彼此山头之间有着很多的竞争。 但是徐达和常遇春两人的情谊却特别的好。 下面的人一些偶尔的争端,不影响他们两个人的情谊, 而徐辉祖是徐达的儿子,太子妃是常遇春的女儿。 当年,他们的父亲征战天下,他们这些小辈们经常在一块玩。 徐辉祖和太子妃常氏之间的情谊,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突然之间,闻听了这么一个消息。 不从家国大义,律法这方面来说,单单只是从个人情感方面而言,他就不会对吕本有什么好脸色。 轰隆一声响! 徐辉祖的话宛若惊雷一样,直接将吕本震了个五脏俱焚! 什么情况? 竟然……竟然真的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还要诛了自己吕家三族! 懵逼,无尽的恐惧,慌乱还有强烈的不可置信等等诸多复杂的情感,在这个时候,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 手中的书卷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了。 不久之前喝的酒,也都尽数化作冷汗流了出来。 几分酒意在此时也全部消失,只觉两股战战,浑身发软。 诛三族! 诛三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到他的身上? 还有,自己家女儿,所做的这事儿,到底是被如何发现? 不应该! 真的不应该啊! 各个环节在他看来都是完美无瑕,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纰漏。 这次的事是十拿九稳。 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徐辉祖看着吕本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微爽。 这是吕本应该承受的! “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刻便有锦衣卫的人上前,把吕本给拿下。 “干什么? 你们怎敢对我无礼? 我女儿可是太子侧妃! 我乃是太子的岳丈! 你们怎敢如此对待我?” 此等危难时刻,他下意识的就想起了自己最大的靠山,将之搬出来。 这在以前是无往不利。 可现在却不好用了。 “太子侧妃? 你女儿已经不是了! 作出此等恶毒之事,已经被处死! 还太子的岳丈? 太子殿下哪有你这样恶毒的岳丈?” 徐辉祖冷冷的说道。 直接击碎吕本的所有幻想。 闻听徐辉祖所言,吕本又一次如遭雷击。 自己女儿也已经死了?! 已经去世了? 好狠的心啊! 这让他有一种特别的不真实感, 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自己家女儿明明是太子侧妃,深受太子喜爱。 明明这一次的计划天衣无缝,只需要再向前,稍稍的走上那么一步。 太子妃之位就是自己女儿的了,唾手可得。 这事情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自己女儿竟是连命都没了? 这个结果,他从来没有想过,此时猛然听到,让他神情恍惚。 “你女儿不仅被处死了,而且还承受了剥皮揎草之刑而死!” 徐辉祖决定,再给吕本加些猛料。 狠狠刺激一下吕本这个老匹夫。 给他来个杀人诛心。 也算是用自己的办法,来给太子妃出一口恶气。 剥……剥皮揎草?! 闻听徐辉祖之言,吕本身体晃了一晃。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居然是剥皮揎草? 好狠的心! 当真是好狠的心! 自己家女儿也没犯下多少的错,居然……居然动用剥皮揎草这等刑罚,来对付自己家女儿。 自己家女儿临死之时,该有多么的绝望,该有多么的痛苦! 他简直不敢想。 不是说自己家女儿是大富大贵之命吗? 不是说自己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不是说自己家女儿,今后会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的吗? 怎么现在什么都没了。 这……肯定是朱元璋这个叫子下的令。 肯定是避开了太子朱标,! 不然的话,依照朱标之仁善,以及对自己家女儿的看重,绝对会拦下,不让朱元璋如此做…… “是太子殿下亲自下的令,要把吕氏这个毒妇剥皮萱草! 太子殿下亲自前去观看,监督吕氏受刑! 不仅如此,诛你吕氏三族的命令,也同样是太子殿下下的!” 徐辉祖像是看出了吕本心中之所想,神色冷淡的望着开了口。 既然是杀人诛心,那就要把这个事儿,给做的更彻底一些! 什么?! 吕本闻言满脸都是极度的不可置信。 神色慌张。 这些……居然都是太子朱标干的?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啊! 朱标是个什么人,自己也很清楚。 他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了? 朱标不是这等恶毒之人,也不会有这般的心狠手辣。 肯定是徐辉祖在骗自己。 徐辉祖看着吕本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样子,心情舒适了很多。 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 陛下教的好! 这一次针对吕氏,以及吕本的事,干的是真让人舒心。 吕家不识好歹,如此恶毒。 对于这样的人,就该如此做才大快人心。 太子殿下,果真没有让人失望! 太子妃也没有付错人。 接下来,随着徐辉祖的命令下达。 锦衣卫这边的人手纷纷动手,来抓捕吕家这边的人。 有胆敢反抗者,当场格杀,不留半分情面…… 吕本被戴上了刑具,看看短短时间,就已经什么都变了的自己家,只觉得天都塌了。 整个人,简直处在了半疯的状态。 打击太大了! 短短时间,对于吕家而言,无疑是从云端,直接跌入到了九幽地狱一样。 从来都不曾想过的厄运,就这般降临在了他们吕家的头上。 如此的失魂落魄的想了一阵后,忽然间他又变的有些振奋起来。 他还是有一些希望在的。 这次他们吕家,确实要万劫不复了。 可终究还是能拉上一些人垫背。 比如那崔婆子,便是如此! 崔婆子可诊断出来了,常氏这个蠢货有了难产风险。 而到了此时,他已经反应了过来了。 这一次,他们家遭此厄运,崔婆子在其中的罪责,难以逃掉。 就是她诊断出来的常氏这个蠢妇,有了难产的迹象之后。 自己家,才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遭受了这等厄运。 女儿被剥皮揎草,自己吕家,直接就要被诛了三族! 就算不是这崔婆子把诊断的消息说了出去,可这事儿,也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谁能想到,一个卑贱医者,居然能给他们吕家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好在他这里派了吕初等人,前去对付崔婆子。 崔婆子必然要死。 如此也算是多少给了自己一些慰藉。 吕本也相信,这在这个上面,事情绝对不会再出乎他的预料! 崔婆子必须死! 也必然会死! 吕初他们要连这些都做不成,那干脆就别活了! 如此过了一阵之后,一部分人,先押着吕本,以及被抓捕的吕本府上的人,去锦衣卫的大牢。 如今锦衣卫的大牢,和之前相比,又扩建了不少。 真的按照极限来装,关押个三千人都不在话下。 显然是朱元璋吸取了上一次,空印案时的教训。 “老爷!老爷!救我们老爷!” 大牢之中想起了呼喊声,让吕本停下了脚步。 转头望去,正看见吕初两人在,朝着自己慢点急切的求救。 带着惊喜和急迫。 见到此幕,吕本为之一愣。 “你们怎么来了? 崔婆子呢? 崔婆子死了没有?!” 这是他这个时候,最为关心的事情了。 “老爷,我……我们刚准备动手,就被锦衣卫的人给拿下了。 崔……崔婆子安然无恙。 老爷,咱们上当了老爷。” 吕初在说这话时,面带羞愧之色,但同时又有着诸多的希冀。 老爷来了,就有希望了。 老爷神通广大,或许老爷能够救自己等人出去。 免受牢狱之灾! 吕本愣在了当场,片刻之后,哈哈的笑了起来了。 只是这笑声,却显得异常的苦涩,带着一些癫狂。 他没有再理会吕初两人,只一个劲儿的哈哈笑着向前走去。 没有死? 崔婆子居然也没有死?! 这一连串的打击,惊天巨变,实在是太大了。 本来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吕初他们去解决崔婆子,拉着崔婆子一起死,已然已经成为了他这边,最后的一点念想和坚持。 觉得若是崔婆子被杀,那他这里也算是多少做出了一点事儿, 不至于失败的那么彻底。 可结果谁能想到,竟然是连崔婆子都没有死! 自己派遣的人,早就已经被皇帝派的锦衣卫给解决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自己这边都输的一塌糊涂! 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心中最后的那点希望,也被无情的碾碎。 终于承受不住。 彻底的疯癫了…… …… 皇帝突然之间,动用锦衣卫,对吕家做出了这等事情来。 直接就引爆了京师这边的舆论。 表面上没有多少人讨论,可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事儿议论纷纷。 短短时间里,就超过了燕王朱棣,在江南那边对海商,官员等人进行了清理。 毕竟燕王朱棣干的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且苏州杭州等地,距离京师这里,还是有着一些距离的。 事情没有发生在眼前。 可现在不同,诛吕家三族的事,就这般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京师。 锦衣卫出动,大肆抓捕吕家三族的事,不少人都见了。 况且,身份地位也不一样。 那些海商终究只是海商 哪怕是造反了,也同样是海商。 就算是江南那边的不少官员被杀了,那也终究只是官员而已。 现在则不同,现在,皇帝这边出手对付的,可是皇亲国戚! 是太子的老丈人家! 虽然,当今皇帝曾有言,说后宫不得干政。 可这皇亲国戚家的地位,依然超然。 尤其是如今大明初立,皇家的亲戚少。 吕家就更加的显眼了。 远非寻常官员所能比。 且一直以来,吕本家都很受皇帝信任。 日子过得逍遥。 都以为他家稳如泰山。 可结果现在,突然间就被诛了三族,这事儿可太刺激了! 与此同时,燃烧起来的还有无尽的八卦之火。 为什么皇帝会发如此大的火,会突然之间,对吕家下这等狠手? 到底是什么罪,才能让皇帝如此不留情面? 连太子侧妃面子都不给? 是不是太子侧妃,已经先一步的死了? 喜欢八卦,是人的天性, 更不要说这个时候,吃的还是皇家的瓜了。 那更是引得无数关住。 像是百爪挠心一般的刺挠。 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皇帝杀人并不稀奇。 当今皇帝对付起贪官污吏,那是丝毫的都不留情。 他们看多了这样的戏。 可是这次,居然直接涉及到了太子的丈人家。 那这事儿,可就让人太感兴趣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 有说太子侧妃吕氏犯了大罪的,也有说是吕本被查,大肆贪污受贿的。 还有说,和这一次燕王朱棣在江南那办的,走私海商,官员相互勾连造反有关系。 吕本就是他们的一大靠山…… 种种猜测,不一而足…… …… “重八,这事情……要不还是不得公布了吧? 给彼此都留一个体面。”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出声说道。 朱元璋摇了摇头:“妹子,没有体面了。 吕氏父女,干出来了这种事情,还想要咱给他们留体面? 想的美! 咱就是要把她们的罪行公诸于众! 让天下人都知道,她们到底是何等的恶毒! 何等该死! 咱就是要把她们给钉死耻辱柱上! 至于说咱们皇家的体面…… 在把吕家诛三族的时候,也没了什么体面。 咱这里若是不公布,那些人更是不知道,会弄出多少的猜测来。 可比现在更加的不体面。” 听了朱元璋所言,马皇后想了想,觉得自己家重八说的很对。 当下,便不在这事情上多言。 …… 很快,朝廷这边便有正式的诏书下达。 公布了吕氏父女所犯下来的罪恶。 在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之后,很多人都面露恍然之色。 继而觉得这吕家,会被如此对待,是一直都不冤枉 竟然敢对太子妃用这等手段,这种事儿,那自然是不能有丝毫的留手。 就该从重处罚! …… “陛下,国子学那边又死人了。” 五天之后,锦衣卫指挥使刘英,来了朱元璋身边,压低声音禀告…… (本章完) 第169章 有人不想活了 第169章 有人不想活了 又死人了? 听到刘英的禀告,朱元璋眉头微皱了一下。 国子学如今规模再度扩大,全校师生加起来有六千多人。 朱元璋觉得,国子学的规模还不够大。 有计划对国子学进行再次扩张。 六千多人生活在一块,说实话,出现一些意外,有人员去世,再正常不过。 毕竟人越多,去世的概率也就越大。 可这一次,情况明显不同。 因为这已经是个本月之内,死掉的第三个人了。 “死掉的是谁? 助教还是学生。” 朱元璋望着刘英询问。 “回禀陛下,死者名叫刘震,笃志堂丁班学生。” 刘英显然已经是提前做了功课。 知道不少的事儿。 “因为什么死的?” “回禀陛下,是跳井自杀。” “跳井自杀?什么原因导致的跳井自杀?” “目前得到的说法,一说是让这刘震去挑大粪,他心生不满,觉得受到了折辱。 所以就跳井自杀了。 也有说,是这刘震连续考试成绩不怎么合格,再这样下去,注定了要去当吏员。 不愿意如此丢人现眼。 所以悲愤之下,跳井自杀。 也有的说是国子学今年以来。课业加重,学子们休息的时间不够。 压力太大。 很多人都经受不住。 所以这刘震就跳了井。 具体原因到底如何,属下……这里还没有查探清楚。” 刘英的声音有些低了。 “陛下,属下接下来就多安排一些人手到国子学,加大力度进行探查。” 听到刘英的话,朱元璋摆了摆手。 刘英见此,一下子就慌乱了。 担心这是自己一些地方没有做好,引发了陛下的不满。 这是他特别不愿意看到的一个情况。 “锦衣卫事务繁多,成立至今,不过一年多。 各个地方都需要理会,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更不可能事无巨细。 尤其是国子学这里,咱之前也没有刻意交代,让你多派人手。 而国子学这里人又多,此时去世的又是一个学子。 想要把什么都给弄的到边到位,是不可能的。 咱没怪罪你的意思。” 朱元璋望着刘英出声解释。 怕刘英有什么误会,心里压力大。 刘英他可是很看重的。 这是正儿八经的,自己的心腹之人。 上辈子时,刘英已经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的忠心。 而且,用起来也很顺手。 既然是心腹之人,那自然而然,就要有心腹之人的待遇。 有些事儿,该解释的要解释,该安抚的要安抚。 听到朱元璋的话,确认陛下真的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陛下对自己做的事很满意,也很理解。 刘英只觉得,心里面暖暖的暖暖的。 跟着陛下,真的很幸运。 自己家,本来不过是一农户而已。 当年,自己爹帮助陛下也不过是随手而为。 舍了几尺见方的土地,给了陛下父母一个安葬的地方 谁能想到,今后竟能得到陛下,这样的报答! 而陛下做事儿,虽然雷厉风行,嫉恶如仇,在惩治人的时候毫不留手。 可在很多时候,还是是充满了人情味。 很懂得感恩。 当然,前提是别犯陛下的忌讳,别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就像曹秀那样,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 陛下才是自己两人最大的靠山。 结果曹秀却偏偏吃里扒外。 在那等重要的事情上瞒着陛下,做手脚。 死了活该。 “陛下,属下接下来就加大力度,多往国子学那边安排人手。” 刘英决定来个知耻后勇,要争取把国子学那边的事情,给弄清楚。 一定要能对得起陛下对自己的期望,对自己的厚爱。 朱元璋闻言再度摆手。 “这个不急,可以适当的增加一些人手就行。 咱那里也有后手。 不要忘了,晋王还在那里面呢。” 晋王朱棡来到国子学那边去上学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多。 但刘英很显然,便是其中的一个。 在这种事情上,朱元璋不会瞒着刘英。 听了朱元璋这话,刘英点头应是。 同时,对于晋王朱纲接下来的表现,也有着很多的期待。 国子学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里面要么是祭酒,司业,助教等这些老师。 要么就是众多学子。 除此之外,负责做饭,清扫的杂役这些自然也有。 这些,最是适合他安排锦衣卫。 可关键是,这些安排的杂役,地位低。 很难真的窃听到高层的一些秘密。 晋王殿下则不同。 晋王殿下可是以学生的身份,加入到国子学的。 而且到了此时,晋王殿下在国子学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年。 不仅如此,晋王殿下如今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学生了。 成为了国子学的助教。 属于国子学里面的老师了。 而据他所知,这份助教的差事,不是陛下这里着手安排的。 而是晋王殿下,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获得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晋王殿下那里,得到的消息肯定要比自己安排到国子学的人,得到的多。 这事儿,问问晋王殿下,也是很好的。 能够得到更为详细的情况。 到了这个时候,刘英才算是彻底反应过来。 陛下把晋王殿下,安排进国子学的良苦用心。 原来,这事儿陛下老早就在布局了。 知道国子学里,在接下来不会太平静。 陛下在国子学这里,推行的一些改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 吸引不少人进行反抗,闹事。 所以便提前将近一年进行布局。 有了这些布置,现在面对这些事情时,就会显得很从容。 陛下就是陛下,做事情就是不一般。 走一步看三步。 很多事儿还没做,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后手。 这次,若是没有陛下提前进行的布置,晋王殿下给安排到那边去。 那自己等人这边,想要把国子学的事情,更加深入的了解,是很难的。 刘英在这里,又和皇帝说了两句话。 见到陛下没有别的什么吩咐,就从武英殿这里离开,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了。 刘英离开后,朱元璋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这些人,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动手! 就知道,自己在国子学里,把物理,农学加入其中。 必然会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纵然一开始时,自己这里能通过一些办法,将之给强压下来。 在国子学进行推行。 让农学,和物理学这些上桌吃饭。 可是,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 那些人忍不了多久。 终究还是会在下面搞一些小动作。 来对这个事进行反抗。 想要坏自己的大计! 当然,就算是没有农学,物理学这些加入进去。 那些人也同样会看国子学不顺眼。 想要搞垮国子学。 在之前时,大明这边想要当官,主要有三种途径。 一种就是地方的推荐官员。 一种是科举。 另外一种就是在国子学读书,然后授官。 只不过到了现在,地方推举做官,还有科举当官,这两条路都被自己给废了。 这并不是说自己,对于地方上推举上来的官员不重视。 不把他们当回事儿。 而是因为,如今地方上推举上来的人,越来越垃圾。 一个比一个的废物。 出现这么一个情况,朱元璋自然是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那些,一身臭毛病的酸儒们,在作祟。 很多的文人,和自己不对付。看不起自己。 明里暗里和自己进行较劲,这事儿朱元璋自然是知道的。 如高启等人便是如此。 不仅不受征召,不做官。 还在地方上唧唧歪歪,妄议朝政。 种种行为,令人恼火。 自己最见不得的便是这些。 于是,就杀了高启,还有另外一些自命不凡,自以为是,以拒绝朝廷征召来邀名养望。 受到众多士林之人追捧的,所谓有傲骨、不为五斗米折腰,不慕权贵,不愿意为国家出力的人。 自己这边,才不会惯他们的臭毛病。 本来自己这边,就和这些文人之间的矛盾就挺深。 到了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一出。 那些文人们,看自己就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面对自己这边的征召,自然是不敢再说不了。 但是这些狗东西们,也有他们的办法来糊弄自己。 他们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在地方上,给一下啥鸡儿都不是的人,进行造势。 吹嘘他们的名声。 把一把废柴,给说成栋梁之材。 然后,让地方的官府进行推举。 弄到朝廷这里,让朝廷给他们授官。 在这种情况下,推荐上来的所谓的贤才,是一个什么成分。 可想而知。 一个比一个的差劲。 想要如同还没有建国之时,通过提举得到刘伯温,宋濂这等真正有才能的贤才,已经是不可能。 也是因此,自己这边在去年时,干脆停了推举,这么一个任官的途径。 而这些文人们,有很多看不上自己,和自己不对付,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出身低。 是要饭子,放牛娃出身。 这只是一个表面原因而已。 张九四这家伙,不过是个私盐贩子而已,出身不比自己高到哪里去。 当年身边不一样是汇集了很多的文人,为他效命办事? 最为根本的原因,不是所谓的文人傲骨。 而是因为,有很多文人梦想着要实现,君与大夫共天下。 让自己处处信任他们,重用他们。 把他们给捧到一个很高的地位。 如同宋朝,如同张九四那样,给他们超高的待遇。 而自己对于这些,向来是看不上。 君与士大夫共天下? 宋朝的教训就在眼前,自己怎能再犯这种错误! 对于这些文人,自己也用,但同样也有着防备。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才会有所谓的傲骨。 才会在这里作妖。 干出一系列,想要让人把他们给砍死的事。 自己若是提高文人待遇,放出风来说,要与士大夫共天下。 你看这些所谓的有傲骨的人,不比狗跑的都快? 哭着喊着挤破脑袋,想要过来给自己当官办事。 但很可惜,这些事儿自己是不会干的。 他们的脸不大。 既然不想通过推举来做官,用推举来恶心自己。 那今后就别推举了,直接把推举这个途径给取消也就是了。 真以为没了他们这些人,自己这里就治不了国了? 至于说科举,自己将之给停了,不仅仅是因为,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人,很多都是眼高手低。 只会一些诗词文章。 真的去办事了,大多都不行,不堪其用。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之前通过科举,来选拔的人都是南人。 连一个北人都没有。 这等结果,让朱元璋特别恼火。 努力消除南北之间的隔阂,让分裂已久的华夏,重新融为一体。 是自己一直致力于想要做的事。 确实,北方经过蛮人的多年荼毒,论起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 确确实实是远比不上南人。 可是,那也不可能在科举之时,连一个北人都选拔不出来。 于是,自己一怒之下,停了科举。 大兴国子学,用国子学来培养人才。 如今大明,除了父兄立下赫赫战功,所进行的一些恩荫官外。 做官的途径,只剩下了国子学这一个。 自己这一招,可谓是打到了很多人的七寸上面。 这些人又怎么会不着急? 在这种情况之下,国子学祭酒的位置,愈发重要。 如此重要的地位,又怎么会不想着抢过来,任由宋讷这个他们很多人眼里面的北侉子来占据? 上辈子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把宋讷,以及自己所弄的国子学,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将之给毁掉。 而到了后面,宋讷去世之后,自己这边难以找到合适的国子学祭酒的人选。 国子学还真就被这些人,给逐渐的搞垮掉了。 宋讷在时,国子学能培养出很多特别好用的官员。 宋讷去世,立刻一落千丈。 而自己后面,也开了科举,进行开科取士。 遂了这些人的愿望…… 真的论起来,在这场争斗当中,自己其实是输了的。 虽然,那些想要对宋讷动手,并且在后面,重开开科举后,弄出南北榜案的那些人,被自己给杀了个人头滚滚。 但是,从大局而言,自己确实是输了。 输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到了建文年间时,遇到朱允炆这么一个,脑子被驴踢了的蠢货。 这些文人们,反扑的厉害。 还好老四靖难成功。 老四在行事上面,很多都像自己这个当爹的。 有手腕,很强势,不被文人所迷惑。 把很大的一部分文人,给狠狠的削了一番。 才将其给遏制住。 但后面,随着老四去世,这种趋势再一次开始发展起来。 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文人彻底坐大。 武将被弄到了尘埃里。 后面,连五军都督府这些都成为了摆设。 本来只是负责后勤的兵部,愣是取代了五军都督府。 让众多的文官来掌兵。 就连戚继光这样的抗倭名将,民族英雄。 在面对文官之时,都要卑躬屈膝,自称走狗。 何其悲哀! 重来一次,自己定然不会再让这些人得逞! 上辈子自己输了一次,这辈子要赢得彻彻底底! 在这件事情上,朱元璋有决心有信心。 同样也有手段。 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朱元璋。 从现代留学归来,自己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的。 已经蜕变了。 眼光得到了一个极大的开拓。 不是朱祁镇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被人抓着到草原上了留学了一番。 回来后还是那般的愚蠢。 是时候把老三,从国子学那边,给找回来问一问,国子学那里的情况了。 也是时候给老三升升官,让老三成为国子学的学丞了。 这些人既然闹腾起来了,那也到了着手进行清理一番的时候了…… …… 国子学位于秦淮河畔,分外繁华。 如今,已是大明的最高学府。 尤其是现在,在国子学学有所成的人,将会被直接授官之后。 国子学的地位,那更是直线上升。 虽处繁华的秦淮河畔,但是高高的围墙,却将外面的繁华给隔开了。 变成了两方不同的世界。 夫子庙的繁华,从大明现在,一直延续到了几百年后。 六百多年后,南京风夫子庙秦淮风光带,依旧是游人如织。 哪怕不是节假日,游人也是摩肩接踵。 不过,国子学这边的助教,金文徴等人,对于这份繁华,却体会不到。 没有丝毫身处这等繁华之所在的自豪与欣喜。 有的只是无尽的憋屈与愤怒。 皇帝太过于抠门了! 尤其是扩招之后,更是如此。 原本他们这些助教,还能四个人合住一间宿舍。 结果现在,愣是弄成了六人间。 这也就算,宋讷这个国子学祭酒,更是过分。 制定了一系列极其严苛,堪称军法一般的规矩。 把他们限制的格外难受。 “德儒兄,真的要把这奏章给送上去?” 同宿舍的其余助教,望着金文徴出声询问。 由金文徴亲自执笔所写的这份奏章,列了宋讷的十宗罪。 把矛头直指宋讷。 要把宋讷从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上赶下去。 “自然要送上去。 宋讷这个北侉子,残酷无情。误人子弟。 岂能让他再如此欺压众学子! 这些都是栋梁之材。 而今,因为宋讷的胡作非为,接连死亡。 我等仁人义士,又岂能坐视不理德?” “德儒兄说的对! 确实不能忍! 让我也在下面署上名字,咱们联名上奏!” 其中一人说道。 这话出口后,另外几人也都纷纷开口,都执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金文徴拿着这奏章,走出了宿舍。 他要找更多的助教,共同署名,共做大事! 在从两个宿舍出来后,他来到了第三个助教们居住的宿舍。 请年轻的助教吴行,也在这奏章上署名…… (本章完) 第170章 预判了你们这些虫豸的预判 第170章 预判了你们这些虫豸的预判 “几位贤弟都忙着呢?” 金文徴敲开了宿舍的门之后,脸上露出笑容来。 对着那开门的魁梧之人,以及房间里的另外几人,笑着打招呼。 说实话,喊贤弟,他都觉得多少有些张不开口。 心里面特别的腻歪。 原因无他,房间里面住着的这六人,都太年轻了。 最小的一个,才不过十七岁。 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 而他,已经是四十多了。 论起年龄来,他的大儿子,比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开门的这个名叫铁铉的人,都还要大上一岁 这声贤弟,喊出来当真是有些羞耻。 让他感到羞耻的,还不仅仅只是年龄上的差距。 除了年龄上的差距之外,更在于半年,甚至于是一个多月之前,这些人,一个个还都是国子学的学生。 甚至于那里面,名叫杨士奇的人,他之前还曾教授过。 可结果现在转眼之间,竟是和他平级了,也都变成了助教。 这让他心里面如何会好受? 想想就觉得憋屈。 不过是一些后生仔,何德何能,能和他这种老资格平起平坐? 况且,当初他为了当上助教,那可是没少心思。 翰林院当中走关系,好一番的争夺,欠下人情,最终才来到这里当助教。 而眼前这几个,年轻到过分的崽子。 却轻轻松松,就在国子学这边当了助教。 有的读书,连一年都不满。 是因为算数,物理,农学这些方面学的比较好。 再加上皇帝又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是要扩招国子学的生员。 有了很大的助教的空缺。 按照以往经验,助教这些都是从翰林院这些地方出来的人来担任。 可关键是,这次皇帝所推行的算学,乃至于那匪夷所思的物理,农学这些方面。 翰林院那边的人,懂的也不多。 为了补充助教,这才从学校里学得不错学生里,挑出一些来,把从学生给提拔为助教。 让他们来教授这些学科。 只能说,这些人都是走了狗屎运。 当然,在心中感到愤愤不平之时,对于这些人,他同样也很不耻。 毕竟这些人要么是教算术的,要么是教物理或者教农学的。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出身,也不是什么正经活。 哪有他这种,教授圣人之言的人高贵? 都是一些歪门邪道! 平日里,金文徴对这些人并不大感冒。 甚至于都不想搭理他们。 可是现在则不同。 这次,他是要做大事的。 联名上书嘛,自然是在上面签署的名字越多越好。 那么这个时候,就算是再也看不上这些国子学助教里面的异类。 再感到羞耻,也要来好好的和这些人说上一些话。 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礼。 告诉他们是非曲直。 为自己所用。 可以说,好事他想不到这些人,可坏事上面绝对要拉上。 别管这些人是不是异类,但只要在联名上书上面签上名字,那就都多一份力量。 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也就变得更大。 “原来是金兄,金兄前来何事?今日怎么得闲了?” 铁铉看到金文徴后,先是一愣。 而后便把金文徴往屋子里面让。 对于金文徴前来,显得有些意外。 意外倒也正常,毕竟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知道他们这几个宿舍的异类,国子学里面其余助教,不太能看的上。 平日里,和他们进行来往的人可不是太多。 “哈哈,闲来无事,就想着和几位同僚来见见聚一聚。 咱们同在国子学教书,关系理应比其人更加密切才对。 尤其是士奇。 咱们说起来,还多少算是有着一些师生情分在。” 金文徴来到里面后,和杨士奇稍微客套一下,便在杨士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并下意识的朝着杨士奇桌案上扫了一眼。 看到书上面所写的物理知识,又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只觉得生理不适,整个人都犯恶心。 对于物理农学这些新学科,他可谓是发自内心的不爽。 一方面是觉得这些太过于异类,不符合孔孟大道。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很是难学。 之前国子学这里,在祭酒宋讷的操办下,按照皇帝旨意新设物理,农学。 他这边,虽然嘴上鄙夷,可暗地里也曾看过一些。 农学倒还好说,毕竟都能看懂。 可物理学这东西也就不成了。 前面倒还行,越到后面越让人觉得分外难受。 很多东西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本来他就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冒。 再加上又看不懂之后,那就彻底的,将之给打入到了粪坑里。 “是是,先前入学时,确实在金兄这边,聆听过教诲。 真的论起来,我还应该称呼金兄一声师长。” 杨士奇点头,这上面他没有否认。 金文徴一边说,一边朝着屋子里面稍微打量一下。 只见那个小个子,今年不满十八岁的黄观,只在自己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笑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连身都没有起。 这个时候,就又已经坐在座位上面,在那里看书了。 竟是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让他分外不爽。 只觉得这毛都没长齐的崽子,人情世故上面是真的不行。 而那开门的铁铉,此时也坐了回去。 大部分的注意力,也同样是在书上。 至于胡俨和杨荣两人,此时在低声交谈着一些话。 听起来是在说一些算术上的问题。 只有杨士奇,还有吴行两人在这里陪他说话。 这让他心里面更加的不痛快。 这群后生仔,当真是没有点礼貌! 果然,不学圣人诗书,就是不行。 都是这样的无耻之徒! 想想就让人生气。 偏偏这次,他前来这边是有求于人,有大事要办。 所以便也将这些不快,全部都给尽数忍耐了下去,不表露分毫。 “金兄说的是,咱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都在国内学里任助教。 虽教的学科不一样,可也不过是分工不同。 彼此之间,确实应该要多多的交流一下。” 吴行,也就是晋王朱棡,笑着说道,脸上带着笑容 呸!什么东西! 也配和我交流,也配和我平起平坐,相提并论? 金文徴心里面暗自呸了一声,分外恼怒,有被侮辱和冒犯到。 一个教算术的,也好意思和自己这等教授圣人大义的说这话? 当真是恬不知耻! 面上笑容却是不减。 “吴贤弟所言甚是,话就是这般说的,事也是如此做的。 同在一个屋檐下,咱们是要多多的交流一番。 今后教上几年书,咱们这些人,都会被外放到地方去任官。 这个时候看起来不怎么行,但到了外面任了官,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可就远非寻常人可比了。 今后说不得,还要相互照应。 指不定什么时候,谁就能找到谁帮个忙。 多多的交流,培养感情,还是很有必要的,不能只一心的读书。 在国子学这边教书,不可能干一辈子。 这只是我等漫长生涯当中的,一小部分经历而已。” 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黄观,铁铉,胡俨,杨荣几人。 显然是意有所指。 不过很可惜,这几个人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完全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这些话,看到他的这动作。 或者说是听到了,却根本懒得金文徴。 这让金文徴心里面愈发的气恼。 也越发的觉得这些人上不得台面。 就看他们这副样子,今后也只配在国子学这里教一辈子的书! 不可能到外面当官。 就算是被派到外面去当官,就冲他们这不知人情世故的样子,也同样落不到一个好。 说不得便会被下面的胥吏,同僚这些给坑死,背了黑锅。 不出三五年就被皇帝砍了头。 这些崽子们可真不行 和另外几人这么一对比,这吴行,还有杨士奇两人,在他看来就顺眼多了。 “是,是。” 杨士奇点头。 朱棡也同样跟着点点头,表示这金文徴说的很对。 “金兄此番前来,有什么指教?只管明言。 <iframe class=“game-frame“ scrolling=“false“ src=“https:///game/gameads.html?count=5&isday=1“ style=“width: 100%; overflow: hidden; display: block; margin: 0px auto; border: none; position: relative; z-index: 1; background: transparent; height: 550px;“></iframe> 我等虽都是后学末进,可终究也是同在国子学这边教书。 不说别的,单这一条就比寻常人亲切。 若真的有什么话,只管直说也就是了。 都不是外人。” 晋王朱棡望着金文徴出声说道,懒得再和这家伙多兜圈子,说废话浪费时间。 话说,晋王朱棡可是很傲的。 若是放在以往,哪怕是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换个身份,在这边来做事。 面对金文徴这样的人,他同样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会有这种态度。 之所以有此等转变,还是之前中都之行时,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那一次,要不是老四护着他,他说不得早就挨了鞭子。 老四的种种作为,虽然令他不耻。 但也不得不说,老四这贱人的那种做法,才是最吃得开的。 也是经历了那一次后,他才彻底的明白,人在什么地位,就要做什么事,说什么话。 该放下架子的时候,就要放下架子了。 不然,只一味的端着架子,很多事儿都干不好,反而会弄砸。 连老四这个贱人,都能做到这些。 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而然不能比老四差! 必须要比老四干得更好才行! 而且,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来自于老四那边的。 老四这家伙,自己在国子学的这些时间里,是真没少干大事, 没少露大脸。 崇明那边单刀赴会,而今又在江南那边坐镇,统领大军,杀了一个人头滚滚。 还负责市舶司的诸多事务。 反观他这边,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凭借着,算术上面的能力,当了个国子助教。 和老四的家伙所干出来的事相比,那当真是差的太远。 他都不敢想老四这贱人,心里面有多么的得瑟。 见到自己后,又是何等可恶的嘴脸。 也是因此,前段时间老四回来,他都是能不见老四,就尽量不去见老四。 他现在是真着急。 要是再整不出一些成绩来,今后再见到老四,还是要躲着走。 一想到老四这贱人,在自己面前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样子。 他心里面就难受的厉害。 “好!好!吴贤弟也是个痛快人。 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藏着掖着了。 今日前来,还真就是有些事儿。 咱们都不是外人,那我就直接明言了。 吴贤弟的你们这些人,觉得祭酒宋讷如何?” “宋祭酒太严厉了。 治国如治军,制定出来一系列的严苛规定。 说实话,在这里待着,是真不痛快。 各方面都受到拘束。” 朱棡闻听金文徴所言,心中一动。 为之大喜。 知道这些人,终于是忍不住了。 当下就顺着金文徴的话,往下面说。 当然,说是顺着金文徴的话往下说。 可实际上,这些也同样是他的心里话。 是他最为真实的感受。 宋讷这个国子学的祭酒,确确实实特别的严格。 可谓是铁面无私,铁石心肠。 用类似军法的办法,来管理国子学的众多师生。 作为被管理者,那是真的特别难受。 他们之前之前做学生时,就被宋讷制定,并严格执行的那一系列变态的规定,给整的欲仙欲死。 如今成为了助教。 虽然身份上有了一些的改变。 但是,依然被条条框框限制着。 日子很辛苦。 但也不得不承认,宋讷的这些办法,还是很有效的。 众多人来到这国子学后,学习成绩那是突飞猛进。 一天比以往两天学的东西都要多。 “谁说不是?宋祭酒确实过于严苛了!” 杨士奇在晋王朱棡开口之后,也立刻跟着开口,顺着朱棡的话往下说。 “比如说,这食不言寝不语。 在学堂吃饭时,全校师生统一用餐。 那么多的人,愣是不让发出一点儿的声音来。 食不言本意是,嘴里面嚼着食物的时候不要说话。 以免饭喷出来,或者是被噎到。 可不是说,用饭全程不让说话。 而且,饭菜的数量还那般的少,没有油水。 根本让人吃不饱。 不管你饭量大还是饭量小,都是同样多少的饭菜。 吃不饱不许加饭,吃不下的人也不能剩饭,必须要全部吃光。 那菜,简直是如同猪食一样。” 杨士奇被勾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哪怕是现在,他们成为了助教,伙食上面也仅仅只是比之前当学生时好了那么一点而已。 味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听他们吐槽祭酒宋讷,这下子杨荣,胡俨,铁铉,黄观这些人,也都忍不住了。 也都放下了书,或者是抬起了头,跟着开口说起了他们的糟糕经历和感受。 听着这些人的控诉,看着这些人,在说起了宋讷制定出来的,这些学规等之后。 这些人一改之前不热不冷的态度。 金文徴一下子变得高兴起来。 果然,宋讷这老匹夫特别的不得人心。 种种行为,早就已经是犯了众怒。 国子学这边,早很多人都憋着一股火。 这一下子好了,这下子,自己这里再喊他们联名签署,对付宋讷,可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过来找这些生瓜蛋子们,还需要多费一些时间,费些口舌才行。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 这些生瓜蛋子们,还是可以的。 不过想想也对,这些毛头小子愣头青,很多事情上,只需要稍微的那么一引导就行。 一撺掇他们就上。 反而要比那些年老之人,更加的好糊弄。 “说的对,这宋讷,别提有多过分。 你们来的晚,可能不知道。 在此之前,国子学这里,都是什么样的神仙安日子。 每天最多半个时辰的课。 至于伙食上面,也同样很好,最起码味道还不错。 生病了,或者有事儿了,都很好请假。 在这边,每日最多就是以文会友,喝喝茶,读读书,下下棋,再来研讨一下学问。 还能有时间,顺便去见识一下,秦淮河上的风光 如此过上几年,便可外放当官。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可惜,这等逍遥日子,我也只过了两年。 宋讷担任了国子祭酒后,就弄了这一连串的严苛的规矩出来。 做出种种恶事,把我等当成驴子来使。 简直是不当人。 现在,我们一天所做的事儿,比之前的五六天加起来都还要多! 金文徴说起这话时,对着地面狠狠的呸了一口。 俨然是恼怒到了极点。 我等都是斯文人,结果这宋讷却如此有辱斯文。 根本不把我等当人来看。 此人说是什么文人,读孔孟诗书。 可实际上,骨子里面却是一个法家酷吏! 所用的种种办法,都是法家酷吏的残酷手段。 并且,还是一个北侉子。 他一个北侉子,当年侍奉国元朝的人,掌握着我大明的最高学府,作威作福。 想想就让人难以忍受。 种种残酷行为,简直罄竹难书,极其可恶。 我辈士人,又岂能坐视不理? 任由这等狗东西在这里,胡作非为?” 金文徴说的是义愤填膺,俨然是愤怒到了极点的模样。 见到吴行,同样显得义愤填膺。 其余几人,也都被自己调动起来的情绪。 金文徴知道,火候到了。 便伸手从怀里面,取出他之前所写的奏书。 “我准备上书,弹劾宋讷这老匹夫,把他从祭酒之位上赶下去。 诸位,一同署名吧!” (本章完) 第171章 和皇帝亲儿子密谋对付皇帝,绝了 第171章 和皇帝亲儿子密谋对付皇帝,绝了 金文徴图穷匕见。 见铺垫的差不多,就拿出来了准备多时的奏章,将之铺在桌面上。 晋王朱棡,杨士奇,杨荣,铁铉这些人,闻言便纷纷围拢过来。 朝着上面望去。 目光迅速一扫,便纷纷为之色变。 这上面,罗列了宋讷的十大罪状。 不仅如此,下面已经有了十八人署了名。 且都是助教。 话说,方才在这里跟着发牢骚归发牢骚,但是他们却真没有想到。 这金文徴居然如此大胆,竟然要公然上弹章弹劾宋讷,要把宋讷给从国子学祭酒位置上赶下去。 这事儿,显然是超出了他们之前所想。 至少是超出了黄观,胡俨二人心中所想。 几人都没有表态,而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晋王朱棡。 俨然一副唯晋王朱棡马首是瞻的模样。 金文徴见此暗松一口气,在场的这几人里,是以这个吴行为主。 吴行是他们的主心骨。 这他就放心了。 因为看起来,这六人当中吴行是最好说话的。 也是最深明大义的。 平素里和他之间,也有一些交情。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这几人,除了杨士奇之外,黄观,胡俨,铁铉,杨荣,以及这吴行五人,当时便是一个班。 后面,这五人纷纷脱颖而出,得以留校,并且担任助教。 杨士奇是自己之前所教的班里面的人。 和他们一开始不是一个宿舍。 是后面升为助教后,几人才住进同一间助教的宿舍。 就他所知道的情况,单论学习成绩,学习天赋等一些上面。 这几人里面,吴行可以说是最不行的。 能排到几个人最末的。 可是,这些人,却偏偏以吴行为首。 就连杨士奇这个,自己教授他时,觉得挺有主见的人。 如今成为助教,和这吴行在一起,同一个宿舍后,也同样变得如此。 这让他分外的好奇。 不知道这吴行,到底有什么才能,是何等的魅力。 才能让这些人对他如此敬重。 一副以他为马首是瞻的样子。 这吴行,他也和其接触过不少。 也没感觉还有多大的魅力。 无非就是和这里面的几个人比起来,更加的好沟通一些,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各方面都是平平无奇。 想不通,当真是想不通。 只能说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了。 黄观这几个学习好,并不代表着别的什么都好,不代表着什么都会。 金文徴很快就找到了相应的理由。 就比如这黄观,杨荣,胡俨等人,明显都不太擅长交际的样子。 属于只会学习的书呆子。 吴行此人,虽然和自己常见的那些人比起来,也不长袖善舞。 可在这几人里面,比起来,已然是很出挑的人了。 在这样的一些闷葫芦里面,出现一个这样的人。 那么很显然,便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会被这些人视作主心骨,倒也正常。 同时,也有一些遗憾。 这要是自己和他们分到一个宿舍,那该有多好? 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肯定能够更好的让这些人俯首帖耳。 处处以自己为主。 连一个区区吴行,都能让这些书呆子们如此看重。 让自己这种能力更强的人,来到这里岂不是手到擒来,如鱼得水? “吴行,署名吧,我辈读书人,岂能受比侮辱? 士可杀,不可辱! 宋濂此人,作出此等暴行,完全不将我等师生当成人来看。 极其过分,极其可恶! 我等在这种情况下,若还不敢奋起一击,放手一搏。 又有谁能为我等做主?” 确认了宿舍里面,谁才是话事人之后。 金文徴干脆就暂时忽略其余几个人。 将吴行,也就是晋王朱棡当成主要的说服对象。 就现在的这个情况来看,只要自己能说服了吴行。 让吴行带头,在这上面签了名。 那么另外五人,就也会署名。 让吴行签名的事,还是很容易的。 因为在之前的一些交往之中,便偶尔能从吴行这里,听到一些对祭酒,以及这些学规的不满。 而此番自己来到这里,说起这些时,吴行同样是显得义愤填膺。 有了这些铺垫,这个时候吴行来签署,那简直再正常不过。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金兄,这……有些不太妥当吧?” 朱棡微微皱眉,带着一些担忧和迟疑的出声说道。 “怎么不妥当?” 金文徴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以为手拿把掐,只要他一开口就会立刻同意的吴行。 在此时居然说出了这种话来。 “这宋讷,听说很是受当今陛下信任。 我等便是上了弹章,只怕皇帝也不会让其致仕。 说不定,还可能会引得陛下不快。” 原来是因为这个! 金文徴开口道:“不必太担忧。 宋讷年龄已经很大了,这老匹夫北侉子倒是能活。 如今都已经七十岁了。 还是不死。 正验证了那句话,老而不死是为贼。 陛下之前有规定,官员到了七十岁,就应当致仕,告老还乡。 结果宋讷老贼,如今已经七十岁了,却还在这边任教。 显然不符合规矩。 我等此时上弹章,一来是宋讷这老匹夫,确确实实做出诸多过分的事。 另外一方面,也是有着这么一条规定在。 咱们这里上弹章,就能让陛下想起这事,让皇帝知道宋讷老匹夫的真面目。 让陛下赶紧将之给赶走。 别让他在这里误人子弟!” “只是,金兄……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我等毕竟人微言轻,只是助教。 此时联名弹劾宋讷,可谓是以下犯上。 而我等对宋讷的弹劾,也只是其犯下的种种罪行,并没有说宋讷年满七十,当致仕之事。” 边上几人纷纷点头,显然是晋王朱纲所说的这话,是这几人都担忧的。 本来金文徴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说。 可联名上疏弹劾宋讷,是人越多越好。 威力越大。 且这些问题,之前在别的宿舍,也有人问过。 当下便道:“你们不知,宋讷此人,这等行为已然是惹了众怒。 不仅是我等看他不顺眼,同样也有很多的仁人义士,看他不顺眼事情。 除宋讷,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办成的。 我等只负责其中的一部分。 说宋讷年满应当致仕的事儿,自由其人来做。 一些,咱们想不到的大人物!” 他压低声音,用手悄悄的向上指了指。 “莫非……是魏司业?” 吴行面露一些震动之色的出声询问。 金文徴见到吴行这个样子,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真真是没有见识! 司业虽然位高,却也当不起自己所言的这种大人物。 “吴贤弟,世上不只有我国子学。 除了我们国子学,还有国子学外的其余人。 司业位置不低,但还也还在祭酒之下。” 如此说着,金文徴停顿一下,为了展现自己等人的实力,消除这些人心中的顾虑,决定透露更多一些。 “是吏部里面的大员,愿意在这上面出力。 官员升迁任免这些,由那边负责。 这次事,由吏部那里做出提醒让宋讷致仕,合情合理。 便是皇帝也挑不出什么差错来。 这吴贤弟只管放心吧。 你们的担忧,我在此之前都已经考虑过了。 定然不会害你们的。” 他说着,就催促朱棡等人赶紧签字。 然而朱棡,却并没有如同他所想的那般动手签字。 依然还是带着忧虑。 “金兄,实话说,我确实想签。 只是……这事事关重大,若不问清楚了,我们几个人也是真的放心不下。 我们只是小小助教,出身寒微。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成为国子学助教,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并不太想冒这个险。 主要是担心,我等做出了这等事情后,要是不能把宋讷给拉下去。 今后等待我们的日子可并不好过。 很有可能会被宋讷打击报复。 甚至于,会因此而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我的小心,实在是这个事儿太大了。 我等此前都没有考虑过。” <iframe class=“game-frame“ scrolling=“false“ src=“https:///game/gameads.html?count=5&isday=1“ style=“width: 100%; overflow: hidden; display: block; margin: 0px auto; border: none; position: relative; z-index: 1; background: transparent; height: 550px;“></iframe> 金文徴听到吴行所言,心里面在骂娘。 这吴行,平日里看起来也像是个人物。 说话办事什么挺干脆。 对宋讷也同样很有怨言。 怎么真到了事儿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 不过,心里面骂归骂。 但这个时候,他这边需要把事情给办好了。 完成了他的任务,在这件事情里多出力。 今后在宋讷倒台后,才能从中多分到一些利益。 因此,也只得忍住心里面的鄙夷与不耐烦。 出声进行解释。 “放心好了,宋讷把事情弄得天怒人怨。 我们这份弹章送上后,又有吏部那边的人进行处理。 那么宋讷必然会被弄下去。 甚至于被皇帝砍了脑袋,都不是不可能! 只要宋讷下去,那么对于我们这些人,就是好处多多。 宋讷想要报复我们也不可能。 他自身都是难保。” 说着,又压低一些声音道: “按照现在情况,宋讷下去之后,将会有魏司业来担任祭酒。 为兄不才,和魏司业还是有着很多情分在的。 能在司业那边说上话。 而魏司业同样也特别的反感宋讷弄的那套。 今后,魏司业成了祭酒,必然会把宋讷弄的这些破规矩都给废了。 咱们这些人的逍遥日子也就来了。 还能像之前那般,只需要稍稍费些功夫,教些课就行。 剩下的诸多时间,可以干自己的事儿。 想干什么干什么。 再轻松不过。 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才是我等这些体面人,今后应该过的生活。 哪能如从现在这样,被当成驴子来使? 几位贤弟,在这弹章上签了名,那咱们都是自己人。 司业大人,同样会记着咱们大家的好。 今后遇到什么事儿,都好办。 我这边,也会在魏司业面前说几位贤弟的好。 让魏司业知道咱们的功劳……” 原来,这里面还有魏司业事业的事儿。 朱棡默默的将之记在心里。 却并没有轻易的吐口,同意签字。 见到自己说了这些,这吴行居然还在那里迟疑犹豫。 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金文徴心里面为之大骂。 觉得这些生瓜蛋子就是生瓜蛋子。 姜还是老的辣。 办事情,还得自己来。 如吴行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生瓜蛋子,一个二个嘴上说的多厉害。 此时真的见了真章。根本不行。 这就是典型的秦舞阳! “诸位贤弟,说实话,这事你们不必担心。 正所谓法不责众。 签署的人越多,其威力就越大。 今后真的出了什么有什么意外,那也皇帝也不会怪罪到咱们头上来。 毕竟咱们是这么多人联名上奏,皇帝就算是处置,也不可能把咱们都给处置了。 真要如此做,国子学还不得直接就瘫痪了? 再说,这份弹章也是我发起的。 真要处置,那处置的也是我,与其人无关,更与诸位贤弟无关。 说罢这些,他又加重了一些语气, “几位贤弟,若是不愿意在上面签,那也无妨。 少了几位贤弟的署名,这事儿也同样能办成。 就是办成之后,宋祭酒退位了,魏司业变成了祭酒。 其余人都在这弹章上署了名,几位贤弟却无动于衷。 那这事儿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难免会被魏司业给记住。 宋讷这老匹夫当祭酒,你们畏惧。 魏司业成了祭酒,同样也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你们本身就属于破格录取,成为助教。 这要是魏司业,今后成为祭酒后,在这件事情上进行一些深究。 只怕……事情便有些不太好办了。” 看着金文徴开始软硬兼施了,朱棡知道,自己已经差不多把这金文徴的老底,给掏的差不多了。 不过,他还想要看看,能不能继续再榨上一榨。 还能不能再挤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当下,便接接着开口:“听了金兄之言,我是如梦方醒。 很多事情一下子就通透了。 这些办法确实稳妥。 就是……就是总觉得还是不够稳妥。 差些火候。 依照当今陛下对于宋讷的信任,只凭这些想,要把宋讷给弄下去,还是有些不太好办…… 只是这些手段的话,还有些不放心。 觉得不能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金兄有什么你就直说。 咱们都是同在国子学这边教书育人。 现在更是准备共同做大事。 金兄要是还些什么手段,不说出来,难免会让我等心里有所疑虑。” 听到晋王朱棡的话,杨士奇,杨荣,铁铉这几人,也都纷纷点头,出声附和。 这狗东西,还真它娘的谨慎! 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胆子太小了! 不过还别说,真让这家伙给问到点子上了。 在之前的几个宿舍时,那么多的助教,都没有问到这事。 见他面露迟疑之色,晋王朱棡心中一喜。 看来,还真被自己给猜着了。 还能再被自己榨出一些东西来! 这些人所准备的手段,果然不仅仅只有这些。 当下,便再次开口:“金兄,我等都准备联名签署了。 真要有些什么事,金兄可千万别瞒着咱们。 说个不好听的,咱们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听到晋王朱棡的话,这金文徴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们这边,确实还有其余准备,能起到一锤定音作用的手段。” 他此时,准备把这些给说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吴行这家伙,竟猜到了一些什么。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后续的这个手段,真要进行开展之时。 这几个生瓜蛋子,胆小鼠辈,同样也需要用到。 提前给说出来也无妨。 晋王朱棡,就做洗耳恭听状。 “宋讷这老匹夫的手段,不仅仅咱们这些助教难受。 众多学子,也都同样是饱受摧残。 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等事,只我们做还不成。 众多学子,对宋讷的愤怒已经是达到了极致。 咱们这里在今后,也只需要稍稍的用一些手段,进行不着痕迹的引导一下。 就能令众学子们起来反抗宋讷。 进行罢课。 若这么多的学子,一同罢课。 那这事儿闹起来,宋讷这个国子学的祭酒,那是吃不了兜着走。 别说是接着当祭酒了,连脑袋都不保!” 这些人居然还准备了这等手段?! 晋王朱棡面露惊色。 他的惊色,那是一点都不做假。 而是真的有些吃惊。 铁铉,黄观等人,也同样有被惊到。 “想不到金兄,你们居然考虑如此全面。 如金兄所言,真要这样做的话,那宋讷绝对没办法再当国子学的祭酒! 好,我签了!” 晋王朱纲对金文徴大加称赞,并拿起笔在弹章后面,写下了吴行二字。 杨士奇,杨荣这些人,其实并不想参与其中。 尤其是听到了,金文徴这些人,接下来还准备鼓动学生罢课,就愈发的吃惊。 更加不想掺和。 “几位,这等大事怎能少得了我们? 都签上字吧。 除魔卫道,保卫国子学,我等义不容辞! 晋王朱棡,望着杨士奇几人出声说道。 听到朱棡如此说,杨士奇等人想想这些时间以来,和这位吴行进行接触时,吴行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种种不凡。 以及他们心中,一些对于这位吴行身份的猜测。 想了想后,就也依次持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下后,几人心里面皆是忐忑。 一方面,怕接下来事情一发难以收拾。 另外一方面,也怕他们赌错了。 金文徴见到吴行几人都签了字,为之大喜。 终于把这些人搞定了! 与金文与朱棡这几个生瓜蛋们,又说了几句话。 就拿着弹章,去了下一个宿舍…… (本章完) 第172章 哈哈,稳了,优势在我! 第172章 哈哈,稳了,优势在我! “吴兄,这……这咱们在这上面签了名,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等到金文徴离开之后,黄观忍不住开口进行询问。 带着一些担忧。 几人里面,黄观年龄最小。 在这事情上,显得最是沉不住气。 听到黄观的话,宿舍里面的其余几人,也都纷纷围拢上前。 把目光望向了晋王朱棡,带着询问之色。 这一次的事儿,对于他们而言,确实太大了。 他们不愿意参与。 说实话,要不是吴行带了头要让他们署名。 他们肯定不会在这上面签署。 当时,金文徴在场,他们不好询问。 这个时候金文徴离去了,那些话便可以说了。 “放心吧,没事。” 晋王朱棡看着他的这些变态室友们,笑着说道。 让他们安心。 说他的这些室友们是变态,倒不是在骂他们。 这就是朱棡,最为真实的想法。 他说的都是事实。 他的这些室友们,确确实实一个比一个的变态。 原本他觉得,自己的学习天赋是很不错的。 属于最高水平的那一批人。 大本堂当中无人能是敌手。 哪怕是来到人数更多的国子学,也同样不会太差。 可真的来到这里后才发现,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尤其是自己的这些室友,那当真的一个比一个的难搞。 不少学问,自己那是绞尽脑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将其给搞懂。 结果这几个人,一个二个轻轻松松就将之给理解了。 甚至于还能反手之间,举一反三,再给你整两个新的解题思路出来。 国子学所制定的课程,对于寻常的人而言,那已经是多的不能再多。 可这些人学起来,都是游刃有余。 不仅仅每天费很少的时间,就能把国子学这里,规定的课程给学完。 而且,还能抽空,把那众多国子学没有教的课程都给学了。 当时还是学生时,连很多助教,都没他们懂得多。 这里面,尤其以这个年龄最小的黄观最为变态。 简直就不是个人。 铁铉,杨荣,杨士奇,胡俨这些人,本就已经远超寻常人。 可是和黄观一比,却差上不止一筹。 平日里的黄观看起来默不作声。 可实际上论起学习,那当真是简直不要太变态。 别管什么学问,到他这里,那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父皇所弄的算术,以及物理这些,到后面高深处是很不好做的。 越到后面越难。 可是,黄观短短时间,就能将之理解,融会贯通。 比如让很多人头大的物理,黄观十来天的时间,就把教材全部都给吃透了。 不仅如此,还时常追问,有没有更为高深的物理教材。 看的朱棡只觉蛋疼。 人和人之间有差距。 朱棡老早的时候就知道。 毕竟这是他在大本堂时,通过亲身经历所得到的一条真理。 如今,在和这些变态们成为室友,朝夕相处之后。 对于当年的认识,他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人和人之间确实有差距,而且差距还很大。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 当然,还不是说自己是狗, 而是说,若是把老四给喊过来了,老四肯定对自己的这个结论,感到非常的认同。 会举双手双脚赞同。 晋王朱棡一开始的时候,那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一度都在怀疑人生了。 觉得是不是国子学的人都这般的强悍。 结果后面才发现,不是国子学的人强悍。 而是说,自己的这几个室友,根本就不是人。 除了他们之外,国子学的大多数人都是很正常的。 自己若是放到整个国子学里面比,还是能保持在前列。 就是自己的这个前列,和他们这几个人之间的差距有些大。 到了此时,朱棡早就已经反应过来。 自己能有幸和这些变态室友们住在一起。 这后面,必然有一只大手在推动。 故意促成的。 不用问就知道,这只手就是自己家父皇。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自己父皇,是怎么知道这几个家伙们是如此变态的。 能如此精准的,把自己安排的和他们一个宿舍。 想不明白! 是真的想不明白。 “只管安心做我们自己该做的事儿就行。 这事儿波及不到咱们。 不影响咱们在这边做事。 咱们只需要尽咱们的本分就行。” 说着,朱棡也学着金文徴的样子,悄悄的向上指了指 “当今陛下聪慧过人,明察秋毫,最是公正的。 能分辨是非。 知道孰善孰恶。” 金文徴上头有人,说的跟和谁上头没人一样。 几人闻言,不由都暗自对视一眼,各自点点头。 不在这事情上多言。 表示他们放下心来了。 接着去做他们的事情。 朱棡看看他们几个人的反应,便也知道,自己的一些不同寻常的表现,早就已经被他们给觉察到了。 并且早就猜出来自己身份不一般。 不然的话,自己想要在这几人当中,拥有如此高的话语权。 想要几人对自己如此信服,是不太好办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猜测出来,自己真正的身份。 这几人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不仅学习上面没得说,在其余的事情上面也同样是如此。 可并不是如同国子学里面好多那种传统的助教等人,所想的那样。 学习算术物理这些的人,都是书呆子,只会死读书。 除了学习之外,别的方面那是一窍不通。 相反这些人,不是一窍不通,而是七窍全通! 就连年龄最小的黄观,平时也并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有点闷葫芦。 可实际上,心里面也一样是门清。 只不过是,懒得多理会那些人罢了。 不想过多和那些蠢人们多言。 到了此时,这些人已经忍不住了。 国子学这边的事儿,也到了该见真章的时候了。 也该要把这些虫豸们给解决了。 不能让这些虫豸,影响毒害了国子学。 有这么多的虫豸在,根本没有没办法办好国子学。 父皇在这事情上,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若非父皇提前布局,这些事儿可真没有这样好办。 哪能想到这小小的国子学里面,居然悠着这么多包藏祸心之人! …… 夜色渐浓,秘密忙活了很久的金文徴,敲开了国子学魏司业的门。 和寻常的助教不同。 国子学的司业,作为国子学的二把手。 在住宿条件,以及的待遇上面要好上很多。 不用住六人间的宿舍。 而是有着一套独门独院的住所。 国子学本身处在应天城中,属于极为繁华的所在。 如今随着朱元璋进行了扩招,住宿条件更为紧张。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国子学的司业,还能享受独门独院。 从这里能看出来,这国子学的司业,待遇还是挺不错的。 “司业。” 金文徴看着那披着衣服,给自己开门的魏司业,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学生来的有些晚了,打扰到您休息了。” 魏司业让他进来,把门给关上。 笑着摆摆手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正事要紧。 你办事当真够快的! 原本我以为,至少要到明天晚上,你才能把事情办妥。 可哪能想到,今天你就就把事情给弄好了。 不然,我又怎会在此时睡下? 肯定会在这里等着你了。” 听到魏司业的话,金文徴心中为之大喜。 他想要表现的矜持淡然一些。 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收不住。 能被自己的顶头上司,未来的祭酒。 如此看重夸赞,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令人高兴的呢? “司业大人,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是学生的本分。 宋讷这个北侉子,倒行逆施,一个给元朝那边做了那么多年官的人,纯纯的一个汉奸。 这个时候,面对咱们但是抖起来了。 让这样一个狗汉奸,北侉子,法家酷吏,作为国子学的祭酒。 这事儿,真不能忍,必须要尽可能快的,把这么一个狗东西给解决了才行。 <iframe class=“game-frame“ scrolling=“false“ src=“https:///game/gameads.html?count=5&isday=1“ style=“width: 100%; overflow: hidden; display: block; margin: 0px auto; border: none; position: relative; z-index: 1; background: transparent; height: 550px;“></iframe> 这是我等的职责,是我等应尽的本分。 学生那是一刻都不想让这狗东西,在国子学这里。 只想早点看到司业您取而代之。 为我国子学带来新风气。 又怎敢不用命?” “哈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听到金文徴的话,魏司业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显然对于金文徴的态度,还有金文徴所说的这话很是满意。 “弹章呢?我看一看。” 听到他说,金文徴连忙从袖中,很是珍重地把这份弹章给取了出来。 并非常贴心的将之打开,好方便魏司业来看。 看着弹章上,那密密麻麻,足足有一百三十五个之多的署名,魏司业脸上笑容更浓。 这金文徴办事能力,还是真可以的。 短短时间里居然能让这么多的助教,在这弹章上署名。 “连这几个新助教,你都能说得动?” 看见了吴行,杨士奇,黄观这几个人的名字。 魏司业本能的就皱着眉头,显得不满,带着厌恶。 作为一个传统的文人,儒教中人。 对于皇帝在国子学这边,大力推行算学,农学,以及那不知所谓的物理。 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厌恶。 觉得这些都是异端邪说。 唯有圣贤书才是根本,才值得人去学习。 连带着学校里面,教授这些课程的助教们。 都感到分外的厌恶。 怎么看都不顺眼。 若不是这些课程,是皇帝给强行压下来的。 这些助教,也是宋讷这家伙通过考试选拔出来的。 按照他的想法,早就把他们都给赶出去。 不让他们在这里碍眼了。 “联名弹章嘛,学生想着人越多越好,弄出来的声势也就越大 所以学生就也去找了他们。 让他们也在这上面署名。 而他们,对于这宋匹夫干出来的这些事儿,同样也是义愤填膺。 不能忍受。 物理这些课程,是皇帝亲自下达命令,强行加入国子学当中,让人学习的。 那么这个时候,让他们这些教授物理,算术,农学的人,也在这上面署名弹劾宋讷。 正好可以看出来宋讷,以及皇帝所弄的这些狗屁学问,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说的有道理,事情办的不错。 我不会忘记你的,他们也不会忘记你。 接下来,把宋讷赶下去后,我成为了祭酒,不会忘记你立下的功劳。 我看这经学博士的位置就挺不错,适合你来做。 不论是从资质还是从其余各方面来讲,你都很适合。” 金文徴闻言大喜过望。 自己走这一步果然是对的,经学博士这位置,这不就已经成自己的了? 今后若是外放当官,自己起步就比这些助教高上一级。 更为重要的是,自己通过这事儿,被魏祭酒,以及祭酒后面的那些人给记在心里。 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一旦入了他们的眼,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被他们所接纳。 那今后各种事儿,就一帆风顺了! 国子学里,有祭酒罩着。 今后外放任官了,也同样会有人帮助。 不论是做事还是升迁,都将远远的超过普通人。 别的不说,眼前的这魏司业就是一个特别好的例子。 魏司业能力平平,不是一个多有用的人。 可是他这样的人,却偏偏到五十,就已经成为司业了。 接下来很快也会成为祭酒。 这是他有真才实学,有大本事吗? 都不是。 而是魏司业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很多事都有贵人提携,有人进行帮助。 从魏司业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自己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那吴行,还有黄观这些人。 靠着歪门邪道,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助教, 似乎很不一般。 一个个都觉得,他们是天之骄子了。 论起成就,论起升官的速度这些,那都远远比不上自己。 和自己相比,这些生瓜蛋差太远了。 选择大于努力。 “你说这皇帝,怎么就不允许众多学子们上书言事? 士农工商等都可以,偏偏就不允许学生们上书言事。 这要是允许学子的上书言事,学生能让国子学里面的众多学子,一个不落的全部都签上名字!” 在进行了一番的感恩戴德之后。 金文徴显得有些遗憾的出声说道。 对于皇帝在这方面的规定,很是不满。 “这是皇帝自己也知道,他自己干的事不行。 怕学生们反对,所以防着这一手呢。” “这皇帝,真是个小心眼儿。 连这些都能给提前想到。 但他却忘了,历来都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他以为不让学生们上书言事,就可以把很多的事情给压下来。 却根本不知道,学生们除了上书言事外,还可以做别的事。 比如停课! 还是祭酒大人您谋划的好!” 听到金文徴的话,魏司业脸上露出笑容。 这声祭酒,喊的他当真是心情舒畅。 却偏偏又要假装矜持。 “祭酒大人,您说,这皇帝到底是抽了什么风? 发了什么病? 才会想着的在国子学里面弄的什么物理,什么农学。 农学还稍微能让人理解一点儿。 可这物理,那不是纯纯的有病? 弄这些做什么? 还非得规定,入校的新生,第一年都要学习这些课程。 到了第二年时,让其中一部分成绩优秀的继续深造。 其余的人才能允许不学习。 物理这邪门歪道,有什么好学的? 皇帝居然还弄些奖金,来奖励给那些学物理学的好的人。 皇帝这样做当真是本末倒置,不尊圣人大道。” 提起这事儿,金文徴就分外不满。 “谁说不是? 皇帝这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要饭子出身的人就是不行,没见识。 故意弄这些来恶心人。 连什么好什么坏都分不清。 我成为了国子学祭酒后,就和他们一起多努力。 争取把这物理农学这些东西,从国子学里赶出去。 把这些都给废除了。 恢复国子学的纯洁性。” 说起这事儿,这魏司业也是义愤填膺。 “对了,接下来你这边要再想想办法,继续保持。 最近几天,再合情合理的死上几个学生。” 发完牢骚之后,魏司业望着金文徴再次开了口。 “这……祭酒大人,这份弹章,还有吏部那边的一些人,一同出力莫非还不行吗?” 金文徴显得有些迟疑的说道。 “不是说不行,而是说咱们这里,要做好一切的准备。 这一次,一定要做到一击致命。 把宋讷给搞下去。 把国子学弄到咱们手中。 这次的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现在,做这事儿也是为了一防万一。 万一要是这份联名弹章,还有吏部那边相应的致仕文书给弄下来之后,皇帝那边还是不肯松口。 那咱们这里,就应该让这些学生的罢课了。 这是最后的手段。 一锤定音的那种。 能不用最好。 可是一但皇帝过于偏袒宋讷。 那该用时,还是要用。 所以,要先把火给烧的旺旺的 不仅要多死几个学生,接下来我这里还会弄出新规定。 再给这些学生们上上强度。 让他们对宋讷的意见更大。 既然宋讷喜欢森严的学规。 喜欢把这些学生们,往死里面用。 那咱们这里,就按照他的心意,给他多加些料。 变得更加严苛。” 听到魏司业的话,金文徴点了点头。 面露坚决之色。 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辜负魏司业的嘱托。 …… 两天之后,武英殿里,朱元璋看着这被送到自己手上的弹章,尤其是看到下面,写着的吴行的名字,脸上露出笑容…… (本章完) 第173章 我的皇帝父亲 第173章 我的皇帝父亲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着这被送到自己面前的,罗列了宋讷足足十条大罪的弹章,眼中有着杀意涌动。 这些人真够可以的。 在自己明确的提出了南北混一,消除隔阂,再兴华夏的口号。 并且,还给宋讷委以重任。 洪武字典的编纂,汉语拼音的推行这些,都让宋讷参与在其中。 占据重要地位。 可以说,和宋濂并驾齐驱了。 自己重用宋讷,推举宋讷的态度是如此之明显。 宋讷得到自己的信任,远比上辈子要多的多。 结果到了此时,这些人还是毫不犹豫的,就要对宋讷动手。 他们这是在对付宋讷吗? 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这个皇帝来的! 不顾大局,不理会华夏大计,天下兴亡。 眼里只有他们私人利益,却偏偏还要在这里打着为天下苍生,为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好的名头来做事! 当真可恶,当真该杀! 不过在看到了那众多弹章下面的,众多密密麻麻的签名之后。 尤其是从里面找到了吴行这个名字。 朱元璋脸上的杀意消失了,露出笑容来。 老三这家伙干的不错。 已经成功的打入敌人的内部。 这些人信心满满的上了弹章,想要凭此来置宋讷于死地。 把自己的国子学整的稀巴烂。 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边早就已经防着他们这一手了。 自己的儿子早就在那边上学了。 还凭实力当上了助教。 他们现在的这个做法,那完完全全就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进行密谋。 还把自己家老三拉进来,让老三一起署名,来对付送的这个自己亲爹。 这些人,想的可真周到。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把谜底揭开之时。 这些人又将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想必,心情一定会非常复杂,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吧? 一念及此,朱元璋那是一点都忍不了。 明天又到国子学半月一休假的时候。 老三就要从国子学回来了。 自己这边,可以好好的见见老三,给老三升升官,着手准备收网了。 这些虫豸,自己这边不给他们弄个惊喜,怎么能成? 他们不闹腾起来,自己这里,又怎么能合情合理的,把他们这些人给送走,好好的清理一下? 不把这些虫豸们都给清理了,还国子学一个清明。 如何能让这个大明的最高学府,更加健康茁壮的成长。 为大明的伟大复兴,提供源源不断的新式人才? …… “老三怎么还没有回来? 以往的时候,这个点儿可早就到家了。 晚饭都吃好了” 武英殿这边,朱元璋出声询问。 听到他的话后,知道今天老三回来会前来见父皇,已经来到这里一同等着的朱标闻言道: “兴许是老三出来后,遇到了什么事儿,给耽搁了。” 这话说罢,他自己就先摇了摇头。 现在,随着这份弹章被送上来。 以及最近国子学有些不太平静。 不时会有学子去世的消息,迭加到一起。 让朱标知道,国子学那边的事情,只怕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那些人,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动手。 三弟是被父皇派到那边,专门来做这些事的。 最近这些时间里,四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干了很多的大事。 自己家三弟,只怕早就已经心里面难受的不像话了。 早就憋着一股劲儿,想要赶紧干出一些大事来。 压一压四弟的风头。 在四弟跟前找回一些面子。 现在,这些人终于忍不住要发动了。 那对于三弟来说,再大的事儿都没有这件事大。 三弟出了学校后,绝对会第一时间绕路一番,改头换面返回皇宫。 向父皇禀告这些事儿。 怎么如今天都黑了,还没动静?还没有回来? 这事情很反常。 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虽然在国内学里,父皇这边给三弟安排了可靠的勋贵家子弟,作为自己家三弟的跟班进行守护。 出了国子学,外面同样有人进行保护。 很难出现意外。 可事关自己家三弟的安危,朱标还是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父皇,我这就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朱标说着,不等朱元璋开口,便已经从武英殿离开。 去安排事情了。 看着离去的自己家老大,朱元璋的脸上露出笑容。 对于自己家老大这个时候的反应,他是很满意的。 标儿,对自己弟弟的关心,那是永远都不用怀疑。 不过,对于老三这次的异常举动,朱元璋也同样有些好奇。 不知道这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还是自己家老三,发现了什么,想要主动做出一些事情来? …… “父皇,大哥。” 一个多时辰之后,晋王朱棡出现在了武英殿里。 对朱元璋还有朱标两人出声打招呼。 “三弟,出了什么事? 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朱标望着晋王朱棡,显得有些关切的出声询问。 并倒了一杯水,递给自己家三弟。 朱棡接过大哥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渴了。 “别提了,本来按照规定,遇到休沐日时,晚上根本不用上晚课。 可这一次,上面发了疯。 非说要让学生们上了晚课后。才能放学。 我们这些助教,自然也不能离开。 只能在那里一同陪着。” 说起提起这个,晋王朱棡同样有些忍耐不住。 只觉得太不当人。 “那这样做如此一来,众多学生们岂不是意见很大?” “谁说不是?大哥你说的太对了! 本来众多的学生课业就重,每天那都是被整的连轴转。 弦已经拉满了,绷得特别紧。很多人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日子过的无比紧张。 很多都是掰着指头算日子。 就靠这半月一休假,好好的放松一下心情。 可谁能想到,突然间就来了这么一手。 众多学子的反应简直别提了。 刚得到这个消息时,很多学子几乎都要暴走了。 失望愤怒等众多的情绪,那是压都压不住。 好在平日里,对国子学这里学规森严。 管教的也严。 触犯了学规不是好耍的。 所以,最终也都忍耐了下来,没有真闹出什么乱子来。 就是我们这些助教,为了让学生们留在教室,一个个遭了老罪。 这些留下来的学生们,也都同样没有什么心思上课。 全都是满心的愤怒失望等情绪。” 朱标闻言皱了皱眉头。 “这是谁的意思?宋祭酒? 还是说……有人打了宋祭酒的名义下达的命令?” 朱棡闻言,对着自己大哥竖起了大拇指。 “大哥,你猜的真准,明察秋毫! 什么都逃不过大哥你的眼!” 朱标闻言笑道:“少贫,赶紧说事儿。” 朱棡闻言,一本正经的道:“哪里贫? 说的都是实话。 大哥恁就是明察秋毫。” 朱标闻言,面露笑容,分外高兴。 当然不是被自己家三弟的夸奖给夸高兴了。 而是说,这又让他想起了他们兄弟之前相处时的那些时光。 如今随着年龄的长大,兄弟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碌。 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一块儿的时间也更少了。 有着这么一个精力旺盛,特别能生的爹在,朱标那是从不缺年幼的弟弟妹妹。 只是,下面的那些弟弟们,和他的年龄相差的太大了。 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不敢在他面前调皮。 这些弟弟们,年龄最大的老六,和自己年龄相差的都很大。 面对自己时尚且如此。 更不要说其余,年龄更小的弟弟了。 此时老三给他贫嘴,他只会感到开心。 朱元璋看着自己家老大和老三两人的相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自己家标儿,要不是遭遇了意外,洪武二十五年就老早去世。 那么有标儿在,绝对不会闹出那么那么多的乱子了。 <iframe class=“game-frame“ scrolling=“false“ src=“https:///game/gameads.html?count=5&isday=1“ style=“width: 100%; overflow: hidden; display: block; margin: 0px auto; border: none; position: relative; z-index: 1; background: transparent; height: 550px;“></iframe> 老四更不可能去造反。 朱允炆这个蠢货,实在是太蠢了! 好在,如今自己重来,朱允炆已经不会再出生了。 自己家标儿,也必然能当上皇帝。 许许多多的事都将改写! “金文徴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宋祭酒下的命令。 今后规矩改了。 临近休沐日的那日,不能说上完下午的课就离校。 需要把晚自习上完后才能离校。 不过,金文徴和那魏司业等人,正在商量着,想着法来整宋祭酒。 想要把宋祭酒给赶走。 让国子学里,变得以他们为主。 这事儿,肯定是他们假借祭酒的名义,下达命令来办的。 为的就是败坏宋祭酒的名声,让诸多助教,乃至于是众多的学子,对于宋祭酒越发的厌恶。 前几天,这金文徴前去找孩儿去署名时。 还是明确的和孩儿说了。 他们赶走宋祭酒有很多的办法, 一是这个联名弹章,再一个便是吏部那边有人批准,让宋祭酒致仕。 倘若这两个手段用出,父皇这里还不让宋祭酒离开,他们这边还准备的有另外的后手。 一锤定音的那种。 这后手便是,在接下来让国子学这边的学生们罢课!” 罢课?! 这话一出口,太子朱标的神色不由为之一变。 居然是罢课? 一旦真罢课,那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作为国子学祭酒,宋讷那是难辞其咎。 这可比上弹章来的严重太多了。 老三说那些人,把这个当成致命一击。 还真没有说错。 这事儿一旦真让他们做成了,还真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这些人不要命了! 敢做事儿?! 朱元璋听到自己家老三,说出罢课二字。 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没有那么惊讶。 惊讶的是,上辈子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如此做。 只是金文徴他们上蹿下跳,阴谋想要把宋讷给搞下去。 吏部尚书余熂,国子学助教金文徴等人被自己通通给砍了。 这次居然连罢课的手段都给用上了。 没那么惊讶,则是现在情况也和之前不同。 自己对国子学进行的变革也比较大。 改革等很多事,从来都不是请客吃饭。 那么这些人丧心病狂,胆大包天的,想要动用罢课的手段,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让人惊讶的。 “这么说,这段时间以来,国子学里,不时就会有学子身亡,还都是自杀,也是这事闹的? 是有人故意在后面推波助澜。 让众多学子人心惶惶,心中悲凄,物伤其类。 从而好为他们接下来,发动学生们进行罢课做准备? 朱标神色显得有些难看的,望着朱棡询问。 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到了很多东西。 “对,大哥。 虽然我这边,也并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 但是,却能告诉大哥,大哥你说的没有错。 就是这些人的手段。 之前,我只以为他们如此做,是为了让众多助教等人上弹章做准备, 后来,在金文徴亲口说了,要在接下来进行游行示威之后。 才反应过来,学生们接连自我了结,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联名上弹章。 更为重要的,其实还是为接下来学生们罢课做准备。 面对自己父皇和大哥,朱棡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 有什么说什么。 这个时候并不是在断案,需要讲究一个证据的确凿。 这只是亲人之间相互讨论,有个怀疑的方向都可以说。 “胆大包天!当真是胆大包天,狂妄至极! 心都是黑!” 朱标气的脸都黑了。 这些人,做这些事情时,手竟然这般的黑!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身为师长,这些狗东西们为了满足他们的利益。 居然把这众多学子,都当成傻子来糊弄。 把他们当成了棋子,至于是弃子! 用众多国子学学生们的命,还有前程,来完成他们的算计。 关键这些,还都是他们所教授的学生们。 他们作为先生,他们就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良心就丝毫不痛? 此等行为,让朱标异常恼火! 这些人,根本就不配当先生! 配不上先生这么一个称呼! 或者说根本不配为人。 罢课这事儿还没有发生。 但朱标也相信,这些所谓的助教们,绝对会隐身幕后。 只合情合理的做一些煽风点火的事。 并不会真的出头。 甚至于,学生们真的罢课了。 他们这些人还会假模假样的,前去寻找众学子。 对学子们进行规劝。 让他们不要罢课,不要犯糊涂,要回去好好的上课等等。 好人他们全做了。 可罪名这些,全让他们所教授的学子们给担了。 这国子学,可是自己父皇精心办的。 对国子学里的众学生,那都是抱有很多的希望。 现在,竟然被这些人如此败坏! 哪怕抛开这一点而不论,单单只是这些学子们,喊他们一声先生。 他们都不能如此做! 这是要断的绝孙,生孩子没腚眼儿的事儿! 太子朱标心里面有怒火与杀意,腾腾的涌起。 朱元璋看着自己家标儿的反应,心里面还是满意。 经过自己有意识的进行引导,言传身教。 标儿和上辈子比起来,要能下得去手多了。 对于这很多的文人,也逐渐的开始去魅。 这是一个特别好的现象。 “标儿,现在知道为什么,咱之前会下达命令,做出规定来,不许学生们上书言事了吧?” 朱元璋望着朱标询问。 “父皇,孩儿知道了。” 朱标点头,显得很是服气,但心情却一点儿都不好。 不是因为父皇对了。 而是因为,不少事情和他的美好想象,有太大的差距。 以前的时候,就这个事情,自己还和父皇有了一些分歧。 觉得自己家父皇这样做,有些不太对。 觉得父皇让士农工商,都能上书言事。 既如此,那就更加不能少了这些学生们。 很多学子,都是心存正义,心忧国家。 且论起见识,也远远的超过很多农工商里面的人。 不让他们上书言事,不仅是对他们的不公,同时也是对国家的一个损失。 当时父皇就和自己说。 这众多的学生,眼高手低,而且还有年轻,经历少,读了一些诗书,便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什么事儿自己都知道。 可实际上,却往往是坐井观天。 往往只是自以为是罢了。 见识少,最好被糊弄。 稍微被一些有心人进行引导,就热血上头。 很容易闹出事端来。 不利于统治。 关键是这些人,一旦被忽悠上了头。 很容易认死理儿,钻进牛角尖里。 觉得他们做的都是对的, 别人都是错的。 明明事儿办得很糟糕,还坚信他们如此做是正确的。 那个时候,自己对父皇的这话很不认可。 可此时,结合这次的事情来看。 再回头才发现,自己家父皇说的竟是如此准确! 事情,还真就是如此! 这些学子们,真是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父皇,这个事儿该处理了。 这次,要从严从重处理! 把这些居心叵测,人面兽心之人,都给解决了! 不杀,不足以震慑人心! 不足以惩罚他们造的孽!” 朱标深吸口气,望着朱元璋出声说道。 声音里面安安带着浓浓的杀意…… …… “余部堂,这次的事就靠你了。 也不需要让你多做别的,只要把宋讷这老匹夫的致仕文牒给办了就行。 剩下的事儿,自有其人来办。 齐心协力之下,必然能让宋讷这个老汉奸,吃不了兜着走!” 吏部尚书余熂的家里,有人望着余熂出声说道。 见余熂还有些犹豫,当下就再次开口道:“不用担心,事情必然能。 太子,可是心向我们文人的……” (本章完) 第174章 奸臣自己跳出来了! 第174章 奸臣自己跳出来了! “太子殿下,可是心向咱们文人的。 可以说是自己人!” 这个六十多岁白胡子的老者,望着吏部尚书玉溪。 一本正经的说道。 在说这话之时,他的眼神坚定,显然是对他所说的这话深信不疑。 太子朱标,历来被很多儒家之人,视作希望之所在。 觉得太子朱标是个仁义之君。 觉得朱标必然会得向着他们儒家。 只是听了他的话,吏部尚书玉溪,心中略安。 可见太子朱标的名声,还是很好用的。 不过,他也并没有立刻就将之给答应下来。 想了想又道:“只是……景山公,太子殿下如今似乎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太子殿下如今,受到皇帝的影响,看起来是越来越大了。 似乎……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信任儒教。 没有那样,坚定的和我等站在一起了。 这等事情真的做出来后,太子真的会坚定的站在我们这边?” 听了玉溪的话,这位被称为景山公的人。 脸上露出了一些愁苦愤恨。 苍天无眼! 让一个要饭子,得了天下。 要饭子如此残暴,如此不尊儒学。 令人痛心疾首! “若是吴王得了天下,那该有多好? 依照他的性格,必然能重用我儒教! 与我等士大夫共天下! 可惜却偏偏让朱重八这么一个没有见识的放牛娃,得了天下。 如此敌视我儒教! 真乃一大不幸之事!” 说起这话时,他的面色难看,满心痛苦。 而他口中的吴王,自然不是朱元璋,而是张士诚。 那个时候有两个吴王。 一个就是朱元璋,为韩宋政权所册封。 另外一个吴王,就是张士诚。 张士诚原本是向元朝廷请求册封自己为吴王的。 不过元朝廷不答应。 后面就自己封自己为吴王,并且依然奉元朝廷为主。 想要合情合理占据大义,收周边众多的元朝故土,为他自己所用。 当时,人们为了进行区分,称朱元璋为西吴。 称张士诚为东吴。 “有些话,你说的挺对,太子殿下如今似乎确实受朱重八的影响不小。 隐约之间似乎有些转变。 但是,这些转变在我看来,可以说微不足道,不影响大局。 论起教化,谁能比得了我们儒家? 不要忘记了,这太子殿下可是打小,就被景濂先生这些大儒,进行教授的。 学的是最为正统的儒家学问! 接受的为我儒家的道理! 心里面,所向着的自然而然,也是我们儒家。 这些是景濂先生等人打小,就给他打下的基础。 到了太子殿下这个年纪,很多东西都已经是成型了。 想要更改,可能特别的小。 这些儿时与少年时所学的东西,将会影响他一生。 朱重八这个时候,想要扭转,早就晚了。 根本就扭转不过来。 虽然可能在某些细微的方面,会有一些改变。 可是在大体上,根本上没有办法转变。 如今皇帝倒行逆施,胡乱作为。 看皇帝不顺眼的,可不仅仅是我们。 便是太子殿下,也同样会看朱重八不顺眼。 觉得朱重八这个当爹的,所弄的这些东西都是瞎搞。 只不过,太子殿下是儿子,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对的是他爹。 说是把很多的事,都让太子去做。 可实际上,大政方针这些都在朱重八自己手里面握着。 如今这当家作主的还是朱元璋。 太子殿下夹在其中,也是难做。 很多事儿出于孝道,出于权柄,就算是他看不顺眼,也没有办法去做,去说。” 听了这白胡子的景山先生所言。 吏部尚书玉溪点了点头。 觉得景山先生说的很对。 “有些事儿太子殿下不好做,我们这里就能做。 当今皇帝,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敌视我儒家, 觉得他那一套是好的。 却根本不知,这天下离不开我们儒家。 更离不开我等这些士人。 君与士大夫共天下是必然的。 不见宋朝实行君与士大夫共天下,优待士人,何等的繁华? 又是何等的富庶? 而今皇帝全然不顾这些,大明必然不能长久。 自从宋朝以来,文贵武轻的事儿就已然形成。 朱元璋倒行逆施。 如今还弄些歪门邪道进国子学,妄图乱我儒家正统。 太子殿下身为儒家之人,心里面对此也十分不好受。 那么咱们在这个时候,适当的做出一些事情来。 先从国子学那里下手,把国子学握在我们手里,随后进行溯本清源。 是最要紧,也是最容易实现的事。 这事儿不能再等了。 这件事很安全。 因为一切都是合理合规。 一方面宋讷的确实是到了该致仕的时候。 这是皇帝之前亲自定下的。 另外一方面,宋濂在国子学那边,又是如此不得人心。 闹的乌烟瘴气,引发了众怒。 弹章送上去,让皇帝见识到了宋讷的真面目。 宋讷会被皇帝允许致仕,十有八九。 那就算是办不成,皇帝那边,也不会追究弹劾宋讷的事。 就算追究了,那也是追究国子学的那些助教,追究不到你这里。 弹章是那些助教上的。 余部堂你这里,只是按照规定,行使你的职权罢了。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这边,真的想要在一些事情上,对余部堂有些动作,那也无妨。 到了那个时候,太子殿下就该出马了。 别的事情上太子可以顺着朱元璋。 可在这样的事情上却不会。 必然会加以援手。 只要太子说上几句话,那依照太子在皇帝生心中的地位,那这事也就过去了。 太子的面子很大,皇帝不会折了他儿子的颜面。” 余熂点了点头,对于景山先生的这话,他也同样很认同。 因为事实情况就是如此。 “再说,太子殿下身边很多可都是咱们的人。 平日里或许可以不说话, 可遇到这种事情,又岂能置身事外? 要是真的事情不太对,咱们这里也可以让太子殿下身边的人,给太子殿下打声招呼。” “景山先生的意思是说,景濂先生也在关注这事?” 玉溪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振奋起来。 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这事儿,若是有宋濂在后面进行支持,那他这边做起来的话,可就更加放心了。 完全不用担心太多,只管做也就是了。 毕竟这宋濂,可是当今太子最为敬重的老师。 “这倒没有。” 景山先生闻言摇了摇头。 “这等事情,还用不着景濂先生出马。 这等小事儿,不必去劳烦他。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能请景濂先生的。 不过,关注这事的人,身份同样不低。 真要发生些,什么吴状元不回袖手旁观。” 吴状元? 竟然是吴状元! 玉溪闻言神色为之大振。 正如景山先生所言那般,哪怕不是宋濂,可这暗中关照的人,也同样足够分量。 今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有吴状元在边上,向太子殿下说上几句话,也同样很好用。 吴状元可不是普通人,是大明开国以来的第一状元。 而且还是连中三元的那种。 朱元璋之前开了科考,由于很多人在他耳边不停的提科考的事,把科考说的天乱坠。 再加上老朱那个时候,对于很多文人还没有去魅。 所以便也欢天喜地的开了科举。 用科举选拔人才。 对于科考还是看好。 对科考选拔上来的人才,也同样是充满了期待。 吴状元杀入到了殿试,并顺利的被皇帝点了状元。 按照玉溪所得到的一些情况来,吴伯宗吴状元,原本的时候并没有被皇帝看入眼中。 要点的状元是别人。 不过吴伯宗长相俊美,身材挺拔。 往众考生那里一站,就像是鹤立鸡群一样十分显眼。 于是皇帝就开始便考核吴伯宗。 <iframe class=“game-frame“ scrolling=“false“ src=“https:///game/gameads.html?count=5&isday=1“ style=“width: 100%; overflow: hidden; display: block; margin: 0px auto; border: none; position: relative; z-index: 1; background: transparent; height: 550px;“></iframe> 吴伯宗面对皇帝的考核,对答如流。 十分符合皇帝心意。 又得知吴伯宗之前,连中两元。 于是就准备成全吴伯宗。 大明第一次开科取士,就能考取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 同样是一桩美谈。 于是便点了吴伯宗为状元。 所以说,人的运气要是来了,挡都挡不住, 从这里能看出,人要是长了一副好皮囊,该有多重要。 在很多事情上,往往都能占便宜。 第一印象,实在是太重要了。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吴伯宗从来都不承认。 总是一本正经的说,他被点为状元是真凭实学。 和他的容貌,以及之前连中两元,没丝毫关系。 完完全全就是他凭实力获取的。 吴伯宗作为大明的开国的第一状元,还是连中三元的那种。 自然是受到重视。 起步就是礼部员外郎。 随后便一路高升。 如今,早就已经成了太子身边,除了宋濂之外,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了。 太子身边汇集的不少人里,俨然是以他为首。 在太子的身边地位很高。 说话很管用。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由吴伯宗这么一个人在暗中进行看着,做出一些事情来。 自然而然就很稳妥。 这下子,他是彻底放心了。 “宋讷这个狗贼,一个汉奸,一个北侉子也敢如此作威作福。 想要骑在所有人头上拉屎,他以为他是老几? 除魔卫道,护我儒家正统,义不容辞! 我等这里,若是不做出一些事情来。 真以为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玉溪将之一口应下,神色显得很是郑重。 见到余熂终于松口,给了确定的准话。 这位景山先生,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 玉溪这里很重要。 只是玉溪这里办事,才能让宋讷这个北侉子,致仕的文牒合情合理的通过。 玉溪这里点了头,接下来很多事都好办了。 真的说起来,玉溪会同意这个提议,他也并不意外。 毕竟玉溪是他们这边的人。 玉溪能成为吏部尚书,可不仅仅只是玉溪资格到了,有相应才华。 在这事后面,同样有着他们这边的人,在暗中帮助。 玉溪和他们这边联系很深。 玉溪之前获得了那般大的好处,到了这个时候,为了维护共同的利益。 他不能不动手,不出力。 “景山先生,皇帝不是说,要南北混一,要好好消除南北之间的隔阂。 连景濂先生和宋讷这两人,都已经是握手言和。 在一块儿做事儿。 而且,他们两人也都各自有言论出来说。 号召士人,以天下为己任。 按照皇帝所说,放下成见,放下南北之争。 共同为大明出力。 大明只有一个,大明不分南北。 这……现在这般做,是不是……是不是有不太好?” 答应了事情之后,玉溪的望着景山先生再次开了口,说出了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部堂,你的想法可是有些不对。 嘴上说的,和实际上做的可不一样。 皇帝非要说他是整个大明的皇帝。 说什么要南北混一,说什么要放下南北之争。 这些都是皇帝的事儿。 皇帝这么说了,并且皇帝还亲自把景濂先生和宋讷那个老匹夫喊过去交代一番。 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景濂先生他能怎么办? 只能是说出这些话来,表面上来支持皇帝,顺应皇帝的意思。 这些话,不过是说出来糊弄糊弄皇帝而已。 莫非真的就要按照皇帝所说的办吗? 不可能的。 论起学问,论起各方面,明明都是我们南人占据上风。 北人和我们相比,提鞋都不配。 结果现在,皇帝要弄什么南北混一。 举着一个为华夏好的旗号,搞这些。 这件事说白了,不就是在牺牲我们南人的利益,扶持北人,让北人崛起吗? 不仅如此,喊出这样的口号之后,皇帝又是怎么干的? 除了在各个方面都偏袒北人之外,同时还在国子学里,弄些歪门邪道。 供学生学习,妄图冲击我儒教独尊地位! 种种行径,看着就让人生气。 咱们可不能被皇帝给骗了。 这事儿说起来,就是皇帝不仁。 既然皇帝率先说一套做一套,那咱们这边自然,也要做出一些事情,进行抵制。 维护我们南人利益。 这事,再正常不过,也是极其正当的。 为整个天下考虑? 去他的为整个天下考虑! 那是皇帝的事儿,不是咱们的事儿! 咱们不是皇帝,咱们也不用考虑太多。 咱们只需要考虑咱们自己的利益就行。 皇帝想要南北混一,这些也行,咱们也支持。 但是,前提是不能损害我的利益。 需要让我们南人这边,尽情的来施展自己的学问,发挥我们这边的优势。 而不是打压南人。 别管皇帝怎么做,怎么说,都不能损害咱们这边的利益! 权力,官位,以及这儒家的经义这些,都要在咱们手里握着。 不能退让! 退一步便是输一步。 你退一步,他还想让你退十步。 所以,我们能做的,最好便是一步不退。 朱元璋想要坐稳江山,可就他这样的残暴之君,咱们又怎么能支持他? 最好是朱家的江山,赶紧烂掉。 让更好的,有才德之人当皇帝。 咱们才能更好的实现,君与士大夫共天下。 只要咱们自己强,那么别管谁当皇帝,都离不开咱们。 咱们都能守住荣华富贵,守住尊崇的地位,不做那任人宰割的鱼肉。 部堂,这些要分清啊! 拎不清的话,咱们这边可是要蒙受巨大损失的。 一个弄不好便会祸及子孙。 今后的子孙后代,再想要得到这些,可就分外的艰难了。” 这景山先生说起这话时,满满的都是感慨,带着唏嘘和语重心长。 听了他的话,余熂也变得郑重起来,深以为然。 “景山先生你说的对,确实是如此。 皇帝说什么要华夏复兴,说什么让大明再起,说什么南北混一。 说的再好,他也不能打着这样的旗号,来损害咱们这边的利益。 这事儿确实要抗争。 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不能就把这些,拱手让人了。 这个时候拱手让人,那接下来再想要回来,可就太难了。 退十步都特别容易,再想往前进一步,便是千难万难。 我们南人有如今这种地位,都是靠着我们前面的祖祖辈辈的努力得来的。 不偷不抢,也不欠谁的!” “对,对,就是如此!” 景山先生对玉溪的话很是认同,拍手称赞。 “朱元璋想要倒行逆施,想要损害我等的利益。 那接下来,就让他好好的来见识见识咱们的能力!” 二人在这里相谈了很久,这景山先生方才离去。 景山先生离去之后,玉溪坐在这里思索了一番。 就这次的事情,细细的复盘。 而后准备明天就把宋讷的致仕文牒这事给办了 尽可能快地,推行这事儿走完流程。 这个时候,他心中的担忧已经尽除。 这是自己的职权之所在,宋讷也确确实实到该致仕的年龄。 就算皇帝不愿意让宋讷致仕,但面对自己所弄的这个致仕文书,也不会多起什么疑心。 最多是皇帝不同意。 自己是安全的。 当今皇帝很是残暴,真的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旗帜鲜明的来对付皇帝,他们很多人都不敢, 可是暗中做一些事,还是可以的。 而威力最大,最让皇帝难受的,便是他们这些暗中的动手。 抵抗无处不在,偏偏皇帝又不好抓到确切的人…… …… “哈哈,老三,你这次在学校干的不错。 咱这里准备给你升官了!” 武英殿里,听了老三所说的话,知道自己家老三,把这些人给扒了个底掉后。 朱元璋望着自己家的三儿子,面带笑意的出声说道…… (本章完) 第175章 朱标的另外一面,剑指文人! 第175章 朱标的另外一面,剑指文人! “学丞之位就是你的了!” 朱元璋望着自己家三儿子出声说道。 这个学丞的位置,在老早之前就已经是许诺下去了。 说自己家老三干的好了,他这边就会让老三做国子学的学丞。 这事儿他可没有忘记。 如今,正是把学丞的位置给老三的大好时机。 “嘿嘿,孩儿拜谢父皇赏赐。” 听了朱元璋的话,晋王朱棡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整个人的心情,都格外的不错。 学丞啊! 这可是学丞! 可以说,他可是眼馋已久。 到了此时,终于可以实现梦想了! 可以将学丞的位置,握在自己手中了。 这下子,自己可以换个身份,去和自己的这些室友们进行相处了。 想来士奇这些人,见到改头换面的自己之后,指定会大为惊奇。 心里面的如此这般的想着,心情特别的美妙。 甚至于都想这个时候,赶紧回去,以学丞的身份去,面对杨士奇他们。 看他们的反应。 “哈哈,这可不是咱给你的赏赐。 这是你小子,凭借你自己的努力给挣来的。 这个学丞,咱给你给的是心甘情愿。 你小子领的也是理所当然。 干的不错,再接再厉! 要充分利用你现在的身份,多多挖掘一些有用的信息出来。 掌握这些人的犯罪事实。 而后,给予这些人雷霆一击。 把这些虫豸,都给解决了! 听到自己爹的话,晋王朱棡脸上露出笑容来。 整个人的心情,都显得格外的好,特别的畅快。 还有什么,比得到自己爹的认可,还要更加让人心情美妙的事情? 对于晋王朱棡而言,这个时候能得到自己父皇的赞赏。 那简直比得到学丞之位,还要更加的让人感到振奋。 比什么样的奖励都要好。 再好的奖励,都比不上这个! 一时间,如饮琼浆玉液。 这下子,自己也能扬眉吐气了! 这种不让父皇失望,自己付出的努力,得到父皇大加赞赏,高度肯定的感觉真好! “孩儿必定不负父皇信任,牢记父皇所托,再接再厉,争取把这些虫豸们,都给找出来,一网打尽! 还国子学一个朗朗乾坤!” 朱棡忍住心中的振奋,挺起胸膛,对自己家父皇,满是郑重的承诺。 “哈哈,好好干,咱相信你定然不会让咱失望!” 朱元璋伸手在朱棡的肩膀上拍了拍。 朱棡闻听此言,腰杆儿挺得更直了。 整个人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只恨不得立刻就返回国子学,把这些虫豸,一个二个二的全都给处理了。 如此才能对得起父皇对自己的信任! 朱标看着自己家三弟的反应,面上露出笑容。 作为大哥,他很乐意看到自己弟弟们,能被父皇高度认可。 能和父皇之间,相处愉悦,父慈子孝。 更乐意看到自己的这些弟弟们,在父皇的关心爱护之下,实现他们的理想。 能一步步走得更高! 做得更好。 这是他特别愿意看到的, 真的如此,他不会有任何的嫉妒。 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替自己弟弟们,还有自己父皇欣喜。 也期待着自己家三弟,这次能找出更多的居心叵测之人。 还国子学一个朗朗乾坤! 让国子学更加纯粹,更好的为国选才! 让父皇推行的新学,也能变得更好。 不说新学的事,单单是这些人,那伤天害理的作为。 便足够让他气愤,想要把这些虫豸们,都给一一清扫了!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为人师! 完完全全就是畜生! 不!就算是畜生都比他们干得更好! 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用自己所教授的众多学生的命,来实现他们的目的。 此等行为,不可饶恕! 脾气一向显得很好的朱标,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这些狗屁东西,不将他们给解决了,真的对不起他们所干的这些破事! “老三,走,和我一块儿回东宫,咱们哥俩好好的聊聊。” 父子几人结束了谈话之后,朱标望着朱棡,笑着出声说道。 今晚的三弟,他准备承包了。 “大哥,这……要不再等一等。 这个时候也不早了。 大哥你也要多休息。 等到把这一次的事情给解决完了,咱们哥俩再促膝长谈。” 朱棡笑着进行了婉拒。 一方面,现在时候确实是不早了。 他这里需要休息,更不能打扰大哥休息。 他可是知道,最近这一年多以来,父皇对大哥的作息这些,很是上心, 不让大哥多熬夜,让大哥多多休息。 说这样的话对身体好,能少生病。 对于自己大哥的身体,朱棡也是特别的关心。 另外一方面,他这边也想要赶紧,把国子学这边的事情给解决了。 要多多抓一些虫豸出来,让这些人,少残害一些学生。 第三方的原因,则是自己家大哥身边,有着很多的文人作为属官。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这边对大哥不信任。 大哥是全天下最值得信任的人。 甚至说,他就算是怀疑自己父皇,都绝对不会怀疑自己大哥。 只是……世上难免有不透风的墙。 大哥值得信任,大哥身边的一些人,只怕并不值得信任,需要有一定的防备。 通过在国子学的了解,还有对金文徴等人的谈话,能够感觉出来。 这一次的事儿,绝对不仅仅是金文徴他们这么简单。 背后肯定会牵扯到很多的人。 牵扯到吏部,只怕也仅仅只是表面。 更深处隐藏的人只怕更多。 比如这宋濂,这个当世大儒。 众多南人文士,无比敬重之人,便是如此。 他可是自己大哥的老师。 是众多教授自己大哥的人中,到现在为止,一直都被大哥以老师的身份进行对待,极为尊崇的一个人。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宋濂就不可靠。 只是举一个例子,可以说明大哥身边的文人有多少。 可以说,众多有身份有地位的文人,都在自己大哥这边汇集着。 这一次的事情里,只怕有些能牵扯到自己大哥身边的人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朱棡心中岂能不纠结? 这要是自己来到大哥那边,与大哥彻夜长谈,万一被一些有心人给留意到,并联想到一些事情上面。 那对于这次事情的实施,可就有些不太好了。 “走吧三弟,无妨,你大哥没那般脆弱。 偶尔晚睡一会儿,也不打紧。” 听到朱标这样说,晋王朱棡也不好再多推辞。 “好,好久也没有和大哥好好说说话了。 今天晚上,咱兄弟两个就多说一会儿。 哈哈,老四这家伙要是知道了,心里面还指不定有多羡慕。” 朱棡满是开怀,还不忘记说提一下老四。 朱标会心一笑,自己三弟和四弟两人,还是这般…… …… “哈哈,雄英,来,让三叔抱抱。” 东宫这边,晋王朱棡望着听到动静之后,说什么都要爬起来,不乐意再睡,被大嫂抱过来的朱雄英,满脸笑容。 伸出手来。 而朱雄英也是丝毫不生份。 张开双臂,乳燕投林一样的扑到了朱棡的怀里。 晋王朱棡,将朱雄英抱在怀里,在脸上亲了亲。 只觉得特别的亲切。 雄英这个大侄子,就是招人稀罕。 和自己这些当叔叔的也都很亲。 不仅是自己喜欢他,二哥老四老五这些当叔叔的,也同样对雄英很亲。 雄英和这些当叔叔的们也很亲。 “好了雄英,该睡觉了,我们要回去了。 你三叔还有你爹,还有话要说。 咱们不能在这里多停留了。” 让他们叔侄两人,在这里说了一会儿话后。 太子妃常氏,望着朱雄英出声说道。 朱雄英这次倒没有再说不走。 “雄英乖,等到下次三叔来,给雄英你带对小鸽子来。 让雄英养。 雄英要是养的好了,这鸽子还会传信。 就是把写好的信,绑在鸽子的腿上。 鸽子就能带着信飞走。 离好远好远都能飞过去,把你想要说的话给带过去。 今后,三叔要是就藩了,雄英想三叔了,就可以用的鸽子给三叔传信。” 朱棡看着被抱走的朱雄英,显得有些不舍。 开口给出许诺。 朱雄英闻言,眼睛一下子就变亮了。 “好,好,好三叔! 三叔我要鸽子,我要鸽子! 雄英一定会让鸽子传信! 到时间天天和三叔写信!” <iframe class=“game-frame“ scrolling=“false“ src=“https:///game/gameads.html?count=5&isday=1“ style=“width: 100%; overflow: hidden; display: block; margin: 0px auto; border: none; position: relative; z-index: 1; background: transparent; height: 550px;“></iframe> 朱雄英奶声奶气的说道。 “哈哈好,雄英乖,三叔下次来肯定给你带! 绝对不会忘了!” “那……那咱们拉钩!” 朱雄英还是有些不放心,伸出小手指和朱棡拉勾。 朱棡也伸出手指,和朱雄英拉勾。 拉钩之后,朱雄英笑的合不拢嘴。 只觉得自己家三叔实在是太好了。 而后在太子妃常氏的带领下,和常氏一起从这里离开回去睡觉。 朱棡看着朱雄英离去的方向,脸上都是笑容。 只觉得自己的大侄子真好玩。 自己这次听大哥的话,来这边来的是真值。 不说别的,单单是和雄英这大侄子一块儿玩,就挺不错的。 “三弟你也太宠着他了。” 朱标笑着说道。 “大哥,这不叫宠。 这是理所应当。 雄英这般招人稀罕,又是我的大侄子。 我这个做叔叔的,又岂能不对他好? 再说,就是一对鸽子,不值钱,哄小孩子玩呢。” 听到自己家三弟如此说,再想想雄英和这些叔叔们之间,相处的样子。 朱标的心情很是不错。 只觉得自己挺幸运。 除了吕氏这么个狗东西之外,其余人那都是没得说。 是真真正正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就看雄英和自己这些弟弟们之间相处的样子就能知道,今后雄英当了皇帝了。 那么,和他们的这些叔叔们,乃至于是那些堂兄弟们之间,也同样能相处的很好。 不用太担心会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此想着,又想起父皇说的,今后把这些弟弟们给弄到海外去的打算。 心里就变得有些难受起来。 “三弟,这次国子学那边的事儿,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不用有任何顾忌。 查到和什么人头上都无妨。 有什么结果,你这里也不要瞒着我,只管与我说。 任何人在这等事情上犯了错,都同样是不可饶恕!” 朱标说着,指了指自己。 “就算是我身边的一些人,也同样如此!” 朱棡听到自己家大哥的话,神色不由的为之一振。 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大哥居然会在此时说出这种话来。 “大哥身边的人,肯定不会这样。 大哥一向管教很严,只管放心就行。” 朱标闻言,却摇了摇头:“人心隔肚皮。 谁也不知道谁是一个什么样子。 是不是居心叵测。 就连我身边,也同样如此。 我身边的人很多,你大哥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能做到世事洞察。 有些事儿上,也同样会被人蒙蔽。 有些人,也同样会打着我的旗号胡作非为。 真要有这样的人,真敢做出这样的事儿。 三弟你要是有消息,只管与我说来。 你那边不好动手,我来动手。 这些虫豸,不能让他们影响了我大明。 更不能因为这些虫豸,影响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朱标望着朱棡出声说道,感情真挚。 听到自己大哥所言,朱棡心里为之振动。 一时间,情感很是复杂。 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原来,自己大哥喊自己前来和自己多聊聊。 并不是寻常的拉家常。 而是要和自己说这件事儿。 怕自己在这些事情上心存顾虑,不好动手。 大哥真不愧是大哥! 是这样的明察秋毫。 对自己等人的关心爱护,更是没有丝毫的虚假。 是真的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给考虑到。 “大哥的身边,肯定不会有这种人的。” 朱棡开口,努力安慰。 朱标闻言摇摇头:“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宋讷,是父皇亲自选的国子祭酒,给予重任。 还用种种手段,强调了宋讷的重要性。 结果在这种情况下,都还有人打宋讷的主意。 并且,手段如此之卑鄙恶毒! 我不觉得,仅仅只是金文徴,魏司业,以及吏部当中的一些人。 肯定还有其余的人涉及其中。 而真的说起来,我这个被很多文人所看好的太子,身边可是没少汇集文人。 并且,很多都是在文坛当中有着大声望的。 他们这次,为了做成这事,能将主意,打到吏部。 那就未必不能将主意打到我这个太子身边。 三弟你只管安放手去做。 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儿别管牵扯到谁,你都只管与我说。 有些人不想活了,那就让我来亲手将之解决了! 有些事儿,父皇不好做,三弟你也同样不好做。 但,我这个当太子的却能做。 父皇你们顾虑我的感受,可我自己却不必想太多。 这次的事儿,咱们兄弟同心。 把所有心怀不轨之人,都给解决了! 父皇早就已经明确的说了,南北混一。 想要南北之间,再没什么隔阂。 要让这些天下的人,都去掉分南北这个狭隘的想法。 共同为大明而出力。 可结果,这些人却如此不识大体。 至父皇的话于不顾。 做出种种事情,让人恼火。 这样的人,你说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你说,我会心慈手软吗? 你说,我若是连这些人都袒护,都不愿意下手,将之给解决了。 那我还配当太子吗? 对得起父皇,对得起三弟四弟你们的努力吗? 你们为了大明,那是拼出了所有力气,在前面冲锋陷阵。 在为我大明的未来,为我华夏的振兴而奋不顾身。 我这个当太子的,又怎能在后面安然不动? 又怎能不做事儿也就不说了,还要拖后腿? 真如此,那我便不配做这个太子! 更不配被父皇如此看重。 也不配被二弟三弟四弟你们这般的敬重!” 听到自己的大哥的话,朱棡心神震动,思绪万千。 心中的情绪,就在此时达到了一个顶点。 看着自己家大哥,像是刚刚认识一样。 他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大哥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一直以来,大哥在面对自己等人时,那都是特别的好。 对自己等人有的只是关切。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大哥还有如此的一面。 他的心情,也随着自己大哥的话,而变得振奋起来。 “大哥,您说的对。 是我在这上面想差了。 大哥永远都是大哥,是我大明的储君。 又岂能如此狭隘? 会被这些人,用这些给架住? 大明有大哥,真是天大的幸运。 有了大哥的话,我就放心了, 这次别管查到什么人,牵扯到谁,我都会一五一十告诉大哥。 让大哥来做决定。” 听到朱棡如此说,太子朱标脸上露出笑容来。 对于自己三弟的这个反应,很是满意…… …… 第二天,朱棡从东宫这里离去。 朱标这边则让人拿着他的手书,让人到吏部那边,给老三当学丞的事走程序。 不过,在做这件事情时,朱标留了个心眼。 并没有用吴行这个名字,而是再度改头换面,变成了吴坤…… …… 到了当天将近傍晚时,众多的学子,以及助教等人。 如同飞鸟投林一样,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 进入到国子学里。 开始了他们新的生活。 这些人里,便有拿着国子学丞告身的晋王朱棡…… (本章完) 第176章 请君入瓮 第176章 请君入瓮 “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魏司业望着金文徴出声询问。 “司业大人,学生正在做。 那人已经快忍不住了。 我看他自寻短见,也就是这最近几天的事情了。” 面对魏司业的询问,金文徴连忙出声回应。 “太慢了。” 魏司业摇了摇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弹章已经送上了,吏部那里,也办好了宋讷的致仕文牒。 事情在这几天里,便要有分晓。 要抓些紧,把声势造得足足的。 要尽可能多的,多死上几个人才行。 这些学子们的命不值钱。” 魏司业给出了他的指示。 “是,是,司业大人说的是。 学生接下来便再接再厉,再加把火。 让这些人赶紧去死,多闹出几条人命!” 如此说着的同时,心里面对那学子也非常的气愤。 这家伙怎么就不去死? 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他赶紧死了不就好了吗。 一个成绩平平,学不出什么名堂的人。 早死早托生。 偏偏就是不死! 害得自己让司业不满。 这可是未来的祭酒,自己的顶头上司。 自己马上就是要当经学博士的人了。 甚至于,今后事情做得好,还能成为国子学里面的司业! 就如同现在的魏司业一样。 却偏偏因为这些人不愿意死,导致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对了,做事情时,要多多少小心一些。” “是,是,一定会小心。” 金文徴连连点头,在学生面前,神气无比的金文徴,面对魏司业时,完全就是一个应声虫。 魏司业说什么,他这边就是什么。 “这事儿如此重要,如今又到了这等重要的时刻。 学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接下来,必然会把事都给办妥当。 司业大人您就放心吧。” 他对着魏司业做出保证。 “和你想的不一样,事情有了一些新变化。 我们国子学这边换学丞了。” 换学丞了? 听到魏司业这话,金文徴不由的为之一愣。 怎么这个时候……换学丞了? 原本这国子学的学丞,和他们这里关系不错。 算是半个自己人。 不少事都很好办。 怎么现在,却突然之间换了学丞? 这……该不会是上面觉察到了一些什么事吧? “新学丞是谁?是不是咱们这边的人?” 金文徴连忙出声询问。 这个事太过于突然,之前是没有听到半点的风声。 现在,这学丞说换就换。 又是如今的关键时刻,由不得他不小心。 “这新的国子学丞,名叫吴坤。” 吴坤? 金文徴心中念头迅速转动,在想这吴坤是何人。 结果却是一无所知。 看看魏司业的反应,便也知道对于这突然来到的学丞,魏司业也同样是不知。 “司业大人,您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对于金文徴的询问,魏司业一时,显得有些不满。 觉得金文徴多少是有些逾越了。 竟是直接问出这等话。 不过,也知道如今不少事儿,需要金文徴来干。 金文徴是个得力干将,在这种情况下,纵然是有些不满,也不能表露出来。 当下便道:“是从吏部那边传来的消息。 据吏部那边说,是太子殿下让人持了他的手令去办的。” 居然是太子殿下? “这岂不是说,这新派来的学丞,也是咱们自己人?” 金文徴一下子变得高兴起来。 心中的一些担忧,在此时瞬间消失。 是自己人那就好办。 在他看来,太子殿下是心向着他们文人的。 太子殿下派遣的人,那肯定是他们自己人。 魏司业却摇摇头道:“这事儿还不好说。 不能确定,到底是敌是友。 太子确实心向我们文人。 可不要忘了,太子殿下上面还有一个皇帝。 现在,真正做主的人是皇帝,不是太子殿下。 这事儿,还是小心为上。 对于这个学丞,一开始该提防还要提防。” 魏司业出声交代。 金文徴点头应下。 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望着魏司业开口道:“司业大人。 您说……这人,是不是吴状元的什么远亲?” 吴伯宗这个状元姓吴,现在新派来的学丞也同样姓吴。 一笔写不出来两个吴字。 再加上吴状元,在太子殿下那边的特殊地位。 很难不让人多想。 再根据他从之前,魏司业的只言片语当中,能够得知,这次的事儿吴状元也多少会在后面出力。 就让他的心思变得活络起来。 觉得,很有可能会是吴状元出了力。 之前的学丞,虽然也能勉强算是半个自己人,但终究不如吴状元的亲眷,来的更加可靠。 而这事,又是他在那边让人去办的。 越想,就越是让人觉得很有道理。 “我也觉得,有可能是吴状元的人。 不过,吏部那边对此知道不多。 我这边,已经让人去见吴状元了。 即便不是吴状元的人,也得让吴状元给帮忙打听出来,这人是什么来路。 太子殿下把这么一个人,给弄到这边又是什么用意。 是敌是友要分清。” 听到魏司业这样说,金文徴赞了一声,司业大人考虑周全。 不过他心里面更倾向于,这次前来的人是自己人。 毕竟这是太子殿下派遣来的。 太子殿下,心向文人人尽皆知。 被许许多多的文人志士,视作希望之所在。 即是太子殿下派来的,那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也是无妨。 毕竟到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而且,如今各方面的事儿,都已经是做得差不多了。 火烧得旺旺的。 这种情况下,就算这新来的学丞,不是自己人也无妨。 不会影响大局。 是自己人了那再好不过,不是自己人了,也没什么事。 “这新来的学丞到了吗? 今天好像没听到什么动静。” 金文徴望着魏司业询问。 他最近,都忙着如何想办法引导学生,让他手下的那些学生,合情合理的去死。 想着如何给学生们施加压力。 为接下来的罢课做准备。 根本没有太多的功夫,理会其余的事儿。 魏司业摇了摇头:“还没有来。” 不过,这么一个情况正常。 毕竟吏部那边的任命下来了,并不是说当天就要上任。 吏部任文书下来,到官员上任之间,往往都会有一个时间差。 有些地方偏远了,这个时间能高达半年之久。 甚至会更长一些时间。 如今,这国子学的新学丞,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到国子学这里报到,走马上任。 也很合理。 “但愿这人能晚几天再到。” 金文徴出声说道。 弄宋讷的事情,这几天要出分晓了。 这新学丞晚几天来的话,更方便他们这里的行事。 不用去多考虑这么一个变数。 那很多事情,就会更加的好办。 “抓紧时间去做事儿吧,争取赶在这新学丞到来之前,把事情给办好。 把该做的事儿都给做了。 如此,便也能够少上很多的隐忧。” 把话给金文徴交代的差不多了,就望着金文徴如此说道。 金文徴再次保证,说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 就从魏司业这里离去了。 魏司业在金文徴离开后,坐在这里进行盘算。 他现在。只盼着他们这边的弹章递上去,吏部那边的文书下来。 皇帝看到后,就能把这事通过。 如此以来,他们这边就也不用兵行险招了。 罢课这个手段,能不用就不用。 罢课确实能够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可同样也是一记虎狼之药。 实在是太猛了。 在把宋讷弄下去的同时,也很有可能会伤及自身。 万一要是让皇帝觉察到了一些什么,那这事儿,可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对于这个新学丞,他其实也没有那般的担忧。 还是那句话,这新学丞很有可能是吴状元的人。 属于自己人。 就算不是自己人,国子学这边的火,真的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来个新学丞就能灭下的。 这次的事,自己赢定了! …… “金兄!” 金文徴离开魏司业这边,行走的路上,听到有人喊他。 转头望去,却见是教算数的吴行。 “金兄,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吴行,也就是晋王朱棡,满脸笑容的而望金文徴,发出邀请。 “改天吧,今天比较忙。” 金文徴想了一下,出声拒绝。 他确实是挺忙的。 不想在此时这个吴行身上,多浪费时间。 “金兄,我这里带了些好吃的。 还有一坛三十年的状元红。” 金文徴一听,便停下了脚步。 “既然是吴贤弟出声相邀,那我又怎能拒绝? 手头的事虽然比较忙,但也未必不能先放一放。” 金文徴的立场,迅速就发生了转变。 可谓是分外的丝滑。 吴行手里面不差钱儿。 这点儿,金文徴很清楚。 不仅金文徴知道,国子学里面的不少人都知道。 尤其是每一次休沐日结束,吴行总是能带来大包小包的好吃食。 很多都是珍馐。 国子学里面的助教很多,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这般的有钱。 也不是每个人,都舍得在食物上面这么多。 更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大方,带来的好吃的,会毫不吝啬和人进行分享。 国子学助教这些,都是能拿俸禄的。 只不过,朱老板定下的俸禄不会太多。 哪怕现在有了绩效奖金,日子有了很大的改善。 但也达不到这种富裕的程度。 国子学的这些助教们,除了最近新选拔上来的,几个年轻点的助教之外。 其余的人,大多都已经成家了。 家里面有着老婆儿子,一大家子等着吃饭。 像吴行这样明显不差钱,还如此大方的人,那是真不多。 或者可以说,仅此一位。 吴行所带的这食物,他曾吃过两三次。 不得不说,味道真好。 也足够昂贵。 有不少都是他没有吃过的。 甚至于是一些,连名字都没有听过。 这个时候,听到吴行又说带了些好吃的。 还有好酒,金文徴顿时就来了精神! 吴行说有些吃的,那肯定不是有些那么简单,必然十分丰盛。 至于这三十年的状元红,他说三十年,肯定便是三十年。 不会在这个事情上打任何的折扣。 在这上面,吴行的口碑特别的好。 三十年的状元红,他一个月的俸禄都买不到一坛。 而他本身又喜欢喝上两口。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心动那才是怪事。 “哈哈,多谢金兄赏脸。 我可是面上有光。” 朱棡笑着说道,言辞很诚恳。 而金文徴,面对晋王朱棡的这个说法,心里面很是坦然。 并不觉得吴行此时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对。 毕竟他金文徴,在国子学这里,那是正儿八经的老资格。 而不久之前,自己和吴行这些人的一些谈话,也在无形之中透露出来了自己的一些身份地位,以及和魏司业之间的关系。 而且这一次联名上弹章的事儿,也是以自己为主。 自己是什么实力,不必多说。 那在这种情况下,吴行面对自己时,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那当真是再正常不过。 而且,吴行向来不差钱。 对于请人吃饭这事儿,可以说是乐此不疲。 在先前都请了那么多人,也请过自己。 那这个时候,再请自己也同样是合情合理。 想进步的人可太多了, 并不差这吴行一个。 吴行家里面如此不差钱,却来到国子学这里当这个助教, 所为何故? 那不就是想要努力的往上爬,可以让他们家的身份地位这些,有一个很好的改变。 从有钱,变成既有钱又有权。 那在这个时候,吴行来见自己,请自己吃饭,并带来三十年年份的状元红,就再正常不过了。 来了一处平日里不怎么来人的房间,朱棡把拎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一一打开。 顿时香气四溢。 酱肘子,麻椒鸡,片好的烤鸭。 半截烤羊腿…… 这些映入眼帘,看的金文徴食指大动,狗栋腹内馋虫。 尤其是当晋王朱纲,把那一坛子状元红拍开之后。 金文徴当时,就忍不住暗自咽了一口口水。 并在心里面暗自骂了一声狗大户。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就如此大。 不过,随后想到,这如此有钱的狗大户,如今却也需要巴结自己。 心里面顿时就变得平衡起来。 并下定决心,既然这吴行如此上道,又如此有钱,那在今后自己这里,倒是可以合情合理的,从他这里多弄上一些钱财等东西才好。 不然,都对不起他的这份热情。 最好是把吴行家里的家财,都变成自己的。 “金兄,来,来,动筷,别客气。” 朱棡招呼着金文徴。 金文徴早已眼馋多时。 见此,便立刻撕下一只辣椒鸡的鸡腿,在这里吃了起来。 而朱棡,也把脖子夹掉,慢条斯理的啃着。 金文徴见此,心里面不由更加满意。 吴行还是很会来事的。 请自己吃饭,把肉都留给自己。 他只吃些没有肉的地方。 却不知,朱棡早已经是吃出门道来了。 这鸡腿,以及鸡胸这些肉厚的地方,味道不好,口感不好。 吃起来反倒不美。 这鸡翅,脖子,这些地方才最是好吃。 “金兄,这弹章送上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 这……该不会是皇帝那边,不愿意让宋讷致仕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晋王朱纲开口问起了正事儿。 金文徴已经喝得有些晕陶陶的。 听到这吴行绕了半天,终于开始问起这个,心里面不由一笑。 就知道吴行要问这些事儿。 当下便道:“无妨,咱们这边,不是还有最终的手段吗?” 朱棡的面上,露出一些吃惊的神色:“这,莫非真的是要走到罢课这一步吗? 只是……就现在而言,就算是罢课了。 那不少的事儿,也同样是不好办。 这么多学生,真就能听咱们的话去罢课? 我看着火烧的还不够旺啊。” “这事好办,不旺的话,那就再多烧几把。” 金文徴胸有成竹的说道。 “再烧几把? 这……该怎么烧? 如今,已经是加倍的执行宋讷,制定出来的那些规矩了。 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朱棡一脸的疑惑。 看到吴行的反应,金文徴不由的暗自得意起来了。 生瓜蛋子还是不行,没见过世面。 “好说,那就让国子学的学生,再死上几个。 如此以来,怨愤这些是不是就上来了?” 这事儿,若是在以往,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至少不会给吴行等人说。 可现在,随着那份联名弹章递上去之后。 吴行在这上面签了名,他就已经是觉得对方是一路人了。 且这事情,最近几天也到了见真章之时。 而他这里也同样有心,在接下来让吴行,在他所教授管理的班里,多多的努力。 也让吴行那里,也死上几个人。 所以,面对晋王朱棡的询问,他这一次倒没什么顾虑,直接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再死几人?” 晋王朱棡面上露出一些震动之色。 似乎有被吓到。 “这意思是说,最近一段时间里,我国子学去世的那些学生,并不是正常死亡? 而是咱们这边动的手?!” (本章完) 第177章 晋王朱棡:不装了,我摊牌了! 第177章 晋王朱棡:不装了,我摊牌了! 问出这话时,晋王朱棡看起来喝的也同样是有点高了。 带着些许醉意。 看起来像是无心之问。 可实际上,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国子学这边的学生,最近一段时间接连去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而且,也能够猜到是这些人动的手。 但是,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而今将要收网,自然是要想办法把这个事儿,给尽可能的弄个清楚明白。 找到这些人的犯罪事实。 抓人审问,肯定没有自己这里打入他们内部,套取信息更加容易。 如此才能,更好更快的请这些虫豸们去死。 这要是以往,朱棡问起这话,金文徴说什么都不认。 可现在则不同。 他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压低了一些声音道:“对,都是咱们这边干的。 要不然,你以为这些学子们,会在一个月内,自我了结好几个? 这些,都是咱们这边的功劳。” 还一边说,还一边对着朱棡眨眨眼,面带一些得意之色。 似乎对于干出这种事情来,特别的骄傲和自豪。 朱棡心中怒意上涌,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 “让学生多死几个,确实能极大的提高众学生心中的恐慌与愤怒。 能在接下来罢课时,让众多学生一点就炸。 可是……这些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学生们活得好好的,怎么就会自杀? 真就那般的听话? 这事儿……不好办吧?” 朱棡满脸的求知欲。 看着这对自己所说的这事很认同,同时又有被自己震动到的吴行。 金文徴心里面愈发的得意。 只觉得,极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人在干出来了一些大事儿,尤其是自以为得计的事情后,很多都会忍不住想要给人倾诉。 人前显圣。 要不然怎么会有,贼不打三年自招的说法。 只不过,很多事都不好向外说,只得将之给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可这个时候,面对着明显对自己分外敬佩,可以收为自己用的朱棡吴行,金文徴倒是觉得自己不必再忍。 好多事儿都可以在这个时候,倾诉衷肠。 好好的人前显圣一把。 让这吴行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和能耐。 “好办,好办。” 他点着头,语气轻松。 “这事儿猛的一听,似乎很不好做。 可实际上,真的想要做了,却也没那么困难。 须知道,很多学生都是没脑子的人。 分外愚蠢。 读书读傻掉了。 咱们这里想要好好对付他,只需要稍稍的施展一些手段就可以了。 刘勇,你知道吧?” “就是几天前跳井自杀的那个?” “对,就是他。 这人你道他为何自杀?” “为何自杀? 莫非……是咱们这边的人,趁着他不注意,把他给抱着填进了井里?” 朱棡进行积极捧哏。 让金文徴有更多谈吐的欲望。 “没有,没有。” 金文徴摇头。 “咱们这边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真,说他是自杀就是自杀。 可不会用这些下作手段。 用了这种下作手段,真的有经年仵作进行查验尸首时,容易查出一些破绽来。 须得他自己跳下井去,才最是安全,毫无破绽。 “这……不太可能吧? 好好的人,怎么就能自己往井里面跳?” 看着吴行这什么都不知道,被自己所说的这些话给惊到的样子。 金文徴心中愈发的得意起来。 有被爽道。 “好办,好办。” 他说着,端起酒杯美美的喝了一口的状元红,只觉更加有滋味了。 “只需要进行一点稍稍的引导,事情就能办成。 那刘勇学习成绩不行,在班里面总是垫底。 我们这边,就告诉他像他这样的,今后没办法毕业。 更不可能当官。 今后,只能在学校挑大粪,只能喂猪。 而且,一辈子都不能更改了。” “这……好像有些不太对吧?学校这里,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规定。 朝廷这边也只是说,让人挑大粪和喂猪这些,只是为了让学子们明白地是怎么种的。 家畜是怎么养的。 不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如此,学生们到地方上当官了,能更好的知道农时,知道百姓生活的艰辛。 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 能更好的当好地方上的父母官。 不至于出现瞎胡搞的事情,脑子一热,就弄出一些残民害民的政策。 而且,在学校由学子们负责所喂养的猪羊鸡鸭,种植的蔬菜,这些东西,也都会用在国子学这里。 为学校师生来改善生活。 节省国子学的开支。 这挑大粪,同样也是种地种菜的一部分。 是让学生们知道如何施肥。 是农学的必修课。 怎么就成了,要让学习不好,考核不过关的人,今后挑一辈子的大粪,喂一辈子的猪呢?” 晋王朱棡显得有些不解的出声询问。 “哈哈哈……” 听到朱棡这话,金文徴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不然怎么说,这家伙蠢,好骗呢? 我们这里,只需添油加醋那一说,他们就相信了。 当然,这也和国子学这边学规森严,且当今皇帝不尊重有学问的人,有着很大的关系。 早已经是臭名远扬。 都知道,皇帝这边动起手处理起人时,那是毫不留情。 很多知名的大儒文士,也同样是说杀就杀了。 这对国子学的学子们,干出这些事儿来,也正常不过。 而且,咱们是助教,是师长。 咱们这里说出来的话,他们能不信吗? 只需要说是内幕消息,他们就相信。 他们不信咱们这些师长,又能相信谁? 而这些人,在考进国子学之前,那可谓是天之骄子,是他们全家,全村,甚至于是整个乡镇都最为出息的人。 可是,来到国子学后,却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很多课程这些都跟不上。 这等事,对于很多人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而且,还不少人家里面,为了让他们读书,那是咬紧牙关全力支持。 为的就是让他能有出息。 可以说是他们全家人的希望。 可是现在,国子学这边却开设了农学。 让他们喂猪,养羊,挑大粪。 咱们这里,告诉他们这些成绩不好,今后做不了官,一辈子要做这种事。 你说他们心里面又是何其之痛苦? 打击又会有多大? 再进行一些适当的引导,那让其走上自我了结的道路,也就不难了。” 金文徴侃侃而谈,身穿蓝色助教服饰的他,身上有着一些儒雅之色。 他一边说,还一边撕下一块儿烤羊肉,放到嘴里嚼着,心情很不错。 说这话时带着得意。 又有着对这些学子愚蠢的鄙夷。 晋王朱棡,听到怒气翻涌。 心中发寒。 这样的狗东西,真不配为人师! 是真的该死! 当真是太畜生了! 他们这些助教,负责教授和管理学生,是很多学生在学校里面最为敬重,也最为信任的人。 可结果,金文徴他们,却干出这种事情来! 完全不把学生的命当命。 当真是畜生。 畜生到了他们跟前,没有别的人了! 这些狗东西,一个个都该千刀万剐了! “可是……金兄,这刘勇我记得没错的话,不是金兄班里面的人啊! 金兄又是怎么能让他对金兄的话言听计从,信以为真?” 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朱棡面上带着一些好奇的出声询问。 对于这事儿,看起来充满了不解。 “哈哈,吴贤弟,你忘我可是说,是我们,而不是我。 宋讷这个祭酒不得人心。 不把众学子的命当命,不把咱们这些助教当人,倒行逆施,败坏国子学,残害众学子。 对他不满的人,可不仅仅只是我们。 还有别的忠义之士。 愿意为这事出力,愿意为国除奸贼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 冯庸贤弟,也是其中的一个仁人志士。” 原来是冯庸也是一伙的! 朱棡将之暗暗记下。 “之前吊死赵强呢?也是咱们这边动的手。” “对,那赵强成绩也不好,在班里面同样垫底儿。 家中只有一个老娘,给人织布,省吃俭用供他上学。 而他,也是千辛万苦才进入了国子学。 觉得考进了国子学,就万事大吉了 今后就出去了就能当官,能给他娘带来好生活。 可结果,来到这里才发现,他的学习跟不上。 而国子学这里,也出了新规定,对于成绩考核不好的人,在接受两年教育之后,将会把他们下放地方当吏员,并不会授官。 他这里也承受不住了,就上吊自杀了。” 朱棡闻言,再次面露疑惑的开了口。 “这事情好像也不太对。 我记得,这事国子学可是下了明文的规定,说是考核不合格的人,虽然不能再授官,让他们去当吏员。 但是,并不是说今后就不能当官了。 他们和普通的吏员不一样。 从国子学这边出去的学子,今后表现好了,在地方上考核不错,那么就可以升为官员。 今后继续进行正常的升迁任免。 只要在地方上好好干事,还是能出头的。” “要不说吴贤弟你是个实在人呢?” 金文徴笑着说道。 “话是这么说的。 可咱们想让这些人自我了结,肯定是不可能给他们说实话。 咱们要进行合情合理的添油加醋。 去曲解。 这样才能把事儿给办了。 才能让这些人,合情合理的承受不住自我了结。 孙兄那里,就私底下告诉这赵强说,这其实都是朝廷专门这样说,糊弄人的。 实际上,被罚做吏员之后,今后就只能是吏员了,不能当官。 官和吏之间,有着天然的界限。 官就是官,吏就是吏。 再小的官,都是吏员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成为了吏,这辈子就和当官无望了。 这辈子都只能是吏。 朝廷如此说,只是为了让考核不合格的学生们,暂时放下心来。 用来安抚他们。 让他们暂时不闹事,接受这么个命运。 可实际上,都是骗着他们。 只要他们成为了吏,今后就没有办法再升官。 这辈子,就只能是一个小吏。 读了这么多书的他们,和那些地方上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是同一个等级,要与他们为伍。 简直是有辱斯文。 是士可杀不可辱。 与其这样暗无天日度过,反倒不如以死抗争。 家里面出了这么大的力气进行培养,眼瞅的是能当官了。 街坊四邻,亲朋好友,那也都一个个看待的眼光不一样了。 觉得你出息了。 谁能想着,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丢不丢人? 还能不能抬起头去做人? 这些事儿,想想就让人难受,不能忍。 如此一番下来,这些人自然而然就会承受不住。” 金文徴如此说着,再次喝了一口酒。 越发觉得这状元红的滋味美妙起来。 今天,可是把他给说痛快了! 朱棡看着金文徴,心里面已经想了诸多,接下来把金文徴给弄死的办法了。 可表面上却越发的自然起来了。 “金兄,高!这些办法,我之前那是想都想不到! 居然还能这样做! 这通过这些办法,确实能让这些人合情合理的死掉。 而且,还没有人能察觉。 那是再好不过。 这么说来,那薛子贵,张根硕,云初这些人,也都是如此没的?” “对,你说的没有错,就是如此没的,” 金文徴将之全都应下。 “我们班上这里的姜涛,也快不成了。 我再和他接触接触,这姜涛三两天内应该就能自我了结了。 不过,只死这些人,力度还是远远不够。 吴贤弟你那边,也要加把劲儿了。 这次,是我们这些人的一大盛事。 这个时候出力,是给魏司业看的,也是给更上面的人看的。 朝里有人好做官,只要把这次的事给做成了。 今后我们这些人,都会升的特别的快。 这什么时候升官最快? 就是从龙之时。 要不然,当今的那诸多的国公,侯爷这些人,一个个怎么能爬这么高? 他们这些人,若非是跟着朱重八打了天下,有了从龙之功。 现在,有很多人那都是泥腿子。 甚至有很多,都已经是死在了乱世里。 现在咱们干的这事儿,也同样是如此。 虽然惊险了些,可只要做好了,那接下来升官还是很快的。 金文徴望着朱棡出声说道,面上带着一些深邃,还有一些鼓励。 “这火,要烧的旺旺的才行。 需要我等都出力。 吴贤弟想要升官,想要出息,那可不能只在边上看着。 需要也参与到这事情当中才行。 我看吴贤弟你人很不错,这才提点吴贤弟你一下。 你要把握住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错过了这次,今后在国子学里,只怕也只能当个助教。 甚至于,今后连助教都做不成了。” 朱棡闻言连连点头,感恩戴德。 感谢对方的提拔,并表示自己会抓着机会,来做这事儿,不会错过。 金文徴见此,心中得意极了。 就知道这吴行很好拿捏,完全就是个人傻钱多的人。 现在自己把这些事向他说出,再稍微的一提点,这家伙就上道了。 “吴贤弟,你要想做,那这事儿便要抓紧了。 这事情,最近几天便要见真章。 若是动手动的晚了,吴贤弟这边可就没机会了。” 朱棡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如此。 “这事吴贤弟地来做更好,毕竟吴贤弟这里所管的,大多都是学习算数的人。 这是皇帝大力推崇的。 要是死了一个这样的人,那对于皇帝的打击才会更大。 接下来,再做事情时,也会变的越发的好做。” 朱棡将之应下后,望着金文徴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金兄,这事情……闹大的话,能兜住吗。 当今皇帝可不是个好脾气。 我看……哪怕吏部那边有人,也不好办。” 听到朱棡的话,金文徴笑了。 “吴贤弟,你太小心了。 是时候让吴贤弟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可不仅是吏部的人。 除了吏部天官外,太子殿下也是咱们这边的人。” “太子殿下,都愿意做这事儿?” 朱棡面露惊讶之色。 “太子是心向咱们文人的。 对咱们这些文人,那是没得说。 而且,就算是太子殿下不直接参与也无妨。” 他说着,又压低了一些声音,面上带着得意的道:“吴状元可在关注着这件事呢! 不出什么乱子倒还好,真的是事有不谐,吴状元那边会出手的!” 这事儿,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大哥也同样没有猜错! 他身边果然有人参与进来了! 而且,还是吴状元这么一个人! 见到吴行听到自己提及吴状元后,神色犹出现的变化,金文徴就越发得意。 觉得自己,让这没见识的吴行,好好的开了眼。 “没想到吧,吴状元也是咱们的人。 这下子能放心了吧?” “确实是放心了。” 朱棡点头 然后又问了金文徴一些事儿。 见到没有办法,从金文徴这里套到更多的消息了。 朱棡便望着金文徴道:“国子学听说新来了个学丞,这事儿金兄知道吧?” 金文徴点头:“知道,不过这学丞还没上任。 而且,听说是太子殿下那边,让人升的官。 很有可能是太子殿下的人。 如此才好,咱们做事更加方便。 朱棡闻言望着金文徴道:“那……他要不是和咱们一心的呢?” 金文徴笑道:“那也无妨,如今国子学这边的火,已经烧的特别旺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继续烧下去。 就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八品国子学丞。 这事儿,不是他能解决得了的。” 朱棡闻言,神色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他要换个身份,和着金文徴这个畜生来相处了! “我听说,这新的学丞在今天下午,便已经来了国子学。” “今天下午?你听错了吧! 连魏司业那里都没得到消息。” “没有听错。” 朱棡摇了摇头,望着金文徴指了指自己。 “这新的学丞就是我。” (本章完) 第178章 发飙! 第178章 发飙! “新的学丞就是我。” 朱棡伸手指指自己,望着金文徴出声说道,神色认真。 这话,他已经在心里面憋了有一会儿了。 要不是为了多从金文徴这里套些话出来,他这边来到国子学的第一时间,就会表露身份。 这个时候,该套的话都已经套出来了。 自然不用再和金文徴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在这里虚以委蛇。 什么? 金文徴闻听朱棡的话,不由的为之愣了一下。 明明肚皮已经吃撑了,还要再往嘴里面塞下一片鸭肉的金他,那片鸭肉在嘴边停顿了两个呼吸,才塞进嘴里。 “你的意思是说,这新来的学丞你认识? 也对,你姓吴,新来的学丞也姓吴。 这说不准,你们还真的极大可能是一家人。 认识也正常。” 这话说出口后,金文徴一下子就变得精神起来了。 “太好了! 吴贤弟你是自己人,这新来的学丞更是自己人。 那咱们今后,再做这件事时,可就容易太多了!” 话说过后,忽然又意识到一些什么。 忙双手捧起那已经下去了半坛的状元红,给晋王朱棡倒了一杯。 并端着捧给朱棡。 “想不到吴贤弟,居然这般的深藏不露。 竟然和新学丞相识。 这你咋不早说?早说咱们不就更加亲近了吗?” 他连声说道。 对于自己之前,在吴行这里托大,感到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吴行有这等关系,居然认识能被太子殿下,亲自下手令,提拔为学丞的人。 自己面对吴行时,就应该是另外的一种态度。 不过,这吴行一直以来,在自己跟前老老实实,很是恭敬。 并且还如此上道的请自己吃喝。 很想上进的样子。 也能看得出来,吴行也是肯定不会计较自己之前的那些托大。 而吴行和这位新来的国子学丞之间的关系,肯定也没有那么近。 不然的话,他有这样的亲戚,又怎么可能面对自己时,是这副样子? 朱棡接过金文徴送上来的酒水。 “我是说,新来的学丞是我,我就是新来的学丞。” 他对着金文徴着重的提醒了一遍。 金文徴愣在当场。 经过吴行的再次提醒,他才终于意识到,之前吴行说新来的学丞是他,并不是口误。 把他认识新学丞的事,说成了他是学丞。 就在这里与自己说,他就是新学丞。 这怎么可能?! 就吴行这样一个生瓜蛋子,也配当学丞? “吴贤弟,莫要说笑。 你从入国子学学习到现在,总共也就一年多的时间。 能成为助教已经是顶天了,怎么就又变成学丞了? 再说,我可是听说了,那新来的国子学丞,名字叫做吴坤。 可不叫吴行。” 金文徴带着一些酒意的出声说道。 “吴贤弟,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祸从口出?你也知道祸从口出!” 朱棡猛的抬手,将酒杯连同里面的酒,对着金文徴的面门,就狠狠的砸了上去。 酒杯摔得粉碎。 金文徴痛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连退两步。 做什么?你疯了吧? 吴行,我看你是真疯了? 好端端的打我作甚! 反了天了你是!” “打你作甚? 我打死你个狗娘养的畜生! 干出来了这么多的畜生事儿! 现在还问我,打你做甚? 身为师长,不去给学子传道授业解惑。 不思为学生做主,反而为了一己之私,专门弄些阴险手段。 把学生的最后希望,也给亲手扼杀! 逼着他们去死! 用他们的命,来为你们的阴谋诡计铺路! 达成你们那些,蛆虫一样肮脏的想法! 还妄想煽动学生罢课,对抗朝廷! 用众多学生们的前程,来满足你们的阴谋诡计! 我父……当今陛下已然明言天下。 想要看到华夏南北一统,再无隔阂。 重塑华夏,再造河山。 天下所有人,一起为之努力。 陛下为了做到这些,更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 而你们这些蛆虫,表面上看起来像个人。 可实际上,完完全全就是纯畜生! 根本不顾大局! 眼里面只有你们自己的那点儿利益! 为了自己的那些利益,什么样的畜生事儿都能干! 自诩为读书人,自以为知廉耻。 自以为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开口什么圣人之道,闭口儒家大义! 入恁娘的,背地里是什么样的男盗女娼的货色? 打你做什么? 老子今天打死你!” 朱棡一边骂,一边冲上前去,对着金文徴的面门,饱以老拳。 拳拳到肉。 随着拳头的挥动,将心中压抑的无尽怒火,宣泄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和金文徴这些人的接触,知道这些人都在做些什么样的勾当。 背地里是何等的邪恶,虚伪,令人厌恶后。 晋王朱棡心中的怒火,早就在不断的积蓄。 特别是今天,来到这里和金文徴进行了一番的详谈,明白了这些人,准备动用什么样的手法,做了什么样的恶,害死了多少的学生。 并且,还准备继续行动,以这样的手段害死了更多的学生之后。 他心里面的怒火与杀意,已经不可抑制的达到了一个巅峰。 这个时候哪里还忍得住? 晋王朱棡,虽然热衷于学习。 论起拳脚功夫兵马娴熟,和朱棣以及秦王朱樉比起来,那是有所欠缺。 但是,一开始时,他也是被朱元璋,当作镇守一方的大将来培养的。 才几岁,就和朱棣等一些兄弟一起,被他爹用军事化手段,对他们进行训练。 而且历史之上,他可是明初的三大塞王之一。 还是略通拳脚的。 尤其揍起金文徴这样一个纯文人,更是不在话下。 一拳接着一拳,对着金文徴面门轰去。 三五拳便把金文徴轰的躺在了地上。 满面流血,牙齿被打掉了好几颗。 鼻子也歪到了一边。 眼眶此时已经变乌了。 分外凄惨。 这个时候的金文徴,脑瓜子嗡鸣,眼冒金星,特别的茫然。 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这吴行怎么突然之间,发了狂一样,动手对他进行殴打。 不仅殴打,还说出这种话来。 不是……这吴行不是个助教吗? 不是一直以来是人傻钱多,一直以来都想要特别上进的吗? 对自己格外的敬重。 有心想让自己提携他的吗? 怎么现在,却干出这种事情来,说出这样的话? 对自己翻了脸,重拳出击。 还说什么怪话,他就是新学丞? 懵的同时,也有着一些恐惧从心里升起。 一方面是吴行突然发狂,对自己进行殴打,一副要致自己死地的样子吓人。 另外一方面,也是感觉到了一些不妙。 自己干出来的这些事儿,那是不能闹起来的。 一旦闹起来,让人知道了,就当今皇帝的性子,自己必死无疑! 而自己等人,所谋划的大计,也会因此落空。 “吴行,你疯了? 这是咱们的机会,大好机会! 马上就能一飞冲天了! 你这是不准备当官了? 不准备向上走了? 那弹章上面,你可一样是签了名! 你自己都说过,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这个时候却说这话,干这等事儿? 你以为你自己就能置身事外了? 早就不行了! 扶我起来,继续按照之前所说的办事! 我便原谅你,不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对你既往不咎! 今后,你也该升官升官,该发财发财。 我该对你提携还进行提携。 司业他们也不会忘记你!” 他忍住脑瓜子的嗡鸣,以及眼前冒出来的金星,连声说道。 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又带着诸多的急促。 他这里必须要把吴行,这个不知所谓的生瓜蛋子给按下来。 让他知道怕。 让他继续做事。 “提携?提携你妈的头!” 朱棡恼怒之下,出声大骂。 对着金文徴的脸,便是狠狠的两脚踹了上去。 把金文徴踹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吴行,我劝你也不要行差踏错! 这次的事儿,不是你能搅局的! 吏部尚书,乃至于吴状元都在做此事! 你个小小的助教,翻腾不起什么! 只能被狠狠的按死! 想想你自己的前程,想想你的家人,不要犯傻!” 金文徴口鼻流血,整张脸已经在倾刻间,被朱棡给揍成了猪头。 还在这里软硬兼施,进行威胁。 “迷途知返?我的家人? 我的家人也配你来威胁?” 朱棡又狠狠的给了他一脚! “吴行!你冒充学丞也是犯了大罪! 你也活不了! 赶快给我住手,向我认错,我便对你既往不咎!” 他胡言乱语的威胁起来。 朱棡从怀里来,把告身给拿了出来,打开,怼到被打的半死的金文徴眼前。 “都说了,我便是新学丞,怎么就不信呢?” 金文徴眨巴眨巴眼。 瞪着那被打了的眼,努力的看了起来。 真的? 告身居然是真的? 而上面写着的,正是吴坤! 他愣了一下,被踹肿的眼里,都是迟疑和不敢相信。 这事儿,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不对! 不对! 你明明是吴行,这上面写的吴坤!” “谁给你说,人就只能有一个名字了? 我既叫吴行,又叫吴坤怎么了?” “这……” “这……” 金文徴傻眼了,一时间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脑海当中思绪乱飞。 只觉得分外茫然。 无比的懵。 吴行居然就是吴坤? 居然就是新的国子学丞? 这事儿,听起来怎么这样的不靠谱? 尤其是又想起了,他从魏司业那里所得知的,这新的国子学丞,是太子让人持着手令,亲自去吏部那边办的之后。 就更加的懵了。 望向吴行的目光都不太对劲了。 “你真是国子学丞?你……你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太子殿下可是心向我们文人的! 是自己人才对? 你怎么能对我下这么重手?” “呸,谁它娘的和你们是自己人? 你们这些狗东西,事情做的如此过分! 猪狗不如!” 朱棡骂着,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吴行,你给我住脚!违法乱用私刑,你就算是学丞也不能这样做! 也不能这般对待我! 你要把我给打死了,你也要偿命!” 金文徴一个书生,哪里遭受过啊今天这种待遇? 被朱棡此时一脚一脚的猛踹,把他给踹的急眼了。 又惊又怒,带着恐慌。 “就算你是学丞,这次的事儿也同样不是你能阻止的!” 太子殿下心向我等文人,而这一次的事儿,又有吏部尚书,乃至于吴状元这些人共同出力。 乃是一大盛事。 谁都不能抵抗! 这么多的大人物,你哪个都招惹不起! 真的闹起来,便是太子殿下也会站在这边,为我等文人发声! “呸!” 朱棡对着他的脸,狠狠的呸了一口。 “放你娘的狗臭屁! 我大……太子殿下会站在你们这边儿? 滚你娘的! 少在这里不知廉耻,往自己脸上贴金,败坏太子殿下的名声! 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你们这些狗东西,如此胡作非为,这般不当人。 干出这么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把你们给剥了皮! 把你们都给砍了!” “休得胡言,莫在这里放屁! 你以为太子殿下,是当今圣上那种人吗? 太子殿下仁善,乃我文人之希望。 奉行圣贤之道。 怎么可能会做这等残暴之举?” 金文徴像是被火烧到了屁股一样,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据理力争,反驳朱棡。 坚决不承认朱棡所说的这些。 太子殿下是仁义之君,是他们文人的最后希望。 他不许吴行这么个狗东西,来污蔑太子殿下。 反驳之后,金文徴咧嘴笑了起来,看样子也发了狠。 “吴行,你这个竖子! 学算术的果然都没安什么好心思! 不过,你太天真了! 你以为套出来我的话就行了? 这里只有我二人,这那些话,出自我口,入得你耳,没有第三人知道。 你以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些话,我都没说过! 什么都没说过! 哈哈,你能奈我何?” 这是在接连受到打击之后。他这边所能想到的,扳回一局,对付吴行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的,最好的办法。 “是吗?” 朱棡脸上露出一抹玩味之色,闻言笑了笑。 拍拍手,房间后面马上就有动静传出。 很快,一扇门被打开。 有一个身材瘦长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人手里面,拿着一迭写满字的纸张。 最上面的那张,墨迹未干。 一看便是刚写的。 这人不是别的正是杨士奇。 “吴兄。” 杨士奇对着晋王朱棡拱手行礼。 朱棡对的杨士奇点了点头。 他既然已经准备摊牌了,那在这个时候,又怎么能不提前把一些该考虑到的地方都给考虑到? 会留下这么一个漏洞? 金文徴见此,顿时傻眼了。 那被打的肿胀充血的眼,都随之瞪大了不少。 很显然,他这个时候朱棡的这个手段给整懵了。 是万万没有想到,吴行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而杨士奇这个时候,心里面的震动是一点儿都不比金文徴少。 他愈发的确定了,自己在此之前,所进行的猜测。 吴行兄弟,是一个身份地位极为了不得的人! 居然能让太子殿下,给他升为八品的学丞。 这可是八品的学丞! 说升就升了! 而且,还不是用的吴行之名,而是弄了个吴坤。 再想想方才所听到的那些话,他心里面,就越发的震动了。 这吴行兄弟,只怕真实的身份比自己等人,在此之前所猜测的还要更高! 高到了一个自己等人,在此之前,所从来不敢想的一个高度! 怪不得吴行在此之前,会让他们在那弹章上签名。 还说不用担心,事情不会有什么意外,不会出事儿。 这国子学,简直像是他家开的一样。 八品的学丞说当就当上了。 这肯定是没什么事的。 自己的这些经历,可着实太过于离奇了! 也太过于让人意想不到。 居然有这样的大人物,和自己称兄道弟同住一个宿舍! “你们进来,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拿了。” 随着朱棡的一声令下,门被从外面推开。 进来了四个人。 这四人,身上穿着国子学学生的服饰,但是,和那些正经考进来的考生不同。 他们这些人是靠着蒽荫入的国子学。 也就是父辈立下了大功,因功得了赏赐。 获得了入国子学学习的名额。 明初之时,这种勋贵子弟地位还是挺高的。 毕竟大明才开国没多少年。 文人这些,整体上是被武将死死压制的。 这些,便是朱元璋在此之前,安排入国子学,暗中保护朱棡的。 这其中,包括晋王朱棡的小舅子。 定远侯王弼家的三儿子等人。 几人进来,把金文徴来了个五大绑。 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了出去。 “吴行! 你怎敢如此? 怎敢如此? 你放肆! 魏司业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这些跟着做事的人,也不会被放过!” 金文徴含糊不清地喊了起来。 “魏司业? 我这会儿找的就是他魏司业! 他也别想逃得了!” 朱棡说着,大踏步向魏司业的住处而去。 被几个国子学的学生拉着,宛若拖死狗一样,跟在朱棣朱棡后面的金文徴,闻言目瞪口呆。 不是……这国子学的学丞,这样厉害的吗? 有这样的权势? 连司业都不放在眼里? …… “余部堂那里,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今日应该就呈送在了皇帝的案头。 又有那份弹章在,宋讷致仕的,也就是这三五天的时间。 快的话,说不定明天就有消息……” 魏司业这里,此时多了一个人 此人是个白胡子,正是那前去联系吏部尚书的景山先生。 魏司业闻言,面露喜色。 “让学生罢课的事,你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出声询问。 “景山先生放心,火已经烧的很旺了。 接下来,还会再死几个人。 会把学生们的情绪,给撩拨到极点! 绝对不会误事儿!” (本章完) 第179章 重拳出击! 第179章 重拳出击! 听到魏司业如此说,景山先生点了点头。 对此魏司业显得挺满意。 “景山先生,吴状元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 这新来的国子学丞,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在这等时刻里,太子殿下将之派来国子学,所为何故?” 对于国子学在这个敏感时刻,新来了一个学丞的事,多少有些不太安心。 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这次他们干的事太大了。 “吴状元那边,已经传去消息了。 不过,因为时间太短,一时间也传不过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这事儿也不用太在意。 正常来讲,新学丞从任命到上任。 一般都是要有着一些时间的。 事情顺利的话,赶在新学丞到来之前把事情给办了也就是了。” 到了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一个学丞,说实话,还是真的太被他们给人看在眼中。 左右不过是一个学丞罢了,影响不了大局。 二人又在这里说了几句,其中不免谈到了让这魏司业,在接下来当祭酒的事。 掌控国子学,败坏国子学,逼迫朱元璋重开科考。 二人相谈甚欢,不由的露出笑容来。 都觉得,他们有着一个光明的未来。 尤其是魏司业,那当真是信心满满,干劲十足。 结果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些喧哗之声。 二人噤声,魏司业而更是皱起了眉头。 分外不满。 何人敢如此喧哗? 而且,还是在他的住处外面喧哗。 不要命了吧是! 看看朱元璋让扩招,招的都是些什么学生? 还有没有一点儿当学生的样子? 真不把自己这个司业放在眼里! 如此不尊师重道! “景山先生稍坐,我去看看是哪些目无师长之人!” 说着话,他起了身。 这个之前,面对景山先生之时,显得很是恭敬,甚至于可以说,带着谄媚的魏司业。 气势一下子就变了。 满脸的威严。 他大踏步走向门口,准备拉门而出。 结果此时,砰的一声,门已经被从外面狠狠的踹开! 力道强劲。 差一点儿就撞到了魏司业的鼻子! 把魏司业唬了一跳。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便已经有人随之冲了进来。 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拿下。 那白胡子的景山先生,见到此景之后,也同样是为之吃惊。 神色为之骤变。 然后想起什么,连忙向怀中掏去,取出一个瓷瓶。 拔开塞子,就准备将里面装着的东西,往嘴里面倒。 却已经来不及了。 被朱棡这边的人,手疾眼快,飞起一脚,踢在手腕上。 直接哇的一声惨叫,白胡子的老头手里面的瓷瓶就被踢飞出去。 瓷瓶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从里面滚出一枚红色的药丸。 这老者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还想要扑过抢夺。 哪里还能给他机会? 被身穿国子学服饰的勋贵子弟,一脚撂倒。 给擒拿了起来。 老者面色灰败…… “放肆!你们放肆! 身为学生,却殴打师长,不敬重司业,该当何罪? 把尔等都流放三千里,发配充军! 让尔等永无翻身之日! 尔等不要想着再继续求学,今后当官! 告诉尔等,尔等什么都没了!” 魏司业这个时候,已经从初始懵逼和震动之中,回过来了一些神。 原本突然遭遇到这事,他还是很惊慌的。 但是这个时候,发现冲进来的人,居然是穿着国子学服饰的人。 一下子就变得精神起来了。 心里的畏惧,消失了许多。 哪怕被摁在地上,脸贴着地,也不忘记摆起他的师道威严。 国子学司业的架子 “把这老狗也给搜身,里里外外都摸干净了! 看看这老狗,是不是也藏着什么毒药匕首之类的东西!” 晋王朱棡面色,显得不太好看的出声下令。 同时用脚尖,将那红色的药物,给踢到了一边。 还好自己这里行动快,下手果决。 不然的话,让他们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这些人很可能会自我了结。 真的让他们死掉了,那接下来,想要更加深入的挖掘出一些人,就没那么简单了! “吴行?居然是你! 你这个小小助教,反了天不成? 你怎敢鼓动学生做出此等事情? 放开我! 我饶恕你们无罪! 别在我身上乱摸! 你们放肆!” 魏司业出声怒斥,声音里面带着无比的恼怒,外加一些羞愤。 但是,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听他们的话? 三下两下,就把魏司业身上的官袍扯了下来。 露出里衣,仔仔细细的搜了个遍。 没有在他身上,搜出类似的东西。 晋王朱棡的小舅子,想了想又非常专业的,使劲捏魏司业的下巴。 将他的嘴巴给捏开。 仔细看了看,确认舌头下面,和牙缝这里,没有藏什么药囊,这才松开了为司业的嘴。 “小小助教?” 朱棡走上前去,对着魏司业的脸,砰的一脚踹了上去。 “告诉你,老子现在不是助教了! 老子升官了,老子是学丞!” 学丞? 听到朱棡的话,牙齿都被踹掉了两颗,满嘴流血魏司业有些愣神。 “胡扯!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助教,走了狗屎运,学了一些歪门邪道,才能在短短时间里,从学生变成了助教。 又怎么可能,如此短的时间变成学丞? 我国子学的学丞姓李,不是姓吴!” “做什么?做什么? 你们做什么? 放肆! 谁让你们如此不敬师长的? 是谁让你们如此胡作非为的 立刻给我滚回去上课!” 就在此时,一声怒斥,从外面响起。 一个身穿八品官袍的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身边还跟着七八个衙役。 绳愆厅是国子学内部的执法机构。 真的类比起来的话,就像是后世的教导处。 掌管绳愆厅的学丞,就是教导处的主任。 只不过,绳愆厅的权力,明显要比后世的教导处大得多。 除了学丞之外,还有八名正式的衙役。 而且,学丞也是正儿八经的八品官身。 绳愆厅不仅维持纪律,惩戒学生,就连国子学里若是有了什么案子,也都是绳愆厅负责。 “李学丞!李学丞你来的正好! 快!快点把这些胆大包天,不敬师长之人都给拿下! 把他们发配充军,革除学籍!” 被朱棡一脚踹的,嘴角流血的魏司业,看到来人之后,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连忙出声喊了起来。 “还有这个小小助教,以下犯上,也要把他给拿了,听后发落,从重处理! 他还敢冒充学丞,说他才是学丞!” “吴助教,你现在做的可不明智。” 李学丞望着朱棡出声说道,作为学丞,需要和全校师生打交道。 认识朱棡这个助教很正常。 同时把手一挥,那八名绳愆厅的衙役,便要动手拿跟朱棡前来的几人。 “尔等都给我住手!我才是国子学的学丞! 你已经不是学丞了!” 朱棡王者绳愆厅的那几名衙役,出声呵道。 听到晋王朱棡这话,李学丞一愣,差点被气笑了。 当着自己的面儿,来这一出是吧? “你说我不是学丞,我就不是学丞了?” “朝廷已经任命了新的学丞。 你这个学丞已经不是了。” “你说不是就不是?按照规定,新的学丞到了之后,我这个学丞才不再是学丞! 新学丞未至,那我这个学丞就还是学丞,说话管用。 而你,冒充学丞,可是大罪!” 李学丞望着朱棡,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他心里面,如今也是窝着火气,分外不痛快。 本来他这学丞做的好好的,自问也没犯什么错。 结果吏部那边,突然就来了消息,说任命了新的学丞,他的学丞位置没了。 不仅如此,连他在接下来的去处,都没有安排。 这等事儿,放在谁身上谁能受得了? 这就不说了,这个时候,忽然间又有人闹事。 来到这里以后,这一个小小的助教吴行,居然还如此过分。 当着自己的面,说他才是学丞,自己这个学丞已经没用了。 这事,他哪能忍得住? 若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个时候假冒学丞,或许还能给他琥住。 可这吴行,明明就是一个助教。 也敢和自己玩这样的把戏? 听了李学丞的话,绳愆厅的八名衙役,便要再度对朱棡等人动手。 “住手!我就是新学丞!”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告身来,怼到了李学丞的脸上。 李学丞仔细观看,发现告身合乎规范。 竟然是真的! “不对!你叫吴行,这上面写的是吴坤! 新学丞可不是你!” “本官既叫吴行,又叫吴坤不行吗? 谁规定说,不能有两个名字。 现在,新本官已经到任,你现在已经不是学丞了。 把你的官袍脱下来吧!” 这话听的几个衙役,站在原地那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都被现在,这从不曾想过的情况给整懵了。 这……到底谁是学丞? 该听谁的啊! “你们几人立刻动手,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拿下! 扒了他的官服!” 朱棡望着绳愆厅的几名衙役出声下令。 几名衙役闻言面面相觑。 待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官才是学丞! 若不遵学丞命令,本官便将尔等全部都给革了! 另选衙役!” 朱棡板起脸,收敛了在国子学当老师时,平易近人的样子。 属于晋王的威势,透露出来。 自带上位者的气势。 被朱棡如此一呵斥,这几个绳愆厅的衙役,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事情该怎么做。 流水的学丞,铁打的衙役。 李学丞现在已经不是学丞了,那他们作为绳愆厅的衙役,自然是要听新学丞的话。 “得罪了,李学丞。” 一名身材高大的衙役,对着李学丞说了一句,便伸手去扯他。 “放肆!就算我现在不是学丞了,也不能来抓我! 我又没犯什么罪,凭什么抓我?” “你没犯什么罪?凭什么抓你?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国子学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真就一无所知? 那些学生们,莫非是正常死亡? 你这个国子学的学丞,都是如何处理的? 你就没有得到过魏老狗这些人的暗示? 给我交代清楚了再说!” 朱棡说出来的话,一句一句像是钢刀一样直往在场的几人心里面戳。 李学丞的神色为之变了变。 还要再挣扎,却一时间挣扎不动。 更多的衙役动了手,把他按在地上,并遵照朱棡的吩咐,伸手把他的官袍给扯了下来。 一并拿下。 “我不管你是吴行,还是吴坤! 你这样做都是要出大事的! 你没有这些权力,国子学又不是你家的。 你不过是一个八品的学丞,又怎敢如此胡作非为,干出这种事情来? 别说我等没有做错什么事儿,就算是真的做出了什么事,也不是你一个学丞能管得了的!” 魏司业努力稳住心神,望着朱棡呵斥。 还想要进行一些自救。 他是真的不想就此认命。 尤其是栽在一个,以往的助教,现在的学丞手里。 而且,这一次事情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时之间,让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破局办法。 “你如此做,还有王法吗?!” 他望着朱棡,声色俱厉,企图吓唬住朱棡。 “王法?你们暗中串通,通过种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引导众学子去死。 暗中联合,反对宋祭酒。 准备把国子学搞得一团糟,对抗陛下,对抗大政时,想过王法吗? 这个时候,倒是与我说起了王法来? 哪来的脸?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李学丞闻听朱棡所言,分外而不服,当即便还有出声反驳。 那面色灰败,短短时间里已经出了一头汗的白胡子老者,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说了话。 “你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人?这些事情,太子殿下都知道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亦或者是当今皇帝的意思?” 他说这话时,双目直勾勾的看着朱棡。 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这些事情让他心神巨震,惊骇欲死。 “我身为朝廷官员,是陛下的人,也是太子的人。 这些事情是皇帝的意思,也是太子的意思。 早在此之前,皇帝就有言说,要南北混一。 就说要振兴国子学,更说了农学,物理,算术这些学科的重要性。 说了国子学是为国选材。 可你等这些虫豸,却是如何做的? 一个个道貌岸然,内心肮脏! 手段卑劣! 说你们猪狗不如,都便宜你们了!” “不可能!不可能!太子殿下他不会这样的! 你在胡说八道! 不可能!” 这白胡子的景山先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情绪激动的在这里连声否认起来。 像是想要把自己给说服一样。 “太子殿下一向仁慈,岂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必然是你假借太子殿下的名义,在这里胡乱行事! 败坏太子殿下的名声! 你就是和皇帝派来的,这事儿和太子殿下无关!” “呸!” 朱棡对了他吐了口水。 “真以为你们多高贵?以为太子殿下仁善,就要处处纵容着你们? 太子殿下的确仁善,可这也不是你们在这里为非作歹的理由! 别想太多了,太子殿下可不会如同你们这般狭隘。 眼里面除了南人,除了你们自己的利益,别的什么都没有! 太子殿下目光深远,着眼全局!” 朱棡说着,提高声音道: “来人,把这些虫豸,都给我带到绳愆厅! 本学丞要好好的审审这些狗东西! 把他们的心肝,都给剖出来了,看看是不是狼心狗肺,是不是黑心烂肺!” 朱棡说着,走出了魏司业的房子。 背后绳愆厅的衙役,以及几个在学校负责守卫他,并顺带学习的勋贵子弟,押着金文徴,魏司业,白胡子景山先生,还有那李学丞几人从这里离去。 但是,前往绳愆厅的路上,事情发生了一些意外。 朱棡他们一行人,被闻讯赶来的众多助教给围了起来。 不许朱棡他们离去。 要在这里讨个说法,让朱棡赶快放人。 这些助教们,除了黄观,铁铉,胡俨,杨荣等少数人站在朱棡这边外。 剩下的那众多助教,都在冯庸的带领下,群情激愤的围着朱棡他们,让他们赶紧放人。 朱棡这边只有十几人,而这些人却汇集了将近百十个。 人数对比悬殊。 金文徴,魏司业这些人见到此景,又一次打起了精神。 被揍成了猪头的他们,也都连连开口,说些话,让这些助教们千万别服软。 他们人多势众,必须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吴行把人给放了。 那么接下来,便还有机会去做别的事儿。 “立刻放人!吴行,你也不身死吧?” 魏司业望着朱棡,声音发冷的威胁。 结果,迎接他的是朱棡的一只大脚。 把他剩下的话,全部都给踹回到了肚子里! 朱棡面对着众多群情激愤的助教们,举起了右手,伸开五根手指。 “这些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我数五声,你们散去,里面的一些人今后可以既往不咎。 若五声结束,还敢在这里助纣为虐,就休怪我不客气!” “一!” “二!” 他声音落下便开始数了起来。 随着开始数数,手指一根一根蜷起。 “别听他的! 这狗东西就是在这里虚张声势! 就是在这里胡作非为。 就算他是学丞,也不敢这样行事! 我们人多,怕他作甚?” 冯庸出声大喊,鼓动人心。 朱棡却不理会他,只是按照固有的速度在这里数着数。 很快,便数到了五。 五根手指全部蜷曲,握成了拳头。 这些助教,没有一个离去的。 魏司业,金文徴,冯庸这些人。 见到此景,都不由心中冷笑。 吴行这狗东西,搞这种糊弄人心的把戏。 现在五个数数完了,他又能耐自己等人如何? 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别说数到五了,就算是数到五十,五百,五千又能如何? 正如此想着,却有兵甲相撞的声音响起。 迅速由远及近。 是全副甲胄的锦衣卫! (本章完) 第180章 朱元璋一点脸都不了?! 第180章 朱元璋一点脸都不了?! 锦衣卫? 居然是锦衣卫?! 锦衣卫怎么来了?! 原本见到有兵马,在这个时候进入国子学,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震动的了。 现在,看到了前来的兵马居然是凶名昭著的锦衣卫之后,这些人一个个就更懵了。 这事情,不太对啊! 国子学这边的事,怎么就惊动了锦衣卫? 还如此气势汹汹,生人勿近的样子? 还有,正常来讲国子学这里,可是朱元璋当这个皇帝的,特别特别重视的地方。 把国子学视作了心肝宝贝疙瘩。 再加上国子学的惯例,有很多的事,从来都是国子学自己内部处理。 他们中的很多人,一开始都觉得这次的事儿,还是如同过去那样。 由国子学的内部来进行解决。 只涉及他们内部,不会有外面的什么人加入参与进来。 国子学是皇帝的脸面,皇帝不会让兵马进来打自己脸的! 谁能想到,锦衣卫这个时候,竟然如此出人意料的闯了进来。 如此做,岂不是把事情闹得太大了? 这可是全国最高的学府,朱元璋的脸面啊! 如今闹腾出这样的事,朱元璋连脸都不要了? 这些原本还跟着冯庸等一些人,在这里鼓噪,让朱棡他们放人。 和金文徴,魏司业他们相互应和的众多助教。 很多愣在了当场,心跳加速,腿脚发软。 而后吃惊之下,立刻就开始跑。 再不敢在这里多停留。 在冯庸的带领之下,他们为了魏司业,为了金文徴,也要为了他们自己的诉求,对上吴行这么一个,原来和他们一样,都是助教的胆大包天之徒还是有一些胆子的。 可这个时候,见到锦衣卫气势汹汹而来,他们中的很多人,胆气全消。 但到了这个时候,锦衣卫都已经杀到近前来了,又怎么可能走得了? “所有人立刻停下来!胆敢强行逃窜者,当场格杀勿论!” 为首的锦衣卫将领,声音森寒的下令,带着无尽威严。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众多锦衣卫迅速行动,分成两股,左右包抄,直接把这些人都给围了起来。 “你……你怎敢如此?我们是国子学的助教! 是教书育人的先生! 国子学何等圣地,尔等……尔等怎能进入这里? 孔圣可在前面看着呢!尔等这是有辱斯文! 快快退出去!” 一个和金文徴来往密切,属于金文徴他们这个团伙里面的核心成员的助教,原本想要跑,却被锦衣卫拦住了路。 见到此景,壮起了胆子,对拦路的锦衣卫,进行呵斥。 想要锦衣卫让开路。 为了壮胆子,竟是把位于国子学前面孔庙里的孔夫子,都给抬了出来。 而被他呵斥的、挡住他路的锦衣卫将士,回应也很简单。 手中长枪掉转枪头,枪柄狠狠的一下捣在了他的脸上。 直接将此人给捣的,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嘴角流血。 好一会儿站不起来。 他心里面带着惶惶不安,满是愤怒,屈辱。 他们这些教书先生,身份清贵。 虽然现在大明整体属于武贵文轻。 但文又能真的轻到哪里去? 作为教书先生,文人,还是很受人尊重的。 而且他们也自命不凡。 这可是在国子学,这等学府里面教书,当助教。 远非寻常人所能比。 平日里并不把这些丘八看在眼里。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也是这么说的。 但这个时候,被锦衣卫的人一枪柄给怼到脸上,牙齿都掉了一颗。 真实的疼痛,还有那森森杀意,让他愣是把剩下的话,全部都给憋在了心里。 以往很能说道,胡搅蛮缠的同时,还能扯上圣人大义的人。 这个时候,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连个屁都不敢放。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在此时,出现了一个特别生动的写照。 剩下的那些,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让这些锦衣卫别这样粗鲁放肆,觉得这些丘八不敢对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文人动手的助教。 见到此幕,一下子都变得老实起来。 哪怕心里面,有着无尽怒火在翻涌。 似乎立刻就要爆发。 可实际上,却还是老老实实听从锦衣卫的命令不敢乱动。 李学丞,魏司业,金文徴这些人,这个时候也同样是显得很懵。 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 原本以为,有冯庸带着众多助教,包围住了吴行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 他们便有了生机。 可哪能想到,转眼之间,大量的锦衣卫便来了。 把他们的希望,直接给撕扯了个粉碎! 尤其是魏司业,这个时候心里面恐惧到了极点,腿肚子都在抖。 望向吴行的眼神都变了。 这吴行到底是谁? 怎么能请得动锦衣卫! 怎么在他数了五个数之后,锦衣卫这么快就到了?! 难怪这吴行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有着锦衣卫在撑腰! 早就已经和锦衣卫,勾连在了一起!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而那些,跟着冯庸他们前来的助教,这个时候很多都后悔了。 悔不该听吴行之言,赶紧离开。 这才遭遇了此等祸患! 若是听吴行所言离去,只怕也不用如此了。 可谁又能想到,吴行这个在此之前,和他们一样的助教,居然这样的不一般! 所说的那些话,居然不是在吓唬人。 如今,他们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有些人想要认个错,请吴行放自己走。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抹不开面子。 “拜见晋……学丞大人。” 初步控制住局面,汤鼎想上前一步对着晋王朱棡行礼。 晋王殿下几个字,刚说出来了一个,见到朱棡对他使的眼色,又生生的改了口。 改成了学丞大人。 别人不认识晋王朱棡。 汤鼎作为汤和的儿子,又岂能不认识朱棡? 金文徴,魏司业这些人,此时精神高度紧张,被无尽的恐慌和绝望所包裹着。 因此,没有怎么注意到汤鼎称呼上面的转变。 但那个白胡子的景山先生,在此时留意到了这些。 这个锦衣卫的将领,明显是知道这吴行的真实身份。 他不认为一个小小的八品学丞,能让锦衣卫当中这一看,就知道级别非常不低的将领上前行礼。 如此恭敬对待。 而且他称呼学丞大人之前,还说了另外一个字。 金?近?尽? 还是……晋?! 莫非是……晋王! 当这个想法,在他的心中升起后,令的这位景山先生,心为之狂跳。 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所眼前这人,真的为皇帝的三儿子。 那这乐子可就太大了! 等于说是,自己这些人,这些时间以来所有作为,都明明白白的摆在了,皇帝亲儿子眼前! 这已经和摆在了皇帝的眼前,没什么区别了。 又想起那份弹章,这吴行也同样是在上面署了名。 这让他一时间有种脑子嗡鸣,只觉想要原地升仙的感觉。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是皇帝的亲儿子? 不可能是晋王朱老三! 皇帝的儿子,怎么好好的会来到国子学这边? 而且,还不是来到这里一天两天。 而是在国子学这里,停留了一年多! 这也太扯淡了! 绝对不可能! 景山先生连连摇头,不断的否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乱了阵脚。 局面虽然一发不可收拾,越想越让人心惊。 哪怕这一次他们败了,也不会真的伤筋动骨。 还会有无数的仁人义士,前赴后继,反抗朱元璋,维护儒学正统! 可……若不是皇帝的儿子,又有什么人,能让锦衣卫中桀骜不驯的将领上前恭敬行礼。 他的心中,为之忐忑不安。 只觉眼前一片迷雾,看不清楚。 迷雾后面,似乎有着狰狞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要把他们连皮带骨的一同吞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也是在此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一人行至近前。 这人年纪不小了,上了年纪,已有古稀之年。 须发白,人很清瘦,满脸严肃。 声音里都带着一丝不苟。 来人不是别的,正是听到动静后,过来的国子学祭酒宋讷。 “祭酒!” “见过祭酒!” 听到宋讷的声音,见的宋讷出现,这些被围拢起来的国子学的助教们。 一个二个,纷纷像宋讷行礼问候。 国子学学规森严,尊师重道。 最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哪怕这里面的很多人,早就心里把宋讷给恨死了。 可这个时候见到宋讷前来,还是会下意识的对宋讷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祭酒,祭酒大人!你要做主,要主持公道啊! 这些人,怎敢来我国子学撒野? 强闯国子学行凶伤人。 我国子学自有法度。 现在这般,成何体统?” 并不是让所有人,都能看出前来的人是锦衣卫。 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要脸面。 很多人见到宋讷前来后,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把宋讷当成了救星。 要宋讷为他们做主。 “宋祭酒,今天这事儿,是真不对。 且不说魏司业,李学丞,金助教,景山先生他们没有错。 就算是有了错,那也不是一个八品学丞能处置的。 如此滥用死刑,进行处置,我国子学法度何在,颜面何存? 必须维护国子学的威严!” 冯庸一身正气,义愤填膺的出声说道。 仿佛他带着这些国子助教,前来阻止朱棡做事,全是为了维护国子学。 和他们自身的利益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明显想要把宋讷给推出来,并在言语上面架着宋讷。 用大义,以及宋讷国子学祭酒的身份,对宋讷进行捆绑。 让宋讷替他们出头。 就仿佛,他们在之前积极联络,对宋讷下黑手,准备至宋讷于死地的事,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朱棡将这些看在眼中,不由的撇撇嘴。 对这些人,愈发的厌恶。 这些狗东西真能避重就轻,真无耻! 你说他们脸皮薄,可他们很多时候脸皮都特别的厚。 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极其不要脸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他倒是想要看宋讷的接下来会怎么办。 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依照宋纳的能力,和智慧,应该不会被这些人给架住。 宋讷真要是为这些人出头,那这事情就搞笑了。 说实话,对于宋讷他其实谈不上喜欢。 毕竟,他在国子学以普通人的身份,沉浸式的体验了一年多。 先当学生,又助教。 被宋讷所制定的森严的学规,给整的浑身难受。 而宋讷这人,确实太过于古板,甚至于在一些事情上,可以称为冷血无情! 到若是抛却自身的这些感受,平心而论,宋讷当国子学祭酒,还是挺不错的。 宋讷此人,那是真的铁面无私,绝不通融。 学规制定出来后,就不会让其变成摆设。 而是能不差分毫的执行下去。 国子学以往,可以说也是很烂的。 培养出来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不堪一用。 父皇为此苦恼不已,连番换祭酒。 绞尽脑汁,想要让国子学重新站起来。 只是,换谁都不行。 甚至于连带韩国公李善长,都曾经被父皇任命为国子学祭酒。 想要让李善长这个自己爹的子房,大显神通,让国子学支楞起来。 只是愿望虽好,现实却往往让人难受。 李善长只担任了一个月时间的国子祭酒就不干了。 一方面,是没有弄出相应的成绩。 另外一方面,也是李善长这堂堂韩国公,当了祭酒之后,被下面的众多学生们,以及教书先生们那诸多千奇百怪的问题,给整的招架不住。 直到宋讷成为祭酒后,这种情况才有了迅速的转变。 出身于国子学的众多官员,大多都十分好用。 吃苦耐劳,没有娇娇之气,踏实肯干,不好高骛远。 而且能力都还不错。 哪怕是一些在国子学里,平时并不突出的人,今后担任了官员,也都能胜任职务。 这是因为国子学实行淘汰制。 每年考试,不论哪个年级,都有不合格的会被淘汰出去。 能顺利从国子学毕业的,经过了这四年的学习,哪怕是最后一名,也不会太差。 国子学的这些学生,自己家父皇用了都说好。 而自己家父皇,对于宋讷也确实看重。 宋讷的这些表现,也的确值得父皇看重。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或者是一个普通的助教。 心里面的感触,自然不一样。 可谁让他是晋王,谁让他是皇帝的亲儿子呢?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会坚定的站在自己父皇这边,支持宋讷。 维护宋讷。 不能让宋讷,被这些人给打倒了 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被锦衣卫围拢起来,一些已经被锦衣卫给擒拿下来的诸多助教们的满心期待之下。 宋讷一步步朝着朱棡走来。 见到这一幕,冯庸,金文徴等很多人,都是满心期待。 这宋讷,果然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 这个古板,不知变通的北侉子,虽然冷血,令人痛恨,生厌。 但是,对于国子学的学规却最是重视。 一言一行,全部都按照国子学的学规来。 带头遵守学规,一丝不苟,从来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个时候,吴行这个小小助教,如此胡作非为。 以下犯上,连宋讷这个祭酒都不通知,直接就把司业,上一任的学丞这些都给拿了。 这就不说了,还滥用私刑,这个时候,还准备把讨个公道,要个说法,维护国子学的众多正义之士给拿下。 这怎么能忍? 这些丘八们更是可恶,二话不说,直接强闯国子学。 公然插手国子学管理,极其粗鲁。 公然践踏国子学的学规。 面对这么个情况,宋讷这个北侉子,又怎么能忍得了? 必然会豁出命去,和这些人相抗争。 维护国子学的学规,维护国子学的威严。 依照宋讷的脾气,宋讷的地位,这个时候,真的就这个事情据理力争。 事情还真能出现转机。 他们这些人,很有可能会被这些残暴之徒给放下。 不敢再爱如此无礼的对待自己的人。 至于说,会不会成因此承宋讷的情,对宋讷会和以往不同。 对于大多数的人而言,那是不存在的。 宋讷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硬刚这些丘八,是为了维护国子学的学规。 并不是为了救他们。 这点需要分清。 事后他们该反对宋讷,还是要反对宋讷。 该称呼宋讷为北侉子,还是要称呼其为北侉子。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他们这些正义之士,儒家门徒。 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北侉子,无心施的小恩小惠,就俯首帖耳? 就对宋讷这等北侉子心存感激? 还有没有一点儿文人的风骨,士人的气节? “吴学丞做的对。 国子学内的作奸犯科之徒,绝不能容忍。 草菅人命之辈,更是罪不可赦。 我国子学是有学规在,但是,学规之上,却还有律法! 学规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国子学同样也不是法外之地! 老夫这个祭酒,是四品官身,领着朝廷的俸禄。 是国子学的祭酒,但这个祭酒是给朝廷当的! 你们这些人,为国子助教,或者在国子学里担任着其余职务。 同样领着朝廷发放的俸禄。 在遵循国子学学规的同时,也要遵守大明律法! 当国子学学规,和大明律法相冲突之时,要以大明律法为准!” 宋讷这话一说出口,瞬间就让冯庸,金文徴等诸多在场的国子学之人,为之愕然。 继而又惊又怒。 宋讷这个老匹夫! 他居然有脸说出这话来? 他不是号称铁面无私,执法无情的吗? 今日面对这些,公然践踏学规的狂徒,他竟然缩了卵子? 此等人,有何面目来当国子学的祭酒? 如此嘴脸,当真让人厌恶! 北侉子果然是北侉子表面一套,不知礼义廉耻,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最是无耻! 宋讷此时的回答,可以说让这些人瞬间破了大防。 心里的那种种感受,简直别提了。 而宋讷,在望着众人,面色威严的说出了这些话后,人也走到了距离晋王朱棡不是太远的地方。 对着晋王朱棡躬身行了一礼: “臣宋讷,拜见晋王殿下。” (本章完) 第181章 朱元璋竟然把亲儿子派来了?得知真 第181章 朱元璋竟然把亲儿子派来了?得知真相,文人眼泪掉下来 “臣宋讷,拜见晋王殿下。” 宋讷对着晋王朱棡,恭敬行礼。 此言一出,四周为之一静。 原本在场的众人,随着宋讷的出现,注意力便已然是转移到了这边。 这个时候见到宋讷的举动,听到宋讷所言,心头皆是为之猛的一跳。 望向宋讷和晋王朱棡的眼里面,出现了极度的不可思议! 晋王朱棡听着宋讷的话,看着宋讷的举动,多少显得有些无奈。 原本,自己还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学丞这个位置上多待几天呢。 结果现在倒好,被这老宋头给直接当众点破了。 他来了这么一手后,自己接下来,又怎么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和这些人来相处? 没了寻常人的身份,今后有不少事儿,再想亲力亲为,再想轻而易举的,打入到普通人之中,可没那么容易了。 “宋祭酒不必多礼。” 朱棡对着宋讷摆了摆手。 “本王这个国子学丞,才刚当上几个时辰,屁股都没暖热乎呢。 你就把我身份点破了。 你接下来,该让我如何开展工作?” 朱棡望着宋讷,多少显得有些无奈的说道。 “以殿下您之尊,来做这八品学丞,众师生得知此事,必然愈发振奋,深受鼓舞。 连殿下这等人物,都在国子学里,潜心上学这么久,而今更是在国子学担任学丞。 足可见陛下,对于国子学之重视,之信任。 愈发催人上进。 得知有殿下亲自担任学丞,国子学必然无作奸犯科之徒,都将潜心向学,奋发向上,各尽本分,学风都将为之一肃。 殿下工作,也更好开展。 宋讷一丝不苟的回答。 说起开展工作,宋讷倒也不觉别扭。 毕竟这话,他已经在了陛下的口中听到过好几次了。 初听时有些别扭,可到了此时,已然是早就习惯。 并且,也觉得这话浅显易懂,更为传神。 二人话说到这个份上,朱棡的身份,此时已然确定无疑。 打破了不少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金文徴那被朱棡揍的,眯成了一条缝的眼。 这个时候都猛然瞪大了很多。 心里面翻涌起来了,无数的惊涛骇浪。 整个人都麻了。 脑瓜子嗡鸣,像是被人抡着大锤,砸了千儿八百锤一样! 不是…… 吴行这家伙,居然……居然是皇帝的亲儿子? 是当今的晋王殿下? 这事儿……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 也就是说,自己在此之前,拉着皇帝的亲儿子一起上弹章。 弹劾宋讷,同时还自己等人,所干的种种事情里面,全部都告诉了皇帝的亲儿子? 其中,还涉及到了吏部尚书,吴状元? 还觉得吴行的脑子不好使,还觉得自己在皇帝的亲儿子面前,露了一个大脸。 还觉得这吴行人傻钱多,好骗好忽悠,是个生瓜蛋子。 还想着今后把吴行的家产这些,通过一些办法给弄过来。 自己这段时间,都它娘的干了什么事? 原本以为得知,吴行就是吴坤,是新来的学丞。 而且这吴行还翻脸不认人,对自己拳脚相加,把自己等人给拿下。 就已经是足够让人震惊,让人不可置信的了。 认为绝对不会再有什么事儿,能比这事儿更让人震撼,更加扯淡的了。 可哪能想到,短短时间之后,他就见到了。 而且,还比这事不知道更加震撼,离谱,扯淡多少倍! 麻了,彻底的麻了!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教,所干的事儿又不是太大。 如何就能让皇帝的亲儿子,潜伏在国子学内这么长时间,而后来了这么雷霆一击? 至于吗?至于吗?真的至于吗? 金文徴欲哭无泪。 原本他还想再进行一些挣扎,看看能不能活命。 可此时此刻,他彻底的死了心,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了。 尤其是又想起之前,自己和吴行谈话之时,口中称呼朱重八如何如何。 个中滋味,简直让人难以言说。 魏司业目瞪口呆,张大了缺了两颗牙齿的嘴巴。 连身上脸上的疼痛,这个时候都给忘记了。 用那充血的眼球,看着吴行。 同样被极其的不可置信,以及种种离谱的感受所充斥。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朱元璋也太无耻了! 怎么能提前一年多,就把自己的儿子给派遣到国子学这边潜伏起来? 他这是早有预谋啊! 就等着这一日了! 一想到自己等人自以为得计的计划,悉数落于皇帝的亲儿子眼里。 他就忍不住浑身发寒,身子颤抖。 如此片刻后,他忽然扭头,死死的盯着金文徴,眼神简直能杀人。 “蠢货!蠢货! 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蠢货!” 他恨声怒骂,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 原本以为,金文徴是个得力干将,把事儿干得很不错。 可结果这么个狗东西,竟是如此之愚蠢! 把皇帝的亲儿子,都给拉进来联名弹章。 就这还有脸在自己跟前吹嘘,把事情做得有多好。 太蠢了! 真的是太蠢了! 蠢到了不可救药! 就没见过这般愚蠢的人? 自己可被这个蠢货给害惨了! “你不也没想到他是晋王啊! 你骂我? 你能想到,皇帝会把他亲儿子给弄到这里来?” 他出口反驳,带着无限的委屈。 又想起之前自己和吴行说,你以为国子学是你家开的。 现在看来,还真就是人家开的…… 魏司业见到金文徴竟还敢顶嘴,气不打一处来。 可偏偏又无从辩驳, 他也是真想不到,皇帝会把亲儿子派到这边来。 不仅是他,只怕是个人都想不到! 怪不得宋讷这个狗东西,最近一段时间里,对于国子学的种种事情,看起来都丝毫不理会。 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 原本还以为宋讷是老糊涂了,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等人干的事儿。 现在才知道,是宋讷这个老匹夫,早就已经和皇帝串通一气了。 就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自己等人往里跳呢! 可恶啊! 居然被皇帝做局了! 景山先生那原本整齐的山羊胡子,也早已变得凌乱。 此刻,他被反剪的双手,此时都不自觉的用力攥成了拳头。 并不可抑制的为之颤抖。 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知道这吴行的身份很不简单。 可是,却也觉得没有想到,竟然能不简单到这种程度! 大到没边了,居然是晋王! 他层次更高,看的东西也越多。 在为事情的真相,感到震惊的同时,也看到了更深的地方。 朱元璋是早就有备而来! 心思竟如此阴沉! 一年多以前,便已着手开始布局! 这下子,事情难以收场了! 自己等人败的可太彻底了! 若仅仅只是这件事失败,也好说一些。 关键是这次的事儿,可不仅仅只是自己等人失败这么简单! 还有这太子殿下在其中! 最为重要,最为让他牵肠挂肚的,是太子殿下的态度! 从这一次的事情上,能让人看得出来。 太子殿下,似乎也对自己等人的这些行径特别不满。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会在此之前,没有发出任何的警告,一丁点的提示都没有。 就这么任由事态发展。 看着自己等人,在做这些事。 看着自己等人,一步步的踏入到陷阱之中…… 朱元璋早已定性,不尊儒教,过度杀伐。 是自己儒教的一个浩劫。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太子。 若是太子也越来越不信任儒家,偏离儒家。 那这事儿可就太严重了! 严重到了一个,他不敢想不愿意去多想的程度! 朱元璋不尊儒教,这要是连太子这个在接下来,将要当皇帝的人也同样不尊儒教。 那这种情况,简直不可想象! 连续两代皇帝下来,自己家自己儒教将会变得更加衰落! 简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原本,他们这次的行动,就是为了搞臭国子学。 让皇帝不得不重新开科考。 以科举取士,以儒家为根本。 科举取士,才是儒家能够兴旺的一个根本! 不让皇帝再国子学里为所欲为。 把什么狗屁东西都给搬上台面。 什么东西都上桌吃饭,让人去学习。 和儒家学问同列。 现在看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这不是蚀把米,这是把家里面所有的米,都要给丢的差不多了! 不但没有搞臭国子学不说,还让太子殿下对自己等人产生了厌恶。 不待见儒教,那损失可就太大太大了! 不! 不会的! 肯定不会如此! 太子殿下,那可是打小就被儒学宗师各种教授,培养出来的。 对于儒家充满了好感。 这种打小教育出来,肯定不会这般轻易的,就会被改变想法。 这次的事,肯定是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残暴之君,在进行施压。 才让太子殿下不敢在这件事上,有任何的表态。 如今,这大明当家作主之人还是皇帝。 太子殿下,在太很多事情上都做不了主。 一定是如此! 一定会是如此! 这景山先生,几乎都要在心里面怒吼了。 杨士奇咽了口口水,整个的人的心情,一时之间难以言说。 居……居然是晋王殿下? 居然是晋王殿下!!! 话说,他们几个同宿舍的人,早就已经知道,这位吴行不是一般的人,地位很高。 可是,却也绝对没有想到,竟然能高到这种程度! 哪怕之前,在房间后面帮着吴行在房间里躲着,听了晋王殿下和金文徴之间的谈话。 也能够确信,吴行的身份地位,比他们在此之前所想的最高的还要高。 可是也绝对没有想到,居然能高到这种离谱的程度! 是皇帝的亲儿子! 而且,还是皇帝的嫡子,晋王殿下! 这可是晋王殿下啊! 自己等人,和晋王殿下居然朝夕相处了了这么久? 同住一个宿舍? 还好还好! 自己等人在此前,一直都紧跟着晋王殿下的脚步走。 在大事上面没有含糊。 不然可真就不好了。 天大的福分,天大的前程也都会随之消失。 怪不得之前吴行兄弟说,让他们只管在联名弹章上签名,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儿。 现在看来,那可不就不会出事嘛! 吴行那是一点都没吹牛! 不仅是杨士奇。 杨荣,黄观,胡俨,铁铉,这些国子学里面佼佼者,此时此刻也都同样是无比震动。 心情复杂又惊又喜,又有些忐忑。 惊喜的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人居然是晋王殿下! 自己等人,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得到晋王殿下的青睐。 甚至于还有可能会通过晋王殿下,让皇帝知道自己,直达天庭。 担忧的则是,这朝夕相处之间,难免会平日里说上一些什么话。 这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让晋王殿下记在了心里,那岂不是就是滔天之祸? 虽然看起来,晋王殿下应该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可彼此双方之间地位相差过于悬殊,也不得不让人多想。 随着冯庸前来在此汇集,阻拦朱棡,妄图救下魏司业,金文徴的众多助教们。 这个时候也全都噤声,再说不出来这些话了。 里面有很多人,这个时候都已经是面色惨淡,双腿为之颤抖了。 而那几个绳愆厅的衙役,此时也是晕陶陶的。 只觉像是做梦一样。 同时,也对自己之前做出来的选择,感到庆幸。 还好自己等人,听了这位晋王殿下的话之后,及时醒悟,没有跟着李学丞一直走下去。 及时来到了晋王殿下这边,听从这晋王殿下的号令。 不然,此时简直是难以想象。 感受这是顷刻之间,出现的情绪变化。 把众人的反应都给收在眼中。 晋王朱棡心里面还是挺爽的。 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在国子学这里,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了这么久。 这个时候,揭露了真实的身份。 并且还抓住了这么多人的把柄。 拿了这样的一堆虫豸,对他而言确实不错。 其舒爽程度,都不亚于之前,在中都城的事情上,在父皇的安排下,自己兄弟几人,隐姓埋名到中都城那里卧底,去弄李善长。 而后,在父皇来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露身份了。 对着杨士奇,杨荣,黄观,胡俨,铁铉这几人笑着点了点头。 朱棡开口安排去做别的事儿。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杨士奇,黄观几人心中担忧尽去。 事情到了此时,在朱棡揭露了身份之后。 那很多事儿,也就没了什么悬念。 这些人被尽数逮捕。 被锦衣卫的人押着,从国子学这里弄走。 哪怕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上课了。 可如此动静,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很多学生都不知道,他们这些敬爱的师长们,犯了什么事儿。 怎么就被人给抓走了? 好在宋讷这个祭酒威望足够。 冷着脸往那里一站,又让少数如黄观,杨士奇等这些没有被牵扯其中的助教等,帮忙进行维持秩序。 让学生们在班里面上晚自习,才勉强稳住局面,没有闹出更多的乱子来。 但是显而易见,发生了这种事情,接下来想要让这些学生们,在安心的学习下去。 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只有极少的一小部分神人,能继续安心学习。 看着那么多人被抓走,宋讷这个国子学的祭酒,心情很是复杂。 既有这些虫豸被一窝端了的欣喜和解气。 又有着很多的悲凉,气愤。 这些人,怎么就如此的不为大局多考虑? 同时,也为陛下而担忧。 陛下弄出了这么大的动作,此番不知道又多少人,暗中对陛下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了。 同时,也为国子学接下来的命运,而感到一些揪心。 这一下子,可谓是把国子学这边大多数的助教等人,都给抓走了。 没被抓走的只有少数。 那在接下来,国子学这边的教学,都会因此而成为问题。 正常的教学活动难以开展, 只怕要混乱上好一阵儿,才能最终逐渐的恢复安稳。 关键是短时间之内,如何能找到这么多合适的老师,来进行教学。 国子学这里,是不是要再进行一些调整…… …… 东宫,朱标留吴伯宗用晚膳。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能被太子殿下专程留饭的可不多。 屈指可数。 这些年来,被留饭的人最多的是宋濂。 其次,便是他吴伯宗了。 和宋濂比起来,那是远远比不上,只有三次。 可是,这已远超常人。 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了,是莫大的荣耀。 今天,居然又一次被太子殿下留饭。 面对这么一个好事,他自然是稍稍推辞一番,就答应了下来。 心里面特别的高兴。 自己在太子殿下心里面的地位,是越来越高了。 今后景濂先生若是没了,还得是自己扛旗。 吴伯宗,名佑,字伯宗。 “伯宗,来到东宫这边,已经有两年了吧?觉得如何?” 吃过饭后,朱标望着吴伯宗。笑着说道。 一副拉家常的样子。 吴伯宗道:“臣微末之才,得天眷顾,才入东宫,长伴殿下左右。 是臣之荣幸。 殿下对臣信任有加,十分器重。 就是臣才疏学浅,有些愧对殿下……” 这自然是吴伯宗的谦虚之词。 “你也知道你愧对孤?” 朱标脸上没了笑意…… (本章完) 第182章 太子怎么变了?!他不是心向文人的 第182章 太子怎么变了?!他不是心向文人的吗?! “重八,这次的事儿,让标儿去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武英殿内,马皇后望着朱元璋出声询问。 言辞之间,对于自己标儿,带着关心和担忧。 在大多数父母的眼中,孩子永远是孩子。 别管多大了,都还是容易让人对他牵肠挂肚。 放不下心来。 “妹子,放心吧,没事儿。 标儿这孩子,比咱们想的都要优秀。 咱标儿可不是个烂好人。 标儿也是有脾气的。 有些事儿,也得让他去动动手,历练历练。 对于文人,也同样要去去魅,要多看看他们真面目,知道他们里面很多,都是些什么狗屁混账玩意。 只有如此,在今后当上皇帝了,治国理政才不会对这些文人们太过于信任。 让文人们钻空子,文人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带一点甄别,没有自己的判断。 今后把国家给搞得一团糟。” 朱元璋说着这话,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朱允炆这个蠢货,当上皇帝后,干出来的啊那一系列的蠢事。 那是真真被文人给骗傻了。 文人说屎是香的,他都相信! 自己对他,那是铺了多少的路,费了多少的心血。 可这个狗东西,却是如此之愚蠢! 把自己的这些心血,全部都给辜负了! 很多好政策,都各种的废除,整出一系列的乱政来。 被自己压制的文人士大夫这些,开始疯狂的反扑,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也就自己是洪武八年回来的,朱允炆还没有出生。 若是在洪武十几年苏醒,遇到朱允炆这个畜东西,自己高低都得好好的抽他几顿! 以解心头之恨! 朱允炆的前车之鉴,不能不吸取。 虽然相信依照自己家标儿的性格,还有智慧,不可能如同朱允炆那样的愚蠢。 能被文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可自己家标儿,对于文人确实是有着天然的好感。 相对于自己而言,对他们着实是太好了。 或者可以说,自己家标儿也是一个文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让标儿多让看看这些人的可恶嘴脸。 对于接下来的大明,都有着不小的好处。 治国理政很重要,勤于政事,殚精竭虑,为大明的发展,华夏的复兴而努力。 这些都很重要。 但是,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能让他在自己去世后,把自己所定下的这些政策执行下去,甚至于是更上一层楼,也更加重要。 很多政策,一以贯之才能够有大用。 才能起到相应的效果。 最怕的便是朝令夕改。 虽然在具体的表现形式上面,可以根据相应的情况,做出一些相应的改变。 但是,在一些根本性的事情上面,本质却不能变动。 不然就像朱允炆那样的畜生一样,自己前脚去世,后脚就开始否定自己这个当爷爷的开国皇帝干出来的很多事情。 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那当真是让人吐血三升。 泉下有知的话,那真的是要揭棺而起,把这么个畜生给收拾了! “唉……标儿也不容易, 对于文人,儒家,他是天然有着好感。 书上讲的很多的道理,都有信,或者说想到达到那些。 对儒家,总归是有着天然的亲近。 现在让他看到了这些,他还准备亲手去做这些事儿。 对他来说,心里面可不太好受。” 马皇后带着一些感慨和心疼的出声说道。 自己家标儿,之前的时候才经历了吕氏这么一个枕边人,是个畜生的事实,遭受重大打击。 而今又要在他一向信任和看重的文人上面,再遭受沉重一击。 对于标儿而言,这等事情又是何等的残酷? 标儿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朱元璋握住马皇后的手,把她搂在怀里。 “妹子,没办法的事。 人都是要成长的,是要睁眼看世界的。 而很多的成长,往往都伴随着疼痛。 越快的成长越是如此。 这些是不能避免的。 漫说咱标儿是太子,是大明的继承人。 纵然只是寻常人家的儿子,那也同样有烦心事,有痛苦。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经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成长,每个人也同样有每个人的苦难。 这些事儿,避免不了。 咱标儿这太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他要比别人承担的多。 咱们当爹娘的,自然可以尽可能帮他多锄掉一些咱大明的这些荆棘。 可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任务,有每一代人的难题。 咱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把子孙的事儿全部都给干了。 咱只能说,尽可能的干好,给他留一个好底子。 今后标儿成为皇帝了,后面还会遇到新的问题需要解决。 不趁着咱在的时候,适当的磨砺磨砺标儿的心性。 让标儿把本事给练就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标儿可就难了。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听了朱元璋的话,马皇后点了点头。 道理她都懂。 但是,作为一个当娘的,在很多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担忧。 “哈哈,妹子,放宽心吧,没事的。 相信标儿会把事情办妥当。 让标儿多认识多见识见识这些人的真面目,也是好的。” “那……重八你说,标儿这个被很多文人,视做希望的太子。 这次在这的一些事情上,要是对待文人手段比较狠辣的话。 那……会不会让很多读书人失望? 会不会让很多文人更加的不听从朝廷号令,明里暗里和朝廷作对?” 马皇后说出了她的担忧。 自己家重八,对于文人就毫不客气。 很多的文人对此意见很大。 也有很多人,把自己家标儿,当成了他们的希望。 也是因此,有着不少人在面对重八时,虽然有着很多的不满。 可一看到标儿,就看到了希望。 觉得再忍忍,等到标儿这个亲近儒家的人一登基,当了皇帝。 他们的日子也就会变得好起来。 也是因此,忍耐力会提升很多。 说句不好听的,标儿就像是吊在驴子前面的那根萝卜。 能让驴子挨很多的鞭子,也能看在萝卜的份上不翻套,不尥蹶子,继续出力。 可是现在,把标儿这个萝卜给拿走了。 或者说是发现这个萝卜,也不好吃,也变成了拿鞭子抽他们的人。 在两代人身上都看不到什么希望。 后面的很多事儿,只怕都会有些不太好办。 她很清楚这些文人们的能量有多大。 真的汇集到了一起,抱成团。 是真的不好办。 朱元璋知道自己家妹子的担忧,闻言开口道: “妹子,没事儿,不必忧虑。 别把这些人看太重了。 这些人有本事就接着跳,哪个冒头就把那个砍了! 砍的多了,他们也就变得老实了。 就是太给他们脸了,他们才会蹬鼻子上脸,觉得他们是个人物。 一顿刀子杀下去,杀一个不行就杀一百个,一百个行杀一万个,一万个不行就杀十万个! 十万个不行就杀百万个! 多杀一杀也就好了。 把他们这些尿性,都能给治好! 妹子也不用担心,他们全部抱成团,不可能的。 咱在解决这些人的时候,也会培养新的文人。 而且,旧的文人里面,也并不是说所有的都是一丘之貉。 同样也有忠于朝政,忠于大明,愿意为华夏兴旺出力的人! 这些虫豸,不用在乎他们的感受。 也不用怕他们抱团闹事。 闹一次就杀一次,把这些虫豸都给清理了,今后我大明才会变得更好。 咱是不怕他们闹事的,咱怕他们闹事闹的不够多! 只有闹了事,咱才能把这些冒头的人都给砍了。 他们要是不闹事儿,一直隐藏着,死性不改。 暗中潜伏,积蓄力量。 今后等到咱去世了,再开始动作,那才是咱最头疼的。” “妹子,咱大明马上就有很多的钱了。 到时候,咱就给妹子多弄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弄些异域风情的东西。” 收敛了心神,把心思从这些事情上转移到别处。 朱元璋望着马皇后笑呵呵的说道。 心情很是畅快。 “怎么了? 市舶司要正式运营了?”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询问。 “对,老四那边传来了消息。 说一切准备就绪,市舶司可以开始正式启航运营。” 提起的这个事儿,朱元璋的心情就格外的畅快。 市舶司的事儿等了这般久,到了如今,终于要开结果了。 大明马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流淌进来。 大明的日子会变好很多。 有了钱很多事都好办了。 抄家这些,确实能获得不少的钱财。 来钱很快。 但抄家终究是有限度的。 而且,收入还不稳定,有时候多了有时候少。 只能说是一个缓解补充的手段。 开海才是正理。 “那感情好。” 马皇后脸上露出笑意。 朝夕相处一下,自然知道自己家重八,对于开海这件事,有多么的上心。 听重八说的多了,也知道开海将会给自己大明,带来多少的好处。 知道对自己大明的意义有多大。 在这事情上,辛苦老四了。 老四是个能担当大任的。 “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才不要。 就现在的吃穿用度,就已经很好了。 身上戴太多的首饰之类的,反而把人压的不舒服。 荆钗布裙才最为舒适。 种菜喂鸡的时候轻便不说,还不用处处留意,处处担心,会把它们给弄脏弄坏了。 你啊,赚一些钱后,还是赶紧把它用到该用的地方上。 我是不喜欢这些。” 马皇后笑着摇头。 “就是……海上的海寇,重八你这边能有把握将之给解决了?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这些海寇,我可听说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 俨然已经成了海上一霸。” 谈及此事,马皇后多多少少有些担忧。 “放心吧妹子,早就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 他觉得咱断了他们的财路,看咱不顺眼。 想要趁着咱们市舶司开始运营的第一时间,就给咱们来个当头一棒。 好好教训教训。 让咱这里损失惨重,今后不敢再开海。 可咱这里又如何没想着,把这些狗贼全部都给解决了? 咱连咱的洪武大铜钟都给融了,用来铸炮。 为的就是这一刻。 等接下来,咱就会实打实的战绩,用大炮告诉他们,时代变了! 他们的那套行不通了! 火力为王!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掌握了大炮,就是掌握了真理!” 说起这话时,朱元璋身上散发出来了强烈的自信。 根据他这边,所提供的思路,以及一些办法。 陶成道他们那边,已经造出来了很多的洪武大炮。 安装到船上的都不下六百门! 并且到了后面,随着铸炮的技术越来越成熟。 不仅铸炮速度更快,而且铸造出来的大炮威力更大。 已经是超过了,据他所了解的,红衣大炮最高的威力。 不仅洪武大炮,连弗朗机炮这边也开始进行着手建造了! 而海上的那些海寇门,虽然有这几十艘两千料的大海船。 可是上面所装,基本上都是回回炮。 回回炮的威力确实很大。 可和自己这边所拥有的众多火炮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二者根本不在同一个等级! 自己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要见真章了。 可以扬眉吐气,把这些海寇都给淹死在海里了。 不仅仅是这些海寇,大明海边的倭寇,也同样要解决。 不仅解决这些倭寇,还要把倭国也给处理了! 在朱元璋,马皇后二人,在这里谈话之时。 东宫这边的气氛,也随之发生了急剧的转变。 “你也知道你愧对孤?” 朱标这平静的话语,让满心欢喜,准备再趁机和太子殿下多多拉一些家常,进一步培养感情,增强自己以及儒家在太子殿下心中地位,并顺势来打探一下,那被殿下提拔为国子学丞之人是谁的吴伯宗,浑身一震。 愕然抬头。 望着朱标的眸子。 这双平日里很温和的眸子,此时却多出来了诸多的凌厉。 凌厉之中,又有很多的痛心,愤怒,厌恶,乃至于是一些杀意! 没错,就是杀意! 这是他从来没有在朱标眼里见到过的。 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太子居然会用这样的神情,来看自己! 心猛的一跳,呼吸都不由为之一滞。 脑海当中,诸多念头,迅速转动。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太子殿下,突然之间便是如此了? 莫非……国子学那边的诸多事情,太子殿下全都知道了? 不仅知道了,还知道自己答应就这个事儿出现一些力气,为他们保驾护航。 务必将事情给做成了?! 这……面对太子殿下,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自己该如何应对? 怎么回答,才能把事情做得体面,不让自己牵扯进去,洗脱嫌疑。 更不让太子殿下对自己失望? 顷刻之间,他的脑门上就出了一层的汗。 心思电转之间,也想出来了应对的办法。 只见他忽的把腰一躬,身子抖如筛糠。 嘴边冒出一些白沫。 两眼直往上面翻。 如此两三个呼吸之后,便摔在了地上,竟是昏死了过去! 遇到紧急情况一言不合,就装晕倒地,大约是不少官员们的必备技能了。 吴伯宗所打的主意,便是一方面是借助自己昏迷,争取一些时间。 好多多的思索一下,面对这等突发事情,该如何进行应对。 争取把事情办得妥当。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太子殿下,看到自己此时这可怜的样子。 让太子殿下心生不忍,来消减太子殿下心中的火气。 他很清楚,太子殿下和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暴君不同。 一向心底仁善,也讲道理,顾念旧情。 哪怕这次,自己等人所干的事儿,有不少被太子殿下知道了。 太子殿下心里面会恼怒。 此时又专门把自己喊来,问这些话。 可终究也只是一时的火气。 只要自己这里,应对得当。 那么这个时候,用上这么一招,也减去很多殿下的火气。 等到自己再清醒过来后,接着说事儿,也会比较好说了。 然而,这次情况却和他所想不同。 朱标见到,吴伯宗居然给自己来这一招,眼里面的失望和厌恶变得更浓。 “来人!” 他出声喊道:“吴状元晕倒了,给他治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人自外进来。 手里面那些一根半尺长的锥子。 “殿下,他这昏迷最是好治,只一下就好。” 这人说着,便脱下吴伯宗的鞋子。 一手握着胡子中的脚,另外一手握着铁锥,对着他的脚底板,便攮了上去。 直接将之给穿透。 吴伯宗嗷的一嗓子,一下子便坐直了身子,整个人那叫一个精神。 疼的身子都有些抖。 果然是神医,针到病出,一下子就治好了他的昏迷! “清醒了?清醒了就与孤好好的说一说,你是怎么愧对孤的。” 朱标坐回椅子之上,望着吴伯宗神情淡漠地说道。 和平日里的温和,那是再沾不上丝毫的边。 吴伯宗见此,再也端不住了。 顺势就跪在了地上,不理会那流血的脚掌。 对着朱标砰砰的磕起了头。 这可是他第一次如此狼狈。 “太子殿下,罪臣……罪臣愧对太子殿下。 罪臣不改在知道,国子学那边的人,准备做出一些过分之事时,没有向殿下您禀告。 而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太子殿下,罪臣辜负了太子殿下您的期望。 太子殿下您惩罚罪臣吧。 罪臣错了,罪臣不该如此。” 吴伯宗倒是会避重就轻,只提一个知情不报。 别的却是一言不说。 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如此凄惨,还把一些事给认了。 应该是能蒙混过关。 朱标不会真的赶尽杀绝,抓住不放。 依照自己的身份地位,这件事儿,太子殿下最多也就是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呵呵……” 朱标冷笑出声。 “就这些,你是把我当傻子了? 我看你吴伯宗不是知情不报,是准备造反了!” (本章完) 第183章 多杀一些贪官污吏狂乱文人,骂名咱 第183章 多杀一些贪官污吏狂乱文人,骂名咱来担! 造反二字一出口,跪在地上的吴伯宗浑身猛的一颤。 面色为之发白。 造反这两个字,可实在太重了! 重到了一个,他根本就承担不起,也绝对不愿意牵扯上的程度! 谁想造反,谁又敢造反? 他是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有人把造反这两个字用在他的身上! 而且,说这话的人,居然还是太子朱标! 这让他既是吃惊又是惶恐。 同时,心里面又有着万般的委屈。 太子殿下,怎么能如此这般的说自己? 这岂不是寒了忠臣义士的心吗? 自己对于太子殿下,一向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任劳任怨。 他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如今,更是把造反的用在自己身上。 这合适吗? “殿下,罪臣绝无此心! 哪怕给罪臣一百个胆子,罪臣也绝对不敢如此行事! 罪臣对殿下忠心耿耿,虽然罪臣在一些事情上,做的不够好,不符合殿下心意。 也确实犯了一些错。 可是,造反这等事情,那可万万不敢啊!” 朱标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尤其是所说出来的话,让吴伯宗心绪大乱。 一时之间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敢造反? 你说你不敢造反? 国子学是父皇的心血,是为国取才的重要之所在! 从国子学选拔出来的人才,已经被证明了很好用。 父皇为了让选拔出来的官员,不是那种只会读诗书,不会处理政务,不知民间疾苦之人。 专门设立算学,农学,物理学等。 非止一次强调其重要性,如此做的必要性。 可尔等又是怎么做的? 尔等联手逼迫宋讷,让宋讷致仕! 要把国子学换成你们的人! 毁掉国子学! 让好不容易走上正轨,能为国选才的国子学,再度不堪大任! 句句不利于北侉子,句句不离南人利益。 为了达成这些目的,不惜大肆搞串联! 还准备鼓动学生罢课! 为了挑起学生怒火,各种歪曲朝廷政策,国子学学规。 变本加厉实行。 挑唆引诱国子学学子去死! 种种罪行,罄竹难书! 都干出来这种事情了,还敢与我说你不想造反? 你这不是想造反是干什么?!” 朱标哪里还有平素的温和,整个人脸上带着煞气。 言辞极其不客气。 “殿下,这些都是那无法无天的狂徒们干的。 国子学那里,根本不关臣的事儿。 臣一直在东宫这边任事……” 他慌乱出声辩解,想要把自己给摘出来。 “不关你的事? 看看这上面写的,这叫不关你的事?!” 朱标说着,从怀里取出一迭纸,砸在了吴伯宗的脸上。 吴伯宗顾不得别的,跪在地上将之打开观看。 只是看了几眼,便神色大变。 这金文徴竟真的如此之蠢! 居然把这些事儿都给说了出来?! 怪不得朱标会大发雷霆,怪不得朱标此时,面对自己竟是这样的一个态度。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忍住心中想要把金文徴碎尸万段的冲动。 他这边继续向下看。 等看到金文徴,不仅提及了吏部尚书,同时也提及了他这个吴状元。 并且说是他们这边的一大靠山。 当真是目眦欲裂,心肝都在颤! 这蠢货,到底是有多蠢,才会把这些说给人听! 如此想着,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殿下,这是奸邪小人,在那里胡乱攀咬。 都是贼子进行的污蔑,做不得数。 殿下,这等小人,罪臣和其不共戴天! 如此污蔑,臣绝不能容忍! 殿下,这……这些不知殿下,是从何得来。 这……这只怕……” 这种事情,打死都不能承认。 而他话的意思明显,一是把自己摘出来。 这还不够,进而又开始怀疑起朱标所得到的这份儿情报,是不是真的。 这才是最为根本的解决办法。 只要把朱标的这份情报给否定了。 那么,他这边和金文徴等人相互勾连等事,自然而然也就做不得真。 这才是最好的,把自己摘出来的办法。 朱标岂能不明白他是什么心思。 “呵呵……” 他被气的冷笑。 这个人还当真是死性不改。 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还想着进行狡辩。 进行抵赖! 这可没有一点儿敢作敢当的劲头。 和平日里与自己所言,承担责任,有担当等等,可是一点都不沾边。 “我三弟,一年之前便进入国子学,先当学子,后成为国子助教。 金文徴喊人签署联名弹章时,就喊了我三弟。 而这些,便是金文徴与我三弟谈话的内容。 你不是还准备向我打听,被我亲自下手令,提拔为国子学丞的人是什么人吗?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他便是我的三弟! 如此,你可满意?” 轰的一声响,似有惊雷在脑海当中炸裂。 只一下,把他给惊的面无血色! 居然……居然会是这样? 这……岂不是说,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等很多人的言行,全部都落入到了太子殿下,乃至于是皇帝的眼中? 这……这怎么会这样? 他再也没有办法进行辩解了。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居然对自己发了雷霆之怒! 面对自己时,会是这样一个态度了! 皇帝他们没事干,让朱老三到那里上什么学,担任什么助教啊! 这不是明摆着坑人的吗? 自己等人,可算是被坑惨了! “殿下,罪臣错了殿下……” 吴伯宗彻底麻爪了。 呆愣之后,他忙对着朱标接连磕头。 流着泪进行认错。 这一次他磕头,和之前磕头可不一样。 之前磕头动静虽然不小,听起来也挺响亮。 但却收着力道。 也只是把额头给磕的有些泛红而已。 这个时候磕头,那一下下是真的在磕。 磕的特别用力。 才三两下,便已经是磕破了额头,鲜血迸溅出来。 而他,却像是不知疼痛一样,还在一个劲儿的用力磕头。 平日里的文风骨,属于士人的骄傲,大明开国第一状元的风采。这个时候都不见了。 他这个状元,和很多知道自己将要遭逢大难的人反应,没有什么区别。 他不是没有升起过,把朱标丢在自己脸上的那份情报给撕了,或者是吞下去,来个死无对证。 但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心里面稍微这么一想,就立刻被他给打消。 若是面对别的人,他这里还可以用这样的招数。 可这个时候,面对的可是太子朱标这等存在。 朱标都已经把这些都给看过了,他要是胆敢当着朱标的面做这些,不仅起不到丝毫应有的作用。 而且,还会因此而激怒朱标。 让自己的罪过更大! “好了,别再磕了。” 朱标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声音里带着一些冷淡。 吴伯宗闻言,停下了磕头的举动。 抬起头来,看着朱标。 满脸鲜血,头破血流,看起来分外的凄惨。 但心里面,却略微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太子朱标果然还是个心软的。 不可能真的对自己赶尽杀绝。 这次的事确实不好,金文徴等人真的太蠢了。 可是,自己积极认错,又摆出来了这样的态度,朱标也不会真的对自己进行太重的处罚。 他心思已然变得活泛。 太子殿下要是真的准备对自己下狠手进行处罚,那也不会把自己喊在这里留饭。 吃过饭后才说这些。 应该更加严厉一些才对。 再说,自己可是朱标身边的人。 还是大明的开国以来的第一状元,身份特殊,地位超然。 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代表着大明,代表着朱元璋的脸面。 不说别的,单单只是这一条,就能让朱标他们对自己手下留情。 不敢把事,闹的太过分! 依照朱标展现出来的态度,还有自己的身份地位来看。 自己这一次,很大的可能会被朱标进行一些处罚。 今后还能在朱标身边继续做事儿。 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朱标把自己贬官,赶出去。 但是,凭借着自己的才华,以及身份地位,还有那么多的同僚,仁人志士。 自己也不可能太久。 今后一样能起来。 并且,还能走到高位之上! “是不是觉得我心软? 是不是觉得你地位高。 是不是觉得你吴状元,纵然是干出了这些事儿,今后还能起来? 而今受一些处罚,不过是不痛不痒?” 朱标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的吴伯宗心头为之猛的一颤。 不是……这太子,莫非是自己肚子里面的蛔虫? 居然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都给说了出来? “没有,太子殿下,罪臣没有! 罪臣岂敢如此想?” 吴伯宗连连否决。 “吴伯宗!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仅是你,包括你们中的很多人,都太让我失望了! 孤现在体会到了我父皇的心情。 父皇莫非是一开始时,就对你们儒家学问不感兴趣? 就对尔等是这种态度吗? 不是! 我父皇一开始,对于儒家同样是兴致勃勃,同样是大加赞赏。 想要靠着儒家来治理天下。 是你们,一次次让父皇失望! 把事情做的如此过分。 这才令我父皇,逐渐对你们转变了态度。 孤自幼被宋师等人,教授儒家经典。 可以说同样是儒门中人。 孤对于尔等,对于儒家学问,也同样是充满了好感。 觉得儒家是真的不错。 并一度觉得,父皇如此对待儒家,确实有失妥当。 儒家是一门很好的学问。 学习儒家学问的,也同样都是大才。 应当重用儒家之人。 可是现在,孤的想法也发生了很多的转变。 是你们,一次一次的做出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 是你们一次又一次地让孤失望! 是你们一次又一次,把孤对你们的好感给败坏掉! 让孤看到了你们的道貌岸然,看到了尔等的虚伪! 让孤看到了尔等的真实面目! 尔等多少人,嘴里面说着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儒家,为了孔圣。 可心里面的算盘,打的却啪啪响。 都是个人的利益,哪里有什么家国大义,圣人教诲。 这些,都只是尔等挂在嘴边,用来骗自己,骗世人,用来获取利益的! 父皇在,孤在,尚且如此。 今后若父皇不在,孤不在,尔等又当如何? 吴伯宗,尔等别怪父皇! 别怪孤! 是尔等自己,一步步把事情闹成这样的!” 朱标的声音冷淡,可眼神当中却透露出一些痛心。 对于儒家,的确如同他所说那般,有着很深的情感。 可现在,随着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多,见到了这些人的无耻手段。 长久以来,对于儒家所形成的一些好感,都在一步步的败坏。 理想和现实发生冲突,让他感到分外的痛苦。 吴伯宗听到朱标所言,心头为之震颤。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情况,也是他最为难以接受的! “殿下,殿下,罪臣错了! 儒家是一门顶好的学问,治国理政离不开儒家。 罪臣也是一时糊涂,罪臣,再也不敢了。 我儒家从古至今,出了无数仁人志士。 更有孔孟二圣,提出无数为人处事的道理。 千百年来,我儒家为华夏延续,付出了无数的心血。 儒家的学问,统治国家必不可少……” 吴伯宗真的急眼了,他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如此之严重。 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更加的难受! 慌忙出声进行找补,不让太子朱标因此而对儒家产生了厌恶。 那对他们而言,简直是灾难性的! “儒家确实是门好学问,孔孟二圣,自然也是好的。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孔孟二圣的话,早就已经不知道被曲解成了什么样子。 养出了尔等这无数,打着恐孔孟二圣旗号,招摇撞骗,无法无天之徒! 尔等这些读圣贤书的人,心里真把圣贤书给记住了? 真的在遵循孔孟二圣的话,来行事? 摸摸自己的良心还在不在! 还有,儒家是一直到汉武帝时,才被确定为正统。 在此之前,儒家不沾统治地位,我华夏依然存在,依然强大! 这世上,并不是说离不开谁。 离了谁都一样能运行得下去! 尔等到现在,还想着君与士大夫共天下? 现在孤就明确的告诉你,做梦去吧! 与尔等这些蝇营狗苟的虫豸共天下,如何能治理好国家?!” 朱标火力全开,把心中的这些不痛快,全都在此时给输出。 吴伯宗被朱标这一连串的话,听的心神剧震! 朱标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还是朱标吗? 怎能如此颠倒黑白? 怎能如此对待圣人学问,对待士人?! “殿下!” 他砰的一个头磕在的地上,泪流满面,声音如老猿泣子。 还想再说什么。 可朱标已经不想再对他多言。 “把这衣冠禽兽,道貌岸然之辈给我拉出去,腰斩弃市!” 吴伯宗那即将出口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浑身颤抖,抬头望着朱标,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听到了什么?! 朱标……居然要把自己腰斩弃市?! 这……这是朱标能说出来的话? 这是朱标这个一向仁善的太子,能做出来的事? 自己可是大明的第一状元! 是朱元璋钦点的! 一向特别受朱标信任。 就算是有些错,那也不至于如此! 朱标现在,怎么越来越残暴了? 越来越像朱元璋这个暴君了? “殿下,不可,殿下! 这次的事儿,是罪臣以及金文徴这些小人,一时糊涂干出来的,和其人没有关系,更不关乎儒家。 殿下! 儒家才是正途,殿下! 要开科举啊殿下!!!” 他连连喊道。 关键的时刻里,倒是没有为自己的命而求饶。 不过,他剩下的话很快就说不出来了。 因为已经被太子府的侍卫,给按在地上,堵住了嘴巴。 将之给拖走。 “持孤手令,去把吏部尚书余熂给拿了!” 朱标深吸一口气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向太子府的人下令。 若是别的太子,涉及到吏部尚书这等高官,那不可能让人说拿就拿。 必然要先禀告皇帝。 但是,朱标却敢自己下令,来干这事儿。 不是说他嚣张跋扈,而是他知道自己家父皇,对待自己是一个什么态度。 也知道父皇,见到自己这样的行为后,不仅不会感到受到威胁,反而会心中欣喜,觉得自己长大了。 觉得自己更加像他了。 而他,也要用自己的这个行动,来告诉那些吴伯宗们,别再痴心妄想了! 太子府的人领命而去,过了一阵后又回来了。 给出来的消息,让朱标有些意外。 他们没有抓余熂。 因为锦衣卫提前一步动手,已经把余熂给捉拿了。 朱标闻言,点了点头。 立刻从东宫这边离开,前往了自己父皇那边。 …… “父皇,让孩儿下令,把余熂金文徴这些人,都给处决了!” 武英殿里,朱标望着朱元璋出声说道。 声音里带着诸多的愤愤不平。 这一次,吴伯宗,金文徴,魏朝这些人干出来的事。 是真的把他给激怒了。 朱元璋闻言,眼中都是欣喜与不加掩饰的欣赏。 但却摇了摇头。 “标儿,还是让咱来吧,多杀一些贪官污吏,狂乱儒生,骂名让咱来担!” (本章完) 第184章 杀出个朗朗乾坤! 第184章 杀出个朗朗乾坤!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着朱标笑着出声说道。 丝毫都不将骂名的事儿放在心上。 这等事,干不干他的名声都好不了,他也不在乎身后名。 反正跳蚤多不咬,债多不愁。 再多杀上一些,杀出了一个朗朗乾坤才是最好不过。 当然,后面如果汉人争气,别再让一些蛮夷之辈入华夏,夺取了河山,自己的名声可能还会要更好一些。 对于自己家标儿这次的反应,朱元璋真的满意无比。 自己家标儿,当真是个好孩子,是个合格的继承人。 没有让自己失望。 大是大非上面能分得清。 不会因为那些人的身份,就在他们真的犯了事的时候,会视而不见,或者是从轻发落。 而是真的能下得去手, 这就对了! 儒家可以用,但不能迷信。 这些状元也好,别的什么名声极大的人也好,也都可以用。 但是,却不能让他们上天,不能惯着。 犯了错,该处罚就处罚,该罢官就罢官,该杀头就杀头。 这才是最好不过的处理办法。 他也不是真的反感儒家,儒家里面的很多东西还是不错的。 而是反对那些打着儒家,打着孔子旗号,不干人事的人。 真正的儒者还是不错的。 但可惜,如今把儒学给念歪的人太多太多了。 到了后面,已然不符合时代的发展。 阻碍了时代的进步。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打着这些旗号如此干的人,就得接受他的铁拳,就要被他这个引导时代潮流,当了先锋之人,将其给碾个粉碎。 大明最不缺的就是人,也同样不缺乏人当官。 更不缺乏积极向学之人。 他所弄的这些新学问,只要能够坚持的推行下去,能够成为进步的阶梯。 能够让人通过学习这些学问,获得身份,地位,财富等上面的改进。 最好是能和科举和当官,在一定程度上挂钩。 那么这些新的学问,就必然能得到发扬光大! 多杀一些腐朽的之人,才越发有利于新的学问发展。 少一些乌烟瘴气。 今后,只要把教育办好,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涌现出来。 而儒学也一直在发展。 从孔子,到孟子,再到荀子,再到后面的董仲舒他们搞的那一套。 再到后面古文今文之争,以及后面韩愈他们进行的改动,变革。 到了宋朝的程朱理学,一直发展到了现在。 儒学里面的很多东西,已然不适合大明的发展了。 朱元璋知道,程朱理学之后,是阳明心学。 王阳明龙场悟道,心学大成,成为一代宗师。 由此可见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这话说的还是很正确的。 而今自己也给这些人一些艰难困苦,说不定他们中便有人能来个悟道。 悟出大明需要的道。 而今,自己已经表现出来了自己的喜好,向天下说了大明需要如何走。 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 又对这些冥顽不灵的守旧势力,毫不留情的出手进行破除。 就是不知道,当世的大儒,学者等人,能不能在这等情况下,再出现一些新的演变。 阳明心学好不好? 朱元璋自然能道一声好。 但可惜,像王阳明那种高觉悟,有真本事的人着实太少。 后面阳明心学的徒子徒孙,也同样是念歪了经。 许许多多,和王阳明本意背道相驰的人,打着心学的名义,通常是胡作非为,放浪形骸。 就比如徐阶修心学,在自己心里形成一套自以为真知灼见的东西后,就能前去奉行。 而后贪污受贿,田连阡陌,这些事干的是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这只是一个缩影。 王阳明之后,心学便已经偏离了他所想要的状态。 心学好不好? 当然好。 只是,六经注我,我注六经,王阳明的心学,也同样逃脱不了这么一个命运。 朱元璋想要的,是一个符合大明如今情况的思想。 能帮助大明向前走,让大明愈发兴盛,而不是阻碍大明发展。 阳明心学也好,亦或者是其余的一些也好,不能生搬硬套。 这东西不能是空中楼阁,得有实际的东西来支撑。 假大空话,反应不了众多百姓各阶层的诉求。 那么也就只能是镜水月。 之前时自己就曾给刘伯温说过类似的话。 刘伯温这这些时间以来,也一直为这些方面而努力。 希望老刘头能够在这上面有所突破,不负后世赋予他的传奇色彩。 “父皇,孩儿不怕被骂。 若是处决了这样的狗东西,还会被人骂,那就让他们骂去吧。 让人骂一下,也不会少二两肉。 只要他们事情做的不对,那就算是骂,孩儿该处置他们,也一样会处置!” 朱标目光坚定的出声说道。 这一次,国子学的事情,对他的触动很大。 尤其是,这些人为了搞垮国子学对抗父皇,居然动用了这等卑鄙无耻的手段! 身为师长,却用学子们的命来铺路,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真惹火了他。 这样的人不配为人,也不配活在世上。 让他对这些儒家之人的好感,一落千丈。 “哈哈,标儿,咱家我一个人挨骂就够了。 你和你娘还是少一点挨骂比较好。 这个时候,咱这个当爹的还在,皇帝还是咱。 那这骂名,就该由咱来承担。 今后哪一天咱去世了,你当了皇帝。 到了那个时候,咱就算是想帮你承担一些骂名,也同样是帮不了。 那个时候,真就要标儿你自己来扛了。 现在恁爹我还在,这个骂名,最好还是我来担。” 朱标心中升起诸多的感动。 自己父皇对自己真没得说。 纵观古今,成为太子后,还能被皇帝父亲如此对待的,可真没有几个。 或者可以说,自己是独一份! 想想唐朝的玄武门继承法则,想想隋朝太子杨勇,秦朝太子扶苏。 戾太子刘据等…… 朱标就越发为自己感到庆幸。 愈发觉得自己足够幸运。 “行,那就父皇你来做。 这些人,父皇可千万不要轻饶了他们。” 听着自己儿子,说出来的这些话,朱元璋一时之间只觉如饮仙酿。 以往自己杀人,标儿很多时候都会进行一定的劝阻。 就算是不劝,其实心里很多时候,也都有些不太满意。 可现在则不同了。 现在,标儿居然向自己嘱咐,让自己不要下手太轻了。 这个转变当真可喜! 当浮一大白! “放心吧标儿,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剥皮揎草了! 饶不了他们一点儿!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能行刑。 还要再等几天。 老三现在,在锦衣卫那边呆着。 看看锦衣卫是如何审问人的,他也想要亲自审问一番,从中挖掘出更多的人来。 如今,这些人只是浮在表面上的,背后绝对还有不少人存在。 也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听了自己爹的话,朱标那是深以为然。 敢在眼皮的底下,干出这种事情来,金文徴,魏朝,乃至于是吏部尚书,还有自己身边的吴伯宗。 都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人。 在他们背后,还有其余人,少不了“乡野遗贤”。 那白胡子,被称作景山先生的老畜生,比他们这些人更加关键。 看看能不能从其嘴里面,弄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这事不能点到为止。 不杀上一杀,这些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在今后会继续作妖。 杀这等人不是杀,这是为了救更多无辜之人,免受他们荼毒。 “父皇,国子学那边该怎么办?” 一下子弄走了这么多的助教等人,接下来国子学那里,势必要产生动荡,正常的教学,必然会受到影响。 这地方,又是自己父皇心血之所在。 那必然要尽可能的把国子学的事情给解决好。 只把这些虫豸给清理出去还不行。 以往国子学,缺少助教,学官这些了很好解决。 只需要从翰林院这边,派遣一些人到那里做事也就行了。 可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一个事情,见识到了很多士人的嘴脸是个什么样子之后。 对于翰林院的人,自然没那般信任,起了不少的疑心。 这要是继续从翰林院这边派遣,很多人只怕立场和金文徴这些人也没什么区别。 把他们派到那边去,又何异于刚把虫豸解决,又往里面亲手送来一批虫豸? 当然,并不是说翰林院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而是说,想要从翰林院这边派遣助教,自然而然就需要多费些心思,进行甄别。 不可能再让虫豸荼毒国子学学子,败坏大业。 可是,不从翰林院里面,选择人进行教学。 短时间内想要找到足够的老师,是真不容易。 这是如今,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朱元璋对此,早就有了一定的想法。 毕竟金文徴这些人,在上辈子时,就曾联合起来对付宋讷。 想要弄国子学。 被自己发现后,把金文徴吏部尚书这些人都给解决了。 但动静没有现在大。 牵连以及处决的人,也不会有这么多。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当时,不像现在这样,把老三给弄到了国子学里,给他们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另外一方面则是,向后面进行一些深究后,发现牵扯到了自己家标儿身边的一些人。 一旦把事情给捅破,自然而然会影响自己家标儿的声望。 标儿对儒家,对这些人的观感也和现在不同。 自己有一些害怕,会因此影响到自己父子之间的情感。 所以这件事就此打住。 还有一个方面,上辈子时自己然,虽然也厌恶这些人 可是,却没有太好的办法,真的把这些人解决后能够取代。 这些人实在太多,范围太广。 可现在不同。 现在他早就进行了一些的布置,进行了一定的思索。 还是有一些办法的。 “还如同之前一样,设置试题,对学生的进行考试。 从名列前茅中人进行选拔,破格担任助教。 而这个破格提拔,不仅要看综合成绩,同时也要看单科成绩。 如果有人在单某一科目上面,特别有才,同样可以破格提拔。 同时,也要对他们对于物理,算数,农学,以及南北混一这些的态度,进行一定的考察。 若是不行,便是成绩好也同样不要让其来担任助教。” 往国子学补充新的助教,朱元璋优先考虑国子学里面的人。 毕竟国子学里面的学生,已经经过了一些的熏陶。 整体而言,要比外面进来的要要好的多。 留校任教这事儿,并不新鲜。 毕竟他在后世的时候,就是留校任教。 而他在后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名校历史系的副教授。 并不是说他对历史进行了多少的钻研,费了多少的功夫。 而是因为,他出身于元末,后面又带兵打天下。 最终成为了皇帝。 在位三十一年,对于元末明初这都按历史的了解,对于其人而言,那是碾压式的。 对于六百多年后的人而言,这些是历史。 可是,对自己而言,确实真实的经历。 况且自己还身处高位,见到的东西更多。 再加上清朝修四库全书,毁了很多的东西。 又有有心人编撰改变等等。 令的后世人来看这些历史。总会有一种雾里看之感。 而作为一个,能从最底层一路攀爬厮杀,最终成为皇帝的人。 论起人情世故,真的想要做的话,自己可并不差。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他若只会打打杀杀,可爬不了这么高,打不下江山,也坐不稳江山。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年纪轻轻,取得历史学副教授的位置,自然而然便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朱标点了点头,自己父皇对这个办法,他之前有想到。 只是,这个办法,只能对情况有一定的缓解。 不能全部解决缺人的问题。 “让刘琏也到国子学去任教吧。 咱听说,这小子在算术上面很痴迷,进行钻研。 那不到国子学教学可惜了。” 朱元璋点了刘伯温儿子的将。 刘伯温如今看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能托付大任。 而刘伯温的儿子刘琏,也同样值得信任。 这是上辈子经过检验过的。 上辈子,作为刘伯温的长子,刘琏的命运并不好。 刘伯温去世没几年,他也死了。 当然不是自然死亡。 而是在地方上清障田亩,建立黄册时,被一些胆大包天之徒,给填到井里谋害了。 这事儿牵涉到地方上的那些人。 同样也能牵扯到胡惟庸的头上。 而刘琏,能因为这件事而被这些人给谋害了。 从这里便能看出,在清丈田亩,建立黄册这等事情上,刘琏干的是真不错。 也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不然的话,那些人不至于会狗急跳墙,对于刘琏用这种手段。 这样的人,自然应该得到提拔,得到任用。 而他也知道,刘伯温一直不太想让他这个儿子涉足官场。 觉得他儿子难以应对,官场里面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那现在,自己让刘琏进入到国子学来教书,想来刘伯温是乐意的。 “让宋瓒也到国子学里面教教书。 暂时顶替一下。” 宋瓒是宋濂的儿子,在古文造诣上,自然不必多言。 听到自己爹的话,朱标不由的为之一愣。 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父皇居然会在此时说出宋瓒的名字来。 毕竟,宋瓒可是宋师的儿子。 而这一次,就目前所得到的证据而言,并没有牵扯到宋濂。 可是宋濂作为自己的老师,当世大儒,还是南面出身的人。 天然就是那些人,汇集的对象,是一面旗帜。 难说是个什么样的立场。 尤其是在这等敏感的时刻。 父皇宋瓒进入国子学,担任助教,这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标儿,一句话叫做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有些时候要强,有些时候也要用一些手段。 这宋濂,我看最近表现还是不错。 可以适当的在他身上做一些事情了。 再看看宋濂今后会是什么表现。 是逐渐的醒悟,逐渐的明白咱这边的良苦用心。 还是一直因循守旧下去,无可救药。 宋老头人还不错,要是能争取的话,还是要尽量争取一下。” “孩儿拜谢父皇。” 朱标又岂能不明,自己父皇对良苦用心? 父皇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景濂先生是自己的老师。 自己这次,又亲自下令,解决了吴伯宗。 父皇想要在这事情上,通过宋瓒入国子学教学的事,来进行一定的消除影响,来顾自己这个太子的面子。 朱元璋笑着摆摆手。 “咱爷儿俩,不必这般客套。” 随后朱元璋又说了三人,都是有官职在身的。 其中有一个,已经做到了六品官。 “父皇,这……只让他们去当个助教,和那些不久之前,还在国子学上学的助教平起平坐。 他们心里面,只怕也不会太乐意吧?” 六品官身,突然间就来到国子学,去当一个连个品级都没有的助教。 这事放在他们身上,他们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朱元璋闻言笑道:“他们有啥不满意的? 咱这个皇帝,都准备在接下来担任国子学的祭酒了。 一个六品官,去当国子学助教,还能委屈了他不成?” (本章完) 第185章 朱元璋把群臣整麻了 第185章 朱元璋把群臣整麻了 “父皇你要去当国子祭酒?” 太子朱标显得分外惊讶。 这是一个,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而且父皇也从没有说过。 怎么现在,突然间就说要去当国子祭酒了? 父皇去当国子祭酒,自然而然那些被选去当国子助教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正如父皇所言那般,他这个皇帝都跑去当国子祭酒了,那么剩下的人,还能说些什么? 位置再高,又能高过父皇吗? 真能委屈了他们不成?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事儿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对。 自己父皇,一个皇帝,怎么就能去做国子学的祭酒呢? “对,标儿,这里祭酒咱来做很合适。 以往科举,所取的那些进士,不都是天子门生吗? 咱现在去当祭酒,那国子学的这些学生,也都是天子门生。” 当一个校长爽不爽? 当然很爽! 特别是当那种名校的校长。 尤其是在如今,还多少讲究一些,天地君亲师的背景之下,当校长,尤其还是国子学这种自己准备着力进行发展,为国选材的校长,那就更好了。 更爽了。 毕竟,这算是后人的智慧。 某个搞运输的大队长,对此很有话说。 既然是后人智慧,那么现在朱元璋自然可以拿来用一用。 国子学的祭酒,他是当定了。 当国子学的祭酒,对于他而言,自然是受益无穷。 除了能够进一步的拉进国子学里面的众学子,和他这个皇帝之间的关系,今后让这些学子们,能更好的效忠皇帝之外。 也能通过和学生们的一些接触,更好的施加他的影响。 让这些学子们,更好的朝着他所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这几千学子,可不是普通人。 今后,大多数都是要走向全国各地,去当官的。 这就是大明的优秀杰出青年,大明今后的中坚力量。 治国就是治官,治国就是治吏。 官员培养好,今后在做很多的事情上,都会事半功倍。 对于众多从元朝是过来的官吏,朱元璋这个时候,已然是厌恶到了极致。 不再对他们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如今的想法就是,动用严刑酷法,来震慑他们。 让他们尽量的少作妖,少搞一些贪污腐败残民之举。 先凑合着用着,让他们先帮自己暂时稳住局面。 后面通过国子学,培养大量合格的官员补充上去。 以新换旧。 慢慢的来让大明吏治清明,变得生机勃勃,奋发向上。 那众多从元朝过来的官吏,在元朝那等官场里,不知道打了多少滚儿。 早就已经被腌制入味了。 想要让里面的很多人变得不同,很难。 还是今后逐步的,将里面的那些渣滓,给替换掉比较好。 这样一股力量可谓是至关重要,关乎大局。 关乎着大明的未来。 还是让他这个皇帝,来多进行熏陶熏陶比较好。 原本朱元璋,是打算让自己家老三历练之后,后面成为国子祭酒的。 但是,经过仔细的盘算权衡之后,他觉得还是自己这个皇帝亲自担任国子学祭酒的好。 朱标听了自己家父皇的话,眨了眨眼。 父皇所说的这些,他能够理解。 可是皇帝当国子学祭酒这件事,终究是有些过于出人意料。 简直可以说是开了先例了。 不过,再想想自己爹,好像已经没少开创先例了。 那现在,再来这么一出,也并非不可以。 “那…宋祭酒接下来要怎么办? 父皇准备把他安排到什么位置上?从国子学给调走吗?” 朱元璋摇摇头:“宋讷人不错。 虽然过于古板严苛,可有些时候,也就是需要他这样的人,才能正风气。 乱世当用重典,矫枉必须过正。 宋讷的一些办法,还是很可以的。 不然,国子学不会在他接手之后,这么快就有成色。 当然,在各处的细节等上面,也同样有着一些失误和瑕疵。 从而会被人利用等等。 他这样的一个人,咱不可能让他离开国子学的。 国子学还需要宋讷这种铁面无私之人来镇场子。 咱这个祭酒,只是挂名的祭酒。 不可能天天守着国子学,只能是在大方向上等一些事情上,去进行一定的引领。 不时抽出一些时间,来到国子学那里去露露面,和学子们培养培养感情。 具体的事务这些,还得宋讷在那边去做。” 把宋讷从国子学弄出去是不可能的。 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宋讷都已经用事实来证明了他的本领。 上辈子国子学便是宋讷去世之后,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被人给搞垮了。 不得已之下,只得再次和重开科举。 开启了那些人的狂欢。 那些人,在自己精力还行时,又有被自己停了科举,不再取士的教训在,倒也规规矩矩,没敢弄什么幺蛾子。 可是,等到后面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后,马上就开始进行试探了。 搞了个南北榜案,想要看看自己的刀还利不利。 如他们所愿,自己虽然老了,也还能提得动刀。 砍了一批。 只是南北榜案,也同样预示了,自己去世后,这些人的猖狂模样。 当然,若说单纯的以南北榜案,来进行概述的话。 对于南面的不少省份,是有些不太公平的。 准确的来说,是以江西为代表,浙江,福建帮场子来进行了一场,特别严重的科举舞弊案。 笼统地概括为南北榜案,其余的南方省份,可以说是有苦难言。 事儿没有干,罪名没少分担,跟着挨了不少骂。 “就让宋讷当国子司业吧。 老三这个学丞也先当着。 在里面好好表现。 事情办得好的,今后宋讷人没了,就让老三当这个司业,帮咱看好国子学。” 朱元璋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听到自己父皇所说的的话,朱标很理解了自己父皇的良苦用心。 经过了这样一番刮骨疗毒式的治理,国子学里面的很多虫豸都被清理了出去的。 而紧接着,父皇亲自担任祭酒,老三这个表露了身份的晋王,继续担任国子学丞。 再挑选符合心意的助教等人,来取代那些虫豸。 如此这样的一番手段下来,想来国子学里面应该能平静不少。 少一些歪风邪气,别有用心之人,能够在接下来让众多的学子更好的安心学习,学好本领,为国出力。 就是这样做,是不是对宋讷多少有些不太友好? 宋讷都已经七十岁了,听自己父皇的话,竟像是一直让宋讷,在国内学司业这个位置上,到死为止。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宋讷而高兴,还是为宋讷感到一些难受。 不过,朱标也默默的从自己家父皇这里又学了一招。 那就是遇到好用的人了,便不能轻易的放过,要往死里用。 马皇后在边上,没怎么说话。 看着自己家重八,眼里都是柔和的光。 很是欣赏和敬佩。 这就是她的重八啊! 自己当年,果真没有看错人。 和郭天叙这么一个依靠着靠爹的人比起来,重八才是真正的英雄,才是最为值得托付的人。 但同时,心里面的一些感触别变的越来越浓。 几乎要压不住了。 那就是,自己家重八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重八很优秀,这点儿她心里很清楚。 可是,重八最近这一年多以来的变化,也着实有些大。 比之前更加优秀了。 而且,对于财务,算术,火枪火炮,以及这什么物理之类的很多事儿。 重八在此之前是根本不知道的。 或者是知道的不多。 朝夕相处之下,重八有多大本领,尤其是学问上面掌握了多少,她很清楚。 可现在,重八竟像是很多事儿,突然之间一下子的就想通了,就掌握了。 不是说重八变得更加优秀,她不高兴。 她比谁都高兴。 但是心里面的疑惑,却在不断的加深。 这一年多以来,有不少的手段,那都不是以往的重八会用的。 这么多的事情经历下来,这个疑惑,毕竟在她心里面存在很久了。 她之前没想着去问。 可现在,是越来越忍不住想要问一问重八,到底怎么回事了。 不过话到了嘴边,又被马皇后给咽了下去。 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去问。 倒不是说自己家标儿在场,有些话她不好说。 而是因为这个时候,国子学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事。 重八现在正忙着处理国子学的事情。 那她便不能在这个时候,多说些什么,让重八分心? 这个时候去问这些事儿,多少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马皇后要为自己家夫君考虑。 她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的人。 不过,心里面却已经下了决心,等到这一次的事情结束后,她便会在第一时间里,就这些事情来问一问重八。 马皇后觉得,在问了重八这些事情后。 自己很有可能,会得到一个让自己意想不到的答案…… …… 三天之后,这些人的罪名被定下来,并进行了公布。 吴伯宗这个吴状元进行腰斩。 吏部尚书余熂,原国子司业魏朝,以及助教金文徴,冯庸,国子学经学博士杨守,也就是那位白胡子的景山先生,还有背地里被挖出来的五六个所谓的闲云野鹤,在士林当中很有名望的人。 加起来有三十多个。 被判了剥皮揎草之刑。 剩下的那些牵扯进来的助教们,根据罪责大小。 有的人被判斩首,有的则是绞刑。 最轻的则是杖五十,发配三千里。 不仅如此,朱元璋还让人把吏部尚书余熂的人皮,吊在吏部的大门口。 金文徴,魏朝等这些人,则填上草,吊在国子学外面,以儆效尤。 必须要吊满六十天,才能将其给取下来。 这手段果然还很朱元璋。 正如他之前所说那样,既然这些人很多冥顽不灵,食古不化。 家国大义这些都感到不了。 那就让他们陷入到恐惧里吧! 一般而言,死刑犯都是要到秋后才处决。 在朱元璋这里,寻常的死刑犯可以留到秋天。 但是,这种重案,要案的死囚犯,朱元璋那不会让他们多活一天,审完就杀。 一般而言,那些被发配的人,大多都会被发配充军。 特别是宋朝时,最好用这招。 这也是为什么宋朝之时,有兵马会被人骂作贼配军的原因。 但是这样的事情,朱元璋却不会做。 发配就是发配,不可能让他们充军。 大明的军队,可和宋朝的那些军队不一样。 大明的军队,是他打天下的过程里,一手打造出来的无敌之师。 很多兵马极其能打。 军纪严整,是精锐中的精锐。 在这种情况下,把犯罪之人,发配去充军算怎么回事? 这岂不是会极大的拉低军队的档次,伤害将士的感情,让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军队的荣誉感,深深受挫? 这事儿,是得不偿失! 荣誉感是不好培养的。 可是,败坏起来,却容易败坏。 若是能够一直养成,一人当兵,全家光荣这种风尚和社会共识。 那么国家的兵马,就会特别强。 战斗力也绝对不会低下。 兵马不能废驰,只有强军才能有强国。 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做后盾,那么很多事儿,都是镜水月,是虚幻的泡影,一碰就碎。 所以,他这边要尽可能的来维持住强军。 要维持住,这开国之战打过来的强军。 不仅是在他的洪武朝维持住,最好是能一直贯彻下去。 经历几个皇帝,乃至于到明朝后期,兵马依然能够强盛。 只不过,想要让兵马强盛,别再像上辈子那样,到了中后期被彻底压制废的不成样子。 只靠现在的这些手段还不行。 今后,也必然要多施行一些手段,才能尽可能的减缓军队废驰 不能让文人越做越大,最终彻底翻盘。 打破文武间的平衡,把武将以及兵马,按在地上去踩。 当一个国家的兵马,变成了这个样子,那这个国家必然是病了。 将会有着诸多的问题。 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可想要遏制住这么一个情况,却并不容易。 在他的洪武朝,他还在,他能够轻易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想要在他去世后多年,还能尽可能的不让武将兵马的地位太下降的太厉害了,可就太难了。 朱元璋也没有必然的把握。 只能在今后看看情况,尽可能的用一些办法,来达成这个目标。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这等事儿,这也是难以抵抗…… …… 而这一次国子学的事儿爆出来,朱元璋弄了这样的大动作,立刻令无数人为之惊愕! 在尤其是见到了,连吴状元这么一个大明的第一状元,太子身边的人都被腰斩,没有丝毫客气之后。 众多人心里面的感触,就变更深。 很多人,都是心头为之大震。 特别是一些了解内情的人,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太子朱标都知道,却没有任何的关照,不仅如此,甚至还亲自定下腰斩刘三吾的处罚。 心里面更是凉了半截。 又惊又怒又是恐慌。 朱标,这个他们很多人希望之所在的太子,如今竟然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 居然会如此过分! 这还让人怎么活? 与这个事情背后所代表的事情相比,吴伯宗等这些人的生死,在不少人心里面,都没有那般的重要。 国子学发生了这种事情,再加上宋讷的年龄,也确实大了。 在这个时候,不可能没有什么表态。 于是宋讷主动上奏章,乞骸骨。 朱元璋自然而然不允许。 群臣面对这么一个事情,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宋讷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已经用吴伯宗,金文徴,魏朝等这么多人的命,最好的证实。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却显得有些出人意料。 继而变得惊喜起来。 “宋卿老当益壮,宝刀未老,依然能冲锋陷阵。 可不能退。 但终究也到了古稀之年,又有编撰字典等诸多重要的事情在身。 再担任这个国子祭酒,确确实实是有些过于繁忙,力不从心。” 听到龙椅上的皇帝,开口说出这话来。 原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接受了他们这次,彻头彻尾失败事实的文人,很多都是心头不由一震。 继而满心期待起来。 朱元璋居然真的要把宋讷,从国的学祭酒的位置上给弄下去? 那这事儿,可太好了! 他们的愿望终于要达成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事儿,吴伯宗他们这些人虽然死了。 但也并非是死的没有任何价值。 等于算是,一定意义上的各打五十大板。 就说嘛,皇帝嘴里面说什么南北混一。 那么处事自然要公允。 在这次的事情上,也不可能只是逮着南方人来进行处置,肯定也要动一动这些北侉子,来安抚他们这些南人。 就是不知道,这朱元璋把宋讷给弄下去后,让谁来当国子学祭酒。 最好是让他们这些南人当来担任。 哪怕不是南人他们也认。 只要别是宋讷,继续坐在祭酒的位置上就成。 除了宋讷,别人都镇不住这个场子。 国子学必然走下坡路,他们也算是赢了。 在不少人心中鼓舞时,朱元璋的声音响了起来。 告诉了他们最终人选。 “这国子学的祭酒,今后便由咱来担任了!” (本章完) 第186章 新官上任,来自朱元璋的三把烈火 第186章 新官上任,来自朱元璋的三把烈火 嗯?!!! 华盖殿内,随着朱元璋一句话说出。 众多朝臣,都是不由的为之一愣。 一时之间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皇帝说的啥? 国子祭酒他来担任? 他怎么能担任呢?! 国子祭酒! 这可是国子祭酒啊! 那些原本还为宋讷被赶出国子学,而心中欢喜的人,这下子再也不嘻嘻了。 这个结果简直是出人意料! 好消息,宋讷不担任国子学祭酒了。 坏消息,国子学祭酒由朱元璋亲自来担任。 话说,就朱元璋这家伙一向表现出来的种种来看。 这国子学的祭酒让他担任,还不如让宋讷担任呢! 朱元璋这狗东西,这要饭子,一天天需要做的事那般多了。 居然还在不住的揽权。 一副恨不得把所有的权利,都揽他自己手上的架势。 也不怕把自己给累死了! 从中书省分权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连国子学祭酒,都要亲自担任! 哪有哪有他这样的? 朱元璋看着随着自己一句话说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太一样的华盖殿。 心里面不由得为之笑了笑。 刘三吾等这些狗东西,心里面净想美事。 真以为以为自己把宋讷弄下去了,他们就可以趁机为所欲为了? 当真是想得美! 自己这次,抓到这些人的把柄,一下子杀了这么多的人,要是这般大的动作之后,再把新祭酒,给弄成他们想要的人来担任。 那这些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他就喜欢看这些人,被自己用这些手段给整的说不出话来,一副吃了屎的样子。 别说,还挺不错的。 刘三吾等不少人,在感觉到皇帝套路深,心里对狗皇帝分外恼怒的同时。 又迅速的把心里面的一些难受的劲头给抛出。 并想到了一些新的方面。 朱元璋担任国的祭酒,确确实实出人意料,让人意想不到。 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但是,真的算起来的话,比宋讷当祭酒还是要好上很多。 朱元璋和宋讷不同。 朱元璋是皇帝,有着太多的政务需要处理。 而朱元璋又一向不肯把权力分给别人,很多事情都讲究一个亲力行为。 就算是他比驴子还能干,可又真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抓在手里不成? 成了国子学的祭酒之后,又真能事无巨细,把国子学的众多事情都给握在手里亲的处理不成? 不可能的。 终究还是要放权。 他只要一放权,那不少的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能让宋讷从国内学滚出去,哪怕是朱元璋担任国子学的祭酒,有些事对于他们而言还是有利的。 优势可以说还在他们这边。 他们虽然输了,但终究输的不算太彻底。 “宋卿,这个国子学的祭酒咱来担任。 你今后就降降级,来担任国子学的司业吧。 国子学那边,咱不可能全部亲力亲为。 宋卿你这个国子学的司业,便多多受累一下。 帮咱把国子学给看住了。 具体事务由你来做。” 朱元璋望着宋讷,面带笑意的出声说道。 “臣谨遵圣谕!定不负陛下所托!” 宋讷对着朱元璋躬身行礼。 丝毫都没有因为自己从国子学的祭酒变成司业,而有任何的不快。 宋讷看起来古板归古板,并不是说什么事情都不明白。 做了国子学的祭酒这么长时间,他岂能不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么招人恨? 尤其是在陛下停了科举,大力发展国子学,如今又在国子学内开了不少的新课程之后。 国子学祭酒的位置,那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不然的话,自己也不可能在这次,会被金文徴等这些人联合起来如此对付。 以往那是陛下信任他,让他担任国子学的祭酒,委以重任。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而然要能对得起陛下的这份信任。 哪怕再难,也要做好国子学该做的事。 现在,陛下让他从国子学祭酒的位置上下来,担任司业,负责具体的事务。 他哪能看不出来,这是陛下对他的一个最大的保护。 由陛下担任国子学祭酒,这个显眼的位置。 那么,便能断了许许多多人的念想。 那些人再厉害,再嚣张跋扈,看国子学祭酒不顺眼,想要搞垮国子学。 真的敢对陛下出阴招,把陛下从国子学祭酒的位置上赶下去吗? 自然不能! 自己不担任国子学祭酒,只担任国子学的司业。 接下来就不会那么显眼。 但是该自己做的事儿,并不会变少。 可以不遭受那么多的攻击,把更多的心思,放到管理国子学上面去。 在这种情况下,又何乐而不为? 到了他这个年纪,他这个位置,以他的心境,早就已经不太看官位这些了。 比官位更重要的,是能干什么事儿。 只要能真的干事,并且还是为国家培养真正的人才,真正的促进南北混一,能让饱受蹂躏,满目疮痍的北方变得更好。 和南面之间的隔阂逐渐不在,那这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听了朱元璋和宋讷两人的一唱一和,华盖殿内,很多心情刚刚有所好转的人。 瞬间就挨了当头一棒。 心情一时之间,简直是别提了。 不是……朱元璋这是干什么? 哪有这样玩人的? 绕了这么大一圈,居然还让宋讷留在国子学担任司业,太过分了! 简直太过分! 哪有朱元璋这样干的? 这是给宋讷贬职了吗? 他这个皇帝,在国子学震场子,再让宋讷担任国子学的司业,负责国子学的具体事务。 这分明就是明明白白的向世人表示,他就是宋讷坚实的大靠山。 宋讷在国子学上的很多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谁再动对付宋讷,就是对付他。 他这分明就是给宋讷站台去了! 宋讷这个北侉子,在接下来做事情时,将会更加过分! 可恶啊! 当真可恶! 这短短时间里,他们居然被朱元璋给暗中戏弄了好几次! 再想起,如今在国子学里,担任国子学丞的晋王朱棡。 这些人就更麻了。 皇帝亲自担任祭酒,又有皇帝亲儿子晋王朱棡在国子学里担任学丞。 再加上这一次把金文徴魏朝这些人都给解决了。 接连的残酷手段之下,国子学那里,必然变成了朱元璋的一言堂! 再想要对国子学做上一些事儿,可就太难了! 就没见过比朱元璋还有无耻之人! 简直就是瞎胡搞! 他们里面,有许多人那是万分的不情愿。 想要出言反对。 刘三吾那反对的话,在嘴边转了好几次,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 毕竟这一次,皇帝并不是突然间,就要亲自担任国子学的祭酒。 而是因为国子学那里出现了大问题,被他给逮住了,杀了这样一大批人之后,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是有正当理由在的。 他很是担心自己这个时候,站出来进行反对。 不仅没什么效果,还很有可能会被朱元璋抓住机会,把自己也给弄死。 说成是金文徴他们这些人的同伙。 若是别的皇帝,这等事情应该不太可能。 可在朱元璋这个暴君这里,却完全不同。 很多圣君明主不会做的事儿,在他这里那就是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 弄出一些事来,搞株连,牵扯众多无辜之人,是他的拿手好戏。 朱元璋肯定会这样做的。 这个时候开口进行反对,不仅起不到应有的效果,顶着朱元璋,让朱元璋打消这个念头。 反而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白白的丢了性命,损耗儒家的坚定力量。 所以,还是留取有用之身,以待将来吧! 在这一次的事情上,选择了从心。 朱元璋在说过这话之后,就暗自打起了精神。 等着有人跳出来对这个事儿,进行严词反对。 毕竟,他来这么一手,可是实打实的往很多文人的心坎里,狠狠的钉了一根钉子,让他们浑身难受。 那是真真的眼中钉,肉中刺。 依照这些人的尿性,弄不好便会有人出来,就这个事进行反对。 如此一来,他这边就也能抓住机会,合情合理的发飙,再杀上了一批,清理一些虫豸了。 结果却没有想到,等了一阵后,竟是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 这样的反应,让朱元璋多少是有些遗憾。 这些人咋就变得这样老实了呢? 咋不出来进行反对呢? 自己还是挺温和的,真真是一点儿都不为君父分忧。 “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吗?”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望着群臣开口询问。 面上带着一些和蔼的笑容。 群臣一个二个低着头,没一个敢说话的。 不少人心里面骂皇帝不要脸,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把事情办了,还要怼着他们的脸使劲跳一跳。 总有不要脸的皇帝,想要害他们! “那好,这件事儿就如此定下了。 这会儿不说,今后就别在那里唧唧歪歪,可别说咱没给你们机会。” 朱元璋稍微等了等,见到无人反对,别把这事儿给直接敲定。 看着皇帝这副样子,之前准备开口,但终究忍下来的刘三吾等一些人,心里面暗自庆幸。 还好没有开口,不然的话,绝对会被这暴君给顺势就给咔嚓了。 死的可就太冤了! 很多儒家文臣心里面,都是沉甸甸的,只觉得暗无天日,前途渺茫。 遇到朱元璋这么一个暴君,真是他们的不幸。 从皇帝这种种的举动能看得出来,国子学越来越多顺着朱元璋这个暴君的心意发展。 朱元璋势必会对国子学越来越看重。 他们这边恢复科举,那是极为渺茫,遥遥无期。 “国子学很重要,但科举也同样重要。 咱想了又想,科举还是很多可取之处的。 今后,还要开科取士。” 朱元璋望着群臣说出来了这话。 听到朱元璋所言,在场的许多人都是不由的为之一愣。 一时之间,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这些……话真的是从朱元璋嘴里说出来的?! 朱元璋吃错了什么药? 居然会在此时说出这种话来! 他要开科举? 就在刚刚,他们里面的很多人都是心情很沉重,觉得再开科举难如登天。 尤其是在朱元璋的洪武朝,更是如此。 可哪能想到,突然之间皇帝就对他们说出这种话来。 “陛下圣明!” “陛下此言当真真知灼见!” “科举取士,从出现到发展到如今,还是有着众多可取之处。 是最好的为国选才的方式。” 刚刚还为之沉默,死气沉沉的华盖殿里,这个时候随着朱元璋的一句话说出,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包括宋濂在内的很多人,那都是欢欣鼓舞。 立刻出声表示对皇帝这个话的支持。 言语之间,把朱元璋给吹捧到了天上去。 同时,也把科举给吹捧到了天上。 这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实现的事情。 这个时候,竟如此惊喜的发现,风回路转之下,竟柳暗明了! 又如何会不欢喜,会不激动? 朱元璋把众人的欢喜,还有称赞尽数收下。 面对一些提议,最好是今年就开科举的人道: “科考是件大事,需要从长计议。 咱今日说出来,让你们心里都有个底儿。 科举是必然会重开的。 但不是现在,需要多酝酿酝酿,将之给办好。 要能发挥科举的真正作用,真的能够做到通过科举,来选取可用的人才。” 对于皇帝,不能立刻开科举,很多人心里面都有一些不满意。 但是相对于在此之前,皇帝嘴里没个准信,让他们觉得开科举遥遥无期相比,这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因此,倒也没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多言。 朱元璋看着,随着他一句话说出变得欢欣鼓舞的众人,不由得暗自笑了笑。 这些人这个时候如此高兴,等到今后自己把科举的具体事情给公布了。 让他们发现科举不再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只考策论,以及经义这些,而是会把算数,物理,农学等诸多的东西都给填进去后。 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先让他们高兴一阵吧! 今后有他们难受的时候。 朱元璋这是顺势,又在这些人面前挂了一根萝卜。 一直没有吭声的太子朱标,看着这些人,三言两语之间就被父皇用这些手段在轻松拿捏。 将之默默的记下。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驴子面前的萝卜没有了,就在驴子面前再重新挂一根萝卜。 让驴子接着向前走。 杀一批,稳一批,拉拢分化一批,这个招式很好用。 这些妙用,父皇已经存乎一心,用起来特别的顺畅。 反手之间,就能轻轻松松拿捏人。 记下了,记下了! …… 一天之后,国子学这边,皇帝朱元璋带着太子,打起仪仗,浩浩荡荡前往国子学这里。 他这个新任祭酒要上任了。 国子学前面是孔庙,后面是学府。 原本进这里,最先看到的是孔庙。 也显示万世师表,至圣先师的尊重地位。 经过一代代的拔高,到了现在,孔子的地位那是越来越高。 从孔庙位于国子学之前,便能看得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国子学这边的景象和以往大不相同。 因为在孔庙前面,搭起了两排的木架子。 木架子上面吊着一个个填了稻草的人皮。 被风吹着微微晃动。 这场景简直别提有多恐怖,胆子小的人,非得被吓得不轻。 知道的以为是到了国子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眼前的孔庙,就是阎罗殿。 尤其是挂在这里的这些人,之前都在国子学这里担任助教,司业,博士等职务的。 是很多国子学的学生,都很熟悉的人。 这种情况下那就更刺激了。 不过,在感到阴森害怕的同时,这些被挂在这里的人的罪名,已然被皇帝给公布了。 很多人这才知道,他们的敬爱师长,竟是如此的狗屁东西! 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面兽心的畜生后,对于金文徴这些人,被如此处置,那是拍手称快。 觉得对待这样的狗东西,就该动用这样的手段! 就该把他们的人皮剥了,露出他们的畜生本质来! 陛下如此做,还是特别特别让人解气的。 若不是陛下明察秋毫,看破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将这样的恶贼绳之以。 国子学,还不知道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他们还不知会被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害成什么样子。 弄不好也会丢了性命。 国子学司业宋讷,学丞晋王朱棡,带着杨士奇,杨荣,黄观,铁铉,胡俨等众多的人,以及众多学子出来进行迎接。 看着身穿龙袍的陛下,以及衮龙袍的太子殿下,还有那天子仪仗。 很多学子都是禁不住心中激动。 这次的事儿,并非不好。 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儿,陛下怎么能来这里当祭酒? 以往,进士出身的人,因为会有殿试这一关,所以被称为天子门生。 也是因此,国子学出身的人,会被不少文人所不耻。 觉得不是正经的出身。 可现在,陛下亲自担任国子学的祭酒了。 那他们这些人便是正儿八经的天子门生! 看谁还敢再说半个不字! 更为重要的是,接下来陛下亲自担任国子祭酒,晋王殿下也在国子学里担任学丞。 他们若是能表现的好了,要比以往更容易出头。 笑呵呵的给众多国子学的师生打了招呼,让他们免礼之后。 朱元璋很快便来到了国子学之内。 望着众师生,开口讲话。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这个皇帝出任国子学祭酒,那接下来,也是要烧上一些火的! 他来担任这个国子学祭酒,可不仅仅如同不少人所想的那样,单纯的给宋讷进行站台。 同样也是有着一些事情要做的。 且看看他这三把火,烧的猛烈不猛烈。 能不能烧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本章完) 第187章 朱元璋图穷匕见! 第187章 朱元璋图穷匕见! “从今天起,咱这个大明皇帝,就是国子学的祭酒了!” 国子学内的广场之上,朱元璋提高声音望着众多汇聚于此的众国子学师生出声说道。 他的手里,拎了一个木质的扩音器的。 哪怕在此之前,由皇帝亲自担任国子学祭酒的事儿已经传开了。 很多国子学的学子,都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为之议论纷纷,欢欣鼓舞。 可这个时候,听到皇帝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亲口向他们宣布这么个事情。 众多国子学的学生,还是禁不住为之欢喜起来。 原本众多汇聚一堂的几千师生,没有交头接耳的。 可这个时候,在朱元璋说出这话后,响起了一片欢喜的议论声。 朱元璋把众多学子的欣喜收入眼中,心中同样开怀。 从众学子们的反应来看,自己这个皇帝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自己来担任国子学的祭酒,同样也令得许多学生欢迎。 对于天子门生的名头,还是有很多人在意的。 “说实话,咱一开始时,并没有想着来当这个国子学的祭酒。 可是,咱更没有想到,在国子学里面,居然有这么多人面兽心的禽兽! 有这么多的该死之人! 居然如此这般歪曲咱的意思! 如此丧尽天良,丧心病狂!不知廉耻,枉为师表!残害众学生!” 听到皇帝开口提起这事,再想起最近一段时间里,那接连去世的同窗。 这段时间里,那变本加厉的课业等严苛要求。 以及朝廷所公布出来了,金文徴这些人干出来的事儿。 有人心有戚戚,有人怒发冲冠。 有人恨不得这会儿出去,对着金文徴,魏朝他们这些人的皮,呸上几口浓痰。 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狗东西。 尤其是原本对于金文徴等人,还是相信,很是尊重的学生们,心情更加复杂,愈加愤怒,伤心,不敢置信。 “现在,这些狗东西都被咱给杀了! 这些狗东西死有余辜! 让他们来国子学当老师,是给了他们天大的脸面。 天地君亲师,这是多大的责任,又是多大的信任! 可他们,却干这些事儿来! 你们都是咱从全国各地,选拔出来的人才。 是我大明的储备人才,今后的栋梁。 你们这些人才,咱不允许被这些无耻之人残害! 虽然惩治了这样的无耻之徒,可有了这前车之鉴,咱还是放心不下。 咱怕再有畜生,对我大明的人才,我大明的希望动了歪心思! 想要进行戕害! 所以咱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由咱这个皇帝,来担任国子学祭酒比较好。 让咱看看,还有哪些贼子,胆大包天,胆敢再做出种种畜生的事情,来残害我大明学子!” “陛下圣明!” “祭酒圣明!” 朱元璋这一番话,说的不少学子心情激荡,忍不住出声喊了起来。 能有这样一个陛下,当真是他们的福分! 陛下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来向世人说明了,国子学有多么重要。 陛下对国子学有多么的重视。 由陛下亲自来坐镇,看还有哪些狗贼,敢接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陛下万乘之尊,日理万机,却能为他们的这些学子,做出这等事情,这般把他们的生死给看在眼里。 他们是何其幸运! “这位学丞,你们也都认识了吧? 没错,他不叫吴行,也不叫吴坤,他就是咱的三儿子。咱大明的晋王! 也是咱派到国子学里,好好看看国子学是一个什么情况,帮咱打理国子学的人! 而今见到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咱是万分庆幸,把咱儿子被派遣了过来。 不然,可真就被这些无耻狗贼给欺骗了。 不知道会被这些狗贼们,把我国子学给败坏成什么样子! 将我大明的人才,给残害成何等模样! 今后,他还在国子学这里当学丞。 咱不在的时候,就让他帮着咱多看看国子学。 看看还有没有人,再敢行此无法无天之事!” 朱元璋说着,指向了坐在他不远处的晋王朱棡出声介绍。 听到朱元璋这话,无数师生的目光都投向了晋王朱棡。 陛下有先见之明啊! 很多人的心情,都觉得啊十分的奇妙。 他们居然和晋王殿下,一同在这国子学里待了这么久! 尤其是那些被晋王殿下所教授的学生,心情更是奇妙。 原来,之前教他们的吴先生,居然是陛下的亲儿子! 连陛下的亲儿子,都对算术有如此造诣,还能屈尊降贵来到这里,教授他们算术。 可见的算术,果然是正图! 果然受到陛下重视,今后应当更好的去学习算术! “你们宋司业,你们今后一样要尊重。 他这个祭酒当的还是很好的。 是咱要当祭酒,才让他从祭酒的位置上下来,成为了司业。 并不是说他做错了事情,咱才不让他当这个祭酒,这点儿需要和你们众人说清楚。” 朱元璋知道,宋讷这次从国子学祭酒的位置上下来,哪怕是自己担任了祭酒,若是不把一些话给说明白。 也必然会令一些人,对宋讷有想法。 从而影响宋讷在国内学里面的威望,不利于今后宋讷在国内学里开展工作。 所以,朱元璋必须要在此时,将一些话给说清楚。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都觉得宋司业过于严苛,制定出来了一系列的学规。 治学如治军。 这点,咱今日都给你们说明白了。 严格治理国子学,是咱给出来的指示。 知道为什么咱一个要饭子,能从那等乱世之中杀出来吗?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咱注意军规军纪严格执行军法,约束手下将士。 让他们打仗之时敢于拼命,但平日里却不扰民。 张士诚,陈友谅等这些人,单这点儿上就远远比不上咱。 所以他们死了,咱活了。 咱不仅活了,咱还开创了大明,成为了皇帝! 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国子学的学子,能不用经过科考,就直接授官吗? 就是因为你们宋司业,成为了国子学祭酒后,制定出来了一系列严格的规定,对你们严加管束,督促你们学本领。 能从这国子学里走出去的人,那都是有真才实学在身上的。 可以委以重任。 所以,你们才能被授官! 咱要的是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咱务实不好虚。 而这些严格的学规,就是保证你们能学本领的一大保障。 很多人,都是有惰性的。 咱知道,除了少数的变态之外,大部分的人都不想主动的去吃苦。 在很多事情上,明知是对的,也难以一直严格的要求自己。 大多不过是奋发图强两三天,紧接着便会再度变得懈怠…… 过上一段儿时间,再奋发图强个两三天。 能一直不用别人督促,就能勤奋好学的人真不多。” 听到朱元璋说这些话,很多学子面有异色,一时之间,就觉得皇帝成了他们的嘴替。 关于这个奋发图强两三天,很快便会懈怠的描述,简直是太正确了! 简直就是他们的真实心态。 “所以在这个时候,学规以及严格管教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需要用它们,帮助你们来克服懒惰。 在这几年时间里抓紧学本领。 不好好学本领,接下来怎么能当官? 咱又怎么放心把那么多的重任,交到你们手上? 所以,接下来是国子学学规依旧会严。 依然要让你们的宋司业来狠抓! 不要妄想享福。 来到国子学这里,就是让你们来学习本领的。 不是让你们来享乐的。 如果是享乐,那就别进国子学的大门!” 朱元璋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说的很多学生为之肃然。 “当然,国子学以往有些地方,也确实有些不太合理。 比如食物定量,别管人的个子大小,食量多少,别管你能不能吃饱,或者是吃不完,都是同样多的饭。 再比如,专门把这食物做的不好吃。 以此来磨砺意志。 这些在咱看来就有些不合理。 所以咱当了国子祭酒后,这件事儿马上就要进行一个改变。 今后,食物敞开了来供应。 吃不饱可以再次去打,而吃不完的人,也可以少打一些饭。 但是咱却有一点要求,那就是吃多少打多少。 剩菜剩饭,绝对不允许!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谁要是吃不了那么多,却想要多吃多占,打的多吃不下,进行浪费。 那可就要抓典型了! 浪费是可耻的,尤其是对食物的浪费,更是可耻! 是真的不当人子!” 对于皇帝所说的话,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能理解。 浪费饭确实是可耻! 再结合着当今圣上早年的经历,从他口中听到这些,那是一点都不奇怪。 也有很多人为之欢喜不已。 太好了,今后终于能吃饱了! 不说国子学,以前的饭菜好吃不好吃,单单是定量这点就很不友好。 国子学的饭菜全免费,由朝廷负责提供。 对于他们这些学子,说实话皇帝是真的很照顾。 就是这个别管饭量大小,都是同样多的饭菜让人有些难受。 饭量大的人,那当真是顿顿都在忍饥挨饿。 “饭菜今后要做好吃,不能故意做的难吃。 厨子们,要提升厨艺! 把饭尽量的做好吃些,可口一些。” “陛下圣明!” “祭酒万岁!” 一些人都忍不住在心里面疯狂的呐喊了。 国子学饭菜真难吃,已经是许多人的共识了。 此时能听到皇帝亲口说出这话,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好消息。 “国子学的伙食标准也要提升,比如,至少三天一顿肉。 每两天,每个学子都要有一颗煮熟的鸡蛋。” “陛下圣明!” “陛下万岁!” 听到皇帝当众做出来的承诺之后,在场的众多学子那是终于忍不住了,在这里高声欢呼起来。 别提有多么的振奋。 陛下当真是好陛下! 三天一顿肉,每二天还能一人一颗煮熟的鸡蛋。 和他们之前吃的相比,那简直是好到了天上去! 朱元璋看着众人的反应,脸上也露出笑容。 改善伙食,增加营养是必要的。 国子学的功课很重的,很多学子很辛苦。 再吃些没油水,没营养的东西,容易把人的身子给熬垮。 而之所以朱元璋会说,给学子们提供煮熟的鸡蛋,而不是会把鸡蛋做菜,做煎蛋或者是蛋汤等之类的。 同样也是有着他的考虑在其中。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哪怕自自己下严令,让人把国子学的厨子看得再严。 那也同样会也禁不住他们小偷小摸,特别是鸡蛋,必然会成为他们重点照顾的对象。 用鸡蛋来做菜,那么多的学生,一顿少用上个几十个,对于他们而言,那是轻轻松松。 如何才能更好的防止厨子们对鸡蛋下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煮熟,每人一颗熟鸡蛋。 鸡蛋可是个金贵东西,在如今是再好不过的好吃食。 许许多多人家,家里面有个鸡蛋了都舍不得吃。 就指着用鸡蛋来换些针头线脑,换一下盐等东西。 可以说,不少人家都指着鸡屁股过活。 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鸡蛋是可以当成货币来用的。 甚至于,哪怕是到了现代,就朱元璋所了解到的情况,九十年代时,都还有不少地方可以拿着鸡蛋换东西的。 从这方面的就能看出来,鸡蛋到底有多么的珍贵。 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些学生们在听说,隔两天就有一个煮熟的鸡蛋吃时,会这般的振奋。 “咱们国子学的宿舍条件也要提升,咱接下来,准备选新的校址,来建一个新的国子学。 这个新的国子学,至少要比现在这个大上四个。 住宿条件,教学条件等各方面都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今后上床下桌,弄六人间的宿舍。 学校会建立更多的厕所,以及洗澡的地方……” 国子学扩建的事儿,朱元璋之前就在想了。 他在进行了扩招之后,国子学本身就一个不太大的地方。 生活六千多名师生,再加上一些里面做杂役的人,真的是拥挤不堪。 更不要说,他今后还准备把国子学打造成一个综合性的,全国的最高学府。 今后还要建立相应的实验室,科研部等等。 目前的国子学,那是真的不够用。 建造新的学校,势在必行。 新的学院建造好了后,旧的学院同样不会闲置。 可以把一部分的师生,在这里进行教授,做到物尽其用。 浪费可不是他的风格。 本就振奋的众学子,听到朱元璋的话后,变得愈发振奋起来。一个个眼里几乎都有光了。 圣主明君啊! 这就是圣主明君! 有了今日这一遭,谁再说当今陛下抠门,说今说当今陛下残暴,他们第一个就不答应! 如此重视他们这些学子,如此重视文教,待他们这般好,这就是圣主明君! 谁家的残暴之君会干这些事儿? “咱通过了解,才知道金文徴等这些狗贼,居然会歪曲学校的意思,从而迫害学生。 比如说,让学习不好人,考试不合格的学子,今后一直到喂猪种地,挑大粪。 这事儿,咱今日就给你们在这里进行一个解释。 这就是它娘的纯粹的放屁! 咱建立农学的初衷是什么? 就是有不少的人,五谷不分。 而今后你们有很多人,都是要去当官的。 我大明是农业大国,无数的百姓,通过种地供养起了我们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 农业是一件大事,关乎国计民生,身为官员对这些都不了解,那又如何能管理好地方。 在今后身居高位了,又如何能治理好天下? 所以咱才会让你们来学这些,对农业种植,以及畜牧养殖等,都有一定的了解。 咱每日里免费供着你们吃喝,给你们提供的免费的住宿。 又请这么多的有识之士给你们传授学问,是要让你们学大本领的。 让你们成为国之栋梁,有用之才的。 咱了那么大的价钱,这么多的精力来培养你们。 那让你们今后挑大粪,喂一辈子猪,而且不是太浪费了? 不说别的,单单算算这个账,那就亏的厉害啊! 切记,今后不要再信这等谣言! 谁再与你们说这些,用这个来威胁你们,直接就告诉学丞,让他来处理。” 听了朱元璋的话,不少学子都是不由的欢欣鼓舞,放下心了。 “陛下这……这今后学习不好的人,不能再当官,也不能复读,只能罚做吏员这事儿,是……是不是真的?” 片刻后,有人鼓足了勇气举起了手,望着朱元璋显得很拘谨的进行询问。 这人不是别的,正是之前金文徴班里面的那个学生。 金文徴想要用这样的理由,也让他自杀。 “这话有的对,但有的也不对。” 一看在这个学子,问出这话后,很多人都提起了精神的样子。 朱元璋就知道,这事牵动着许许多多人的心。 当下便也郑重的回答道:“二升三,三升四的时候,学习成绩不合格者,如果学生愿意是可以再复读一年的。 咱会给你们这个机会。 毕竟有些时候,确实在考试时容易发挥失常。” 这话一出,很多人再次长松一口气。 能让再复读一年,那就放心了。 但这心,只是放下去了一半。 听陛下的意思,复读一年之后,考试依旧不合格的,肯定要被罚做吏员了…… “复读后,成绩依旧不合格,眼药按照朝廷的分配,去当吏员了。 需注意,这不是罚做吏员。 吏员,也是一个正经的所在。 从国子学这里,当吏员的与寻常的吏员不同。 国子学出身做吏员的,若是做得好,是可以从吏员,升为官员的,这点你们需要记牢。 并不是说成为吏员,今后就是吏员了。 这个界限就不能打破了。 而你们,也不要觉得成为吏员,就低人一等,觉得受辱了。 不想成为吏员,就要好好的学。 成为了吏员,那就知耻而后勇,把事务做得好了,咱到后面会给你们升官。 学习不是一切,学习不好不代表着今后的处理政务上面就一样不好。 只要是肯用心做事儿,做出成绩来也是可以的 也不要觉得吏员低下,吏员一点都不低下。 吏员才是真正的和下面的众多百姓,相接触的人。 最为重要。 诸多的政策,需要基层的吏员们去做。 一言一行,落在百姓眼里,其实都代表着朝廷。 朝廷是否贤明,能否得到百姓们的爱戴和拥护,从吏员是如何对待百姓上体现出来的。 治国就是治吏,这话可不是空话。 咱便将这些与你们说清楚,你们将之牢牢的记在心里!” 这话朱元璋说的特别的郑重。 给了众学子一些反应时间后,朱元璋案子吸了一口气。 准备给众学子们再来个大的,再烧上一把猛火。 “从下个月开始,在国子学上学的学生,家里面不再免税!” (本章完) 第188章 朱元璋:咱说你是公忠体国,你就是 第188章 朱元璋:咱说你是公忠体国,你就是公忠体国 “从下个月开始,国子学的所有学生,取消免税权。” 朱元璋拎着大喇叭,望着在场的众多国子学师生,烧出了他最猛烈的一把火。 此言一出口,在场的众多国子学的师生,很多都是为之愕然,呆愣当场。 随后,很多人都向身边的同窗窃窃私语起来。 在向同窗们求证,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现在,皇帝居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明明刚刚陛下这个圣主明君,还亲口说出了一系列对国子学而言,特别好的政策。 又是要修建新的国子学院,又是改善伙食。 同时给那些成绩不合格的学子,做出了亲口承诺。 当吏员表现好后,依然能够变成官员。 怎么现在,突然间就翻了脸? 在免税这方面来了这么一刀? 话说,来到国子学上学的人里,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里面都富裕。 也有很多的人出身贫寒。 比如以前的国子学生,现在的助教黄观就是如此。 父母早逝,孤苦伶仃。 若无这个免税政策支撑,以及免费的食宿,他这边想要来国子学进学,几乎是不可能的。 别小看免税这一点儿。 对于那些有钱的人家而言不算什么,可对于出身贫寒的人而言,真的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结果陛下却说,今后不再免税。 这对于不少家境贫寒的学子而言,真的是一个暴击! 看着随自己一句话说出,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蜜蜂,在同一时间飞起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国子学生,朱元璋那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对于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大的威力,他还是很清楚的。 早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稍稍等待片刻,让众人议论一番,朱元璋用力敲了敲面前的桌案。 乱纷纷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众多学生停止了交头接耳,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朱元璋。 想要看朱元璋在接下来,会如何说。 尤其是那些家境贫寒的学生,更是如此。 有些惊疑不定,又带着诸多期盼和忐忑。 希望接下来能从皇帝陛下这里,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这事儿,和他们的关系太密切了。 “咱知道,你们这些学子里面,有不少人家里面并不宽裕。 要是把这个免税给取消了,对你们来讲,将会让你们雪上加霜,无法安心学习。 而当年,咱妹子给咱提议说,让咱对你们进行免税,也同样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想要你们在接下来,能安心的学习。 妹子的好意,咱肯定不会辜负。 而是你们的困难,咱也不会视而不见。 今后免税虽然不再实行,但是咱这里会进行补贴。 今后,众学子家境贫寒者,可向学校申请贫困生补助。 家里面,你们该交税还正常交。 贫困生补助,不仅能把你们交的那些税给重新补下来,而且还得比还能给的更多。 当然是,这是需要分等级的。 普通贫困生,是把交的退回去,由学校这边直接补贴。 中度贫困生,学校这里补贴同等数额缴纳赋税的同时,还会再额外补上一半的钱财。 重度贫困生则是翻一倍。”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多学子一个二个眼前都是不由的亮了。 特别是那些家境,是真的贫寒的人。 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政策简直好的不能太好。 这样再不用担心,他们这里也在接下来会增加负担,由此受到波及了。 就说嘛,当今陛下圣主明君,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如此一来,税自然是收了,可真的算起来的话,又等于没有收。 甚至于家境真的贫困了,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这让他们很难不支持。 陛下果然是一心,为他们这些学子们而考虑! “至于那些家里面过得去的人,那就不要来占这个便宜了。 咱这里对学子们免税的初衷,就是想要,真正照顾那家里面有困难的人。 现在这样做,才是真正符合咱一开始的心意。 那些家里面过得去的学子,就不进行免税了。 但这国子学的开支还是很大的,每年都需要很大一笔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朝廷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能省则省一点。 你们也为君父多多的分分忧。 你们都是公忠体国之辈,想来是能明白咱的良苦用心。 也支持咱的这个决定。” 当然,就是他们不明白自己的这个良苦用心,也不愿意为君父分忧也无妨。 朱元璋就当他们是如此想的。 他说他们是公忠体国之辈,说他们是为君父分忧,那他们就是。 他这个时候说给这些人听,是对他们进行的通知,而不是和他们就这个事来进行商议。 免税这个口子不能开。 一旦开了,今后就会后患无穷。 这个时候看起来免得税不多。 可是,总是有着很多的文人不满足。 总是想要更多。 只要开了一个口子,那么在今后,便会有无数的人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 而后用尽他们毕生之所学,不断的进行钻营,把这个小口子给弄的特别特别的大。 大到了一个,让人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程度! 所以朱元璋现在出手,对这个事儿进行限制。 而这国子学里面的学子,也确实有不少的人贫困。 面对这么一个情况,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而且,之前开了免税的口子,这个时候直接取消,肯定会沸反盈天。 那些真正贫寒的学子,也会因此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甚至于有些学子,会因此而上不了学。 若是在以往,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对这个事进行解决,对朱元璋而言,很不容易。 而且,上辈子要是有人把这么一个办法说给他听,他也不会同意。 会觉得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直接对贫困的学生进行免税,不比先收他们的税,后面按再进行补助好的太多了? 能少上许许多多的麻烦。 但是这辈子则不同。 有了在现代的经历,能让他轻易的找到解决的办法。 并且也知道如此做,到底有多大的好处。 取消免税,士绅官商一体纳粮这个事儿,朱元璋是必须要做的, 不过这事儿需要一步一步的来。 如今是从国子学学生的补助开始,今后便会逐渐推到更多的地方。 不仅是免税,打破吏员和官员之间的界限,能够让吏员通过努力,做好政务后,也能上升成为官员。 把那被焊死的界限给破除掉,也同样是朱元璋准备要做的事儿。 而毫无疑问,这两件事儿,别管哪一个真的实施起来,都会招致无数的反对。 毕竟,这关乎到众多官员们的切身利益。 单拎出来,对付哪个官员都好对付。 可若是对整个官僚整体来动手,那可就难了。 所以,朱元璋也同样决定一步步来。 这次借助让国子学考核不合格的学生当吏员,今后只要政绩做得好,能够升为官员这么一个命令。 就是朱元璋在这个被焊死的车门上,开一道口子。 这道口子开了,今后时机成熟了,便能够彻底将之给破除。 治国理政,有些时候需要用猛药。 而有些时候,温水煮青蛙也是必然的。 毕竟老子不是说过吗,治大国如烹小鲜。 “咱弄这个政策,是要真正的惠及那些有需要的学子。 让家境真正困难者可以学习。 所以为了为了防止有人冒领,那些申请困难补助的人,朝廷这边会进行核实。 只有真正贫寒的人,真正贫困的人才能领取这助学补助。” 朱元璋提高声音,望着众人出声说道。 “陛下圣明!” “陛下万岁!” 元璋话音落下后,有人忍不住出发出了最为诚挚的称赞。 也有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就差直接给皇帝跪下了。 这是真正的照顾贫寒之人! 陛下不愧是陛下,是真的为众多贫寒学子做考虑。 心里面真的有他们。 这样的办法才合理。 朝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而众多学子,有的家境特别好,有的贫寒。 那些家境好的,是完全不用领取补助的。 所有学子一同免税,不论家境好不好,这事儿本身就是一大不公平。 如今陛下所做的这个调整,那才是真正的合情合理。 而那些家境富裕之人,有不少人虽然并不怎么情愿。 可在这个时候,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那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敢说。 只能是跟着一起高呼陛下圣明。 朱元璋看着这样的一幕,脸上也露出笑容来,很是开怀。 “好!好!咱就知道,你们这些学子,最是讲道理,最能体谅国家的难处。 接下来,都好好的上学。 学好本事,好好为国出力! 诸君是我大明的希望,是我大明的未来! 少年强则国强!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 可归根结底,还是属于你们。 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好像辰时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咱有句话说出来,与诸君共勉——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初胎,矞矞皇皇。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随着朱元璋声音的落下,国子学这里,无数人心情为之激荡! 很多人面色都因此而涨红了! 少年强则国强! 世界是少年人的! 这些话,在此之前可没什么人说过。 可是现在,他们却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而且还是从大明皇帝的口中说出来的! 是陛下,亲口说与他们听的! 这样的话,对于他们而言,是何等的震动人心! 如何不让他们心情为之激荡? 如何不让他们想要奋发图强,努力奋进? 这样的皇帝,又如何不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拥护? 而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人因为皇帝说起话来,满口都是大白话,而觉得啊,皇帝学问不太高的人, 此时听到皇帝这一番慷慨陈词,听到了这红日初升,其道大光,这样的一番话。 一个二个的心情都变了。 为他们之前的那些想法而羞愧。 朱标望着自己父皇,眼中放光。 这样的一番催人奋进,对青少年人有着殷殷期盼,又非常有文采的话。 他在此之前没有听说过。 这就是自己家父皇,不知何时所写,就向之前那雄关漫道真如铁一样。 自己父皇,果然大才! 总能在不经意之间,绽放惊雷! “陛下,请留墨宝,激励我国子学子!” 宋讷一张老脸都激动的有些红了。 望着朱元璋出声请求。 朱元璋闻言,点头应下。 拿起笔开始书写。 一连串漂亮的字跃然纸上,将这少年中国说当中的节选,写了出来。 宋讷亲自动手,并号召其余人一起动手,在最短的时间,将这段话誊写多份,交给下面中学子们看。 至于黄观,则在宋讷请皇帝留墨宝之时,就默不作声的提笔将这些都给默写了下来。 黄观的记性不是一般的好,过目不忘,只是一个基本的技能。 这个时候,这样的一番催人奋进的话,朱元璋不过是说了这么一遍,他就牢牢记在心中。 并将之给写下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 过了大约一刻多钟的时间后,在宋讷这个原国子学祭酒的带领之下,在场的众多学生,齐齐出声诵读起来,慷慨激昂。 连读三遍,越读声音越大,越读气势越是恢宏,越读越觉得,胸中诸多蝇营狗苟,在此时都被一扫而空。 越读越觉得肩负重任。 越读越觉得要学好本事,报效国家! 声音隆隆,直冲天际! 惊的国子学外面树上的鸟,都扑棱棱展翅飞走。 国子学外面,挂着的金文徴魏朝等这些人,也在这宛若惊雷一般,直冲霄汉的齐声诵读中,左右晃荡起来。 似是被气势所慑。 朱元璋坐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众多学子那慷慨激昂的面庞。 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人心可用,大有可为! 大明在自己的带领之下,必然能够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必然能再造辉煌! 从这里开始,让大明远超汉唐! 对于自己做国子学祭酒的这一决定,也愈发的认可,愈发的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 不然如何能见到今日之景象? 又如何能让这么一批青年学子,奋发向上? 他现在已经是迫不及待的去想,今后这样一批学子学业有成后,从国子学这里离去,投入到各级官场当中的情景。 他们里面的有些人,必然会被腐朽的守旧势力所同化。 可是,却有更多的人,愿意在自己的带领下奋发向前! 当越来越多的国子学学子,投入到官场之中,肯定能一扫元朝那里传下来的各种乱象。 一扫蝇营狗苟,让大明的官场配得上大明这个新生的国家,朝气蓬勃! 不仅是官场,今后各地的吏员,也同样要受到国子学的影响。 他这边让国子学学习成绩不好的人去做吏员,只是一个开始。 今后,随着大明立国的时间越来越长,教育水平的不断提高。 有才华有学识之人将会更多。 在这种情况下,今后官位肯定是不够用的。 那么正好可以把吏员也考虑其中。 让众多的学子们想要当官,便先去考吏。 然后再从吏员一步步的进行升迁, 今日之事,只是先开个口子,今后等到受教育的人变多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行公务员考试了!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不从基层干起,便处于高位之上。 对于很多的情况都不会太了解,不利于今后的治国理政。 只有一步步从底层杀起来的人,那才是真正的人杰。 在治国理政等各个方面,都会变得不同。 “诸君,一起努力吧!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事情是干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诸君与咱共同努力,共创辉煌! 让我大明翱翔于九天之上,让我大明远迈汉唐,开创出一个全新的盛世! 当盛世来临之时,有咱,亦有诸君! 如此,方不负人间走这一遭!” 朱元璋提高声音,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而他这话说出后,又一次令很多人心情激荡,嗷嗷直叫。 这也宣告的朱元璋这一次国子学之行,圆满结束。 又在国子学这里停留了一个多时辰,仔细的看了国子学的各个地方,并将一些该要交代的事给交代完毕,朱元璋带着太子朱标,在众国子学师生的相送下,离开了国子学。 看着那吊着的金文徴,魏朝等人的皮,朱元璋突然间有些遗憾。 觉得亏大了。 没有做到物尽其用! 今后再有人被判剥皮揎草了,不能再让行刑的人来动手了。 而是应该让太医院里面的人动手,对他们进行解剖。 让医生们,仔细的来看肌理,看心肝脾肺肾等等。 通过这样的办法,也能够促进医学的一大发展。 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今后,就这么做了! …… “陛下,吏员不能成为官员,请陛下三思。” 第二日早朝,丞相胡惟庸望着皇帝,一脸的诚恳。 (本章完) 第189章 不是,皇帝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第189章 不是,皇帝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华盖殿内,丞相胡惟庸望着朱元璋,一脸郑重的出声说道。 坚决反对吏员成为官员这件事儿。 见到丞相胡惟庸居然在此时,敢提出反对意见,就这个事儿,以正视听。 上早朝的不少官员,望向胡惟庸的目光都变了。 愈发的敬佩。 胡丞相好样的,没丢份儿! 面对朱元璋这个暴君的胡作非为,关键时刻里还得看胡丞相的! 敢挺身而出,不畏强权,敢为了广大官员和皇帝抗争,维护大家伙的利益。 “陛下,丞相说的对,这个口子不能开。 官就是官,吏就是吏。 低贱的吏的怎么能成为官呢? 就算是做的再好,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吏员而已。 治国理政,非是吏员所能置喙!” 在胡惟庸开口之后,立刻便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就这个事呼应胡惟庸,一起向皇帝进言。 要把这个车门给彻底的焊死了。 就算是皇帝,也别想在这上面还开一条缝! 这件事,可以说是关乎他们全体官员的利益,容不得朱元璋胡作非为。 就算是朱元璋要干这事,他们也得劝阻了。 吏员一直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连官场里面鄙视的最底端都不算。 就算是再小的官员,都不是卑贱的吏所能比。 现在,皇帝却想要这些吏员上桌吃饭。 这怎么可能? 那些低贱的吏员们也配? 再说,这个时候皇帝想要让吏员,升迁为官员。 那么在今后,对犯了错或者是皇帝所想要针对的官员,进行处罚时,是不是就能将这官员给处罚为吏员。 所以必须防微杜渐。 这个事儿,必须要给堵死了才行。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这些人的表现,那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这些人,很多嗅觉都特别的灵敏,人老成精。 尤其是涉及到他们切身利益之时,那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自己现在,不过是在这件事情上,小小的开个口子,就已经是引起了这些人的警觉,要反对这事儿了 “诸位,听清楚了,咱这次不是说让所有的吏员,都能在今后成为官员。 只是过的考试成绩不合格的去做吏员。 今后做得好了,才能从吏员变成官员。 只限于他们这些,国子学里正经出身的读书人,可和那寻常的吏员不一样。 他们本身就是被咱当做官员来进行培养的。” “陛下,国子学里的考试,他们不合格,那就说明不配当官。 以往国子学里学习不合格的人考试不合格,若是复读一年依然考不合格,便会将之给赶回家去。 没有做官的资格。 而今上位您大发慈悲,让那些考试不合格的人,可以成为吏员,便已经是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恩赐。 这个时候,若是再给他们开个口子,未免过于偏袒。 这些人虽说是国子学里面的学生,可接连考试不合格,由此可见也是庸碌之才。 本就没有做官的资格。 能成为吏员,都是上位您仁慈,给了他们机会。 又怎能再更进一步为他们破例? 吏员不能成为官员,自古有之,乃是成例。 陛下您万万不能为了这么一些不学无术的人,破了这么一个成例,坏了规矩。” 胡惟庸选择继续硬刚,毫不退让。 他不会被皇帝所说的话所迷惑。 现在来看,这确实只是小范围的,只针对国子学一小部分学生的事。 可是,谁知不知道今后会涉及到更多的人,将这一个小口子,给直接撕成一个大窟窿? 如今,皇帝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很多事儿心里面门清。 尤其是对待众官员,那是极其的不信任,防备也特别的深。 这个时候看起来,只开了这么一个小口子。 可在今后,胡惟庸觉得很有可能,皇帝会让全部的吏员,都可以正常的升迁任免。 只要政绩合格的吏员,都能变成官员。 说真的,如果单单只是国子学里面,那些考核成绩不合格的人去当吏员,并让他们在今后做的好了能变成官员这点事儿。 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怕就怕在今后,朱元璋会搞个规模化,扩大化。 而他也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会是真的。 这等事皇帝干的出来,对于侵犯他们这些官员们的利益,朱元璋一直都是孜孜不倦。 “自古以来的成例?” 朱元璋望着胡惟庸开了口,语调出现了一些变化。 “你小胡读书读的还是有些少啊。 还是说认为咱读书读的少,不明白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你这个自古以来,是从哪里来论的?” 朱元璋这话一出,听到胡惟庸心里面一阵儿的腻歪。 好家伙,他居然被皇帝这个要饭子,放牛娃在学问上面鄙视了。 朝中的一些正经出身,有真才实学的文人,在这上面对他有一些鄙夷,那这事儿也算正常。 他也能理解,能接受。 可现在,却被公认的学问不怎么行的皇帝,在这上面来进行鄙夷。 这滋味,简直比班里面名列前十的人,被倒数第一鄙夷还要更加的难受。 当下胡惟庸就准备继续开口。 朱元璋却是在此时开了口,且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向了站在胡惟庸稍后一点的一个人。 这人头发胡子都有些斑白,看上去年纪已然不小了。 似乎比刘伯温的年纪,还要大上一些。 这个时候朝堂之中,因为吏员成为官员这件事儿,可以说无数人的心神都被牵动,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看着这件事情的发展。 有的人是作壁上观,有的人是准备在接下来参与战斗。 而有的人,本身就已经是在战斗之中。 可这人却是个例外。 站在这里,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似乎对于朝堂之中所出现的这些纷争,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 “汪相,你来说,这个是不是自古以来便有的?” 朱元璋开了口,让此人就这个事儿来说上一说。 这人不是别的,乃是汪广洋,也就是如今的中书省右丞相。 汪广洋也是朱元璋手下的老臣了。 属于开国之前,就跟着朱元璋干活的人。 而且,立下的功劳也不小。 在大明初开国之后,进行封爵之时,只有三个文人出身的被封了爵位。 其中最高的,自然便是李善长这个韩国公。 而后就是刘伯温汪广洋这两个伯爵。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汪广洋地位是很不低的。 立下的功劳也不小,朱元璋对他也同样是满含期待,想要他继续发光发热。 他在此之前,可以说是胡惟庸的上级。 在李善长从中书省左丞相的位置退下之后,当时中书省的右丞相,就是汪广洋。 没有左丞相,他这个右丞相便是一家独大。 当时胡惟庸是中书省的左丞。 左丞和左丞相只有一字之差,地位却千差万别。 左右丞是位于丞相之下的,属于丞相的副手。 按照正常道理来讲,左右丞是斗不过左右丞相的。 但可惜,胡惟庸是一个很有能力,权力欲望极大的人。 作为下属,他并不老实,他太想进步了。 对于阻碍他进步的汪广洋,没少用手段。 各种的让人进行弹劾,再加上汪广洋也确实犯了些事儿,被朱元璋给罢了丞相的职位,撵到地方去当官去了。 而后,这才有了胡惟庸的升迁,从原本的左丞变成了右丞相,取代了汪广洋。 空印案之后,又从右丞相成了中书省的左丞相。 右丞相的位置便空悬了。 而按照一般的规矩来说,接下来能成为右丞相的人,那一般而言都是从左右丞上面去选。 只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左右丞可以说基本上,已经被胡惟庸给调教的差不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来当中书省的右丞相。 为了限制胡惟庸,就把汪广洋给找了回来,让汪广洋继续担任中书省的右丞相。 对于胡惟庸,朱元璋那就是既拉又打。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让他做事,但同时也需要在一定的程度上,进行一定的防范。 不能真让胡惟庸无法无天。 当然,暗地里在一些事情上,有一些放纵也是有的。 不然胡惟庸若是不造反了,他这边再想找个理由,更加顺理成章的把胡惟庸给杀了,将丞相,以及中书省给废了,可就不太好办了。 上辈子的时候,汪广洋就被朱元璋给从地方上召了回来,让他再次进入到了中书省担任丞相。 但可惜汪广洋很摆烂。 这辈子朱元璋,又将汪广洋给找了回来,做出了同样的安排。 只不过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朱元璋对汪广洋,进行了单独的召见。 把大明富强,需要汪广洋这样的老臣继续出力等事情,说与了汪广洋听。 朱元璋觉得,经过了自己的这样一番谈话,汪广洋应该会和上辈子有着不小的差距,在这件事情上,不可能再像上辈子那样摆烂了。 毕竟就连李善长都被自己通过空印案这事儿,给彻底的按住了。 让他成为了个孤臣,忠臣。 如今干起活的来,别提有多么的好用。 汪广洋经过自己的提点,应该也能发生一些改变。 但很可惜,经过了一段时间后,朱元璋却发现自己有一些想错了。 汪广洋这家伙,看起来远没有李善长那样嚣张跋扈。 甚至的性格都显得有些软。 可是,真的摆烂。 在摆烂这件事情上,意志特别的坚定,当真是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发生改变的。 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份上,汪广洋回到中书省后,并没有奋发图强,起到什么牵制胡惟庸的作用。 完全就是一个泥胎木偶,是个摆设。 每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下棋喝茶,别的政务这些一概不理。 胡惟庸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朱元璋对此,那是很恼火。 就比如现在,在这等重要的事情上,场合里,汪广洋都能走神儿。 他的摆烂,可见已经是到了骨子里了。 随着朱元璋此时开口说话,在场的众多人,那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汪广洋的身上。 而汪广洋这个时候,才有些懵懂的回过神来。 眨了眨眼睛,整个人都有种闹不清状况的模样。 “陛下,那个……那个不知不知陛下喊臣有什么事?” 看着汪广洋的这个样子,朱元璋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老家伙,是真的朽木不可雕也! 这是完全把自己给他所说的话无视了,要彻底的摆烂下去了! 而朝中的很多臣子们,见到这样的一幕,也纷纷对汪广洋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这汪广洋不愧是老臣,真厉害。 皇帝当面,这等重要的场合里,都敢摆出这样的一副姿态来。 “胡相说,吏员不能为官这件事情,是自古以来就有的。 乃是成例。 咱这个时候咱问你,胡相说的对不对?” 朱元璋忍住心里面的一些火气,望着汪广洋出声说道。 众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听接下来汪广洋会怎么说。 王广洋听了皇帝的话后,点了点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开口道:“陛下,这……臣觉得胡丞相说的很对。 这事儿就是成例,是在咱大明之前便已经有的规矩。 吏员就是吏员,官员就是官员,吏员不得为官。” 汪广洋看起来还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甚至于只从其表面来看,都有一些怂。 但是,说出来的话那是一点都不怂。 听了汪广洋的话,在场的朝臣里,很多都是不由的为之大喜。 这汪广洋汪丞相也是好样的,没有丢分儿! 皇帝在这个时候,喊汪广洋来问出这样的话来是什么意思? 明显就是想要让汪广洋,反驳这个事儿! 哪能想到,这汪广洋也同样是英雄好汉,不畏强权,敢于直面真理! 哪怕是皇帝开了口,他同样也不给任何的面子。 实事求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下子皇帝的主意没有达成,做蜡了。 “上位,胡惟庸,汪广洋都是奸臣! 蒙蔽圣听,颠倒黑白,故意拿些错误的事儿,来蒙蔽上位! 臣请斩这二贼!”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带着腾腾的杀气。 开口之人不是别的,正式铁骨铮铮韩国公。 这老匹夫!!! 听到李善长的话,见到李善长站出来后,在场的许多人都是不由的在心里面暗骂。 李善长这老匹夫,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是彻彻底底的匍匐在了皇帝的跟前,给皇帝做狗了! 这狗贼当真无耻! 谁能想到,之前带着他们冲锋陷阵的韩国公,居然会变成这样! “上位,吏员不能成为官这事儿,可不是什么自古以来。 汉唐等,可从来都没有这么个界限。 是到了宋太宗的时候,才有了这个规矩。 有吏员参加科举,且成绩还特别的好。 按理来说是能中进士的,可这事儿宋太宗在知道了后,勃然大怒。 直接说吏员就是吏员,也配来考科举?也配为官? 至此之后,才有了吏员不能为官这么个规矩。 这等事儿,不算什么秘密。 胡惟庸,汪广洋两个不可能不知道。 却在这里说什么自古以来,这明摆着就是在糊弄上位。 臣请将这两个贼子给斩了,以儆效尤!” 李善长根本就不在乎,落在他身上的诸多目光。 只管火力全开,开口闭口就是请斩胡惟庸,汪广洋。 听的汪广洋,胡惟庸以及很多人,对他都是牙根痒痒。 “看来,你二人在这学问上面,还是不如韩国公!” 朱元璋看着胡惟庸两个,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回禀上位,臣属实不知,只以为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胡惟庸连忙开口解释。 汪广洋也同样开口跟进,表示自己同样不知。 朱元璋看了他们两眼,望着众人道:“前朝的剑,就不必来斩今朝的官了。 前面的规矩,没有必要再拿过来用。 若是别的皇帝定下的规矩,咱或许还能高看一眼。 可宋太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赵老二这个驴车战神,他也配?” 朱元璋当着满朝的人,直接开骂,日常辱宋。 “那赵老二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们里面有些人知道,可大多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有些人是真糊涂。 今日,咱就将这些与你们分说清楚了。 那是因为宋朝无能,赵老二自己无能! 从开始到结束,两宋加起来三百多年,都没能收幽云,没能统一华夏! 且还越打越小,越打越弱,最终被人灭了国。 简直丢人! 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虽然也称皇帝,也有建制。 可是其本质上面,就是一个大型的节度使,是一个类似霸府的统治! 为什么宋朝,官员体制搞得那么复杂,让人看着头晕眼? 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赵老二这个驴车战神,接连失败,把宋太祖留下的底子给败坏光了。 不仅无力北伐,收复幽云,自己也被吓破了胆。 所以就开始疯狂的打压将领了,丢去了收幽云的心思。 开始以文御武了。 此举,就是为了好好的拉一批文人士大夫,用这种办法,让他们和他赵老二牢牢的站在一起来做事儿。 这才有了君与士大夫共天下。 但是,在咱看来这是错的! 我大明不是宋朝那个窝囊废,我大明如今,早就已经统一了南北,收复了失地,再复汉人江山。 是大一统的王朝! 宋朝的那些做法,不提也罢! 咱才不想让咱大明的江山,变成这个样子,这般的丢人现眼!” 朱元璋这话说出出,在场的许多人那是心头巨震! 一方面是皇帝不好糊弄,居然把这些都给弄明白了。 而另外一方面,才是让他们感到最为心惊的地方! (本章完) 第190章 朱元璋:咱在现代留过学 第190章 朱元璋:咱在现代留过学 这个让他们,感到最为吃惊最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就是,皇帝在不让君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上面,表现出来的决心。 在此之前,通过皇帝的种种表现,很大一部分人可以说都已经知道了,想要让朱元璋同意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并不容易。 朱元璋在这种事情上,可谓是铁了心。 可是,别管怎么说,终究还是有着一些希望在的。 可现在朱元璋却说出这种话来,等于说是直接明摆着告诉了所有人,在他这里实行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就是一个奢望! 根本不可能。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死了这个心。 甚至于皇帝还将宋朝,对外接连战败,很是憋屈的罪过,都给归结到了君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件事情上来。 这是何其不公! 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为什么就不能看看,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带来了多少的好处? 若不是君与士大夫共天下,有那么多的读书人愿意为大宋官家同生共死。 两宋岂能有三百多年? 在这上面,可以说超过了唐朝! “陛下,君与士大夫共天下,是有着很多好处的。 君与士大夫共天下,也同样出现了很多的名臣,如包拯,韩琦,范仲淹,王安石……” 有人忍不住在这个时候开口,对朱元璋说了起来。 说起这些名臣,那是报菜名一样的如数家珍。 对朱元璋不能实行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并且还这般诋毁君与士大夫共天下,他们是不能忍。 非常看不下去。 有必要在此时,为这个事儿来证明。 “大宋文风昌盛,可以说达到了一个顶峰……” “然后呢?有什么用? 还不是被人打的丢盔弃甲,屡战屡败,终宋一朝都没有收回幽云十六州。 连西夏那边都能弄出去,建立政权。 不停的赔钱。 还和什么辽人结为兄弟之邦,种种事情不够丢人吗? 对外各种的屈辱求和,各种的挨揍。 对内则重拳出击,作威作福。 怎么,你们想让我大明也变成这个样子? 你说说,那么多的名臣,怎么就没有让宋朝站起来呢?” 朱元璋语气不善,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讥讽。 “陛下,这事情需要从多面去看。 比如宋朝的繁华,至今无人可敌。” 又有人出来说道,要为宋朝正名。 当然,说是为宋朝正名,准确的而言,是为君与大夫共天下正名。 向朱元璋说,君与士大夫共天下有多好。 “繁华?宋朝是繁华,可宋朝的繁华是怎么来的? 宋朝的繁华,是强干弱枝给弄出来的! 汇集天下财富于汴梁,你说汴梁能不繁华吗? 汴梁繁华,可其余地方呢? 只汴梁繁华有什么用? 繁华能当饭吃,能抵得住金人南下? 疯狂的强干弱枝,金人铁蹄南下,攻破汴梁,一下子就把这繁华给踩踏了个干净。 把大量的金银财富,大量的粮草物资都给掳掠一空! 宋朝元气大伤,地方上想要起兵,都难以获得粮草物资。 全都肥了金人! 还有,别的朝代建立之后,都会轻摇薄赋,与民休息,各种减税。 咱大明建立之后也同样是如此。 可是,窝囊废宋朝呢? 这些事儿,那是从没干过! 一直都是收取着高昂的赋税,供养着皇帝,供养着士大夫! 这就是它的繁华! 这样的繁华要它何用? 咱深以为耻!” 朱元璋气势愈盛,坐在龙椅之上直接开怼。 若是在以往,这些人与他说这些话,他还真不好和他们相争。 会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很有道理,宋朝确确实实繁华。 君与士大夫共天下,也的确出了很多的名臣。 可是,在现代留学归来后,再听到这些人的这些言论,他是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这些人再想通过这些话来忽悠他,不可能了! 开口的人,又一次被朱元璋怼的哑口无言。 就连那些,原本想要开口声援,从这方面来吹一吹宋朝,吹一吹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好处的人,心里面有着诸多的疑惑。 这皇帝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知道的怎么越来越多了? 这么多的弯弯绕,居然都能了然于胸。 这怎么都不像朱元璋应该有的水平! 如此想着,很快,大部分人心里都有定论。 不少人都将目光望向了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刘伯温。 必然是刘伯温这个叛徒,这个文人之耻,所干出来的事儿! 将这些说给了皇帝听! 这些好多都是他教给皇帝的! 可恶,当真可恶! 你说还有一个好好的文人,怎么就当了皇帝的走狗? 刘伯温站在这里,忽然感觉到背上有些发凉。 根本不用去看,他就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 一时之间,心里面那是有苦难言。 这些人是真冤枉自己了,这些绝对不是自己给上位说的。 咋能这样冤枉人? 自己太冤了! 可是,这种事情上,他又不敢多说什么。 只能是一声不吭,将这些都给默认下来,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左右不过是一些虫豸罢了。 也就这样的虫豸,如此没有见识之人,才会到现在都觉得,当今陛下水平不够。 许许多多的事儿都不了解。 还把陛下当成一个要饭子,当成一个放牛娃来看待。 觉得陛下粗鄙,觉得陛下没文化。 这样想的人那可是太蠢了! 蠢得简直无可救药的那种。 这些人心里面充满了众多的傲慢与偏见,根本就不愿意去正眼看上位。 这样的虫豸,被他们记恨就记恨吧,成不了什么大事儿! 反正这些年来,自己暗中不着痕迹的为陛下背的锅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刘伯温如今多少是有点儿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的架势。 铁骨铮铮的李善长,原本在听到这些人开口后,还想主动的站出来接着怒斥这些奸邪小人,揭露他们丑陋嘴脸。 为陛下张目。 但这个时候,听到皇帝所说的话后,就默默的将那即将出口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并暗道了一声精彩。 上位现在,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这一番,直怼这些人肺管子的话,自己可说不出来。 上位所言,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更加的精彩,更加的让那些人心里面难受。 被朱元璋接连怼了之后,没有人再在这件事情上唧唧歪歪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就词穷了,没有话来对付皇帝了。 他们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打嘴仗。 黑的都能给说成白的,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来去争辩? 主要还是因为现在场合不对。 而且与他们进行争辩的人也不对。 如今的狗皇帝,不仅仅见识多,越来越难以忽悠。 更为重要的是,这家伙是真的能翻脸不认人。 皇帝都已经把话给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是继续据理力争,把狗皇帝给惹急了,辩论不过他们,直接把人给杀了,那这事儿他就不好了。 这等事情,绝对是狗皇帝能干出来了。 所以说,对待这些人,在不少时候就不能太讲理了。 太讲理了反而不好,容易让他们蹬鼻子上脸。 “太子的年龄也不小了,今后中书省以及六部所有臣子,先到文华殿把政务汇报给太子,让太子进行处理。 咱这边查漏补缺。” 朱元璋望着这些人,公布出来了一个新的决定。 本来这个决定,他是准备过段时间再说,再开始实施。 可谁让这些人,这般的不知死活,这样的跳脸呢? 胡惟庸这个丞相,也又一次不老实了呢? 既然如此,那自己便也不和他们客气了。 送给他一份大礼,让他惊喜惊喜吧! 果然不出朱元璋所料,在他开口说出了这话之后,在场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先是一愣。 继而有不少都是神色出现了很大的变动。 这其中,反应最大,且面色变得最快的人就是胡惟庸。 胡惟庸就是有水平,只听自己这么一说,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自己对他所说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这件事,看起来只是让自己家标儿,开始直接上手处理政务。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对于胡惟庸而言,等于说是自己又从他那边给分走了很大一部分中书省的权力。 让他这个丞相的权力变得更小了。 原本这六部,还有众多的官员,很多事情都是汇集到中书省,而后再到自己这里来。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现在,却是让他们先禀告给标儿,后面自己再处理。 等于说是给他们又派了一个上司。 而且,还是凌驾于丞相之上的上司。 且一部分的职权,等于算是从丞相那里给剥夺了过来。 依照胡惟庸对于权力的重视和渴望。 胡惟庸心里面要是能好受,那才是怪事儿。 可谁让胡惟庸这样的不知好歹,这狗东西老是过一段时间就开始跳脸呢? 现在自己就给他一拳,让他长长记性,好好难受难受。 想来有了自己的这个动作之后,胡惟庸心里面会变得更加的憋屈。 今后,会更加忍不住想要造自己的反,并付诸行动。 当然,朱元璋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可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怼胡惟庸,让胡惟庸变得老实。 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家标儿的年龄确实不小了。 且早就已经跟着自己进行观政。 水平上面,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可以着手让标儿,独自处理政务了。 培养继承人,不能只看,还要应当去着手去做。 不然,对水平的提升终究是有限的。 很多事情,只有亲自去做了,那才能体会当中的三味。 不然,终究是隔靴搔痒。 标儿是自己认准的继承人,那么自然要好好的进行培养。 必然不能再弄出一个朱允炆那样的混账东西来。 当然,在让标儿开始处理政务的同时,朱元璋这边也会注意一些影响和尺度。 不会再让自己家标儿,如同之前那样过于劳累。 这里面要掌握好分寸,要起到既能锻炼标儿的目的,同时也要杜绝再发生上辈子的那种事情。 让自己家标儿过于劳累。 立于前方的太子朱标,听到自己家父皇说出来的话后,神色有些异样,心里有些着急。 话说,这件事儿在几天前的时候,父皇自己与自己说过了。 自己说年纪还小,怕能力不够,想要再过一些时间。 自己父皇鼓励了自己一番后,也同意了自己的意见。 怎么现在,突然间就把这事给拿出来说了? 稍微的诧异之后,便也明白了自己家父皇的心思。 这是用来给胡惟庸添堵的。 对胡惟庸方才的那些行为,进行一个责罚。 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家父皇不愧是父皇,不肯吃亏。 就是……自己在接下来,真的能够胜任吗? 他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朱元璋感受到朱标的目光,对自己家标儿的投去了一个鼓励与肯定的眼神。 标儿的能力是很可以的。 上辈子时,接手后就干的非常不错。 这辈子也肯定不会太差。 而且,通过这一次国子学的事情,也能看出来自己家标儿,在心性上面有了一个很大的提升。 那在这种情况下,让标儿来治国理政,就更加的让人放心了。 “圣明无过于上位!太子殿下确实到了该治国理政的时候 臣等接下来,必然会好好的向殿下汇报政务,配合殿下做事儿。” 胡惟庸城府还是很深的。 哪怕早就已经恨的满口钢牙都要咬碎了,心里面对朱元璋那是破口大骂,恨的要死。 对这个事儿又有多么的不情愿,多么的想要进行反驳。 可是,这些也只是在心里面想想而已,并不敢真的付诸行动。 甚至于连半分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直接高呼皇帝圣明。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朱元璋干的这个事,很有正当性。 太子身为储君,确实需要好好的培养。 让太子观政,甚至于是处理政务,老早便有。 比如西汉,对于太子的培养是真没得说。 而且,他也知道,依照朱元璋对当今太子的喜爱程度,这件事儿朱元璋既然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 那就不是他出面能拦得下来了。 若真这么做了,还会招致皇帝不快。 弄不好就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名头。 自己方才干的那些事儿,已经是让狗皇帝心中不快了。 他现在,就是对自己进行的一个打压。 那要是在这个事上,继续和皇帝顶着来,只怕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没看李善长这狗东西,老而不死,越来越狗腿了? 他就是一心想要进中书省。 皇帝要是真的,把自己这个丞相罢黜,再让李善长入中书省,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只能是打碎牙齿和血吞下去,吃了这个亏。 胡惟庸开口之后,李善长,刘伯温,李文忠,以及其余朝臣,也都纷纷开口,要表示陛下圣明。 这个事儿没有人反对,直接就被通过了。 只不过诸多人的心情,那是各不相同。 比如李善长,笑的牙都快掉了。 让胡惟庸这狗东西之前嚣张跋扈,现在吃了亏了吧? 真以为皇帝是好惹的? 让太子治国理政这件事儿,若是在以往,对于很多的文人来说,那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儿 太子是他们这边的。 太子治国理政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是,想想在国子学这件事情上,太子殿下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又让不少文人心里面高兴不起来。 “既然没有人有什么异议,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吧。” 朱元璋稍等了片刻后,来了个一锤定音。 并觉得多少有些可惜。 他还等着有一些人,在这件事情上进行强烈反对。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一批人了。 …… “相爷,这皇帝太可恶了!” 回到中书省后,胡惟庸身边汇集来了两个人。 面露忿忿之色,在这里替胡惟庸打抱不平。 这两个人是中书省的左丞右丞。 如今,左丞已经换了人。 现在的这两个,可以说都是胡惟庸的走狗。 而这,也是朱元璋专门进行的一些调动。 只有如此,才能让胡惟庸在一些事情上更加的大胆,能做出那惊天纬地的造反之事。 方便他在今后将其给咔嚓了。 “相爷,莫非……我们今后就真的要向太子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人汇报政务?” 右丞不甘的出声说道。 胡惟庸点头:“不向他汇报又能怎么办?” “可是,相爷,皇帝这明显是在针对相爷。 之前废除行中书省,又废了平章事这些,便已经是接连不断的砍了中书省的权力。 现在又来这么一手,这相爷手中权势,被侵蚀了多少? 这事不能忍啊!” 胡惟庸听了这话,神色也很快变得阴鸷起来。 “他朱老大,想要这般平平安安的治国理政,没那般容易! 我这里,自有办法对付他!” 他声音压的很低,但是那种愤恨却一点儿都不少。 听到胡惟庸所言,中书省的左右丞倒是放下心来了。 期待着胡惟庸接下来的表现…… …… “好!朱重八的市舶司终于建好了! 终于开始入海了贸易了! 哈哈,接下来就该让着朱重八,好好见识见识海上到底谁说的算了!” 一处岛屿之上,众多海寇汇集于此,一个光头满脸狞笑…… (本章完) 第191章 胡惟庸花样作死,招惹朱标 第191章 胡惟庸样作死,招惹朱标 听到他的话后,汇集在这里的众多海寇,发出了哄笑声,一阵儿的狼嚎。 很显然,对于此人言语,分外认同。 “大统领说的对!咱们把朱重八手下的人都给解决了! 把他们都淹死在海里去喂鱼鳖!” “朱重八太可恶了,居然断咱们财路! 真它娘的该死的!” “对,杀光他们!” 在这光头开口之后,剩下的众人纷纷开口应和。 带着冲天的杀意,以及无尽的愤恨。 可谓是群情分汹涌。 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大战,有的只有满满的兴奋。 没有丝毫的畏惧。 仿佛明军什么都不是,他们反手之间,就能将之给解决了。 倒也不能怪这些海寇,是这么个反应。 对于朱元璋有这么大的意见。 屁股决定脑袋,要是站在这些海寇们的角度上去想,他们是完完全全有理由这么想这么做的。 毕竟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是当年陈有定,方国珍的手下。 和朱元璋之间,本身就有着不小的仇恨。 当年就是朱元璋把他们给打败了,让他们不得不被迫走到海上。 好好的人不当,当成了海寇,过起了这样的日子。 而今,朱元璋更为过分。 他们都已经躲到海上,当起了海寇了。 居然还不肯放过他们,还不让他们安宁。 居然又要弄什么市舶司! 这就算了,居然还下如此重手! 把那么多和他们多有联系与合作的商人,给一股脑子解决了! 就算是抛开这个不提,不和朱元璋计较,因为没了这些商人,只要海贸还在。 他们这里就有吃不完的饭。 无论是谁在海上做贸易,都绕不开他们,都得给他们送钱。 他们就能找到新的人来做事。 可是如今,朱重八倒好,连一口汤都不给他们留! 把这些商人们给解决了后,这朱元璋居然让朝廷来接管产业,把他的亲儿子给派过来做这些事儿了。 明显是要把所有的利润,都给握在手里。 连一点点的汤,都不愿意让他们喝。 这种事情,他们怎么能忍得了? 自从朱元璋倒行逆施,干出来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他们这边已经是收入锐减。 不少人手里面都没有了钱财。 让这让许多人心中都是分外的不满,那是憋着劲儿。 要在接下来,让朱重八好看! 把这些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全部都给夺回来! 之前这段时间的损失,也要加倍偿还!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样的欺人太甚! 也不能这样的无法无天! “之礼以为如何?” 那光头伸手往下压了压,让坐在他这边的,众多鼓噪的人都安静下来。 抬头望向了坐在对面的一个头发特别茂盛,但皮肤显得黝黑,显然是在海上承受了诸多的风吹日晒的人。 只不过这人一点儿都不狂野,反而看起来显得有些儒雅。 坐在这众多凶神恶煞的海寇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从他所坐的位置能看得出来,这个看起来气质偏向儒雅的人,也不是一个什么小角色。 非是寻常人所能比。 可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陈部海寇的统领,名叫陈之礼。 “说的对,我等今日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解决朱元璋的吗? 今日能到这里来的,怕是没有人不对朱元璋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吧?” 他说着,目光扫向了另外一处地方坐着的几十人。 被他这么一看,这些人都纷纷点头,表示陈大统领说的对。 他们也都是对朱元璋恨之入骨。 愿意就这个事儿,来好好的出力。 把朱元璋的人,都给淹死到海里面去! “海上的事儿,可不是他姓朱的能掺和的! 姓朱的手不能伸这么长!” 有人出声大骂,带着愤恨。 这些人,是除了陈方两部海寇之外,这片海域之上,其余大大小小海寇势力的首领。 海上的海寇,虽然以陈方两部海寇为大。 但同样避免不了,还有一些小股的海寇。 这些大大小小的海寇头目里,有一部分是来自大明,当然很多都是大明建立之前,趁着乱世来到海上讨生活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倭人,和一些别的蛮夷。 以前的海上,海寇可没有这样的团结。 这一次,因为朱元璋要开设市舶司,且一副要把所有人的利益都给断了的样子。 倒是令得众多的海寇齐聚一堂,共商大事。 有了一致的目标。 听到他们所说,这陈之礼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些和善的笑容。 他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扇了扇,一些发丝随之而动。 “如此甚好。” 见到他这模样,众多小股海寇首领等人纷纷的点头哈腰,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眼前的这人看起来儒雅随和,可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 千万不能被他的这个外表给欺骗了。 论起阴毒,他甚至也比那光凶恶的光头方部首领,还要让人害怕。 不过,这也能让人理解。 若非如此,他又岂能坐稳位置,在这海寇里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毕竟论起弱肉强食,论起黑暗凶残等,这些处在法外之地,以抢夺为生的人,那是更加的严重。 没有一些手段,不够凶狠,根本就镇不住场子。 善良的人早就死了。 听了这些人表态后,他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光头老方。 对着光头老方点了点头道:“老方,那朱重八和你我皆有血海深仇。 以往他实行海禁,缩在陆地上不出来,咱这边没什么办法去对付他。 可现在,居然把手伸这么长,要到海上来了,那可就到了咱们了! 狗东西欺人太甚,我们躲的来到海上来了,还不愿意给我们一些活路。 那他就别活了! 这次的事儿,我这边愿意倾尽全力,来和朱重八进行作战。你呢?” 他说着挑了挑眉,带了一些挑衅之意。 看到他这副样子,光头老方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要怼这个二姨子一顿。 不过,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毕竟这次和以往不一样。 这次,他们是有共同的敌人要对付。 “我也是这个意思。 这次的事不同以往,之前的恩怨,全部都要放下。 这个时候唯一要做的事儿,就是对付朱重八! 要把那些胆敢来到海上的船,全部都给打个稀巴烂,把他们全都给淹死在海里! 不能有任何的留情! 如今,弄死朱重八手下的人,让朱重八的市舶司开不下去,才是最应该干的事儿! 今日,便在这里立个规矩如何? 所有人,都要在这件事情上齐心协力,在对付朱重八期间,谁要是弄什么手段,背后捅刀子。 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杀了他后,还能得奖赏! 敢不敢?” “有何不敢?” 面对光头老方的挑衅,陈之礼摇了摇折扇。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大敌当前,之前有多大的恩怨都要放下,要共同对付朱元璋! 他来多少,我们杀多少! 把朱元璋给杀的,不敢再往海上伸手,海上咱们说了算了。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那么在接下来海上的事,咱们再各凭手段。 但在这个期间,任何人都不许向对方下黑手。 有道是兄弟阋墙,外御其辱。 我和你老方谈不上兄弟,可唇亡齿寒的道理,在场的应该都懂! 所以这次,谁也别不长眼,愣是要闹出一些事情来。 在对付朱元璋的期间,就算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要放下! 对付完了朱元璋后,你们就算打烂头,我也不管。 可在这个期间,谁要是闹事儿,那他就自己在心里面掂量掂量!” 具体的惩罚是什么他并没有说。 可是,面对他这带着儒雅的目光,很多人却忍不住心中发寒,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些时候,一些惩罚的手段不说出来,反而比说出来还要更加的让人感到心寒。 依照他们对于陈之礼的了解,那么再接下来,谁要是真的在这个事情上不识好歹了,真的敢犯事儿。 那么他们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可以说,将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论其阴狠,折磨人,没有人比他更懂得了。 双方达成共识,不论是陈之礼还是光头老方,两个人心里面都是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次的事儿,他们最怕的就是在他们对付朱元璋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捅刀子。 真要如此,那这一次的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还好,来到这里相见之后,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那么在接下来面对朱元璋的时候,他们这里就可以不用瞻前顾后。 可以畅快淋漓的打上一场,把朱元璋手下的人,都给淹死在海里! 只要他们别在这个时候内斗。凭借着他们的实力,单单是一方拎出来,就能把朱元璋给打个落流水。 更不要说这一次,他们双方在这件事情上有了共同的意见,决定共同出手,狠狠的打击朱元璋了。 在他们共同联手出力之下,朱元璋派到海上的人,只有死的份儿,来多少就死多少! 对于大明海军的实力,他们知道的很清楚。 毕竟在吴祯吴良兄弟,被解决之前,他们这边和对方来往的很是密切。 备倭水师那边,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太多的秘密。 如今朱元璋发了狠,解决了备倭水之后,就算是有一些改变,可短短的时间里又能做出多少调整? 龙江船厂那边,早就已经被蛀空了。 备倭水师那里,也没去太多能用的上的大海船。 哪怕如今得到的消息,是朱元璋整合了备倭水师里面的一些资源,并且还让巢湖水师的人来做事。 可那又如何? 巢湖水师的确能打,但那是在内地的江河湖泊上。 江河湖泊上作战,和海上作战有着天差地别。 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那些江河湖泊上的船只,根本就不适合在海上航行,更不要说来到海上作战了。 甚至于只要风浪大上一些,不用他们这里动手,船只就会倾覆。 而且他们两边,之前因为吴祯那过于愚蠢,和他们搞平衡。 导致他们两边都拥有了数量可观的两千料的大海船! 这才是海上的真正利器! 双方两千料的大海船,如今加在一起,足足有三十四艘之多! 朝廷那边,先不说如今还有没有两千料的大海船。 就算是有,也无关紧要,根本就不足为惧。 在海上作战,船大就是真理, 船大就可以居高临下,开弓放箭,投掷擂石来对付敌人。 而敌人对付自己这边,只能是仰攻。 至于说跳帮夺船,那肯定也是从上面往下面跳最容易。 那些驾驶小船来的人,面对他们这些大船,简直就像是在攻城一样,只有绝望! 巢湖水师悍勇无比,可再悍勇面对他们的大船也同样不行! 当年他们的父兄,在面对朱元璋的水师时,吃尽了苦头。 江河湖泊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杀,有多少人被迫投降。 而他们这些人也被迫远走海上,这些年吃了多少的苦。 现在,终于能好好的报一报仇了! 告诉朱元璋,如今攻守易位了! 让朱元璋知道,海上他说的不算! 而这次,只要他们重创了朱元璋,那么在接下来,朱元璋的许多计划,就将彻底的破灭。 比如市舶司的事儿,就开展不下去。 把朱元璋这次的倾尽全力所,拼凑出来的家底儿覆灭之后。 短时间内,朱元璋想要在弄出出来可以在海上与他们争锋的家底,那是不可能的。 造船可和别的不一样。 哪怕是朱元璋鼓足了劲儿去造,也不可能凭空突然之间就能造出很多的船 再说,这玩意儿都需要真金白银。 朱元璋手里面缺钱,这几乎是共识。 哪怕是这次对那么多的商人动了手,肥了一波,可那些钱又能用多久? 最重要的是市舶司。 他那边整合了那么多的产业,想要赚钱,能够维持下经营,就必须能把造出来的商品卖到海外去换回钱来。 可现在,海上有自己等人进行把持,把朱元璋进行海外贸易的人都给打了,把这条路就断绝了。 他那边造出再多的商品也没办法往外卖 商品换不成钱,那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多事儿就干不下去。 就算是朱元璋贴钱往里面砸,又能砸多久,维持多久? 很快就会民怨沸腾,再出现有人造反都不是不可能。 而只要让朱元璋吃了苦头,明白了海上的事不是他说了算的,市舶司开不下来的。 那他就不得不变得老实,市舶司将会再次名存实亡。 在接下来,同样还会有众多的商人出海经商。 那他们的好日子便就又来了! 在这次的事情上,他们考虑的很全面。 把各方面都给考虑了进去。 况且,他们的船还有装了众多威力巨大的回回炮。 是海上最能打的船。 而且,论起对海战的熟悉程度,也同样以他们为最。 怎么算朱元璋派来海上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就是在给他们送钱来了!他们就算想输都输不了! “具可靠的情报说,这一次朱家老四这个小猪崽子,亲自带人来办事。” 陈之礼摇摇折扇,望着光头老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此言一出,一下子就让光头老方变得振奋起来。 “好!好!” 他连声说道,摩拳擦掌。 居然有这么一条大鱼! 这次,必然要将这个猪崽子给弄死! 最好是生擒了,让他尝尽所有的苦头。 再用斩下他的头颅,给朱元璋送去。 让朱元璋也尝尝丧子之痛! 最好的是朱元璋亲自来,他们好把朱重八也给擒拿了。 用鞭子敲着他的脑袋,问问他还敢不敢像之前那般嚣张。 把之前的所有的仇都给报了! 本就神色狰狞的光头老方,这下子就变得更加的狰狞。 越发的迫不及待起来。 他们在这里进行了一些汇集,停留了一日。 把该做的谋划都给做好,然后迅速的点起兵马,等着市舶司的船队,给他们送来大量的钱财! …… 甲板之上,朱棣看着蓝天白云,吹着海风,看着一望无际的碧波,还有那绕着船帆而行的海鸥,心情很是不错。 原来,来到海上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只让人觉得心胸开阔! 他的心情很好,但是跟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名老者,那是一点儿都不好,满满的都是担忧。 这人不是别的,正是汪大渊。 汪大渊总觉得这一趟,他们出来的过于仓促。 海上的海寇可太难对付了。 如果单单是他们这些人出来就算了。 关键是这次燕王殿这个皇帝的亲儿子,居然也跟了过来。 那这事儿,就不是那般好耍的了! 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个弄不好,他别说升官加爵位了。 连命都没了。 他很想张口再进行一些相劝,可是在此之前的几次相劝,都没劝下来。 这个时候人都已经到了海上,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他只能闭嘴,并盼着这次别遇上海寇,能让他们顺利的完成这次的贸易。 在汪大渊的担忧之中,大明市舶司的船队距离海寇布下的天罗地网越来越近, 一场激烈的海战即将开始…… …… 天还不亮,胡惟庸就起了身。 胡乱对付几口早饭,掸聃衣袍,便上了驴车。 今天是朱标第一次治国理政,他要对朱标发难了! (本章完) 第192章 朱元璋护犊子 第192章 朱元璋护犊子 小毛驴‘儿啦,儿啦’的叫了一声,迈开蹄子在胡惟庸仆人的驱动下,拉着车带胡惟庸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骂人。 对于这一次的上朝,胡惟庸那是期待已久。 既然朱元璋在这件事情上如此不当人,一定要把朱标给塞进来,来分润自己的权力。 而朱标这个猪崽子,竟是连一点点的客气都没有,就把这些坏良心的事给答应了下来。 那么,就也别怪自己不讲情面了! 治国理政可没有那么好办! 必须得让朱标这个猪崽子吃些苦头,知难而退才行! 虽然如今,因为海商的事,以及之前空印案的事情,都已经被皇帝知道了。 朱元璋这个要饭的,趁机从他这边割了很多的肉。 他并不是表现的这般清贫的事儿,早已经在皇帝那边暴露了。 但是胡惟庸,表现的和之前一样,还是老驴破车,住一个老破小。 比许许多多的官员都要不如。 他就是要通过自己的这个办法来向朱元璋表明,他这边是真的没钱了。 让狗皇帝今后在割肉的时候,别割到他的头上…… 来到中书省,左右丞以及其余的一些官员,便已经来到了这里。 同时还有诸多的奏章等东西,也都一并汇集到了此处。 “走,去文华殿,向咱们的太子殿下汇报工作去。” 胡惟庸望着中书省的人出声说道。 中书省左右丞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跟着朱元跟着胡惟庸,带着奏章等向文华殿走去。 两人笑得很开心,都在等着接下来看朱标吃瘪。 他们都已经从胡惟庸这里得知了,他们的胡丞相接下来将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朱标。 朱标这个生瓜蛋子,虽然在此之前,都已经是在朱元璋身边观政许久了。 可观政和亲自来做这些政务之间,可是有着天差地别。 不要以为他是太子,就什么都行了。 太子也是人。 和他们这些经过层层选拔走上来的人相比,那是差的太远。 朱元璋能让他们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可换上朱标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明目张胆来侵占中书省政权,那可就不行了。 接下来,就要朱标知道他自己是几斤几两,并让他知难而退。 这才是最好的! 皇帝还在呢,他这个太子想要做这些事儿,还是再多等一等的好! ……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文华殿里,中书省官员,以及其下辖的多少六部的官员,还有御史台的人都来到了这里,对朱标行礼。 朱标坐在主座上:“诸卿都免礼。” 朱标的心情,有着一些紧张和激动。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单独见这么多官员。 并且主持朝会。 把屁股底下的椅子换成龙椅,那其实他这个时候,等于说和皇帝已经没什么区别。 虽然在别的朝代,太子年长后,有不少皇帝也会对孩子进行悉心的培养和教导。 让其治国理政,培养能力。 可是,却也没有哪个皇帝能如同自己家父皇这样,直接把文武群臣给自己丢了过来。 让自己主持朝会,处理政务。 父子二人同用一套班子,这种情况,当真是绝无仅有! 他心情有些紧张,是因为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怕把事情处理不好,辜负了父皇所托。 不过再想想,有些事自己万一做不好了,还有自己家父皇会帮助自己查漏补缺,不至于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心里面的那些担忧,就也下去了很多。 见礼之后,很快就进入了主题,开始了这一次的朝议。 丞相胡惟庸率先向朱标汇报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事情倒也正常。 朱标虽是第一次独自主持朝议,但毕竟被朱元璋培育了那么多年。 见多了自己家父皇是如何处理政务的。 在这个时候,倒也能应付的过来,不出什么乱子。 进行了一会儿后,朱标也逐渐进入到了状态里,没有了一开始的生疏和小心翼翼。 可是随着朝会的继续进行,朱标逐渐的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这一次,中书省以及不少官员上奏的东西,明显要比以往多。 特别是胡惟庸这个丞相,上奏的最多。 可以说那是诸多事,大事小情都要进行上奏,禀明朱标,让朱标给出意见进行处理。 正常而言,寻常朝议一个时辰之内就能结束。 甚至于有不少时候,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处理的差不多。 可这一次则不一样,足足持续了将三个多时辰,方才结束。 朝会结束时,都差不多正午了。 把朱标给整了个身心俱疲。 从文华殿离开,胡惟庸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完全还是和之前一样公事公办的样子。 丝毫都没有因为自己这次狠狠的恶心了朱标,有任何开心的样子。 这让不少人都在暗中赞叹,胡相不愧是胡相,就是沉稳,办事情就是不一样,能沉住的气。 等他回到中书省来,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关上了门,胡惟庸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绷不住了。 满脸的笑,特别的开心。 这猪崽子,今日吃瘪了吧? 长见识了吧? 知道治国理政不是那般好做的了吧?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接下来,他这边会再接再厉,把这个事儿给发扬光大。 就不信朱标这家伙能坚持得下去! 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让朱标主动投降认输。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朱标能坚持的下去,那通过这样的办法,可以给朱标好好的添添堵,那也是可以的。 谁让他爹不当人呢? 既然他爹不当人,哪怕他这边就也不客气了! 也算是通过这样的办法,来报一下仇,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 “标儿,胡惟庸这些狗东西给你找麻烦了吧?”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着朱标出声询问。 今天是自己家标儿第一次主持朝会,朱元璋自然是暗中有所留意。 在朝会结束后,提前派过去的人,就把朱标给请到了武英殿里。 让朱标过来和自己一起用饭。 “父皇明鉴,他们倒也行使了些绊子。 胡惟庸这家伙,那是把各种事都向孩儿进行汇报,让孩儿来做出决议。 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朝会才结束。” 听到朱标如此说,朱元璋手中的筷子狠狠敲了一下桌案。 “他娘的胡惟庸,敢在这事上使绊子,看咱它娘的不好好收拾他!” 朱元璋说着,就要让人把胡惟庸给喊过来。 朱标见此,连忙道:“父皇,不用。 让孩儿和他过过招,孩儿能看出,他的目的无非就是用这些来疲惫孩儿,让孩儿承受不住。 此时若要让父皇出面来解决这事,岂不是说孩儿在面对他时落在了下风,向他认输了? 这是孩儿所不愿意的。 治国理政,总是要面对种种的情况。 若是遇到些事就退缩,就来找父皇您来出面。 那孩儿岂不是显得有些太没用了? 也不容易让朝臣心服口服。 如今有父皇坐镇,这才拿到哪儿。 那些人心里面还是有所顾虑,也不敢真的明目张胆。 今后要是孩儿自己治国理政了,遇到困难了又能找谁来帮忙的?” 朱标心里面,也有着属于他的骄傲和一股子执拗劲儿。 听到自己家标儿所言,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 对自己标儿的话,还是很认可的。 “标儿长大了,行,这事儿就按咱标儿的意思来! 且看看这狗东西能跳到什么程度! 咱看看他这狗东西的,是不想活了!” 朱元璋出声骂着,又给胡惟庸记了一笔……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 百岛附近的海域,众多海寇的海船,在岛屿背后隐藏。 尽可能的不引人瞩目。 当然,除了隐藏在这里的一些船只之外,还有一些船已经绕路到了别处,准备给市舶司的团队,来个包抄,断了他们的后路。 在做这些事情时,他们小心翼翼,尽可能的隐藏行踪,不把自己的真实战力和意图这些暴露出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担心官府那边的人,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尤其是知道了他们这边的强大战力后。 市舶司的船队会受到惊吓,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掉头就跑,或者是转向别的地方。 这样的话,就与他们那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将会让他们很后悔。 好在他们这一次计划还是不错的,在对付朱元璋所弄的市舶船队上面,心特别的齐。 众人也都非常的配合。 市舶司那边,并没有发现太多的异样。 就目前所得到的情报而言,如今市舶司的船队,正在朝着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而来。 按照现在的航行速度,大约再有大半天的时间就能来到他们布置的包围圈。 到了那个时候,就在他们这边大展神威之时! 现在,他们只盼着最后关头,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市舶司的人,能够完全进入到包围圈。 当然,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就算是市舶司那边的人,真的已经觉察到了一些不好,选择不再前进,掉头就跑。 对于他们而言,问题也不是太大了 这里已经离陆地很远了。 他们这边所安排的人,到了此时,基本上也已经把市舶司船队的后路给堵了。 他们距离市舶司的船队,又是如此之近。 市舶司的船队就算是想要跑,那也同样是跑不了! 无非是要多费一些功夫罢了。 不论是方部海寇的首领光头老方,还是陈部手握折扇的首领陈之礼。 这个时候心情都是异常的不错。 等了这么久,终于到了他们扬眉吐气之时! …… “殿下,咱们现在应该已经快被海寇们给包围了。 前面肯定有海寇布置下了天罗地网。 要不……现在转向赶紧回去吧? 这个时候走,还能降低一些损失,不至于太惨重。” 甲板上,汪大渊望着朱棣神情有些紧张和着急的说道。 汪大渊当年在海上没少航行,遇到海盗的事情也一样不少。 这个时候,只看看这一日以来,远处偶尔出现了一些看起来不算太大的船只,再想想这一次陛下弄市舶司,把这些海寇给得罪成了什么样子。 就能够明白,这些海寇们,那都是憋着一股劲儿,要狠狠的重创他们这边的。 这个时候,若是不赶紧跑,那接下来必然会变的很难受。 很多人的命都将交代在这里。 “放心吧汪先生,要的就是他们来包围咱们! 不包围咱们,咱们这里接下来,又如何能毕其功于一役,把这些狗东西全部都给灭了?” 这本身就是朱棣和俞通源,廖定国所进行了一番商议之后,定下的策略。 海上的这些海寇,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聚而歼之,一举将其为消灭。 若是第一次没有消灭的七七八八,让他们见识到了大明海军火炮的威力之后。 那么再想要找机会,把这些人给轻易解决了,可就没那般容易了。 海面很辽阔,完全可以散作满天星。 躲藏起来,不和市舶司船队正面交锋。 像现在这种,把这么多人给汇集到一起的景象,绝对不会再出现。 海寇们打着把他们弄到海里喂鱼的主意,而他们这边,又何尝没有想着把这众多海寇,一举弄进海里面去? 对于他们而言,这同样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可以说,这一次双方都对他们各自的能力,手段,有着极其充足的信心。 都想着一击重创对方。 可以说是想到一块去了。 也是因此,这才有了现在这么一个情况。 汪大渊听了朱棣的话后,心中的焦急那是一点儿都没有减少。 殿下让他放心? 他怎么能放得下去心啊! 那么多的海寇啊! 他们现在,还马上就要进入海寇的包围圈了! 而且这个时候海上的海寇,可比元末之时海上的海寇多多了,也强太多了。 他们怎么能抗衡的了? 据他所知,如今海寇那边,别的都不提,只两千料的大海船,就有足足三十多艘。 反观他们这边,如今只不过有三艘,相差实在太大了! 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海战时,船只大小上面的差距,根本不能通过别的方法进行弥补。 就算是将士再悍勇也不成。 “放心吧,咱们这边有秘密武器。 事到如今,便也不瞒着汪先生你了。 咱们船上那盖着的,都是一门门的火炮,威力奇大。 有这些火炮,足可以弥补船体大小上的差距。 不仅能弥补,还能大大的超越对方,能让这些海寇们,好好的喝上一壶。” 朱棣望着汪大渊出声说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马上就要见分晓了,倒也没有必要继续对这个事儿进行太多的保密。 而且,这汪大渊也是父皇选的人。 在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也已经是让朱棣认可了他的人品。 尤其是航行的技术等上面,那是没得说。 有他在,这一次出海到现在都是顺风顺水,搁浅触礁的事儿,更是一次都没有。 “足足三百多门大炮,那些被防雨布给盖起来的都是!” 说起这些,朱棣的声音都不由得有些提高。 汪大渊闻言,多少松了一口气,但提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太多。 因为大炮的事他也知道,之前他就有所猜测,这上面盖着的是大炮。 也是这一次燕王殿下等人的底气之所在。 只是,他在之前是见识过火炮的,也知道火炮的威力。 就算是有这么多门火炮,也难以抵消船只数量,人数,尤其是船只大小这上面的巨大差距。 “这些火炮,不是原来的那种火炮。 这是父皇让火器营改进过后的火炮,威力惊人,够他们喝一壶的。 让他们来包围吧,只有包围了,咱们才更好的把他们都给消灭了。” 汪大渊心里面还是担忧。 火炮威力再大又能达到什么程度? 可事已至此,也不能多说些什么了。 现在,他只能是盼着殿下所说都是真的。 这些火炮真的有这般的好用,能把这些海寇打的落流水! …… 半天半日之后,大量的隐藏在这里的海寇的船只拉起风帆,众多海寇嗷嗷直叫,朝着市舶司船队而来,来了个半包围。 而更后方的海域上,同样也有着船只朝着这边靠近。 同样也是海寇的船。 看到这被围拢起了,不仅仅不仅没有逃窜,反而还用船舷来面对他们的市舶司船队。 陈之礼手中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整个人那叫一个兴奋。 只觉得大牙都要笑掉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些人竟是如此的废物,根本不懂海战。 居然用侧弦来迎敌! 自己这边的海船是如此之大,接下来别的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鼓足风帆直接碾压过去,便能将他那边的众多船只给拦腰撞断! 让他们连船带人都沉到海里! “全速航行!” 他这边下了令。 立刻便有人打着旗语,将他的命令给传递下去。 而后,他们这边那小山一样的两千料大海船,全速航行,直冲市舶司船队而去! 而在此时,俞通源也同样下达了命令。 “亮炮!准备射击!” 他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 “重八,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奇遇?” (本章完) 第193章 朱元璋:说出来,肯定能吓妹子你一 第193章 朱元璋:说出来,肯定能吓妹子你一跳! “重八,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奇遇?” 坤宁宫内,马皇后望着朱元璋出声询问。 这些话,马皇后已经在心里面憋了有一阵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一直有着诸多的事情要忙,重八这边一直不得闲。 为了不让自己家重八分心,所以她就一直忍着没有询问。 到了如今,种种事情都暂时的告一段落。 国子学到了此时,也已经是步入正轨。 老四那里,也已经带着人出海,市舶司开始了正式的运营。 虽然对老四带人出海比较担忧,怕在海上遇到海寇,尤其是遇到大风浪。 可这事儿毕竟不在眼前。 眼下对于重八来说,算是一个比较空闲的时刻。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就这个事问一问重八还是可以的。 朱元璋听到自己家妹子,这突然间所说出来的话,不由的为之愣了一下。 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家妹子居然会在此时,问出这话来…… …… “亮炮!准备炮击! 几乎是同一时间,百岛附近的海域上,面对那汹涌而来的众多海寇,确认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海寇,已经没有机会再逃跑,一直隐忍的俞通源,终于不再沉默,高声下令。 前期筹备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该让这些人好好的喝一壶了! 随着他的一声命令,立刻就有传令之人挥动旗子,把他的命令给传递出去。 命令下达之后,下一刻,众多将士便将甲板之上,覆盖着众火炮的雨布给拉开,露出了一门门火炮来。 这众多的火炮,除了一小部分是铜炮之外,大部分都是铁包铜的炮。 阳光的照射之下,散发着金属的色泽。 炮口黑咚咚的,望之令人生畏。 在这雨布被扯开之后,那负责开炮的人,便迅速的开始调炮,瞄准那些朝着他们驶来的海寇的船只。 至于说弹药,在此之前,就已先一步的装好了。 这些事儿,这些人做的很熟练。 毕竟在此之前,就已经秘密训练了不短的时间。 巢湖水师本就悍不畏死,与敌人作战从来没有怂过。 以往跳帮,贴身肉搏,甚至于驾驶着装满炸药芦草等船只,去当死士炸敌人的船,也能毫不犹豫。 更不要说这个时候,离那么远用炮去轰敌人了,更不存在有什么慌乱的情况。 这些能被选拔出来,操作大炮的人,那都是俞通源他们挑选出来的佼佼者。 心性等诸多事情上,自然没得说。 这个时候敌人的船只,可太大太显眼了,比他们平日里训练时的那些靶子,不知道大了多少。 轰击船只的难度,比他们之前练习时要小上很多。 况且这一次作战,燕王殿下亲自坐镇。 燕王殿下就在这里看着,若是能打得好,被燕王殿下看在眼中,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各方面的事情加到一起,导致此时大明水师舰队的人,气势如虹。 面对着众多蜂拥而来的海寇,他们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满心都是振奋。 这些可都是军功啊! 他们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把这些不知死活的海寇都给轰个稀巴烂! 换取他们的财富和官位。 见到大明水师,这突然的举动。 陈之礼不由的为之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看清楚了,大明水师船只上面露出来的是什么后,吃了一惊。 火炮? 居然有这么多火炮?! 大船上装填火炮并不稀罕,可是在船上装这么多的火炮,那就让人吃惊了。 狗皇帝这是往里面砸了多少钱啊! 不过吃惊也仅仅只是一瞬,马上就调整好了心态。 事已至此,根本就没了给他们犹豫的机会。 而且这火炮虽然多,但火炮的威力,他也清楚。 看起来唬人,可威力终究是有限的,也打不了特别远。 而且发射速度还慢,弄不好还容易炸膛。 他们这边,以现在的速度行进,最多不过是挨上两轮炮击,就能冲到对方的船队之前。 凭借着船只上的巨大优势,完完全全能将对方的船只给撞个七零八落! 之所以说是最多挨两门炮击,就能将其撞个七零八落。 是因为在一轮炮击之后,朝廷的船,就也进入到了回回跑的射程之内。 他们这边,能用回回炮对着大明水师的船进行猛烈的轰击。 他们船上装的回回炮又多,威力又大。 关键和火炮比起来了,发射速度又快。 火炮的装填速度本身就慢,和回回炮相比复杂的多。 在他们这里用回回炮对其进行压制的过程里,那对方装填火炮的难度就会变得更大。 所以,简而言之,这一次的事优势还在他们这边! 大明的水师不足为虑! 在另外一个方向,方部海寇首领光头老方,也同样是看到了大明水师这边的动作。 同样先是一愣,继而满脸的狞笑。 就说这次的事有些不太一般,对朝廷水师的包围,有些顺利的过分了。 现在看来,只怕是朱重八这边打着和自己等人同样的主意。 在自己这边,想要把市舶司的船一举歼灭的同时,他那里,也只怕也是想要将自己等人给一网打尽。 只能说,双方这次想到一块去了。 而朱重八的底气就是这些火炮。 只能说,朱重八主意打的好,也足够阴险狡诈。 在此之前,自己等人这里居然是连一丁点的风声都没有听到。 但也仅仅只能如此了。 朱重八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固然会让自己这里,多承担一些损失。 可也只是多承担一点损失而已。 朱元璋的这些火炮不足为虑。 狗皇帝下了如此大的血本,对于这一次的事儿,抱有这么大的期望。 那在接下来,被他们这边将之给轰个稀巴烂,把这么多朱元璋辛辛苦苦,偷偷摸摸铸造出来,并且抱有极大期望的火炮,给弄到海里。 那朱元璋只怕会气的吐血吧? 这等事情,只是这么一想,就让他禁不住满心的开怀与期待。 “传我命令,以更快的速度前行! 冲过去碾碎他们! 令炮手都做好准备,距离合适之后,就发射回回炮! 让狗皇帝好好的喝一壶! 用咱们的行动告诉他,海上是咱们说了算!” 他提高声音进行招呼。 自有人将他命令传递出去。 顿时,响起一片的狼嚎。 众多海寇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大明水师那些火炮的不屑。 以及对接下来,获得众多财富的渴望。 不说别的赏赐,缴获。 单单只是船上的火炮,就足够他们发大财了。 火炮里面,很多都是铜。 铜就是钱,这是多少的钱啊! “点火,发射!” 稍稍停顿一会儿,见到众多人,都已经做好准备,且贼寇们已经进入射程。 俞通源就出声大喝,下达命令。 传令之人将手中的红旗,狠狠的向下挥动。 准备就绪的人开始点燃引信。 火小蛇一样,冒着烟雾,一路飞快的钻入到了火炮之中。 下一刻,便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接连不断的响起。 硝烟弥漫里,众多弹丸携带者千钧之力与破空之声,激射而出! 陈之礼眯着眼睛,一直朝着大明水师的人看。 见到对方离这么远,居然就已经有了对他们开炮的举动,不由的满脸讥嘲之色。 这些人,当真是昏了头,被自己的人吓破了胆。 这么远的距离,居然就点火放炮了。 这个真真的慌不择路了。 这火炮根本就打不到自己这边! 只怕连一半的路程都飞不了,就要落在海里。 本来他就对此战有着强烈的信心,这个时候信心就更加的强烈了。 优势是真的在他们这边! 这下子,只怕他们这里,在接下来连一轮的炮击都不用挨,就能冲到大明的船队之前! 但下一刻,他心中的得意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只剩下了震撼与极度的不可置信! 那一双本来不是太大的眼,却在极短的时间里越瞪越大。 到了后面,几乎要从眼眶里跑出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他的预想之中,开炮之后很快就会落掉入海里,连他们这边的毛都碰不到的炮弹,居然以极快的速度,直冲着他们这边来了! 哪里有半分要落在海里的架势?! 嘭的一声响,一枚炮弹在他身侧划过。 和他身侧站着的一个得力助手的脑袋,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那大好头颅,与这炮弹相撞,砰的一下爆了开来,像是捶爆了一个西瓜。 诸多东西,红的白溅了他一脸一身! 那炮弹在砸碎了一颗好大头颅之后,却去势不减,继续朝着后面而去。 和甲板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砸出了一个大坑,又蹦蹦跳跳的向后面而去。 所到之处,一片的人仰马翻!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颗弹丸所造成的结果。 他这艘船冲的很靠前,而且船只上面还悬挂着他的旗号。 一看就和别的船大不相同,有大人物在这上面。 所以,在选择炮击之时,那在海面上一字摆开,成长蛇阵儿大明水师的战船上,若是距离能够得上的,大部分的人都将船上的火炮瞄准了陈之礼的坐船。 对其进行集火。 在这顷刻间,朝着他这里飞来的弹丸,足足有七八十颗之多! 除了一些砸在水里,或者一些飞得太高,从船上空掠过去的。 还有差不多有四五十颗,轰在了他的船上。 将那船身,以及船头等地方,打的木屑横飞。 轰出了一个个的窟窿,有的则落在甲板之上,将船只砸得面目全非的同时,也带走了不少人的性命。 其中一颗,直接撞击在了桅杆上。 把那木质的桅杆,给轰的剧烈颤抖。 片刻后,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倒了下来…… 陈之礼整个人都是懵的。 而众多海寇船只上面,那高采烈的嚎叫,对明军的污言秽语,在此时也不见了。 只剩下了一片的哀嚎。 甚至于有一些人,都被吓的尿裤子。 更多的人,完全忘记了他们要做的事,一轮炮击就将他们的胆子给吓破,趴在了甲板上,怕被明君的炮再给轰到。 陈之礼机械的转头,看着这眼面的狼藉,像是傻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如此? 这……明军的火炮,为什么能打这么远?为什么威力如此大?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这还是火炮吗? 射程比原来他所知道的那些火炮,两倍还要远! 关键是这般远的距离下,居然还拥有这么大的威力! 朱元璋那边是怎么做到的? 火炮居然能这等强悍?! “漏水了!” “船漏水了!” 显得惊恐的声音响起,有海寇一边喊,一边飞快的用东西来堵。 但可惜根本就堵不住。 而这样的喊叫,也进惊醒了陈之礼,给他了沉重的一击。 他引以为傲的两千料大海船,居然在这一轮的炮击之下就漏了水? 这……这也太过于让人不可置信了! “冲!与我冲!明军所靠的就是这些火炮! 只要离得近了,他们那里就没办法射击,只有死路一条! 与我冲!撞碎他们!!!” 他红着眼睛大声呼喊,哪里还有平时里的那些儒雅与淡然? 话说,平日陈之礼亲自上战场的情况不是太多。 而且,就算是真的上战场了,他的坐船一般也都不会冲的太靠前。 可这一次,是和朱元璋的水师对战,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 再加上他这边,通过各种可靠的情报,对双方的势力有了一个极其错误的评价评估。 觉得他们这里,对付朱元璋是十拿九稳。 所以他这次不仅参战了,而且还冲在了最前的一列。 结果,就遭遇了用从当年来到海上之后的最大损失! 另外一侧,光头老方的日子同样并不好过。 这一轮的炮击,同样也将他那满脸的狞笑给炸的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了满脸的呆滞。 方才的气势如虹,在大明这一轮的炮击之下,全都没了。 之前见到大明水师,居然用船舷来迎战 哪怕这船舷上面都装了火炮,他也不以为意, 只觉得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 可这个时候再去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想法愚蠢。 这船舷对敌居然这般的好用!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造出这样威力气大的火炮的。 这还是火炮吗? 怎么能打这么远,威力如此之大?! “前进!前进!拼死也要冲上去!” 光头老方大声呼喊。 他们这种大船,全力冲起来后,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之给完全停下,那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他们这里,还想要将大明市舶司的水师一举灭掉。 那么如今最好的应对办法,不是停下来,也不是转向。 这些根本就做不到。 船只太多了,一旦这样做了,必然会引发混乱。 最好的办法,就是按照之前的商议继续向前猛冲。 他们的船只要冲到了近前,胜利就属于他们! …… “居然……这么厉害?!” 甲板之上,眯着眼睛的汪大渊,闻着那弥漫的硝烟味。 看着贼人的反应,满脸的惊叹。 至此,他心里的那些担忧,消失了一个七七八八。 原来,燕王殿下他们并不是冒险。 而是真真正正的有把握,是自己不明白这火炮的威力有多强。 他的眼中放光,看着这些火炮移不开目光。 这些火炮简直就是为战船专门配备的。 平时的打仗太过于沉重。 可装在船上,则完全可以忽略掉这方面的影响。 火炮威力如此之大,配上这个战船,那在接下来进行贸易之时,简直是无往而不利。 把眼前的这些海寇给解决,今后大明的市舶司,必然能够蓬勃的发展。 尤其是到了那些异域番邦做贸易时,那些番邦的人,也必然会十分的欢迎。 无比欢欣鼓舞,来给大明来做生意。 哪个番邦不想好好的做生意了,那就让水师给他们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 给他们几炮,他们就能够变得老老实实。 欢天喜地喜迎王师,和大明这边进行自由贸易。 陛下为此,当真是做了万千的准备! 是自己在此之前多担忧了! 而大明这边,众多战船上的将士,在这一轮炮击过后,根本不用俞通源下令 早做好准备的人,便迅速的往火炮里装填火药。 他们装填火药的速度很快。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在之前已经进行了多方的训练。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在皇帝陛下的提议之下,如今他们装填的火药,那都是事先用硬纸壳装好的。 使用之时,特别方便。 只需要将之给装在火炮当中,很快就能发射。 关键是火药是定量的,不用担心装的太多炸膛,或者装的太少,威力不够。 陛下将之称为定装火药。 整个装填过程非常迅速,装好之后,再放入弹丸,在各门火炮的指挥官的指挥下,迅速的调整,而后再次开炮…… 一时之间,炮声隆隆…… …… 而坤宁宫里,朱元璋在愣神之后,也笑着点点头。 “妹子,你说的没错,咱确实是有了奇遇。 而且,还是极为了不得的奇遇。 说出来,必然能让妹子你吓一跳!” (本章完) 第194章 朱元璋:妹子,咱重生了 第194章 朱元璋:妹子,咱重生了 坤宁宫里,这个时候宫人都已经被屏退,只剩下了马皇后和朱元璋两个人。 马皇后做事情特别的有分寸。 知道自己所问的这个事儿很重要。 别管自己家重八,有没有神奇的经历,这次问话都不能让外人所知。 因此早在开始询问之前,就已经把这里给清理了。 不让有别的人存在。 而朱元璋面对马皇后的询问,也没有隐瞒。 对自己家妹子说出了这样的话。 话说,要不要对自己家妹子,说自己这番神奇的经历,朱元璋在心里面考虑了很久。 不是说他害怕自己的这份神奇经历,会被自己家妹子知道了,想要对自己家妹子进行隐瞒。 对于他而言,这些是根本不存在的。 妹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子,这些事儿,他瞒着谁都不会瞒妹子。 尤其是经过了上辈子,妹子在洪武十五年就离自己而去,让自己痛彻心扉。 前后加起来三十年的相思,早就让妹子在自己心里面变得更为重要,刻骨铭心。 这些事儿他自然是不想瞒着妹子。 但是,一直考虑来考虑去,朱元璋都没能下定决心,把这些告诉自己家妹子。 不是说不愿意,也不是说怕自己家妹子知道后,就把自己的这份神奇经历说给外人听,从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这些通通都不在朱元璋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之所以会如此,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这份经历过于离奇,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说给了妹子,妹子只怕还以为自己是在说胡话。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考虑则是因为自己,所经历的未来那是一点都不好。 妹子老早离自己而去,雄英也早妹子三个月去世。 标儿老早去世了。 老二老三都走在了自己前面。 就连沐英这个孩子,也在妹子还有标儿两人接连去世之后,得到了巨大的打击。 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抑郁而终。 自己送走了太多太多的人。 他怕提及了自己神奇经历之后,会让妹子问起雄英,甚至于是妹子自己的寿命等等。 一旦自己家妹子问起这些,朱元璋都有一些不知道要怎么和妹子说。 怕自己家妹子跟着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正是因为有着这方面的考虑,所以一直到现在,朱元璋都没有把自己的这份神奇经历告诉自己家妹子。 也没有告诉标儿,只在自己一个人心里面压着。 可是到了今天,自己家妹子都已经亲口向自己问出这话来了,面对这么一个情况,他只是迟疑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就下定决心要把这些告诉自己家妹子。 自己家妹子是个稳妥的人,她能向自己问出这话来,说明这些事儿,已经在她心里面压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自己向妹子隐瞒自己的这份神奇经历,是为了让妹子能够更好的生活。 不被自己的这份神奇经历困扰,带来什么压力。 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不说的话,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对妹子产生了影响了。 那他自然而然会将之给说出来。 他也有些担心,妹子问了之后,自己再不说会因此而让自己两人之间产生一些隔阂。 真要这样的话,那朱元璋可就不愿意了。 对于他来说,这是真真正正的得不偿失。 而且说实话,对自己家妹子在这个时候,向自己问出这样的话来,朱元璋其实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对于自己家妹子的聪慧,他是早就见识过了。 再加上妹子对自己特别的了解。 自己有了这一番神奇的经历,重新归来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做事说话等一些事情上,不自觉的就会受到现代的一些影响。 尤其是算数,物理,包括火炮的相关知识等等,都显得突兀。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家妹子若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什么都不疑惑,那才是怪事儿。 “重八……莫非你是碰到仙人了?”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面面上带着一些笑容的说道,带着夫妻之间的玩笑。 心里面暗自点点头,自己之前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重八果然是有了一些不得了的奇遇。 “比遇到仙人还要更加的离奇!” 朱元璋脸上,带着一些故作神秘的出声说道。 比遇到仙人还要离奇?! 马皇后闻言微微一愣,遇到仙人,得到仙人点化,已经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最为神秘的事情了。 结果现在,重八却告诉她,他的经历居然比这个还要更加的离奇!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离奇的经历,才能比遇到仙人还要更加的离奇? “妹子,咱说了你可别说咱发癔症了,或者说胡话。 也别怀疑咱病了,咱接下来和你说的都是真的。” 朱元璋望着自己家妹子的反应,开始给自己家妹子打预防针。 同时心里面,对于把自己的这份离奇的经历给妹子说了后,妹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心里面也有着诸多的好奇。 想来自己家妹子,肯定会被震动的目瞪口呆。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望着马皇后开口道:“妹子,咱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朱重八了。” 一句话说出,马皇后愣了一下,马上盯着朱元璋道:“你不是重八?你是谁?! 你是什么妖物,上了重八的身?!” 看着自己家妹子,那一瞬间绷紧的身子,以及稍稍有一些害怕,但更多的满脸严肃,一副要扑上来和妖物拼杀,把重八给夺回来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又是满心的感动。 也明白,自己这话让妹子误会了。 当下忙道:“妹子你别激动,不是这么个意思,咱可不是什么妖物。 咱之所以说不是原来的朱重八,是因为咱知道了很多的事儿。 咱一日日的过,一直活到了洪武三十一年去世……” 马皇后听了自己家重八所言,不由的为之一愣。 不是……重八的离奇经历居然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重八你在去世之后,又重新活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你,知道后面十几年发生的事儿?!” 马皇后的眼睛瞪的有些大,声音有些迟疑,又带着一些惊奇。 这等事情,要是真的话,确实是有够离谱。 怪不得重八说,这比遇到了仙人点化还要离奇! 朱元璋闻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让马皇后,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重八这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妹子,你这么说是对的,咱确实等于是知道了咱大明后面十几年的事。 但咱知道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咱去世后,好像一点儿英灵未散,在几百年后觉醒了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叫朱建军。 后面,咱在现代生活了十五年。 而后我一睁眼,就又回到了洪武八年,正旦大朝会上……” 朱元璋说起这些话时,脸上多少带着一些茫然和离奇。 这些事儿哪怕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可这个时候说起来,再去想的话,也同样是让人觉得非同一般。 自己这份经历,只怕是古往今来的第一遭吧? 马皇后听得是目瞪口呆。 虽然是她一开始便已经是察觉了自己家重八身上有些异样,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认定了自己家重八,十有八九是有什么离奇的经历。 可这个时候听到重八所说,还是觉得太过于离谱,并觉得自己家重八,是不是在说胡话。 这要不是在说胡话,发癔症,怎么能说出这般离谱的话来? “重八,这些……都是真的?!” 马皇后好一会儿才把那张大的嘴给合住,并望着朱元璋出声询问。 声音里依然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虽然她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上重八肯定不会对自己隐瞒,对自己说什么假话。 这个时候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么一句。 不是她定力不行,也不是她不信任重八,实在是重八所说的这个,着实太过于离奇。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让人根本没办法去想象。 朱元璋看到自己家妹子的反应,脸上禁不住露出笑容来,只觉这个时候的妹子很好看。 妹子的反应,果然和自己之前所想没什么区别。 会被自己所说的这些话给惊到。 “妹子,千真万确,这些都是真的,咱怎么可能在这事情上,来欺骗妹子你?” …… “冲!给我往前冲!死也要冲! 这次若是冲不上去,不能将朱元璋的水师给埋了,今后我们这些人都得被饿死! 冲,只要冲到了跟前,凭借着咱们的船,不用干别的,撞也能把他们给撞死!!!” 光头老方红着眼睛出声嘶吼。 俨然已经是要开始拼命了。 这一次的战斗,一开始时他们很多人心里面都觉得分外轻松,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这边去打朝廷的水师,就像大人打小孩子一样简单。 可结果哪能想到,真的交上手了,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才刚一开始,他们这里就吃了这么大的亏。 便已经进入了玩命的状态。 随着他的嘶吼,众多的海寇船只,迎着炮火向前而行。 大明水师这边的将士们,则以更快的速度装填着火药,对着这些海寇的船只开炮。 原本,之前的训练他们很多人在见识了火炮的威力之后,对于在海上和海寇作战,就有着充足的信心。 期待着用这一门门的火炮去轰海寇。 如今,真的和海寇对上了,看着在火炮轰鸣声里,海寇被他们打的人仰马翻,船只被打的一片狼藉,甚至有些都已经开始缓缓的下沉的样子,那更是欢欣鼓舞,士气十足。 这火炮的好用,比他们之前所想的还要好。 远超过了他们之前的想象。 燕王朱棣立在甲板之上,看着发生在海上的这场完全和陆地上不不同的战斗。 只觉得热血沸腾,整个人兴奋的,恨不得亲自过去对着海寇来上两炮。 这种用火炮隔着老远,就把敌人给击毙的感觉太爽了。 双方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面之上。 面对这么多门威力奇大的火炮,对面的战船哪怕比自己这边大,也一样无妨。 这就是父皇说的坚船利炮! 原来,这就是火器! 火器真好! 尤其是想起父皇先前曾与自己所言,说火器大有前途,若是今后继续加研究,造出来的火炮威力将会更大,他就抑制不住的心情激荡。 火器真是个好东西,必须要好好的发展! 并且,今后也需要将之握在大明手里,由大明掌握才行! 以往的时候,他对于纵马驰骋征战大漠很是向往,觉得好男儿就该如此。 可这一次,站在甲板之上,亲身参与到这场战争当中,看到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战斗。 所有的热血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发现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或许有些错误。 这种驾着大船,用无数门火炮去轰敌人也同样特别的爽。 甚至于比纵马驰骋,拎着刀子砍人,还要让人血沸腾!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鸣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威力奇大的弹丸,一颗接着一颗,宛若索命的阎罗,直奔众多的敌船而去。 让敌人闻风丧胆,有战船被轰的漏水倾覆。 其中,最早倾覆的就是陈之礼的战船。 “将军,快跳吧将军!不能在这上面死等下去了!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边上的亲卫满是着急的出声大喊,拉着一副要和这艘船共生死的陈之礼跳了下去。 抱着一节横木。 人刚到水里,便有一个浪头打了过来。 在水里面浮浮沉沉好一阵儿,差点儿都要断气之时,才被别的船上的人给用钩子勾了着,救了上去。 有了这一遭,陈之礼眼中的血色消退了不少,心里面有些恐惧,打了退堂鼓。 可事到如今,也根本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只能是咬着牙继续向前冲。 而此时,沉没的船只,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坐船了,已经沉了三艘了。 还有几艘受到了不少的攻击,损伤严重。 只怕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陈之礼心都在滴血了。 这些船,可是他压箱底的好东西,每一艘都来之不易。 结果现在,遇到了大明的水师,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打没了这么多! “冲!继续冲!回回炮准备!!” 他沙哑着嗓子嘶吼。 近了! 距离更近了! 他们这里,很快就能用回回炮来打击对方了! 将要结束这单方面挨打的局面! 只要让回回炮发威,那么这些明军就不足为惧! 但也在此时,事情发生了改变。 只见那原本停在那里不动,似乎就等着他们这里用船头去撞的,大明水师的船。 这个时候居然开始动了! 一副要逃走的样子。 这等景象,看的陈之礼是目眦欲裂。 跑? 这次他们这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又怎么能让对方跑掉?! 他跑了,自己这里的损失又该上哪里弥补? 最为关键的是,这一战已经充分让人看出了,大明水师的可怕之处! 只怕有不少人,会被打的丧胆。 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把大明水师给埋葬了,那在接下来他们这里的日子将会特别的难过。 大明水师的船,大部分比不上自己这里。 凭借着那火炮,就能够打出这样的战绩。 这要是再让朱元璋多待一些时间,造出更多更大的船,再配上这火炮,今后的海上哪里还有他们纵横的地方? 所以,这次必须成功! 不成功便成仁! 哪怕是咬崩了牙齿,也要将其给彻底的灭掉! 光头老方那边,也基本上是差不多同样的想法。 他们只想冲到前面去,用他们的回回炮,还有他们的大船把对方给碾压了! 俞通源见到这一幕,异常的冷静。 一边让人持续的用炮击,一边指挥着船队,按照之前训练的样子进行移动。 要和敌船保持适当的距离,吊着对方打。 他怕的是这些人,不追着自己的船移动。 现在看对方俨然是上了头,在追着他们的船跑,顿时就高兴起来。 他们这里进行移动,并不是在漫无目的盲目移动。 而是按照之前,上位曾经传授的之字型战法进行走位,保持适当距离的同时,尽可能的让更多门的火炮,对准对方进行攻击。 除了‘之’字走位之外,陛下还教授了他们抢占上风口,等诸多的相关战法。 这些,是他们在此之前所没有接触过的。 可这个时候,真的运用出来,配合着火炮去攻击敌船,那简直别提有多好用。 上位真乃大才! 居然什么都懂! 连这海战上面的战术都懂! 他看的出来,这是全新的战术。 专门和威力大增的火炮相配合的战术! 上位不愧不愧是上位,是真正的天才! 明明没有海战过,却能这么短的时间,根据火炮弄出这么好用的战术! …… “这么说,去年正旦大朝会那天,你把老二老三他们都揍了一顿,不是说他们当时犯了什么错。 而是因为他们在未来,有很多事干的不好,所以你才抽他们?” 马皇后忘了朱元璋询问,说罢之后又带着一些好奇道: “他们都干出来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值得重八你如此大动干戈?” (本章完) 第195章 马皇后彻底懵了 第195章 马皇后彻底懵了 马皇后心里面是真好奇。 一方面,是在为未来的事情好奇。 试想一下,又有几个人对于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儿不好奇? 不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算卦等事情? 就是想要通过这些,来窥探到一丝未来。 算卦这些谁也不知道到底准不准,有一些人,总是喜欢说的模棱两可,云山雾罩。 可现在,自己家重八居然有了这样的一番奇遇,知晓了未来的事儿。 而这未来的事儿,还不是道听途说,而是重八自己所经历过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马皇后又怎么能忍得住? 另外一方面,对于自己家几个儿子在今后干出来的事,也同样是很好奇。 说实话,对于这些儿子们的培育,马皇后是真的没少费心。 言传身教,耳提面命。 现在看来,每一个儿子都特别的优秀,除了老二有些浑。 可现在老二也改好了,和敏敏两个人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今后会干出什么混账事情。 可按照重八所言,他是在去年正旦大朝会时重新回来的。 结果当天就揍了这些儿子们,这让她不由的不多想。 “可不就是嘛!” 朱元璋用力的点头。 当时他还因为揍这几个混账小子,被自己家妹子拎着鸡毛掸子好一顿的抽。 而自己挨揍,还不敢把真实的原因给说出来了。 这个时候,可以把这些都说给自己家妹子了! “妹子,别提了! 要不是这些混账东西,干出那样的混账事,咱怎么可能会在大年初一就揍他们?” 朱元璋提起这个,心绪就不宁。 哪怕这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基本上不会发生,他还是忍不住上火。 “就拿老二这个憨货来说吧,妹子你是不知道,这憨货就藩之后干的事儿,有多畜生,简直是不当人! 在京师的时候,就藩之前咱俩对他是不住交代,到了那以后若是秦王府已经建成,就不要再进行扩建。 可这个憨货倒好,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把咱的话当屁放了。 到那里后,立刻又开始加盖宫殿,劳民伤财。 这就不说了,为了邓氏那么一个烂货,那当真是各种的不做人。 为了讨好邓氏,专门派人来到沿海去收购珠宝,弄的沿海地方的百姓不堪其扰。 咱这边发行宝钞,下达了相应的命令,不许金银这些流通。 而他倒好,在关中那边搜刮金银,搞的百姓怨声载道。 有百姓到秦王府外面去哀求他,让他不要如此做,他这里这边不好好的处置,反而还失手将一个老者给打死了!” 听着朱元璋的诉说,马皇后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显然是有被自己儿子,干出来的这事儿给气到了! “这家伙后面残暴的很!和邓氏两个以虐杀宫人为乐。 把犯错的宫人割舌头,光着身子弄到雪地里冻死,用火烧死等等。 按道理来讲,哪怕是秦王府的人犯了错,也得先送到京师这边来论罪处死。 可这两个畜生,怕他们所干的事情败露,所以便私自用刑把他们给处死。 后面为了讨好邓氏,居然还做了皇后才能穿戴的衣冠给邓氏穿。 对待敏敏这个秦王正妃,也同样极其苛刻,虐待! 把敏敏给弄到了别院关了起来,每日给一些残羹冷炙。 可以说,吃的连秦王府上的狗都不如。 地位就更别说了。 而这邓氏也不是个好东西,是个十足的荡妇!烂货! 来到封地之后,和外人勾结,干那些苟且之事。 比如,招了很多的民间乐师入秦王府演奏歌舞,然后让他们留宿秦王宫。 这事干了不止一次两次。 老二这个憨货,愣是什么都没觉察到,还一直把她给当成宝贝!” 朱元璋说起这事,忍不住咬牙切齿。 虽然知道这些事不会再发生,可是还是忍不住。 马皇后早已是听的目瞪口呆。 自己家重八口中所说的,老二干出来的事,让她一时之间都有些怀疑人生。 给她带来的震动,简直别提有多大! 原本她觉得,自己家的儿子就算是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哪能想到,老二这家伙居然这样的畜生!干出这么多的畜生事儿! 看来,重八抽他那是真的没有抽错! 别说是重八了,就连他听这些后,都忍不住想要去抽老二一顿,让这家伙好好的长长记性! 心头震动,为之气愤的同时,也想起了自己之前准备给老二,再说门亲事。 当时所看重的,就是卫国公邓愈的这个女儿。 她现在明白重八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了。 还说说这邓愈家的闺女看着就不行,不像个正经人。 原来不是看着不行,而是重八上辈子是已经知道了,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 还好自己家重八有了这样的一番奇遇,提前将这些给掐死在腹中,没有让事真的发生。 不然的话,把这么一个人给弄到老二身边去,那简直就是灾难,让人不可想象! 如此想着,心头又是一跳,想起了自己之前,准备将那谢家女说给天德当夫人做继室,也被重八阻拦的事。 这……该不会这些事,也同样不成吧? “重八,那谢氏女……” 朱元璋用力点点头:“妹子,你想的没有错,那谢氏女也同样不行。 老夫少妻容易出问题,谢氏女又是个人品不行的,跟了天德之后很快就开始胡作非为。 后面更是和其府上的管家厮混到了一起。 这就不说了,居然还想谋害天德!” 马皇后吸了一口气,神色显得阴沉。 居然干出了这些事,还想要谋害天德?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为之气恼的同时,也为自己的眼光感到有一些脸红。 自己在此之前,可觉得这两人都不错,都是良配。 哪能想到,成亲之后居然都干出了这等着事情来。 这……自己看人可真够精准的。 “重八,那……老三呢?老三这孩子可和老二不一样? 你怎么也揍了老三?” 努力的平复了心情之后,马皇后望着朱元璋,再一次开口询问。 “老三整体上还好,揍他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就藩的路上,和咱派去的厨子起了争执。 然后把那厨子当众抽了一顿。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抽了厨子之后没把厨子赶走,还让厨子在身边跟着,让其继续当厨子。 你说说妹子,这不是取祸之道吗? 万一那厨子怀恨在心,往饭里面下点毒,那老三中招岂不是十拿九稳,哪能逃得过去? 这些亲近人要么不处置,要么真的处置了后,便立刻打发的远远的,不能再让他在身边做这些贴切的活。 不然,保不好哪一天他们就会恶向胆边生。 真要是因此而被害了性命,那可就太亏了,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人总是要死的,可是什么样的死法,活多久才死,这里面有着天差地别。 真要是在战场上拼杀,亦或者是为了大明做出一些值得称道的事情人没了,都说得过去,算得上死得其所。 可是因为打厨子,或者是边上的其余一些人,然后被他们给用一些阴私手段弄死了,那可就真亏大了。 听了朱元璋所说的话后,马皇后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家重八说的很在理。 老三这家伙被重八抽,那是一点儿都不冤。 “老五呢?我记得当天老五老六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挨揍? 这说明他们两个在未来干得都挺不错。” “对,咱家老五真不错!” 听到马皇后问起这个,朱元璋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你是不知道妹子,咱之前被人带偏了,觉得医学这事不算一个特别好的正道,想让他学文武艺。 后面才知道医学治病救人,这也是同样也是正道,极其重要。 而老五在医学这一途上走得很远。 老五这孩子写出了《救荒本草》。 就是告诉百姓们,遇到荒年过不下去了,都有哪些野菜可以用来吃。 这本书,在现代时评价很高。 而且,就连李时珍编写《本草纲目》,都从这里面得到了很大的启发。 除此之外,还弄了不少其余的医书。 可以说,是在医学史上留下一笔的人。” 朱元璋说老五的这些事,整个人都显得分外高兴。 马皇后闻言,也同样是为之欣喜。 听了老二干出来的那些糟心事,这个时候听到老五如此优秀,心情确实不错。 “所以,这就是你不仅不在阻止老五学医,反而鼓励老五去学医,让老五进入太医院,并且还说了治疗天的办法,让老五去研究的原因?” 朱元璋点头:“对,妹子,医生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 老五学医,的确是正途,而且这医学一道,同样有着很多的路要走。 妹子,你能想象在几百年后的现代,天已经被人通过疫苗,将其给彻底的灭杀了吗? 后世的人,再不用担心得天。” 朱元璋说起这些,眼中几乎都要有光透露出来了。 “还有肺痨,这种病在后世也同样有很多的药物,还有医疗的办法对其进行医治。 我华夏一年因为肺痨而死的人,只有几千个。 而得肺痨的人却有几百万。 还没有咱们现在,每年得风寒去世的人多。” 马皇后闻言眼睛同样也亮了。 居然这样厉害? 这都可以?简直让人不可想象! “还不止这些,妹子,现代的医疗手段简直是神乎其神。 比如说,脑子里面长了瘤,可以把脑袋给破开,把脑袋里的瘤子给割了,然后人还能安然无恙。 甚至于有的人心脏不行了,有适配的心脏了,都还能换一个继续活。 包括肾脏,肝脏,眼角膜等各种东西都能换。 比如,人若是因为意外失去了四肢,还可以装假肢。 那些好的假肢装上后,能让断了腿的人健步如飞。 甚至于醒来之前,我还见过最新的假肢。 带神经感应那种。 比如,手断了后,将假肢给佩戴在胳膊上。 脑子有了相应的想法后,神经会将这些想法传递到假肢上。 假肢接收到信号,就会自然而然的,做出相应的反应。 和真的手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马皇后听的目瞪口呆,简直像是在听神话一样。 整个人都懵了,脑瓜子嗡嗡作响。 人的脑子破开了,居然还能活?! 甚至于把心脏都能给换了,把肝子这些换了也同样能活?! 这……这是神仙手段吧! 真让人不敢置信! 本来天能被消灭,肺痨也能被攻克,一年下来因肺痨而死的人,连现在的风寒都赶不上,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可这个时候,听到自己家重八说起这些,马皇后更是觉得吃惊了。 这后世的人怎么这样聪明,这到底是什么手段。才能够做到这些神乎其神的事儿? 重八去的是几百年后吗?是到了仙界吧?! “这么说,当年曹操要是听华佗的,让华佗给他用利斧劈头,进行治疗一番,说不定也还能再活多活一些时间?” 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后,马皇后望着朱元璋,突然间将话题转移到了这上面来。 朱元璋闻言笑了:“妹子你说的不错,说不定还真能活。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曹操立刻就死掉了。 华佗虽然也是外科圣手,但是这开颅手术,有着太多的讲究。 不说别的,仅仅是最基础的无菌环境,以及消杀,防止感染这些在古代,基本上就没办法做到。 曹操若真让华佗把他脑袋劈开来治病,只怕当场人就要去世。 就算是当场不去世,也很难挺过后期的细菌感染等……” …… 轰隆隆的火炮声,还在接连不断的响。 海面之上,漂浮着很多破碎的木板,还有一些沉船。 更多的是死掉的人。 这场百岛附近的这场海战,还在继续。 其声势以及规模,都远远的超过了当年的鄱阳湖水战。 双方杀的是难解难分,当然也可以说是单方面难解难分。 大明的水师配备上了这么多门的火炮,加上朱元璋从后世得来的海军战法,对上这些海寇简直是势如破竹。 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 哪怕他们的船大人多,而且在海上纵横多年。 可此时遇到这些跨时代的东西,也一样不行。 双方的代差实在是太大了! 陈之礼的眼睛完全充血,整个人都进入到了一个癫狂的状态。 大明船上的那些炮,怎么还不炸膛?怎么还能用?! 对于火炮他有一些了解。 一方面,火炮的威力有限,且发射速度慢。 同时火炮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连续开不了多少炮,便会炸膛,没办法再用。 可是现在,这些大明水师战船上的火炮,最起码打过了二十轮。 可结果炮声依旧不绝,哪有炸膛的迹象? 这到底是什么炮?怎么做到的? 此时,他这边两千料的海船已经沉了八艘了,让他的心都在滴血! 等于说,他引以为傲的两千料大海船,已经损失了一半。 光头老方那边情况,同样没好到哪里去。 这不是最让他感到心痛和窝火的。 最让他感到难受的,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们这边基本上没有对这些大明的水师,造成什么特别有效的伤害。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他们这边在挨揍! “不许退!不许退!继续冲!冲上去对方就是死!” 他大声嘶吼,让人挥动旗帜传递命令,让人继续追着明军水师打。 可这个时候,他这个被手下盗贼尊称为将军的命令,也一样不好使了。 在他命令传达下去之后,那些战船,依然还是进行撤退,继续逃窜。 不再追着大明水师去打了。 和大明水师这边去打,那简直就是送命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海寇,在这一轮又一轮的炮火轰击之下,被吓破了胆子。 所有的胆气被打没了。 他们再不抱着幻想,冲上去用他们的船把明军的船给撞毁了。 明军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这个过程里,死的只有他们。 再这么下去,他们都得交待在这里! “狗东西,不许退!不许退!谁退谁死!” 陈之礼出声嘶吼,怒骂,可一样没什么用。 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 甚至于过了一会儿后,就连他所在的这艘船上的人,也驾着船开始转向准备逃走。 光头老方那边的情况,也和陈之礼这里没什么区别。 甚至于比陈之礼这里更乱,逃得更早一些。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光头老方已经在不久之前,被一颗炮弹正面击中。 把他那颗光头给打了个稀碎。 可以说,炮弹面前人人平等了。 这个时候,众多海寇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拼命的逃! 远离这些可怕的大明水师! 他们这么多人分散去逃,一定能逃得开! 不逃就要死! 而是面对这么一个情况,俞通源这边同样早有准备。 他这边立刻下令让人分开去追。 敌人可以分开逃,他们这里也同样可以分成相应的小队,去追击敌船,咬着对方不放。 仗打到了这么一个程度了,对方再想要跑,可没那么简单。 必须要将这些狗东西,都给打下了才成! 来都来了,还想要再走?! “开炮!对,就这样打!用火炮轰死他们! 区区海寇,也敢在我大明海军面前嚣张!” 汪大渊这个之前一直担心的老爷子,这个时候不仅不担心了,反而在甲板之上,不断的喊着,跳着脚,咬着缺了的牙齿,要让人给那些逃窜的海寇们来个狠的。 前后之间变化很大,这反应可以说再真实不过了。 …… “重八,那老四呢?老四又干出来了什么事? 我怎么看你后面揍老四时,可也同样没有留手……” (本章完) 第196章 啥?老四造反了?! 第196章 啥?老四造反了?! 听到自己家妹子问起这个问题,朱元璋的心情,一时之间多少有些复杂难言。 “老四事情做得很好,在京师时听话,很努力。 成亲后让咱派到了凤阳那边去练兵历练,也同样没出什么毛病。 掌管兵马,各方面都很不错。 后面就藩后,去了北平那边当了藩王,也同样没闹出什么乱子。 可不像老二那个活畜生,干出了那么多的出畜生事。 “在北平跟着天德,可没少从天德那里学本事。” 提及学天德本事这事儿,朱元璋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来。 天德这老兄弟的本领那是真强,真能打。 在现代时,好多人提及自己洪武朝的大将,都只知道个徐达,常遇春,蓝玉。 剩下的人,就是自己这个杀人如麻的皇帝,自己妹子这个皇后,以及造了反的老四,还有刘伯温,道衍和尚。 老常和天德两人,按照现代很多人的印象,可以说是自己大明的帝国双壁。 这点儿,他是很认同的。 老常和天德两人是真能打。 尤其是天德,那是各方面都做得极其优秀。 无论是统军,治军,亦或者是行军打仗,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指摘的地方。 老四跟着天德这个做岳父的学本事,那绝对没有什么错处。 若非是跟着天德学了那么多的本事,后面又如何能打得靖难之役。 又如何能成为大明的征北大将军,五征大漠? 如此想着,忽然想起后世关于老常的一些黑料,说老常这个常十万,哪方面都好,就是有特殊的癖好。 比如军中有着健妇跟随,每次作战之前,都需要找健妇做一些事情,来舒缓一下心情。 若是没有健妇,母马也行。 正是有着这些常人所不能及的特殊癖好,老常打仗才能这般的英勇无敌,打出了常十万之名…… 在现代时,看到一本正经的记载。 朱元璋当时就被看了个目瞪口呆。 而后便是怒从心头起。 忍不住出声呵骂,只想把编这些黑料的人给剥皮揎草了!剁碎了喂狗! 不带这样埋汰人的。 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是真的一点人事都不干! 黑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就算了,居然连老常这个为自己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老早去世的人,居然也去黑。 而且黑的还这样离谱!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黑料? “ 在天德去世之后,老四成功的取代了天德的位置,成为了我大明北方的一面屏障。 带领着众多将士,继续镇守北方。 不时还统兵出塞进行作战,而且打的都还挺不错。 在天德去世后,没让北方那边出什么乱子……” 提起老四的这些表现,朱元璋是真挺满意的。 不说别的,单说这战功和能力,老二老三老四这三个被后世称为三大塞王的人,在对外作战,或者是统兵等事情上,那是可圈可点。 不愧是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遗传了自己这个爹,打仗上面的天分。 “天德去世了? 天德什么时候去世的? 因为什么去世的?!”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所说的这话,心思一下子从老四身上转移到了徐达身上。 有被徐达去世的这个消息给惊到,一连串的出声询问。 对于徐达,以及一些早期跟着朱元璋的将领,马皇后没得说。 就像是一个大嫂一样。 这些当初跟着重八打天下的老兄弟,最让人看重,最让人放心的便是天德。 这个时候忽然之间,从重八这里,得知了天德居然去世了。 马皇后又焉能不关心?怎能平静以对? 朱元璋看到自己家妹子的这个反应,忍不住暗自叹口气。 天德去世,他也同样痛彻心扉。 上一辈子时得知这个消息,他连着好多天都没能缓过来,为天德辍朝,并且还亲自到天德家参加天德的葬礼。 下诏追封其为中山王,谥号“武宁”,赐葬在钟山之阴。 自己还亲自为徐达撰写神道碑文。 现代时,被称为“御制中山徐武宁王神道碑,后面又让徐达配享太庙。 “天德在洪武十七年得了背痈,很严重,在北平那边没治好。 我让人把他从北平给接了回来,在应天这边修养,请了诸多的名医,为天德进行医治。 可是,天德却一直没什么好转。 后面,越来越严重。 在第二年,也就是洪武十八年二月二十七日时,终于不堪重负,没能熬过去……” 朱元璋的声音变的低沉,哪怕这事儿是上辈子发生的,他此时想起来依旧难受。 天德这么一员良将,去世的可太早了。 若是天德能再多活上几年,破灭北原王庭的事儿,肯定就是天德领兵去做了。 如此也能让天德了却心愿。 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 好在现在自己重新来过,很多事都要改变。 天德的遗憾,也要将之给弥补了! 自己不会再让背痈,夺走天德的命。 这次,必然让天德带兵去灭了北元王庭! 让天德亲手终结,自己大明和北元王庭之间的战斗! 朱元璋也相信,这事等不了多久了,最多一两年的时间里,就能见分晓。 大明对草原上开边互市成绩斐然,不仅赚了诸多的钱财,如今也已经令得不少草原上的部落,对大明有了很多的好感。 收买了很大一批人。 草原上的不少部落人心,开始变得浮动。 不仅如此,这一举措还极大地瓦解了草原上面,北元王庭努力维系的脆弱经济。 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这事儿就像滚雪球一样,越到后面,影响就会越大! 草原上会加速崩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自己这里去收割草原之时! 背痈?居然是背痈?! 马皇后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背痈可是个难缠的病,轻一点的背痈能治好。 可是那些严重的背痈,想要治好可就太难了! 十个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人能活。 关键是背痈疼的厉害。 有些人得背痈的时间久了,背上都能烂个大窟窿。 “重八,一定要想办法,万不能再让天德得上背痈!” 马皇后神色郑重的望着朱元璋出声说道,眉宇之间带着着急和担忧。 洪武十八年天德去世,按照这个来算,天德去世时才不过五十三岁! 五十三岁啊! 对于一个将领而言,那是正能打的时候。 不说亲自上阵杀敌了,到了天德等这个地位,他最重要的能力不是亲自上阵杀敌。 而是统军去杀敌。 天德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北面的长城。 只要他往那里一坐,根本不必多说什么,就能让军心士气有一个极大的提升。 这是常人所不能比的! 不论是为大明的国事考虑,还是这么多年下,来对于天德的私人情感,马皇后都不愿意看到天德走上辈子的那个道路! “放心吧妹子,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那么就断然不会让天德再走上这个老路! 如今不过洪武九年,最多两年时间,我大明就能发动对北元王庭的大规模征战,彻底深入草原,灭了北元王庭! 三年之内,将会结束这场,大明和北元之间的战斗。 到了那时,就让天德多休息休息,回来调养身子。 不必再那般的辛苦了。 万不能让他再的上背痈。 除了这些外,以防万一,咱这边也要大力发展医学。 确保天德就算是真的不幸,再染上背痈了。 那也能将之给治好,不让背痈夺了他的性命!” 朱元璋的话,说的分外有力。 这些话,既是对马皇后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更像是无形之中,对于在北平那边带兵镇守的徐达,做的一个承诺。 马皇后长吐了一口气,用力点头,表示重八说的很对。 天德真不能再走上老路了! 再把心思从徐达的事情上收回来后,重新放在自己家老四身上。 马皇后心里有一次升起了,诸多的迷茫和疑惑。 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等着从重八这里,也听到不少自己家老四干出来的混账事儿的马皇后。 听到了朱元璋的话,不由的为之一愣。 这事情,可和自己所想不一样啊! 老四当时是躲过去了,按照重八以往打孩子的经验来看,当时挨揍时若是不在场,后面重八很少会进行秋后算账,单独拎出来再打。 可老四那次,就是让重发破了这个例。 大年初一时没赶上,后面遇到了老四的第一时间,就把这顿给补上了,抽的还挺狠。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的话,老四干出来的事肯定不会小。 甚至于要比老二闹得还要更加过分! 可结果,现在却从重八嘴里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这让马皇后,又如何不意外? “既然老四干的那样好,那为啥你还要揍老四,还抽的那般狠?”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问出心中疑惑…… “停下!” “都给我停下!” “不许再逃了!” “听到没有?!不许再逃了!谁逃谁死!!” 破损的战船之上,陈之礼出声大吼,破了音。 但可惜,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平常时候他这个说一不二的当家人说话管用,很多人都听。 可现在到了这种时刻,人心惶惶,许多人都被打破了胆。 哪里还会再听从他的号令? 这些人,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 逃得越快越好,赶紧逃远离这些明军! 明军实在太可怕了,根本不可战胜! 他们的那些火炮,根本不像是人能够制造出来的? 这是天界的神器! 此刻,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恨船跑得不够快。 也恨他们的船太过于高大,让他们没有办法用手去划水。 若是船小的话,他们这个时候还特意手里面的刀,或者其他的工具来当做桨板去滑水,帮助船跑的快一点,甩开后面的如同附骨之蛆一样的明军战船! 此时的明军战船,看上去远远比不上他们的大。 可是,那战船上一门门的火炮,落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一个个的洪荒猛兽。 不!比洪荒猛兽还要更加可怕!这就是勾魂夺命的黑白无常! 是阎罗殿里面的牛头马面! 早知道大明的水师这般可怕,有这样的火炮,他们这里那是说什么都不来招惹大明水师。 这次若是能逃命,必须要远离大明这片海域,往更远的地方去生活。 “入你娘的!驴球马蛋的玩意儿们! 一群怂包!啥东西都不是!” “之前的狠辣劲呢?都给我拿出来! 刚遇到一些困难,就一个二个的不行了? 软塌塌的算个什么球样子?!” 陈之礼厉声大骂,手中拿着刀,对着那些不听号令,逃窜的人脖子砍了下去。 噗的一声,鲜血飙射。 那人捂着脖子倒地,身子抽搐。 陈之礼一连砍杀了五六个人,也依然没有止住众人那逃窜的趋势。 众海寇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怕陈之礼杀了。 就算是陈之礼的刀子砍在他们身上,也别想再让他们停下来和明军拼命! “不能跑!跑了就是死!我们的船已经受了损伤,后面明军的船还在那里撵着。 他们的火炮还没炸膛,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对方给轰沉了! 咱们就是活靶子!别跑了,跑不掉!” 他出声嘶吼,然而还是没什么用。 若是在以往,他拎着刀子砍人,就算是再大的乱子,也同样能将之止住。 可是现在,他这个百试不爽的手段却没了用。 不仅如此,那些平日里对他极其尊敬,或者说是畏惧的人,面对他砍人的举动,不仅没有屈服,相反有一些人的凶性被激发起来了。 一副要和陈之礼拼命的样子。 见到此景,陈之礼手中的刀子也砍不下去了。 “不能逃,逃了就是死!” 他大声喊道,再次重申。 “不如随我去把对方的战船给烧了! 就算是死,也要死的爷们儿一些! 转身拼命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依然还是没用。 “好!好!你们这些杀才,这些窝囊废!就等着都喂鱼吧! 不想当待宰猪狗,还有卵子的人跟我走! 把小船给我放下去,随着我一起杀敌! 大船我不要了,你们是战是逃我也不管。 只把小船给我!”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就连他身边的亲信,此时也都不愿意再追随他的脚步。 “好胆气!我海泥鳅随将军走!” 就在此时,有一人出声迎合。 这是一个寻常的海寇,并不是陈之礼亲信当中的人。 陈之礼见此,哈哈一笑。 “好!好!就便一起杀敌!我就说这么多人,不可能个个都是没卵子的怂货!” 随后让人迅速的准备一些引火之物,放在一艘小船上,泼了油。 陈之礼和那人跳到了下面的小船上。 在这晕染着一些血迹的大海里,反向冲锋,朝着大明的战船而去。 当然,在做这些事情之前,陈之礼反手在他方才所待着的,两千料战船上点了一把火。 他要把这艘两千料的海船给烧了,就算是烧了,也不能落入到大明人的手中。 当然,也希冀通过这样的办法,来尽可能的对大明这边的船只,造成一定的影响。 最好是能让大明的船,来不及转向装在上面,卡在那里烧个烧成飞灰! 既然这些人都没了卵蛋,宁愿被明军给轰死,也不敢和明军拼命,那这件事就让他来做吧! 自己这个将军,送他们一程! 没有理会背后船上,那惊慌的喊叫,还有一些咒骂,以及对着他用投石机进行的攻击。 陈之礼一握着刀,一手架着船,和那个随他一起而行的海泥鳅放声大笑,直冲大明这边的战船而来 这个时候,追击他们的是两艘一千料的海船,和几艘五百料的海船。 和他方才乘坐的,两千料的海船相比,这些明军的船很小。 可这个时候,他换上了小船,就显得大明水师的这些船太大了! 面对对方,就像老鼠面对大象一样。 陈之礼此时,去根本不顾这些。 他放声狂笑,双目尽赤,面色狰狞。 只是朝着最近的那艘一千料的海船而去! 他陈之礼,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哪怕是死,也要拼尽性命,给其造成一定的损伤! 他和朱元璋势不两立! 靠近之后,陈之礼亲自动手点燃了船上所载着的引火之物。 这上面,已经被泼了油,被火一点,轰的一下就着了! 热浪扑面而来,烈火将其头发都烤得卷曲。 但他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顾,只咬着牙往明军那里而去。 要做最后的冲锋! 从这个上面来看的话,陈之礼这个一身文士打扮的人,能够稳稳坐稳坐在陈部海寇首领的位置上,带着实力强劲陈部海寇,和方部海口进行争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 坤宁宫内,听着自己家妹子的这个询问,迎着自己家妹子的目光,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 望着马皇后道:“妹子,老四挨揍的原因有些过于刺激,过于复杂,妹子你要先做好一定的准备。” 马皇后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让朱元璋直管说。 朱元璋见此,便开口道:“老四他造反了……” (本章完) 第197章 血压飙升 第197章 血压飙升 老四造反了?! 听到朱元璋所说出来的话,马皇后直接怔愣当场。 “重八,你说的啥?!” 她忍不住望着朱元璋再次出声询问。 不是她没听清,实在是重八所说这件事情,过于令人出乎意料,也足够令人震惊。 让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并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老四造反了? 老四……居然会造反?! 造反这事,居然能和老四扯上关系? 不是……这老四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情来? 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这可是造反啊!他怎能如此大胆? 合着他从天德那里学的本事,都给用到自己亲人身上来了! “妹子,你没有听错,咱也没有说错,老四就是造反了。” 马皇后闻言,脑袋里面出现片刻的嗡鸣。 这事儿居然是真的?他怎么能造反啊! 怎么能做这等不忠不义之人? “妹子你先别激动,在咱看来,老四造反造的对! 也不能说他是造反,更应该说他就是奉天靖难! 咱揍老四,也不是因为老四造反才揍他。” 正在那里为老四造反,而感到难以置信,心神剧振的马皇后,听到朱元璋所说出来的这话,不由的为之愣了一下。 重八所说的这话,对于她而言那冲击力,简直要比听到老四造反还要大! 这还是重八吗?! 自己家重八性格是什么样,马皇后再清楚不过。 那一直都是立嫡立长的坚定支持者。 从来都没想过让其的人继承皇位。 太子就是自己家标儿,皇位也同样是标儿的。 不过依照老四,和标儿兄弟之间的感情,老四造的应该是标儿儿子的反。 可就算是造标儿儿子的反,那依照重八的性格,也绝对不能容忍发生这种事情啊! 可怎么现在,重八在这件事情上竟是这样的态度?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不是因为这事儿才揍老四,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什么事儿,居然能比老四造反,还要让重八愤怒? “重八,是不是标儿的儿子,当了皇帝后,把事情干的一团糟,如同那胡亥,杨广一样搞得民不聊生,一团乱麻,所以老四才起兵造的反?” 马皇后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一些,望着朱元璋出声询问。 朱元璋闻言,对着自己家妹子竖了个大拇指。 “妹子,你真聪明!这种事情居然都能被你给猜出来!” 朱元璋在此时,还不忘记拍一下自己家妹子的马屁。 马皇后无视了自己家重八的夸赞。 这件事情,对于她而言那是显而易见的,很容易得出来。 依照老四和标儿之间的感情,老四不可能造标儿的反。 而标儿当上皇帝后,也不可能会把事情干得特别差,更不会对老四这些当弟弟的太过于严苛。 那么这事情,必然会出在标儿的儿子身上。 而若非标儿的儿子成为了皇帝后,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依照重八的性格,那也绝对不可能在劳斯造反这件事情上,拍手称快。 不仅不怪老四造反,反而还对此进行称赞。 “雄英这孩子,当今后居然变成了一个昏君?”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开了口,声音之中带着些不可置信。 她很难把现在虎头虎脑,看起来就很招人喜欢的大孙子,和这样的人给联系到一起去。 朱元璋暗自叹口气。 “妹子,不是雄英,是朱允炆。” 朱允炆? 马皇后微微蹙眉,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莫非这是标儿家的老二? 有重八给自己的儿子们,定的排辈诗在,只一听这个允字辈,就能够明白这家伙这个叫朱允炆的,是标儿的儿子。 “他是老大媳妇儿和标儿生的?” 朱元璋摇摇头道:“不是,是标儿和吕氏这个毒妇所生的儿子。 妹子你是不知道,这个狗东西到底有多可恶,心思有多恶毒,多愚蠢! 和吕氏那简直是没什么两样,太蠢了,蠢到了骨子里!也坏到了骨子里!” 朱元璋语速加快,对朱允炆特别的窝火。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他对朱允炆所干的那些事,是真的异常恼怒,格外的看不上。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讲起朱允炆当皇帝的事儿,很容易就会让妹子想起雄英,乃至于是自己家标儿。 这里面所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也太过于让人难受。 他想要通过这样的办法,尽可能的把妹子的注意力给吸引到朱允炆的事情上去。 不让妹子去问雄英的事儿。 “这混账狗屁东西,原本没登基的时候,说面对这些藩王,他的这些叔叔们,要以德怀之,以礼制之。 可结果登基之后才一个月,就动手削藩! 还往死里削的那种,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给留! 咱家老五多好的一个人,那是潜心医学,不参与太多的事情,可结果却因为他和老四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老四当时手中兵马最盛。 为了剪除老四的羽翼,就率先对于老五动了手。 而对老五动手的理由,是老五的儿子说老五造反。 然后就派李景隆,去把老五给拿了。 并且还把老五全家发配云南,削了老五的王位,废为庶人。 可关键是,老五的那个儿子才只有八岁! 居然能用一八岁稚童之言,当做证据,把老五这么个藩王,弄得如此凄惨! 你说说这样的操作,能服天下吗?” 朱元璋提起这些事,就恨的牙根痒痒。 “再说,既然想要削藩,那最好的办法,不是应该直接趁着老四没有防备之时,对着当时实力最强的老四动手,把老四一举拿下吗? 可结果却偏偏要搞一个先易后难,这完完全全就是在打草惊蛇! 简直愚蠢到了骨子里!” 朱元璋在现代时,看到建文削藩,以及朱允炆登基之后干出来的种种蠢事,血压为之飙升! 只恨不得捶死这么个狗屁玩意儿! 好好的大明江山,都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典型的崽卖爷田不心疼! 这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为了经营好大明,可谓是呕心沥血。 为了给他铺路,自己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心血。 可他前脚对自己进行了承诺,自己两眼一闭眼,这狗东西后脚就把自己对他的嘱咐,还有他对自己的承诺,都当成屁给放了! “在削藩的过程里,这狗东西干出来的愚蠢的事情,简直多不胜数。 比如,疯狂的抬高文官们的地位,把六部尚书给抬到了一品大员的位置。 各种对于文官们言听计从。 把文官们的话奉为至宝。 文官们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想要行削藩之举,那么本应该多多仰仗武将。 可他倒好,反而一个劲的提高文官待遇,降低武将们,士卒们的待遇。 咱就就没见过这样愚蠢的人!” 提起这事儿,朱元璋心里面就气的厉害。 “咱大明南北分裂的很厉害,咱上辈子虽然一直致力于修复南北之间的隔阂,想要填平这个鸿沟,却一直没能真把这事给彻底解决了。 不能让江南之人担任户部尚书,这是一条铁律。 咱太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样子了。 南面繁华,乃是是我大明的钱袋子,大明的粮仓。 户部尚书,若是由南人来担任,不知道能搞出多少的幺蛾子来。 结果朱允炆这狗屁东西,直接就将这条铁律给无视掉了,马上就提拔南面的人为户部尚书。 不仅如此,还大幅度的降低,江浙的这些富庶之地的赋税。 你说说,这不是蠢猪吗?!” 朱元璋说起这事,就是一肚子的气,这到底是多愚蠢的人,才能觉得自己把江南那边的赋税定的太高,是一个极大的不公平。 认为自己对江南这边弄的赋税比较重,是因为当年这些地方支持张士诚,让自己也吃了很多的苦头,自己这是纯纯的报复。 在现代上学时,书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了,税收是调节收入,实现再分配的一个重要的手段和工具。 就连古代,也同样有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之说。 可以说,各方面的道理,都已经是讲的明明白白。 江南富庶,对这些地方多征收一些税,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真把对他们征收的赋税,降到前线,大西北等地方的水平,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脑子有坑,真正的蠢笨如猪! 边关等地不仅贫寒,承受战争之苦,百姓需要承担的东西也有很多。 比如相应的作战劳役等,哪些只盯着江南赋税收的高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在这方面多去比一比呢? 为什么就不提边关等地的人承担着,支援前线运输粮草等方面的劳役呢? 对于这些,他们那是一言不发。 就只盯着江南那边被自己收的税重这一个事,在那里扯着脖子叫唤。 这些人不是蠢就是坏! 偏偏还有很多人相信这些,这让朱元璋都有些无奈了。 只能说这世上坏批很多,愚蠢的人也同样不少。 还有一个就是舆论的高地,必须要去占领,不能拱手让人。 失去了舆论这么一个高地,很多事儿那可就都不好办了。 很容易就会有许多的人被鼓动起来…… 未来的种种事情,压在朱元璋心里面很久了。 如今自己家妹子问起自己这些,终于可以好好的向自己家妹子,就这些事儿来吐槽一番。 朱元璋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自己回来的时间有些早,朱允炆这个狗东西还没出生,自己就已经把吕氏这个毒妇给解决了。 让他没有了再出生的机会,自己也没办法好好的抽上这混账狗东西。 没事儿将这混账狗东西,当沙包来练,绝对是人生一大憾事。 不然,自己定然让他后悔出生到这个世上,明白儿为什么这样红,知道什么叫做隔代亲! 马皇后听着自己家重八所说的这些,眼睛瞪的有点大。 一时间大受震撼,只觉被开了眼。 不是……还有这样当皇帝的? 这也太愚蠢了吧! 标儿的儿子,怎么会这样愚蠢? 看来,这大多都是随了吕氏这么一个毒妇,愚蠢至极的混账东西了…… …… 陈之礼面色狰狞,出声嘶吼着,架着火船,直冲大明战船而去。 他拼上命也要烧毁一艘船,让大明这里付出一些代价! 近了! 离得更近了! 他脸上露出狰狞而又张狂的笑。 终究,他还是能靠着拼死一搏做上一些事的! 到了这么个距离,这战船上的火炮已经没办法轰自己了! 因为距离太近,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撑着火船和他们迎面碰上。 让他们明白,自己可不是好招惹的! “放!” 正在他如此得意的想着之时,战舰之上有将士出声呼喝。 随着这声音落下,立刻就有沉重的拍杆放了下来了,带着千钧之力。 砰的一声,拍在了这着火的船上。 只一下,就将这着火的船拍为了两节。 立在站在船后面的,那个叫做海泥鳅的人,被当场拍死,落在了水里。 火船上的火,被海水给淹没。 陈之礼那张狂的笑,也随之消失,连人一起被海水所吞没。 被这一击,给完全弄没了。 如今的火炮,远程攻击很好,但是对于船只跟前的攻击,确实够不到。 一旦有的船靠得太近,尤其是那些小型的船,只用大炮轰那可就不行了。 为了解决这么一个难题,朱元璋除了让火器营的陶成道等人,对火炮进行一定的改良的同时,也给出了应对办法。 那就是在这海船上,增加一些拍杆。 陈之礼用亲身的经历,证明朱元璋的这个安排,还是很不错的。 这不,现在一下就把陈之礼给拍下去了。 “什么狗东西,还想用这样的手段来拼命?拼个屁! 这下老实了吧?” “哈哈,多来一些这样的蠢货吧! 只看你们在这里开炮了,俺们这些负责操纵拍杆的人,手痒的可是厉害!” 战船上的不少明军战士,出声谈笑,对于这陈之礼等人带着浓浓的不屑。 “咦?快看!那家伙又飘起来了!” “居然还没死?快!再给他一拍杆!打死这狗曰的!” 有眼尖的人,看着抱着一块烂木板的,从水里浮出来陈之礼出声说道。 宛若猫戏耗子一样。 “先别打死了,弄个刨钩下去,去把他给勾上来! 我看这家伙好像不是一般人,地位挺高的,像是里面的一个头目。 把他给拉上来,或许能从其口里,撬出一些消息!” “这样的人,活捉了功劳应该能大一些!” 听到此人的话,那准备放拍杆的人停了下来。 而后有人拿起带着长杆的铁钩子,伸了下去,直接勾住了陈之礼。 铁钩刺穿他的腿以及衣服,几人合力将之给粗暴的拉了上来。 钩子取下,陈之礼此时整个人都是万分的狼狈,鲜血从其腿上咕咕的冒了出来。 整个人此时,已然是虚弱不堪。 但稍稍停顿了一下后,却猛的蹿起,想要抱着大明水师战舰上的一人,一同来到海里。 俨然是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不过,他这想法没有实现,刚一动身,就被人一脚撂倒在地。 而后拎着锤子,将其四肢都给砸断了。 “狗娘养海寇!都这会儿了还不老实!” “我……我是陈之礼!是……是这边的首领。 我……我要燕王!生擒我见燕王是大功一件!” 陈之礼不知道心中作何想,在这个时候,沙哑着嗓子自爆了他的身份。 听明白了他所说的是什么后,这些水师将士,顿时兴奋起来。 好好好,居然还是条大鱼!居然被他们给捞到了! 这次赚大发了! 当下,便将其给捆绑了起来,有一个怕他死了,还弄了些水给他灌了下去。 这若是能将这么一条大鱼,给亲自送到燕王殿下面前,这将是一件多大的荣耀!多涨脸的机会! 也同样是大功一件。 这个海寇头子,这会儿可金贵着呢。 不能让他死这么快。 最起码,也得亲自将其送给燕王殿下之后,再让他死了。 因为此时乃是作战之中,燕王殿下并不在他们的船上,想要将这么一个俘虏,交到燕王殿下那里去,自然是不可能。 如今他们的任务,还是继续追击海寇。 把这些嚣张跋扈的狗东西们,都给淹死在海里! 他们只能是忍住我满心的迫切,继续追击作战…… “投降!” “我们投降!” 前面两千料的海船上燃起了火,且这火越来越大,从船尾处,逐渐向船头处蔓延。 这是被陈之礼动手点了的那个。 由于他的处心积虑,下船点火之前,‘不小心打翻了油脂’。 这火终究还是没被灭掉,越来越盛。 那些海寇们,都被大火逼到了船头处,一个个惊慌失措。 看着避开火船,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大明水师的战船,连忙出声呼喊投降,跪地磕头。 想要让大明水师的船离他们更近一些,把他们给救过去,不然继续留在这里,要么就是被火烧死,要么是船沉了之后被水淹死。 没有别的什么路可走…… …… “重八,雄英……雄英是不是……老早去……去世了?” (本章完) 第198章 雄英雄英他才八岁就去世了?! 第198章 雄英……雄英他才八岁就去世了?! 武英殿内,马皇后望着朱元璋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在问这话时,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整个人的情绪波动很大。 虽然朱元璋已经通过他的办法,尽可能的来吸引自己家妹子的注意力。 而朱允炆当了皇帝之后,所干出来的那一系列的破事,也确确实实听的马皇后为之火大。 觉得过于愚蠢,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可心里面,但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些不同。 雄英乃是长子长孙,按道理来讲,标儿今后当了皇帝,将会把皇位传给雄英这边,基本上是确定的。 没什么好质疑。 可结果现在,重八却说当了皇帝的人是朱允炆,这么一个自己不曾听说过的人。 是标儿和吕氏所生的儿子。 这让她心里面如何能不多想,如何能把这事忽略了? 现在来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雄英没有当上皇帝就去世了。 要么就是雄英当上皇帝后,没有子嗣就去世了。 所以,这皇位才会落到朱允炆的头上去。 但是,不论哪一种情况,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哪怕对于老四造反的事儿,以及朱允炆弄出来的一系列的操作感到好奇,想要知道后续发展。 可马皇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朱元璋,先向朱元璋先询问这个事情。 不把雄英的事儿给问清楚了,她没心思再继续往下听。 况且,老四的结局只怕也不会太好。 历来藩王造反就没什么好下场。 老四哪怕兵马强盛,听起来是当时最难对付的藩王,可终究也只是一个藩王。 手里兵马再多,又能有多少? 哪能抵得过整个大明? 以北平一地来对抗整个大明,那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老四的下场,只怕比老五还要惨。 她也有些不想再往后面听了。 听到自己家妹子所问出来的话,朱元璋忍不住吸吸鼻子,暗自叹口气。 自己家妹子实在太聪明了,这些都瞒不过妹子…… 而在决定了向自己家妹子摊牌,告诉自己重生之时,朱元璋心里面其实就已做好了自己家妹子会知道这些的准备。 因为雄英,乃至于标儿等人的事,是没办法避免的。 这个时候听到自己家妹子询问,倒也不觉有太多的意外。 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妹子,你说的没有错,雄英确实是去世了。 没当上皇帝就去世了……” “多……多大去世的?” “八岁……” “什么?!才只有八岁?!” 马皇后呆滞了,受到了沉重一击。 朱元璋忙拉住了马皇后的手,并让马皇后坐了下来。 八岁? 怎么才只有八岁? 自己的大孙子,那般的讨人喜欢,居然八岁就去世了 才八岁啊!还只是一个孩子! 甚至于都不能用去世来称呼,只能称之为夭折! “重八,雄英……他……他因何没的?”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询问,眼里面带着痛惜与诸多的迫切。 “得了天。” 居然是天! 马皇后吃了一惊。 那要是天的话,身在皇家,有天底下最好的医生进行医治,八岁就丢了命,那也能让人理解了。 天啊! 这可是让人闻之色变的东西! 得了天能不能活,那真的是全看命硬不硬,看阎王爷收不收你! 大部分人都会没命,只有像重八这样的一小部分人,才不怕天。 可是雄英这孩子才八岁,应当不常出宫才对。 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天呢? “妹子,妹子,你别着急妹子!” 朱元璋连声说道,赶紧宽慰自己家妹子。 可不敢让自己家妹子因此而心中太过于难受。 “这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儿,这辈子不会再出现。 这辈子,咱大孙子绝对不会再得上天! 咱大孙子将会健康茁壮的成长,活蹦乱跳的,今后会成为皇帝! 再不回老早便去世! 天在现代时,可是被人用疫苗将之给弄灭绝了的。 而这天疫苗,真的说起来也并不太复杂。 在有了思路之后,只要认真的去做,多进行一些试验,绝对能将之给弄出来。 咱家老五在医学上面很有天分,咱也把咱知道的天疫苗的事儿说给了老五,和太医院当中的一些人。 如今太医院早已今非昔比,从全国各地招收了不少有真材实料的医者,还在下面开设了医学院,培养相应人才。 弄疫苗治疗天,又是咱专门交代下去的。 有这么多人在,这天疫苗绝对能研制出来。 今后我大明也能攻克天。 今后,咱都种上天疫苗,再不怕天! 天不能再残害雄英,也不能残害我大明的百姓! 再说,雄英上辈子得天,经过咱后面的细细思考,觉得并不寻常。 很有可能也是被吕氏这个毒妇下的黑手,给暗害了。 吕氏这毒妇,咱前些时间让人进行过调查。 他们家之前在乱世里,也遇到了天,死了不少人。 吕本活下来了,吕氏这个毒妇也同样活了下来。 吕氏脸上连个坑洼都没有,一看就是和咱一样,都是不怕天之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天免疫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后面会利用天来害雄英也能说的过去。 毕竟都用这种阴私手段来害咱老大媳妇儿了,再害个雄英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上辈子时,咱对天不够了解,觉得天是洪水猛兽,从没想过有人会用天来害人。 吕氏这毒妇,又特别会伪装,咱更是没有怀疑过她。 所以,咱也觉得雄英就是正常得了天而去世。 和其余的事情没有关系。 可在现代时,了解了很多事情后,再仔细想想,上辈子时雄英去世前后的种种,以及吕氏的表现。 还有在后面,朱允炆成为了皇帝这些来看。 在这件事儿,她动的手可能性是最大的。 最起码有个九成把握,是她干的!” 马皇后听到自己家重八说起老五等人对天疫苗所进行的研究,以及几百年后天被彻底的消灭,人们不用再担心会得上天时。 心里面的那些,因为自己家大孙子才八岁,就被天夺去性命的难受,一下子就消失了很多。 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 有种劫后余生的惊喜。 还好! 还好重八重生了!很多的事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老五等人,肯定能把天疫苗给成功的研制出来! 让雄英再不受天困扰,能够健康的成长,能够在今后成为皇帝。 不会再只有七八岁人就没了! 也能让大明百姓不受天之苦! 随后,又听到自己家重八所言,上辈子雄英得天而去世的很大原因,可能是遭受了吕氏这个毒妇的黑手,被吕氏用天给害了的消息后,心里面的愤怒失望等诸多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有太多亲切的话,想要对吕氏说! 吕氏之恶毒,第一次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蛇蝎妇人,什么叫做口蜜腹剑,什么叫做伪善! 不!她比蛇蝎妇人还要恶毒! 之前居然想动害老大媳妇,如今更是对于雄英,用了天这种毒,谋夺了雄英的命! 这等毒妇所作所为,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想想就让人想要将其给碎尸万段! 又想起这个毒妇,已经被剥皮揎草了,吕家也被诛了之后,马皇后忽然就觉满心遗憾。 觉得杀的太早了,太便宜吕氏了! 之前的刑罚,对于对吕氏而言都有些太轻了! 这毒妇所受的罪,远远比不上她所做的恶! 这等毒妇,只配下十八层地狱!永远别想别再成人! 太恶毒了!人怎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这么说,按照重八你的经历来看,上辈子时这个毒妇,是真的把老大媳妇儿用这等恶毒手段给谋害了? 然后,我们对于这些还都没有什么察觉?” 马皇后深吸一口气,望着朱元璋再一次开了口,神情显得复杂。 话虽是这般问,可实际上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这就是事实。 因为若非如此,自己家重八也不可能这样早就怀疑起了吕氏,这个一向伪装的非常好的人。 并且还真能抓住她把柄,一举扒下她的伪善面目,将其给解决了! 只有真的发生,老大媳妇儿真的被其害了,重八才有这样的把握。 再说,若非老大媳妇儿人没了,凭借着吕氏这个毒妇侧妃的身份,她所生的儿子为庶子,想要当上皇帝,只怕可能性不是太大。 朱元璋点头:“妹子,你说的没错。 老大媳妇确实被这个毒妇给害了,用的是同样的手段。 只不过,因为这辈子咱做出来的改变,让了毒妇提前动了手,露出了马脚。 按照原本上辈子的经历,是洪武十二年十一月时,老大媳妇儿因为生允熥这个孩子而去世了。 而这个毒妇在后面,被立为了太子妃。 在后面才对雄英下的手,扫清了朱允炆这么一个蠢货,当皇帝的最后阻碍……” 哪怕这是上辈子时所发生的事儿,可此时朱元璋说起时,依然恨的牙根痒。 马皇后同样是情绪波动很大,对于吕氏这么一个毒妇的恼恨,已经突破了天际! 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如此这般恨过一个人,吕氏是第一个。 这等毒妇是真该死!阎王爷是怎么给了她一张的人皮? 该被千刀万剐了,再下油锅,经历天下所有酷刑! 自己等人对她都是那样的好,老大媳妇对她更是没商量,当成了亲妹妹。 可她,却干出了这等事情来! 后面老大媳妇去世后,能将她给扶正,让她成为正妃,雄英也必然是托付给了她进行照顾。 雄英之前,对他就很依赖。 到了那时,没了老大媳妇儿这个亲娘,那他对于吕氏这个毒妇只会更加的亲近。 结果,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却用这样的手段来害了雄英! 真真令人愤恨! 更为让人感到愤恨恼怒的是,自己等人居然没有识破这么一个毒妇的真面目! 让这个毒妇阴毒的谋划得逞,在自己等人的身边,把老大媳妇还有雄英两个人都给接连的害了! 而自己等人,对于做出了这等恶毒之事的吕氏,还是如同以往那般看待。 甚至于还觉得她特别的懂事…… 这等事儿不能想,只要一想,马皇后就觉得心里面异常的憋屈,想要把吕氏给弄活过来,再重新弄死! 让她受遍天下酷刑,让她死上个千百回,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 “投降?就你们这些狗东西,也配投降?海寇去死吧!” 战船上的大明水海军将士,看着那跪在船上,不断的叩首,想要投降,以此来活命的那些海寇,根本没过多理会。 对他们出声呵骂。 驾驶着船,从不算太远处行过,接着前去追击别海寇船只。 这些海寇,死上多少那都是活该。 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海寇就该杀! 把海面给清理干净,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身为大明海军和海寇那是天然的势不两立! 吴良吴祯兄弟那样的废物,心怀叵测之人,居然和海寇相勾结。 连海寇都不敢去剿,用各种各种丢人来维持海上的平衡,维持他他们的利益,令人不耻。 他们巢湖水师出身的人,自有他们的荣誉在。 有他们的信念在。 巢湖水师是天下独一份的,而今被陛下改编成为大明海军,也同样不能褪色! 他们是海军,对于海寇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杀! 予以坚决的打击! 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妥协! 着火的船上,海寇们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大明战船,一个个都绝望跪了。 有人在船上不断的磕头,哀求,有人痛哭流涕,有人面若死灰…… 之前从不把大明海军放在眼里面的他们,现在被大明海军教做人了。 以往从没有想过会向大明水师投降的他们,这个时候居然会跪地哀求投降。 还会因为大明水师不允许他们投降,而变成这副模样。 就在今天这场战斗开始之前,他们都还觉得这次的事情十拿九稳。 他们这边稳占上风,打大明的海军就像是大人打小孩一样简单。 必然能将这大明海军,都给淹死在海里。 用实际的战果,来告诉天下人,海上到底是谁说了算。 哪能想到,才不过是短短的时间,情况就有了这么大的逆转。 火势越来越大,从船尾处迅速往船头处蔓延。 热浪逼的人忍不住的往后退,有的人被挤下了。 船只也在不断的向下沉。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主动跳下海。 宁愿在海里面被淹死,也不想被火给烧死。 但更多的人,在面对死亡之时,难以鼓起勇气。 最终随着船一同沉入了海里。 大部分的人,都在水里面浮沉,没过多久就没了命。 但也有一些幸运之人,抓到了木板等,暂时没丢掉性命。 可就现在这种情况,在这大海当中想要活命恐怕很难。 更不要说,大明水师后方,还有一些小的船只开始出动,拿着弓箭以及长柄兵刃,专门来杀这些落水之后还没有死掉的人。 面对海寇,手段和态度都极其强硬…… “靠上去!准备跳帮!把这船给夺过来!区区海寇,也配拥有两千料的海船? 和朱棣同在一艘两千料海船上的俞通源,指挥着人死咬着一艘海船不放。 此时,经过多轮炮击,这艘敌船多有损伤。 上面的海寇,也同样被斩杀了很多。 回回炮也已经被摧毁了个干净。 靠近之后,俞通源先让人用弓箭进行了一番的洗礼,尽可能的消除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后,就下达了夺船的命令。 船只靠得近之后,立刻就有做好准备的海军将士,背着刀,或者是手里面拿着其余的兵刃,借助挠钩等工具,飞身来到船上,与敌人展开搏杀,夺取战船。 两千料的海船可是好东西,每一艘那都价值连城,造价昂贵。 可以说是用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 如今,他们大明海军里都只有两艘。 眼前的这两千料的大海船,虽然被轰的比较惨。 但是将其给拖回去,让船厂的人进行一番修理,一样还能用。 修理破损战船的速度,不知道要比重新建造新的战船,要快上多少,费也同样要小上许多。 面对这等一口吃肥的机会,俞通源哪里能忍得住? 巢湖水师本身打仗就敢拼命,悍不畏死。 跳荡,冲上敌船与对方拼杀,本就是拿手好戏。 这个时候,这两千料海船上的海寇,早已经被打的丧胆,死伤惨重。 这种情况下,再进行夺船,就要简单的多。 冲上去后砍死了十几人,剩下的海寇,自己就丢掉兵刃抱头投降了。 顷刻之间,便已经将整个船给牢牢的控制。 “把这些海寇全部宰了!扔到海里去,一个不留! 这些海寇,常年掠夺我大明沿海百姓。 和走私海商相勾结,榨取我大明钱财,不配为人,也不配活!” 朱棣给出了最高的指示。 听到朱棣所言,大明水师的人立刻动手,把那些投降的海寇全砍了丢进了海里…… …… “重八,咱标儿呢,咱标儿当了多少年皇帝?” (本章完) 第199章 啥!标儿没当上皇帝就去世了?!重 第199章 啥!标儿没当上皇帝就去世了?!重八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重八,咱标儿呢?咱标儿当了多少年皇帝?” 坤宁宫里,在朱元璋准备将话题,重新引回到朱允炆干的那些破事,以及老四奉天靖难的事情上时,马皇后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 问起了太子朱标的事。 朱元璋闻听自己家妹子的话,心不由的为之抽了一下。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家妹子问这个! 自己家妹子,真的是太敏感,太聪明了! 哪怕自己之前,已经是尽可能的,把话题往朱允炆这边进行引导了。 可自己妹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还是已经觉察到了很多事情。 “是不是标儿……当皇帝的时间并不长?” 见到朱元璋嘴巴张了张,却一时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马皇后当下便主动的开口提及,同时心也往下沉了几分。 有些时候,根本不用多说,仅从重八的细微反应里,就能够猜出很多的事情来。 话说,她问起重八自己家标儿当了多少年皇帝的事,并不是无的放矢。 按照重八所言,雄英没有当上皇帝,是朱允炆当了皇帝。 朱允炆当上皇帝后,进行削藩,老四还造反了。 这个时候老四的年龄应该不会是特别大。 不然的话,造反这事儿不太好办。 按照重八所说,他一直活到洪武三十一年,享寿七十一岁。 在这种情况下,只怕自己家标儿的寿命不会太长,当不了几年的皇帝。 这个时候看到重八神色之变化,马皇后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猜测的是真的。 标儿果然没有当多久皇帝。 重八当吴王时,就把标儿立为了世子。 登基后第一时间,又把标儿立为了太子。 对于标儿是继任者这事儿,重八一直都确定无疑,从未动摇。 可结果,重八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居然没当两年皇帝人就没了。 这如何不让人感到遗憾,感到心痛? 更不要说,标儿还是她的亲儿子,她对标也同样十分看重了。 若非标儿去世太早,应该不会闹出朱允炆削藩的乱子来…… “妹子,标儿……标儿他没有当上皇帝。 他……他走在了咱的前面。” 朱元璋看着自己家妹子,犹豫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选择将实情告诉自己家妹子。 什么?!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所说的这话,一下子就懵了,特别的茫然。 像是挨了重重一击。 本来她心头就沉重,这个时候一颗心更是直接沉到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比自己所想的,最坏的情况还要坏?! 自己所想的最坏情况,也不过是自己家标儿当上皇帝后没几年人就没了。 可结果真实的情况居然……居然是他走在了重八的前面! 这……这这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短命啊?! 自己标儿的寿命,竟然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短! “重八,这……这是怎么回事? 标儿怎么走的这么早?” 马皇后都有一些语无语无伦次了。 朱元璋紧紧握住马皇后的手,出声安慰:“妹子,你先别激动,别着急。 这些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儿,这辈子当然不会再发生。 且听咱与你说!” 朱元璋着重提醒了这个,马皇后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有点像是做到了噩梦,猛然惊醒,发现这是一个梦,梦中的事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那种惊喜。 “好,我不激动,你说。” 马皇后深吸两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后,望着朱元璋开了口。 朱元璋道:“妹子,咱标儿是洪武二十五年去世的。” 洪武二十五年?! 这……这岂不是说,标儿只活了三十八岁? 这也太年轻了吧! “重八,标儿是怎么去世的?”马皇后在问出这话时,声音不自觉的就变得严肃起来。 整个人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母子连心,何况去世的此时她的标儿,她的长子,大明的太子! 看的出来,若是从朱元璋这里听到是什么人对太子朱标谋不轨,下的黑手。 马皇后绝对会爆发。 朱元璋道:“妹子,标儿是因为风寒去世的。” “风寒?!” 已经做好了发飙准备的马皇后,听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后,顿时愣在了当场。 “重八,你……没有说错吧?” 风寒每年都能夺走很多人的命,这事情马皇后自然是知道。 可被风寒夺走性命的,绝大多数都是家中贫寒,得了病后没钱医治,只能用身体硬扛。 甚至于在得病的同时,也还是吃不饱穿不暖。 可标儿为太子,衣食自然无忧。 至于说看病,那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 太医院的人不是摆设。 可结果现在,却说标儿竟被一个区区风寒给夺了性命…… “妹子,真的是风寒,不过这也只能算是一个诱因。 风寒是导致标儿去世的直接原因,却不是根本原因。 根本的原因,还是咱标儿太累了,咱给咱标加的任务太重。 而咱标儿又是一个生性要强。有着责任大义在的人,他太懂事了! 咱上辈子,在洪武十三年废了丞相,废了中书省。 让这六部直接向咱来汇报工作。 没了丞相和中书省,可是这工作量却没有降下来,还得有人干活。 等于说是,我们爷儿俩,除了原本皇帝和太子要做的,还直接将丞相,乃至于整个中书省的任务都给接了过来。 咱没事,干劲十足。 觉得咱能处理的过来,标儿也同样能应付得下来。 标儿比咱可还年轻呢。 可是……后面咱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咱这样,精神头格外的好。 咱才是异类,大部分的人,都需要充足的休息时间,不能太过于劳累了。 跟着咱的节奏走,绝大多数人都走不赢。 哪怕咱上辈子,每日都让标儿比咱多休息一个时辰,可还是不行。 长期的辛劳,又有着诸多的国事家事,让咱标儿可谓是身心俱疲,熬垮了身子。 不仅政务多,他的那些弟弟们也不省心。 尤其是老二这个混账东西。 洪武二十四年咱得到消息,老二这家伙又干出来了诸多的混账事。 咱下令把邓氏给处死。 再加上,咱准备想要看一看洛阳和关中那边,还适不适合做都城,如果适合的话,准备迁都到那边去。 所以,就让标儿替咱看一看。 同时,也是为了让标儿,亲自把老二这个活畜生给带回来。 这一趟行程走下来,回来后标儿就病了,染了风寒……” 说起这话时,朱元璋分外的懊悔。 要是上辈子,自己没那么干就好了。 自己家标儿不至于走到自己前面,年纪轻轻就去世。 自己大明,或许能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标儿得了风寒后,咱这里就立刻让太医院的人去治。 可结果,却怎么治都治不好。 最终……最终咱标儿在连着病了几个月后,撒手人寰了,走在了咱前面……” 朱元璋的声音,不由自主就变得低沉起来。 上辈子经历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无比清晰,可谓刻骨铭心。 尤其是在最后的时间里,所看到自己家标儿那病入膏肓的样子,以及标儿去世后,躺在那里自己怎么喊他都不答应……自己亲自发丧送走亲儿子…… 这种种事情,真的痛彻心扉! 虽然知道,重生之后再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还是忍不住心中悲痛,红了眼眶,带了一些鼻音。 “妹子,咱真该死啊妹子!咱咱真不该给一个标儿,加那般重的担子。 咱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从这上面来看,是咱害了咱表啊妹子! 咱对不起标,也对不起妹子你!” “重八,别这样重八!你也是一片安好心。 你对标儿有多疼,是个人都能看到。 你也是为了让标儿能早日而成才,能得到好的锻炼,今后当了皇帝能干得很好。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再说,这不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吗? 这辈子重新来过,标儿还在,时间还早,一切都来得及!” 马皇后紧紧握着朱元璋的手,胳膊紧紧拥着朱元璋。 现在,轮到她安慰朱元璋了。 马皇后太清楚,自己家重八对于标儿到底有多疼爱。 又在标儿身上,倾注了多少的心血。 可结果现在,自己家标儿却因此而死亡。 重八这个当爹的,心里面是一个什么感受,简直别提了。 这种难受,不是言语所能够描述的。 “妹子,你说的对妹子,那都是上辈子经历的事儿。 这辈子重新来过,咱当然不能让标儿再走上老路! 谁也不能再将标儿,提前从咱身边给夺走!” 朱元璋用力的擦了一下眼泪,声音坚定的出声说道。 同时也有一些惭愧。 自己担心自己家妹子,在听到了标儿的事情之后,会心中难受会承受不住。 可哪能想到,反倒是自己这个时候有如此表现。 “所以说,重八你现在每日里都让标儿教习你教授他的八部金刚功,并且还让标儿比之前休息的时间更长,时刻注意,不让标儿太累,有个良好的休息,就是因为这个?” 此时,马皇后一下子就明白了很许多的事儿。 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家重八,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尤其是在对标儿的事情上,怎么看都不像之前重八的作风。 原来,是因为这个! “对,妹子,咱必然不能再走路之前的老路!” 朱元璋用力点头。 马皇后也用力点头。 “肯定不会再走上老路!重八你这样的经历,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而你对标儿,又是如此关心,在这种情况下,标儿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今后必然能安安稳稳的从你这里接过皇位,也不辜负你的期望,会把大明打理的特别好。” 马皇后此时,还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那就是自己家重八,回来后很快就鼓励老五学医,后面更是专门拿出一部分钱财,往太医院那边倾斜。 从全国各地,召集一些更优秀的医者入太医院。 并开始兴建医学院,培养更多喜欢医学的人。 除了重八在几百年后,见识了各种神乎其神的医疗手段,见到了医学到底能走到何等程度,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怕也和标儿,天德,雄英这么多人接连去世有过很大的关系。 “重八,你说咱标儿的病逝,是不是……是不是还有一些其余方面的原因? 也如同老大媳妇儿,雄英他们那样,有人在后面动黑手,要咱标儿的命? 或者说,这人是吕氏,再或者是一些文人?” 马皇后忽然间望着朱元璋,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神色显得严肃。 马皇后原本的时候,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有这般阴暗心思。 可老大媳妇儿,雄英,都被人这样给害了。 现在自己标儿,也因为一个风寒的事,老早就走了。 这由不得她不多想。 朱元璋闻言摇了摇头道:“妹子,你能这么想是很对的。 这事儿,咱后面也有所怀疑,咱在现代时,也有这么一个说法。 说是标儿是被吕氏,或者是一些文官集团的人给暗中害了。 之所以如此做,就是因为那些人,想要反攻倒算,不甘心被咱压着的那般狠。 咱标儿虽然自幼,就被宋濂等人所教导,可以说受儒家影响特别大。 但是,标儿的年龄毕竟是大了,况且咱标儿也不是那种,分不清是非,任人摆布的蠢货。 并不会任由儒家为所欲为。 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些后,所以那些人才会忍不住对标儿动手。 这些狗屁文人,想要让他们儒教复兴的更快,让他们儒教能一步登天。 相对于标儿这么一个成年,且有自己想法的人当皇帝,那肯定是那些年龄小的人当了皇帝更好控制,事情更好办。 所以,就用一些手段暗害了标儿,让朱允炆当了皇帝。 而后面,朱允炆这么一个蠢货,当上皇帝后干出来的一系列的蠢事,似乎也证明这个说法是对的。 那家伙是真蠢,他这个皇帝就是专门给文官,给儒教当的。 是那些文官们的应声虫。 文官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屎是香的他也相信。 这个说法乍一看很有道理,只是妹子,这事情咱考虑了很久。 而且,这些都是咱亲自经历过的不的事儿。 觉得这个说法基本上可以排除,这是咱的洪武年,那些人还不至于无法无天,手眼通天到这种程度。 咱觉得标儿去世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平日里太过于劳累,身心俱疲,压力太大,导致身体亏空, 长期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让标儿的身体透支的非常严重。 到了后面,终究是坚持不住了,那根紧绷的弦断了。”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马皇后点了点头。 没有在这上面多争论。 她也只是这方面的一个猜测,也不觉得那些人,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对标儿如此做。 吕氏这个毒妇,在标儿这件事情上,应该也没什么嫌疑。 毕竟她已经是太子妃了,今后标儿当了皇帝,她就是皇后。 至于她那傻儿子朱允炆,也已经顺理成章的成了标儿最大的儿子。 今后标儿去世后,也是朱允炆当皇帝。 她没有理由,再行那等恶毒之事。 “不过妹子,这个事儿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有一点儿妹子你说的倒也没什么错。 那就是那些文官,当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现在还不够显眼,可是等到了后面,经历了几个皇帝之后,那是完全倒反天罡了。 你看现在,咱大明的武将们厉不厉害?” 马皇后点头道:“自然厉害。” 现在的大明是武贵文轻,论起地位,权势这些,文官们那是拍马都赶不上。 大明整体风尚武。 “可这种事,持续上几十上百年后,却都变了,文官们彻底支棱起来,骑在武将脖子上面拉屎。 就连戚继光这种抗倭英雄,常胜将军,极其能打的人,面对文官时也要低头做小。 甚至于,要自称门下走狗!” 马皇后闻言,登时目瞪口呆。 这是她所完全没有想到的景象。 “这……这岂不是说,咱大明后面竟也像是那宋朝一样? 可是重八,这也不对啊,重八你并没有如同宋太祖那样,杯酒释兵权。 更不会如同那赵二一样,极其无能,对外打不过,对内就开始疯狂的压武将。 怎么到了百十年后,竟会变成这样子?” 在这件事情上,马皇后是真的不解。 朱元璋道:“妹子,产生这种事情,有种种原因, 比如那明堡宗这么个狗东西,一战葬送了诸多精锐,以及诸多的勋贵,让武勋元气大伤。 但是这些,在咱看来并不是最为主要的。 最为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天下承平之后,战事变少。 开国之战只有一次,那是武将门大放异彩之时。 在此时,涌现出诸多立下战功赫赫战功的武勋们。 可是,再到后面,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就找不到了。 但文官们不一样,今后开了科举,每三年取以此士,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投入其中。 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是武将越来越弱,文官越来越多,最终达到了这样的一个景象。” 听到重八如此说,马皇后只觉茅塞顿开。 自己家重八,在这件事情上概括的,还真的很独到很精辟。 这个方面,是自己在此之前,所从来没有想过的。 “妹子,这文官集团的嚣张跋扈,还不仅如此。 现在他们不敢,也不能对咱大明的储君下手。 可是,到了百十年后,你知道这些人能有多猖狂?” “多猖狂?莫非对储君下手了?” 马皇后说出了她最大的猜测。 “何止是储君?是把皇帝都给弄死了!” 马皇后:???!!! (本章完) 第200章 马皇后都惊呆了! 第200章 马皇后都惊呆了! 马皇后闻言都惊了。 这文官怎么到了后面,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此胆大包天,这样的丧心病狂? 居然敢干出这种事情! 杀皇帝啊! 在此以前,她很难将杀皇帝和那些文官们联系到一起。 一直以来,文官给她的印象那就是虽然有些时候,确实是比较恶心人了一些。 但是整体上,却偏向软弱的。 最起码不敢干出杀皇帝这种事情。 对储君下手,在马皇后看来,就已经是顶了天了。 可哪能想到,这些人居然还敢杀皇帝! 杀皇帝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马皇后对历史也了解的不少。 比如汉末时,刘辩被废,后又被毒杀。 一般到了王朝改朝换代之时,大多的皇帝都很少有什么好下场。 南北朝时刘裕杀的皇帝更多。 还有唐朝,到了后期朝廷这边宦官掌军,权力太大了,皇帝成了傀儡。 那些宦官们想要废皇帝就能废,而那些被废掉的皇帝,除了一个被幽禁至死外,剩下的基本很快都被杀了。 她原本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出现在自己大明。 可哪能想到,武将们,宦官们不这么干了,却轮到文官们开始如此做了。 “在咱大明,死的不明不白,被那些狗屁文人给害死的皇帝可不少。 宪宗,仁宗,以及武宗这爷孙三个,都是接连被害死。 其中宪宗和仁宗这两人,都是被同一个太医给开错了药吃死的。” “这些人……竟如此恶毒!竟敢对皇帝下手!” 马皇后的声音都不由的提高了一些。 太医,那可是专门为皇帝看病的! 可以说,是皇家的专属医者,结果,这本该效忠皇家的专属医者,居然成了夺命之人,连皇帝都能被其夺了命。 这事简直不敢想! 为之振动的同时,马皇后也很快发现了这件事情里面的,一些非同寻常之处。 “重八,这……事情不对吧? 给皇帝开错了药,导致皇帝身死,这是多大的罪过? 医治死皇帝的人,还不得被诛了九族? 怎么还能接着任职,在后面又治死一个皇帝? 马皇后表达出了她的不解。 朱元璋冷笑:“妹子,这就是那些文官集团的强大之处了。 那刘文泰把宪宗给治死之后,对于他的处理,仅仅只是降职,连太医院都没赶出去,仍然在太医院里任职。 不仅如此,过了几年风声平息之后,他又成为了太医院的一把手。 过的是风生水起。 而到了后面,再次开错药把仁宗也给毒杀了之后,武宗这个仁宗亲儿子上台,想要把刘文泰给杀了。 同样是有很多人跳出来阻止皇帝,不让皇帝杀刘文泰。 最终只是将他赶出了太医院。” 马皇后闻言,只觉离奇。 这都可以? 连着治死两个皇帝,太医都不带死的。 对于那文官的嚣张跋扈程度,也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这些人是当真可恶,居然如此张狂,这般大胆! 连演都不演了,把不少事儿都给摆到了台面上去。 接连治死两位皇帝,居然还能不丢性命,足可见文官势力之强,又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简直耸人听闻! “重八,那个时候我大明是不是也和唐朝中后期那样,发生了类似安史之乱的事儿。 导致大量国土丢失,地方上藩镇林立,国都接连沦陷,皇帝也不断出逃?” 朱元璋摇了摇头:“妹子,咱大明虽然也出现了一系列的破事,可是却远远没有唐朝中后期那般的严重。 大明国都没有丢,一直到亡国才算是没了。 天子的也同样没有出逃。 也没有丢掉太多疆土,整体还是稳定的。” 听了朱元璋的话,马皇后对于这些文官们的张狂,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在大明趋于稳定之时,都能接连杀皇帝,干出这种种兽行,文官可这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妹子,如果说这两人是被太医开错了药死掉的,那武宗落水而亡,就更加的离奇了。 这武宗是个好皇帝,敢于通过自己的办法,去和那文官集团去斗争,想要摆脱文官集团的钳制。 他当皇帝时,对外亲自领兵打仗,还能打胜仗,解决边患,也想要做实事,能力很不错。 但这种能力不错的皇帝,显然是那些文官们最不想看到的。 所以,遭到了文官的强烈反对。 最终的结果,就是明武宗这个可以亲自上马披挂敌的皇帝,接连落水,最终去世,年仅三十一岁! 最为离奇的是,从他最后一次落水到死亡中间足足隔了大半年的时间。 结果,愣是把皇帝的死因归结到了落水之上。 而且,在京师生病之后,他这病被太医院的人越治越严重。 后面他想要让民间的医生,入宫为他诊治。 结果完全被他的老师,兼内阁首辅杨廷和,这个大权臣断然拒绝。 后面武宗死了,却还说是因为落水而亡……” “砰!” 马皇后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椅子上。 能让一向祥和的马皇后,变成这个样子,可见这些人干的事情到底有多过分。 “武宗没有儿子,所以就需要从宗室里面选人继承皇位。 杨廷和这老东西,想要找个好拿捏的人来当皇帝。 结果选来选去,选到了老道士。 在这件事情上,杨廷和这狗贼是打了眼,有了一个喜闻乐见的结局。 嘉靖人未到京师,就开始和杨廷和较劲,和文官集团掰腕子,后面把杨廷和给整了个欲仙欲死。 嘉靖这家伙,虽然不少事情上做的并不行,但是论起政治手腕,权谋这些,可是很强的。 可就算是他这样的,那也同样是危险重重,住处接连失火,险些被烧死。 还被宫女勒脖子,差点气绝身亡。 被太医院的太医给救了过来。 再然后,这个救了嘉靖的太医很快就没了命。 治死两位皇帝的人,屁事没有,救活了皇帝的却没了命。 这里面的事,妹子你品品,这都它娘的是些什么! 还有,这嘉靖儿子没少生,结果还全都不能长大成人。 愣是把他的诸多儿子弄成了一根独苗。 让他后面不得不相信二龙不相见之说…… 而他的儿子,也被整废了。 论及权谋,论起能力,那是远远比不上他爹。 对于文官集团根本没什么反抗。 这货登基之后,直接来了垂拱而治理。 他这个拱,是高拱。 可以说,任由这些人施为,他什么都不管。 妹子,知道咱为什么一直对这些文人抱有很高的警惕,绝对不肯弄什么君与士大夫共天下了吗? 就是因为咱老早就意识到,文人不行,或者说是任何一个团体太大了,一家独大了都不行。 武将实力太强,唐朝的藩镇之乱,五代十国遗祸无穷。 文人势力大了,就会像宋朝一样极其软弱无能,对外卑躬屈膝,屈辱二字,贯穿始终。 太监太强了也不行,尤其是太监掌军,更是禁忌。 至于说外戚专权,也同样不可取。 历史上给的教训实在太多了。 咱大明到了后面,这些文官集团所干出来的事儿,也证明了咱所想是很正确的。” 也正是因为历史上的教训太多,所以让朱元璋在依靠谁来治国这上面,以往而没少迷茫。 “那……重八,又该如何来解决?总不能一直不科举吧?” “兴建新学问,将旧学问里面的不少糟粕给剔除,引领社会风潮。 给百姓,给那些上学的人,都讲家国大义。 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知道力气该往哪里用,要尽可能的来开启民智。” 皇帝要和下面的百姓站在一起,百姓才是根基之所在。 百姓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当然,仅仅只是这些还不行。 咱觉得,还要尽可能的来维持文武之间的平衡。 想要一直维持文武平衡很难,尤其是加大教育,开了科举之后。 文官越来越强势,几乎不可避免。 但是,咱却想要通过一些办法,来把这个事儿避免了。 就算是不能避免,也要尽可能的延缓这个过程。 就算是今后,文官再次彻底的压过武将,那也不至于让武将,直接跌落到尘埃里。 所以在接下来咱准备办军事学院,培养各种人才。 同时,也要开武举来取才。 要把这些,经过专业知识进行的人才,送入军中。 让他们逐渐的成为军中的骨干。 若是今后条件可以了,最好在军中推行扫盲运动,让那些将士们都尽可能的去识字。 并不厌其烦的去告诉他们,他们是大明的兵,他们的任务是保家卫国,是守护百姓。 他们是百姓的子弟兵……” 什么如何维持文武平衡这件事儿,对于朱元璋而言也挺难。 难的不是他活着的时候,而是他去世之后。 哪怕是有后世的经验来进行借鉴,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把这事给办成了。 能保证武将不会衰落,再次被文官给压制。 但他知道的是,有了他的这些举措后,能在很大程度上来提升武将们的地位。 不至于面对文官之时,毫无还手之力。 “除此之外,咱觉得咱这边还要作出相应的规定来。 明确皇帝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这点儿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皇帝就是三军的最高统帅,拥有最高军权,谁都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把军权从皇帝手中给剥夺走。 胆敢这样做的人,天下共诛之!” 朱元璋做出这么一个决定,也是吸取后面的那些教训。 文官彻底做大,疯狂压制武将,乃至于是压着皇帝就是从朱祁镇这狗东西,土木堡丧师辱国之后开始的。 有了朱祁镇这么一个玩意儿,在后面的那些文官们,就开始疯狂的揽军权。 今后遇到再想碰军权的皇帝,就开始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来限制皇帝。 任何时候,兵权都不能少。 没了兵权,那就是真成了砧板的鱼肉,任人宰割,就算是皇帝也一样不行。 若文官掌握军权,坐大之后,能好好的治理国家,朱元璋也认了。 他这边让他们坐大,也不是不行。 可是,文官们坐大后,那是各种的不做人。 胡作非为,嚣张跋扈,把天下给弄得一团糟,要多过分就有多过分! 那在这种情况下,他这边必然要做出相应的规定,明确皇帝手握大军的正当性。 皇帝拥有最高的军权,虽然有可能会出现朱祁镇这样的狗东西。 可是,并不是说每一个皇帝都是朱祁镇。 后面的朱厚照就很不错。 若当时的朱厚照能光明正大的掌军,那大明到了那时,出现中兴不是不可能。 局面很有可能会有一个极大的改变…… “重八,有了这些……就能彻底的解决问题吗? 今后……那些学心学的人上来后,时间久了,莫非……他们就不会失了本心,开始胡乱作为? 就不会形成新的团体? 廖永忠,李善长,淮西的很多人,当初跟着重八你打天下的时候,那都是对于贪官污吏恨之入骨的。 可是大明建立,他们位高权重后,又转变的有多快?”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问出了她心中疑惑,对于未来有着深深的忧虑。 朱元璋听了马皇后之言,也有些沉默。 “妹子,你说的很对,考虑的也的确很深远。 除了少数品格高尚,觉悟很高的人,大部分都是平庸之人。 贪财好色,想要把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财富握在手里,供自己享乐,乃至于是流传给自己的子孙后代。 采用这新的办法培养出来的人,一开始时肯定会很好用。 可时间久了,只怕也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些事儿,咱也没办法避免。 做出了这些改变后,后面将会如何,咱也管不了,咱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咱能做的,只能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事情去做好,少给后代留些坑,把咱大明的基调给定下来。 至于几十上百年后,也只能相信后人的智慧了! 咱相信,到了那时,也肯定会有有识之士站起来,来尝试着解决问题。 后面的事情如何,只有天知道……” 说起这话,朱元璋心中为之怅然。 上辈子的时候,他就想弄出万世不易之法,由着自己这个开国皇帝,把各种事情都给制定好,流传下去,不出乱子。 可是在现代时,观看自己大明的历史,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根本不可能。 很多的政策都有时效性的,哪怕自己再聪明,对于后面出现的很多事情,也无法预料。 所以到了如今,再次重来,他也不奢求自己能开万世太平。 自己所做的这些,能保证大明自己在位置,以及去世之后的几十近百年里,整体上去向是好的,就已经满足了。 马皇后跟着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家重八所言,觉得认可。 这治国之事,确实太过于复杂了。 确实只能相信后人的智慧了…… …… “活捉了陈之礼?哈哈,干的不错!本王记你们大功!” 百岛附近的海战,如今基本上已经到了尾声。 朱棣所乘坐的战船,在消灭了目标后,返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很快,便有各种消息,从四面八方修建汇集过来, 他这里没过多久,就得到了活捉陈之礼的事儿。 活捉敌将,本身就是大功一件,很能提振军心士气,这件事情上,朱棣自然不可能会去扫兴。 一支军队想要拥有强盛的战斗力,那么严格的军纪,以及赏罚分明,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这次,也是大明海军的头一次战斗,就打得这样漂亮。 经此一战之后,海上的海寇不足为虑。 大明市舶司出海经商,不用太过于担忧这些海寇。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棣自然不会冷落这些立下大功之人。 随后,亲自见了那活捉陈之礼的将士,对他们进行了嘉奖。 至于后续的奖励,需要按功劳来,有相应的标准。 这些将士,能亲自来见燕王殿下,并且燕王殿下还对他们的壮举赞不绝口,亲自说了他们是大功一件,就足够让他们格外振奋。 走路时脚下轻飘飘的,胸脯挺的很高。 这些有功的将士离开后,朱棣也让人把陈之礼给带了上来。 这个时候的陈之礼,四肢都是软塌塌的,断口处肿胀的厉害。 人也显得没精神。 但是,在见到朱棣之后,还是强打起了精神来。 “把这狗贼给片了!丢下海里面喂鱼!” 对于陈之礼,朱棣也懒得多说多费什么口舌。 若非这名贼首,是将士们活捉送过来的。 他连见都不会见,直接就下令给砍了。 原本陈之礼,还想要表现一番威武不屈,甚至于还准备凑近了,吐朱棣一口唾沫。 哪能想到,这个朱老四居然下达这样的命令! 这让他又气又急。 自己怎么说也是号令一方的大人物,朱棣竟如此对待自己! 眼见的有明军要执行朱棣的命令,他也顾不得这些憋屈的心思了。 忙问出了一个,他最想得知的消息…… …… “重八,老四……老四他是不是也老早就去世了?” (本章完) 第201章 啥?老四当了皇帝?他居然造反成功 第201章 啥?老四当了皇帝?他居然造反成功了?! 武英殿内,马皇后在为治国理政之艰难,尤其是想要让一个国家在后期,也能长治久安,昌盛兴隆有多么困难感到心累了一阵儿后。 终究还是将心思,从这上面给收了回来,开始望着朱元璋,询问起老四的未来。 对于老四的未来,他是挺揪心的。 从重八的讲述当中,能够看得出来,重八对于朱允炆那是分外的不满。 而朱允炆的所作所为,也确确实实让人生气,恨不得让人狠狠打一顿,把他给打醒,让他别再那般愚蠢,干出那种事情来了。 虽然老四造反是被逼的。 可是自古以来,以一藩王之身来造反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老四就算是能力比较强,可他也一样没办法打破这个。 无论是兵力,还是粮草,尽皆处于劣势,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和朝廷这边,根本没办法比,天然就处于劣势之中。 别管朝廷那边做的如何不好,可只要你造反,那在大义上面天然就低一头。 重八虽然分封了藩王,看起来给藩王们的权利不小。 可实际上,和汉朝,以及晋朝时的那些藩王们的权力相比,当真是差的太远了。 简直是腌割过之后又阉割。 特别是晋朝时的那些藩王,权力当真是大的没边儿了。 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可以在自己封国内自行收税,对封国内的官员自行任免。 完完全全就是国中之国。 而晋朝开国就有着诸多的劣势,兵马不够强盛,后面又搞了什么刀兵入库,马放南山,自废武功。 又有世家门阀把持朝政……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 可以说,根子就是烂的。 可就算是烂到这等程度了,后面八王之乱发生之时,依旧没能颠覆晋朝。 最终,还是西晋朝廷这边平叛成功。 而八王之乱,虽然被冠以八王之名,可当时造反的可不止八个。 而是以八个藩王为主,还有其余的藩王参与其中。 其声势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藩王想要造反成功到底有多难。 而从重八的讲述当中,能够看得出来,雄英没了,标儿没了,朱允炆是从重八手里面接过的江山。 重八治国理政的能力自不必怀疑,从那等泥泞里挣扎出来,一路当上皇帝,还当了三十一年。 那在重八的治理下,大明定然是蒸蒸日上。 而依照重八的性格,那必然会为朱允炆,进行各种的铺路。 好让朱允炆更好地当皇帝,留下一个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的朝廷。 老四在这个时候造反,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论她怎么看,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老四活下去的希望。 老四既然行了造反之事,必然会没命,区别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一想到自己家老四将会没命,她的心里面就觉得分外难受。 “没有,妹子,咱家老四寿命不短,足足到了六十五岁时才去世。” 嗯? 老四居然寿命这么长?!可比标儿要长多了! 正在悲伤的马皇后,听到这么个消息之后,不由的为之愣了一下。 这是一个,她所没有想到的结果。 惊喜之余,忍不住出声道:“这……朱允炆虽然过于愚蠢,干了各种出什么事儿。 但终究在这亲情上面,没有真的赶尽杀绝,还算不错。” 她夸起了朱允炆。 在马皇后看来,老四造反了,还并没有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老早去世,反而活到了六十五岁。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老四失败之后,朱允炆并没有对他这个亲叔父下手。 而是选择了类似,囚禁之类的手段,把老四给看管了起来。 从这上面来看的话,也还算可以。 朱元璋一听自己家妹子所言,就知道自己家妹子误会了。 心里面已经是认定了老四会造反失败。 不过想想也对,别说是自己家妹子了,就算是自己在现代之时,一开始才得早知自己家老四居然造反,而且还造反成功,当上了皇帝,也同样是特别的震动,满满的不解,不明白老四是怎么做到。 对于自己去世之前,给朱允炆留下的家底儿有多么的丰厚,朱元璋比别人都知道的更加清楚。 可以说,为了让朱允炆上位之后,屁股下的位置能坐稳,不出现什么意外。 自己对军队里面的将领,进行了一番的清洗,不可否认,确实影响了一定的战力。 可是,哪怕没了蓝玉这些人,自己大明的兵马依旧能战! 家底依旧特别的丰厚,绝对不是谁想造反就能造反成功的。 可偏偏老四就是造反成功了,从北平一路打进了南京。 他在现代时,看到有些言论说,老四能造反成功,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是自己清洗兵马。让明军元气大伤。 所以最终才能让老四成功翻盘。 若是蓝玉等人还在的话,朱允炆的皇位绝对稳当。 对于这些言论,朱元璋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纯粹是不明白蓝玉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以及自己大明的情况。 蓝玉的能力确实很强,可性子也足够张狂,比他的能力还要强! 自己还在时,就能在灭了北原王庭回来时,因为守边塞的人开城门时开的有些慢,就直接下令,对自己人动手,将之给强行攻打下来。 自己去世了,朱允炆这么一个狗屁东西上了台,哪里能压得住他? 就朱允炆上台之后,进行的削藩,以及一些疯狂的提高文臣地位,打压武将的这些操作,只怕蓝玉要比老四反的更快。 蓝玉若是还在,老四靖难之后,只怕都连四年都用不了,就能进入南京。 他可和耿炳文,平安,翟能,梅殷他们不同。 在朱允炆都干出了那些事后,依然还会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妹子,可不是这样,那崽子没这般的好心肠。 是咱家老四奉天靖难,起兵之后,一路从北平打入到了应天城。 把朱允炆给赶下了台,他当了皇帝。” 什么?! 听到朱元璋所言,马皇后一下子惊呆了。 被这个所完全没有想到的消息,给听的眼睛都不由的为之瞪大。 不是……自己听到了什么? 老四不仅造反了,而且还造反成功了? 不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这怎么可能! 双方差距太悬殊了,老四怎么就能造反成功了? 看到自己家妹子这吃惊的样子,朱元璋心里不由一笑,只觉有趣。 “重八,老四……老四他是怎么做到的?” 马皇后出声询问这事儿。 她已经放弃思考了,决定直接询问正确的答案。 因为在这事情上,她不论怎么想,老四都是死路一条。 可结果,老四偏偏就是翻盘了! 朱元璋道:“这一方面,自然就是咱家老四特别能打,打铁还得自身硬。 另外一方面,则是朱允炆这么个狗东西太过于愚蠢,弄出的各种事情不得人心。 当然,除了这两方面的事情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景隆在这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妹子你是不知道,景隆这孩子,在后来可是被人称为大明战神的!” 朱元璋在说这话时,表面一本正经,心里却忍不住暗自笑笑。 他准备给自己家妹子,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看看自己家妹子,在这事情上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等到自己揭开谜底时,想来自己家妹子的反应一定会特别的有趣。 大明战神这样的名头啊!多么的唬人! 自己在现代时,若不是先知道了在老四的奉天靖难时,李景隆都打出来了什么样的战绩,听说了大明战神这么一个称号,那也绝对会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只能说后世时没有王侯将相这些天然的思想禁锢,再加上九年义务教育,以及民智水平这些直线提升,又有了网络这么一个载体媒介,各种思想碰撞特别的多。 从而让人思想更加活跃,人说话之时,也往往会比较搞。 比如老版三国,诸葛亮骂死王朗,别提有多么精彩。 结果愣是被人给整成了鬼畜,玩出了各种各样的活。 什么? 马皇后听了朱元璋的话后,又一次吃了一惊。 显然是没有想到,李景隆在今后,居然能闯荡出这么大的名头来。 竟然被人称为大明战神! 大明战神啊,只要听听,就让人知道是多么的荣耀,又有多么的难得! 自古以来能获得类似称号的人,那可真不多,每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如兵仙韩信,杀神白起,军神李靖……哪一个不是打出来了彪炳千秋的战绩? 哪一个在用兵之道上,不让人为之震撼? 结果景隆这孩子,居然能有这么一个称号,这简直不得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强爷胜祖,连保儿这个当爹,自己大明的曹国公在这上面,都绝对比不过景隆。 将门虎子啊!这就是将门虎子! 老子英雄儿好汉,说的就是宝儿和景隆! 看来景隆这小子,在老四攻打天下的过程里,是站在了老四那边,并且打下了赫赫战功。 很多战斗都是精彩绝伦,打出了不少的神仙战。 不然的话,那绝对不会有大明战神这么一个称号。 “景隆这孩子真厉害!我老早就觉得进攻这孩子不太一样,今后成就应该不一般。 哪能想到,这孩子居然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马皇后满是感叹的出声说道。 朱元璋听着自己家妹子所说的话,忍不住暗自憋笑。 表面上也装作平静的样子。 自己家妹子太好玩了,等一下自己说出答案来,让妹子知道了景隆这个兔崽子的大明战神称号是从何而来后,想来妹子的反应肯定十分精彩。 朱元璋已经期待起来了,不着痕迹的在房间里打了几眼。 确认没有看到鸡毛掸子,他就变得愈发的心安理得起了。 …… “你们这些火炮,是从哪里来的? 火炮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威力,这般耐用? 明明大明在之前根本没有,你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了这样多威力奇大,数量又这么多的火炮? 战舰之上,陈之礼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声音急促的询问。 他是真的想要做个明白鬼。 这次吃亏吃大了,直接被坑死的那种大亏。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做它想,唯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弄明白这等火炮,大明是怎么给弄出来的。 若非大明这边有这么多的火炮,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这次明明对付大明的海军,是十拿九稳的。 而他也能够确定,一年前的时候,大明这边还没有这样的火炮。 毕竟那个时候,吴良吴祯都还在没被解决掉。 自己也在备倭水师当中,有些诸多耳目。 那个时候,大明的水师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若是大明有这等威力的火炮,他早就知道了。 可……若是说,这些火炮是在这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里给弄出来的话,又太过于让人不可置信了。 这是得到了仙人指点不成? 不然,怎么可能在一年的时间里,就能令火炮的威力,有这么大的提升? 若只是一门两门,乃至于几十门,他也能接受。 关键是这东西,足足有几百门之多! 这怎么可能啊! 这么个问题,他若是不将之给弄明白了,那是连死都会闭不上眼。 听到陈之礼的询问,朱棣摆了摆手,让那些拉着陈之礼去行刑的人暂且停下。 望着陈之礼道:“你想知道?” 陈之礼把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他何止是想知道,他简直是太想知道了! “那本王就不告诉你了,想要当个明白鬼,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本王告诉你,你是痴心妄想! 之前干了那么多不当人的事儿,还想让本王满足你临死的愿望,你是想屁吃!” 正在那里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解开心中疑惑的陈之礼,听到燕王朱棣这话,一双眼睛陡然瞪大,一口老血几乎都要喷出来了。 不是……这是什么狗东西?! 朱老四怎能如此恶毒? 连自己一个将死之人,临死的愿望都不肯满足吗? 既不肯满足,为什么还要让人停下,先做出一副要告诉自己答案的样子? “拉下去行刑,对了,先把他嘴巴捂不住,舌头给割了。” 对陈之礼进行了杀人诛心之后,朱棣立刻交代。 “狗贼你……呜呜呜……” 陈之礼惊怒之下,立刻便要出声大骂。 但这话,只骂出了几个字便已经骂不下去了,嘴巴已经被堵上。 接下来,很快就被割了舌头,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完全听不出他在骂什么。 虽然朱棣知道这陈之礼骂的肯定很难听,但只要他骂不出来,自己听不懂,那就不是在骂自己。 看着陈之礼的这个样子,朱棣心里面只觉得畅快。 对于陈之礼,他那是没有丝毫的怜悯。 且不说陈有定当年都干出来了什么样破事,单单只是陈部海寇这些年来做的恶,就足够对得起他的这个结局。 临死之前,不对他进行一番杀人诛心,朱棣心里面都觉得不痛快。 当然,他方才会这样对待陈之礼,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对其进行杀人诛心。 可是另外一方面,如果让他真的对这个事来说的话,他也说不明白。 他对于这些自然知道不少。 表面的原因自然是自己家父皇大力支持,火器营的陶万户他们这些人,也在努力了去制作火器。 最终,才能够弄出这么多威力奇大的火炮来。 可这些,也仅仅只是表面的原因。 更深层的原因,如他们是怎么发现这样做,可以制造出这种好用火炮的。 在这里面,自己家父皇又出了多少的力等等。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家父皇又是如何懂得这么多的。 就现在他所知道的情况而言,父皇不仅仅是火器上面知道挺多,在文化,还有经济等各个方面同样都了解很多。 原本他就觉得自己家父皇特别的厉害,什么事都难不到父皇。 现在,就愈发觉得自己家父皇深不可测,简直无所不能。 在朱棣的思绪被拉得很远的时候,陈之礼也被人一刀一刀的往下肉,丢到海里,对其处以极刑…… …… “妹子,从咱得到的情况来看,老四一开始时也并非是有什么反心。 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朱允炆这个畜生东西,把事情干得太过分了。 完全不给他的这些叔叔们留活路。 削藩手段太酷烈了,对老五动手一年后,一个月内又连削老七,老十二,老十三,罪名都是谋反大罪!” 坤宁宫这边,朱元璋继续给马皇后答疑解惑。 “老十二性格刚烈,面对这种屈辱不愿意就此受辱。 他选择了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面对前去捉拿的人他,直接来了个阖府自焚……” 马皇后:???!!! (本章完) 第202章 马皇后被开了大眼 第202章 马皇后被开了大眼 什么?! 马皇后闻言,噌的一下从朱元璋的怀里站了起来,整个人的神情为之剧震! 居然……居然闔府自焚了?被逼到了这种程度? 话说,得知老四因为削藩造反,以及重八所说的朱允炆这傢伙,在此之前所干出来的一些事情里,她已经知道,削藩这事儿必然让人难受。 毕竟她的孙子和儿子们,属於是骨肉相残了。 老五没有什么错,就被污衊造反,废为庶人,贬謫云南。 其余被削的藩王,下场肯定也不会太好。 但是,却绝对没有想到,事情的最终结果居然会是这样的! 老十二居然被逼的闔府自焚! 这事儿,简直惨绝人寰,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这个畜生!这个小畜生!” 马皇后胸膛的为之起伏,出声大骂。 看得出来,是真的被气到了。 话说,之前时她听自己家重八,对朱允炆一口一个畜生的骂,还觉得听起来有些不太好听。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朱允炆都是自己家標儿的后代,骂他畜生,那真的细算起来,岂不是连自己两个都给骂了? 可这个时候,马皇后在听了老十二的结局后,瞬间態度就改变了。 觉得自己家重八骂的是真对。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说他是个畜生都便宜了! 那可是他的亲叔叔,他怎么能残酷至此? 他想要进行削藩,马皇后能理解。 可是,削藩也是有技巧的,並不是一味的杀人蛮干。 如此做,完完全全没了一点的人情味。 如此做,岂不是把他的那些亲叔叔们,都当成了寇讎来对待了? 削藩这事,歷史上不是没有过。 西汉削藩,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汉武帝时的推恩令,便是最好的办法。 朱允炆想要削藩,那么完全可以把推恩令给用出来。 没必要如此残酷行事。 这小畜生属於抄作业都抄不好,当真是愚蠢,当真是一个畜生! 或者说,他一开始时根本就没有往推恩令这上面想,没有想著要给他的这些叔叔们留一个体面。 只想往死里整! “妹子,妹子,消消气儿妹子! 为这么个畜生生气没必要,可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 朱元璋连忙给自己家妹子拍背,並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家妹子,让妹子喝两口压一压。 “重八,继续说吧,我没事儿,扛得住。 就是……没有想到我大明的第三代。就出现了这样的货色。 当真是又蠢又坏!” 『老十二闻讯既惊且怒,仰天嘆道:“唉!我观前代大臣,遇到昏暴之朝而下狱,往往多自尽而亡。 身为太祖之子,父皇逝世,我既不能探望病情,亦不能参与葬礼,抱憾沉痛,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呢! 今日又將受辱於奴僕之辈吗?我岂能如此苟且求生!” 朱柏说罢痛哭不止,在与家人饮酒诀別后,朱柏隨即亲手放火焚其宫室妃妾,並穿戴好亲王的衣冠,手执弓箭骑著白马跃入火中自尽,闔宫皆从朱柏而死……』 这么一段儿关於老十二的记载,朱元璋都不敢给自己家妹子说。 只是听了一个老十二被朱允炆这么一个蠢货,给逼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家妹子就气的心绪不稳。 这要是把事情说得更为详细一些,自己妹子真要是被气出一个好歹,那这事儿可就不值了! 朱元璋心里面,对朱允炆也同样是气的血压为之飆升! 为了给他儘可能的铺路,让他能坐稳皇位,自己也干出来了太多太多的事儿。 比如,预感到身体快不行后,专门下詔书给各路藩王,让他们在自己去世后,不许来京师进行弔唁。 自己真就这般绝情,不想让儿子们,在自己百年之后和自己见最后一面,送最后一程吗? 自然是想的。 可自己是皇帝,为了江山稳固,为了皇位顺利的延续,只能把亲情给捨弃,做出了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规定。 一方面,担心各个藩王在此时进京会搞事情,比如弄出类似玄武门的事。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去世,新皇帝登基,皇位交替之时,最是不稳定。 周边的那些国家,也最容易在这个时候搞事。 而自己的这些儿子们,有不少身处的位置都很重要,担负重任。 这个时候,他们若是要大规模的回京,很容易让边地等地变得更糟。 除此以外,还有更为隱私一点的考虑。 那就是不让自己当藩王的儿子们回京奔丧守孝,却让孙子回来。 一方面是权宜之计,让他们代父守孝,来尽一点孝道。 更为深层次的一些,比较隱私的想法则是。 自己的这些孙子们在京师,自己的那些儿子们,若是想要趁机作乱,都得掂量掂量。 毕竟他们的儿子都在京师待著,算是质子。 为了能让朱允炆顺利继位,自己是真的把自己所能考虑,所能做的都给做到了极致。 结果朱允炆这个畜生,他是真的对不起自己的这份苦心孤诣。 刚一当皇帝,就给自己拉了一坨大的! “老四也是在老十二被逼死之后,开始造的反。 而在此之前,朱允炆这边针对老四,也做了不少的小动作。 比如,洪武三十一年十二月,为了提防老四谋反,朱允炆派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都指挥使谢贵、张信为北平都指挥使。 隨后又命都督宋忠屯兵驻开平,並调走北平原属燕王管辖的军队。 也是这个事儿让咱觉得,老四是被朱允炆给被逼造反的。 毕竟依照老四的能力,还有在北平那边的威望。 老四一开始,若是真的想要造反,朱允炆想要轻易的完成这些事儿,可真没那么容易。 当时就会起兵反抗。 若说老四没有做相应的准备,那也不可能。 以老四的聪明机敏,以及朱允炆上台之后,就摆明车马往死里削藩的架势,老四这边要是没有一些什么准备才是怪事儿。 总不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吧? 而在朱允炆开始动手削藩,一直到老四造反的这个过程里。 老四除了暗中做了一些准备,以防不测之外,还装了病。 请求朝廷,让那老四的几个在经世为咱守孝的儿子们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有人觉得不应该把高炽,高煦这几个老四的儿子们给放回去。 应当留在京师作为质子。 但朱允炆却听了另外的一种说法。 那就是这个时候,应当把高煦高炽他们几个给放回去。 因为如此做,可以安老四的心,表明朝廷这边並没有要对老四削藩的念头。 从而用来麻痹老四。 然后,朱允炆便將朱高煦他们几个给放了回去,让他们去陪伴老四…… “唉!” 马皇后嘆了口气:这是真蠢啊!” 她揉著脑袋出声说道。 她是真的被朱允炆的这些操作给蠢到了。 她发现,自己方才才对朱允炆那又坏又蠢的那个评价是非常中肯贴切。 朱允炆真是愚不可及,蠢笨如猪! 朱元璋用力点头,对於自己家妹子的这个说法,特別的认同。 这畜生是真的蠢到无药可救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想要对老四动手的心思,那是路人皆知。 结果,还在这里搞了一些自欺欺人的把戏。 自己在生命走到最后时,给他弄的这张牌,他就这般的轻易的给废了。 若不是把高炽,高煦这几个孙子放回去,老四后面想要造反没那么利索。 而高炽高煦这两个孩子,在后面的靖难里,也同样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起到了不少的作用。 高炽在后方,帮著统筹管理后勤。 高煦这孩子,则是妥妥的翻版的老四,战场之上极其勇猛。 在靖难的过程里,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甚至於,就连老四有几次若不是因为高煦,很有可能得交代到战场上。 就连后面的渡江之战,同样也是给朱高煦画了个世子多疾的大饼,让朱高煦爆发出来了极其强劲的战斗欲望,一举渡过了江,围困了京师。 並很快在李景隆等人的贴心开门下,进入到了应天城,结束了三年多的靖难。 要知道,老四这次在渡江之时,遭遇了强烈的阻击,都有了想要退兵回去的念头了…… 只能说朱允炆太蠢了,蠢到了不可救药的那种程度。 后面说起靖难时,不少人戏言说李景隆是靖难第一功臣。 可在朱元璋看来,按照这个个说法,那老四靖难的第一功臣不是李景隆,而是朱允炆这么个蠢货才对。 若非这个畜生太过愚蠢,过於无能,老四就算能力再强,想要从北打到南,依照当时朝廷所掌握的雄厚资本来看,那基本上也不可能。 就像是岳武穆坟前,最应该跪著的人是赵构这么个狗东西,是同样的道理。 只不过是大多数人,都会习惯性的为尊者讳,仅此而已。 “妹子,你是不知道,咱家老四这小子,到底多能演戏。 咱之前可没有看出来,老四这傢伙是个天生的演员。 装病这事,他不止用了一次。 第一次装病让朝廷那边把他的儿子们给放了回来,第二次装的是疯病。 在老四正式造反之前,朱允炆这边和老四这里,那也是你来我往各种手段齐出。 如朝廷那里,把老四派去朝廷匯报消息的使者给拿下了。 秘密行审问,並在后面將其给杀害。 老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於是决定装疯。 对了,老四装疯这事儿,是在他的几个儿子被放回来之后所发生的。” 朱元璋著重补充了一句。 听到朱元璋的话,马皇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蠢!真是太蠢了!蠢到没有边际了! 前面才因为怕老四起疑心,將老四的几个亲儿子给放了回去。 结果后面,就又对老四的使者来了这么一出。 这样一来,那岂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老四,他这边就是要对老四下手了吗? 既然如之前,那把老四的儿子给放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除了让老四那边今后,在起兵之时少了一些顾虑,好像別的什么意义都没有。 真是太蠢了! …… “阿嚏!” “阿嚏!” 百岛这边,朱棣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揉揉鼻子,又是四五个喷嚏接连打出。 “殿下是著凉了?” 汪大渊望著朱棣的出声询问,带著关切,有让朱棣休息一下的意思。 朱棣一闻言,摇摇头。 『不是著凉了?肯定是老三这个贱人,在背后蛐蛐我。』 当然,这句话朱棣也只是在心里面这么想想,並不会真的说出来。 朱棣才不会如同汪大渊所言那样,来到船舱里去休息。 这个时候,他们这边取得了大胜,正是精神亢奋之时,他哪里能休息的进去? “这些海寇,真是肥的流油! 居然带著这么多的金银铜钱!这下子发財了!” 朱棣看著匯集到他所处战船上的战利品,分外的高兴。 这些海寇们的富裕程度,超过了他的所想。 此时,他这边才不过是弄了两艘两千料海船上的战利品,不说其余的,仅仅是金银铜钱这些,加到一起初步估算,便已经超过五千贯。 这还不说被他们这里给夺取控制的战船。 若是把这两千料的大海船再给加上去,那这收穫就更多了。 只看目前的收益,他们这次打海寇所获得的金银財宝等加到一块儿,至少要超过二十万贯,这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了。 能够將这次打海寇的开销,给抵了不说,还能再赚上不少。 “只是这些海寇,就已经这般有钱了,这要是等一下来到海寇老巢那边,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 那岂不是能获得的更多?” 朱棣说的话时,已经是不自觉的搓手了。 对於这事儿,他是当真期待。 钱嘛,谁不想要? 再说,父皇让他负责市舶司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了赚钱。 现在,这开海第一战收益就这般好,他哪里会不高兴,会不期待? 这个时候,海寇已经被他们给解决的差不多了,老巢那边特別的空虚。 要是不把这些海寇的老巢给端了,那可真太可惜了。 前面的攻坚战斗已经结束,如今就是到了该收穫之时。 他们若是不去做,必然会被別的人,將之给取走。 朱棣才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討好,白白便宜別人的蠢事。 “殿下,海寇的老巢那里,或许……没有这么多的钱,去老巢所获得的,应该不如现在多。” 汪大渊迟疑了一下,开口给朱棣泼冷水。 也不能说是泼冷水,汪大渊最为主要的是怕燕王殿下此时兴致勃勃,等到接下来把海寇老巢给抄了之后,发现收入远远按低於预期,会產生巨大的落差。 所以,就提前把这事儿给说出来了。 好让燕王殿下,心里面有一定的准备。 “这是为何?” 朱棣道声音之中带著疑惑。 按道理来讲,不论如何海寇老巢里面的金银不会太少才对。 怎么汪大渊和自己所言,却截然相反? 汪大渊道:“殿下有所不知,海寇们的生活,和咱们这些人不一样。 海寇弱肉强食,规矩混乱,很多都是过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没有正常的秩序。 海寇之间相互欺诈,彼此下黑手的事儿更不在少数。 有些人拖家带口,但更多的却没什么家人。 所以,海寇外出时,大部分的人都会將家当给隨身带上,免得留著家里面回去之后,被人给偷走了。 而且,很多海寇没有什么未来,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钱財隨身携带方便用……” 听了汪大渊所言,朱棣露出恍然恍然之色。 “汪先生当真见多识广,对海上之事了解甚多。” 朱棣由衷的说道。 自己家父皇,也不知是从何得知了有汪大渊这么一个人。 此人果真不凡,对於海上的事,可以说是个万事通,许多方面都懂得。 若非汪大渊所言,那接下来自己这边带人,前去抄海寇的老巢,得到的钱財远远低於预期,肯定会失望,落差很大。 並会感到疑惑,会怀疑是不是有人將这些给贪墨了。 “不过是当年不务正业,在海上闯荡的时间有些长,听闻的多一些罢了。” 汪大渊满是谦虚的说道。 心里面对於燕王朱棣的夸讚,还是很受用的。 同时,对於自己的这份机遇,也同样是感到由衷的欣喜。 自己的这份经歷,过於神奇了! 谁能想到,自己这个不学无术之人,当年到海上闯荡,被自己家爹为之痛心疾首的存在。 居然能依靠著,当年不务正业所获得的见识,得到皇帝的亲自接见和器重。 而今,更能和燕王殿下谈笑风生。 且燕王殿下,还对自己分外客气,礼遇有加。 当今陛下当真是自己的伯乐! 片刻后,啪的一下,朱棣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令汪大渊都不由的有些发愣,不知道燕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可惜了!阿嚏……之前把那么多的海寇都给轰到了海里,还有一些战船被烧毁,连人带船都沉入到了海里,这是损失了多少的钱啊!” 朱棣为痛心疾首。 “阿嚏!” 声音落下,又打了一个喷嚏。 不是,老三这个贱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还在背后蛐蛐自己! …… “妹子,你是不知道,咱家老四装疯装的有多好。 连朝廷那边的人都被骗了过去!” “他是怎么装疯的?” 马皇后开口询问,成功的被勾起了兴趣…… (本章完) 第203章 老四他敢吃屎?!马皇后懵了 第203章 老四他敢吃屎?!马皇后懵了 马皇后成功的被朱元璋所说的话,勾起了强烈的兴趣。 重八又是夸自己家老四演技特別好,又说骗过了朝廷等等。 从这上面来看,自己家老四在装疯这件事情上,做的肯定很不错。 不过想想也对,事情到了那个时候,朱允炆以及朱允炆身边匯集的那些人,必然会把十二分的注意力,都放到老四身上。 可结果,老四在这种情况下,却能通过装疯来成功的来欺骗他们。 这事儿干起来是真不容易。 老四能將之给办成了,这事必然有著诸多的艰难,也有诸多的精彩值得人去称道 看看自己家重八这兴趣盎然的样子,就能够明白老四这一次的装疯,肯定不太简单。 听到自己家妹子询问,朱元璋心情变得很不错了,满满的期待。 接下来,自己家妹子肯定被老四干的事,大吃一惊! “咱家老四装疯之后,直接住在了猪圈里,给猪抢食吃,搞了一身的猪屎猪尿。 不仅如此,老四还在大冬天里扒了衣服,光著身子,在北平城狂奔。 甚至於有的记载,说老四吃屎……” 朱元璋把自己家老四乾的糗事,说给了自己家妹子。 想要通过老四所乾的这些事儿,来缓和一下自己家妹子,因为標儿,雄英的消息带来的难受。 就连朱元璋,在说这些的时候,都不由的为之感慨讚嘆,自己家老四这是真能下得去嘴。 从老四乾的这些事就能看得出来,想要装疯,並且还能在一开始时欺骗过朝廷,这事儿可真不容易。 老四却能骗到,可以说老四的演技当真是神了。 吃屎这事,或许是有人在老四装疯的事情上,进行了一定的加工。 但也並不排除这件事就是真的,毕竟若非是为常人所不能为,又怎能在一开始时骗过朝廷? 马皇后在听了自己家重八所说的话后,整个人是目瞪口呆。 有被自己家重八,所说的话给惊到。 不是……自己这都听到了些什么? 老四……老四为了装疯,都干出来了这些事?! “妹子,咱家老四厉害吧? 这小子,咱是真没想到,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了!是真让人意外! 哈哈,今后咱们可要多笑话笑话老四!” 朱元璋笑出声来,努力的调动气氛,想要让自己家妹子心情变得不错。 马皇后点了点头,依旧显得难以置信。 不过片刻后,却逐渐红了眼眶,有眼泪流了出来。 “妹子,妹子,你这咋了妹子?” 朱元璋一看到马皇后流泪,一下子就慌了,连声询问,並抬手给马皇后擦泪。 马皇后带著哽咽的道:“重八,咱家老四这是都被逼成什么样子了? 都吃了多少的苦,又承受著多么大的压力? 若非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老四又怎么能弄出装疯这一招?並且为了装疯,又这般的埋汰自己? 咱家老四当真是太不容易了!” 除了极少数人,当娘的又有几个不疼自己儿子的? 此时,听到老四的这些遭遇,马皇后不仅不觉得好笑,反而还悲从心来。 有的只是无尽的心疼。 朱元璋听到自己家妹子所言,又看到自己家妹子这个时候的状態,多少是显得有些懵。 不是……这件事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自己著重为妹子说这个,所为的就是想要疏解一下自己家妹子的心情,逗自己家妹子一笑。 哪能想到,却起反效果了! “妹子,这……这老四確实是不容易的。 不是有话说,故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吗? 咱家老四,也正是吃得了这苦中苦,才能在这艰难困苦之中,磨礪出一把锋利宝剑,才能最终將这些艰难困苦,全部斩於马下,终究是一路杀进了应天城,当上了皇帝。 之前的那些困苦,於他而言,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这点儿,老四和咱挺像的。 咱要过饭,放过牛,当过和尚,各种能吃的苦全都吃了一遍。 可咱最终不还是走到了最高位? 若是没有吃这么多的苦,练就了这般坚韧不拔的性子,自幼就见识了人间的疾苦。 就不会有今日的朱元璋。 朱元璋自然知道,吃苦教育,艰难困苦,玉汝於成这些说法,在现代时被越来越多的人所鄙夷,所反对,觉得这是陈年的糟粕,是老说法。 早就已经过时了。 可是,从他自身的经歷,以及种种上面能够得出,人的成长,以及获得诸多的东西,往往都伴隨著相应的代价。 而有些代价是很残酷的,足够让人毕生难忘。 不用吃什么苦,不用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就能收穫许许多多的东西,幸福美满,这样的生活谁都想要。 现代时,有那么多的人厌弃困难,逆境中成长,他也能够理解。 可生活在这个世上,你也不付出,又如何能获得? 想要获得一些东西,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 也有不少的事儿,看起来是捷径,很轻易的就能获得不少东西,似乎不用付出什么的代价。 可是,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已经在暗中標註好了价码。 有些时候,越是看起来免费的,今后或许付出的代价就將会越大。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一些感受而已。 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么一个看法。 只不过他比较现实一点,经歷了太多,所以对这现实有了更加血淋淋直面本质的眼光。 然而朱元璋,所对马皇后所进行的劝说,並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马皇后的眼泪越流越多,哭的有些止不住。 朱元璋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给妹子讲老四装疯这件事儿。 本想让自己家妹子跟著乐呵乐呵,结果却弄巧成拙,让自己家妹子愈发的伤心难过。 “妹子,別哭了,妹子,別难受了。 老四他受苦受难只是一时的……” “重八,我……我这会儿不是在哭老四,我是在哭重八你。” “妹子,你哭我做什么?” 朱元璋显得有些疑惑的出声询问道。 马皇后道:“我是替重八你难受,重八你过得太难太苦了。 正如你所说,你小时候放过牛,要过饭,把能吃的苦都给吃了一遍。 可是重八,你的苦並没有在小时候就吃完,当了皇帝,还要为整个天下而操心,看起来风光无限,却又如何不是高处不胜寒? 日復一日如此辛劳,为了我们朱家,为了大明,为了天下呕心沥血。 这也就算了,还有诸多的事儿来剜你的心。 先是老大媳妇儿早早去世,紧接著到了中年,咱家雄英这个长孙又去世了。 晚年时,咱標儿也走到了你的前面。 让你中年丧孙,晚年丧子。 重八你少年时,便失去双亲,可以说,这人间所能承受的苦难,重八你都经歷了一个遍。 重八,你说你的命咋就这般的苦?” 马皇后说著,有些泣不成声。 紧紧抱著自己家重八,只觉无限心疼。 朱元璋闻言为之愣了一下,明白了自己家妹子缘何如此。 这就是自己的枕边人,疼自己爱自己的人! 许许多多的人来看这个时候的自己,只看到了自己坐在皇位之上,风光无限。 却不会看到自己前前后后都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累。 也只有自己家妹子,才能看到更深的地方,才能心疼自己,觉得自己分外不容易。 “妹子没事,妹子,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老天待我是不薄的,让咱一个放牛娃当了皇帝,还有妹子你陪在咱身在身边。 这已经不知道是超过了多少人。 如今,老天更是让咱重生了,这些遗憾,咱都要將之给弥补了! 这些事儿,必然不会再发生! 吕氏已死,咱家老大媳妇儿也不会再被这种毒妇所害。 雄英也必然会茁壮成长。 咱標儿,也绝对不会再按出现什么事儿。 皇位是咱標儿的,咱標儿必然能当上皇帝,还能干的特別不错!” 朱元璋在抱著自己家妹子出声安慰的同时,也不由的为之庆幸。 幸好这个时候,自己还没有给妹子说起妹子的结局。 不然的话,自己家妹子只怕还要更加的难为自己难受。 毕竟,除了这些之外,自己还要再加上一个中年丧妻! 那当真是把能经歷的困苦,都给经歷了一遍! 马皇后听了朱元璋所言,逐渐的收住了眼泪。 当然,心里面还是心疼自己家重八,同时也有在想,自己会是一个什么结局,是什么命运。 自己会不会也走在了重八的前面。 这……要是自己也走到了重八的前面,那对於重八而言,可就更加的让人难受,更加的残忍了! 她想要向重八询问关於自己的事儿。 但想了想,又暂时將之给忍耐下去。 怕自己的结局也不好,这个时候问出来,让重八心里更加难受。 这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咱家老四这次装疯,是被暗中投靠了朝廷的燕王府长史葛诚暗中告密,最终被朝廷识破的。 不过这些事儿,也为老四后面的动兵,爭取到了一些必要的时间。 后面,朱允炆那里秘令张昺、谢贵逮捕燕王府的官属,张信逮捕老四本人。 张信与其母亲討论之后,选择將此事告知老四。 於是老四和姚广孝等进行举兵的谋划。 令张玉、朱能將八百勇士带入燕王府中潜伏,以待变故。 张昺、谢贵得到朱允炆这畜生的密詔后,於建文元年七月初四带兵包围了燕王府。 老四假意將官属全部捆缚,请二人进府查验。 二人进府后,老四派出府內死士將其擒获,並连同府內叛变的葛诚、卢振一同处决。 当日夜里,老四攻下北平九门,遂控制北平城……” 马皇后闻言,暗中鬆了一口气。 还好老四早有准备,且性格坚毅,不是束手就擒之人。 不然,就看朱允炆这边出手就是杀招,也能看得出来,对於他的叔父,他那是真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留,什么亲情都不顾了。 一个弄不好,自家老四也得如同老十二那样,被逼的来个闔府自焚! 如此,可就让人无比难受了! 当然,若是朱允炆是个有才能的君王,在他的带领之下,能让大明蒸蒸日上。 那他哪怕弄出这样的残酷手段,马皇后虽然会心痛,会难受,但站在大是大非等上面去看的话,也並非不能理解,不能支持。 可关键,他是一个十足的蠢货,是一个无能之人! 把国家给搞得一团糟,还对亲人如此狠辣无情,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让马皇后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这点儿,就和很多人对待唐太宗是同样的道理。 毕竟,若不是唐太宗文治武功极其抢眼,一手开创大唐的贞观之治。 那么就他杀兄杀弟等一系列的事情,必然会被无数人口诛笔伐。 但因为他当上皇帝后,把事情做得特別好。 所以,很多人在他干出来的这大功绩面前,再去看玄武门之变,就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感受。 作为皇帝,无能就是最大的罪过。 无能又像朱允炆这样乱搞一气,极其阴狠不当人的。 那就更让马皇后为之看不上了…… …… 开封,这座北宋时最大,同样也是最为繁华的城池,如今早已变得荒凉。 昔日之繁华,隨著金人铁蹄的南下,赵佶,赵桓两人被迫留学,赵构缩著卵子,头也不回的一路转进再转进,来了个宋室南渡之后,便支离破碎。 当宗泽以老迈之躯,执拗的在开封城破后,在此地进行坚守,匯集大批忠贞之士坚持抗爭,最终悲愴高呼三声过河而死,而杜充这么个王八蛋,接替了宗泽的位置,放弃开封城,並顺道掘了黄河后,则让这份儿繁华更为破碎。 当郾城之战,岳家军杀的人为血人,马为血马,大破金军,岳飞慷慨陈词,愿与诸君直到黄龙府,赵构接连十二道金牌,勒令撤兵,最终以莫须有之罪而被处死之后。 开封城最后一丝光復的希望,也隨之被掐死。 东京城的繁华,只留在清明上河图上,留在东京梦华录里,成为了绝唱,也成为了许多人为之魂牵梦绕之所…… 这处往昔的宋朝都城,如同北面大部分的地方一样,被丟弃的太久太久了。 从靖康耻发生,到朱元璋驱除韃虏,恢復中华,再造华夏,足足过了两百多年。 在这两百多年里,开封城与不远处流淌而过的黄河,不能说没有被修缮过,只能说这所进行的修缮约等於无。 如今,工部尚书薛祥,就在这这儿开封城附近的黄河边。 如今的薛祥,和之前相比人更瘦了,也更黑了。 治河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个辛苦活。 对他来,简直比之前在李善长手下,修建中都城时,还要更加的劳神费力,更加的辛苦。 但是他的精神状態,却和修建中都时完全不同。 中都城他修缮的极为痛苦。 韩国公和陛下在修建中都城上面意见不合,韩国公面对皇帝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只这一点,就不让他承受了极强的心理压力。 修建中都时,有著韩国公在,他这个中都行工部尚书,只有干活和提建议的份儿。 至於中都怎么修,工程进度如何,不是他能决定的。 只能听李善长来拍板。 可这一次治理黄河的不同,陛下给了他大权,让他全权负责。 各种事情能自己做主的感觉,是真好! 被人信任的感觉更好。 更不要说,陛下除了对他如此的信任外,更有明言在,若他能將黄河这条恶龙给束缚住,让其重新化作母亲河,不再为祸人间,將会给他建生祠,让人世代瞻仰。 这对於他而言,乃是绝对不能拒绝的诱惑。 本来能让他治河,他就已经一起很开怀了,这正是他所想要做的事。 如今,陛下又额外给了这么多,他又岂能不尽心竭力? 也正是因此,如今的他那当真是精神饱满。 每日奔走规划,连轴转,身体疲惫,可精神却依旧过显得亢奋。 陛下说要治理黄河,並不是嘴上说说。 而是真的集中力量,要治理黄河。 从开始现在,投入钱財已经有一百五十万贯之巨! 陛下的意思,今后只要黄河没被治理好,还將会源源不断的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陛下態度如此的坚决,他说什么都不能拖后腿!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把黄河给治理好之后。 这一番的治河,到了如今也並非没有成效。 不少地方的河道都被清理出来了。 在治理黄河主干道的同时,也將一些水渠,堰塘给修了,而起到的效果也挺不错。 可如今的薛祥却愁眉不展。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特別棘手的难题。 这个难题就是,黄河的泥沙实在是太多了! …… “重八,接下来的是不是就轮到景隆这个大明战神大展神威了?” 坤寧宫里,马皇后望著朱元璋出声询问,带著期待…… (本章完) 第204章 老四一定被景隆揍的很惨吧? 第204章 老四一定被景隆揍的很惨吧? “对,妹子你说的没错,在接下来的战斗当中,景隆就要大展神威了!” 朱元璋望著马皇后用力点头,一本正经的出声说道。 其实心里面,早就已经在忍不住憋笑了。 自己家妹子这会儿有多期待,等一会儿在听了景隆这傢伙干出来的事情时,就会有多懵。 绝对能送给自己家妹子一个大惊喜。 马皇后听了朱元璋所言,便连忙打起精神,催促朱元璋赶快讲。 她要赶紧看看,景隆都打了什么样的神仙仗。 要通过这样的办法,来见证一下自己大明战神,这等极其了不得的人物的诞生。 这对於她,乃至於对於大明,或者是整个史书而言,都绝对是一件极为了不得的大事儿。 想想就让人激动。 同时,马皇后已经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今后,他们这边要找机会对景隆进行更好的培养。 这么一个极为优秀的杰出人物,若是不加重视,不进行培养,那可损失太大了。 想来依照景隆之才能,若是对他更进一步的培养,必然能够让景隆更加的优秀。 那可是大明战神啊! “妹子,咱家老四在將北平城拿下之后並没有閒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迅速开始了一系列的动作。 七月初六,通州主动归附,七月初八,攻破蓟州,遵化、密云归附。 七月十一,攻破居庸关,七月十六,攻破怀来,擒杀宋忠等,七月十八,永平府归附。 七月二十七,为防止大寧军队从松亭关偷袭北平,用反间计使松亭关內訌,守將卜万下狱。 至此,北平周围全部扫清,老四兵力增至数万……” 对於自己家老四,在短短时间里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马皇后心中自然是欣喜的。 但同时,还有著诸多的忧虑挥之不去。 老四一开始时,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固然令人吃惊。 但仔细想想,又不让人觉得有什么意外。 毕竟老四老早就在北平那边就藩了。 这么多年下来,在北平那边早就经营了不少的势力。 再说,从之前重八的讲述中能够知道,自从天德去世之后,老四在那边可谓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镇守边疆。 在这种情况下,那里的人对於老四就愈发的听从命令。 再加上老四一开始动手也比较突然,对此事早有准备。 取得这样的成就並不让人意外。 让人感到揪心的,是接下来朝廷那边接下来的反应。 老四暗中准备了很长时间,可朝廷那边又如何没有准备? 他们可是早就想要把老四给弄死了。 等到老四这边的消息传出之后,朝廷那边必然会有更为强力的手段,来对老四进行围剿。 马皇后从乱世之中,跟著朱元璋一路走来,自然清楚打仗靠的是什么。 一场战役,或者是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依靠偷袭等出奇制胜的手段,確实能够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可是,老四现在所面对的,並不是一场两场就能分胜负决生死的。 那是旷日持久的。 这种战斗,不是说靠著一场两场的出奇制胜,就能真的能取得决定性胜利。 更重要的是,需要比拼战斗双方的人力物力。 拼谁的地多,谁的人多,谁的粮草充足……这方面的影响可实在是太大了! 国力强的一方,可以经得起无数的失败,都能够从头再来。 可国內实力弱的,根本就禁不起输,也耗不起。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打仗之时也同样是如此。 人吃马嚼,兵刃鎧甲等等这些,只要兵马一动便是无数的钱財,流水一样的了出去。 在这上面,老四想要和朝廷相比,那简直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朝廷这边別的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派出大军与老四相持,拖也能把老四给拖死! “建文元年七月,老四反书至南京,朱允炆这畜生祭告太庙,削朱棣宗室属籍,废为庶人,决定起兵討燕。 在真定设置平燕布政司。” 朱元璋说这话时,多少有些意难平。 朱允炆这个畜生,还有脸到太庙之中来祭告,这是欺自己人去世了,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但凡泉下有知,还有一口气儿在,都要打烂他的狗头! “朱允炆那里,以长兴侯耿炳文为大將军,駙马都尉李坚为左副將军,都督寧忠为右副將军,率军十三万伐燕。 数路並进,號称百万大军。 同时传檄山东、河南、山西三省供给军餉。” 怎么是耿炳文? 马皇后闻听朱元璋所言,不由得而为之一愣。 不是说耿炳文不厉害,而是说面对老四起兵这件事情,朝廷不应该是慎之又慎,极其重视的吗? 耿炳文能力也还可以,尤其擅长守城。 但是和天德,和保儿,冯胜这些人比起来还是要差上很多。 就算是到了那个时候,天德,保儿,冯胜这些人都去世了。 可还有连蓝玉和沐英这两个孩子在。 虽然此时不论蓝玉还是沐英,他们两个都没有封侯。 但是马皇后对於他们两个,却很有信心,知道他们的能力。 依照他二人的能力,超越耿炳文,並不成什么问题。 再说到了那个时候,耿炳文都到了古稀之年了吧? 若是天德那样的人,古稀之年领兵,自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可是耿耿炳文的话,年龄確实是有些大了。 在这等关键的局势里,不把最能拿得出手的人给派出去,居然把耿炳文给派出去了。 这件事就像是救火一样,火势越小,救起来就越是简单,容易把火给扑灭。 越是到了后面,火烧起来了后,再想要將之给扑灭,可就不容易了。 马皇后很想问问自己家重八,为什么朱允炆他们那边,没有把蓝玉或者是沐英给派遣过去。 但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一方面是因为,此时她更想知道大明战神是如何诞生的。 另外一方面,也是这当皇帝的是朱允炆的。 就朱允炆这样的蠢货,干出什么事儿都不让人意外。 或许,这样的操作才最是合理…… “……耿炳文率军在八月十二到达真定,並分兵於河间、鄚州雄县,为犄角之势。 在经过观察后,八月十五日,燕军趁中秋夜敌军不备,偷袭雄县。 成功后又利用伏击击败了鄚州的援兵,遂攻克鄚州,收编剩余的部队。 耿炳文部將张保来降,告知老四耿炳文的部队分驻滹沱河两岸。 於是老四让他回去告诉耿炳文雄县、鄚州大败,燕兵將至,以打击其士气,並使耿炳文合兵一处,便於一举击溃。 耿炳文果然將南岸的兵调过河。 八月二十四日,燕军到达无极县。 从樵夫和南军被俘士兵处得知敌情,於是燕军发动决战。 建文元年八月,南军师至河北滹沱河地区。 老四在中秋夜乘南军饮酒作乐之机,突破雄县,尽克南军的先头部队,继而又於滹沱河北岸大败南军的主力部队。 耿炳文率残部不到十万人在真定坚守不出,燕军攻城三天不克。 八月二十九日,燕军返回北平。 顾成降燕之后,留在北平协助燕世子朱高炽守城……” 自己家老四,果然歷练出来了。 打仗上面还很有一手,便是耿炳文这样的宿將,都远不是其对手。 不过,耿炳文只要往城里面一缩,朱允炆那里,继续让耿炳文来统兵,耿耿文依然能让老四特別的难受。 毕竟,守城才是耿炳文的看家本领,拿手好戏。 但马皇后也知道,这种事情根本是不可能发生。 从朱允炆前面几次削藩来看,每次朱允炆那边,都是搞得很急切。 如今老四又是明確的打出了奉天靖难的旗號。 那么朱允炆等人,最想做的就是,儘可能快的把老四给灭掉。 耿炳文这一败又一守,必然不会为朝廷所允。 “朱允炆这畜生,听到耿炳文兵败,就根据黄子澄的推荐,任景隆为大將军,代替耿炳文对燕军作战。 又令辽东江阴侯吴高等领兵围攻永平。 老四留下少量兵將坚守北平,自己亲统大军救援永平……” 果然,朱元璋接下来所说出来的话,马上就证实了马皇后心中猜想。 朱允炆那边是真的没忍住换了將。 在听到了李景隆的名字后,马皇后的精神也是不由的为之一振。 好!好!景隆这个大明战神终於出场了。 接下来,自己就能看就能看到景隆大显神威了! 不过心里面却也有一些好奇和意外。 原本,她以为是景隆这孩子一开始时就站在了老四这边,为老四衝锋陷阵,在老四靖难成功当上皇帝的这个过程里,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哪能想到,景隆一开始时居然是站在朱允炆这边的。 不过想想倒也能让人理解,毕竟景隆从保儿那里,继承了曹国公的爵位。 保儿是重八的亲外甥,按照辈分来讲,景隆还是朱允炆那畜生的大表哥。 任谁在此前都没有想到,朱允炆当上皇帝后会这般的不做人。 而老四也才刚刚打出了奉天靖难的旗號,在这种情况下,景隆这孩子会在朝廷那边听从朱允炆的號令再正常不过。 看来,在接下来到了战斗里,景隆在战场上反水,追隨了老四,倒戈一击,给朱允炆来了一个大的。 景隆做出这样的选择,马皇后不会意外。 一方面是景隆和老四年龄没差太多,两人之间一向很好。 在不少时候,景隆可谓是老四的小跟班。 另外一方面,则是朱允炆做事情来会愚蠢。 登基之后,干出来了诸多的蠢事。 比如大肆的提高文臣的地位,打击武將耳。 景隆是正儿八经的武勛,会在这等事情上不满,那再正常不过…… “景隆至山东德州,收集耿炳文的溃散兵將,並调各路军马,共计五十万,进抵河间驻扎。 当老四侦知李景隆军中的部署后,笑著说,兵法有五败,李景隆全犯了,其兵必败无疑。 政令不修,上下离心此一败也,兵將不適北平霜雪气候,粮草不足。此二败也。 不计险易,深入趋利,此三败也。 求胜心切,刚愎自用,但智信不足,仁勇俱无,此四败也 所部儘是乌合之眾,且不团结,此五败也! 为了引诱南军深入,老四决计让姚广孝协助燕王世子高炽留守北平,自己亲率大军去援救被辽东军进攻的永平。 並告诫高炽说:李景隆来,只宜坚守,不能出战。 同时,老四还撤去了卢沟桥的守兵……” 马皇后闻言,忍不住以手扶额。 自己家老四,在这件事情上可真够狂的。 做出来了一个极其错误的选择,对於李景隆太过於轻视了。 接下来,肯定是大意轻敌的老四,会被景隆打的落流水。 若不是朱允炆把各种事情做的著实太过愚蠢,太过分,让人对他很难起什么效忠的心思 只怕是景隆自己就能將老四给平了。 毕竟,这是可是大明战神啊!” …… 黄河的问题实在是太大了,毕竟这条河已经肆虐了太多年。 正儿八经的年久失修。 想要將黄河给彻底的根治,解决黄河水患,那是一点都不容易。 只做一些寻常的修復工作,比如清理淤泥,加固堤坝,以及上下游相应的泄洪区,拦水坝等等这些,薛祥都能做。 只是这些工程量特別的大,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有著陛下的大力支持致,人力物力他这边倒不必要太过於担心。 可关键是有一点儿,黄河的泥沙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清理起来特別的难! 若只是进度缓慢也就罢了,终究有能將之给修好的一天。 可关键是,他们这边对其进行清理了之后,黄河还会把眾多泥沙给源源不断的携带而来。 许多的泥沙都留在了河床上。 他现在所考虑的,便是如何从根本上,解决掉这个问题。 不然这个时候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將之给治理好。 才过上个十几,二十年,黄河便又重新淤塞,这里决堤,那里发生水患。 这种事一旦发生,便是別人不说,他自己就过意不去。 更没有脸来要陛下给他建立的祠堂。 李冰父子所修都江堰,至今已有一千多年。 都江堰依旧非常好用,起著分流泄洪,以及灌溉的作用,守护著成都。 李冰父子所以才能被世人传唱至今,才配一直在庙宇当中,受香火供奉。 若他薛祥在陛下如此大力的支持来治理黄河,只能保证个一二十年的效果。 接下来很快黄河就会因为泥沙淤积而堵塞,再度决口奔腾,害了无数人的性命。 那自己这个治水之人的庙,怕不是都能被人给扒了! 立在那里所享受的不是香火供奉,而是各种的呵骂,各种的屈辱。 那不再是自己的荣耀,而是將会把自己给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薛祥才会这般苦恼。 面对治理黄河的这么一个大难题,他以往治河的不少经验,都没有了作用。 寻常的治河那些办法他都懂,也能用,可最关键的是不能如同都江堰那样,能在几百年几百上千年后依然可以用。 他想要弄一个类似都江堰这样的工程,一劳永逸,彻底根治黄河。 从接到这个任务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太好的思路。 黄河和长江之间的情况不一样,长江那边只需要考虑分流,泄洪,加固堤坝等这些就行。 可黄河这里,除了要考虑这些外,还要考虑一些大量的泥沙。 这才是最为棘手之所在。 为了解决这个事儿,他並没有关门造车,也进行了各种的走访,除了自己思索之外,还广泛的徵集意见。 可薛祥本身,可以说治水的水平,在当今就已经属於是顶尖了。 別人很难在这上面,很难提出提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尤其是提出那种,根本性的好用意见就更难了。 坐在这里,进行了好一番的思索之后。 薛祥开始提笔落字。 他並不是在写治理黄河的思路,而是要把他所遇到的这个难题告知陛下,想要请求陛下在全国范围之內,来寻求高明的治水之人,询问意见,集思广益。 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个特別好的办法来,能够一劳永逸,把这个事儿给彻底的解决了。 薛祥自然知道,这么一个奏章上去之后,对他会有多大的影响。 这等於是直接向陛下承认了他的无能,等於是要在很大程度上,把他的治河总负责人的位置给让出去。 他梦寐以求的治河黄河的大功,也很有可能会被別人所取。 可是,在经过了几天的思考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向陛下上这封奏章。 他固然想要治河的大功劳,想要把自己的名字,和治理黄河永远绑在一起。 想要向先贤李冰父子那样,世代受人敬仰,千年以来,香火不断。 可是,治河是关乎国家,关係黎民的大事。 陛下如此的信任,委託他这等重任。 面对这种情况,他就算是再想要这些功名,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耽误了陛下的大计! 如此,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奏章很快写好,薛祥让人带著快马加鞭,往应天送去。 看著那带著奏章离去的人,薛祥在心里不住的祈祷。 希望真的能通过这样的办法,获得很好的治理黄河的办法。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心头升起后,他又觉得很是悲观。 想要找到这种办法,何其之不易,只怕有很大可能,自己的这个期盼也会落空…… …… “重八,咱家老四,接下来被景隆揍得很惨吧?” 坤寧宫里,马皇后忍不住望著朱元璋出声询问…… (本章完) 第205章 得知真相,马皇后眼泪掉下来 第205章 得知真相,马皇后眼泪掉下来 “重八,接下来老四肯定被景隆揍得很惨吧?” 坤寧宫內,马皇后望著朱元璋,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在她看来,她所问的基本上就是事实,將会真实发生。 毕竟,景隆既能被后世称之为大明战神,且重八在此之前也明確的说了,在老四成为皇帝,靖难之役的过程里,景隆这孩子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只这些便足能看出景隆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自己家老四,虽然能力很足,並且还常年驻守北疆,跟著他岳父天德,学了不少的本事,不是寻常人所能比。 但也同样不是,景隆这个大明战神的对手。 毕竟,就连天德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都没有听重八说有类似的称號。 老四这个时候,话说的有多大,那接下来被打的就会有多惨。 从这上面来看的话,还颇具喜剧效果。 毕竟从各种画本,还有她所知道的一些歷史而言。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一般作战之时,作战双方的哪一方说出了类似的十败十胜论之类的话后,这一方都必然会贏。 结果轮到自己家老四了,情况却变了。 老四自信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后,接著就被景隆打了个落流水。 这中间反差,很难不让人心中生出一些异样的情绪。 朱元璋不自觉的,又悄悄的打量了一下房间,確认真的没有鸡毛掸子,这才接著开口道: “妹子,这次景隆没有打过老四,反而被老四打得落流水。” 什么?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所说的话后,不由的为之一愣。 这事情……怎么和她所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呢? 景隆这孩子不是大明战神吗?怎么在这个时候,遇到自己家老四却反而败了? 这不符合常理啊! 既是战神,那不应该是百战百胜的那种吗? 如白起,如韩信,如李靖,那当真是征战几十年,很难遇到一败,都能打出很多以少胜多的神仙仗。 特別是李靖,到了后面灭国灭的都特別的枯燥乏味。 这怎么到了景隆这个大明战神时,遇到老四却败了? 大明战神不该是这样的风采啊! 何况景隆这次可是带兵五十万出征。 五十万啊!这个数目想想就让人为之压力倍增。 一看就是朝廷那边动真格的了。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景隆这个大明战神,都不应该败才对 “妹子你听咱慢慢的和你讲,等一下你就明白了。” 朱元璋心中暗自憋著坏,准备给自己家妹子一个大惊喜。 马皇后点了点头,努力的压住心中的疑惑不解,等著重八继续往下讲。 “景隆听说老四率军赴援永平,就率师於建文元年十月直趋北平城下。 经过卢沟桥时见无守兵,满是欢喜的说:不守此桥,我看朱棣是无能为力了。 这时,高炽在北平城內严密部署,拼死守卫。 李景隆则號令不严,指挥失当,几次攻城,皆被击退。 南军都督瞿能曾率千余精骑,杀入张掖门,但后援不至,只好停止进攻,又因李景隆贪功,要瞿能等待大部队一起进攻,错过了时机。 燕军则因此得到喘息,连夜往城墙上泼水,天冷结冰,待到次日,南军也无法攀城进攻了。 吴高怯懦,不敢应战,退保山海关,老四解救永平之后,率师直趋大寧 那个时候的大寧是老十七朱权进行镇守。 老四到那了以后,就向老十七哭诉,说他被逼的没有了退路了,请老十七帮助他这个哥哥,向朝廷上书,赦免他的死罪。 老十七信以为真,將老四给迎接了进去,在这个过程里,咱家老四手下的人,却趁机和老十七节制的那些军官们频繁相见。 並在老十七的眼皮子底下,把老十七的家底儿给掏空了。 悄无声息间掏空了老十七的家底后,老四辞別老十七准备回去。 老十七夫妇带人到城外相送,也是在这时,原本归属寧王节制的兵马纷纷叛变,將老十七夫妇拿下。 把他们带著,一起回到了北平。 这次,咱家老四手里的兵马,力量那叫直线上升。” 马皇后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心中的迷茫不住的生起。 不是……这事情怎会如此? 这和自己所想完全不同啊! 更和景隆大明战神的称號完全不相符。 景隆怎么会败的这么快? 观其在此战中的种种作为,那可一点都和大明战神沾不上边儿。 心中对於这件事情的迷茫,令马皇后一时之间,都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关注自己家重八,到底生了多少个儿子,怎么到现在连老十七都给整出来了。 更更没有想,老四是如何的兵不厌诈,坑了他的十七弟,还有,这大寧又是哪些地方?什么时候所设立的。 此时她的心思都在李景隆战败这事上。 莫非……这是景隆在示敌以弱,故意麻痹老四,还有北平的守军? 从而在接下来了来个反败为胜? 亦或者说,和老四要作战之时,景隆没有用出全力,一切都是在演戏。 等到今后投靠老四后,才是彻底的拿出来了真本事,帮著老四扫平天下? 想不明白,是真想不懂。 马皇后一向觉得自己不算笨。可这一次在这件事情上,她却陷入到了深深的疑惑与茫然之中 “建文元年十月十九日,燕军在会州整编,分立五军。 十月二十一日,燕军入松亭,十一月初五日,燕军渡白河並打败李景隆的哨探陈暉部队万余人。 当天,与李景隆大军在郑村坝会战。 燕军左右衝击,连破南军七营,李景隆大败。 当夜,李景隆见战事不利,令郑村坝所有军队轻装撤退。 数十万人的輜重全部留给了燕军。 但李景隆走得匆忙,没有通知围攻北平城的南军军队,於是燕军轻易击溃北平城下的南军,获得其物资。 李景隆率军撤回德州,郑村坝之战结束,此战南军丧师十余万人……” 马皇后吸了吸鼻子,想说些什么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完全没有说出来。 面对这么一个情况,她是真的不知道啊,该说些什么才好 “由於李景隆准备等来年开春再北上攻燕,老四决定攻打山西大同,以使南军疲於奔命。 十二月十九日,老四出师攻大同,十二月二十四日,燕军抵达广昌,守將杨宗投降。 建文二年正月初一,燕军抵达蔚州,明军守將王忠、李远投降。 二月初二日,燕军攻打大同。由於大同是代王的封地,且军事地位极重要,李景隆不得不救援。 待李景隆走出紫荆关后,燕军从居庸关返回北平。 南军在冰天雪地中白跑一趟,兵力、装备大量损失,士气受到重创。 建文二年二月二十八日,李景隆给朱棣写信,请求暂时停战。燕王回信索要齐泰、黄子澄等。 有人说,李景隆自此有二心。 除了使南军白跑了一个月外,燕军在本次伐大同时意外遇到了从蒙古来降的军队,收编之。 此外,保定府於建文二年二月降燕……” 马皇后略鬆了一口气,关於李景隆和自己家老四对战的事情,终於猜对了一些。 那就是景隆后面果然跟著老四做事了,在老四的麾下立下汗马功劳成,就了大明战神之名。 至於李景隆前后反差如此之大,马皇后也有了一定的解释。 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南为枳,或许景隆便是如此。 “建文二年四月,李景隆从山东德州,郭英、吴杰等从真定誓师北伐燕军,目標是白沟河,兵力增至六十万,燕军亦出。 四月二十日,燕军渡过玉马河,驻於苏家桥。 四月二十四日,燕军与南军南军大战。 平保儿之前,曾跟隨老四出塞,熟悉老四战法,设伏兵。 燕军到达之后,平保儿伏兵起,挺矛衝锋;瞿能父子也一同合击,燕军战斗失利。 当时南军郭英部也来到战场,郭英在燕军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埋地雷,燕军撤退时损失惨重……” 朱元璋口中的平保儿,就是他最小的义子平安。 马皇后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这才稍微有了点儿大明战神的风采。 “次日燕军与南军再次合战。 瞿能、平保儿绕至燕军后方,攻其后军得手。 老四见状不好,亲冒矢石,令丘福衝击李景隆中军,不成功。 老四率军攻打,双方混战,飞矢如雨,老四先后换了三匹马,射光了三筒箭,宝剑也砍断,差点被平保儿、瞿能所伤。 无奈之下,只能来到河堤上,举起马鞭,假装招呼援兵。 李景隆见状果然生疑,攻势减缓,朱高煦此时也来援救,战事暂时缓和……” 马皇后暗自点点头,虽然自己家老四吃了亏,但景隆这孩子也终於逐渐的支楞起来了,越来越像大明战神了。 “不久,瞿能再次引眾搏战,大呼灭燕,形势再次对燕军不利。 就在战事危急时,一股旋风颳起,刮断了李景隆的帅旗,南军顿时大乱。 老四抓住机会,绕到李景隆后方放火,南军大败,瞿能父子被高煦阵斩。 郭英等向西撤退,李景隆向南撤退,輜重全部扔下,投降十万余人,李景隆撤回德州。 四月二十七日,燕军进攻德州。 五月初七,李景隆逃往济南。 初九,燕军进入德州,获得大量粮食储备。 五月十五,燕军攻济南,李景隆残存十余万兵毫无战斗力,大败。 李景隆逃走,燕军遂围济南,十月,朝廷召李景隆回南京。 李景隆把六十万大军丟得一乾二净。 黄子澄、练子寧、叶希贤等上书,请求立斩之,朱允炆不听。 对於推荐了李景隆,黄子澄感到十分后悔……” 马皇后:???!!! 就这??? 刚刚提起了一些精神,准备接著听李景隆在接下来是如何大展神威的马皇后,不自觉的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茫然。 不是……这就是大明战神的风采? 这也可以称为大明战神? “重八,景隆在后面,还打过別的什么仗吗?” 马皇后忍不住望著朱元璋询问。 朱元璋想了一下,摇摇头:“后面没怎么打过仗。” 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些別的强行解释的马皇后,又愣了一下。 “那重八你为什么还说,他是老四靖难的第一功臣,还说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话说出后,马皇后心中隱约觉察到了一点事…… “那是因为在后面老四兵围应天之时,景隆帮老四开了门,放老四兵马入城。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別的。 妹子你想想,这么多的大军,若不是李景隆领著和老四作战,送了又送,把最开始的那些战机都给浪费了,让老四不断的取得胜利,实力越打越强,声望越打越大。 令原本不少摇摆的人,也逐渐有了一些別的心思,在面对老四造反这件事上,开始转变態度,发现朝廷並非是不可战胜。 且不说后面打开城门,放老四入城。 单单只是带著这么多的大军,面对老四一送再送,那还不能称为靖难第一功臣吗?” 马皇后顺著朱元璋这话这么一想,就还真觉得自己家重八所言,有著几分道理。 “重八,你的意思是说,景隆在和老四作战之时,是故意输的,所以才会一败再败?” 在此之前,马皇后就已经对这个事儿有所怀疑了。 现在听了自己家重八所言,就越发觉得这事儿是真的。 朱元璋摇摇头道:“妹子,这事儿的可能性应该不是太大。 他不是故意放水的,而是水平就那样。 可以说在这些事上,他是打的很认真,也基本上发挥出了他应有的水平。” 啊?? 马皇后再次愣住了。 “那为什么你还说,后世称他为大明战神?” 马皇后一脸的不解。 朱元璋悄悄的往后挪了几步,拉开和自己家妹子之间的距离之后,这才开口道: “这个大明战神,是后世的一种调侃的说法。 不是说他有多能打,而是说他太不能打了。 带领那么多的大军,孙兵者將一败再败,所以后世的好事者,才给他送了这么一个称號。” 啊??? 马皇后再次愣住了,原来,这就是大明战神! 就说怎么一直不对劲! 愣了足足三四个呼吸之后,马皇后这才忽的站起身来。 “好你个朱重八!” 她说著,走了几步,就从不远处的椅子后面,把鸡毛掸子给抽了出来。 原本朱元璋还一脸得逞的笑见,见到此幕,登时就有些懵。 不是说好了鸡毛掸子不在吗? 咋还在? 妹子怎么把鸡毛掸子放这么严实?! “妹子!妹子!咱错了妹子……” 朱元璋一边躲,一边喊,连连求饶,坤寧宫里一时之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 “王叔,咱们……是不是应该约束一下武士,別让他们在继续。招惹明朝?” 倭国九州岛,长庆天皇望著面前的一个老鬼子出声说道,带著探寻,又有一些忧虑。 长庆天皇名为天皇,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傀儡。 九州这边的权力。都在征西將军府手中握著。 而老鬼子怀良,就是征西將军府的將军。 便是长庆天皇面对怀良亲王时,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什么话。 “为什么你要对我说出这些话?你在害怕些什么?” 怀良亲王对长庆天皇所说的话分外不满,带著一些不快。 哪怕对方是天皇,他也一样没有任何的客气。 “將军,明国的皇帝本身,就对我们这里有著一些不满……” 他所说的不满,是指几年前明朝派遣使者,持旨意来他们这里,向他们宣告明朝建立,赶走了元朝,华夏大地换了主人。 要让他们这些人,今后臣服於大明。 而他的这个王叔,怀良亲王,面对这么一个情况,所做出来的选择,並不是便是臣服。 而是把明朝的使者给斩了。 这等事情发生后,明朝那边是勃然大怒,一副要兴兵討伐扬国威的样子。 后面他们这里服了软,明朝皇帝也没有真的派兵跨海前来,表面上看这件事儿似乎已经过去了。 但是,长庆天皇却知道这件事儿想要过去,显然並没那么容易。 明朝那边肯定会记恨。 “现在北朝足利义满这些叛徒,越来越过分。 又把手伸到了九州,设立九州探题,让今川了俊带人与我们为难。 这要是继续让武士们去骚扰大明,沿海掠夺財富,真的把大明给惹恼了,派出兵马前来,和北面的那些叛徒相互配合打我们,这又该如何是好?” 他顶著怀良亲王带来的巨大压力,终於把他的担忧和考虑都给说了出来。 长庆天皇闻言,免露讥笑之色。 “你的胆子太小了!放心吧,明朝那边没有什么大不了。 当年杀了明朝的使者,明国的皇帝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们这里隨便弄了一些事,就糊弄过去了。 我们的勇士杀再多的人,抢再多的財富,明朝的皇帝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怀良亲王在说这话时,显得特別的自信…… …… “重八,这……这老四当了皇帝后,乾的是不是很不好?” (本章完) 第206章 老四居然是永乐大帝?! 第206章 老四居然是永乐大帝?! 坤寧宫里,经过了一番亲切友好交流,有益於身心健康的活动后,夫妻感情迅速升温马。 皇后和朱元璋二人,重新坐回椅子上。 马皇后一边很是贴心的將粘在朱元璋头髮上的鸡毛给揪掉,一边显得有些疑惑的出声询问。 对於自己家老四挨打的原因,马皇后有些琢磨不透了。 原本以为,老四挨打是因为老四造反了。 可现在已经知道,重八丝毫都没有因为老四造反而责怪老四的意思。 就连她在听了朱允炆都干出来了什么事情之后,也都同样觉得自己家老四应该造反。 朱允炆这么一个混帐狗屁东西,根本就不配当皇帝。 老四造反造的应该。 既然老子挨揍,不是因为造反,那定然有其余的原因。 马皇后思来想去,原因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老四当上皇帝之后,事情做的並不怎么样。 或者可以说是特別的不好,不然的话,重八绝对不会揍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揍他。 重八能因为朱允炆当上皇帝后,干出一系列的破事而对於朱允炆咬牙切齿,只恨朱允炆生的太晚,不能將其给揍个死去活来。 那么会因为老四当上皇帝以后乾的不好,来揍老四也合情合理。可以说很符合重八的脾气。 这是自己家重八能干出来的事儿。 再想想的话,老四当上皇帝后乾的不怎么样,也没有什么好让人奇怪和意外的。 毕竟重八一直以来,都是把老四当成镇守边疆的大將来进行培养的。 从来都没有让老四当继承人的想法。 结果老四后面,却偏偏当了皇帝。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四当上皇帝后,会把事情乾的不好,从而引的重八暴怒,倒也再正常不过。 当皇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除了需要聪明,有手腕等各方面的之外,还需要有相应的天赋。 不然这么大一个国家,各种事情纷繁复杂,想要能將之治理好可真不容易。 只需要看看自己家重八,在当上皇帝后,为此呕心沥血,费了多少的心神就能看得出来。 老四打仗很优秀,能以藩王之身造反成功,干了无数无人都干不成的事儿,打破了这个惯例。 可是,治国理政和带兵征战沙场是两码事。 隔行如隔山,二者之间有些地方是相同的,但更多的地方却完全不同。 在问朱元璋的时候,马皇后心里面基本已经是確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正確的。 朱元璋扭了扭脖子,觉得自己家妹子刚才抽自己这顿鸡毛掸子还是挺不错的,舒坦。 悄悄的將鸡毛掸子,丟到了房间之外,这下子放心多了。 並在心里,暗暗的给李景隆这个外甥孙子记了一笔。 今日,自己因为他在今后干出来的那些破事儿,被自己家妹子给收拾了一顿。 那在今后,自己必然要想办法多操练操练景隆。 当然,他想要多操练景隆,绝对不是在公报私仇。 实在是景隆身为他的外甥孙子,过於紈絝了,不学无术,败坏了保儿这个当爹的名头。 保儿闯下这么一大份的家业容易吗?他这样不学无术,如此败家,怎么能成? 怎么能对得起自己姐姐,姐夫,保儿? 自己必须要多操练操练他。 操练他是为了让他好,玉不琢不成。 自己这是为了让他能够担当大任,绝对没有半分想要趁机打击报復的意思。 自己一向心胸开阔,怎么会干这等事儿? 再说,景隆还只是一个孩子,那肯定往死里操练的。 小的时候不进行操练,长大了再操练可就晚了,很多事都改不过来。 听到自己家妹子的问话,朱元璋摇了摇头道:“妹子,也不是因为这个。 咱家老四当上皇帝后,乾的还是挺不错的。” 听了朱元璋所言,马皇后有一些愣神,老四当上皇帝后居然乾的还挺不错? 这让她有些意外。 但转念又想想好像也对,若是老四造反成功之后当上了皇帝,把事情乾的一团糟,老四当时挨的揍只怕更狠。 重八在和自己提起老四造反的时候,也不会是这么一个比较平静的態度。 甚至於,不仅不责怪老四,还支持老四造反。 並且如今还给了自己家老四很多的机会,让老四去歷练,去掌权。 而且,就朱允炆干出来的那些破事,如此之愚蠢。 好像隨便换个人当皇帝,基本上都不可能比他更差了。 “妹子,咱家老四乾的是真不错。 你知道咱家老四,在后世被称作什么吗?他被称为永乐大帝!开创了永乐盛世。 是咱大明这么多皇帝里,唯一一个可以说与咱相提並论的人。 有一句话叫做,朱棣一生不弱於父。” 朱元璋在说起这话时,脸上带著笑意,胸膛也不自觉的挺高。 为自己家老四所干出来的事感到高兴和骄傲。 自己虽然有一个特別不爭气的孙子,但是自己的儿子爭气啊! 什么?! 马皇后闻言,都不由的惊呆了! 自己家重八所说的这话,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老四当上皇帝后,乾的居然这样好? 竟然被称为永乐大帝,开创永乐盛世! 能和自己家重八相提並论?! 这也太过於让人意外,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看著自己家妹子这震惊的模样,朱元璋脸上不由露出笑意。 觉得这个时候的妹子是的真好看。 並觉得自己之前,因为未来有著太多不好的事情,而一直犹豫著要不要对妹子说自己重生,以及来到现代有些多虑了。 自己应该早点和妹子说这些。 这后面的诸多事情,確確实实让人难受,火大。 可同样也有很多的事儿,值得人为之欣喜,为之高兴。 比如老四,就是一个最大的惊喜。 “重八,老四都干了什么,居然能被称为永乐大帝,还开创永乐盛世?” 马皇后这个时候,都不再多去纠结自己家老四为什么挨揍了,迫不及待的问起来了,老四当上皇帝后,干出来的事儿。 相对於老四因何挨揍而言,她更加想要知道,老四是如何开创盛世的。 朱元璋闻言笑了笑,就知道自己家妹子,在听到这些时会忍不住向自己问出这些话。 他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就望著马皇后开了口: “妹子,咱家老四在很多事情上,和咱是真的很像,老四上台后,很快就把朱允炆这狗东西弄的那些政策都给废掉了。 在很多事上,重回到了咱还在时的正轨上,在很多政策上延续了咱当时的种种决策。 迅速膨胀想要上天的文官集团,得到了沉重的打击,被老四一顿铁拳,给捶的很舒服。 齐泰,黄子澄,方孝孺这些啥狗屁都不是的人,都被老四给解决了。 甚至於在今后,还传出了诛方孝孺十族的事。 当然,就咱看来这事儿不保真,有人为了进一步黑咱家老四,在这上面进行了一定的添油加醋。 但从这里,也足可看出对那些想要上天的文人的打击是巨大的,直接把他们给拍在了地上。” 朱元璋说这话时,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了笑。 那些自己刚刚去世就冒出头来,迫不及待上躥下跳,不可一世的文人集团,干出来的那一系列的破事儿,看的朱元璋那是无比的火大,只觉得牙根痒。 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还得是自己家老四,当上皇帝后,一顿咔咔的杀,真让人心情舒畅! 不说別的,单单只是这一条,就很难不让朱元璋对自己家老四心生欢喜。 马皇后闻言跟著点了点头,面上同样露出笑容来。 觉得自己家老四这事儿乾的不错。 別说是重八了,就算是她在此之前,从重八这里得知了这些文人在朱允炆这个蠢货成为皇帝之后,都干出来了什么样的事,也同样是为之憋闷。 老四对他们干出来的这些事儿是真让人解气! 老四对他们进行的处罚,对得起他们做的恶! 真该! 杀的爽快! 只凭这一点,马皇后就知道只要自己家老四乾的不会太差,那么就不会真的对老四怎么样。 “老四成为皇帝后,藩王这边也同样没有落下。 把之前朱允炆所废除的那些人,全部给恢復了王位。” 马皇后闻言点了点头,老四这一手乾的不错,能够极大的安抚眾宗亲之心。 让眾多藩王心悦诚服。 和朱允炆那种,完全不顾亲情的人相比要好的太多太多。 但马皇后觉得,这些只是第一步。 在后面,老四这边肯定还会著手进行削藩,不会放任藩王继续尾大不掉。 这点儿马皇后基本上可以肯定的说,绝对会发生。 毕竟老四自己就是以藩王之身造反成功的。 藩王势力太大,对於朝廷的危害有多大,他比一般人要更加的清楚。 一般而言,朝歷代的统治者都会吸取前面亡国的经验。 比如魏晋南北朝之时,世家门阀林立。 所以在唐朝建立之后,很快便和世家起了摩擦,並不断的想办法削弱世家门阀。 比如唐朝中后期藩镇林立,一场安史之乱打破了开元盛世,大唐梦碎。 五代十国时,皇帝走马灯一般的换,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各种判乱不断,那个时候连地方上的很多节度使,都过得胆战心惊。 不发餉了造反杀节度,使甚至於连赌钱赌输了,都能把节度使给杀了…… 於是赵匡胤很快便弄了个杯酒释兵权,將禁军这边高级將领的兵权给收了,削弱手下大將。 等到赵光义这么个不爭气的人上位之后,在这上面做的更加的过分。 彻彻底底的走上了以文驭武的道路。 元朝不会管理国家,贪污腐败极其严重,吏治混乱。 简直是高官显贵,地方上士绅大户的安乐窝。 重八在当上皇帝之后,便一直警惕著大明会变成元朝时的模样。 因此当上皇帝之后,对拿元朝留下来的诸多混乱的吏治,败坏的风气毫不留情。 一次又一次的像其发动衝锋,將之给改变。 老四造反成功当上皇帝,又岂能不防范藩王造反? 所以,削藩势在必行。 “老四再把这些藩王们,全部恢復了王爵之后,很快就也开始进行削藩了。 不过和朱允炆进行的削藩不一样,咱家老四削藩就要有章法的多。” 听到自己家重八所言,马皇后暗自点点头,果不其然,老四真的削藩了。 “老四进行削藩时,並不是说如同朱允炆那样,要把人往死里面整。 废为庶人,全家流放。 老四主要针对的藩王们所拥有的兵权。 除了藩王三护卫外,还会將处於边塞要衝的藩王封地,进行一个置换。 把他们给分封到內地,方便控制。 而做这些的时候,还会从钱財上面对这些藩王进行一定的补偿。 提提高藩王们的待遇……” 这倒是和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马皇后暗自点头。 “同时,老四还让老五这亲弟弟,起了一定的带头作用。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率先拿老五来开刀。” 马皇后闻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从道理上来讲,她能理解老四的这个做法。 毕竟老四和老五亲兄弟,一母同胞的那种。 先对老五动了手,那么便可以把很多剩下之人的嘴给堵上,让他们更容易接受这么一个结果。 不会有太多的反抗。 但是从情感上而言,她也为自己家老五命运之多舛,感到难受。 毕竟老五这孩子,一个只想学医的人,却接连遭受打击。 朱允炆削藩时先拿他开刀,等到老四想要削藩时,也同样是先拿他动手。 你说说,老五只是想学医而已,这都招谁惹谁了? “老四的削藩和朱允炆比起来要温和的多,待遇也提高了很多。 更为重要的,是老四本身就在藩王当中就有威望。 如今又通过靖难打了天下,手中兵马更盛,远非朱允炆这个畜生能比。 各种条件相加之下,倒也让这些藩王们,逐渐按照老四说的来,迁移封地,或者是交出三护卫。 当然,老四並不是直接对所有人动手。 而是只先对付其中的一小部分。 其余的,在后面慢慢的收拾,讲究一个循序渐进。” 听了朱元璋所言,马皇后点了点头,確实,相对於朱允炆这个不当人的玩意所用的残酷手段,老四削藩確实还算很可以了。 在这种事情上,確实没办法求全责备。 “所以重八你之前有说,今后准备改变策略,把咱们的这些儿子们愿意去海外的,就把他们弄到海外封王。 让他们到海外去闯荡,效仿周朝时的分封。 那些不愿意到海外去闯荡的人,只有藩王名號,没有藩王的封地等,就是因为这个?” 关於对於这些儿子们的处理问题,朱元璋在此之前给朱標说过,后面也同样和马皇后说过。 当时给马皇后的解释,是海外有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好男儿志在四方,来到了外面去,可以无拘无束,不受皇权束缚,能儘可能的给他们自由天地,让他们施展才华。 但最为根本的原因,没办法与马皇后说。 但这个时候,却不必有什么保留了。 朱元璋点头道:“妹子,你说的对,咱让他们到海外去,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考量,便是这个藩王分封这件事儿,咱一开始的时候考虑的有些简单了。 没有想到,会引发这么多的问题。 咱现在是看明白了,把这些兔崽子们分封到咱大明各地当藩王,咱在的时候能压著他们,哪个兔崽子都不敢翻天。 可咱若是没了,那事情可就不行了。 今后,若是不进行削藩,在皇位上的人都坐不踏实。 可以一旦进行削藩,即便是不引发老四造反这样的事儿,那也势必会纷纷扰扰,带了诸多的动盪不安。 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这个问题不能留给后面的人,还是让咱这个当爹的来解决的好。” 原本马皇后对於把自己的这儿子们给送到海外去当藩王,多少是有些不忍心,觉得太远了。 一旦跋山涉水来到海外,今生只怕很难再相见,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能会捨得? 可现在,听重八说了朱允炆上位之后,干出来的一系列的破事情,她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重八说的才是对的。 把这些儿子们给分封到海外,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然一代代的下去,血缘关係不断变淡,只怕不出三代,就又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而且,就老四的才能,若是不把他给分封到海外,只让他留在大明境內,当个受限制的藩王,实在是亏损太大了。 “不仅是这样,妹子你是不知,眾多的宗室到了后面,对大明的財政压力有多大。 说句不好听的,简直成为了大明身上的一颗毒瘤,不断的吸血。” 朱元璋说著,便將他所了解到的宗室的弊端,说与马皇后听。 在知道宗室们干出来的种种过分事情,以及宗室对大明带来的极大危害。 又因为重八的那些规定,底层眾多普通朱家子孙的日子过得又是多么的悲惨,甚至有很多到了后面,有的都开始重操旧业要饭了。 有的被饿死了,有的穷困潦倒过不下去,偷偷编个草鞋到街上去卖都不行。 有人会拿是否想要效仿汉昭烈帝刘备来进行责问。 直系宗室,和那些旁支宗室之间的日子,那是两重天。 马皇后对自己家重八,让宗室们到海外去的想法,也就越发的肯定。 目前而言,还是重八的这个办法好…… …… “咱家老二老三呢?削藩还有靖难时,没有听到你说他们?” 马皇后忽然望著朱元璋问出了这话…… (本章完) 第207章 重八晚年丧子,居然还接连丧了三个 第207章 重八晚年丧子,居然还接连丧了三个嫡子?! “重八,咱家老二老三呢?怎么削藩和靖难,都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 坤寧宫內,马皇后终於是忍不住望著朱元璋开口问起了老二老三的事儿。 话说,在之前的时候,马皇后就觉得事情多少有些不太对劲。 依照老二老三两个人的地位,以及所拥有的兵马数量,朱允炆进行削藩,无论如何都绕不过老二老三。 老二就不说了,后面的事情做得很过分,但老二很能打。 最主要的是老三,在马皇后看来,自己家老三可以说和老四不相上下。 甚至於在一些时候比老四还要优秀一些。 按照重八在之前,对自己这些儿子的安排,根本不用怀疑,老二老三在后面,手里面同样会有不小的军权,会带兵出征。 那么朱允炆进行削藩时,便不可能只想著集中力量来对付老四,把老二和老三给忽略掉。 靖难之时,老二老三那里也不可能没有什么动静。 就算朱允炆削藩时,真的把他们给忽略了,靖难时他们也是作壁上观,没有参与,谁都不帮。 可是,等到老四靖难成功当上了皇帝之后,在进行削藩时,老二老三也同样是绕不过去。 不可能只能拿著老五来开刀,让老五做表率。 老二老三同样也要做表率。 可是,重八与自己所说的事情里,並没有这些事儿。 这让马皇后不由不起疑心。 原本她还想著等到听重八说了自己家老四,是如何开创的永乐盛世,然后再问老二和老三的事儿。 可是,终於还是忍不住了。 哪个孩子不牵扯著当娘的心?都是娘的心头肉。 朱元璋闻言,神色微微一滯,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妹子,你……你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老二……老三他们两个,到了那个时候,都……已经去世了。 当时的秦王和晋王是他们的儿子,不够根深蒂固。 所以没被朱允炆放在眼中。” 朱元璋一边缓缓的说著,一边把马皇后给拥入了怀中,时刻观察著马皇后的神情,做好了一旦自己家妹子有任何承受不住的势头,便第一时间里做出相应的准备。 朱元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说出这些话后,自己家妹子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为之抖动了一下。 马皇后神情显得呆滯,很慌乱。 居然……居然老二老三两人,都去世了! 还都去世的那么早! 哪怕在问出这话时,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此时真的听重八亲口说出这话,马皇后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受不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自己的儿子,一个二个都这样的短命,都这样早的就去世了? “重八,他们两个是因何去世的?” 马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復下来,望著朱元璋询问。 朱元璋看著自己家妹子的反应,满是心疼与急切。 可是这些话,他又不得不给自己家妹子说。 妹子本身就已经猜出来了,那么在这个时候,自己越是隱瞒,自己家妹子心里面,就越会对这些事儿,抓心挠肝的难受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今天已经告诉自己家妹子了那么多的坏消息了。 此时多说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就是看到自己家妹子这个时候的反应,朱元璋很想把自己的这些儿子们给找来,挨个再抽一遍。 太气人了! “妹子,老二是被人下药给药死了。 这个混帐东西,被药死也正常。 谁让他和邓氏两人在封地,那是完完全全一点人事都不干,残害宫人,杀人取乐。 很多的宫人都活在恐惧之下,后面会被两个老妇人用加了毒的食物给药死了也正常。 就他的这种做法,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朱元璋说起这些时,气咻咻的,带著恨铁不成钢。 “不要乱吃外面的食物,对待下人要么不处理,要么是处理了之后,就不要再让他们留在身边。 这些道理咱在他们小的时候就向他们灌输,言传身教。 可是这些混帐东西,却把自己的这些话都给拋到了脑后。 有了这样的遭遇,也不让人心疼!” 马皇后闻言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家老二,居然会是这么一个死法。 原本她还以为,老二要么是在战场上被人给杀了,要么是得病而亡。 哪成想,居然是被人投了毒! 不过再想一想从重八这里所得知的,老二的所作所为,好像老二有这么一个遭遇也在情理之中。 为之难受的同时,马皇后立刻就下定了决心,在接下来自己这边要多和老二说上一句话,好好的教育教育老二。 要让他牢牢的把这些教训给记在心里,今后不能再犯。 只要老二別再干这些事儿,今后应该不会再这般早的去世。 若是以往,对於教育好自己家老二,马皇后没有太大的信心。 可现在,他的信心却很足。 因为自从自己家老二和敏敏两个人和好后,老二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敏敏这孩子是知情达理的人,老二两人相处的那是蜜里调油一样。 只要自己和敏敏多说一说,有她在,老二就不会行差踏错,再不会干出上辈子的那些畜生事儿。 也不会在如同上辈子那样,被人给用药给毒死。 马皇后的心情好了不少,愈发庆幸自己家重八能得上天眷顾,有这样一番神奇的经歷。 如若不然,只要想一想在未来会发生这么多令人糟心的事,马皇后就觉得暗无天日。 特別是自己家重八让老二能全心全意,接纳敏敏这孩子,当真是神来一笔。 重八说的很对,就自己家老二的性格,与其想著如何教育好老二,不如想著怎么给他找到一个很靠谱的贤內助。 如此以来,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重八这一手实在是高! “重八,那咱家老三呢?” 马皇后望著朱元璋再次询问。 见到自己家妹子,初听老二老三去世的消息虽震惊,但恢復的也很快,比预想之中的状態要好上太多。 朱元璋那提起的心也放下了很多。 当下別便接著开口道:“老三要比老二好的多,不至於那样的憋屈,令人不耻。 咱家老三是得病去世的,洪武三十一年三月十二人走的。 那边说得的是绞肠痧。” 提起老三的病逝,朱元璋心里就我止不住的为之难受。 上辈子时,眾多儿子里,他最为看重的是標儿,除了標儿之外就是老三老四了。 真的论起来,老三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要比老四还要高上一些。 对於老三,他抱著很大的期望。 结果却没有想到,老三居然会走到自己的前面来! 当时老三的噩耗传来,自己承受了极大的打击。 若非老三猝然离世,按照自己也上辈子的身体状態来讲,最起码还能再多活一些时间。 老三真的可惜了。 在现代时,朱元璋曾看到过一个说法,说是老三说还活著,那么老四就不会造反。 因为有老三在边上进行牵制。 对於这么个说法,朱元璋不太认同。 给出这样说法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家老三和老四两人的相处关係。 只看到了老三和老四两人互掐,却没有看到两人互掐背后所隱藏著的兄弟情。 就朱允炆这么个啥也不是的玩意儿干出来的那些事儿,別说自己家老三去世了。 老三就算是没去世,他上台后干出来的那一系列破事,依著老三的脾气,十有八九也会把老三给逼反。 很有可能会出现老三老四同时造反的景象。 如此一来,靖难结束只怕更快。 当然,也並不排除两人在起兵之后,尤其是靖难成功后,会因为分配利益在后面大打出手。 从而让事情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带给大明更多的苦难。 “重八,这医学一定要好好发展!在这上面万不能有半分的轻视!” 马皇后紧紧握著朱元璋的手,连声说道。 病痛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会被其给带走。 別的不说,单单只是自己的亲人,被这病痛给夺去性命的就有很多。 他们本该有一个很精彩的未来,能活更长的时间。 可偏偏因为病痛,导致他们过早的失去了性命,这等事情想想就让人为之痛心。 以往,马皇后对此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生老病死这些事,很多都让人无能为力。 可现在自己加重八有了非同一般的经歷,居然重生了! 见识到了太多非凡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那自然是值得人在医学上面多多的期待。 天都能攻克,都能被消灭,肺癆这种病都能被控制,让因为它死亡的人数,远比不上伤寒夺人性命的多。 足可以看出后世之神奇。 管中窥豹,从重八所言的只言片语当中,就能够看到后世医学很发达,这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 “放心吧妹子,上天既然给了咱这么一个机会,让咱重生了。 让咱见识了那么多的好东西,那咱重新来过,很多事肯定都要不一样。 要不然,岂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医学肯定会大力发展,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学科,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最是神圣,关係到国计民生,也关係到咱们自己。 站在这上面,不加大投入又怎么能成? 现在才不过是洪武九年,咱们都还年轻。 这些兔崽子们的年龄更小,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咱大明发展出许许多多的东西来。 不至於像之前那样,面对很多的疾病都束手无策。” 听到自己家重八所言,马皇后点了点头,悬起来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很多。 並从心眼里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家重八,有了这样一个神奇的经歷,能做出诸多的改变来。 “老四被称为永乐大帝,除了相对来说,比较稳妥的解决了宗室的问题之外,还干出来了別的很多事儿,比如南征安南。 在建文元年,也就是洪武三十二年时,安南国相黎季犛杀其主自称太上皇,立子苍为帝,並改名胡一元。” 洪武三十二年?!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的话不由的为之一愣。 “重八,这怎么建文元年,还被称为洪武三十二年了?” 马皇后可是记得很清楚,自己家重八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是洪武三十一年去世的。 怎么现在又把洪武三十二年给整出来了? 朱元璋闻言,显得有一些没好气的道:“这就要问问老四这个兔崽子了! 这傢伙在当了皇帝后,一心想要抹除掉,他是通过造反上位的痕跡。 对外宣称,他是从咱这里继承的皇位,把建文的这四年,给添加到了咱的洪武年上。 让咱的洪武年,从三十一年,延伸到了洪武三十五年。 这可以说是从另外一个层面上,让咱多活了四年……” 还有这等事?! 马皇后闻言,亦是有些目瞪口呆。 自己家老四,还当真是脑洞大开,竟然连这都能想得出来! “老四听信安南王陈氏嗣绝,封黎季犛为王。 不久,故安南王之孙陈天平来奔,季犛佯请陈天平归国为主。 永乐四年正月,老四遣都督黄中以兵5000送陈天平归。 三月遭季犛伏兵袭击,黄中败还。 七月,老四命朱能为征夷將军,张辅,沐晟为副將军,率兵號称80万征討安南。 当时,安南那边的人,那是各种的跳脸。 而他们打的,最大的主意就是离我们大明很远。 山高林密,瘴气丛生,蛇虫密布,难以征伐。 再加上大明才经歷了靖难,国力和之前相比有所衰弱且,內部不稳。 可是却没有料到,咱家老四敢在这个时候真的动这么多的兵马,前去打他们,和他们动真格。 没作战的时候,这些人觉得他们很强,能和咱们大明来对著干。 结果刚一接触,就被大明的將士把屎都给打出来了,一路横推,砍瓜切菜般简单。 而后老四把安南改为交趾,设交阯布政使司。 这场战爭最后以我大明胜利、胡朝灭亡告终。 安南被併入明朝领土,標誌著安南属我大明时期的开始。” 朱元璋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自己家老四开疆扩土的欣赏与满意。 “重八,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这些蛮荒之地,离我大明太远,过於贫瘠。 拿到以后没什么好处,反而一个弄不好就会平白损耗国力,所以能不攻打就不去攻打的吗? 还准备不让后世子孙去干这些事儿,免得如同杨广三征高句丽那里,硬生生把自己打垮了。” 朱元璋笑道:“妹子,那是之前,之前时咱没见过大世面,眼界不行。 在后世走了这么一遭后,咱才知道咱之前的那些想法,有多错误。 一个强国所必备的一个基本条件,那就是必须要有广袤的国土。 只有国土广阔了,才会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才会有足够多的人,也有更多发展起来的可能? 弹丸之地,就算再国富民强,也成不了大国强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安南这地方挺好,现在看起来不怎么行,可从后面的发展来看,却很好。 不说別的,单单是那向南延伸出去很长的海岸线,就值得人拥有。 若是能將之给控制,融为我华夏一部分,那么將会成为我大明伸入中南半岛的一个强壮有力的拳头。 对於接下来对於海外的开发,对这大片土地的控制,有著数不尽的好处。” 想起上辈子自己认识不够,再加上被人有意引导,所施行的海禁,以及后面所弄的不征之国,朱元璋就有些来气。 现在重新来过,这些那必然要將之都给改了才行。 “重八,听你的意思,这安南最终並没有成功的融入我华夏?” 朱元璋点了点头:“对,对於云贵,我大明做的还是挺可以,彻底融为了一体。 在后世,各个地方的人提起云贵,都觉得自古以来便是华夏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安南这里还不行,老四打的时候很轻鬆,占领的时候却並不容易。 再加上我大明对那边的统治模式,有些过於粗放。 因此到了后面时,反抗就没有停过。 一直在不断的闹乱子,越到后面越严重。 老四在的时候整体还行,大明兵马在那里还能站住脚。 可后面老四一去世就不成了。 到了老四那可以旺三代的好圣孙朱瞻基时,其很快就放弃交趾,从那里撤军。 实际上把老四,在交趾那里的诸多心血都给拋弃了。 典型的崽卖爷田不心疼!” 朱元璋说起这话时,多少带著一些愤愤不平 后面还有把那朱瞻基比做六边形战士,说什么打仗,內政,画画,等各方面都行。 可在朱元璋看来,他是真不行,差远了。 “对了,在后面老道士时,也就是朱厚熜的时候,那边人还想要改名,想要改为南越,不过嘉靖没同意,把他们的名字调了调个,改成了越南。 这个决定还是挺不错的,改成南越的话,弄不好那些人就想就会挑事,想要和咱们这边爭两广等地。 在这上面,老道士还是很清醒的。” 安南朱元璋这次,是必然要握在手中的。 不是老四那种,在手里面握一段时间,又被人给夺走的那种。 而是能一直牢牢掌控! 这个念头一起,他便不由的想到了那个聪明绝顶的和尚。 道衍去那边也有些时间了,也不知到了此时,把事情做到了何等程度…… …… 安南,道衍和尚一手禪杖,一手持钵盂,一双三角眼里满是慈眉善目…… (本章完) 第208章 重八,你不是说洪武大典是你的主意 第208章 重八,你不是说洪武大典是你的主意吗?那永乐大典是咋回事? 道衍和尚一手持禪杖,一手持钵盂,从一处显得豪华的府邸走出。 当然,这处豪华只是和这里相比。 和应天城,以及苏州,镇江等地的那些豪华府邸相比,要差的太远。 可是这在安南,已经属於顶尖的一批了。 拥有这处府邸不是別人,而是当今安南这边的皇帝之子陈晛。 陈晛是道衍和尚来到这边后,经过了一番仔细的思索,对安南这边的局势进行了深入的了解之后,所做出来的一个选择。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更何况道衍还是从大明而来的和尚。 如今安南这边名义上奉明朝为宗主国,其皇帝登基都需要先稟告大明,经大明同意册封之后,才成为真正的皇帝。 有这么一层光环的加持之下,道衍和尚来到安南这里,天然就带著一层天朝上国来人的优势。 再加上道衍和尚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是真的会念经。 儒释道皆有涉猎,而且功底都不浅。 和尚不过是他的一个职业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道衍来到这边,不过是稍稍的展露了一些才华,很快便闯荡出不小的名声来。 成功的引起了世子陈晛的注意,几次会见结束之后,很快就被陈晛奉为上宾。 说实话,如今的陈晛虽然为安南皇帝的世子,可是他並不是一个拥有实权的人。 甚至於就连当今的皇帝陈曔,也同样做不到乾纲独断。 如今安南这边的局势,显得很弔诡。 在皇帝存在的同时,还有著太上皇。 这太上皇还不是当今皇帝的父亲,而是其兄长陈暊。 几年前,安南这边的老皇帝陈裕宗去世,留下了一道詔令,无子嗣的他,將皇位传给了陈明宗之孙,恭肃王陈元昱之子陈日礼。 不过如今已经叫杨日礼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据说他是优伶杨姜之子。 杨日礼的母亲有身孕时,陈元昱悦其艷色纳之,及生,以为己子。 这杨日礼也是作死,表现甚为不济,纵酒淫逸,日事宴游,好为杂技之戏这些也就算了,居然还欲复姓杨,宗室百官皆失望。 於是就开始抗爭,陈氏宗室群臣相会,迎立陈暊为皇帝。 陈暊最初尚有犹疑,但看见群臣再三恳切上书,誓死无易,便於当年的十一月率眾回都。 十三日,废杨日礼为昏德公。 十五日,陈暊即皇帝位,改年號为绍庆,称为义皇。 只是这陈暊並不怎么擅长带兵,夺取皇位的过程当中,其弟弟出了很大的力气,手中掌握诸多兵马。 所以在当了两年皇帝之后,陈暊便就以其弟弟陈曔立下的功劳大等为由,让把皇位让给了他弟弟,他则成为了太上皇。 可这陈暊虽然成为了太上皇,手里面依然掌握著很强的力量。 在道衍看来,他这个让位並不是真心实意。 只是迫於形势,无奈之下才做出此等举动。 若陈曔这个做弟弟的,当上皇帝后能够心狠手辣一些,把这成为太上皇的陈暊给咔嚓了,那么安南这边的局势,虽然短时间內会有一定的混乱。 可只要处理得当,很快就能彻底剷除隱患。 但陈曔显然不是这样的人,思想比较单纯,根本没有如此做。 当上皇帝后,让其兄长继续当太上皇,不仅如此,对於太上皇经常插手政务等事情,也没有丝毫阻碍的意思。 这在道衍看来,无疑是自取灭亡之道。 相对於这个手中握著军权的弟弟,太上皇陈暊才是一个合格的权谋之人。 陈曔绝对玩不过他的兄长。 陈暊把皇位让给他弟弟,不过是权宜之计,防止陈曔带兵对他用强。 用不了几年,这陈曔就会被其兄长太上皇陈暊给弄死。 陈暊这个太上皇,这些年可没有閒著。 据他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一方面陈暊手里面,还掌握著诸多的权柄。 另外一方面,也在不断的培养自己的势力。 比如,外戚黎季犛就是他大力培养的人。 其手中已经握了很大的军权。 而如今的皇帝陈曔,已经不顾诸多人的反对,准备对其宿敌占城用兵。 黎季犛也在其中担任了很好的职务,一下子拥有了更多的军权。 按照这么趋势下去,如今的安南皇帝陈曔已然离死不远。 按说,这个时候他去找陈曔,获取陈曔信任,帮助陈曔平了局势,很容易就能走上巔峰。 但道衍显然並不会这般做,因为他此番前来,是要取安南奉於华夏,为华夏扩张领土的。 安南这里越乱,越有利於他浑水摸鱼。 如此,他才好乘势而起。 真要是帮助陈曔扫平了隱患,那安南这里,想要回归华夏怀抱,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道衍对於这些,是静观其变。 他只想静静在这里看血流成河,並顺便选择了陈曔的儿子陈晛。 毕竟陈晛如今只有十六岁,相当於陈曔这种老油子,更加的好糊弄。 且如今,他身边並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 他想要在呈现这里出头,很容易。 而陈曔这个皇帝的地位,也註定了在他身死之后,陈晛这个世子掌握不了太多的大权。 將会被太上皇陈暊给压制的很惨,道衍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若不被压榨的很惨,那么他这边又如何能让其对自己言听计从,並一步步反杀,最终將这里给弄成大明的? 如今的安南皇帝陈曔,虽然身体强壮,生龙活虎,但是在道衍看来,已经是一个將死之人。 他觉得,很有可能在这一次和安南作战时,便会死於非命。 而不论陈暊这个太上皇,多么的想要將其弟弟处死后,把皇位收回,传给他的儿子。 但是为了安抚人心,再加上为了对作为宗主国的大明有一个交代,都不敢把一些事儿做得明目张胆。 陈曔死后,太上皇陈暊虽无人能治,可道衍料定了,在陈曔死后这陈晛还得成为皇帝,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若是没有他在,这陈晛今后必然会被太上皇陈暊这个做伯父的,压制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只能当一辈子傀儡。 什么时候陈暊这边想要把皇位给收回,传给他儿子了,就会將其给弄死。 可现在他来了,情况自然不同。 有他在,陈晛会一步步的掌权,並在安南这里开启杀伐。 他要看安南这边血流成河,也必然会血流成河。 而他在这个过程里,也將会培养自己的势力,今后会藉助当今世子陈晛之手,把该杀的人都给杀了。 並让陈晛带著人投靠大明,改安南为安南郡。 当然,今后陈晛若是不想做这些,那他这个和尚也是略懂一些拳脚的。 將会帮助他做出这样的抉择。 来到安南这里將近一年时间后,道衍和尚如今对於安南这边的局势,还有他这里又如何取下安南,並儘可能平和的將安南奉献於华夏,为华夏添砖加瓦,有了一个明確的计划。 当然,计划归计划,想要將这些完成,这里面可太难太难了。 很多时候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但道衍却有信心,能够在这波譎云诡,复杂血腥的斗爭获胜,將安南这里的局势控制於手。 若是连安南这这地方都玩不明白,那他的这一身学问,也就白学了。 他之前所想的,在大明辅佐人造反,夺取皇位,那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所以,这次的事情他必须要做好! 要是哪里没做好,因此而丟了性命,那……丟掉就丟掉了。 是他技不如人。 若不能一展心中之所学,活著也没什么意思? 道衍和尚持著禪杖,拿著钵盂,一身袈裟向前走著。 在其身后,则跟著两个安南世子陈晛府中的下人,对他是毕恭毕敬。 都觉得这位天朝上国来的道衍大师,是一个非常好的人,真正的得道高僧,慈悲为怀,精通佛法,听其言语,往往让人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能被世子派遣跟著服侍这样的高僧,是他们的荣幸。 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眼中特別慈悲的高僧,心里面装著怎样的一头猛虎。 …… “进一步千难万难,退一步一泻千里。 自从朱瞻基从交趾那边退兵,承认了失败后,大明就再也没有拿回过交趾了 等到清朝时,乾隆末年曾和安南打过一场,先胜后败。 隨著清军的撤退,华夏就彻底的丟失了將安南那边收回来的最后契机……” 武英殿內,朱元璋望著马皇后出声说道,声音里也带著不少的遗憾。 那么好的一片地方,愣是最终也没能拿回来,不仅如此,那边的猴子到了现代时,没事还想跳一跳。 甚至於还有不少说两广等诸多地方,都是他们的等等。 看著这些,朱元璋就来气。 而今重新来过,安南这边必须要拿回来,成为华夏的交趾郡。 有道衍在,他觉得自己今后拿下安南,设立交趾郡,对安南进行统治,肯定会少上很多的麻烦。 对於道衍的才能,朱元璋可是很相信的。 这是一个被歷史证明了其能力的人。 是金子,放到哪里都会发光。 安南那边的局势虽不明朗,道衍准备一人取国,难度极大,简直为常人所不敢想。 但是,想一想他辅佐老四所进行的奉天靖难,好像安南那边的事也就没那么难了。 他觉得,道衍很有可能会给自己送来一个大惊喜。 当然,就算是道衍没办法完成,他这边也会自己动手將安南给取下。 安南,自古以来便是华夏之领土,怎能让其长久的分裂在外? “永乐七年二月,老四派使节赴韃靼,要求相与和好,朕主中国,可汗主朔漠,彼此永远相安无事。 结果使节被杀,老四为之大怒。 言说逆命者歼除之! 当年七月,老四派淇国公丘福为征虏大將军,率师十万征討韃靼。 结果由丘福先率领的千余人马到达臚朐河时,却轻敌冒进、指挥失当,与武成侯王聪、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远一同战死。 其所率领的人马,也在臚朐河覆没。 消息传回,老四震怒,决意亲征。 永乐八年二月,老四率五十万大军深入漠北,亲征韃靼。 五月,在斡难河畔大破本雅失里军,本雅失里仅以七骑逃遁。 隨后,我明军又击破阿鲁台军於兴安岭。 阿鲁台部眾溃散,阿鲁台携家属远遁,明军大获全胜。 后来,阿鲁台降顺,老四封其为和寧王。 在此之前,老四已封瓦剌首领马哈木为顺寧王、太平为贤义王、把禿孛罗为安乐王。 但瓦剌势力不断强大,不仅阻遏明朝到西北的通道,而且企图控制韃靼。 所以永乐十二年二月时,老四再度出塞亲征瓦剌。 六月,忽兰忽失温之战,答里巴汗与马哈木、太平、把禿孛罗三王,率骑兵分三路列阵距明军十余里的山头上,约三万余人,每人带从马三四匹。 明军派兵向马哈木挑战,马哈木派蒙古骑兵衝下山坡迎战,被我明军密集的神机銃炮射回,只好聚集在山顶。 此后,明军的东西两翼部队挺进,双方互有死伤。 傍晚,老四指挥数百精骑为前锋,火銃隨后齐发,骑兵乘势力战,瓦剌部大败。 王子等十余人阵亡,数千人被杀。 答里巴、马哈木、太平和把禿孛罗脱身逃亡至土剌河。 明军大破瓦剌后,向阿鲁台宣諭捷报,阿鲁台不久后便遣使来朝。 第二年,瓦剌马哈木等遣使向明朝谢罪,恢復了对明朝的朝贡关係。 老四一共进行了五次北征,前面几次北征,都取得了极强的战果。 后面那些敌人变得狡猾,不再和老四硬碰硬,取得了一定战果,却並没有先前那般显著。 但整体上,却大大的削弱了北面草原上的力量。 老四每次出征之时,都会让太子来监国。 也是因此,后世有不少人戏言老四为其儿子的征北大將军……” 朱元璋自然知道,自己家老四一生最大的追求是什么。 那便是想要证明,他取代朱允炆是合理的,他当上皇帝后,要远比朱允炆强。 今后泉下若是遇到自己,能挺直腰杆。 为此,他努力了一辈子。 乾的也是真不错! 老四后面不断的进行北征,就是想要通过他的努力,把草原给彻底的征服,把北面的问题给解决了。 从而將他靖难成功,以及削藩后,把自己这个父皇,所建立的分封藩王,防范草原的防线给重新建立起来。 可惜的是,哪怕到他去世,也都没能將草原彻底弄乾净。 尤其是又有朱祁镇这么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玩意,那真真的是把老四的诸多心血都给糟蹋了。 朱元璋看看自己家妹子,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给按下,今后有机会了再和妹子说。 不然,他真怕自己家妹子在连番受刺激之下,会承受不住。 “除了五次亲征大漠,打出赫赫声威之外,老四还將触手给伸到了西域,在西域那边设立哈密卫进行驻军。 最为重要的是,还设立了努尔干都司。 永乐元年,老四派人至奴儿干地区招抚,次年各部归附,朝廷任命各首领为指挥同知等职。 其后数年,大明即以此为基础,逐渐在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成立了一百三十一个卫。 永乐七年,在当地官员忽剌修奴的建议下,在黑龙江入海口一带成立都指挥使司以统辖各卫。 以康旺为都指择同知,王肇舟为指挥僉事。 奴儿干都指挥使司的统治范围,东南起日本海,並包括库页岛,西至斡难河,北抵外兴安岭…… 只是,当时对於东北的经营还是不够重视,该地官员大多成为世袭而不受中央控制。 宣德九年时,正式撤销奴儿干都司……” 提起这个,朱元璋就来气,恨不得將老四的那个好圣孙给抽成个球,捶个半死! 这朱瞻基什么混到东西! 是真它娘的崽卖爷田不心疼! 他爷爷打下一点儿江山容易吗?多好的地方,结果愣是就被他这般轻易的给丟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好多东西,那都是一旦丟了,今后都很难再重新获取…… 若是这些地方还握在手中,那么到了现在时,东北那一大片的发展,將会更好。 多好的出海口,多少的土地,多少的矿產,就那般的拱手让人了! 想想就让人为之心痛。 “老四南征北战,还积极的向西进取,不断的开疆拓土。 在老四的永乐年间,我大明的疆域达到了顶峰。 將这些全都给算上,我大明国土面积,差不多有一千万平方公里。 但可惜,老四所获得的这些疆,后面子孙不爭气,守不住,大部分都给还了回去……” 马皇后在边上听得眼中异彩连连,自己家老四竟然如此之神勇! 竟然干出来了这么多的事情,开疆拓土啊!想想就让人觉得神往! 怪不得能被后世称为永乐大帝。 单这赫赫战功,就已经超过了许许多多的人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如同重八所言那样,后世子孙不爭气,崽卖爷田不心疼。 把老四辛辛苦苦打的疆域,了很多都给白白的丟了。 若是能守住,那该有多好? 诚如重八所言,只有疆域广阔的国家才能成为强国。 弹丸之地,根本没有任何成为强国的潜质。 “重八,老四文治如何?” “文治自然是不错的。” 朱元璋点头肯定:“若只有武功没有的文治,也没办法称为永乐盛世。 在文治上面,老四也干出了很多事儿。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永乐永乐大典……” 永乐大典? 马皇后闻言,不由一愣。 望向自己家重八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朱元璋也是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闭上,却为时已晚…… (本章完) 第209章 啊 对对对,重八你说的都对! 第209章 啊 ……对对对,重八你说的都对! “重八,这么说你准备修的洪武大典,是从咱家老四那里抄的作业?” 马皇后望著朱元璋出声询问,声音里多少带著一些別样的意味。 当初听了重八关於洪武大典的设想之后,马皇后为之惊艷。 觉得自己家重八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 洪武大典如果是真的能够修成,那必然將会是一颗极其璀璨的文化明珠。 將会如同一座丰碑一样,后世都难以企及,难以逾越。 只觉得自己家重八脑瓜子真好使,居然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结果哪能想到,这事儿居然是重八从自己家老四那里抄过来了。 尤其是想到在老四把吴禎解决返回京师时,重八还专门把洪武大典的设想告诉了老四,並问老四好不好的事。 马皇后望著自己重八的目光都变了。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家重八居然是这样的重八! 这也太过於不要脸了。 朱元璋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要进行补救,可为时已晚。 尤其是面对自己家妹子,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朱元璋的老脸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掛不住。 “妹子,那个……咱干的事儿,怎么能叫抄呢?这叫借鑑! 再说,这兔崽子在咱去世后,都干出来了这么大的事儿,都敢造反当皇帝了,咱知道这事儿后,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还对他大加讚赏。 那咱从他那里借鑑一点东西拿来用,那不是也应该吗? 老子借鑑儿子的,那是天经地义! 再说,这样的好办法,咱要是不將之给借鑑过来加以实施,今后老四註定当不了皇帝了,这么一个好的点子,岂不是会湮灭於歷史长河之中? 这將会是我华夏的一大遗憾。” 朱元璋向马皇后解释。 一番解释下来,腰杆不由的就挺直了,整个人都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啊……对对对,重八你说的好有道理。” 马皇后看著自己家重八的样子,忍不住暗自憋笑。 只觉得这个时候的重八很是好玩。 论起这厚脸皮,自己家重八那可是很少有人能比。 当然,在有些时候重八脸皮也很薄…… “嘿嘿,妹子,咱说的是真的,永乐大典还是变成洪武大典的好。 你是不知道,这么一个文化上的瑰宝,在后面居然逐渐的遗失了。 一方面是因为兵荒马乱,另外一方面,也著实是永乐大典的字数太多。 所以,总共也就弄了那么两三套。 传到现代时,只剩下了九牛一毛,寥寥几册残本。 思之令人心痛。 还是让咱这个当老子的,把洪武大典给弄出来吧。 而后再想办法提高印刷技术,进一步降低印刷的成本。 將编撰出来的洪武大典,给印上个千八百套的,让其能够长久的流传下去,不再遗失。” 说起这话时,想起永乐大典的命运,朱元璋的心里,多少有些堵得慌,带著一些意难平。 马皇后也没有想到,永乐大典这等好东西,后面的命运,居然也这般坎坷曲折,也不由得为之心疼。 並觉得自己家重八说的很对,很多事情隨著自己家重八的重生都变了。 永乐大典这么一好创意,还是让重八来做比较好。 依照重八的能力,尤其是重八有了这样一番神奇的经歷之后,很多事情重八都能將之做的超越原本的歷史。 “除了永乐大典之外,老四还组织了一系列大型编书活动。 比如,命侍臣辑录自古以来的格言善行有益於太子者,编纂成《文华宝鑑》颁授给皇太子高炽。 永乐七年时,编成《圣学心法》,內容涵盖君、父、子、臣四道,並以君道为主,重点阐了老四的治国理念。 永乐八年,敕令雕印佛经《永乐北藏》,是现代时,保存完整大藏经中,最为精美的一部。 永乐十三年,理学书籍《四书五经大全》和《性理大全》编成。 又命黄淮、杨士奇等主持编纂《歷代名臣奏议》,於永乐十四年完成,全书350卷,搜罗歷代典制沿革、政治得失。 此书一直到后代,都是歷史工作者的参考书。 永乐十六年,老四下詔编纂《天下郡县誌》,命夏原吉、杨荣和金幼孜领其事,以纪天下形势、各地沿革、物產等。 永乐十七年三月,编成以劝善教化为目的的《为善阴騭》。 永乐十七年至永乐二十年编纂了颁行於朱祁镇正统年间的《正统道藏》。” 这老四,真够可以的! 除了永乐大典外,居然还弄了出了这么多的书,妥妥的编书狂魔啊! 怪不得重八说,老四文治武功都不差。 別的不说,看看老四在当皇帝的时期,都下令让人编纂了多少的图书,就能略见一斑! “重八,这些咱们洪武朝是不是也要修?” 朱元璋闻言嘿嘿一笑:“还是妹子你了解咱! 当然,不是照搬,有些需要修,有的倒也没必要。 不过这些事儿,都得往后排一排,先把这以简化字为根本的洪武字典给编撰完成並刊行天下,再把洪武大典给弄出来,这些才是根本。 把这些都给完成了,后面再根据老四让人编修的,有选择的来做一些。” 朱元璋满脸是笑,这抄自己家儿子作业的感觉就是爽! 这感觉,简直美滋滋。 至於说,只逮著老四一个人可劲的薅羊毛,会不会把老四薅禿了? 朱元璋这个亲爹表示,薅禿了也无妨。 反正这些东西,后面老四也用不到了。 既如此,反倒不如提前让他这个当爹的给做出来,也算是另外一种程度上的孝敬了。 “……咱家老四还注意社会经济的恢復与发展。 他认为,家给人足、斯民小康是天下治平的根本。 所以,他大力发展和完善军事屯田制度和盐商开中则例,保证军粮和边餉的供给。 並派夏原吉治水江南,疏浚吴淞。 在中原各地,则鼓励垦种荒閒田土,实行迁民宽乡,督民耕作等方法以促进生產。 並注意蠲免賑济等措施,防止百姓破產,保证了赋役征派。 通过这些措施,永乐时赋入盈羡。” 怕自己家妹子,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朱元璋想了想自己所记的一些永乐盛世的数据,开口道: “永乐三年,全国税粮31133993石,这是连续第三年保持在三千一百万石以上的税收。 此外,从永乐元年起军卫屯田的收入,也达到高峰23450000石。 在永乐二十二年间,税粮总入达691312600石,平均岁入超过三千三百万石,而且总的趋势是增长的。 这是有明一代的顛峰时期。” 居然这么多?! 马皇后闻言都有被惊到。 此时,她的脑海当中忽然间冒出来了两句诗——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廩俱丰实! 重八所言老四开创的永乐盛世,和开元盛世何其之像! 永乐盛世,名副其实! 老四被称为永乐大帝,也同样是理所应当。 朱棣一生不弱於父,马皇后想起重八所言后世对於老四的这句评价,觉得愈发的正確,格外的有道理。 自己家老四,当得起后人的这句评价! “老四能开创永乐盛世,绝非偶然,为此他做出来了很多的努力。 比如靖难之役后,淮以北鞠为茂草,生產受到了严重破坏,大批百姓流离失所。 老四著手恢復民生、蠲免赋税,下令山东、北平、河南遭受战祸的州县,有无法耕种的百姓,免去三年的差。 不曾被兵祸乱的地方,也与直隶凤阳、淮安、徐州、滁州、扬州一同蠲免秋夏税粮? 其余直隶府州、山西、陕西、浙江、福建、江西、湖广、两广等地方,各蠲免一半。 建文四年七月初一日以前拖欠的一应钱粮、盐课等一併免除。 河南、山东、北平、淮南北流移的人民,令他们各还原籍復业,需要的种子牛具,令官府给付。 建文年间废除的北方学校依旧开设,不令其废弛。 不仅如此,老四还一再劝民于田亩,千方百计地招抚流民復业。 老四一即位就遣人四出,招流民復业,要他们尽力田亩。 永乐元年十一月,老四对户部臣子说,老百姓不得已才背井离乡,已经復业的,地方官要厚加抚恤,未復业者,悉心招抚。新垦田地,停徵其税。 老四还特地颁布詔令,各地都不得对逃徙的老百姓治罪。 流民復业后,有的地方官向他们追征累年拖欠的粮芻,老四听后很生气。 遂对户部臣说,百姓不得已才逃亡,及其復业,田地荒芜,农具种子皆无所出政宜周恤之,乃復征其逋负,穷民如此,岂有存活之理?! 自今逃民復业者,积年所负粮芻,悉与羯免! 老四的这些做法,使大批流民很快回到田间,让残破的农业生產迅速得到恢復。 由於连年战爭的影响,不少地方的土地大量荒芜,无人耕种。 那些战爭较少波及的地方,例如江南和山西的某些地方,则又显得人多地少,有的人甚至无地可耕。 为了使百姓和土地相结合,使大量的荒地得以开发。 老四也像咱一样,在全国范围內进行大规模移民……” “老四真是好样的!重八,咱们生了个好儿子啊!” 马皇后双目之中简直都要冒出星星来了,那叫一个高兴。 自己家老四当真是好样的! 当上皇帝之后的所作所为,当真实完全超出了她的所想所料! 给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朱元璋闻言,也同样是用力点头:“妹子,你说的对,老四乾的確实好,真不愧是咱俩的儿子! 咱家老四做的事儿,还不仅仅只有这些。 老四对各地方官吏要求极为严格,要求凡地方官吏必须深入了解民情,隨时向朝廷反映民间疾苦。 永乐十年,老四命令入朝覲见的地方官吏五百余人,各自陈述当地的民情,还规定不言者罪之,言有不当者勿问。 之后,老四宣布諭户部,凡郡县有司及朝使目击民艰不言者,悉逮治。 对民间发生了灾情,地方上要及时賑济,做到水旱朝告夕振,无有雍塞。” “好!老四做的好! 等到这孩子把市舶司的事完成回来后,我必定要好好的奖励奖励他!” 马皇后直接拍手称讚了。 老四的表现,才符合她对儿子们的期望,当真是梦中情子! 又想起自己家重八,今后准备让这些儿子们出海去闯荡的决定,马皇后就愈发觉得正確了。 就老四所展现出来的种种才能,若是將之给牢牢的限制在大明,那可真的屈才,过於可惜。 “由於咱废除了丞相,以及中书省,改由皇帝直接领导六部,事无巨细都要皇帝亲自处理。 这种事儿一般人都遭不住,所以老四时期,就完善了文官制度。 在朝廷中,逐渐形成了后来內阁制度的雏形。 但內阁品级不高,一般要经过翰林院庶吉士锻链。 不过,永乐朝內阁文臣虽只是正五品,从职权上看也仅备顾问,但国家大政方针的制定和决策,都要諮询他们的意见。 內阁的出现,可以说弥补了中书省废除后,中央机构在结构上的脱节。 终明一朝没有被废除。 正统至正德年间,內阁中枢决策的权位愈发巩固,权力也开始超过六部,內阁首辅开始出现。 其地位与作用也日益显著……” 內阁?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马皇后立刻將之给牢牢记住。 原本的时候,对於今后自己家重八,真的把胡惟庸给解决了,並废除中书省,她心里面还有诸多的担忧。 不是怕会因此而闹出大乱子,而是担心自己家重八太过於辛劳。 可现在听了重八所言,他的这些担忧全都不见了。 “哦,对了,咱家老四还把都城给迁到了北平。 北平可以说,是老四的兴王之地,老四在此经营多年,统治比较稳定。 另外北平处於北方农业区与牧区接壤处,交通便利,形势险要,是各族贸易的中心,以及北方政治与军事要地。 定都於此,不仅可抗击自北入侵的蒙古人,且可进一步控制东北地区,由南则可统领中原,有利於维护全国统一。 因此,老四即位后,即开始准备迁都……” 对於自己家重八说出这个,马皇后並不惊讶。 老四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在情理之中。 “只是……重八,迁都北平的话,是不是太过於靠北了? 今后,岂不是要由天子来守国门了? 有个风吹倒动,国都很容易就被敌人所围拢。” 马皇后显得有些担忧。 朱元璋点头道:“妹子,你说的很对,確实容易发生这种事儿。 但是在咱看来,如此做也有很大的好处。 那就是让京师顶在前线,时刻承受到外部威胁。 如此才能让后面当皇帝的人,以及那些手握权柄大臣,儘可能的居安思危,不敢过於鬆懈。 毕竟生於忧患,死於安乐嘛。 也是因此,我大明直到灭亡的那天,京师才丟。 当然,在咱看来老四这次迁都,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意义。 那就是很好的促进了北方的发展,拉近了北方和南方之间的关係。 进一步加快南北融合,儘可能的將南北之间巨大的鸿沟给填平,弥合南北。 我们父子两个在这里面,出的力气不小。 老四的这个举措上了大分。” 对朱棣迁都北平的事儿,朱元璋是高度肯定。 “妹子,今后咱也要將都城给迁到北平去。 在那里建都,要比在应天这边建都好的太多。 真的论起来,我华夏的致命威胁,基本上都来自於北方,很少有南方能闹大事的。 咱在位当皇帝,哪怕以应天这边为都城,也无需担忧北面草原。 可咱不当皇帝了,传到后面的子孙,应天城距离北平如此之远。 定然会有后世不爭气的子孙,因为承平日久,而逐渐鬆弛。 甚至於会放弃北方。 不守北方,就守不住万里江山。 想要以半壁江山苟全,绝无可能,只会最终啥都不剩。 所以,必须得把都城给顶到最前面去。 让他们想要放弃北面都没办法!” 马皇后经过一番迅速的思索,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家重八说的很对。 把都城给弄到北平,看起来危险,可实际上却远比在应天这里更加安全。 世界迷人眼,温柔乡最能消磨英雄气。 重八这等从底层一路爬上来的人,自是无惧这些。 可是到了后面,那些生於深宫之中,长於妇人之手的皇帝呢? 未必就有重八这样的气魄与能力。 与其指望后世的子孙都是爭气的,不会放弃北面。 不如直接堵死后路,把都城给迁到最北面去。 让他们想退都退不了! 这一招確实是妙! 就是真的开始实施了,肯定会有不少人进行反对,阻力不小…… …… “重八,既然咱家老四各方面做的都很好,开了永乐盛世。 为什么你还要揍他?” 在比较详细的,了解了自己家老四当上皇帝后,都干出来了什么后,马皇后心里面是愈发的好奇,重八揍老四的原因了…… (本章完) 第210章 得知事情真相,马皇后绷不住了 第210章 得知事情真相,马皇后绷不住了 马皇后的声音里充满著好奇心,心里也满是疑惑不解。 原本以为老四挨揍是因为造反了,后面又觉得,是因为老四当上皇帝后乾的不怎么样。 可现在,隨著重八的讲述,发现自己的猜测全都被重八一一否定。 马皇后著实想不到,老四为什么挨揍,且重八揍老四揍的还比较比较厉害了。 朱元璋看著自己家妹子,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妹子,这是因为老四当上皇帝后,对標儿的儿子下手比较狠。” 马皇后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心中猛的一疼,心里面的疑惑,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那要是从这上面来说的话,倒是能解释的通了。 “这么说,朱允炆的下场並不怎么好?” 马皇后问出这个后,又觉得可能不太对。 就朱允炆干出来的那些事儿,以及重八提起他就骂骂咧咧的样子,就算是朱允炆的下场再不好,重八应该也不至於会因为他,而对自己家老四抽这么一顿。 果不其然,朱元璋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证实了马皇后的猜测。 “朱允炆那个畜生的下场確实不怎么好,但是他死不足惜! 李景隆和咱家老十九,也就是谷王朱橞两个人一起打开了金川门,迎老四的兵马入应天后。 皇宫之內的朱允炆,得知这么个消息,在宫中点火自焚而死。 老四来到宫中,將火扑灭之后,从那些死人里找到了被烧死的朱允炆。 老四当时抱著朱允炆哭得很伤心,说傻小子,何至於此。 关於咱家老四抱著朱允炆哭,並说出这些话,很多人也都给出了不同的看法。 有的人说,老四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完全就是在那里作秀。 再加上老四演技了得,会干出这样的事儿再正常不过。 也有的人说,这是老四真情流露。 还有的人说,老四是为了安定局势…… 这些在咱看来,应该是兼而有之。 作秀的成分有,演戏的成分有,安定人心稳定局势也是有的。 但是老四抱著他哭,心情复杂伤心难受应当也是有的。 朱允炆活著时他们两个是生死仇敌,已经是杀红了眼,不顾及亲情了。 可现在胜负已分,其中一方已经身死,那么之前时的那些利益之爭,都告一段落,暂时消退。 亲情这些,便也就浮现在了心头。 再加上朱允炆是咱钦点的皇帝,又是標儿的儿子,老四会有这样的反应再正常。 毕竟人很多的时候都是感性的,在一些特殊情况之下,会做出一些感性的事来。” 马皇后听到自己家重八所言,点了点头,觉得重八说的很对。 对於朱允炆之死,马皇后有些感触,但也谈心疼难受。 朱允炆自己作死,不往人上混,那么现在会有这么一个下场,倒也正常。 她现在心头有些沉重的是,老四只怕应该不止是对朱允炆动手。 而是对標儿的其余儿子,也动了手,说不定就会弄个斩草除根…… “当然,老四有这句傻小子何至於此,朱允炆在和老四的爭斗当中,同样也有著一些相似的事情。 比如老四在靖难的过程中,后面朱允炆也曾明確下令,说勿伤吾叔。 也是因为他的这么个召令在,又因为老四和朱允炆叔侄之间的关係,情况复杂。 虽然兵戎相见,终究是一家人。 前面的那些將士,也在担心真的把老四打出一个好歹来,接下来会被朱允炆当替罪羊。 所以老四有好几次,都因此而从容逃脱。 毕竟战场之上,以老四的能力,对方想要將他活捉,可实在太难了。 而老四在知道了这些后,后面还专门藉此来干出一些事儿。 比如,带著少量兵马进行断后。 但比如带一些人,前去靠近勘探军情……” 朱元璋说起这话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老四样真多,脸皮也是真厚。 不过,在这世上脸皮不厚也不行。 尤其是做大事的人,脸皮不厚,很多时候那就成不了事儿。 马皇后闻言,心情多少显得有些复杂。 別管朱允炆下这道命令是愚蠢,还是良心发现,还是为了作秀。 但是论跡不论心,他既然能下了这道召令,且前面將帅还能遵循,那就说明了两人之间,多少还是顾及了一些体面。 再加上又有老四入京后,抱著朱允炆尸首失声痛哭,说傻小子何至於此在,这一唱一和,也算是给这件事儿来一个比较好的回应。 如此想著,马皇后不由的看了看自己家重八。 觉得后人所言朱棣一生不弱於父,以及重八说老四在很大程度上很像他,说的的確没错。 自己家重八当年要饭当和尚时,练就了厚脸皮。 老四的脸皮那可也同样不薄,確实是很像。 “妹子你是不知道,在靖难途中,他们双方你来我往整的有多。 就比如李景隆撤职之后,老四打济南,铁鉉在这里带人死守护。 用诈降让老四吃了个大亏,险些死掉之后,老四为之大怒,要用炮轰开济南城。 济南这边的情况危急,於是铁鉉便让人找了大木板,在上面写了『太祖高皇帝之位』掛在城头,用来守城。 老是见此只得让人停止炮击,济南城因此被守住。” 提起这事儿,朱元璋多少有些愤愤不平。 马皇后也同样是听的有些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做? 不是……这些人玩的可真! 连这样的办法都能给想出来! 太祖高皇帝,那不就是自己家重八吗? 这可真够损的! 怪不得重八提起这事儿,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铁鉉还当真是个人才。” 马皇后停顿了好一阵儿,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除此之外,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妹子你说的不错,铁鉉確实是个人才。 如今在国子学里,也已经是崭露头角。 铁鉉盛庸这两人,可以说是老四的一生之敌,在老四靖难南下的过程里,和老四打的难解难分,让老四撞个头破血流。 济南最终也没能打下来,在別的地方也受挫。 后面虽互有胜负,可是老四也没办法取得如同之前面对李景隆时的酣畅淋漓的大胜。 由於他们两个人在,让老四止住了所向无敌,势如破竹的趋势,后面不得不退回去。 而到了后面,老四再次南下时,也是避开了铁鉉盛庸,不再走济南,而是选择了从徐州那里南下……” 说起这些事,朱元璋有些唏嘘的同时,也为自己大明有这样的人才而感到高兴。 若不是有朱允炆这么一个狗屁东西,这些人才都为大明出力,一致对外那该有多好。 同时也在想,今后若是把铁鉉盛庸,和自己家老四给安排到一起做事,会是一个什么景象。 想来一定挺美妙。 “关於朱允炆的下场有很多的说法。 刚才咱说的,只是正史上面所记载的。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消息说,当时老四找到的那个,並不是朱允炆的尸首。 而是老四为了安定人心,稳定局势,宣告他的彻底胜利,隨便找了一个烧焦的尸体,把他给当成了朱允炆。 可实际上,真正的朱允炆並没有死。 而是秘密潜逃了出去,在一个地方隱匿起来,当了和尚。 甚至於还有一些说法,说朱允炆后面逃出了华夏,到了海外生活。 郑和接连下西洋,所为的不是展现大明国威,其中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秘密访问打听朱允炆的下落。 当然,这么个说法,在咱看来基本上是扯淡,隨便听听也就是了,过於牵强附会。 相对而言,朱允炆逃出升天,在一些地方隱藏起来当和尚的可能性还要大一些。 当然,咱最为认可的,还是朱允炆就此被烧死没了命…… 老四当上皇帝后,標儿的儿子必然首当其衝,毕竟身份敏感。 朱允炆死有余辜,可標儿並不只有朱允炆这么一个儿子。 当时標儿还有另外三个儿子, 允熥是標儿和咱老大媳妇儿的第二个儿子,建文元年封吴王,老四登基后降为广泽王。 后面老四以未能匡辅兄长的罪名废为庶人,囚禁凤阳……” 说起朱允熥,朱元璋就多少觉得有些心酸。 毕竟按照原本来算,他是標儿第二个嫡子,在雄英去世后,他就会成为皇位继承人。 可惜的是,自己等人当年没有识破吕氏的真面目,把吕氏给扶为了太子正妃。 於是,他这个第二嫡子,就变成了第三嫡子,位於朱允炆之后,与皇位无缘。 后面又因为朱允炆干出来的一系列狗屁事情所牵连,王位也没有了,被废为了庶人,囚禁於凤阳。 可以说好事没有他,坏事全让他给赶上了……” 马皇后问题朱元璋所言,不由的嘆了口气。 允熥这孙儿,命运是挺惨的。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胜者为王败者寇,哪怕有著亲情这层关係在,老四也不能很放心的让他继续为王。 毕竟老四说是奉天靖难,可是在许多人眼里,他就是造反成功。 那么对標儿的儿子,他肯定是要防范的。 废为庶人,囚禁凤阳,听起来虽然让人有些难受,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重八因此而揍老四,只怕有些说不过去。 那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老四还做了更多的事情…… “朱允熞为標儿四子,生母是吕氏这毒妇。 建文元年封衡王,老四后面降其为怀恩王,又废为庶人,与允熥同囚凤阳。 朱允熙为標儿的第五子,生母也是吕氏。 建文元年封徐王,老四改封甌寧王,命其守朱標陵。 这是標儿最小的儿子。 因为年龄小,所以老四就没有將其囚禁凤阳,而是让吕氏和他一起为標儿守灵。 不过这种事情没有持续太久,过了几年后,他们居住的地方突然失火,吕氏这个毒妇还有她所生的这个儿子葬身火海。 吕氏因此而死。” 对於吕氏身死,朱元璋是拍手称快,只恨死的太晚。 標儿的这个小儿子因此而亡,朱元璋虽然有些难受,但也没有说特別的难受。 因为想要发生大火,合情合理的把吕氏给弄死,他们两个住在一块,只死吕氏一个確实有些难。 两人同时掉,也情有可原。 “本来允熥和允熞两人,在凤阳那边被囚禁的好好的。 若不出什么意外,那在接下来会一直在那里生活到自然死。 可不出意外的,就是出意外了。 他们受到了谷王朱橞谋反案的牵连。 朱橞是老十九,为惠妃所生。” 朱元璋向马皇后解释,毕竟这个时候老十九有还没出生,他不解释一下,自己家妹子也不知道老十九是谁。 “就是和景隆一起打开金川门,放老四兵马入城的那个。 他原本的封地在宣府上谷郡,老四当皇帝后,將他从边疆改封为了长沙。 这傢伙很不老实,觉得自己开金川门立下了大功,对於老四把他移到长沙,並且还削减他的三护卫感到不满。 这玩意驻长沙后,横霸道起来。 曾先以忠诚伯茹瑺未曾拜謁而杀之。 又以长沙史庐廷纲曾状告他夺民田,侵公税,杀无辜而诛之。 更为甚者,还大肆搜刮民財,招兵买空卖马,立命中官,造战舰弓弩,练水兵张勇,妄图勾引老十一朱椿结盟造反,推翻老四。 不过却被老四给拍了,於永乐十五年,被废为庶人,追隨者多遭杀戮。 宣德三年,这狗屁东西在狱中去世。 当时是老十一的儿子,和老十一產生了矛盾,一气之下就跑到了他叔叔那里。 他们两个,都是慧妃所出,为亲兄弟。 然后,老十九就开始作妖了。 他向外宣称,朱允炆当年並没有死,他把守金川门的时候亲自把朱允炆给放了出去。 老十一的这个二儿子,实际上就是当年的朱允炆。 並拉著他哥朱椿一起来造反。 老十一被这傢伙的瞎搞,嚇了一身冷汗,表示不跟著他一起发疯。 並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將书信送到了老四处。 老四对老十一进行嘉奖,对朱橞这不知死活的玩意儿进行处罚。 也是在此事之后,允熥允熞两人,在凤阳那边接连暴毙。 说是得了疾病,可是明眼人只要一瞧便能知道,便是老四那里下的狠手,把他们都给处死了……” 朱元璋说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心情显得不怎么好。 马皇后也同样心情沉重,这种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事儿,是真让人难受。 是她所不愿意见到的。 至此,標儿几个儿子全都没了。 她也明白了自己家重八,为什么会打老四了。 老四对標儿的这些儿子们下狠手,马皇后能理解,相信重八也能够理解。 可是,理解归理解,但从感情上面能不能接受,就又是另外一说了。 在这种情况下,重八会忍受不了,见到老四后会抽老四,倒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依照標儿的懂事,以及重八对標儿的感情,见到標儿的后代是这样的下场,心里面难受也再正常。 “重八,標儿该……该不会是绝后了吧?” 马皇后问出这话时,声音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这个倒没有,標儿还是有血脉传下来了。 “孙子朱文圭,被老四囚禁在凤阳高墙,直到朱祁镇这么个玩意復辟后才释放。 由於长期监禁,释放时已经五十多岁,牛马不识。 朱祁镇还给他娶妻生子,但没多久就死了,活就56岁。 这是朱允炆的第二子,其长子朱文奎不知所踪。 允熥相传也有血脉流传下来。 其长子没有明確记载,其次子朱文坤说是从凤阳逃了出去,改名换姓,后面在莱州那边生了下来,並发展到了上百户人家……” 听到这话,马皇后倒是略鬆了一口气。 “如此也还算不错,至少咱家老四还没有赶尽杀绝。 比唐太宗乾的仁慈的多。 唐太宗那才是真正的斩草除根。” 马皇后在心里面盘算了好一阵,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朱元璋嘆口:“真的论起来確实还可以,可咱就是想要抽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就是难受。” 马皇后点头表示理解…… “妹子,你不要多想,反正这些都是上辈子所发生的事,这辈子咱重新来过,很多都不会再发生。 你听听知道一下也就算了,不要往心里面去。 咱这边还有一些政务要处理,便先去处理政务了。” 二人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后,朱元璋对马皇后进行一些嘱咐,就从这里离去了。 今天说了很多关於未来的事儿,需要让自己家妹子多消化消化。 而朱元璋,也確实该要去处理政务了。 不然,今天晚上又要熬到半夜了。 马皇后闻言笑著点头:“重八,你只管放心去处理政务,我才不会多想。 正如你所言,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定然不会再发生。 有道是以史为鑑,可以明得失,我们以未来为鑑,可以得到更多。” 朱元璋离去,马皇后坐回椅子上,心思却並没有从中彻底走出来。 她在想,自己到底活了多大的年龄,什么时候去世的,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自己后世评价好不好…… 也可以问一问自己家重八,老四当皇帝后,他的儿子继位有没有什么曲折。 当了皇帝后做的怎么样。 自己大明又是如何亡国的,取代了自己大明的清朝做的如何。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她很想知道六百多年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本章完) 第211章 被朱元璋整破防了 第211章 被朱元璋整破防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始盛开。 不仅高山上的春天来的晚,越靠近北方的地方,春天来的也同样要晚。 从大都逃往上都,又从上都逃往应昌,后面又逃往和林,又徙帐金山之北……这一路奔跑的路线,便是大元丟盔弃甲,迅速衰败的血泪史。 出逃大都,就已经把中原,以及北方眾多地方都给丟了。 原以为来到上都就会无事,哪成想,那朱元璋是个不讲道理的。 得寸进尺,竟然派兵在后面死咬著不放,想要赶尽杀绝,最终让他们连上都都丟了! 应昌一战,更是连他的太子都都被李文忠所擒获。 他们大元的势力,更是在这个过程里迅速的土崩瓦解,思之令人心痛,也让人感到恐惧和憋屈。 爱猷识理答腊、也就是如今的北元皇帝,看著王帐外青青的草场,陷入到了沉思中。 这几年所经歷的一幕幕,在他脑海当中不住浮现。 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难受。 尤其是想起了,他记忆当中大元强盛时的景象。 他们这些元朝的贵人,高高在上,整个富裕的天下都被他们隨意支取。 无数汉人为奴为婢,在他们大元的统治下,过著好日子,供养著他们。 那个时候的时光,是多么美好。 他们只需要享受源源不断的美食,美酒,美衣服,还有那数不尽的美人。 蒙古的,西域的,高丽的,还有卑微汉人的……形形色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以肆意把玩。 无论是汉人,还是色目人,亦或是高丽人,都尽数跪伏於他们的脚下。 原以为这种日子能够一直的持续下去,他们都將这些当成了理所当然。 可谁能想到,那些该死的汉人,竟是这般的不老实,居然敢揭竿而起造反! 自己大元对他们也並不差,他们不就是饿死了些人吗? 不就是遭了一些灾吗? 忍忍不就过去了? 再说,天下这么大,人那么多,又有哪年不遭灾,哪年没有人因此饿死的? 他们汉人那般多,就算是遭了灾,死上一些也无妨,反正也死不完。 可是这些汉人却不老实,非要造反。 最让人难受的是,他们强大的大元,雄鹰一样的存在,居然被这些卑微的汉人给掀翻了! 尤其是那个朱元璋,一个要饭子放牛娃,最为卑微的汉人,四等人当中的最下等,居然能一路当了皇帝! 当了皇帝不说,还对大元如此痛恨,穷追不捨,紧咬不放。 把他们赶出了中都还不行,还想要赶尽杀绝。 若非是几年前,太师扩廓帖木儿联合眾人,大显神威,狠狠的挫败了率兵侵犯的徐达,让徐达损兵折將,东路的李文忠也同样是损失惨重,粉碎了朱元璋所进行的这次猛烈的进攻。 他们大元只怕要连最后一线生机,也被朱元璋这个要饭子给夺了。 好在太师扩廓帖木儿雄才大略,且忠於王室。 被逼到这个境地后,原本还有诸多不合的人,也放弃了爭斗,开始一致对外,拼尽全力贏下了这一仗,让朱元璋面对自己大元时,不敢再轻视。 在战败了据说从没有过任何败绩的徐达,粉碎了朱元璋那次的进攻后,爱猷识理答腊可谓格外振奋。 他觉得自己大元要中兴了。 他要效仿汉朝的光武,中兴大元! 把朱元璋这个反贼,要饭子给斩杀。 可隨后,打击却接踵而至。 徐达镇守北平,顶在前线,作出诸多布置,还修建长城,防御的水泄不通。 他们这边想要南下,却破不开防御。 更为要命的是,去年太师扩廓帖木儿也因病去世。 他因此而折损了一臂,失去了这么一个朝中重臣。 幸好他们这里反应及时,且隱瞒消息,没让朱元璋第一时间得知。 不然的话,去年时只怕自己这边將会迎来一场大战。 在太师扩廓帖木儿刚去世,人心不稳,草原动盪的情况下,想要抵御偽明的进攻,还真的不好办。 好在最难的时刻也熬过去了。 原本以为,在逐渐的適应了扩廓贴木儿去世后,他们这边还可以接著做更多的事,恢復元气,接著和朱元璋爭天下。 可结果朱元璋却如此卑鄙无耻! 一改之前对草原,穷追不捨,极限打压的做法,居然开始和草原上进行互市! 一开始,他对此並没有太多特別的感受,觉得能让南面的一些商品,流入到草原也是不错的。 就连他们王廷,都能因此而得到一些精美的物品。 可是在短的时间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这些反贼所售卖的商品,实在是太精美,质量也太好了! 最关键的是,价格还便宜! 一进入草原,就受到了眾多部族的喜爱。 导致自己王庭这里所生產的商品,有不少卖不出去。 尤其那些靠南的,和偽明相近地方的部族,更是完全拋弃了王庭所產出的商品。 全都开始用明朝的。 如此,所带来的一个最为直观的现象,就是他们王庭的收入,在迅速的减少。 以往,每当草原上气温回升,冰雪消融,草原变绿,颳起了温暖的风时,看著那成群的牛羊马匹,在青青的草地上悠然的啃著青草。 牧羊犬在边缘处看著羊群,蓝天之上时而有苍鹰盘旋时,他的心情都会变得特別好。 春天是充满希望的时节,春天到了,意味著万物开始生长,预示著他们大元又熬过了一个冬天。 又能再次迅速的发展。 可是现在,看著这些,他的心情依然糟糕透顶,心里沉甸甸的。 有著无边的愤怒在涌动,同时还有著一些无力感。 “陛下,必须下严令,不允许任何部族和偽明做任何交易! 不能让这件事情继续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草原上的人心就要散了。 王廷这里日用將会匱乏。” 一个满脸大鬍子的人开了口,此人名叫哈喇章,是北元的重臣。 同样也是如今北元皇帝爱猷识理答腊的心腹之人。 此人为脱脱之子。 脱脱乃是几年前去世的,元朝皇帝元顺帝的丞相。 而爱猷识理答腊小的时候,曾被按照习俗寄养在脱脱家。 年龄与他不相上下的哈喇章,便和他成了儿时玩伴。 哈剌章也在后面,证实了他的能力和才华以及忠诚。 任何时候,任何统治都需要有钱財物资来作为支撑。 身为王庭,想要保留体面,那么手里面就必须有钱有物资。 只有如此才能供养起军队,供养起大臣。 才能够让他们跟著王庭,有一个相对不错的体面生活。 才能凝聚人心,才能依靠他们来统治草原。 而他们所获得財富的手段,除了正常的收税之外,另外重要的一个就是贸易。 草原上什么都缺,好在他们当年从大都撤退之时,有先见之明带走了一大批子汉人工匠。 这批汉人工匠十分珍贵,哪怕之前一败再败,都没有將这些汉人工匠给丟下。 依靠著这些汉人工匠,他们在草原上能够產出锅碗瓢盆,还有少量的镰刀,以及其余的工具,物品。 虽然受制於草原上的条件,还有材料等,他们所製造出来的这些器具,远远比不上之前在中原时,製造出来的器具之精美。 可是最起码,也能製造出相应的物品。 可以满足日常需求。 这些汉人工匠所製作出来的这些东西,一部分供北元王庭自己使用,一部分则用来赏赐功臣以及部落。 剩下的下等品,用来供草原上各个部族购买。 东西是不好的,价格是昂贵的,收入是可观的。 以往,他们从来都没有担心过生產出来的商品会卖不出去。 因为草原之上,就只有他们一家可以生產。 那眾多部族,除了向他们购买別无他法。 哪怕付出高昂的代价,也不得不如此做。 也是因此,他们王庭才能够得以延续,能够儘可能的保留一些体面。 可如今,朱元璋这个要饭子,突然间改变了之前对草原上严防死守,一副要赶尽杀绝的態度,居然和草原上做贸易了! 这对於他们而言,简直不可容忍,別提有多可恶! “下了令,那些人就会遵从吗? 钱財迷人眼,偽明人所弄的东西又好又便宜,还结实好用。 就算是下了令,肯定也会有很多部族,偷偷的在私下去做,去和明国人进行交易。 我听说,都有一些部族,开始替偽明来做生意了。 从偽明那里拿数量不少的货物,然后再转手倒卖给草原上的其余部族。” “这些,都是该死之人! 太可恶,身为草原部族,面对偽明,竟是这般无骨气! 不过是一些蝇头小利,就让他们看在了眼里,做出这种事情来! 必须下严令禁止,他们听也得听,不听也要听! 命令下来之后,那些依然购买偽明商品的人,一律处死! 那些胆敢大量购买偽明商品,然后转卖给其余部族的,就將他们整个部族都给攻打下来,並將商品所有东西全部没收。 谁敢不听从號令就杀谁! 且看谁还敢如此无礼,不听从號令!” 哈喇章的声音里带著肃杀,对於底层的那些眾多牧民,还有那些部族,感到深深的不满。 王庭所生產的器具,不就是贵了点儿,不就是不好了点儿吗? 但这些可都是王庭所生產的! 这些部族,竟然连一点儿的忠诚都没有,会被偽明那里弄的蝇头小利所吸引,实在是太过分! “只靠严令和杀伐,只怕也不能禁止,还会引得不少部族,对我们不满,充满敌意,反而会倒向偽明那边。” 北元皇帝爱猷识理答腊,嘆了口气出声说道。 没有因为哈喇章所给的主意,有任何的欣喜。 反而心头变得更加的沉重。 “或许,还可以再给出一条命令,那些购买了大明商品的部族,每年还必须要购买和往年相同数量的,我们王庭所生產的商品。 若是不想购买也行,但必须要交上相同价值的牛羊等东西。 若是不愿,那么就由王帐军亲自去收取,把他们的脑袋都给砍下来!” 开口之人为阔阔帖木儿。 此人在扩廓帖木儿,也就是王保保去世之后,成为了新的北元中书省太师。 论起才能,威望能力等方面,都比不上扩廓帖木儿。 但是,在剩下的这北园的眾臣里面,已经算是很不错,还能拿得出手的人了。 “我看不如率领大军,去將明朝开启互市的那些地方都给打了。 把那些商品都给抢过来了! 明朝那边开一次,我们这边就去打一次,抢一次! 多来上几次,看他还敢不敢!” 又一身材魁梧之人开了口,嗡声嗡气。 此人乃是如今北元的太尉蛮子。 多次和明军教手。 “这个还是算了,我看那偽明会开启互市,干这种事情,有很大的打算,就是想要让我们这里忍不住想要去攻打他们。 那汉人奴隶徐达用兵还算可圈可点,朱元璋这要饭子,也同样狡诈的很。 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爱猷识理答腊开口喊停,否决了蛮子的这个提议。 而太尉蛮子,在听了皇帝的话后,也没有继续坚持他的这个看法。 他刚才所说的这些,很多都是气话。 他也明白,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一旦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很有可能会如同他们的皇帝所说的那样,落入到明军的圈套里,將会死的很惨。 再说,他们这里要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对明军肆无忌惮的进行攻击,那又何至於会一退再退,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几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爱猷识理答腊抬头看著远处,看著那些牛羊马匹,定定出神? 如此过了好一阵儿后,他收回目光,似已下定了决心。 开口道:“那就严禁草原上的任何人,任何部族和明朝进行互市,购买明朝的任何商品,任何东西! 违命便有大罪! 谁若是不听號令,还要购买,那就按照往年同样数量,购买王庭这边的商品。 不愿意购买的,则需要付出相同价值的牛羊马匹等东西。 若不愿意缴纳,还要购买偽明那边东西的,就按通敌叛国罪论处! 斩首,其部族也要诛灭!” 综合了阔阔帖木儿,以及哈喇章的命令下达后,爱猷识理答腊忍不住嘆口气。 隨著他的这命令下达並实施,草原必然会变得不再平静,肯定会有人以及部族会不顾號令,去和明朝那边接著做交易。 他们这里,就要派出兵马去执行命令维护王庭尊严,以及草原上的秩序。 必然会让到草原上人心动盪,也会让他们这里陷入內耗,损失不少的力量。 可若不管,任由草原上的部族和明朝那边做交易,对於他们的危害將会更大。 这才不过是刚开始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若是放任不管,再等个一年两年,他们王庭等所製造的商品,只怕连一件都卖不出去。 眾多原本应该属於他们王庭的钱財物资,会被可恶的大明人给赚走。 失去大量的钱財物资,他们王庭的日子,將会变得更加的艰难。 而在和偽明进行交易的过程里,肯定会有不少的草原部族,会被明朝人所吸引,收买,成了草原上的叛徒。 如此一来,用不了几年,他们王庭就会迅速的衰落。 到了那时,更是没有抗爭之几,只有等死这么一条路可走。 明朝的人太奸诈了! 朱元璋这个要饭子更是可恶,怎么能如此无耻! 这就是一个险恶的阳谋,明明能让人看出来他的险恶用心,可偏偏却没有办法加以解决,只能被动迎战。 不管怎么选,他们这里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不存在两全其美。 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毒辣,给朱元璋这里要饭子,献上这样的计策? 偽明那边实在是太可怕了,汉人里面聪明的人太多! 爱猷识理答腊不觉得这是朱元璋自己想出来的,朱元璋想不到这么精妙的办法。 肯定是汉人里面的聪明人干的。 很有可能,就是汉人里名声很大的刘伯温! 命令下达后,哈喇章,阔阔帖木儿等人从这里离去,开始去执行。 望著他们离去,爱猷识理答腊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面对越来越强大的偽明,他真的能中兴?真的能打败偽明,再復大元的荣光吗? “派一些人到高丽那边去,要让高丽臣服於我们,继续接受我们的庇护!” 沉默了一会儿后,爱猷识理答腊再度开口下达了命令。 既然草原上的部族,被明朝人使用阴谋诡计弄走了不少的钱財,那他这边就要想办法,儘可能的將之给补过来。 內部补不过来,就要从外部下手,外部明朝太强了吸不动,那就去吸高丽…… …… 中书省,胡惟庸看到了一封奏章,面露欣喜之色。 好!好!有分量的奏章终於来了! 这次就可以凭藉这奏章,给朱標,乃至於是朱元璋好好的出道难题,让他们头疼了! 怀著如此美妙的心情,他很快就带人朝著文华殿而去见朱標…… (本章完) 第212章 如此给太子放权,朱元璋就不怕今后 第212章 如此给太子放权,朱元璋就不怕今后朱標造他反? 文华殿內,太子朱標高居首位,胡惟庸这个中书省丞相,带著相应的官员向朱標匯报工作。 如同他们之前面对朱元璋时那样。 朱元璋这要饭子,对他儿子真好! 如此放权,也不怕今后有一天朱標的翅膀硬了,不甘寂寞了,会也来个玄武门,把朱重八直接从皇位上给赶下去,或是囚禁起来,再或者直接杀了。 以往的歷史证明,过早交出权力的皇帝,过的大多都不怎么好。 朱元璋如此作为,今后肯定也很难落一个好。 真要发生这种事儿,那可就让人捧腹大笑了,想想就开心。 胡惟庸在心中腹誹。 “太子殿下,工部尚书薛祥所上奏章该如何处理,还请殿下明示。” 胡惟庸望著朱標请示。 朱元璋把朱標安排在这个位置,让朱標做这些事儿,明显就是在给自己这个中书省的丞相进行爭权。 这让一向对权力看得很重的胡惟庸,那是一点儿都忍不了。 自从朱標接下这么个任务后,他一直愤愤不平,心中老大不痛快,也没少给朱標使绊子,找麻烦。 其中最常规的手法,就是事无巨细,全部都报告给朱標,让朱標来处理。 所为的就是使劲折腾朱標,让朱標承受不住。 可谁能想到,这么长时间了,朱標愣是坚持了下来。 不仅如此,在处理政务方面,也变得愈发熟练起来。 胡惟庸在感到有些挫败的同时,也越发的不满和急切,想要找到棘手的事儿让朱標来处理,好好的难为朱標。 只要朱標感到为难,心里面不痛快,他这边就是开心的。 而这一次,工部尚书薛祥所送的这奏章,就很符合他的心意。 这件事看起来很简单,也不复杂,好处理,可实际上並非如此。 因为牵扯实在是太大了。 兴修水利从来都是一件大好事,更別说是治理黄河了。 朱元璋在北元未灭的情况之下,就敢投入这么多去修理黄河。 说他大心胸,大气魄都是可以的。 可在胡惟庸看来,除了大气魄大心胸之外,同样也可以用大傻蛋来形容。 黄河泛滥,是多年以来的沉疴旧疾。 黄河可和別的河不一样,这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大河。 一到夏秋季多雨之时,就会发狂,疯了的巨龙一样咆哮往东而去。 所过之处,房倒屋塌。 自黄河决口以来这么多年,哪里有什么根治黄河的办法? 之前的那些皇帝,是不想著治理黄河吗? 不是,而是因为治理黄河所需要的钱財,人力物力,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最为关键的是,难度还特別大。 並不是说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后,就一定能將黄河给治理好。 种种原因夹杂在一起,所以这两百多年来,黄河基本上都没怎么治理过。 结果到了朱元璋这里时倒好,这么快就开始治理黄河。 而且,还是准备从根本上治理黄河。 调子起得如此之高,投入如此之大。 结果现在却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 这下子,有朱元璋受的了。 想想看,投入那么多,费那么大,调子起的那么高。 结果却在这个时候,因为找不到特別好的办法,而不得不暂时停工,或者是修缮好后没用上多少年,这么大力气治理的黄河就再次决口,一泻千里,那这乐子可就更大了。 这玩意儿,与其大力气对其进行修缮,反倒不如选择视而不见。 在这件事情上,可谓是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朱元璋雄心万丈,现在就挨了当头一棒,惊喜吧? 调子气这么高,投入又这么大,只能硬著头皮做下去。 可硬著头皮做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做的越多只会赔的越多。 这就叫做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下不来台! 这件事处理起来,猛的一看似乎很简单。 选择薛祥都给做好了,要么同意薛祥所言,朝廷发召令,在全国范围內,徵集在水利上面有知识有想法的人,匯集天下智慧,想出根治黄河的办法。 或者是不同意薛祥提议,让薛祥接著往下修。 可是,这看似简单的选择背后,却有著太多太多的考量,关係著大明,也关係著朱元璋的脸面,还有实实在在的利益。 就目前而言,在胡惟庸看来,不论怎么选择,都不不行。 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薛祥子这个奏章上的好! 接下来,有朱標和朱元璋头疼的了。 对於薛祥此时的遭遇,胡惟庸同样是拍手称快。 这傢伙身为工部尚书,本该对自己这个丞相毕恭毕敬。 结果这傢伙,在经歷中都城的事上,没怎么受到朱元璋的惩罚,反而在后面將其给提拔成为了正式的工部尚书。 自此之后,这傢伙似乎一副以朱元璋心腹自居的样子。 不怎么把自己这个中书省的丞相,放在眼中。 这让胡惟庸想想就觉得恼火。 这个时候,薛祥主持修黄河,闹出了这样的事来,他自然乐得看戏。 薛祥这傢伙,以为他的智慧才能有多么的出眾,觉得他能彻底根治黄河。 怎么可能! 黄河的问题若是有那么好解决,何至於决口两百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也都没人能將其给治理好。 这傢伙还妄想著,通过彻底治理黄河,一举成名流传千古,拿下这么个大功绩。 现在好了,抓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骚。 看来经歷了这次的事情后,薛祥还有什么脸面爱继续傲气。 这封奏章,不仅是把天大的难题拋给了朱標,朱元璋,同时也將薛祥的无能,给公诸於眾。 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这个工部尚书,能力也不怎么行。 这样的结果,对於一个想要通过修理治理黄河,来求得虚名的人而言,別提有多么的酸爽。 其实,在胡庸看来,黄河根本就不用去治理。 两百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不都好好的? 朱元璋非要想不开去治理黄河,这不是吃饱了撑的,自己找给自己找麻烦吗? 黄河治理好,是能带来不少的好处,可是修不好的可能实在是太大了。 弄不好就是入不敷出。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治理黄河这事皇帝盯得紧,又全权交给薛祥进行负责。 薛祥又不懂得做官的人情世故,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又涉及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和钱財,看著就让人眼馋。 结果,自己这个中书省的丞相,却从里面捞不到什么好处,这就让他很难受。 对治理黄河抱有的敌意更大。 能让他从中捞取大量好处的,那就是好工程,捞不到好处那就是坏工程,就是这么简单。 皇帝说什么黄河治理,泽被苍生,惠及百姓,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善政,歷史將会铭记,子孙后代將会传扬。 皇帝还说什么要號召大家一起为了大明,为了百姓,为了华夏能够更加的昌盛,要一起努力等等…… 在胡惟庸看来,这些都是在纯粹的放屁,就是皇帝用这些话来骗人的。 这些都是假的,只有能拿到自己手里的利益,才是实实在在。 皇帝可以用这些话骗上一些人,却还骗不住他胡惟庸。 黄河根本就不应该去修,就这样下去挺好。 每年黄河会泛滥,冲毁房屋,淹没农田,淹死人……可那又如何呢? 两百多年来,不是一直都这样过了的? 那些百姓怎就如此愚蠢,明知道黄河会泛滥,很容易就会发生水患,造成这样的灾难,还偏偏要跑到黄河泛滥的区域去生活,不知道规避危险。 那遭了灾,死了人不也纯粹是活该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一些蠢人,给朱元璋和朱標这个猪崽子,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在他看来还挺不错。 也算是这些愚蠢之人,所发挥出来的一点儿价值。 朱標听了胡惟庸的话,略点了点头,並没有立刻开口。 目光还在薛祥所上的奏章上停留。 胡惟庸见到朱標的这副反应,禁不住心中得意。 就知道,面对这么一封奏章,朱標会感到分外为难。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件事先放一放,事关重大,不能轻易做决定。 在我请示了父皇后再说。” 沉默了一阵儿后,朱標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胡惟庸暗自一笑,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但,就算是找了朱元璋又能如何? 治理黄河这种事情,是实实在在的事,不好糊弄,专业性太强了,太难做了。 就算是请了朱元璋也白搭。 在场的这些官员,有的如胡惟庸一样幸灾乐祸,看乐子。 也有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掛掛起。 但也同样有一些人,心中为之沉重。 为不能有效的治理黄河,而感到担忧。 当今陛下乃是一代雄主,黄河已经泛滥了两百多年,都没能將其给治住。 当今陛下也要治理黄河,那可以说是距离彻底治住黄河最为成功的一次。 若是连当今陛下在位时都不能將黄河给治理好,那么指望后面的人能把黄河给治理好,基本上是没什么可能。 黄河不治理,就会带来源源不断的水灾。 会有大量的黄泛区存在,將很多的沃土变得不好耕种。 每年黄河泛滥都会带来大量的灾难,不断的给大明放血! 与此同时,京杭大运河这个连接南北的珍贵水脉,也会因为黄河泛滥的缘故,导致大量泥沙淤积,通航能力大大下降,不利於贯穿南北。 不说別的,单从这上面来看,杜充这个杂碎都是千古罪人! 掘了黄河,金人没有淹死几个,也对局势於事无补。 可却让多少华夏子民百姓,因此而受到灭顶之灾。 一直遗祸至今,甚至於还很有可能会继续遗祸! 有人在幸灾乐祸,有人在忧虑,还有人在绞尽脑想的想办法,看看怎么能解决这个事儿。 也有的人,不住地祈祷,希望大明能得天助,真的有好办法把黄河的这个问题给解决。 …… “父皇,薛上书上了奏章,治理黄河遇到了大难题,父皇,你看看吧……” 武英殿里,朱標单独拿著薛祥的那份奏章见朱元璋,眉宇之间带著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朱元璋接过奏章,仔细观看。 看完后点了点头,面带讚许之色。 “薛祥確实不错,咱没有看错人,让薛祥来治理黄河是对的。” 朱元璋没说问题,先夸起了薛祥。 他夸薛祥也是有依据的。 对一个喜欢治水的人而言,自己之前对他进行的许诺,加上治理黄河的大名声,诱惑有多大可想而知。 这样大的功劳,一般人都会將之给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而不会分润出去分毫。 可结果现在,薛祥为了能把黄河治理好,却公然上了这么一道奏书。 可见在功名利禄这上面,薛祥选择了干实事。 自己给他的那些许诺,还有千古留名的机会,薛祥自然想要。 可是相对於这些,他还是把黄河给彻底治理好,放在了第一位。 这样的人值得信任,也值得人为之而欣喜。 朱元璋很相信,依照薛祥在治河上面的能力,真的想要贪图这些名声和奖励。 完全不用上这份奏书,可以採用不少的办法將黄河给暂时治理好。 至少二三十年间,不出现什么问题。 依照薛祥的年纪,到了那时黄河决口了,他早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功成名就了。 又有黄河早些年就经常泛滥的情况在,薛祥治河二三十年后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也没有多少人会怪罪到他的头上去。 可薛祥並没有怎么做,这种品质很难得。 “薛祥確实很不错。” 朱標对自己家父皇的这个评价给予肯定。 “只是……父皇,这事儿要如何做才好?” 朱標自然也希望,黄河能够被彻底的束缚。 可是黄河的泥沙,確实是个大问题,分外棘手。 “要不……就按照薛祥所言,先暂时放缓修治理黄河的速度,从全国范围內,召集有才能之士,为治理黄河建言献策?” 朱元璋摇了摇头:“这个倒不必了。” 朱標听了自己父皇的话,多少有一些意外。 父皇这么大的力气治理黄河,却不想著根治,这可不像自己家父皇的风格啊! “治理黄河泥沙的事,咱这边已经有了办法。” 嗯?! 朱標眉顿时围著一扬。 惊喜又意外。 父皇已经有办法了?这……父皇也太厉害了吧! 怎么什么都懂? “想要治理黄河泥沙,需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首先就要弄明白,为什么黄河多泥沙。 这是因为黄河上游经过黄土高原。 黄土高原,土质疏鬆,大雨冲刷很容易就將大量的泥土给带入到河里去。 在更之前的时候,黄河的水也没这么黄,泥沙含量没有这么多。 是黄河上游,也就是关中,以及更上面的一些地方,过度开发,植被破坏的严重,没有办法保持水土。 所以,想要减少黄河泥沙的一个最为重要的根本措施,就是恢復黄河中上游地区的植被。 在那些靠近黄河,而且地势比较陡,不適合耕耘的地方,实行退耕还林。 多种树,种草,用树根,用草根来锁住泥土……” 朱標眼前一亮,这確实是个办法。 只是这事儿耗费的时间太久了。 还有,如今这黄河的河床上,就有著大量的泥沙,河道清理也很困难。 而且,就算是如同父皇所说那样,在上游大量种植树来减少水土流失。 可还会有数量不少的泥沙,进入黄河河道,並逐渐的在河床上淤积。 时间一长,河床还会抬高,还会引发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个事儿,同样难以解决。 朱元璋道:“这是其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针对下游河道清理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束水攻沙。” 提出並实践束水攻沙的潘季驯,是一个极其有才之人,想到这样的办法来治理黄河。 效果很好,成绩斐然, 他的思路,其实就是通过一些工程,来製造一把超级大的水枪,利用水的强大衝击力,来把沉积的河床上的泥沙给冲走。 为什么黄河中下游地区河床会有大量泥沙淤积,更上游的地方,这个问题並不严重? 就是因为上游地区,河道窄,且落差大,水流湍急。 水中的眾多泥沙,来不及沉淀,就会隨著水往东而去。 到了中下游之后,地势平坦开阔,河道变宽,水流速度变慢。 河水里面所携带的泥沙,便开始沉淀。 那么,若將河道变窄了,並在將在一些特定的关键地方,修建出一些工程,行束水攻沙之策,让水流重新快速流动。 泥沙的问题不就被解决了? 而这个办法,也很符合薛祥所追求的一劳永逸之策。 虽然做不到如同都江堰那样,一旦建成,便可以万世沿用。 束水攻沙的工程做好,还需要进行一定的维修。 可是,只要维修得当,用上几百年,甚至更长时间都不成问题! 朱元璋这边亲自写信,將植树造林,以及束水攻沙,还有其余一些比较零碎的、他在后世所知道的治沙的办法写下,让人加急送往薛祥那边。 相信依照薛祥的能力,在看到束水攻沙之策,是能够明白,也能够將之给做出来的…… …… 胡惟庸期待满满的等了两天,等来的消息並不是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同意薛祥提议,將朝廷的脸面以及朱元璋的脸面都给丟了。 或者是让薛祥按照现在的路数继续修,对根治黄河的问题置之不理,採取掩耳盗铃的办法。 而是说皇帝这边已经有了办法,给了薛祥指示。 意外之后,禁不住心中冷笑。 朱元璋他懂什么治水?也敢在这等事情上瞎指挥? 且看今后,他在这事上丟多大的丑吧! (本章完) 第213章 论马皇后的含金量 第213章 论马皇后的含金量 “胡惟庸这狗东西,想看咱的笑话,他看个屁!” 武英殿内,朱元璋喝了一口茶,低低的骂了一声。 他太清楚胡惟庸了,这就是一个胆大包天,可以拼尽一切往上爬,要权不要命之人。 野心极大。 而自己之前废地方行省,设立三司,以及让标儿来听证等这些做法,是对中书省的拆分。 胡惟庸作为中书省宰相的权力,也会随之变小。 胡惟庸心里面自然会不痛快。 而这一次薛祥奏章呈上之后,胡惟庸这么积极的汇报给了标儿,一副公忠体国的样子。 可实际上心里面想的是什么,朱元璋再清楚不过。 这是对自己父子出难题,看自己父子的笑话。 别看自己这个时候,已经给出来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可依照他对胡惟庸,还有不少别有用心之人的了解,他们内心深处,绝对不认为自己所给的办法会好用。 等着看接下来自己被打脸,看黄河不能被根治。 只要自己这个当皇帝的难受,吃瘪,那他们就高兴。 至于说黄河不能根治,所带来的洪水滔天,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们是不管的。 反正这水也淹不到他们,发大再大的水,也不影响他们做官,不妨碍他们享受他们的日子。 但可惜,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早就已经不是之前的朱元璋了。 想要在这件事情上看自己的笑话,只能说是痴心妄想。 且看接下来,在治理黄河这件事情上,究竟是谁会被打脸! 而他,也想要快些把中书省废了,宰相废了。 这胡惟庸着实是碍眼…… …… “臣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武英殿内来了两个人,二人皆是英武不凡。 年长的那个三十来岁,年纪小的那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 “文英哥,保儿弟,你们不用这样多礼。” 朱标脸上绽放出笑容,快步走上前去,一手拉着一个,分外的亲切。 这种亲切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真的觉得很亲切。 原因无他,这两个青年将领,和别的人可不一样。 这两人,都是朱元璋和马皇后,当年所收养子。 朱标和他们关系都很不错,尤其是对于沐英,朱标一直都以兄长视之,很是尊敬。 沐英对于太子朱标,感情也同样很好。 “哈哈,标儿说的对,咱们爷儿几个在一块儿,不用这般拘谨生疏。” 朱元璋哈哈笑了起来。 并指了指身边几个围成半圈的椅子,让他们自行落座。 这种做派,就像一个当爹的面对自己儿子一样的随意。 是真没拿他们当外人。 朱元璋也不可能把他们当外人。 毕竟自己的这些义子们,都还是很靠得住的。 尤其是这个时候,来到自己跟前的文英,和平保儿两个,可以说是他众多义子里面的佼佼者。 打仗是真能打,丝毫不亚于蓝玉。 而论起综合能力来,文英是远远超过蓝玉的。 蓝玉性格上面缺陷很大,能打仗是能打仗,可是太狂了。 打的胜仗越大,越是狂到没边。 捕鱼儿海之战,灭了北原王庭后,直接狂的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他是老几了。 凯旋途中,敢因为边关将士开门慢,就直接纵兵将己方边塞要地打下。 不说别的,单单只看这一点,就能知道蓝玉的缺陷有多大。 文英这孩子则不同。 打仗上面的能力,是丝毫不弱于蓝玉。 最关键的是,做事情特别靠谱,为人谦逊,处事又不失手段。 简直就是又一个天德。 也是因此,自己上辈子才会放心的让沐英镇守云南,后面更是让沐家子孙永镇云南。 文英灵柩归来时,自己亲自出城迎接,又追封其为王。 文英这孩子,是真值得人如此对待。 除了品格优秀能力极强,办事情让人特别放心之外,对待自己,对待妹子,还有标儿都没得说。 洪武十五年,自家妹子因病去世,文英得到消息,悲伤过度,三天不吃不喝,咳血,几乎要昏厥。 洪武二十五年,自己家标儿去世,对沐英这孩子而言,又是一个重大打击。 他悲伤过度,因此患病,两个月后便去世了。 洪武二十五年,对于上辈子的自己而言,也是一个极其黑暗,让人不愿多去回想的年份。 这一年,先是失去了自己挚爱的长子。 两个月后,又失去了他众多义子里面,最为看重的义子沐英。 噩耗接踵而至,思之让人心痛。 至今想来,依旧觉得洪武二十五年,是一个极为可怕,暗无天日的年份。 而云南这边能够被成功的治理,彻底的汉化,成为后世人提起来,就下意识的认为,这里自古以来便是华夏领土,成为了牢不可破的一部分。 自己让沐英带兵攻打云南,并让文英后期镇守西南,后面更是让沐家子孙,世代镇守西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老四当年攻打安南,在那里设立交趾郡。 若是能找到一个像文英这等靠谱之人,效仿自己,令其在脚趾那边进行镇守。 那么让交趾彻底成为大明华夏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平安,这个自己义子当中最小的一个,在此之前被自己看走了眼。 没想到平安在战场之上这么能打。 平安不是统帅之才,可是作为一个先锋大将,那绝对没问题。 自己在的时候,这个最小的义子,虽然也立下了一些功劳,展露出来了一些才能。 但他真正的才能,并没有展现出来。 靖难之役,才是平保儿大放异彩之时。 那当真是给老四打的无比酸爽。 甚至于有几次,老四都险些被平保儿给解决。 既然知道了平保儿很有能力,那么这辈子重新来过,朱元璋自然而然要改变上辈子时的做法。 对其委以重任,给他机会,让他成长,好好的为大明出力。 父子几人坐了下来,朱元璋和他们拉着家常。 文英这孩子,当初被自己收为义子时只有八岁,平保儿当初被自己收为义子时,也只有六七岁。 转眼间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时间过得还真快。 和他们拉了一会儿家常后,朱元璋准备转入正题,给他们说这次让他们前来的用意。 结果这个时候门口,却有人自外面径直走了进来。 能在这个时候,不经通禀就能走进武英殿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朱标,另外一个就是马皇后。 朱标已然在此,那来人的身份是谁,自不必多言。 “哈哈,你们两个臭小子,可算是回来了! 回来了也不到娘那里去坐坐!” 马皇后笑得很开心,满脸慈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响起,平安沐英两人宛若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蹭了一下就跳了起来,转头望去。 看到这个熟悉,却老了一些的身影,无比激动,眼眶都不自觉的湿润了。 早年的日子苦,睁不开眼的那种苦。 元末乱世,就是一个吃人的时代。 无数成年人尚且朝不保夕,死于非命,就更不要说是他们这些孤儿了。 若非是遇到了陛下和皇后娘娘,把他们收为义子,他们只怕早就已经成为了白骨。 不知在哪处荒草丛中静静的腐烂。 皇后娘娘心善,待他们这些义子,也都特别的好。 说是义子,可皇后娘娘对待他们,和亲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皇后娘娘是他们在那吃人时代里,为数不多的亮光,若没有皇后娘娘,他们都不敢想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在他们的心里,皇后娘娘就是亲娘一样的存在! 这个地位没有人能够取代。 “臣见过皇后娘娘!” “拜见皇后娘娘!” 沐英平安两人抢步上前,纷纷对着马皇后躬身行礼,情绪激动,特别的尊敬。 马皇后已经快步走到他们跟前,一手拉着一个,脸上带着一些嗔怪道:“叫什么皇后娘娘?喊娘!” 见到沐英和平安两人有些迟疑,她再度开口,带着一些故作生气:“咋?现在长大了?都不认我这个娘了?” 他们两个,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这个娘? 实在是自从义父登基当了皇帝之后,身份上面就有了差别。 终究君臣有别,哪敢胡乱称谓? 这个时候,听到皇后娘娘这话后,却也顾不得太多。 “娘!” “娘!” 沐英和平安两人出声喊道,带着些许颤音。 一声娘喊出,两个已在沙场上征战多年,早就被历练出来的人,都是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这个时候的他们,哪里还是在沙场之上冲锋陷阵,斩敌酋,踏敌躯,长驱猛进的将领? 就是两个很寻常的孩子。 见到母亲的孩子! “哎!” “哎!” 马皇后用力的答应了两声。 这两声娘,听的她满脸都是慈祥的笑,真舒坦。 “这才对嘛!别被那些繁文缛节所束缚! 在娘这里,你们永远都是娘的孩子!娘也永远是你们的娘!” 沐英平安两人泪眼婆娑,用力点头。 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朱元璋看着这样的一幕,也禁不住心生感慨。 妹子就是这样的好,这样的待人真诚。 她待很多人都好,在妹子这里,哪怕是百炼钢,也能化作绕指柔。 马皇后拿出手帕,依次给沐英,平安两人擦拭了眼泪。 而后拉着他们坐下,开始拉家常。 有了马皇后的加入,气氛变得更好。 朱元璋也不着急着谈事情了,就在这里笑着和妹子,自己家标儿,文英,保儿几人,在这里说起往事。 思绪都被拉回了往昔岁月, 原本,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也随之清晰了很多…… “你们一人几个在这里坐,我去给你们做吃的。 今天中午和晚上都不许走,咱们好好在一块聚聚,都尝尝娘的手艺,看看有没有进步。 这些年来,你们一个个都大了,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天南海北分布到了各个地方,很少能凑到一块儿。 这次你两个能回来,娘高兴!” 拉了一会儿家常后,马皇后站起身,对沐英和平安出声交代。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将沐英和平安两人的手给放下。 沐英,平安笑着点头,从心里面往外按透着欢喜和感动。 “皇后……娘,您随便做点就行,可千万别做太多,别累到您了。” 沐英出声说道。 “对!对!娘随便做点就行。我就喜欢吃娘烙的大饼,只要烙个饼就行。 娘烙的大饼配上新鲜的葱,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谁烙的饼,都没有娘烙的饼好吃!” 平安也笑着开口,并点了他自想要吃的饭。 马皇后笑着应下,就风风火火的离去,前去坤宁宫忙碌。 从其走路的背影里,都能看出一股子的高兴劲儿。 这辈子能遇到妹子,真是自己的福分! 朱元璋又一次忍不住,在心里面发出感慨。 看看朱标,沐英,平安几人,又暗自补了一句:也是这些臭小子们的福分。 “咱这次把你们两个给喊过来了,是有些事情要交代,想要你们去做。” 听到朱元璋的话,沐英平安两人都变得郑重起来。 他们就知道,这次陛下将他们喊回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办。 他们不仅没有丝毫的慌张,或不情愿。 有的只有满心的期待。 义父和娘,待他们恩重如山。 没有义父和娘,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可以说,亲爹娘给了他们的生命,而义父和娘给了他们第二次的生命。 他们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咱准备让你们两个出使高丽。” 朱元璋说出了他的目的。 出使高丽? 沐英和平安两人都是不由的一愣。 显然在见朱元璋之前,他们便已经各自猜想了,这次义父找他们前来所为何事,但都没有猜对。 义父所言,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以往大明不是没有派遣使者往高丽那边而去。 而高丽,也一直有使者往大明这边而来。 当初在大明建立之后,派遣各路使者前往周边的众多小国,告诉他们元朝被驱离,大明成立,要奉大明为主。 当时的高丽那边,立刻就停止用了元朝至正年号,改为洪武年号。 并派遣使者团,前来大明祝贺。 从那之后,双方之间使者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断绝。 大明派遣使者前去高丽很正常。 可是,派他们两个去高丽,就不寻常了。 远远超过了以往所派遣使者的规格。 既然如此,那么必然会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两人做。 沐英瞬间就想到了这一层。 比还在茫然的平安,要快上很多。 “高丽那边不老实,他们那边前年时,老国王便已经死掉了。 结果一直到去年三四月份,才派遣使者来我大明入说这事。 而我大明在高丽那边的使者,也一直没有音讯。 后面才说,我大明使者已经因病去世了,将其安葬在了高丽那边,并请求册新的高丽王。 这事,里面有很大的猫腻。 就咱所得知的情况,和他们所言有着很大的出入。 他们上一任的国王,也就是比较亲近我大明的那个,并不是病死,而是被人给谋杀了。 而我大明在那边的使者,也同样不是病死。 是他们那边怕他们谋杀国王,令立新君的事情暴露,被使者传回来让咱知道。 所以,就把我大明的使者也给暗杀了……” “好狗胆!当真是好狗胆!” 听了朱元璋所言,沐英还没说话,平安直接就炸毛了。 “区区小国,蛮夷之辈,也敢杀我大明使者?! 陛下,臣请令,愿意为使者前去报仇!扬我大明天威!让他们知道杀大明使者的后果!” 在平安看来,高丽那边杀老国王,立新国王什么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居然敢斩杀大明的使者! 只这一条便让人不可忍受,也不可饶恕! 沐英也随之请战。 这下子,他明白陛下把他和平安两人找来,让他们做高丽使者是什么用意了。 朱元璋对沐英和平安两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然后接着开口道:“自然是要让你们去。 高丽那边的事不简单,据咱所知高丽那边,除了老王被害死外,那这些被人扶上来,想要我大明册封了新高丽王只有八岁。 这个据说是老王的儿子的人,身份也并不简单。 这人其实并不是高丽老王的儿子,而是他们国内之前一个名叫辛盹的权臣儿子。 这人原本是个和尚……” “当真是欺天了!” 沐英开了口,带着愤怒。 作为藩属国,却做出这种事情来,那就是典型的犯上作乱,其行径极其恶劣! 擅自杀害老国王,又弄一个不是老国王血脉的人,请求册封为新国王。 如此糊弄宗主国,不可饶恕! 朱元璋道:“高丽那边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居然还有别的? 此言一出,就连朱标都惊讶了。 阴谋害死老国王,害死大明使者,并扶持一个不是老国王血脉的人当国王,便已经是欺天了。 高丽那边居然还有别的事? 这还当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本章完) 第214章 李世民来了都得瞎只眼! 第214章 李世民来了都得瞎只眼! 沐英和平安两人,也同样是满是意外。 这高丽,弹丸之地还是真能搞事情。 已经整这么多事情来了,居然还有别的! “据咱所知道的消息,高丽这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原因,是他将辛盹这个大权臣处死之后,释放了之前被辛盹打压的大部分军功阶层。 这算是认了输了,标志着他和那些朝臣们之间的斗法,落入了下风 但作为一个老国王,他并不甘心就此失败,手里面的权力被人夺走。 所以,很快便有了新一步的动作。 他挑选了很多年轻帅气的世家贵族子弟,让他们入宫,组成护卫,并给他们放了很大的权力。 想要用他们,和那些朝臣们对抗。 自然比不过当初给那个和尚辛盹所放的权力。 但他们的存在,对于那些高丽的朝臣们而言,也值得警惕。 辛盹之事后,有很多人都不想再经历一次类似的事。 所以这些人便动手了。 表面上看,高丽老国王的死因,是发现他所招这些年轻的护卫队之人,在后宫中乱搞。 其中有一个,还让他的后宫有了身孕。 大怒之下,将此人给处死,并且言语之中还暗示,要将举报的太监崔万秀也给一并处死。 崔万秀不想死,恐惧之下,就联合了一些人,先下手为强,把高丽的老国王给剁死了。 可实际,这只是一个直接原因和表面原因。 其后面的根本原因,还是那些高丽的军功阶层等掌权之人怕被分权。 所以便将其给弄死,然后扶一个八岁的孩子上来当国王。 如此他们便可为所欲为,不用再担心那么多了……” 朱元璋所说这些,一部分是上辈子时知道的,高丽那边的相关消息。 另外一部分,则是从后世所看的高丽历史的相关记载。 高丽那边对抗也激烈,不安稳,不甘寂寞的人同样很多。 上辈子时,关于高丽这一次的政变,他是到了后面很长时间才逐渐知道原因。 高丽那边请求册封高丽王隅这么个新国王的请求,一直等到十来年后的洪武十八年时,自己才算是同意。 用这个办法,好好的拿捏了高丽一番。 高丽那里弄死高丽老王,除了政事堂的李仁任等之外,在他们背后还有北元鞑子的影子。 北元鞑子那边也同样不老实,一直在插手高丽那边的政务。 想要拉拢高丽让他们,让高丽和他们一心。 高丽的老王经历过不少的事,且当初元末天下大乱时,还组织人对抗元朝,想要趁机摆脱对元朝对他们的控制。 后面又降服了自己大明。 北元鞑子想要这样的人,带着高丽再次臣服于他们,并不容易。 所以,他就死了。 换上了这么一个八岁的孩子来登做新高丽王。 其目的不言而喻。 自然而然便是想要把高丽给争取到他们那边。 高丽国内,也同样有着大批亲元朝的人存在。 甚至于,亲元朝的人远比亲大明的人多。 出现这么一幕倒也正常,高丽作为元朝的征东行省多年。 认元朝为宗主国的时间不短,甚至于为其驸马藩属国。 如今北元那边虽然残喘,可是手里面的力量还不小,至少对于高丽而言,依然是个不能太过于惹的庞然大物。 可是这样的情况,显然并不是朱元璋所想要看到的。 上辈子时,在发生了这些事情后,他这边对高丽多加斥责。 比如在高丽那边,按规定向大明这边进贡五十匹马。 但有两匹马在路途之中死掉了。 那负责送过马的高丽使者,就私自弄两匹司马补充进去,补足了五十之数。 而自己这边在知道后,对高丽大加斥责。 说他们侍君不诚,有欺君罔上嫌疑,把他们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他们若是不知悔改,就要动兵征讨,好好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礼。 并让他们把这马给带回去,重新弄马过来。 紧接着又因为高丽进贡时,所带的礼品过多,自己又对他们进行了一番的斥责。 说他们弄的东西太多,让他们改为三年一朝贡。 并再一次提到,若是还不知悔改,不老实,便出兵攻打高丽。 自己真的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对他们大发雷霆吗? 当然不会。 无非就是通过外交上面的这些小漏洞,小题大作,敲山震虎,让他们变得老实。 对高丽老王身死这件事情里,有北元鞑子的影子在,还有他们后来对北元派遣使者臣服北元这事,自己都同样知道。 不过,却都没有提及。 之所以如此,还是想着给双方都留一定的回旋的余地。 不把这层窗户纸给捣破了。 有些时候,这层窗户纸还在,那事情就好说。 可一旦把这层窗户纸戳破了,那么出于种种的考虑,都不得不用强。 会把很多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而且,高丽那边也很有可能会因此,直接倒向北元那边去。 对自己灭北元的大计,会产生很多不利的影响。 所以,自己才会采取这样的办法。 直到后面将纳哈出这些都给扫荡,让北元的势力越来越弱,且高丽那边,也在自己一次次次的训斥下,对待大明进贡的物品越来越多,端正态度之后。 才正式册封那王禑为高丽王。 但这辈子重新来过,朱元璋不想再这样做了。 上辈子自己的做法,证明了当时的策略还是很有效的。 但终究是有些无力,不够敞亮,没有打出威风来。 所以,这辈子他要派沐英和平安过去,对高丽那边好的清扫一下。 让高丽变成大明的形状。 不仅如此,在朱元璋的设想中,最终要把高丽那里给彻底的变成大明的领土,如此才好。 上辈子时,不知道那边的人居然那样恶心 等到现代生活了后,才发现这些棒子是真的极其无耻! 不断的窃取中华文化,还有各种的发明历史。 就连唐太宗李世民这么一位存在,到了他们那里都得被射瞎一只眼,落荒而逃,铩羽而归。 他们更是大宇宙国一样的存在,人类的文明发展史,是从他们那里而起,是以他们为中心,一层层的推进。 他们才是汉文化的发源地,后面华夏文化都是受他们影响才出现的。 连屈原都要抢。 种种行为,令人作呕,也令人火冒三丈! 如今重回大明,自己还是皇帝,那有些事儿就必须要做了。 朱元璋觉得,高丽棒子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等玩意儿的存在,就是来恶心人的。 如今自己大明,所面对的局面和上辈子时所面对的局面,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自己手里面的钱财不多,北元那边龟缩于草原之上,不和大明进行大规模的交战。 西南有梁王,东北有纳哈出,草原上的部族,也都听从北元的号令。 想要将北元给彻底瓦解,给弄死,给解决掉,并不容易。 所以自己才会采用相对较为缓和的外交手段,来拉高丽,不让它彻底倒向北元。 可现在,事情却不同了。 经过自己的布置,用经济手段搅乱了草原。 让草原上的这些人疲于应对,打到了他们的痛处。 手里面的钱财也不少,如今老四,已经将剿灭海寇,所获得的很大一部分收获,让人给运了回来。 市舶司也正式开始远航,今后将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流入大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对策自然而然也要跟着改变。 高丽那边,干出来了这等事儿,再让自己如同上辈子那样,只对他们用外交手段进行训斥,而没有真的对他们用强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就让他们明白,杀大明使者的后果! 倭国也好,高丽也好,今后别管是什么国也好,只要敢不知天高地厚,斩杀大明使者,都必须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头悬北阙! 如此才不负大明之威! 上辈子是自己认知不到位,想着这些边远之地,国小民穷,过于贫瘠。 又山高路远,打他们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容易让大明陷入战争泥潭,得不偿失。 所以,就列了很多的不征之国,告诫后世子孙,不要对这些地方动手。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朱元璋早已改变了主意。 这些地方,还是握在手里比较好。 如若不然,在今后就会被别的人所占据,还会危害华夏。 目的不同,那么所用的手段自然也将会随之变化。 永远都不要嫌领土太多。 沙俄这个从北元这里,学了一些大国管理经验的地方,都能拥有那么多的领土,还能降之给守住,那么大明也一定能行。 “好狗胆!居然敢暗地里和北元如此勾搭,眉来眼去,狗高丽已有取死之道!” 平安怒骂出声,看得出来高丽所干出来的这些事儿,把他彻底给惹毛了。 北元乃是他们死磕的对象,有不共戴天之仇。 结果现在,狗高丽不知天高地厚,杀大明使者,居然还要勾搭北元! 这怎么能让他忍受的了? 沐英并未说话,但从其神态上的变化也能看得出来,对于这一个事情,他同样很气愤。 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哦,对了,那被杀的高丽老王,也同样有着各种的传闻。 比如他生不出来儿子,无人继承王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喜欢男的,有龙阳之好。 甚至于还有传言说,他早年在北元那边当质子时被玩坏了。 之前那个名叫辛盹的和尚,之所以会那么受他的重视,甚至于能让其代行王权,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和尚貌美。 至于后面,他召集那些年轻的贵族子弟们入皇宫当侍卫,有给他们权力,通过他们来制衡朝臣的目的。 除此之外,也有龙阳之好的原因在作祟……” 还能这样?玩的真! 听了朱元璋所言,朱标,沐英,平安几人都是目瞪口呆。 有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蛮夷果然是蛮夷,真真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当然,这些咱只是那么一说,至于保不保真,咱也不太清楚。 咱姑且一说,你们姑且一听,心里面有个印象也就算了。 他是不是有这样的癖好,对于接下来高丽之行,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沐英平安用力点头,表示记住。 至于平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一时半会儿大部分的心思,还沉浸在这突然间所听到的劲爆消息里没有回过神来。 “咱这次让你们往高丽那边去,是在为接下来对北元用兵做打算。 对北元用兵已经快了,最多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里面,会对其发起总攻,一举将其给彻底击破。” 刚刚还大部分心神沉浸在高丽老王玩的真的事情里,没有走出来的平安。 闻言立刻就将这点心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陛下,臣请令,愿为先锋,破灭北元!” 他们这边,和元鞑子打了这么多年,偏偏到了最后的关头,北元朝廷逃到了草原上。 导致了灭北元的事儿没有尽全功,想想就让人遗憾。 他们这些武将里,又有几人不想着把北元给灭了? 此时从陛下这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又怎么能忍得住? 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请战。 “看你这次在高丽那边的表现吧,要是表现的可圈可点,那咱在今后灭北元之战里,给你一个先锋当当也而不是不可能,” 朱元璋随口画饼。 当然,也不全是画饼。 平安若真的在这次高北元之行表现的还可以,证明了他已经是个成熟体的平安,那让他当个先锋也不是不行。 靖难之役,他已经用实打实的战绩,表明了他有这个能力。 朱元璋唯一所忧虑的,就是平安这个时候,到底有没有靖难时的那种水平。 平安听到自己家义父的话,一时间都有些惊到了。 话说,他刚才请为先锋,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 灭北元的事,别说是当先锋了,就算是让他当个小卒,他都乐意,都要参与。 哪能想到自己一开口,陛下居然给了这么一个回答,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惊喜!实在是太惊喜了! “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负陛下所托!一定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陛下,臣也愿意为灭北元出力!” 比较淡然的沐英,这次也不再淡然了。 他真着急了。 早知道陛下在这次的事情上,会如此大方,那他说什么也要赶紧请战。 灭北元之战,谁不想在里面出一份力? “准了,你们把高丽那边的事情完成后,接下来咱会优先考虑你们参与北原之战,职位还不会太低。” 朱元璋望着沐英,给出了确定的回答。 灭北元的战斗,是蓝玉的成名之战。 但是蓝玉的性格,着实是有些不怎么行。 且这辈子和上辈子时情况也大为不同。 上辈子到了洪武二十几年时,天德,文忠,邓愈等这些能打的名将,都去世的差不多了。 而文英在云南那边镇守,也没有办法出手。 所以才让蓝玉领兵,打了这么一战。 可现在不一样,如今才洪武九年。 天德,邓愈,文忠等这些人都还在,西南那边,还没有着手进行对付。 文英这孩子也能抽得出手。 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北元之战自然而然是轮不到蓝玉挂帅。 若无意外,将会是天德挂帅出征,总揽全局。 蓝玉的性格不行,还是先磨砺磨砺吧。 今后再给他找合适的出路。 如今还在锦衣卫当中任职的蓝玉,并不知道悄然之间,他的命运便已经被朱元璋另有安排。 “对了,你们这次去高丽那边,别的不说,这耽罗岛需要将之给占领下来,为我而大明所有。” 朱元璋指着地图上的那一块岛屿,对沐英和平安两人说道。 耽罗岛在后世也叫济州岛,是一处极好的岛屿,地理位置很优越。 可以说基本上处于高丽,倭国,还有大明这边的中间位置了。 简直就是对高丽,倭国用兵的桥头堡,为不会沉没的航母。 将之给拿下来,并在那里屯兵,意义重大。 “据咱所知,这里如今还属于北元,北元在上面设立了机构,主要负责为北元养马。 不过,现在应该会有一些高丽人在上面插手。 你们过去之后,不能被他们给迷惑了。 认为那是高丽的地方。” 沐英平安用力点头,将之给记下…… 接下来朱元璋又给他详细的说了,他这次针对高丽那边的计划。 以及所知道的,更为详细的一些高丽的情报。 战略上蔑视敌人,但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 哪怕高丽不过弹丸之地,他这边想要对其动手,也必须要做出万全之策。 如此才能避免事情出现什么意外。 沐英平安也都随之郑重起来,或者说沐英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轻视…… 一直到中午,马皇后那边差人前来,说坤宁宫那边已经做好饭了,让他们去吃。 朱元璋朱标,和沐英平安几人一起离去,结束了这次谈话。 在坤宁宫那边吃过饭后,朱元璋,朱标,沐英平安几人再度对高丽的事情进行商讨。 一直持续到了吃晚饭之时…… …… 五天之后,大明前往高丽的使团出发…… 武英殿内,朱元璋手指在御案上轻轻的敲击,目光有些悠远,带着期待。 文英和保儿两人此番出使高丽,不知道能碰撞出什么样精彩的火…… (本章完) 第215章 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第215章 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巨舟劈开碧波,白帆扬起,一路向前。 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日光晒不到的阴凉处,还能让人感到一些寒意。 沐英以及平安两人,分别乘坐于两条船上。 这是朱元璋专门进行的交代。 海上航行,终究与陆地不同,虽然这个时候海上风暴不多,可万一要是遇上了,他们在一条船上,都折损在了里面,那对朱元璋来说,可就让人心痛了。 为了安全起见,以防万一,所以便做了这等交代。 沐英平安两人,是这次的负责人,且以沐英为主。 可使团的正副使,却不是他们两人,而是两名千户。 之所以如此,这里面有着朱元璋的考虑在其中。 如今局势和之前相比,有了很大不同。 他已经决定对高丽那边用强,要将高丽纳入华夏。 可毕竟北元未灭,如今灭北元才是对外的首要任务。 对于高丽,那自然不能集大军进行攻伐,不然很容易会扰乱计划。 也是因此,朱元璋才会想着让沐英,平安两人前去,采用外交的手段来解决事情。 只不过这次的外交手段,要比上辈子激烈的太多。 让平安沐英两人隐藏身份,所为的还是方便他人来到高丽那边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更好行事。 毕竟,以往所派遣的使者,大多都是千户级别,甚至于还有百户。 这个时候却一下子就将沐英,平安这两个自己的义子给派遣过去,着实太过于反常。 一看就让人觉得有所谋划。 会让高丽那边的人升起警觉之心。 一旦如此,那有些事儿可就不太好办了。 所以,朱元璋会在这次的事情上留这么一手,做出此等安排,沐英平安两人,对此自然没什么异议,都表示认同。 敌在明,我在暗,这乃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而且,他两个只是名义上不是正副使,实际上整个使团都要听从他们的。 回想着义父对他们做出的种种交代,对接下来的高丽之行,二人皆是兴趣盎然,带着诸多的期待。 至于说此行的危险……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怕危险就别出来做事,在家里搂着婆姨睡觉也就是了。 在他们满怀期待之中,巨舰一路劈波斩浪而行,渐渐地靠近了耽罗岛…… …… 苏州,杭州,松江府等地,最近一段时间,不少事情在悄然之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更多的是体现在人心上。 话说,朱棣之前奉命在这边开设市舶司,又有那些人造反的事实在。 那当真是的在这里狠狠的杀了一批,以强硬的姿态,把市舶司给搭建了起来,并成功的运营。 活下命的这些人,个个看起来都很老实,表示唯命是从,愿在市舶司里好好做事,绝对不再胡作非为。 而实际上,又有多少人真的甘心就这般失败,甘心把众多的利益拱手让人? 海贸的利润很大,他们的胃口早就被养大了。 哪怕是迫于强权,暂时认输,可心里面终究还是有些不甘,想要看到一些奇迹发生。 而他们最为期待的,便是海上的海寇。 陈、方两部海寇很能打,这点他们是知道的。 并且也知道,对于朝廷这边设立市舶司的事情,海上的海寇们反应也必然十分激烈。 远比于他们还要更加的着急上火,不会轻易妥协。 那么这一次,朱老四带人出海,开启市舶司的第一次外贸,海上那些海寇,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咽下这口气。 必然会对其迎头痛击。 明朝兵马在陆地上确实强横,可是到了海里,那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有极大可能是大明的水师,被打的惨不忍睹。 不少人都很有信心,因为他们对海寇的实力很了解。 自从朱棣带人出海后,就有很多人那是抓心挠肝一般的翘首以盼。 盼着他们所期待的消息传来,盼着海上海寇能够立大功,把朱棣打的落流水。 他们很清楚市舶司的情况。 货物一直在生产,朝廷一直在贴钱。 若是这一次,货物没有卖出去换成钱,在海上遭到了海寇的重创。 那可就把老婆本都给赔掉了。 再想要组织起人手,跨海远航,基本上已经不可能。 就连国内朝廷组建的国营企业,也将会轰然崩塌。 这次出海可以说,是皇帝他们拼尽全力,才能做出来的。 若在这一次的事情上遭受了这么大的挫折,今后再想要组织起这么多的兵马,再次开海远航基本上不可能。 就算是真能组织起来,也同样没办法避免再次被海寇攻打? 一旦如此,属于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市舶司在今后,将会逐渐的名存实亡。 他们这些人,又可以接着开启他们的事业。 就算是受此影响,没办法再回到以往的辉煌。 可是,只要看朱元璋和朱老四他们遭受这么大的挫折,吃这么大的亏,也都是乐意的。 最好是朱老四能直接因此而死掉,被海寇千刀万剐了,那才最是让人解气。 在他们千呼万唤,日思夜想的盼望之中,海上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 可结果与他们所想,却截然不同。 不是朱老四这个朱阎王,吃了大亏,被打的落流水。 而是被他们给予了极大期望的陈方两部海寇,遭受了重创。 非但没能如他们所想那样,给予朱老四重击,反而被朱老四给消灭了! 陈方两部海的首领尽皆殒命,就连他们的老巢,都被朱棣带着人给端了! 从此之后,海上再也没有陈方两部海寇,做生意不必再担心会被海寇骚扰。 消息传回,令那众多翘首以盼,等着听好消息的人全都懵了。 承受了一万点的暴击。 这么个消息和他们所想,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以至于得到消息时,许多人都不愿意接受,都在怀疑这么个消息是不是假的。 怎么可能啊! 明明按照他们的了解,朱棣这边的兵马在海上和海寇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来到海上作战,只有被海寇打的份儿。 可哪能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是如此! 面对这些人的疑惑,郑士元以及很多市舶司的官员,国企的负责人,都非常贴心的给他们进行了答疑解惑。 将更多他们所知道的,海上的战斗说与这些人听。 着重讲述了洪武大炮的威力与数量,与战争的具体经过。 随后,又亲眼见到了那很多被砍下来后,经过一番腌制处理,带回来的海寇头颅。 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么个结果。 哪怕心里面再震惊,再不可置信,不愿意接受此事为真,也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结果。 那些,以往在海上纵横多年,在他们看来无敌的海寇,就这般被摧枯拉朽一般的解决了。 朱老四这个朱阎王没有死,还把事情做成了。 把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给掐灭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对人心的震慑有多大,可想而知。 那些原本还有着一些希望的人,彻底被断绝了希望,变得老实起来。 再不敢想七想八。 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市舶司才算是站稳了脚步,彻底的建立起来。 这一场消灭海寇的战斗,是市舶司的立身之战。 断绝了那些怀有二心,还有这一些念想的人,最后的一点想法。 等到朱棣他们这次出海的商船能完成贸易,带着众多的金钱,还有在外面采购的货物返航。 那么市舶司就彻底的安稳下来了。 再没什么能够威胁的市舶司。 郑士元,以及很多市舶司的官员,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市舶司里、以及国营企业中的变化,一个个都显得很欣喜,并有长松一口气的感觉。 还好!还好!有着陛下的深谋远虑,又有燕王殿下,身临前线,与敌拼杀,一举剿灭海寇,打了这么一场漂亮的仗。 接下来的很多事儿,就彻底安定了。 他们是真的有些不敢想,一旦这次在海上遭遇了失败,众多货物没有卖出去,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局势必然会因此而变得无比之艰难。 他们拼尽一切,只怕也很再将国营企业,以及市舶司给运行下去。 这便是武力强横,打打胜仗的好处。 一拳打出去,获得大胜利,那么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陛下威武,燕王殿下威武! 这是很多人发自肺腑的想法…… 朱元璋,马皇后,太子朱标等人也都分外欣喜。 最近一段时间,朱元璋马皇后他们想起这事儿,脸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 哪怕知道,按照重八的安排,还有自己家老四的才能,这一次带人到海上去,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出兵打仗这事,又哪里有什么绝对安全的道理? 战场之上,被流矢射杀的统帅又不是没有。 再说,海上又和陆地不同,容易有大风浪,很多都不受控制。 这个时候,确切的消息传回,马皇后又怎能不开怀,怎能不长松一口气? 同时也更加确定,等到老四回来后,她一定要好好的奖励奖励自己家这个儿子,这个被后世尊称为永乐大帝的好儿子! …… 沐英和平安一行人来到了耽罗岛。 “这是岛?这地方可真不小!” 平安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么一大块儿陆地,忍不住开口出声说道,带着一些惊叹。 很显然眼前的岛屿,打破了他对岛屿的认知。 接连在海上航行一段儿时间,到了此时,他早就已经没有了初次来到大海上的兴奋。 一眼无际的碧海,蓝天,海鸥这些事,一开始时看起来确实很新奇。 可看多了后,也会让人感到枯燥无聊。 尤其是他们这种,不常年在海上的人,一下子在海上度过这么多天,那是真难受。 此时,看到陆地,还是这么大块的陆地,心情激动再所难免。 也是在这个时候,平安一下子就彻底明白,为什么义父会对这里念念不忘。 必须要将之给拿下来了。 这么一处地方,还真的是好地方。 在地图上看时,只是那么一小块。 可真的来到跟前才发现,那是一点都不小。 关键是听义父所言,这里还特别适合养马。 北元鞑子在这里设立了耽罗军民总管府,在这里负责养马。 不仅如此,之前攻伐倭国之时,这里亦是桥头堡。 攻打倭国的都督府,就设立在此处。 而也正是知道了这些后,他的心里面才会一片火热。 义父让他们将耽罗岛取到手中,只怕不仅仅是对高丽有想法。 今后未必不会对倭国有想法! 身为一个武将,他们是从来不怕仗多,而是怕无仗可打。 之前,他听过一些说法,说是在灭了北元之后,大明这边在今后就没有太多的仗可以打了。 没了他们武人建功立业的机会。 他们武人的地位,也会因此而变得衰落。 平安为此还担忧过。 毕竟他的本事都在冲锋陷阵上,一旦今后无仗可打,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噩耗。 可现在他的心全放回了肚子里,观义父之所为,哪怕是将北元王庭给灭了,也不会轻易的止步。 没了北元,还有倭国,还有西南,还有更南面的安南等地方。 今后,他们打仗的机会一点儿都不会少。 才不会如同那些没见识的人谣传的那样。 别的平安或许还不怎么敏感,可是论起打仗,却有着不同。 一下子便想到了很多。 而这耽罗岛,也确确实实是一个值得争取的地方。 不仅是因为这里位置优越,距离高丽倭国还有大明都很近。 还因为地方很大,能养很多的马,能在这里屯很多兵。 元朝在这里养的马,据义父说说,多的时候有一万多匹。 在战争之中,战马有多么的重要,平安自然是知晓的。 这么一大块上好的养马地,对大明的很重要,也必须掌握的大明手中才行。 先不说其重要地理位置,单只是每年所产出的战马,都值得他们动手。 “文英哥,这处地方真不错。是我们大明的了。” 平安转头望着沐英出声说道,眼里面带着兴奋的光芒。 如今靠近了陆地,所以沐英和平安两人也来到了同一艘战船上。 听了平安所说的话,沐英点了点头:“说的对,这就是我们大明的了。” 他说这话时,神情依然带着谦和,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谦逊。 也没什么好谦逊的,这本来就是一个事实。 而在他们两人如此交谈之时,耽罗岛这边也有船只靠了过来。 船上面的兵卒,足足近千之多。 手里面拿着武器,叽里呱啦的出声喊话,看起来很是嚣张。 只不过,他们的船看起来不小,可这个时候和大明的巨舰这么一比,立刻就显得很是渺小可笑。 像是婴儿遇到了两米高的壮汉一样,对比太过于明显。 “这些棒子说些什么?”平安转头询问。 棒子这个词儿,是前些时日和他们义父相交谈时,从义父口中所听到的。 平安觉得这个词儿,称呼高丽很适合,也特别的贴切。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将之记住,并活学活用。 听到平安的询问,便有人开口了:“在问咱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往这里来,让咱们立刻停下来,不能再往前面去。 再靠近岛屿,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嘿!它娘的,这些狗棒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看看咱们这船的大小,他也该知道我们是大明之人,还敢在这里装着明白装糊涂,口出狂言! 真真不知死活! 来啊,把我大明旗帜挂起来,让他们好好瞧一瞧!” 听了平安所言,立刻便有人照做。 很快,“明”字大旗便在船上升起,迎风招展。 小舢板上面为首的那名高丽将领,在见到此幕之后,明显是有些意外和慌乱的。 “告诉他们,我们是大明的使者,要到这里边休息,让他们立刻让开,不得无礼。” 沐英开了口,身边的翻译立刻开口,对于他们那边说了起来。 那小舢板上的高丽也将领,神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但他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并有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他说他们这里从来都不接见使者,我们这里若是缺少补给了,可以暂时在此处停下,他们等一下就把寄养给送过来。 不让我们上岛。” “它娘的,这些狗棒子倒是嚣张跋扈,还给脸不要脸了! 还不允许上岛? 真以为这岛是他们的了?” 平安忍不住骂了一声,脸上带着怒意。 “文英哥,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别说这次朱元璋说了以沐英为主,平安为辅。 就算是朱元璋没有这样的命令下达,面对沐英,平安也要老老实实的听命。 “传令,船队转向,侧舷向敌,开炮! 不让我们去,那就打上去!” 面对沐英的这个命令,平安很振奋。 好!好!不愧是文英哥,一点儿都没让人失望。 面对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棒子,就该如此! 随着沐英命令的下达,很快船队就开始转向,准备轰击。 那舢板上的高丽将领,见到此景不由的长松一口气。 就说嘛,哪怕是明朝的使者,也不敢嚣张跋扈! 让他们离开,他们就得乖乖的离去! (本章完) 第216章 嗯?怎么真杀人啊! 第216章 嗯?怎么真杀人啊! 耽罗岛上高丽的这名将领,心情很是愉悦,长松一口气。 就知道这些人不敢造次,惧怕他们大高丽的威势。 毕竟在此之前,就连明朝的使者,他们这边说杀也就杀了。 他的身份地位和一般人不一样,他姓崔,崔家的崔。 他的堂兄叫做崔莹,乃是政事堂的一员,高丽的中流砥柱。 都说大明的使者,是因病才去世的。 他多少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这些不过是表面上说出来,用来掩人耳目的说法罢了。 哪里是什么因病去世?明明就是他们这里让他们因病去世罢了。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知道这些突然前来的人,乃是大明使者时,他会有一些本能的担忧,害怕对方是兴师问罪而来。 可此时,见到这些明朝的人,在他这边开了口之后,立刻就听从命令,乖乖的转向,没敢有什么造次,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 且觉得理所当然起来了。 他们大高丽,也不是那般好招惹的。 更为重要的是,元主还在坐江山。 哪怕身居草原,可依旧是非常强大,属于没有人敢招惹的存在。 就算是朱元璋,也没能将元主给彻底的消灭掉,依然让朱元璋头疼。 他们大高丽实力强横,是一支很强大,谁都不能忽视的力量。 元朝也好,明朝也罢,他们相互竞争,那么就都不能忽视他们高丽。 他们高丽倒向哪边,哪边的优势就会变得特别大。 也是因此,这个时候他这边只要一开口,这些卑微的明朝人就会乖乖的立刻转向,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转头对身后的那些手下出声说了一些话,身后的兵卒不少都跟着笑了起来,叽里呱啦的出声附和。 一副对此非常认同的样子。 明国人就是不行,就是这样的卑微,没有胆量,大高丽是无敌的。 还有一些人,在这里出声称赞起崔树起来,说总管神勇盖世,忠勇无敌。 而崔树也挺直了胸膛,对于这些人的称赞十分受用,尽数将之给接了下来。 也觉得他就是神勇盖世,面对这么多来者不善的明朝兵马,而且还是将大元那么强大的存着,都给打败了的明朝兵马,他这边毫不畏惧,带兵出征。 只是当面一呵斥,便让对方知难而退,落荒而逃。 这如何不是神勇盖世? 今后必然要说与自己兄长知道,将这大功一件给上报上去,经朝廷嘉奖,再让一些士人进行赞颂。 那么他的名声,必然会随之大涨。 今后谁提起他时,不得恭恭敬敬? “这些狗东西,叽里呱啦些什么呢?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话! 不会觉得我们是怕他们吧?” 平安留意到对方的动静,虽然离得远,听不清,哪怕听清也听不懂这些人说的是什么。 可是,有些东西是相通的,只要看看这些人的神情,基本上也能用猜个七七八八。 果然如同义父所说那般,这些人最是卑鄙无耻,所作所为令人作呕,不懂得一点礼节。 义父称呼他们为棒子,可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喊错。 可不就是棒子吗? 还好,他们这次本身就是要将这耽罗岛给拿下来的。 这点儿,义父在一开始时,就给了明确的指令。 不然的话,还不得被这些狗东西的所作所为,得气出个好歹来? 在平安如此想着之时,他们坐下的战舰,以及其余的一些战舰,也都转向完毕。 将士们拉开船上覆盖着的炮衣,露出一门门大炮来。 并迅速的往里面装填弹药。 对于这些火炮,平安可是抱有极大的期望,很强的兴趣。 毕竟义父都对此称赞不已,说火器才是未来,掌握了火器,掌握了大炮,便是掌握了真理。 而在他们离开大明时,燕王殿带领大明水军在海上一战就将不可一世的陈方两部海寇给轰了个稀巴烂的捷报也传了回来。 听了义父所言,又有这实打实的辉煌战绩作为支撑。 火炮之好用,尤其是自己义父让人研制出来的这些新型火炮的好用,一下子就被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别说是他了,就连文英哥也都是心里痒痒的。 一直想着,亲自来试验一下这新型火炮的威力。 而现在,这些不知死活的高丽人,就把机会给送了上来,还真是好人。 “总管,这……好像有些不对,那些明朝人是在做什么?” 有人看到了大明将士,只是操控的船只转了向,以侧面对着他们,并没有驶离的意思。 尤其是看到了那一排黑洞洞的火炮的炮口,一下子变得不淡定起来。 忍不住望着崔树出声询问,带着一些不安。 崔树自然也看到这样的景象,神色不由得一僵。 和众多底层的人不一样,他作为高丽的上层,听说过火炮之名,甚至于早些年间时,还曾见过火炮发射的景象。 “不用害怕,这些东西威力不大,远远比不上洋炮。 距离这么远,根本就打不过来。 无非是向我们示威而已。” 虽然为这些可恶的大明人没有直接离去,居然还敢对着他们示威而感到愤怒。 但是他倒也没有太慌。 正如他所言,那大炮在发射之时虽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还会冒烟喷火,看起来很强大。 可实际上也就那样,和洋炮相比都比不上。 这么远的距离,火炮根本就打不过来。 这些明国人,不过是想要用这样的动静吓唬吓唬他们,给一些威慑罢了。 不敢对他们如何。 听了崔树的话,那些显得有些不安的高丽士卒放下了心。 不过有了这样的一幕之后,也让他们不敢再向刚才那样肆无忌惮的嘲笑了。 一个个都闭了嘴,略带着一些不安的看着明朝将士的做为。 下一刻,随着一声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一颗颗炮弹呼啸着激射而出,直冲他们而来。 有的炮弹打高了,飞到了他们后面去,在水里激起千层浪。 可有的炮弹不偏不倚,正好轰炸了他们所乘坐的舢板上。 被打中的人爆成一团血雾,就连舢板也被砸的四分五裂。 关键是这恐怖的炮弹,威力实在是太强了,轰到了一个人之后,力量不减。 还能将那人,以及后面的人给一并轰了。 真真是擦着就死,挨着就亡,没有半分的商量。 极其强盛,不讲道理。 一轮炮击之下,直接就将这千余人削减了差不多四分之一! 有的人是被直接轰死了,但更多的人却是被炮弹轰中了小舢板后落水了。 只这一轮炮击,就直接把崔树,以及那众多的高丽兵卒,全部都给轰傻了。 这……这就是总管所说的,这些火炮的威力不大,不用担心,打不到他们这里? 这就是明朝的人,作为使节团不敢造次,最多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 有这么吓唬的吗? 跑!快跑! 这些被吓傻了的人,在极度的恐惧驱使之下,不约而同做出来了本能反应。 一个二个再也不想七想八了,哪里还敢在这里继续停留?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崔树这名之前趾高气扬的高丽将领,也同样是没了半分的脾气。 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和其余的高丽人一样,只顾着拼命逃窜,不敢再有半分的停留。 吓人,太吓人了! 这大明的人怎么如此霸道,又怎么这样强横?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啊! 这洪武大炮居然有如此威势? 诚如义父所言,这火炮就是真理,火炮才是未来! 别说是这些高丽人,被这一轮的洪武火炮给轰的找不着北,一个个惊骇欲死,只顾逃窜。 就连沐英、平安看到这一轮炮击之下,所造成的恐怖杀伤,都有被惊到,为之目瞪口。 这东西是真恐怖,血肉之躯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其进行抗衡! 以往作战,需真刀真枪的拼杀。 再好的武器,也都需要近距离使用。 哪怕是强弓硬弩,射程也同样有限。 可是现在,这火炮却完全改写了他们的认知! 乃至于今后作战的方式,也都会随之而发生巨大的改变。 在这恐怖的火炮之下,哪怕你再能打,再勇猛无敌,一炮弹下去只要被轰中,都得见阎王。 哪里有活命的机会? 尤其是平安这种猛将,受到的触动更大。 不过好在这样的真理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不然可真就要让人为之绝望了,简直不敢想象。 “上小船,追击!” 见到了这些人在一轮炮击之下,就已经溃不成军落荒而逃,沐英振奋之余,也立刻下达了相应的命令。 在他的一声令下后,那些早已做好准备的将士,立刻放下小船。 而后乘坐着小船,对着那些高丽人追赶而去。 至于这大船,则就地停住。 毕竟岸边水浅,他们的船大吃水深,若是贸然靠岸,很容易就会搁浅。 一旦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若没有经过这场炮火的洗礼,他们这边直接与对方进行交战,这些高丽人或许还会有一定的胆量敢与他们抗衡。 可能会造成己方将士的一些伤亡。 可这个时候一轮炮击下,这些高丽的兵卒,直接就被吓破了胆。 只顾逃命,哪里还敢有半分之抵抗? 也是因此,沐英平安他们此番登陆耽罗岛作战异常的顺利。 跟在这些如同受惊兔子的高丽的人后面,一顿的杀,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登岛。 并以非常快的速度,控制了局势。 除了那些被大炮轰死,以及追赶过程之中,被大明将士砍死的两百多人之外,剩下的那些高丽士兵,连同他们的将领都跪地投降,不敢做丝毫的抵抗。 没有和大明兵马交手之前,他们觉得他们战斗力很强,大明的兵马也不过是如此。 可现在,被大明将士一顿的削,他们马上就认清了事实,再不敢嚣张跋扈。 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你之前在那里笑什么呢?” 平安拿脚尖踢踢那跪在他面前的高丽将领。 这家伙之前时,在见到了自己等人战船转向之后,所流露出来的姿态,平安可是记得很清楚。 这狗东西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边上跟随的翻译,当即便要把平安的话,说与这高丽将领听。 哪成想他还没开口,这高丽将领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回禀天国上使的话,下臣是见到天国上使前来之后,喜不自胜,情不自禁。 让人赶紧多准备物资,把我们这里最好的东西都给拿出来,送给天国上使。 能遇到天国上使,并给天国上使送上东西,是我们的荣幸,下臣因此开心。” 这人开口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汉话。 “娘的,合着你会说汉话,那之前还在那里叽里呱啦说什么鸟语?” 平安气的给了他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而崔树踹在地上,也是满脸笑容,帮忙爬起来点头哈腰,半分生气的模样都没有。 和之前的表现,简直是天差地别。 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很多时候和他们讲道理都不如揍他们一顿来的好用。 平安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家义父说的话。 对于义父所言,他深以为然。 义父当真高见!这些狗东西还真就是如此! “从此刻开始,这里是我大明的了。” 沐英宣告了这么一个命令。 一听这话,跪在地上的崔树有些着急。 “上使,这里……这里乃是我高丽所有。 下国一直对上国分外尊敬,上使如此做,十分不合理,就不怕伤了和气?” 他鼓足勇气进行争辩。 “什么是你们高丽的?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元鞑子在这里设立了军民总管府,这是北元鞑子所占据之地。 我大明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这里自然而然,就是我大明的地方! 这里自古以来,便是我华夏之领土!” 沐英义正词严出声呵斥。 这些人,果真如同义父所言,非常不老实,强行狡辩。 崔树还想据理力争,再说些什么。 可是看看那凶神恶煞的平安,终究还是闭了嘴。 没在这事情上再多言。 他已经尽力了,对得起高丽了。 沐英他们在登岛之后,也派遣兵卒,将这耽罗岛上的一应人员,汇集于原本的军民总管府所在之地。 向这里的众人,宣布了变天的事实。 告诉他们,无论是元朝,还是高丽,在这里所进行的非法统治,都已结束。 今后这里为大明所有。 他们愿意臣服者,就为大明之臣民。 不愿意臣服的也好说,直接杀了也就是了。 说罢之后,就让人将崔树,以及一部分耽罗岛上,高丽所设官员压到前面,进行砍头,斩首示众。 “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愿意臣服。 我兄长乃是政事堂的崔莹,我有大用处,你们不能杀我! 你们杀了我,我兄长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你们接下来到高丽会有大麻烦!” 他接连开口进行求饶,将其兄长都给搬了出来。 要用其兄长的名头,来换自己的命。 他的这番话,既表明了他的重要性。 同时也是在威胁,让这些明国的人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太过分。 崔莹之弟的这个身份,在过去给他带来了太多太多的好处,与无尽的荣耀。 谁不得因此而高看三分? 这些明国人,也肯定不会例外。 而且,这些人既然是使者,出使自己高丽,那么必是有求自己高丽,肯定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到了这个时候,他都还觉得,这些人很大程度上,依然还是对他进行恐吓,让他臣服。 并不敢真的对他下死手。 却不知他的依仗,在沐英平安看来,什么都不算,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砍了。” 看了一眼沐英之后,见文英哥没有多余表示,平安当即出声下令。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们不能这样做!” 他惊恐的出声大叫。 “你们这样做会,惹恼我们高丽的! 这样的后果你们承受不起!” 但很可惜,他的话依旧就没什么用。 众目睽睽之下,大明这边的将士,随着平安的一声令下,一刀就将崔树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而后,又将崔树的那些手下,也给砍了头。 场面一时之间为之寂静。 崔树一直到死,都带着浓浓的不甘和不敢置信。 这些明国人居然如此不讲规矩,真就这样把他给杀了! 耽罗岛这边,活着的众人,一个二个瑟瑟发抖。 但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觉得很解气。 而沐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开始了进一步的动作。 初步带兵占领耽罗岛,并斩杀崔树等这些高丽的主要之人,只是最开始的手段而已。 想要把这边给牢牢的握在手里,还需要有别的手段才行…… …… 黄河之畔,工部尚书薛祥,依然还在夜以继日的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为治理黄河而努力。 同时也不住的在想,他的这封奏书送上去之后,陛下以及朝野之间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如此小半日之后,陛下的旨意传来。 得了这么个消息后,他先是一喜,随后心便沉到了谷底。 陛下那边,这么快已经有了回复。 看来陛下并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了…… (本章完) 第217章 皇帝连这都知道?这还是人吗?! 第217章 皇帝连这都知道?这……还是人吗?! 薛祥这样想,自然有着他的考虑在其中。 陛下若是同意他的提议,那么从陛下下诏召集天下有识之士,出言献策,再到从众多的提议当中找到比较好的,可行的建议,需要费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最少两个月,甚至于一年半载都不算长。 可结果,这才多长时间,陛下那边就有了回复? 算算时间,基本上可以说是自己派人送的奏书,到了陛下那里之后,陛下没有太多的耽搁,就给了回复。 那么除了陛下将自己的提议给否定之外,不会有别的任何结果。 他的心情可谓十分复杂,平心而论,他自然能够理解陛下在这次的事情上,所做出来的选择。 这是陛下在维护自己这个工部尚书的名声,同时也是在维护朝廷的颜面,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来。 但是,他心里面对于这件事,在理解的同时还是感到一些难受。 他是真的想要做一些实事,是真的想要把黄河给彻底的治理好。 让黄河经过这次的治理之后,彻底永绝后患,如此才不负陛下所托,也不负这众多得知朝廷要治理黄河,而欢欣鼓舞,不少都自愿踊跃参与到治理黄河事情当中的百姓。 治理黄河是个大难题,若是连陛下这等有雄才大略,又极为有魄力的开国之君在的时候,还没有办彻底解决黄河。 那么在今后,再想要把黄河的难题给解决了,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了。 相对于虚名,他更想要看到黄河能被彻底的治理好。 而在见到了朝廷派来的使者,得知这一次陛下派人前来,所给的并不是正式的旨意,而是陛下亲笔所写的私信。 他的心里就愈发的难受起来了。 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在这件事情上,便是陛下这等雄才大略之人也难免会感到头疼,难以给出有效的办法,会对其低头。 在接了私信,并向前来送私信的人问了陛下的身子是否安泰后,他这边很快就来到一边屋子,洗手焚香恭敬的将信给打开,进行观看。 陛下给的是私信,那他自然而然也要秘密观看,不让别人知道信的内容。 带着满心的难受,将信打开看了几眼之后,薛祥的神色一怔,继而变得震动起来了。 双手捧着私信凑到眼前,仔细的观看,越看越是激动,越看越觉得宛若醍醐灌顶。 越觉得在自己胸中淤堵了多时的东西,一下子就疏通开了! 他神色激动,先前的那些沉重荡然无存。 拿着信的双手,都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随之颤抖。 因为连日疲惫,以及思虑过重,休息严重不足,而充满了血丝的双目,在这个时候也变得明亮起来。 这个时候的薛祥,只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渴死的鱼儿遇到了水!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太好了! “好!妙!大妙!妙到家了!” 他连连称赞。 如此过了好一阵之后,逐字逐句的将之读完,又在心中进行了一定的推演,薛祥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双手捧书信站了起来,激动的走来走去。 陛下给的办法好,太好了! 这正是他所想要的! 束水攻沙!束水攻沙!这个办法好!自己在此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黄河泥沙实在是太多了,只靠人力来进行清理,太慢了,也不可能持续不断的清理,这不现实。 那么想要一劳永逸,最好就是能修建出都江堰那样的存在。 这也是薛祥一直考虑的方向,可是却一直没有想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但此时,见到了陛下差人送来的这封信里所言束水攻沙,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了。 这件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啊! 黄河上游河道,没有泥沙淤积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黄河的水流湍急,根本就没有给泥沙沉淀下来的机会。 那想要让黄河下游的泥沙被弄走,不也可以用同样的道理来做吗? 重新让下游地区的水流的快起来,不就好了? 水一旦流的快,不仅会让水里面携带的泥沙不能淤积,就连那原本淤积在河床上的泥沙,也能被冲走,一直入海。 至于说入海之后,会对海造成什么影响,这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了。 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海洋上面又没有住人,那正是泥沙应当去的地方。 而且,黄河常年不断的往海里面搬运泥沙,长年累月下来,还能将沿海一些地带给填平。 弄出越来越多的土地,在无形之中就让大明的版图,变得更多,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 陛下所言这束水攻沙之策,省时省力,一旦建成,今后就不用费太多的心思。 只需进行定期的清理维护,也就是了。 虽然比不上都江堰那种存在,可在黄河上面能建起这样的工程,一样也算是一劳永逸的将之给解决了。 而陛下书信当中所言,在黄河中上游地区,植树造林,保持水土,减少因为雨水冲刷,而进入河道的泥沙,更是一个治本的办法,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和束水攻沙相互结合,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而长久之道。 河水里泥沙变少,今后黄河会因此而变清,也不是不可能。 有言道:黄河清,而圣人现。 薛祥觉得,当今陛下就是那个圣人。 若是按到陛下所言,植树造林,束水攻沙,同步进行,双管齐下,那么让黄河变清是很有可能的。 对于上游地区进行植树造林,退耕还林难度是很大的,费也是很多的。 但是薛祥相信,陛下有办法将之给做好。 因为陛下是真的想要彻底根治黄河,也表达出来了对根治黄河的决心。 而很多事情,只要当皇帝的能下定决心,并大力支持,持之以恒不动摇,也就成功了八成了。 经历战乱之后,黄河中上游地区的人也随之变少了不少。 再加上,又有陛下本身进行的移民政策在,那么只要长期的努力下去,黄河上游的很多地区,植被必然变得茂盛。 妙!陛下的这两个策略实在是太妙了!简直妙不可言!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到,这样好的办法的? 当这样的想法在心中升起后,马上就被薛祥否定。 陛下神文圣武,能想到这些,那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当今陛下,就是上天派下来为民做主,是上天派下来振兴华夏的。 当今陛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在这治河上也有如此见识,远超自己这个在治河上面很有心得之人,那也再正常不过。 这下子,再也不用担心了,可以安心的治理黄河了。 并有信心将黄河给彻底的治理好。 如同陛下所言,将这条咆哮的巨龙束缚住,让其重新化作温柔的母亲,泽被苍生。 忍住心中的激动,他又重新坐了下来,双手捧着,仔仔细细的将陛下所书写的这封信,给细细读了三遍。 像是在品味无上的美味。 薛祥所在地方,不少人望着薛祥的住所,神情当中带着一些忧虑。 这些时间里,薛祥在治河上面所展现出来的品质和能力,已经折服了很多的人,汇聚了一批有着相同志向的人在身侧。 他们也知道,薛祥尚书上的奏书的事。 陛下这么快便有旨意下达,且还是以私信的方式给的。 薛尚书这么久都没有出来,这让很多人心里面,都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焦急不安,担心难受等诸多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涌动……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慢,特别煎熬。 如此过了一阵后儿,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薛祥走了出来…… “尚书!” “尚书大人!” 众人哗的一下便围了上去,带着激动,又有着诸多的关切,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有不少的人眼圈都已经泛红了,做好了接下来听到噩耗的准备。 他们觉得,最大的可能便是薛尚书这么好的一个人,在接下来会被撤职。 这已经是最轻的了。 会因此而被问罪下狱,都不是不可能。 “哈哈,都放心,都放心,无事,无事!” 薛祥面对这么多关切的目光,很感动,出声对众人连连说道。 “陛下不是问罪,陛下差人送来了好办法!黄河能彻底的治理了! 此番,我等能毕其功于一役!完成这等壮举,令我们以及子孙后代,都再不用为黄河泛滥而忧虑!” 薛祥声音哽咽,带着诸多的激动,眼角都为之湿润 而后,便当众将植树造林,束水攻沙之策说了出来。 本来很多人,在听到薛祥说了陛下没有怪罪的意思时,就已经是无比激动了。 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哪能想到,薛尚书竟然又给出了这么一个超好的消息! 居然有了彻底根治黄河的办法! 而在接下来,通过薛祥的讲述,明白了何为植树造林,何为束水攻沙之后,这些人一个个更加的振奋。 不少人都激动的跪地高呼圣主明君,感谢皇恩。 薛祥知道,陛下之所以会采用私信的方式,而不是诏书的方式给自己说植树造林,束水攻沙,这些治理黄河的办法。 有着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维护自己这个工部尚书的面子。 要将治理黄河的大功劳,安在自己的头上去。 陛下不在这里面分工,抢了自己的风头。 但是,陛下有陛下的考虑,薛祥也同样有薛祥的考虑。 这功劳是谁的就是谁的。 陛下为他着想,他又何尝不为君父想呢? 他薛祥也不是那种太看重功名利禄的人。 所以,薛祥做出了这个决定。 一来是安众人之心,二来也让众人知道,陛下为了能治理黄河,都在这里面出了多大的力,操了多少的心,让众人记住陛下的好。 千万不能对陛下有什么误会! 作为在治河上面很有心得的人,在知道了束水攻沙这么一个办法之后,那么剩下的也就不必再让别人多操心。 他自是能将之做好。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都还不能治理好黄河。 那他这个工部尚书也别做了,趁早赶紧退位让贤,免得尸位素餐! …… “从今日起,这里改名字了,不再叫耽罗岛,叫养马岛!” 耽罗岛这里,沐英提高声音,望着被汇集而来的养马岛上的众人出声说道。 对耽罗岛改名,并在这里设立卫所驻守,是义父做出来的安排,他这个时候负责进行实施。 养马岛这里,地理位置特殊,距离大明本土又比较远。 想要将这里给守住,仅仅设立正常的行政机构是不管用的。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派兵马在此驻守。 所以便有了养马卫的成立。 只设立养马卫还不够,还要有别的相应的措施。 养马岛目前的人里,高丽的人并不是最多的,只占总人数的大概五分之一。 更多的是色目人,蒙古人,以及一些很久之前的汉人苗裔。 此时这些人,包括那些投降的高丽人,都要拿起刀子,在崔树,以及那些被斩杀的其余高丽官员身上砍上一刀。 同时。沐英作出种种的规定,建立奖惩制度,立规矩,划分等级。 告诉这上面的人,在完成了考核,作出了贡献之后,可以得到相应的奖励,最大的奖励便是能获得汉姓,成为汉人。 便可拥有汉人在这里,所享受的权利。 成为汉人后,作出特殊贡献的,还能在养马卫这边当官…… 一系列的手段用下来后,很快便让这里变得有秩序起来了。 沐英做这些做的很是熟练,有条不紊。 若是让平安来做这些事情,他就做不出来。 耽罗岛,也就是现在的养马岛了,这上面所生活的蒙古人,色目人等,对于崔树等人被砍死,大明取代高丽对这里进行统治,那是一点的意见都没有。 自元末以来,元廷自顾都不暇,养马岛这里自然顾不上。 高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很快就通过种种手段,把这片岛屿给拿了下来。 名义上这里还属于元朝,可实际上已经被他们所掌管。 而原本的那些高他们一等的蒙古人,色目人被他们驱使,被他们踩到了脚下。 而崔树和其所带领的亲下,和众多高丽人差不多,有着共性,比如得志便猖狂。 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在养马岛这里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再加上,又有大明一千将士将在此处驻守,这些人自然翻不起什么浪。 这次拿下耽罗岛,改名养马岛,在这里设立养马卫,将之纳入大明的统治,朱元璋是早有准备。 所以,跟随而来的除了正常的使节团的人员之外,还有一千将士,以及他们其中一些人的家属, 都要在这里安居了。 等到局面稳定之后,将会有更多人的家属前来。 而来到这边的人,朱元璋也会给一定的补助。 尽可能的照顾然后每个人,把事情做得比较公平。 在将这些事情给安排妥当,三日之后,沐英,平安再度启航,船只离开了养马岛,朝着高丽本土而去。 对于这次的高丽之行,沐英和平安早已是迫不及待。 拿下养马岛,只是一个小小的牛刀小试,接下来才是他们大展拳脚的好时刻! …… 从一处豪华的宅院走出来,李仁任脸上露出笑容,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情显得很不错。 但是,跟他一同出来的崔莹,眉宇之间却有着挥之不去的忧虑和愁容。 “如此做,真的好吗?真的就不会怕惹恼明朝,从而让他们降下雷霆之怒? 明朝的皇帝,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二人往前走了一阵儿,崔莹回头看看哪处宅院,见离得离了,周围的那些护卫,也在他的示意之下,拉远了距离之后,这才望着李仁任开口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也太高看南面的伪明皇帝。 南边的伪明皇帝看起来强大,但很多事情上,却是在虚张声势。 明朝的使者,又不是没有被杀过。 早在洪武三年,倭国那边的人就杀了明朝的使者。 可迄今为止,那不还是一直好好的,没见明朝这边有什么反应。 明朝使者倭国人杀得,我高丽就杀不得吗?” “可是倭国的情况,与我们这里终究不同。” “有何不同?”李仁任反问。 “倭国隔山陷海……” “我们这里和大明,同样是隔山下海。 何况,元主已亲自派遣使者前来,与咱们进行了友好的交谈。 有元主在,朱元璋不足为惧。 元主如今在草原,这边又有纳哈出。 与我们周边相接的是元主,而非是大明,这点要分清楚。 只要元主未被灭,那么南面的皇帝就一直不敢动我高丽!” 相对于崔莹,李仁任在这件事情上,就要放心的多。 并觉得崔莹实在是太胆小了。 “再说,明朝的使者都已经被杀死了,皇帝也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是忧虑又有何用? 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我看在近期,明朝那边连使者都不敢再往我们这边派。” 听了李仁任所说的这些话后,崔莹想了想,最终轻叹了一口气,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言。 默认了李仁任的说法…… (本章完) 第218章 啥?明朝皇帝派使者来了?! 第218章 啥?明朝皇帝派使者来了?! “府君大人,不好了!明朝那边有使者前来了!” 第二天,便有人像李仁任报告了这么一个消息。 听到匯报后,李仁任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有被这么个消息给惊到。 昨天夜里他还和崔盈说,明朝吃了大亏,使者身死,在接下来怕是不敢再派遣使者前来。 结果,第二天使者就到了。 面对这么个消息,他又如何不惊?著实太过於意外! “谁带的队?”他出声询问,面色已经显得有些严肃。 “一个姓张,叫做张成,另外一个陈,叫做陈坚,两人在大明都是千户。” 得到这么一个稟告之后,李仁任暗自鬆了一口气,提起的心这一刻放下来了很多。 只是两个在此之前,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千户倒还好。 这说明对於他们使者被杀这件事儿,明朝这边並没有太过於愤怒。 明朝那边,就算是会因此而问罪,那事情也不严重。 还在一个能够控制的范畴之內,不至於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若是对方真的是要兴师问罪,在这件事情上不依不饶了,那么肯定会大动干戈,会派一些拿得出手的人来做使者。 “使团有多少人?” “五百。” 在听到了这么一个数字后,他的心放下来的更多。 只是五百人的话,那也好说。 比往常的使团多了两百多人,但也並没有多太多,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內。 不过,想像的话也能理解,这个时候,大明那边是不敢和自己这里硬碰硬的。 自己高丽这边地位特殊,没有人能够忽视。 而他他刚刚得到了这些消息,还没有来得及更细致的询问更多的,崔盈就来了。 “府君,现在如何是好?明朝这边派遣使者前来,只怕来者不善。” 李仁任对於崔盈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並来到这里见自己,言说此事,並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只是对於崔盈这过於紧张和小心的姿態,有些看不上。 觉得他太过於小题大做。 崔莹是经常带兵的將领,没少打仗。 可是胆量还有魄力和自己相比,差的太远,远不如自己这个文人。 不过真的说起来的话,整个高丽,又有谁有自己这样的气魄? 若自己不是有大气魄,胆量足的话,又怎么可能取得今日之成就? “无妨,不过是正常的派遣使者前来罢了。 明朝此时差人过来也正常,毕竟他使者都死掉了,不可能装聋作哑。” 听到李仁任这话,崔盈有一口槽很想当面吐出来。 也不知是谁,昨晚还信誓旦旦的言说,大明这里连使者接下来都不敢再派。 结果现在大明使者真的前来的,马上就改了口,说出这话来。 这还当真是什么话,都被他一个人给说了。 接下来,万一事情做的不对,让对方的使者在这里发现了一些事情,那这事儿就不是好耍的了。 尤其要命的是,大元的使者才来没几天,还在这里住著没有走,结果明朝的使者就来了。 这要是万一一个处理不好,让明朝使者,知道了大元使者的存在,那很多事可就不好说了。 “让金涛立刻带人前去迎接明朝的使者,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规格来,该如何就如何,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觉察出什么端倪。” 听了李仁任的话后,崔盈想了想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的確是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只能是以不必而应万变。 “只管放宽心,对方若是识好歹,一切按照规矩来那也好说。 若是在有些事情上不明智……” 他说著,咧嘴一笑,带著一些阴狠。 “那就让他们和前面的那些明朝使者,一起作伴去吧! 我大高丽又不是没有解决过明朝使者! 大元的使者便在此处,逼得急了,正好可以藉此机会,表达忠心,彻底倒向大元。 让明朝那个要饭子皇帝,气得跳脚去吧! 李仁任和崔盈,又在这里说了一些话,很快便各自分开去做事情了。 金涛也被找了过来,在李仁任的安排之下,前去迎接大明使者。 金涛此人,和一般的高丽人不同,他是上一任高丽国王在世时,开科举选拔出来的。 除此之外,他还有別的身份。 比如在大明恢復科举之后,他也到大明这里参加了科举考试,而且还考中了,被授予有明朝官职。 而在高丽选择臣服大明之后,金涛作为高丽使者,六次出使大明。 那么在这个时候,会被李仁任可以找到,並安排了这么一个任务,再正常不过。 …… “子链兄,许久未见。” 半日之后,金涛带人见到了大明的使团,进行了见礼之后,对大明使节团的正使陈坚出声招呼,论起了私交。 陈坚,在大明的时候他就见过,而且还有一定的交情。 “长源贤弟,一別经年,今日再次相见,著实令人高兴。” “得知这次是子链兄前来,我可是高兴的紧。”金涛满面笑容。 “谁又不是?我想著这次可能是长源贤弟前来,果真如此。” 说著,转头对身边的副使张成出声道:“长源贤弟可和寻常人不同,是真正的大才,在学问上面造诣很深。 可是正儿八经参加科考,且榜上有名的。 这在高丽国內独一份。 陛下赐官翰林编修,如今在我大明还有官身文牒。” 副使拱手表示久仰,说了一些客套话。 金涛对於这话真是受用,能在大明考参加科考,並且还能考中,让他成为了高丽的独一份,这事儿是他最为骄傲的地方。 就连他的对手,一直想要和他爭一爭高下的,高丽这边的状元都比不了。 因为在他参加了那一次的科考之后,大明皇帝就停了科举,至今没有再开。 每每想到那一心想和自己比,也要到明朝考个功名的傢伙,那极其不甘的模样,金涛心里就特別的高兴,简直像是吃了蜜一样。 在谦虚的同时,也忍不住起身,对著大明的方向恭敬行礼。 对朱元璋送去了真诚的问候。 尤其是听说了,皇帝至今还保存著他的官身文牒,表示他今后隨时可以到大明任官之后,他就愈发了感激起来。 “长源贤弟,此番前来,有些话问你。 前番我大明使者,真的是因病去世吗?” 金涛闻言,心头为之一跳,知道的重头戏来了。 张口便想要说话。 却听得陈坚的声音响了起来:“长源贤弟,你我不是外人,此时事关重大,陛下都十分牵掛。 请长源贤弟想好了再说。” 他说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金涛闻言,神色和微微一滯。 但隨后还是开口道:“的確是因病去世。” 陈坚双目盯著金涛,没有丝毫放鬆。 “前番受我大明册封的高丽老王因病去世,紧接著我大明正副使也同样因病去世。 连带那些隨从之人,在回去的路上,都翻了船,尽数死於非命。 长源贤弟,世间真有这等巧合之事? 莫非你真觉得这个解释,能让我相信,还是说能让陛下相信? 长源贤弟如此作为,又真的能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太子殿下的掛念吗?” 陈坚的声音,变得的严厉起来,言语之中没了丝毫的客气。 望著金涛的眼里,也有了深深的失望之色。 金涛听了陈坚所言,面带苦笑,开口道:子链兄,非是我有意隱瞒,我也知这些听起来確实离谱,难以让人信服。 可是人有生老病死,事事都有意外,现实当中往往很多事儿,他就是这般的不讲道理。 事实情况就是如此,绝对不敢有任何的欺瞒。” 说起这话时,金涛的心情很难受。 他这个人並不善於说谎,也不想对大明使者说谎。 可他这个时候,却不得不选择掩盖事实真相,进行说谎。 “长源贤弟,你確定与我说皆为真?” 陈坚再一次开口,望著他询问。 金涛点头:“確实为真。” “行,那我便安心了,我回去也有交代了。” 听到陈坚这话,本来已经准备了另外一些说辞,要在这件事情上好好和陈坚说道说道,別让他们事情上產生怀疑,不让他们继续追究的金涛,都不由的为之愣了一下。 这……就相信了? 这就结束了? 这事儿,怎么和自己心中所想完全不同呢? “子链兄深明大义,对於大明使者病逝这事儿,我深表歉意。 不论是我们高丽的陛下,亦或者是其余人,对此都是诚惶诚恐。生怕大明误会,从而影响了两国之间的友谊。 此时听了子链兄所言,愚弟就放心多了。” “那王禑並不是高丽的新王。 老王去世,新国王未经我大明册封,便不能为帝!” 陈坚出声纠正,很是认真。 “对对,子链兄说的对,是我一时口误。” 金涛忙出声认错,在这事情上,態度非常好。 册封新国王是另外的事。 他这边只要能把大明的关於使者身死的质问,给暂时的应付过去就可以了,別的事儿后面再说,让李仁任头疼去吧! 而在接下来,事情倒也没出现什么反覆。 大明使者没有继续揪著不放,很快就在金涛等人的引领之下,从这里启程,前往开京。 住进了高丽这里安排的住所。 將事情安排妥当之后,金涛回去復命,把事情经过,说给了李仁任听。 李仁任很高兴,对著金涛使劲的夸讚了一番,並对他进行了一番重重的奖励,隨后便让金涛回去继续陪著大明的使者。 在做完这些后,李仁任让人,把郑梦周等一眾人一起召集了过来。 “你们这些人,太过於小心,惯会危言耸听,以为大明派遣使者前来,天都要熬塌了。 且看现在如何? 明朝已经不行了,元朝与我们关係才最是亲近。 只依靠明朝,那么明朝就会把我们给吃的死死的,同样也会惹的元朝不满,可能会降下雷霆之怒。 明朝离我们远,元朝离得近。隨时都可能发兵前来,所以在这事情上,必须要亲近元朝,但同时又不能拔明朝给得罪死了。 要吊著明朝。 如此才能让我高丽立於不败之地,不会被人给吃干抹净……” 高丽国內同样不是铁板一块,有亲近元朝的,也有亲近明朝的。 而对於李仁任这个通过拥立新君,一举成为重臣,甚至於就连如今的新君都称他为仲父的人,也同样有不少人不服。 特別是郑梦周等通过科级考试,被高丽老王给提拔起来的,这些新兴的士大夫群体。 对於李仁任的当权,以及亲近元朝的倒行逆施,很是不满。 尤其是接见元朝使者,甚至於准备將高丽这边的洪武年號,改为元朝那边的宣光年后,更是竭力反对。 甚至於还联手上书,弹劾李仁任。 这一系列的做法,让李仁任十分恼火。 这个时候大明使者前来,金涛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李仁任只觉的扬眉吐气。 此时大明使者在这件事情上的態度,恰恰说明他决断的正確性。 所以迫不及待便將这些人给喊了过来。 有炫耀的意思。 要通过这些,证明自己是对的,让这些没见识的都別再给自己唱反调。 “府君,坐山观虎斗,左右横跳確实是个办法。 可是,那得有一定的实力才行。 我高丽不论是面对明朝,还是面对大元,都是远远比不上,哪边都得罪不起。 元朝对我大元而言,有著诸多的仇恨。 不知有多少高丽女子,被大元那边强行征走,沦为玩物。 如今之元朝,看似强大,可与之前相比不知差了多少。 已经被於明朝给赶到了草原上。 明朝至今都在磨刀霍霍,准备灭元,明之强盛,元朝之没落肉眼可见。 元朝灭亡就在眼前。 我高丽能传承几百年,处事法则就是臣服於中原王朝。 谁取了中原,那么就是我们高丽效忠的对象。 缘何到了府君这里,便要更改?此乃取祸之道。 若不及时醒悟,必会为我高丽带来滔天之祸!” 郑梦周一脸严肃的望著李仁任出声说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出声附和,给出相似观点。 觉得郑梦周所言极是。 李仁任此时的心情简直別提了,原本以为这个时候把这些人喊来,便能让他们臣服,认同自己的决断。 哪成想这些傢伙,还是如此冥顽不灵,说出这种话来! 把李仁任气了个半死,杀意一阵阵的涌动,很想喊人进来,把这些人给当场砍死。 只是,考虑到这个时候有大明使者在,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可能会引起对方警觉。 甚至於很有可能会让其中一些没有来的人向明朝使者告密,把自己干出来的一些事给说出来。 话说,虽然他对於自己乾的这些事很有信心,觉得保密做的特別好,知道真相的人不多。 但是,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且让这些人暂时活一些时间,等到把这些明朝的使者给糊弄走了,就该到了对他们算总帐之时! 本想炫耀一下,结果却被这些人给餵了一嘴屎,噁心到的李仁任,没了继续和这些狗东西们相谈的兴趣,很快便送客了。 结束了和邓梦周等人的交谈。 …… “文英哥,现在该怎么办?” 平安望著沐英出声询问,眼里面有著一些火在跳动。 只看他此时反应,就知道这个时候的平安,很想来个大的。 沐英开口道:“等下金涛来了,便给他加些猛料,击溃其心理防线,从他这里知道那元朝使者在何处!” 平安闻言,整个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文英哥不愧是文英哥!平日里看起来稳重,儒雅。 从来不做什么粗鲁的事。 可是,文哥的胆子一点都不小,也从来不怕事儿。 该到了拼上去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什么太多的犹豫。 这就是平安一直以来,对文英哥都很佩服的原因之所在。 …… “长源贤弟,你们高丽的国王,真的是因病去世的吗?” 陈坚望著金涛再次开了口,心情已经放鬆下来的金涛,听到陈坚这突如其来的再次询问,心里面不由一惊。 这事儿,不是已经有了定论,已经过去了吗? 怎么现在又问了? “子链兄,的確是不幸病故。” “可为什么我却听说,他是被人给谋杀了?” 金涛神色微微一滯,暗中叫苦。 嘴上却连连否认:“子链兄,这谣言是从何处而来?且不可相信! 这是有人故意引导,不安好心,败坏我高丽名声,妄图破坏我高丽和大明上国之间的关係。” “是吗?” 金涛用力点头:“千真万確!” “可我怎么听说,高丽王是被人谋杀了呢?杀害高丽王之人,名为崔万秀,是一位宫中宦官。” 金涛心中大震,忙继续否认:“这些都是假的,做不得真,是有人在……” 陈坚却不听他说,接著开口道:“我听说,你们那去世的高丽王有龙阳之好,没了生育能力。 如今被李仁任扶上王位的十岁孩童,根本就不是他的骨血,而是辛盹之子?” 金涛:???!!! (本章完) 第219章 锦衣卫竟已恐怖如斯?! 第219章 锦衣卫竟已恐怖如斯?! 金涛神色骤变,再也不能维持镇定。 真不是他的定力不行,实在是猛然之间所听到的消息,太过於让人震撼! 绝对的意想不到! 原本以为他们这边,诸多事情做的都很巧妙。 大明被自己这里的人,给瞒的死死的。 结果此时,却突然惊恐的发现,明朝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不仅仅知道了国王是被人谋杀,还点出了崔文秀的名字。 如今,更是连老国王龙阳之好,丧失生育能力,新拥立的国王,说是老国王的儿子,可实际上却是辛旽之子的事也知晓了! 还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这一刻,金涛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慌。 有一种在大明使者跟前,不著一缕,所有一切被看透,半分秘密都没有的糟糕感觉。 “就连我大明使者也並不是得病而死,而是高丽的人被杀死了。 杀死他的人,名字叫金义! 这狗贼在杀害了蔡斌及其子之后,带著副使林密投奔了纳哈出!” 陈坚的声音继续响起,且越来越严厉,根本不给金涛太多思考的时间。 一次又一次,衝击著金涛的心神。 金涛刚刚张口想要辩解,可听到了陈坚的话,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说不出来。 “而这些,都是李仁任在背后指使的。 之所以杀我大明使者,是担心我大明使者回来后,將其所作所为之恶行,说与陛下。 所以就痛下杀手,杀人灭口。 而后又丧心病狂的,称之为病逝。 你们高丽好大的胆子!” 陈坚说著,砰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这突然间的响动,令刚刚起身想要拱手揖,说些什么的金涛浑身一颤,差点儿跌坐在地。 “长源贤弟,我再叫你一声长源贤弟。 你且告诉我,你们高丽是想要做什么?!” “你……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金涛有些结巴的开了口,声音显得格外的乾涩。 而他说出这话,也代表著將这些全部都给承认了。 金涛觉得,这个时候再继续否认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必要。 大明真的是掌握了一切,所有事情都清楚明了。 若只是说出其中的一件两件,那他这边还能够认为对方是通过一些办法猜测出来的,是在诈自己。 可这个时候,却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准確无误的说了出来。 这就不可能是猜测的。 而是真真切切的知晓了这些。 而在为之震惊的同时,也迫切的想要知道明朝的这些使者,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李仁任这边做的特別的隱秘,而明朝的那些人,也没有一个回到大明。 按道理来讲,明朝自不可能知晓。 可现在,明朝的人就是將这些都给精准的说了出来。 这让他怎么能平静的下来? “你以为纳哈出,会和你们一心,会保护你们? 当年你们高丽的王,在蒙元当质子的时候,他可是关照过的。 你们高丽的王丧失生育能力,他在其中也出了一份力。” 陈坚面上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对於金涛等人而言,却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让人为之恐惧。 只觉似乎有惊雷,在脑海当中陡然炸裂,让他头晕目眩。 实在是他所听到的消息太过於劲爆,也太过於出乎他的预料了。 是他,乃至於整个高丽都从来没有想过的! 纳哈出? 居然会是纳哈出! 扮成侍卫,在边上站立的沐英平安两人,留意金涛的神色变化,很是很满意。 事情正按照他们所想,一步步的走著。 在今晚,他们必然能一举完成他们的目的! 他们感到振奋的同时,也同样为自己家义父,所给出来的这些消息之准確,而感到震动。 隔这么远,义父到底是如何这般清楚详细的得知,高丽这边种事情的? 並且,还知道的如此详细。 想不明白,是真的想不明白! 莫非……锦衣卫已经如此之强大了? 还是说,这些都是纳哈出所言? 可是义父明明在之前,已经明確的告诉了他们,纳哈出並没有投靠大明。 只是要用这样的话术,来打击高丽,挑拨离间,让高丽那边变得老实而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纳哈出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儿?” 金涛的声音响了起来,带著不可置信 陈坚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沐英。 见沐英微微点头后,面带一些玩味的开口:“有什么不可能的?纳哈出本来就是我大明安插过去的一枚棋子。 早就已经暗中向我大明臣服了。 不然,为什么当年我大明擒拿了纳哈出之后,后面却又將他给放回,让他回去后身居高位,匯集这么多的兵马? 是我们陛下心善,还是他那哈出脸大?” 金涛的脑海里,出现了尖锐的嗡鸣。 身子都为之摇晃颤抖,被这么个消息给深深的惊到了。 他本不愿意相信这些,可到了此时,却也不得不相信。 因为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有可能为真。 不然,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明朝那边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知道的这样清楚。 而明朝使者,所给的这个理由也还真能说得过去。 之前並不觉得纳哈出被擒拿,並被放回去有什么,可这个时候越想,越觉得可疑。 越想越觉得大明使者说的很有道理。 纳哈出身份很高,远不是寻常的元朝人所能比。 明朝的皇帝也不是傻子,对於元朝十分痛恨。 若非是暗中达成了一定的交易,怎么可能会將他这样的一个重要人物,一条大鱼给放回去? 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哪怕是自以为精明的李仁任都没有想到这一茬。 在指使金义杀了大明的使者之后,居然还让金义,带著林密逃往纳哈出那里,寻求庇护。 当时看起来他的这招挺高明,既是寻求纳哈托的庇护,也是祸水东引。 同时也是向纳哈出交投名状。 可哪成想,纳哈出早就已经被大明收服,和大明互通消息。 李仁任的这些作为,看起来聪明,实则愚蠢至极! 等於说將干出来的种种,主动的说给了大明知道,做出了这等愚蠢之事,还尚且不知,在那里沾沾自喜,自以为得计。 觉得明朝什么都不知道,会被欺瞒过去。 这实在是……他都不好意思往下想了,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肉跳。 越是觉得心慌,觉得他们高丽这边,就像是跳樑小丑一样,所作所为,思之令人发笑! 沐英平安看著金涛的反应,就连他们都觉得纳哈出,是真的和义父有一腿,不……是之前和义父做过什么暗中的交易。 不然,依照义父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將纳哈出给放回去? 自己家义父,又不是那种多好心的人。 这次高丽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別管纳哈出到底是不是真的和自己家义父有交易,暗中投靠了大明。 纳哈出那里都洗不清了,怀疑的种子將会种下,將会让他和北元王庭之间產生裂痕。 而纳哈出手中力量不小,是北元王庭重要力量。 若是通过这样的方法,让他们相互猜疑,那么事情对大明这边而言,无疑特別的好。 將极大的削弱北原王庭的力量。 甚至於让他们陷入了內斗之中,大明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高!实在是太高了? 不愧是义父,还是这般的有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看起来这次是让自己等人过来对付高丽,实际上却是一石二鸟。 在对付高丽的同时,也为北元那边的局势做准备。 这种走一步看几步的本事,真的很强。 也真的很具有义父的特色! “元朝皇帝派遣的使者在哪里?” 陈坚这次,给了金涛一定的思考时间之后,再度望著他开了口。 金涛下意识的想要否认,说自己不知。 可在大明使者的注视之下,这话他是真说不出来了。 而他心里面,关於纳哈出暗中投靠了明朝,向明朝传递消息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在此时尽数消除。 元朝皇帝所派遣的使者来到高丽这边,不过是四五天的时间。 先不说明朝在自己高丽这里,还有没有安插什么眼线。 就算是安插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连消息都传递不到大明那边,更不要说明朝还能有针对性的同样派遣使者而至了! 也只有纳哈出这个元朝里面身份地位很高的人,才能提前知道元朝皇帝向自己高丽派遣使者的消息。 並提前將这消息传递给大明这边。 如此,才能有针对性的作出相应的安排。 除此之外,再没有別的任何可能。 就说嘛,这次事情怎么会有这样的赶巧? 元朝皇帝这边,刚刚派了使者前来,大明的使者就毫无徵兆的接踵而至。 现在一切都清楚明了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纳哈出这么一个元朝举足轻重的人物,给明朝通风报信! 心中升起瞭然的同时,对於李仁任做出来的那些愚蠢选择,也更加的不认同了。 而且,越发觉得元朝不行。 元朝本身就已经被大明给赶到了草原上,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苟延残喘。 这个时候得到消息,居然连纳哈出这等极其重要的人物,都暗中背叛了元朝通大明。 那么元朝还能有什么气数? “在东塘街,开宝寺。” 思绪转动之间,金涛放弃了抵抗,不再多做它想,將元朝使者所在的地方,给说了出来。 他本来就是新兴的文士士大夫,又因为学习儒家文化,才获得如今的地位。 更是在明朝那边考取了功名的人。 对李仁任的诸多作为,本身也不喜。 之前只不过是因为同属高丽,为高丽的一员,所以想著做出一些进行隱瞒。 可这个时候,发现李仁任过於愚蠢。 所作所为,尽皆被明朝所掌握。 而此时明朝派遣人前来,一看就是要兴师问罪,做出些什么。 这个时候只是使者,若是弄不好,今后很可能会是大军。 那他这边自然而然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进行隱瞒。 因为不用他说,大明就已经知道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好,等一下带我们前去。” 听了陈坚所言金涛不由得,为之吃惊。 “你……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杀韃子。” “这……这这可是在高丽国內!你们怎敢做这事? 李仁任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便是能杀了元朝使者,还有李仁任,你们手中兵马又少,后续怎么能抵挡李仁任?” “那就將李仁任一併杀了。” 开口说话的不再是陈坚,而是在陈坚身侧站著,一直扮做隨从的沐英。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像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而在沐英开口之后,陈坚和副使张成两人立刻起身,將主位让了出来,让沐英和平安两人坐。 这样的一幕让金涛满是意外。 陈坚向金涛介绍了沐英平安两人的身份。 在得知两人为谁之后,金涛连连对他们行礼,很是恭敬。 也知道这次李仁任是真的可能不行了。 他所作所为,是真的惹恼了明朝。明朝是真的要动真格的了。 不然明朝皇帝怎么可能会將两位义子都给派遣过来,且还隱瞒身份。 明显是有备而来! 不过,想想李仁任干出来的那一系列的破事儿,觉得李仁任会有今日,那也再正常不过。 “我们力量有限,不还有你们吗?李仁任人莫非真的就能一手遮天。 这么多高丽人里面,就没有忠臣义士? 就看著他欺君罔上,无法无天?” 沐英看著金涛开了口。 “我们自然对李仁任的作为无比恼怒,可是……可是我们都是文人,手里面没有兵权。 就算是想要帮忙,也没太多办法,不能廝杀。 李仁任手里有兵权,尤其是崔莹,很能打,手里兵马很多。” “你去把李成桂给喊来,我想他应该会很乐意出一份力。” 沐英淡淡的开了口。 听到李成桂之名,金涛迟疑著开口:“李成桂也是最受崔莹节制的。” “无妨,我看李成桂是个忠臣义士,不过是没有遇到合適的机会,所以只能暂时屈身从贼。 一旦时机合適,必然会和李仁任,崔盈这等奸贼势不两立!” 金涛很快就下陈坚的陪同之下,去见李成桂。 去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些忐忑。 可结果在见到了李成桂,並向李成桂说了大明使者有请后,李成桂连过多的犹豫都没有,立刻跟著来见大明使者了。 金涛心中的那些忧虑,立刻就消退了个七七八八。 並再一次为明朝的情报力量之强大而感到震惊。 隔这么远,却对自己高丽这边的诸多事情瞭若指掌,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个高丽人。 这等事情,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 也是因此,他对接下来的行动多了不少的信心。 大明很明显地有备而来,做出了万全的准备。 这行动很冒险,可也没有想像中的危险…… …… “下臣李成桂,拜见天朝使者。” 李成桂对沐英平安十分恭敬行礼。 沐英接受他的礼拜,示意他起身。 “李仁任狼子野心,阴谋政变,杀死高丽国王,害我大明使者,阴谋接连元韃子,实属人神共愤! 我闻李將军乃是忠贞义士,素有报国之心。 今日唤將军前来,乃是为了拨乱反正,共谋大事。 將李仁任这等乱臣贼子斩杀,还高丽一个朗朗乾坤,不知李將军觉得如何?” 在和李成桂简单的相见后,沐英开门见山,表明了心意。 说出了这话后,沐英平安,以及陈坚等人都看著李成桂,等著李成桂回答。 金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接下来会出现一些反覆。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在这一片紧张,似乎能让人为之窒息的等待里,李成桂的声音响了起来,鏗鏘有力,带无比坚决。 “我早就看李仁任这国贼不顺眼了,想要除了这个国贼! 可人微言轻,独木难支,只得隱忍。 今日幸得天使前来,又怎能惜身?” 金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似有一块大石头落地。 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在此时鬆懈下来。 “好好,陛下也同样没看错人!李將军果真为忠臣义士! 诛了李仁任后,当由李將军来辅佐国政。” 沐英画了一个大饼。 这同样也是在此之前,义父便已经定下来了。 想要李成桂做这种事情,冒这么大的险,那么不给出一些实实在在的奖励,显然是不成的。 只有有了重赏,对方在接下来,才会拼上性命来做事,不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当然,若李成桂出人意料的没有同意,那今日李成桂就会死。 而他们这里还有备用计划。 义父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边的种种情况。 而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照义父的计划在进行,没出什么意外。 “敢不用命?!” 李成桂听了沐英所言,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直接就对著沐英和平安静的跪了下来。 接下来,初步商量计划,由平安带领大明的使者团,前去灭元朝的使者团 沐英带著少量的人,和李成桂一起离来,去杀李仁任,崔莹等。 进入皇宫控制局势…… 夜色清冷,漆黑一片,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的声响。 正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本章完) 第220章 他怎么敢啊! 第220章 他怎么敢啊! “你们怕不怕?” 平安提高声音出声询问。 此时的他已经著甲,腰间配剑,手握长枪。 在换上了这样的一身的行头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都隨之一变。 多出来了很多战场杀伐的英武之气。 “不怕!” “不怕!” “对,怕个鸟,杀韃子而已,这本就是咱们最擅长的!” 平安哈哈一笑,对於这些將士们的反应十分满意。 “这狗韃子,本身就是咱们的手下败將,和咱们有著血海深仇。 韃子在的时候,咱们是吃不饱穿不暖,根本不把咱们当人。 多少人因为韃子的残暴统治没了命,日子过的睁不开眼。 是陛下带著咱们杀韃子,把这些狗东西杀走了,咱们的日子才变得好过起来。 结果,这些狗韃子太能跑了,夹著尾巴逃到了草原之上,缩著脑袋不出来。 让咱们想要打他们都难。 可现在,这些狗韃子们不老实了,居然跑到了高丽这里,要搞搅动局势,让高丽这个原本已经臣服於我大明的国家,再次起了二心。 此等事情不能容忍,必须要把他们都给宰了! 告诉这些韃子们,他们算个屁!” “对,算个屁!”眾人压低的声音里,带著滔天的战意,以及滔天的仇恨。 “咱们现在做的这事,之前就有人做过,班超班定远。 当年班超出使西域,到了鄯善国。 一开始时,鄯善国的国王对班超这个汉朝的使者,礼遇有加,很是恭敬。 可是后面,態度却很快变得冷淡下来。 班超经过一番的迅速分析,认定这是匈奴人的使者也来了,所以才会让鄯善国变成这副样子。 当时,他们只有三十六人,而他却丝毫不带怕的。 就带著这三十六人,连夜朝著匈奴人的驻地而去,击杀匈奴使团將近两百人。 第二日,提著匈奴使者的脑袋去见鄯善国的国王,让鄯善国的国王变得老实起来,再也不敢三心二意。 帮助他们做出选择,在匈奴和大汉之间不再摇摆,坚定信心选择了大汉。 如今,我们面对了同样的情况。 可我们的处境,要比班定远好上太多! 班定远只有三十六人,我们却足足有四百! 而元韃子的使者,也不过是才区区五百多人。 班定远一开始,並不知匈奴使者的消息,属於突发情况下的临机决断,並没有事先准备。 而我们,在进入高丽之前,就知道北元韃子將会入高丽。 千年前班超带三十六勇士,纵横西域,一举斩杀匈奴人。 我们如今的情况,远比班定远要好。 怎么能怂了?” “不能怂了!绝对不能怂!” “班定远这样的先贤,会在天上看著咱们这些后世儿子孙。 咱们也要用咱们的行动,告诉他们,华夏人的骨头依旧硬!胆气依然足! 不会坠了先贤们的名头!” 有人出声应和,情绪高昂。 “好,那就出发!杀个痛快!杀尽韃子!” 平安哈哈一笑,出声下令,没有什么犹豫。 “杀韃子,告慰先贤!告诉他们,我华夏站了起来! 大明必不弱於强汉!” 声音落下,平安策马而行,走在最前面,满心振奋。 平安读书不是太多,和沐英比起来是远远不如。 但是班超纵横西域,尤其是三十六人斩匈奴使者,扬大汉国威的事他却知道。 並为之神往。 也是因此,今日他才能说的如此清楚。 他心中有著无尽的热血在滚动,千年前的先贤,所面临的条件远不如他们,尚且能够做到。 他们又如何不能做到这些?必然不会让先贤蒙羞! 今日能效方先贤行事,把事情办成了,也是足可快慰平生,不负世间走一遭! 明朝的將士对於韃子本身就有著彻骨的仇恨,而战场上面的节节大胜,让他们在面对北元韃子时,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恐惧。 有的只是彻骨的仇恨,以及必胜的信念。 哪怕平安不说这些,只要一提杀韃子,他们这些人就能嗷嗷叫的跟隨,丝毫不怂。 更不要说,平安如今把班定远纵横西域之事都给说出来了。 那更是让他们的热血,止不住的一阵阵上涌! 恨不能立刻就把这些韃子们斩杀乾净,扬大明国威於域外。 让这些狗韃子,高丽都变得老实! 知道大明不是好招惹的! 金涛隨行引路,他是一个纯粹的文人,廝杀之事向来不曾参与过。 而元朝的人,对於他们而言,有著一种心理上面的恐惧。 可这个时候,隨著明朝使者同行,受到感染,倒也逐渐的没了恐惧。 有的只是兴奋和期待。 到了此时,他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明朝人能够赶走元朝,再復汉人河山了。 別的不说,单单是这份气势,就远不是他能够想像的。 他都不禁在想,若是自己能成为明朝的一员,那该有多好。 也必然能够如同这些大明的人一样,挺起腰杆做人,堂堂正正,无所畏惧。 只是想想,就让人心嚮往之。 这就是泱泱大国的气象! 这种感觉,是他们高丽所从来都没有的。 而在平安带人出发之时,沐英也带著百十名使团的人,隨著李成桂来,到了李成桂负责管理的军营处。 沐英此时所执行的任务,远比平安的还要危险。 一方面,李仁任,崔莹这些人,比元朝的使者还要更加不好对付。 另外一方面,则是平安所带领的是大明的人,上下一心,只管杀敌,不用担心太多。 可沐英这里是和李成桂一起行动的,虽然李成桂表现的还可以,可终究是人心隔肚皮。 谁也不知道李成桂到底是不是如同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会不会在这次的事情里,转手就把他们卖了。 甚至於会反过来对他们动手。 也是因此,沐英亲自接下了这个任务,带著人跟李成桂行动,让平安去杀元朝使者。 作为兄长,又是陛下钦点的主要负责人,他他自然要担负起他的责任。 危险的事儿他来做,相对安全的得留给平安这个弟弟。 沐英能被朱元璋如此看重,在歷史之上能取得那样大的成就,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李成桂的表现,倒也没有让沐英失望。 此人能被自己家义父选中,也的確著过人之处。 论起官职,並不是最高,隶属於崔莹节制。 可是,在他所带领的这些兵马里,却有著极高的威望。 这些高丽將士愿意听他的。 哪怕没有什么点兵的文书,可他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將这些兵马给调走。 让他们跟他一起行事。 单单只是这一点,便已经是超过了很多人。 见到李成桂很快就调集出来了这么多兵马,沐英提起的心,也隨之放下了不少。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李仁任倒行逆施,阴谋杀害国王,扶辛旽的儿子为国王,实在不忠不孝! 不仅行弒君之事,还阴谋结交元朝,杀害大明使者! 其罪当死! 今日,大明天国派遣天使而至,便是要诛杀此獠! 杀这等恶贼,人人都有份! 你们不用担心会受到惩罚,有上国天使在,我等作为是正义的! 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个事情上,对我们詆毁!” 出了军营,行至半路,李成桂才给他手下的这些將士,说这次要做的事是什么。 这是为了不给这些人反悔的余地。 同时,也把沐英使者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李仁任还是有些威望在的,若是没有明朝使者这个身份在这里压著,一些人肯定会胆怯…… 但是有了沐英这个明朝使者的身份后,那么不少事情都会很好做。 会给这些人相应的胆气。 不说这些寻常的將士,便是李成桂自己,若非此时乃是大明使者亲自找上门来,怎么可能有如此胆气,就这般直截了当的同意做此事? 沐英持著使者的符节高高举起,向这些人表明了身份,也重申了大明对李仁任倒行逆施之愤怒。 並號令这些人,陪他一起诛灭国贼。 说了事成之后,这些人会有封赏,不要怕,有大明在后面进行撑腰。 而果不其然,在李成桂说了沐英的身份,而沐英又站出来进行了表態之后。 原本不少听到李成桂把他们带出来,是准备做些什么事儿,而显得慌乱的人,也一下子不再慌乱,变得有底气了。 这事情有大明使者进行支持,那就好办了。 “你们这些人,都奋力向前,进行杀贼 事情做得好了,绝对会有重赏! 可到了这个时候,谁要是想停步不前,那只有死路一条! 不要想著去给李仁任通风报信,更不要想著,去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已经没了机会了! 谁敢这么做,我便是拼上事情不做,也会將他给杀了。 而且,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跟著我出来了,你们也没有了退路。 就算是想要倒戈,李仁任那边也不会信任你们!” 这就是为什么,李成桂会先將这些人给带出营地,走到半路里再向他们说出此行目的的原因之所在。 为的就是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把他们都给直接给拉上船。 虽然李成桂对,於自己对这些人的掌控,还是挺有信心的。 可现在要做的事太过於重要,不得不小心应对。 恩威並施之下,这些人很快都表示了愿意追隨李成桂,听从大明使者號令,诛杀国贼。 李成桂闻言大喜,当即便下令,直本李仁任住处而去。 与此同时,还派遣了人往崔莹那边儿去。 若是在第一时间把这两人给解决了,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得多, 基本上也就成了。 而此时,平安这边已经带人,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来到了北元使者所居住的开宝寺。 “你们持战鼓,绕到开宝寺后面。 等一下大举进攻之后,你们就立刻擂响战鼓,出声喊杀。 你们四十人,二十名持弓弩,抢占有利地形。 十名持盾封堵后路,十人持长枪,组成盾墙。 敌人不从这里来出来也就算了,若是出来了,务必將其格杀,不放走一人!” “是!” 闻听平安所言,眾人纷纷领命。 如何在別的国家,斩杀敌对的使者,这事情班超早在此之前,就给出了非常正確的示范。 所以平安这个时候,施展起来那是得心应手。 甚至都不需要进行过多的考虑,直接將之搬出来用也就是了。 不过,相对於班超只有三十六人而言,他这边足足有四百多人,人手很充足。 因此上,安排在后门处的,除了敲战鼓虚张声势的人外,还安排了弓弩手,以及相应的盾兵枪兵等封堵后路。 “你们带著乾柴等引火之物,等一下就进行放火。 你们这些人,进去之后別的地方都不用去,要直奔马厩。 务必將战马给抢夺下来,不能让这些韃子们骑上马跑了! 没了马,他们也就没了半条命!” 平安继续进行安排,很有条理。 论起做统帅他不行,可作为一名將领,他还是非常合格的。 安排完毕后,他这边不再犹豫,立刻下令开始行动。 而一直到这个时候,这些元朝的使者团,都没有察觉。 此时月黑风高,已至深夜。 可和元朝的使者,有不少都还的没有休息。 酒香肉香瀰漫,不时还有著一些欢笑之声,和別样的声音响起。 这里有很多高丽的年轻女子作陪。 兴致起来的元朝人,有一些当著眾人的面,会做出了一些快乐的事情。 这些元朝人,一个个很开怀,只觉得属於他们大元的好日子,再次回来了。 自从他们来到了草原之上,地位待遇,平日里所能享受到的东西,都是一落千丈。 就连高丽这个曾经匍匐下来,给他们当狗的地方,也都变得不再老实。 可这一次则不通,这次他们再次来到了高丽,久违的享受,一下子就把他们包围。 李仁任很懂事儿,对他们毕恭毕敬。 同意他们大元皇帝所提的诸多条件不说,对待他们这些使者,那也同样是把最高的规格都给用上了。 她们可以肆意吃喝,有著享用不尽的美酒佳肴,还有高丽的女人。 乃儿不觉得李仁任很懂事,回去后要给他们的皇帝,好好的说李仁任的好话。 爭取下次还能再次出使高丽。 乃儿不身边簇拥著两个高丽女子,对他进行服侍。 乃儿不带著几分醉態,对於此时的待遇很是满意。 而他也得到了消息,该死的偽明,居然在这个时候也派遣了使者。 不,过对此他並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李仁任面对他们大元时。態度很恭敬。 是真想要臣服大元。 而且,李仁任还杀了之前的明朝使者,可以说有把柄在他们这边。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仁任绝对不会臣服大明,不会给大明什么好脸色。 偽明的这些使者,想要在高丽这边取得什么好处。也根本不可能。 这一次,在和高丽的交往上面,自己才是胜利者。 稳压偽明! 这让他心情很好,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值得人高兴的事 他们这里,只管看偽明的这些使者难受也就是了。 这可当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乃儿不,越想越觉得心情舒畅,与此同时又起了一些兴致。 就伸手按了按身边服侍的,高的女子的头…… 在高丽这边,他们就是大爷一样的存在。 整个高丽,都对他们特別的恭敬,分外臣服。 在这里了,他们不用担心个人的安危,不觉得有什么人会对他们怎么样。 也是因此显得十分放纵,警惕性特別的低。 低到了平安这边,都已经让人翻过墙去打开了开宝寺的大门,带著兵马进入了开宝寺之后了,元朝这里都还没什么反应。 连著杀了了几十个元朝这边的人,放了火之后,才终於有元朝的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开始拼命的呼喊起来。 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狗韃子,死!” 大明將士纷纷吐出了口中含著的铜钱,出声呵骂,朝著元朝的这些使者衝杀而去。 遇到的元朝人无论是谁,不管官职大小,一律平等,只管砍杀。 连条狗都不放过。 这是平指挥在一开始时,就下达的命令,他们自然要严格执行。 与此同时,听到这样的动静后,守在后门处的大明將士,也如约擂响了战鼓,高声喊杀。 顿时,整个开元寺都乱做了一团。 乃儿不吃了一惊,一把推开高丽女子。 和不少人一样,光著脚往外跑。 却发现外面早已燃起大火,正不知道多少人衝杀进来。 “狗韃子!平爷爷来收你们来!” 明军?! 居然是明军?! 在听到这样的动静后,乃儿不大吃一惊。 这比他一开始的猜想,还要更加的恐怖! 原本听到动静,他还以为是高丽的一些什么人不知死活,居然敢对他们进行袭击。 哪能想到,来的居然是大明的人! 这些年来,被明军所支配的恐惧,一下子涌上心头。 方才的那些高高在上,一下子都没了踪影。 他连组织人来进行对抗的勇气都没有了,撒腿就往马厩那边跑。 他要赶紧逃离! (本章完) 第221章 偽明使者,绝对没胆子学班超行事! 第221章 偽明使者,绝对没胆子学班超行事!啊……(惨叫身死) 乃儿不亡魂大冒! 根本来不及多想,便一路飞快的朝著马厩衝去,要在第一时间里就骑马进行逃窜 倘若这次前来的人,是狗胆包天的高丽人,哪怕事发突然,他依然能鼓足勇气,带人与其拼杀稳住局势。 可现在,却是该死的大明人,他是真没有这样的勇气,只想赶快逃走。 不然继续停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情况,却让他为之绝望! 因为来到了马厩附近后才发现,这里也已经有了为数不少的明军,把马厩给完全控制了起来。 该死的明国人,居然这样的阴险狡诈! 提前就做出来这样的安排!当真无耻!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乃儿不心中大骂,他很想衝上去,和这些明朝人廝杀。 可马厩这里的明军实在太多了,足足有六七十人之多,且已经结成了阵势。 在这种情况下,乃儿不哪怕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快速转身离去,不敢选择硬拼。 “狗韃子!哪里逃!给爷爷死!” 平安出声怒吼,一桿长枪如龙,左衝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长枪所到之处,前面的元军立刻就没了性命。 平安本就悍勇,杀韃子时又是国讎家恨混在一起,有著战力加成。 即便真公平的作战,也不是平安对手,更不要说这个时候了。 这些元韃子已然无比惊慌,根本无心作战。 在这种情况下,那当真是砍瓜切菜一般。 顷刻之间,便有二十几人死了他的枪下。 在一枪结果了一个韃子之后,看到了在他不远处,拔腿狂奔的乃儿不。 他並不知道乃儿不的身份,但这並不妨碍平安出手对付他。 连条狗都不会放过,更不要说是眼前的元韃子了。 平安二话不说,直接调转马头,纵马持枪,朝著乃儿不纵马衝去。 乃儿不暗叫一声苦,怎么被这个要命的傢伙给盯上了? 他拼命逃窜,躲闪,可平安已经盯上了他,又岂能让他轻易走脱? 片刻之后,见自己越来越危险,已经没了逃脱掉的可能。 乃儿不恶向胆边生,也发了狠。 真以为他是吃素的?可以肆意欺辱? 他也是一名悍將!竟被这明朝的狗东西如此得势不饶人,那就拼上一场,且看谁死! 他怒吼一声,不再躲闪,手中长刀对著平安就劈了过去,眼中带著疯狂。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响,一桿长枪早到,先一步抽到了他的刀上。 直接將他手中刀给抽飞! 乃儿不心中大惊,下意识便要就地翻滚,可已然来不及。 那长枪在抽飞了他手中长刀之后,略微一转,便已经深深的贯穿其胸膛,將之给扎了个透心凉。 早知道,这几日就不和高丽的这些女子们玩乐了。 不然依照自己的能力,绝不至於这般轻易就丟了性命! 这是乃儿不失去意识前,脑海当中所存在的最后念头。 平安並不知道他捅死的这人,是元朝皇帝派来的正史。 在一枪將这个玩意儿给捅死之后,他这里没有什么迟疑,便要接著去斩杀其余的元朝人。 文英哥將这简单的任务交给了自己,让自己来做,他去做危险任务,平安自是知晓。 所以他这边,要儘可能快的把这些元韃子给解决。 完成了任务后,好赶快支援文哥。 文英哥心里面掛念著自己,自己又如何能不为文英哥著想? 大明使者此番便是有备而来,而元朝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在高丽这边,他们还能遇到危险,都很放纵。 有心算无心之下,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便呈现了一面倒的趋势。 再加上平安这边安排得当,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又是派人抢马厩,又安排了人在后路那边守著。 可以说,大部分的人都被杀死在了开宝寺里。 只有少数的人,从开宝寺后门这里逃了出去,但也仅限於逃出开宝寺而已。 从这后门出去后,迎接他们的是早做好准备的大盾长枪,以及弓弩。 逃出来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了这里。 大约三刻钟后,平安带人来到了开宝寺外。 开宝寺已经燃起了熊熊火光,烈焰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还有著尸首烧焦的臭味传了出来,闻之令人作呕。 住在这里的元朝使者,已经被尽数结果了性命。 “走,前去支援文英哥!” 平安没有什么迟疑的下达命令。 隨著他命令的下达,这四百多明军精锐当中的精锐,轰然应诺,隨著平安一起迅速而去。 眾人的战马脖子下面,都掛著或多或少的元朝人首级。 这些都是他们的战果。 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三百多匹优质战马,也都成为了他们的坐骑。 金涛跟著平安等人一起行动,朝著武库的方向而去。 整个人都是晕的,到现在都没有从强烈的刺激里,彻底回过神来。 这……就结束了?这么快就结束了! 这可是元朝的精兵啊! 压的他们不敢动弹,为之臣服,不敢有丝毫无礼,是李仁任最大的胆气之所在。 就这样没了? 对上大明的这些人,居然像是孩童一样,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简直比他们高丽的兵马,对上元朝的兵马时,还要更加的不堪一击! 所见的种种,可以说完全顛覆了他的认知。 明朝很强大,这事他早就知道。 明军也很能打,他同样也知道。 但是,却一直没有一个太过於清晰的认知。 可现在,这些变得清晰起来了,明朝人的强大,达到了一不可思议的地步。 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想像的。 原本的时候,他对於自己今夜做出来的这个选择,內心之中还有著诸多的忐忑。 可是现在,这些忐忑全都没了踪影。 有的只是深深的震撼! 如此强大的大明,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更不可能是他们高丽所能阻挡的。 李仁任当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居然敢招惹这等强大的存在! 开宝寺这边的火光,已经惊动了一些人,不少人想要救火,但是在看到那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宛若天神一般在开宝寺周边匯集的明朝兵马后。 那些想要救火的高丽人,立刻就断绝了这样的心思。 一个个紧闭门窗,生怕会波及到他们。 什么救火?根本不存在的事! …… 李仁任的房间里还亮著灯火,到了此时李仁任都还不曾睡觉。 处於这个位置,固然风光无限,可同样需要他来处理的事务也多。 操的心也太多了。 尤其是最近,元朝使者和该死的偽明使者,都匯集在这里,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 好一阵儿的忙碌之后,处理完了政务,李仁任却无心睡眠,就拿起书开始翻阅,来消遣一下时光,放空一下心思。 结果,才看了没多久,他便不由的为之吃惊。 原因无他,此时的他正巧看到了班超出使西域,斩杀匈奴使者的事。 这让他的心头为之一惊,一股担忧一下子便升在心头。 这……该不会明朝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不过,这样的担忧,只存在了片刻的功夫,就被他给压了下去。 不可能的,肯定不会如此! 且不说明朝人刚到,根本不可能知道有元朝的使者也在此处。 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也没有胆量来做这种事情! 明朝人不是汉朝,没有那般的强大,也没有这样的胆量。 他们高丽也同样不是鄯善这等小国,能被人如此肆意的蹂躪,欺辱。 自己高丽,从五代时就存在,歷经宋朝,元朝都不曾灭亡。 传至如今,已经经歷了三十多位君主,四百多年! 真说起来,自己高丽这边,可比中原王朝要正统的太多了! 歷史悠久,更不是明朝这等才刚刚立国的王朝所能比。 而大元,也同样不是被打残的匈奴那样,没有反抗之力。 所以说,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是自己多虑了。 汉朝就是汉朝,只有那么一个汉朝,早就已经过灭亡了。 无人再復汉朝的荣光? 不用担心明朝人效仿班超,甚至於,他们这边要担心的是元朝的使者,在知道了明朝这里,居然也不知死活在这个时候,派遣使者前来后会勃然大怒,从而对明朝人的使者动手。 而从金涛所匯报的消息里,也能知道,明朝人已经被忽悠住了。 相信了自己等人的说法,捏著鼻子认下了这些事情。 自己这个时候的担忧是真的多余。 如此想著,他的心便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摇头笑笑,合上的书,脱衣开始休息。 结果,还不等他睡著,就隱隱约约听到了一声显得悽厉的惨叫,让他一惊,坐起身来。 隨后又觉得外面有火把闪动。 这样的动静,让李仁任为之大惊。 吃惊之后,马上又有无尽的愤怒涌上心头。 什么人,居然敢如此这般不知死活,到他这里来撒野? 莫非……是崔盈这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畜生?! 他下了床,胡乱的披了一件衣服,就赶紧出门。 准备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並呵止这些狂悖之人! 结果刚走出门却发现,前院那边已经彻底的骚乱起来,正有人朝著自己住处迅速赶来。 又惊又怒之下,让他立刻就改变了出面呵斥,稳定局势的想法,连忙逃窜。 他刚刚离开,李成桂就和沐英一起带人杀了过来。 一脚踹开房门,却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伸手摸摸被褥,发现还是热的。 “去!立刻去找!这狗东西没走多远!务必要將他给抓到!” 李成桂出声下令,情绪显得激动。 这个时候,他比沐英还要著急。 李仁任不死,那这次的事儿就不算结束。 而一旦让李仁任和崔莹这些人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干出来了什么事,那么明朝的这些使者,或许还有活路。 可他这个高丽人就惨了。 必然会被暴怒的李仁任,崔莹他们,给撕扯个粉碎。 他一边喊,一边亲自猛的將李仁任铺盖给揭了,弯下身子去看床铺下面有没有藏人。 结果却发现,发现下面並没有人。 便又反手打开柜子,拿刀往里面乱捅。 可见这个时候的李成桂,那是真的恨李仁任不死。 但可惜,柜子里面同样没有人。 这让李成桂为之著急上火。 他带著人对李仁任的臥室进行了掘地三尺,翻箱倒柜,连房梁这些地方都没有放过过 结果,依然没有发现李仁任的踪影。 李成桂有些慌了,沉不住气,很怕事情出了意外。 而外面的他的手下,也同样没有找到李仁任的踪影。 这狗贼,到底跑到了何处? 到底跑到了何处?! “找到了!” “找到了!” 如此过了片刻后,有显得惊喜振奋的声音传了。 著急上火的李成桂,顿时喜从天降,忙出去。 却见到有几个士卒,正押著衣衫不整的李仁任,走了过来。 在亲自確认了是李仁任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被这狗东西跑掉! 不然,这一次的事情可就难做了。 “他跑到了何处?哪里找到的?” 李成桂询问。 “是在狗窝里,他钻进了狗窝,狗受到了惊嚇,想要躲进狗窝,结果在外面干著急进不去。” “哈哈哈哈……” 李成桂闻言,放声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李成桂?做什么你!你怎么敢做这等事?作死不成! 立刻把我给放了,我对你既往不咎!” 在看清楚了带人过来捉拿他的並不是崔莹,而是李成桂这么个人之后。 李仁任大感意外,继而出声何时起。 “放了你?既往不咎?你怕是在做梦吧! 李仁任,你作恶多端,弒君!又杀害大明使者,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作態! 死到临头尚且不知!还敢说出这种话来!” “胡说!污衊!说!是谁指使你这般污衊我的?” “哈哈,別在这里装腔作势了和上国天使来分说吧!” 李成桂说著,让到了沐英身侧,將沐英给凸显出来了。 见到那持著符节站在一边的沐英,李仁任的瞳孔都不由猛地一缩。 自己方才还在想的事儿,居然成真了? 明朝的这些人,居然真的敢效仿班超行事? 可是……这也不对啊! 他们效仿班超行事的话,不是应该在此时对於元朝使者出手吗? 过来对付自己算怎么回事? “李仁任,你有几个胆子,敢杀我大明使者?” 沐英看著李仁任,目光冰冷的出声喝问。 “没有!我没有!我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行此事。 上使千万不要听李成桂这些別有居心之人乱言。” 他连连否认。 “你的胆子大了去了! 秘密指使人行弒君之事,又拥护辛旽之子来当新国王,独揽大权。 担心阴谋暴露,指使金义杀害我大明使者。 並让金义带著林密秘密逃亡纳哈出处,你当我大明不知?” 什么?! 哪怕李仁任经歷了不少的风浪,可在这个时候猛然听沐英所说的话,还是为之惊悚。 这些……明朝的人怎么全都知道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吃惊之余,便想要继续抵赖。 “別在这里抵赖,你的所作所为,纳哈出都已经尽数秘密告知了陛下……” “不可能!他与你们明朝势不两立,怎会向你们通传消息?!” 李仁任忍不住了,而他是说出这话,也证明了沐英方才所言,都是真的。 沐英看了一眼李仁任:“你怕是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纳哈出就投靠了我大明。 不然为何当初陛下將其俘虏后,又下令把他给放回? 不然为何韃子使者才来,我们便已经到了?真就如此赶巧?” 闻听沐英此言,李仁任再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的神情简直別提有多复杂。 “將其脑袋给砍了!” 成功的杀人诛心,而且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再度把这事儿给说了出来之后,沐英没什么犹豫,就下达了杀人的命令。 他在此时说这些话,杀人诛心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事情。 好把话传到北元王庭那里去,让纳哈出早就暗中归顺大明,为大明办事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如此,才能更好的离间北元。 李仁任想要求饶,再说些什么,可已经没了机会。 马上便被人一刀砍下了脑袋。 动手砍他脑袋的,不是別的,正是李成桂。 李成桂那是一刻都不想让他活。 “不知崔盈那边如何了?” 解决了李仁任后,沐英望著李成桂出声询问。 “上使只管放心,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崔盈他也活不了!” 解决了李仁任,让李成桂的心情为之大好,人也变得有自信。 结果声音刚刚落下,便有人一路纵马狂奔而来,报告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崔莹没有杀成! 这傢伙带著少数的护卫,成功的杀出重围,不见了踪影! 听到这么个消息后,李成桂登时神色为之大变,再也不复方才的自信。 崔莹如今,乃是在开京这边职位最高的武將。 开京这边,超过一半以上的兵马,都受他节制! 更重要的是,这人和李仁任关係极好。 他走脱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接下来,一旦被他调集眾多兵马,那他们这边便要陷入到极其危险的境地里。 甚至於会尽皆身死! (本章完) 第222章 给大明当狗,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第222章 给大明当狗,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按照原定计划行事,立刻前往皇宫,將皇宫给拿下来! 那些原本去杀崔盈的人,则继续去找崔盈!” 稍稍的沉默之后,沐英望著李成桂下达了,命令做出相应决断了。 否定了李成桂所言的,要去寻找追杀崔盈的提议。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崔莹已经转到暗处,他们在明处。 未必就能在短时间內找到崔莹。 与其浪费时间,去寻找崔盈,不如按照原来计划行事,继续拿下皇宫。 有皇宫在手,那么便也就有了相应的底牌。 就算是接下来崔莹真的匯集了大量的兵马,那他们这边也能够以高丽正统的名义下令,宣布李仁任,崔盈为反贼。 那么事情就还有胜算,不会陷入到太被动的局面里。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李成桂和沐英之间的巨大差距。 “好,就听上使所言!” 李成桂听了沐英的话后,一番迅速的思考,体会到了沐英所做决断的好处。 当下便立刻下令,带著人隨著沐英一起,朝著皇宫迅速而去。 这个时候的李成桂,已经是彻底的紧张起来。 再没有了方才成功擒拿,並斩杀李仁任的欣喜。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再也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一不留神便是身死族灭,由不得他不拼命。 …… “开门!开门!快点开门!” 高丽皇宫之前,有人到来,高声呼喊,让人立刻开门。 “什么人?!” 城楼之上,有守城的人出声呵斥,带著不满。 大晚上过来呼喊让开宫门,这怎么可能? “奉李府君之令,有紧急军情,要立刻稟告於王上 北元的那些使者作乱了!速速速开门,耽误了十万火急的正事,杀了你的九族,都担待不起!” 传讯之人勃然色变,出声呵斥。 听到此言,那守城门的人吃了一惊,不敢怠慢。 很快就找了个筐子,垂了下来。 喊门的这人,就將李仁任的符牌,以及贴身佩剑给放了进去。 黑暗里,沐英李成桂带著人隱藏,神情高度紧张,只盼著他们的招式有效。 守城门的人,见了这符牌之后能打开城门。 若是不能通过这样的手段,將皇城的门给骗开,那接下来他们这里再想要打开城门,可就需要应拼了。 如此,那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费的时间也不知道需要多长。 崔莹此时也不知在何处,隨时都有可能带大军前来。 若不能赶在崔盈过来之前,把皇城拿下,握在手中,那这次的事儿便是彻头彻尾的败了 他们没有任何的生路。 而这送上去的符牌,佩剑都是真的,能证明李仁任的身份。 这是杀了李仁任后,从李仁任身边给取来的,能不真吗? “速速开门!耽误了大事儿,你们都得死!” 喊门之人高声呵斥,声色俱厉,带著万分焦急。 而那拿著符牌看了一会儿的人,已经確认符牌为真,佩剑也同样是李仁任的。 可夜间开城门,尤其还是开的皇城之门,的確乃是大忌。 正在犹豫,此时听到这一声呵斥,再想一想李仁任的权势有多大,放下便一咬牙,下令开城。 在他命令下达之后,很快城门就慢慢的打开了。 不远处黑暗里,隱藏著的沐英见到此幕,暗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个招式有效,城门终究还是打开了。 不然的话,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当即不再犹豫,立刻朝著皇城门处衝去。 李成桂的反应同样不慢,也在第一时间里躥了过去。 那开了城门的人,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当即便要下令关城门。 却已经来不及。 沐英,李成桂已经冲了过来,手起刀落的结果了他们性命。 並迅速的往里面冲。 后面的兵马,也同样隨之而动。 顷刻之间便已经是夺了宫门。 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直奔高丽的小皇帝寢宫而去。 李成桂的心腹之人,则带著人迅速的控制宫中防务,並向人宣告李仁任造反作乱已经被诛杀。 大明上使亲自带人诛杀国贼,任何人不得反抗。 反抗者与国贼同罪,不反抗,帮助稳定局势的,通通有功。 接下来会有封赏! 这些守城的人,主要將领被诛杀,剩下的人惶惶不安,不成气候。 更多的人想的不是反抗,而是自己会不会没命。 一方面是事发突然,主要將领已经身死,让他们没有了带头之人。 另外一方面,李仁任当权之后,確实在不少事情上做的很过分,不得人心。 更不要说这次的事情,还是大明的天使带人做的,自有大义名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他们拼命抵抗那是不可能的。 …… “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高丽的小皇帝直接被嚇哭了,瑟缩著身子,想要钻到床底下。 而在其身侧,有贴身宦官鼓起勇气出声喝问,算是勉强为他保住了一些体面。 “李仁任造反作乱,勾结蒙元韃子,弒杀君主,立了辛旽之子为王,阴谋杀害上国天使之事已经败露! 奉天朝上国使者之命,拨乱反正,还我高丽一个朗朗乾坤!” 李成桂出声大呵,並一刀劈死了这个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宦官。 令人扯住早已经被嚇傻了小高丽王向外面而去。 如同牵著一个猪羊一般。 所谓国王,在这个时候没有丝毫的尊严。 在李成桂做这些事情时,也有人带兵来到了太后的住处,把太后这里也给控制了起来。 “是李仁任要我的命了吗?” 相对於十岁的高丽国王而言,高丽太后虽然也被这突发情况给嚇得不轻,显得惊慌失措,神色大变。 但终究还能勉力维持一点镇定。 从她问出是不是李仁任要她命这事情上,便也能看得出来,对於李仁任这么一个权臣,她心里有著非常深的恐惧。 “確实是李仁任造反作乱了,不过已经被李成桂,奉大明上国使者之命將其斩杀。 此时入宫,是为了拨乱反正,还我高丽一个朗朗乾坤。” 相对於对待高丽国王时的无礼,在面对这高丽太后时,就显得恭敬的多。 並没有直接闯进去,如同拉猪羊一样將她给拉出。 这是因为接下来,扶持新君,稳定局势,还需要她这个太后来出面。 至少需要她的名义。 而这高丽太后,一开始时,也不同意这十岁的王禹当皇帝。 是李仁任一意孤行,力排眾议,压下眾人才確定下来的王位。 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这太后就显得很重要了。 有了她,接下来事情才能变得好办,愈发的名正言顺。 听到这么个消息后,高丽太后明显是呆了一呆,有被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给惊到。 但也仅此而已。 “李將军何在?天朝上使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正在安定局势,平息乱局。” 听到这么个回答后,高丽的太后略微放下一些心来。 又见这些人对自己还算恭敬,心放下来的更多。 她唤宫人为她进行穿戴,换上属於太后,只有在极其重大场合时才穿的冕服。 做好这些之后没过多久,李成桂和沐英就先后到达。 “李仁任叛乱,谋杀王上,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臣诛国贼太晚,致使我高丽出现动盪,让王后受了惊,死罪死罪。” 李成桂跪在地上,对高丽王后请罪,並顺势將李仁任的脑袋呈上。 高丽太后忍住心惊胆战,仔细辨认了一番,確认这就是李仁任的脑袋没有作假,努力的挤出笑容来: “李將军忠义之士,为我高丽除此国贼,实在是我高丽之幸! 有李將军这等忠义之士,真真是我高丽最大的福分。 李將军请起。” 说罢之后,又向前走了两步,对著手持节杖的沐英,跪拜了下去,口称拜见上国天使。 行礼十分恭敬。 这个礼行的十分恭敬,而沐英也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对方的行礼。 毕竟此时,他所代表不是自己,而是大明。 莫说是一个太后,便是高丽的王活著,他手握节杖,一样能受得起这样的礼! “李仁任造反作乱,弒君,罪在不赦,已经服诛。 丧心病狂,杀害我大明使者,阴谋勾结蒙元,其所扶持上位的王禑,我看应当叫做辛禑才对。 是当年权臣辛旽之子,此人当废掉,不可让其乱了正统。” “上使所言甚是,愿遵上使之名。” “高丽王无子,当从宗室中选择一人,继承正统。 我觉得王瑶就不错,当立他为王,不知你意下如何?” 沐英再度出声询问。 “上使考虑周全,下国臣妾无有异议。” 高丽太后恭敬的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的意见。 她能有什么意见?又敢有什么意见? 不过,立王瑶的话,的確要比王禑这个辛旽之子为国王要更好。 对她来说更加有利。 因为王瑶私下里和她关係比较亲近。 “既如此,那便下旨意將此事定下。” 高丽太后口称遵命。 將这事情定下之后,这才在沐英的示意之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再跪著。 “我大明圣君,在大明便对太后有所耳闻,说高丽这里有一个深明大义的王后,此时相见,果不其然。 有你这样的太后,是高丽之福。” 闻听沐英此言,高丽太后立刻再度跪地,进行谢恩。 在看著高丽太后,將她的印盖在了事先写好的,立王瑶为新高丽国王的詔书之上后。 沐英也从怀中取出一份詔书,在其上面填上王瑶二字。 这詔书一切都已经写好,也用了印,只在名字处留有空白。 只需把名字填上,便是一份正式的册封高丽国王的詔书。 看来,这是老朱受到了空印案的启发,也弄了一个空白詔书出来,让沐英那著用。 从这里也能看出,朱元璋对沐英有多么的信任。 李成桂面上喜色难以抑制。 作为大明的藩属国,国王继位,是需要得到大明进行承认,和册封的。 只有如此,才算是真正合理合法的国王。 李仁任所立的王禹,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大明的承认。 可现在,他们所拥立的王瑶,已经轻易的得到了。 有了太后懿旨,又有大明皇帝的詔书,那现在他们所扶持的这个王瑶,就是真正的国王。 是任何人,在法理上面都挑不出什么毛病的那种。 谁要是觉得不妥,那就好好的和大明来说这个事情吧。 有大明使者亲自跟著,做事情就是痛快,可以减少很多很多的后顾之忧。 而这些时间接触下来,沐英这个大明使者所展现出来的才能,也让李成桂感到佩服。 论起能力,心智,手腕等各方面,这大明使者都是上上之选,无可挑剔。 他一向自认为手段才能等等都很可以。 可是这一次,隨著沐英这个大明使者一起行动,见识了这大明使者的风采之后,才一下子觉察到自己和大明逝者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么的大! 真真是天壤之別。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位叫做沐英的大明使者,以往在大明声明不显,连个侯爵的爵位都没有。 一个连侯爵爵位都没有的人,都有如此的风采。 那大明的国公徐达等人,以及除了那几个国公之外的眾多侯爵,他们又该是什么样的风采啊! 这事情简直不可想像! 也是意识到了这么个事情之后,让他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衝击。 並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大明之恐怖。 大明之威,深不可测! 远非他们这些人所能想像,更不是他们区区高丽所能够对付的。 在这一刻,李成桂那是彻底的绝了和大明做对的心思。 如此强的大明,和其作对,那是自取灭亡。 大明是不可战胜的。 能够匍匐下来,给大明当狗,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而在他如此想著时,夜色之中,有兵马持著火把,迅速的朝著皇宫这边接近。 在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李成桂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阴沉下了,心情很沉重。 果然,还是被崔莹这个狗东西得逞了,匯集起来的兵马前来皇宫廝杀了! 接下来,一场分高下,决生死的血战,再所难免了! (本章完) 第223章 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犯强汉者 第223章 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莫说是李成桂,就是沐英神色也同样显得严峻。 不过好在如今,已经不是最坏的局势。 他们这边已经控制了皇城,手中握著太后,新的高丽王也定了下来,並握在了手中。 有了相应的底气。 若是没有这些在手,那事情才是真难办。 “去將太后请出来,让她一起上城墙。” “皇城这里必须稳定局势,那些已经归顺的皇城卫军,不能让他们出现反覆,把他们都给控制起来,看好了!” 沐英接连下令。 如今事情显得紧急,最怕的事情就是皇城之內有人趁机作乱,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让崔盈那边的人入城。 一旦如此,那事情可就有点难做了。 只要能够把这一点儿给杜绝了,那剩下的事情也要好做上许多。 一番紧张的布置之后,那外面的兵马,也已经来到了皇城近前。 皇城之上,高丽太后也做好了准备,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要出声骂贼了。 结果此时,却有著声音传来。 “是我!大明使者平安!” 听到这声音,沐英,李成桂等人都是不由的而为之一愣,很明显有被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给惊到, 来人居然不是崔莹,而是平安! “保儿弟?” 沐英略微鬆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提高声音进行询问,带著欣喜。 “文英哥!文英哥!” 听到沐英的声音响起,並看到皇城之上,火把映照之下,露出半个身子的沐英,平安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振奋。 他那提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 虽说对自己家文英哥的本事很了解,觉得应该不会阴沟里翻船。 可心中的一些担忧终究是挥之不去。 战场上面的意外是真的很多。 这个时候见到了文英哥,確认文英哥无碍,这颗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了下来。 “保儿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沐英为之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好奇。 “我把那那些韃子都给解决了。 觉得还得做一点別的,就过来寻文英哥你了。” 沐英闻言,心中鬆了一口气。 见到平安来到这里,他其实便已明白,北元韃子的那些使者,绝无倖免的道理。 这个时候,听到平安亲口说出来,那就更不用担忧了。 “保儿弟,再辛苦你一下,这里去杀崔莹的人失了手,被崔莹给跑掉了。 保儿你去找一找崔莹,把这人给解决了。” “哈哈,文英哥,你说的是这傢伙吧? 这傢伙的脑袋已经被我砍下来了,就在这里!” 平安笑了起来,並从马鞍一侧,拎起来了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来。 此言一出,沐英脸上为之一喜。 李成桂,包括高丽太后更是大喜过望,心情別提有多好。 这可实在是太惊喜了! “下臣拜问天使,是如何杀了崔莹这逆贼的?” 不等沐英开口,李成桂便已忍不住,先行出声询问了起来。 “我宰了那些韃子之后,就带人赶往了武库,准备將武库给握在手里。 结果到那里时,正巧遇上了一些高丽的兵马,也要控制武库,然后就被我带人给杀了。 他们领头的那人也同样没放过。 金编修说,带头的那个便是崔莹。” “哈哈,好!保儿弟你干得漂亮,这次可立下大功了! 解决了我们的心头大患! 我们正在为被崔莹的傢伙跑了,接下来事情不好办而头疼。 结果却被保儿弟你给解决了!” 沐英哈哈笑了起来,很是畅快。 李成桂更是嘴巴咧到耳后根,要多惊喜就有多惊喜。 这次,惊喜来的实在是太大了,真真让人振奋。 这下子好了,他们最后的一点隱忧,也尽数消除。 可见他们这次行动,真的是上天都在帮助! 有金涛在,绝对不用担心平安会杀错人,杀的不是崔莹。 警报解除,沐英这边下令开城门,让平安等人进来。 双方匯合,把李元芳,崔莹,元韃子这边的脑给摆在了一起,好大一堆。 就让人觉得舒心,解气…… …… 开京城中所发生的诸多动乱,自然瞒不了人。 只不过很多人都並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到了上早朝的时候,朝臣们入了宫中后才发现,坐在王位上的,已不再是那个十岁的孩童! 而是二十多岁的王瑶! 王瑶不仅端坐於王位之上,而且还穿著国王的打扮。 更让眾多高丽群臣所为之感到惊悚的是,在这里还摆放了一堆的脑袋。 而最前面的,赫然便是李仁任! 这么个情况,令许多人心头都为之翻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昨天晚上的兵荒马乱,居然是发生了这种事! 而有的朝臣,则乾脆就没来上朝。 这是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后,做出来的一些抉择。 想要等一等,在家里看看情况再说。 但很可惜,他们的愿望並没有达成。 因为高丽朝廷专门派遣的人去进行通知,让他们立刻来参拜新君。 当然,若是真的不愿意来,那也无妨。 那今后都不用再到朝堂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要在家里面躲一躲,观望一下局势的人,哪里还能坐的下去? 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朝著皇宫而去。 发生了这种事,真要不去的话,可不仅仅是会被罢官这么简单。 只怕更大的可能,是连命都会没有。 这显然不是他们所想要看到的。 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心中懊悔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那说什么都不能有任何的迟疑。 要在最早的时间里,去参拜新君,这样才能留下最好的印象。 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很有可能已经被新君给记在了心里。 等到所有的朝臣基本上都来了差不多之后,李成桂宣告了李仁任弒君,勾连北元,杀大明使者,扶辛旽之子上位的诸多罪责。 而后宣布,將其废为庶人。 並宣布了崔盈,以及另外一些已被拿下处死的李仁任党羽的罪责。 隨后,便是宣读了太后的懿旨,以及大明这边册封王瑶为新的高丽王的詔书,並当眾展示,用於服眾。 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有人敢有什么异议? 所以,这事儿很快便已通过了,眾朝臣纷纷叩拜新的高丽王。 而沐英手持节杖,立在高丽王一侧。 等到礼成之后,新的高丽王起身,带领高丽群臣,对著手持节杖的沐英行叩拜大礼。 至此,册封新高帝王的事情,也就彻底定下了。 这事情,不会再出现按什么反覆。 隨后,新的高丽王对李成桂,以及相应的一些人进行了封赏,用以安抚人心…… 在把这些给做完之后,不少高丽的人,觉得到了此时,一切事情都已做完,接下来便可以退朝了。 可实际上並没有。 “今日还有一事要做,一件比本王登基还要重要的事情!” 高丽王王瑶神色肃然的出声说道。 此言一出,令的在场眾多高丽群臣,纷纷心生疑惑,不知道这高丽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竟会在此时,说出这种话来。 能有什么事情,比他登基还要重要? “李仁任是丧心病狂,戕害大明天使。 致使大明天使,在我高丽遇难。 此等事情,令人心痛,更令人惶恐。 如今,李仁任服诛,但是这被李仁任丧心病狂,被韃子残暴不仁,阴谋暗害的天朝使者,又岂能不祭拜? 岂能不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听了高丽新王的话,高丽的群臣才一下子明白,他所说的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在大明使者持节立在一侧,而这次诛杀李仁任,崔莹等人,扶新国王上位这件事情上,还主导了全局的情况之下。 那他们这边要不对大明使者,经营相应的祭祀,也是真说不过去。 於是眾人,纷纷出声附和,表示高丽王说的对。 並说要用最高的规格来做这件事,以告慰天朝上使的在天之灵,赎他们的罪过。 …… 一处高丽用来祭祀山川河流,祭祀祖宗的,最高级的祭祀场所,此时摆上架属於大明使者的排位。 至於祭祀用品,和一般的肉,以及瓜果这些不同。 乃是一个个的头颅。 李仁任,崔莹等高丽人的,元朝使者的脑袋,全部不缺。 沐英手持节杖,亲自主持祭祀仪式。 高丽国王以及高丽的文武群臣,跪在地上。 对著大明使者的牌位行大礼。 “蔡兄,以及我大明的眾將士,你们英灵不远! 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为你们报仇雪恨,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你们是大明的英雄! 陛下没有忘记你们,我们也一样不敢忘记! 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闕! 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沐英提高声音,出声说道,隱约间有金铁交鸣的鏗鏘之音。 闻听此言,平安等一眾明朝出使之人心潮澎湃,止不住的挺起胸膛。 强烈的自豪感等情绪油然升起。 而那眾多的跪拜於地,包括高丽王,李成桂在內地眾多高丽人,则是心头髮紧,为之骇然! 受到了极其强烈的衝击。 强汉又回来了! 这个压了周边异族几百年,哪怕到了后面分崩离析,那些分裂的诸侯们,隨便拉出来一个,都能隨便轻易碾压周边异族的强汉又回来了! 而很不幸,他们和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最为关键的,他们还不是强汉中的一员,而是紧著强汉朝上的小国。 都说元朝人残暴,霸道,可是真的和强汉这等王朝,所做出来的种种事情来做比较才能发现,蒙古人的这些霸道,差汉朝差的太远了。 汉朝的霸道,是由內而外的一种理所当然。 是至今读了之后,都让人为之精神震动的霸道,带著煌煌正气,让人不可抵挡。 也升不起什么抵抗的心思。 和强汉比起来,蒙古人所做的这些事,只能说是个皮毛。 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原本以为,强汉只处於史书上,中原王朝再也不会出现强汉这样的朝代。 可哪成想,如今的大明站了起来,发出了对外的最强音! 其手段魄力,丝毫都不下於强汉! 这才不过是刚刚开始,今后相应的事情只怕更多。 本来沐英他们所干的事儿,就已经是足够让很多高丽人,为之心头震动了。 这个时候听到了沐英所说出来的这些话后,一些似乎被隱藏在血脉深处的东西,一下子就涌现了出来。 结合著沐英他们先前所做的事,和歷史相互交织迴荡,令他们心头巨震。 尤其是对方没有说大明,而是说的强汉。 那这事儿,就有更多令人可以遐想,且为之感到震动的地方了。 他们今后,都要夹著尾巴做人了。 在面对大明时,绝对不能够有任何的掉以轻心,任何的不恭敬! 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在高丽国王王瑶,以及新上任的辅政大臣李成桂,还有更多的高丽群臣心里面產生的念头。 这一场祭祀,对他们所產生的震动,简直要比在此之前的加起来都还要大。 一阵微风拂过,推吹动节杖,吹动著招魂幡。 似是蔡斌等大明使者,在天之灵在欣慰的笑。 又似千年之前,汉朝的那些先贤,在此时隔著时空,给出了迴响…… …… “上使,小人有个不情之情,还请上使成全。” 三天之后,高丽这边已经稳定住了局面,成功取代李仁任成为辅国大臣的李成桂,来到了沐英等大明使者居住的地方。 一番的寒暄之后,李成桂望著沐英,显得有些忐忑的开了头。 “既是不情就请,那便不必说了,说出来反而为难。” 沐英的话,一下子就將李成桂给噎了个半死。 显然是没有想到,沐英居然会这样回答,直接把他给整不会了。 “那个……也不算是不情之请。 是下臣这几日为上使所折服,对上使所作所为,特別的佩服,心生景仰。 所以便想要拜上使为义父,还请上使成全。” 在边上的平安,听到李成桂的这话,顿时目瞪口呆。 他转头看看李成桂,这傢伙的年龄,看起来至少也要比文英哥大十岁吧? 结果这个时候,居然想要拜文英哥为义父?! 这傢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厚的脸皮! 不仅是平安,作为当事人的沐英,在听了李成桂所说的话后,也同样是面色一变。 “虽然上使比我年幼,可是观上使所作所为,能力却是我所不能及的。 自从遇到上使之后,我是越接触越觉得上使亲切,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 这几天,也从上使这边,学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 这些,只有在我父亲身上才体会得到。 所以便起了这样的心思,还请上使成全。 孩儿肯定会对义父恭恭敬敬,绝对不敢有任何的无礼!” 李成桂说著说著,就已经对沐英称呼起义父了。 这样的作为,看的平安是目瞪口呆,有被惊到。 还能这样操作? 这高丽人……当真够无耻!够不要脸的! 这些傢伙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能有这样厚的脸皮? 文英哥肯定不会答应的! 没看文英哥此时,同样也是一副见鬼的神情。 再说,这李成桂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一般,已经成为了他们这边的辅政大臣。 在这种情况下,再让文英哥收他为义子,那有些事儿上终究是不太好做。 “好,既然你这般诚心,那我便收了你这个义子。” 片刻之后,沐英望著李成桂开了口。 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李成桂,闻听沐英此言,登时又惊又喜。 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跪在了地,对著沐英梆梆的磕头,行大礼。 口中呼喊:孩儿拜见义父。” 这样的一幕,直接就將平安给看懵了。 心情別提有多复杂。 不是……文英哥居然同意了? 他居然收了这么个儿子? 关键是,这个义子的身份,还是如此之特殊。 这……文英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沐英看著这个比自己还有大的儿子,心情也同样是很复杂。 只觉得腻歪。 可是,谁让他前来时,义父曾有言,说事成之后,李成桂若是要认自己为义父,那就让自己將之给答应下来,收了这么个义子。 既然义父有言在先,那这个时候,他肯定是要收的。 当然,相对於这个时候,收了这么一个义子而產生的彆扭,沐英心里面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家义父的神机妙算,感到的震动。 自己家义父,当真是神了。 他是如何知道,这李成桂如此不要脸,在事成之后,会想要认自己为义父的? 想不通! 是真的想不通! …… “父皇既然准备对北元王庭动手,那西南的梁王那边,也不能无视。 需要提前派人,做出相应的准备。” 武英殿里,太子朱標望著朱元璋出声说道。 “那按照標儿你所想,让谁过去比较合適?” 若是別的朝代的太子,听到当皇帝的这么问,心里面肯定会有很多的联想,犹豫。 可朱標不会,他太清楚自己父皇对自己是怎么样的。 他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人选,闻言倒也没有什么迟疑,开口道:“孩儿觉得,永嘉侯朱亮祖,就很不错……” (本章完) 第224章 来自好大儿朱標的严选 第224章 来自好大儿朱標的严选 “孩儿觉得,永嘉侯朱亮祖就挺不错。” 朱標望著朱元璋,说出了他的人选。 果然如同朱元璋所想那般,在过来说这事之前,他便已经对此有所考虑。 “標儿你且说一说,为什么会想著让朱亮祖来担任这个职务?” 朱標知道,这是父皇对自己所进行的考验。 同时,也是父皇要对自己进行指教。 只有自己在这事情上,能够说出个一二三四,父皇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或者是就这事儿给自己提出相应的指导。 当下便开口道:“首先,朱亮祖此人能力很可以,称得上一声战功赫赫。 有能力担当起这个重任。 这些国公们,韩国公李善长不能领兵打仗。 郑国公常茂年龄尚小,而且他这个国公,都是靠著常叔父的战功才得到的。 让他带兵的话,先不说能不能服眾,单能力就不行。 將大军交给他手,无异於將眾多儿郎性命当儿戏。 曹国公保儿哥,同样身负重任,坐镇五军都督府,留守京师,走不开身。 卫国公邓愈在西方镇守,防范西面,以及西北面的敌人,同样脱不开身,已经是肩负重任。 魏国公徐伯伯,身上重任自不必多说,北平那里更加离不开他 宋国公冯胜,同样有重任在身。 那么在剩下的一眾侯爵当中来进行选择的话,毫无疑问,朱亮祖的能力是能排得上號的,威望也够。 让他坐镇广州,为接下来对西南用兵做打算,没有什么人不服。” 朱元璋点了点头,示意朱標继续。 很显然,对於朱標所言他是挺满意的。 “其次,两广那边当年不是被打下来的。 是我大明兵马,刚到那边,他们安就已经投降了。 也是因此,那边的情况显得很复杂。 地方官员,宗族势力,以及豪强等这些盘根错节,问题严重。 又有诸多的小族等,不好统治,还欠缺教化。 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找一个有能力,有手腕,又有足够威望的人在那里坐镇。 为接下来攻打西南梁王做相应准备的同时,也可以让那边人心安定。” 朱元璋点了点头。 朱標道:“父皇是淮西人,跟著父皇的这帮淮西老兄弟,也都成了气候。 因为跟著父皇得到的机会多,他们打仗也確实能拼命,所以父皇得了江山之后,手下力量最强的便是这帮淮西的老兄弟。 本来这没什么,可是在得了天下之后,这些人里面的许多心思都变了。 居然形成了所谓的淮西帮。 他们权力极大,拉帮结派,所作所为,和父皇对他们的期望,出入越来越大。 去年中都城案发,父皇著手狠狠的打压了一番,让他们气焰有所收敛。 但是淮西帮依然存在,依旧特別的大。 可以预见,他们当中的不少人,也仅仅只是暂时的收敛,並不是真的就此知错了。 淮西帮的问题不能逃避,需要正视。 父皇曾说过,不能一家独大,一家独大不好。 孩儿觉得父皇说的很对,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需要想办法,来解决一下。 那么这次攻打西南,最好要选择不是淮西出身的人 如此便可以避免淮西帮继续做大。 那从不是淮西的人里面,来找符合这些的並不多,也很好选择。 朱亮祖无疑便是其中最为合適的那个。” “哈哈,说的好,標儿,还有別的吗?” “父皇,孩儿目前就想到了这么些。” “好,真好。” 朱元璋笑著出声称讚,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 对於朱標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他是真的发自內心的高兴。 “標儿你说的很对,也很有道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咱標儿考虑事情是越来越全面了,尤其是標儿你能说出淮西帮,看到他们存在的问题,並且能够正视起来。 並想要通过一些办法,来解决淮西帮存在的问题,这方面最是值得人称讚。 淮西的这帮老兄弟们,確实当得起淮西帮这么一个称呼,也对得起標儿你所做的布置。 对於他们,就是要正视,並且还要想办法加以解决。 除了对他们进行打压分化之外,还可以扶持不是淮西的人来和他们相抗,不让他们一家独大。 而朱亮祖的能力,以及功劳和威望,的確可以做。 而有了拿下西南的功劳,朱亮祖在接下来,足可以封国公了。 有了这么一个不是淮西出身的国公,对我大明局势,的確很不错。 能好好的冲一衝这淮西帮。” 朱元璋对朱標所言,大加讚赏。 朱標被自己父皇夸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都是父皇您教导的好,若不是父皇您知道了中都城上的种种事,並將之给挑破。 让孩儿见识到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过分,多么的伤天害理。 孩儿绝对意识不到,这些跟隨父皇打天下的叔叔伯伯们,竟然变得如此之快,成了这副模样。” “可是,標儿,咱却觉得朱亮祖並不適合担当重任,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朱標闻言,顿时一愣,有被自己父皇所说的话给惊到。 满满的都是意外。 父皇的这个转折实在是太大了。 明明刚刚还在夸自己各方面考虑的都很不错。 对自己所说的,让朱亮祖来担当大任的各种条件都特別的赞同。 怎么却突然之间,说出这种话来? “父皇,孩儿哪里不够好?” “標儿,你的考虑整体都非常的好,没有什么可以挑剔指摘的地方。 你能考虑到这么多,咱是真的很高兴的。 但是咱之所以会不同意,是因为標儿,你也一方面没有考虑到。” 朱標洗耳恭听,想要从自己父皇这里,看一看自己忽略了哪里。 朱元璋倒也没有故意卖什么关子,对著朱標开了口:“標儿你有一点没有想到的,那就是朱亮祖自身的品格。 从各方面来考虑,朱亮祖確確实实是很合適。 可是朱亮祖这里,性格却不行,同样不是个省油的灯。 胆子不小,野心也同样不小。 让他镇守一方,並不是当地百姓的福分。 让他带兵坐镇两广,其中一个预期,是想要让那边的人別轻举妄动,实现长治久安,不胡乱作为。 可若是把这么一个祸害,一个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的人给弄过去,只怕和我们原本的想法背道而驰。” “永嘉侯竟会如此?” 朱標听了自己爹的话,都不由的为之惊讶出声,无比意外。 “標儿,他绝对会如此。 这人同样是个骄狂的。 一旦让他镇守一方,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將会无比之过分,行为极其恶劣。 和淮西的那帮人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標神情都显得错愕,居然这么严重的吗? 朱亮祖居然也是这样的货色? 看著自己家標儿的神色,朱元璋出声安慰:“標儿,这傢伙平日里隱藏挺深。 咱一开始也同样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个样子。 也是后来才发现,这傢伙的真面目的。” 朱元璋说这话,並非全是安慰朱標,让朱標心里放宽。 而是真的没有想到,朱亮祖居然是这样的人。 上辈子的时候,围绕朱亮祖可发生了不少的事儿。 比如,那被记在史书之上,哪怕在后世,也同样十分有名的道同案,其中的一个重要主角就是朱亮祖,朱暹父子。 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和標儿的考虑一样,也是基於这些方面的考虑。 所以就將朱亮祖这傢伙,给派到了广州那边进行坐镇。 一方面是震慑两广,让那边的人都老实,听朝廷號令,令他们知道遵朝廷法度,知朝廷之威严。 另外一方面,这也是准备从两广那边用兵攻打西南,將占据西南的蒙元梁王给解决了。 让朱亮祖掛帅,好好的抬举他。 让他一战之后成为国公,让这个非淮西出身的人,大放异彩。 可结果,朱亮祖却是个狗屁玩意! 到了地方后,那是完完全全辜负了自己对他的期望,把自己的话当成屁给放了。 事情做的是要多过分就有多过分,欺男霸女,横行当地,无视法度,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至於当街杀人,包庇贼首,还和广州那边对外进行走私的人相互勾连。 番禺县那里有个好县令,名叫道同。 是个极其耿直,且有正义有担当的人。 对於朱亮祖,朱暹父子所干出来的这些事儿很看不惯。 奋起反抗,维护当地的百姓,让他们別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而结果可想而知,一方是永嘉侯,手握大权,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两广那边的布政使等人,都得仰其鼻息,不敢有所忤逆。 道同这么一个小小县令,居然也不知死活,敢和他们对著来。 所以,道同很快就得到了诸多的侮辱。 比如,朱暹带人把遵从道同命令的衙役给抓出来杀了。 並且还將道同这个知县,在县衙当中狠揍一顿,放话威胁等等。 若不是知县乃是朝廷命官,杀了朝廷命官罪责太大,他们怕压不住。 早就已经把道同给弄死了。 而寻常人遇到了这种事情,早就已经屈服了,绝对不会再给朱亮祖,朱暹父子对著干。 可道同却不是如此。 在自身遭遇了这些后没有屈服。 朱暹他们在揍了道同之后,做的更加变本加厉。 弄的很多人家破人亡,百姓流离失所,特別的不安稳。 身为地方父母官的道同,用性命做了最后的一击。 他那里將朱亮祖朱暹父子二人的所作所为,以及相应罪证都给记录下来。 而后通过驛站,往京师这边传递。 直接把事情通上天庭,要以县令之身,来对朱亮祖这么一个封疆大吏,发起衝击。 得益於自己所制定的驛站制度,和各种规定。 道同这个县令,通过正规渠道递出来的东西,没有人敢拦截。 也没有人敢耽误。 所以,道同弹劾朱亮祖父子的奏书,得以往京师这边迅速传递。 可是朱亮祖朱暹父子,也同样没有閒著。 在得到了这么个消息之后,立刻便行动起来了。 他们污衊道同是蒙元人,因为道同这个姓,確实少见。 而且,蒙元那边也有一个比较出名的人,姓『道”。 说道同和西南那边的蒙元梁王等人相互勾结,传递一些军情。 偽造了相应的证据,並通过八百里加急往京师这边送。 军队的八百里加急,自然要比正常的驛站来的快的多。 所以后发先至,呈送到了自己的案头。 自己嫉恶如仇,看了这这些哪里能受得了? 再加上这是朱亮祖这个封疆大吏,镇守一方之人,亲自派人送来的,还是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来的。 自己下意识就认为这是真的,直接就上了头。 没有多做什么,就让人持詔书去处死道同。 在这样的命令发出了几天后,道同的上书也被送到了。 自己也看了道同的上书之后,那是大惊失色。 虽然並不能凭此確定,朱亮祖父子有问题,但已经知道这里面有著大蹊蹺了。 於是就派人追赶,想要將执行任务之人给追回来,喊停这件事。 並调查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 但已经来不及了。 朱亮祖他们那边早有预谋,就等著自己上头,他那里好杀道同。 可以说,是自己的旨意送到那边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执行了命令,將道同给处死。 自己派人下去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才知道道同有多冤枉,朱亮祖二人到底做了多少的恶。 自己当时,那是的真正的怒不可遏,將朱亮祖,朱暹父子捉拿归经。 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准备对西南用兵,来解决蒙元西南的梁王了。 临阵换將,歷来便是兵家大忌。 朱亮祖也是打著这么一个主意,才敢如此行事。 先哄骗著自己,让自己把道同杀了后,捏著鼻子认下。 他接下来统兵出发,攻打西南。 后面只要立了功,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就不会给他计较。 可他算错了,自己又岂是那种会捏著鼻子吃屎的人? 兵家大忌?兵家大忌又怎么了? 就算是推迟攻打西南的计划,那也必须先把朱亮祖给拿下,將他给处理了! 在金殿上,自己让人去念朱亮祖他们的罪状,念一条,就抽一鞭。 那些经查明受他们迫害,因他们而死的百姓,同样是一条人命,一鞭子。 结果,鞭子还没打完,他两人便已经双方咽气,没了性命。 自己当时並没有停下,足足把鞭子抽够了之后,这才停手。 將两人抽的血肉模糊,不成样子。 可哪怕杀了朱亮祖朱暹父子,也依然让自己意难平。 毕竟道同这么一个好知县,就这般被自己轻信谗言给杀了…… 人死不能復生,自己这个被道同视作最后希望之所在,能为他主持公道的君父。 不仅没给他主持公道,还亲自下令,让人带著詔书去杀他。 满怀希望,做出最后一博的道同,在最后的时刻,到底该有多么的失望,多么的绝望,多么的心丧若死? 这些事儿,朱元璋都不忍心去细想。 只要一细想,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 上辈子因为朱亮祖而冤杀了道同,成为了自己上辈子,又一个很大的意难平。 如今重新来过,相似的事情断然不会让其再发生。 朱亮祖別想再得到自己的重任! 今后就在京师当个閒职,安安心心的一直到死吧! 当然,要是他不甘寂寞,想要再干出有什么事了,有了確切的罪责,那自己杀他也绝对没商量。 “父皇,那……该让谁去广州那边进行镇守,为接下来的攻打西南做准备?” 朱標望著朱元璋询问,他实在是找不出来比朱亮祖,更合適的人了。 朱元璋想了一下道:“让冯胜去吧。 冯胜现在做的事,確实重要,但也並非是真的走不开。 还是可以做出一些调动来的。 不仅是冯胜,等到你文英哥从高丽那边,出使归来后,就让你文英哥也参与到这事情里来。 攻打西南,怎能少得了他。 不仅是他,我看蓝玉这小子,也该放出去歷练歷练了。 这是个打仗的种子,一直在锦衣卫里面呆著,也不是事,过於大材小用了。” 朱元璋说出他的安排。 其实,他很想让沐英这个义子,直接掛帅,前去攻打西南的。 对於沐英的能力,他知道的很清楚。 而沐英的忠心,更是不用有任何的怀疑。 人品上面也同样没得说。 可是,只自己知道这些,是不行的。 还得能让眾人、尤其是那些隨著沐英出征的將士们信服才行。 这个时候,沐英还没有打出分外耀眼的战绩。 也没有封侯,为將还行,可让他担任攻打西南的统帅,显然並不合適。 那些骄兵悍將不服他,他便做不到令行禁止,那这仗可就打不成了。 至於蓝玉……虽然性格上缺陷很大,上辈子事他干出来了那等事,也著实令人失望。 但不可否认,蓝玉能力是有的。 该用还是要用。 自己再多对他进行敲打敲打,也让標儿多对他进行管束,还是有救的。 自己能压著他,標儿也同样能压著他。 而这辈子的標儿,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老早去世。 那么,那么也就不用担心蓝玉在今后太飞扬跋扈…… …… 永嘉侯府,朱亮祖心情很不错,笑口常开。 嘴巴裂到了耳后根。 之所以如此高兴,是因为他觉得,將会有天大的好事落到自己头上! (本章完) 第225章 来自朱元璋的大惊喜 第225章 来自朱元璋的大惊喜 “爹,你咋这么高兴呢?” 朱暹望著自己的爹出声询问。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这一年多以来了,自己爹的心情可说不上太好。 因为自从皇帝把自己爹调入到京师之后,一直都是閒置。 没有给自己爹,安排什么事务。 身为武將,最怕的不是打仗,而是无仗可打。 只有在军中,只有打仗,才能体现出武將的价值来。 而已,只要开始打仗,那么武將的权力就能无限的拔高。 许许多多的事情,都要为打仗来让路。 自己爹可是一直盼望著,重新掌握军权。 结果,却一直没有。 对於自己爹来说,这种事情別提有多难受。 可是这最近两天,自己爹明显变得不同,心情变得特別好,看起来就像是吃了喜鹊屎一样。 这让朱暹又如何能不好奇? 而在问自己的爹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也还同样是跟著飞了起来。 一些猜想在他心头出现,让他抑制不住的为之欣喜。 “莫非……是您要外放去领兵作战了?” 朱暹望著朱亮祖出声询问,显得格外欣喜。 而在问出这话时,基本上能够確定,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的。 除此之外,也不会再有別的什么事,能让自己爹如此。 而他会高兴,也再正常不过。 子凭父贵,自己爹要是高升了,那对於他而言,自然也是好处无穷。 而且,自从去年皇帝裁撤亲军都尉府,改设锦衣卫之后,自己这个原本在亲军都尉府中任职的人,后面就被免了职,一直没有新的任命。 对他而言,这同样不好受。 那要是自己爹,接下来掌握实权,到地方去带兵,那么他这里就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跟著自己爹走。 让自己爹,带著自己合情合理的离开京师,到地方上去做事。 再不必在京师,憋憋屈屈的过活。 到了地方上,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好日子。 凭藉著他的身份地位,那是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把这些时日所受到的委屈,全部都补回来。 “哈哈,算你小子聪明,这就被你给猜出来了?” 朱亮祖哈哈笑著出声,直接便把这事给认了下来。 “爹,真的?!” 朱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望著朱亮祖询问起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爹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 可就是想要再確认一下。 “那自然是真的,你爹我还能跟你说假话吗?” “哈哈,好!太好了爹!” 朱暹的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心情別提有多好。 差点儿都想要在原地跳起来。 “爹,您这是准备到哪里去?” 领兵镇守一方,对於武將来说,便已经是特別好的好事了,但是,却也要分去哪里。 不同的地方,待遇自然也是不同。 倘若真的是把自己爹,一桿子给捅了苦寒之地,那还真还不如在京师这边继续呆著来的舒服。 要是到了一下相对富庶的地方,那日子才真的叫日子。 “要到广州那边去坐镇。” 朱亮祖笑著说道,他岂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关心的是什么? “哈哈哈,好,太好了爹!去广州那边好!” 他连声说道,喜不自胜。 这次,陛下当真是给他们找了一个好地方。 南面虽然气候不好,过於湿热,而且大部分地方都还贫瘠。 但是,这並不包括广州。 广州是个好地方,那里靠海很舒服。 带兵到那里去镇守,可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美差。 自己爹到那边去之后,权力也会无限的提高。 自己跟著爹到那边去之后,日子也肯定会很舒心。 天高皇帝远不说,还富裕,皇帝这次待自己爹是真的不薄。 “爹,这消息您是怎么得到的?保真吗” “怎么?还担心你爹说什么假消息不成?” “嘿嘿,没有,没有,孩儿怎么会起这样的心? 孩儿这不是好奇吗? 朝廷如今並没有明確的命令下来……” “这消息自是保真的,你不用多想。 是胡丞相与我说的。 他说陛下之前,弄了一个和草原上互市,挣钱都在其次。 主要是通过这个办法,来进一步的削弱草原,让草原之上变的矛盾重重。 他这已经是准备对北元王庭动手了。 如今又派使者前去高丽,表面上看是在对高丽那边的事儿进行处置,可实际上心里面想著的,同样也是北元王庭。 按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年,就会对北元王庭那里彻底用兵。 而西南梁王那边,先前陛下接连派遣使者,想要进行招降,可西南梁王却一直没降。 自从去岁以来,至今已经一年多,陛下都已经没再往西南那里派遣使者。 显然是已经绝了这个心思,准备通过战爭手段,来解决西南了。 接下来对北元王庭动手,那么西南这里就必须防备。 不然,西南梁王隶属於北元,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必然会有所异动。 为了防止此等事情发生,就需要提前做出布置进行防范,看著西南。 让那边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那么,看著西南最好的地方就是广州。 在那里屯兵,可以震慑西南梁王,同时也可以为今后发兵攻打西南做准备。” “那为什么会选择爹您,而不是让別人来做这事儿?” 朱暹再次发出疑问。 朱亮祖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事儿好就好在你爹我不是出身淮西。 淮西的势力太大了,大到了就连如今陛下都感到忌惮的程度。 从去年狠狠的处置李善长,以及隨后著手打压淮西等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淮西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和警觉,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有能够化解的。 將会持续很长时间。 那要是以前,有淮西的那一帮的人在,这事儿还真不一定能落到你爹我的头上。 可谁让淮西的那些人,行事太张狂,引发了皇帝的忌惮呢? 那在这种情况下,你爹我去广州那边坐镇,也就没有什么怀疑的了。 除了你爹,別的人还真不成。” “孩儿恭喜爹,贺喜爹,得封国公!” 朱暹听了朱亮祖所说的这些分析之后,满脸是笑的对著自己爹恭贺起来。 自己己爹的这一番分析,或者说是胡惟庸的这一番分析,那当真是鞭辟入里,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事情,还真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而他在这个时候,贺喜自己爹分封大明国公,也並不是在这里瞎恭贺。 而是自己爹,真的会在接下来封国公。 如今可以打的仗已经不是太多,北元王庭,东北的纳哈出,还有西南那边的梁王,是最大的蒙元势力。 战功也在这三处。 北元那边有大將军,自轮不到別人。 可自己爹坐镇广州的话,那在今后,朝廷这边准备动手攻打西南了,那必然会是自己爹掛帅。 自己爹的功劳本身就已经很大了,得封侯爵。 有了灭西南的大功在,那再接下来,凭此更进一步成为国公,那也在情理之中,不会出什么意外。 国公啊! 这可是国公! 何其难得! 迄今为止,大明也只有六位国公。 就连汤和都没有封国公。 自己爹一旦成为国公,那自己也会成国公之子。 最关键的是,让自己爹凭藉战功获得国公之位,是能够传下来的。 那也就是说,等於说是自己也將会成为国公。 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欣喜? “谦虚,谦虚,一定要谦虚!” 朱亮祖望著自己儿子连声说道,示意要低调。 可结果,在说完这话后,他反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心情格外的畅快,志得意满,哪里还有什么谦虚? 朱暹也跟著笑,心情別提有多畅快。 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朱亮祖朱暹父子,心情都是格外的好,觉得他们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国公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陛下对自己还挺不错的,就知道,依照自己的才能,身份地位,皇帝都不可能真的一直將自己在京师这边閒置。 那可实在是太过於大材小用,暴殄天物了。 果不其然,现在就要对自己委以重任了。 胡惟庸这个丞相也真不错,能提前对自己指点迷津。 而且足够聪明,这些事儿若非是胡丞相与自己分说,自己根本就想不到。 现在,胡丞相这么一分说,的心里就有底儿了。 更为关键的是,胡丞相为人还特別的仗义,真遇到事情了,他是真上。 这点儿,自从去年空印案发之后,胡丞相顶著如山般的压力,在那种情况下,都能为了犯事的朝臣说话,选择和皇帝对著来,就能看出来。 这份胆气,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和李善长这个关键时刻,当了缩头乌龟的人比起来,胡丞相真可谓是高风亮节。 “你今后,要多和胡丞相之子胡天赐接触接触,和胡丞相这样的聪明,有担当的人打好关係,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笑过之后,朱亮祖望著自己儿子的朱暹,出声郑重的进行交代。 虽然胡丞相的儿子胡天赐,並不怎么样,比较愚蠢。 和胡丞相比起来,那简直是差的太远。 可以说是典型的虎父犬子。 可,谁让他还有一个当丞相的爹呢? 而且,胡惟庸对於这个晚年所得之子,也是十分疼爱。 简直是心头肉。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得不让人重视起来。 和胡天赐搞好关係,要比和胡惟庸搞好关係,还有更加好用。 “你和他交往之时,要多多的顺著他一些,打好关係。 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爹,您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办。 多捧著他,给他哄开心了,这事儿孩儿擅长,绝对不会捅娄子!” 朱亮祖听了自己儿子所说的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 “你知道就行。” 父子二人,又在这里说了一些话,见到自己儿子兴高采烈的出去,前去寻胡天赐去了。 朱亮祖的脸上,笑容不可抑制。 只觉得心情十分美妙,又觉得自己前途远大。 国公啊,那可是国公! 多少人都眼巴眼望的想要更进一步,成为国公。 结果现在,这样的机会却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 “义父这便要回去吗?不在这里再多待上一些时日? 孩儿还没在义父跟前好好的尽孝呢。” 高丽这边,李成桂在得知了沐英不日便要带人返回大明的消息之后,那是满心的不舍。 看著这明明比自己文英哥还要大的人,在对文哥以父亲相称,且脸上还这般的不舍,满是孺慕之情。 让边上的平安都忍不住的想要乾呕,身上发冷。 太噁心了!实在是太噁心了! 这李成桂,怎么能干出这等噁心的事? 这高丽人当真是够噁心,不能以寻常的目光来看待他。 “要离开了,已经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 你不用担心没办法在我跟前尽孝。 你现在身负重任,高丽这边离不开你,但也可以將你儿子派在我身边,让他跟著我一起回大明。 让他来替你尽这份孝心,也是可以的。 如此不就能两全了吗?” 沐英笑著说道,给出了很是合理的建议。 这话听得李成桂眼皮心头不由的一跳。 显然是被自己的义父,所说的这话击中了心神。 不过,却也没有什么迟疑。 一脸惊喜的道:“义父所言甚是,孩儿也是这么想的! 跟著义父身边,绝对能够学到很多的好东西,这是他八辈子修来的大福分。” 李成桂將之给应了下来,满脸的欣喜。 可实际上,不管是沐英还是他,心里面都清楚,说起这么说,可实际上这確实要把他的长子,从高丽这边带走,来到大明那边做质子。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能怎么办? 只有將之应下,还是分外高兴的应下。 义父他们,都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若无义父,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迅速的取得这么高的地位。 自己升的太快了,国內有著很多人,其实都看自己不顺眼。 自己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单单只靠自己是不行的。 义父,以及义父背后所代表著的大明,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经歷了这么一场事之后,无论是自己,亦或者是高丽国內的眾人,很多都认清楚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大明,深不可测。 面对大明,只有臣服这么一条路可走,绝对不能忤逆。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自己能够得到大明的支持,那么自己的位置就能固若金汤。 没有人能够威胁。 就算是那些人看自己再不顺眼,也不敢真的对自己怎么样。 只能认同自己。 辅国大臣的位置,会被自己牢牢的掌握。 没有人能夺走! 把儿子弄到义父身边服侍义父,让他替自己尽孝,那更是应有之义了。 甚至於,就算是义父不主动提及,他也会主动的提出,让长子跟隨义父返回大明国內。 都是成年人,且位置已经这么高,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哈哈,好,你果然有孝心!只管放心,到了大明后不会亏待他,会让他在大明那边学习到不少的好东西。” 沐英笑著出声说道,李成桂对此表示,义父说的对。 …… 五天之后,沐英带领著使团的人,从高丽这边离去。 同行的除了不少高丽的特產之外,还有高丽的使团。 高丽的正使,还是金涛这个老熟人。 李成桂,包括高丽国王王瑶,则带著文武群臣,来到码头处送別,很是恭敬。 送別的人群里,还有平安以及不少的大明將士。 平安这次不回去了。 在將自己等人在这里取得大胜的消息,传给了义父之后,义父做出了最新的安排。 派遣了三千精锐甲士过来,让他们归平安节制,在高丽这边驻军。 防止高丽这边,再出现李仁任这等狼心狗肺的奸佞,对大明使者做出不忍言之事。 理由给的那是特別的正当,让人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毕竟这一次,高丽这边確確实实是干出来了杀大明使者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怎么敢拒绝? 当然,这么个做法,確实也足够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对於李成桂来说,也並非不能接受。 因为就目前而言,大明驻军对他来说还是挺好的。 还是那句话,他根基不稳,並不是谁都服他。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有大明派遣的一支兵马在这边驻军,便能很好的震慑鼠辈。 让他们对自己登上这样的高位,敢怒不敢言,只能是选择捏著鼻子,把事情给认了。 至於说屈辱……又有什么好屈辱的。 面对大明,做出这样的让步,很正常。 而耽罗岛那里,被大明收回,成为了大明的养马岛这事儿,高丽的人也同样是同意了。 根本没有他们不同意的余地。 把耽罗岛控制在手中,设立养马卫。 又在高丽这边驻军,那么彼此双方,便已经不再是孤零零的存在,可以起到一个相互支撑,互为犄角。 …… 大明。 朱元璋正式公布了,將宋国公冯胜调往广州进行坐镇的消息…… …… “爹!” “爹!” 朱暹一路跑回了家…… (本章完) 第226章 皇帝正在静静的看著你 第226章 皇帝正在静静的看著你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朱暹一路急匆匆的跑回了家,望著他爹出声询问,带著满心的焦急和意外。 说好的是让自己爹到广州那边进行坐镇,掌控全局,防范西南,为今后攻打西南做准备的呢? 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就变成冯胜了? 自己爹呢? 得知这么个消息之后,朱暹只觉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 自从在自己爹这里,知道了这么个消息,他的心情別提有多好。 有些时候,只是想想晚上就激动的睡不著觉,走路都带风。 只觉得人生中处处都充满了阳光,前途远大。 一些时候,都已经把自己当成未来的国公来看待了。 结果哪能想到,今天就突然间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对於他而言,那真真是晴天霹雳! 瞬间就將朱暹给整懵了。 原本朱暹正在和胡天赐等一些人在一块玩,听到这么个消息之后,他是一点玩的心思都没有了。 很快就说自己吃坏了肚子,要回家。 一路急匆匆的赶回来,就是要赶紧找自己家爹来问一问这个事,將之给確认了。 朱亮祖的面色极其难看,一张脸比锅底还要黑,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茶盏,被摔的粉碎。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了。 却没有什么丫鬟僕人过来收拾。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这个时候的侯爷实在是太可怕了,让人不敢轻易在其面前出现。免得触了霉头。 真被侯爷抓著一刀给砍了,那也没地方说理去,死也就死了。 朱亮祖今天可是上早朝了,得到了一手的消息,要远比朱暹知道的更早。 和朱暹一样,朱亮祖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同样是飞到了天上。 觉得这事十拿九稳,肯定是自己,不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间听到了皇帝当廷宣布,要將冯胜给派到广州那边做事,並把汤和调去了冯胜原来所在的地方接替冯胜的任命之后。 他只觉得天雷滚滚。 整个人都惊呆了,心里面的失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后面的事情,他基本上都不知道了,脑海当中只有这任命在不断的迴荡。 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的,那种失落难受,简直別提了。 一直到现在,他的情绪都没有平復。 朱暹听到这个消息,尚且是这么个反应。 他这个当事人会是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我它娘的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朱亮祖怒声说道。 这个时候的他正在气头上,哪怕是面对自己儿子,也同样没什么好脸色。 原本还急冲冲的朱暹,顿时缩了缩脑袋。 肉眼可见的冷静下来了不少,不再像是之前的那般急切了。 “爹,这事儿……会不会有什么蹊蹺? 明明怎么看都该是爹来做事儿才对。 怎么突然间,就把冯胜给调过去了? 而且,还派了汤和接替冯胜。 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怎么和之前所想完全不同?” 朱亮祖只觉得一肚子的邪火没地方发。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后,还想要接著懟。 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深吸几口气,硬生生的將这情绪给压了下去,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我也不知道,皇帝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就点了冯胜的將,全程都没提我的事儿。 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安排什么职务! 这个事儿,朱元璋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討论的余地。” 朱亮祖神情极度难看。 说这话时,拳头忍不住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手背之上青筋爆起。 “朱洪武就是偏心,我看他就是想要抬举汤和。 所以才干出这些事情来!” 朱暹说这话时咬牙切齿,带著无尽愤恨。 朱亮祖没有再说话,但从他的神態,以及那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想要將天捅个窟窿的模样。 也就能知道对於自己儿子所说的这话,他是很认同的。 “爹,要不……要不您再过去见一见胡惟庸? 问问胡惟庸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身就是他一开始是和爹说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意外,他不能置身事外,必须要给出个说法来!” 听了儿子朱暹的话,朱亮祖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这事儿必须要找胡惟庸,让他给我个说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给了我希望,这个时候吧唧一下什么都没了,这如何能说得通?” 朱亮祖带著愤懣,先前时对胡惟庸的那些敬佩等,到了此时已经是荡然无存。 反而转化成了诸多的不满,乃至於是怨恨。 “我这就找他去!” 当这样的心思在心中升起之后,朱亮祖那是一刻都忍不了,不愿意多等。 说著便起了身,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大踏步的朝外走,直奔胡惟庸那里而去…… “什么狗屁丞相,屁用没有,以为是个有本事的,结果就这?!” 朱亮祖离开后,朱暹忍不住在这里骂了起来。 直接对著胡惟庸开炮。 在骂胡惟庸的同时,也失去了再去找胡天赐去玩的心思。 最近这段时间里,处处捧著胡天赐,给这么个傻子玩,可是要把他给累坏了,只觉的噁心。 以前觉得胡惟庸很可以,值得结交,自可以忍著噁心做事。 可现在发现胡惟庸居然是这么个货色,那他又何必去处处捧著胡天赐这么个玩意? …… 朱亮祖做来了? 听到这么个消息之后,胡惟庸那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就知道朱亮祖会来找自己。 不过,和朱亮祖的怒气冲冲不同,胡惟庸整个人都显得的很是淡然,带著一些悠然自得。 这事不和他的利益有直接相关,甚至於如此一来对他还有利,他自然能有此等心態。 他起了身,朝著屋外而去,亲自迎接朱亮祖。 而在跨过门槛之时,原本他脸上的那些笑意,风轻云淡等等,一下子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整个人看起来心情都显得沉重。 “永嘉侯。” 他望著朱亮祖率先开了口。 朱亮祖原本是怒气冲冲,恨不得把胡惟庸的头给拧下来。 可真的见到了胡惟庸之后,也只能將这些情绪都给压下来,不敢真这么做。 毕竟对方可是丞相,他真要把他的头给拧下来,影响太大了,接下来自己別想落一个什么好。 头也肯定会被皇帝给拧下来。 別管是谁,什么身份,敢在这个时候干出这种事情,都只有死路一条。 “胡丞相。” 朱亮祖点了点头,声音和態度与之前和胡惟庸相见时相比,冷淡不少。 胡惟庸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一样。 “永嘉侯,走,咱们这边来。” 说著,便在前面亲自引路。 朱亮祖也没有多说什么,跟著胡惟庸前行。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处屋子。 “这次的事儿,怪我,是我在此之前妄言了。 之前与永嘉侯说的头头是道,结果事到临头,却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 都是我的过错,永嘉侯心里难受,怪我,我认。” 胡惟庸落座之后,亲自给朱亮祖斟茶,开口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態度很是端正,该认错就认错,没有丝毫丞相的架子。 朱亮祖军中沙发出来的人,性格上面也倒是有些遇强则强,吃软不吃硬。 此时听到了胡惟庸说出来的这些话,一时间反倒是让他了满腔的怒火都消失了不少。 没有接著对胡惟庸开懟。 “胡相也是一片好心,见我在京师閒置,一直没什么好去处,这才与我分说。 而且胡相当时的分析,在我看来也很有道理。 这事儿胡相也只是与我进行了一番分析而已,真正做主的人也不是胡相,也不能真把这些怪到胡相头上去。 我朱亮祖倒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不把事情怪到胡惟庸头上,那还能怪到谁头上? 朱亮祖没有说,但在场的两人懂的都懂。 “你这么说,我就更惭愧了。 这事儿我是真没帮上忙。 我若不与你说这些,你到还能心態平衡一些。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著实是我的罪过了。” 胡惟庸心里面高兴,表面上却对此进行认错。 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把朱亮祖给拿捏了。 可见他对朱亮祖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该如何来应对,早就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 不然,做不到如同现在这样举重若轻。 轻易就把朱亮祖对自己的愤恨,给转移到了皇帝那边去。 “其实,这事一开始时,我並没有猜错。 还真就是按照我所猜想的这样进行的,皇帝是真准备把永嘉侯你给调到广州那边,进行坐镇。 徐达,邓愈,李文忠,冯胜等这些人都有事情要做,剩下的人里,永嘉侯你最合適。” 胡惟庸压低声音,一副要说一些关起门来的话的样子。 此言一出,顿时就让朱亮祖目光为之一凝,心神触动很大。 果然,前来见胡惟庸,是能从胡惟庸这里得到一些內幕消息的。 这件事,真的如同自己所猜想的那般,不会太简单。 “是冯胜还是那汤和,在里面做了手脚?” 他望著胡惟庸出声询问。 他更偏向於汤和。 毕竟汤和是老早就跟著朱元璋的,而且这傢伙更是朱元璋的狗腿子,对朱元璋很忠心。 在朱元璋那里的地位,甚至於比徐达还要高。 但迄今为止,汤和却没能封国公。 这主要是当年,带兵攻打占据蜀中的夏朝明玉珍的时候,汤和作为一军之主帅,事情做的並不好,指挥不当,差点酿成大祸。 所以在后面论功行赏之时,汤和只捞了侯爵,没有封国公。 当然,在一些人的猜测里,朱元璋会把汤和给定个侯爵,还有一个原因,是要用汤和来压一下眾多被封侯爵之人的不满。 以汤和的功劳,以及和皇帝的关係,尚且也不能得封国公。 那么这么多封了侯,觉得自己功劳很大,应当封国公的人,也会无话无话可说。 就这有汤和坐镇,廖永忠尚且对於他不能得封国公之事,心中不服。 后面更是闹事儿。 如此看来,似乎也很能印证这么个说法。 但是,对於汤和在今后,將会得封国公这事儿,几乎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去怀疑的。 一方面,汤和资歷是真的老。 打小光屁股和朱重八一块玩,甚至於就连朱重八去参军,都是汤和与他写的信,將他喊过去的。 若非有汤和,朱重八这个要饭子,很有可能没有现在的这个地位。 而汤和本身能力还是有的,虽然比不上徐达常遇春这些人,可也不算太差。 有这些在,那么今后朱元璋就算是找机会抬,也会把他给抬到国公的位置上去。 不可能落下了汤和。 这个时候会如此做,也再正常不过。 他心里面的恼恨,愤懣都多少有些释然了。 若是为汤和让路的话,那他这边会被皇帝如此对待,倒也能说得过去。 不算处事太不公,谁让人家汤和老早就跟著朱元璋做事情了呢? “不是汤和,也不是冯胜。” 自己所想居然不对? 听了胡惟庸的话,朱亮祖显得意外。 “那是出了什么变故?” 朱亮祖询问。 “是太子朱標说,永嘉侯不適合担当此任。 坐镇广州,防备西南,以及今后攻打西南的责任重大,事关国家根本。 需要派遣靠谱的人过去,以求万无一失。 所以陛下那边就改变了主意,做出如此调动的。” 胡惟庸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什么?!” 朱亮祖为之一愣,心绪顿时不稳了。 胡惟庸说这话时声音虽然不大,可能落到朱亮祖的耳中,却似有雷霆在轰鸣。 让他整个人的神魂都不由的为之一震。 居然是朱標? 是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缘何便这般看不起自己?! 这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国公之位给弄走了! 心中为之震动,气愤恼怒的同时,也觉得胡惟庸没有骗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这件事,就是如同胡惟庸所说的那般。 朱標这个猪崽子在朱元璋心里面的地位有多高,个人都明白。 他说一句,能顶別人说上一万句。 在而且朱標现在年龄越来越大了,朱元璋有意让他参与更多的朝政。 那么,在这次的事情上,朱元璋会听从朱標的意见,作出安排,把原本属於自己的东西给了冯胜,让冯胜来做这事,那也能说得过去。 而且也只能是朱標提这等意见,才让皇帝这么快就转变了心思。 別人,可没哪个能做到这些! 朱標!原来是朱標! “多谢胡相告知我这个消息,否则,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胡相的分析是对的,这是有人从中作梗,才导致出现了这么个局面。” 胡惟庸连连摆手,示意朱亮祖不要再这么说。 並压力声音道:“这事儿我与你说一说,你心里面有数儿就行。 切不可心生怨对,更不能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 那是太子,是今后我大明的皇帝! 他要安排事情,那就只能让他安排,我们听从也就是了。 没看我这些时间以来,都是顺著殿下,从来都没什么忤逆吗? 那是君,咱们是臣,储君也是君。” 胡惟庸对朱亮祖进行了好言相劝。 “什么君?毛都没长齐的人罢了! 不是我们这些人,帮著他爹打江山,他哪来的君?” 朱亮祖腾了一下就火了,言辞更加不客气。 这些乱世出来的武將,大多数都是有著一身的毛病,谁都不服。 朱元璋这等开国皇帝能压著他们,可后面那些下小一辈的,他们下意识的就会轻视。 “慎言!慎言!切莫如此,永嘉侯你再这样,我可不敢与你交往了。 你要出了事儿,莫连累了我!” 胡惟庸连连出声相劝。 听了胡惟庸这话之后,朱亮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胡相说的对,谁让人家是君呢,咱们这些人是臣。 哪怕当年出生入死,脑袋別在裤腰带上杀了那么一场,也同样是臣。 只能任人摆布,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公,也只能是忍著。 胡相好意我都记在心里。” “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事情要往开了想,以你的功劳和身份地位。 哪怕这一次没有捞到什么,那接下来,肯定也会给你有所安排,不可能一直让你閒置。” 和胡惟庸在这里说了一阵儿话后,朱亮祖告辞胡惟庸离去。 来的时候他对胡惟庸,满心的不满。 离去的时候,他依旧愤恨,不过这些却已经尽数转移到了朱標身上。 恨不得把朱標手刃了! 送走朱亮祖返回房中,重新坐在椅子上,胡惟庸再次变得悠然自得,风轻云淡。 事情成了! 话说,他在之前给朱亮祖说那样的一番话,帮他分析局势,並不是白分析的。 若是分析的准,那么自然而然便可以收穫朱亮祖的好感。 若是分析的不准,事情对他更加有利。 就比如现在,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把朱亮祖这么一个开国侯爷,给引到了对於朱標十分痛恨上面去了。 朱標这猪崽子,敢夺自己的权,非让他好看! …… 大约三个时辰后,一封密信已经送到了朱元璋的案头…… (本章完) 第227章 国立工业大学 第227章 国立工业大学 朱元璋在御案前,静静的看著手中的密报,片刻之后,將密报看完,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只是这么笑,显得有些冷。 朱亮祖居然和胡惟庸勾搭到一起了,果然,有些人他就是该死。 上辈子时,朱亮祖坐镇广州,干出来了那一系列,令人恼恨的事情。 被自己鞭死在金殿上。 这辈子到目前为止,他倒还没有干出太伤天害理的事儿,朱元璋也不准备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要將他给关到京师这里,不让他到外面去任职,就在京师老老实实的呆著。 哪能想到,这才多长时间,这傢伙就和胡惟庸勾搭到了一起。 面对这么个情况,朱元璋人都有些要气笑了。 这还真是,有些人偏偏非要往死路上走。 不过如此也好,今后把胡惟庸给解决的时候,可以顺道用正当理由,把朱亮祖也给一併处死。 让他和朱亮祖一块儿归西。 也算是慰藉一下上辈子时,被自己冤杀的道同,稍稍的缓解一下意难平。 上辈子自己设立锦衣卫晚,一直到洪武十五年才把锦衣卫给正式设立。 那个时候的胡惟庸都已经造过反,被自己处死了,丞相制度也被自己给废除。 亲军都尉府在自己授意下,也多少打探了一些消息,可是和锦衣卫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也是因此,一开始对胡惟庸干出来的不少事情,了解的並不是太多。 如今自己提前几年把锦衣卫给弄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更多关於胡惟庸的事。 这傢伙,是真该死。 胆子也是真大,什么事都敢做! 拉拢文臣也就算了,还拉拢一眾侯爵,要把手伸到军队中去。 隨著李善长转化成为大明的忠良,淮西帮的不少人心里面都受到了极大的衝击,处於群龙无首的状態。 在这种情况下,胡惟庸已经可以说把费聚,陆仲亨等这些人都给收到了麾下。 让这些只会打仗,却没什么脑子的人,以他马首是瞻。 如今又多出来了一个朱亮祖。 这傢伙在发展其势力上面,还当真是不遗余力。 不过如此也好,不多拉拢上一些人,手里面没有足够的力量,野心没有膨胀到一定的程度。 他以后怎么能行造反之事? 自己又怎么能抓的机会,把他以及他背后的这些人给一举消灭,从而可以好好的清理一下虫豸,让自己大明变得更加乾净纯粹? 现在看朱亮祖已经有投到胡惟庸麾下的跡象,生气之后朱元璋反而又有些开心。 鱼找鱼,虾找虾,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片刻之后,朱元璋站起身来绕到后方。 这里有著一排排的铁柜子,铁柜子上面,有著一个个的抽屉,看起来好像药房放药材的那些柜子。 朱元璋拿出钥匙,开了锁,拉开了其中的一个抽屉,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在这武英殿里显得很是刺耳,响亮。 这样的动静,朱元璋却习以为常。 把密信放入其中,將之关上锁好,又是一阵响亮的动静。 这样的动静,是朱元璋故意营造出来的。 並不是说他这边就不能让人造出,抽拉之时没有什么声响的柜子。 而是他故意让人如此做。 因为这样做的话,可以有效的防止有人不安好心,偷偷打开偷看里面的密信。 这响亮的声音,可以劝退很多的有心人。 就算是有的人贼心不死,依然想要窥探铁柜子里面的秘密,那有著这样的动静,也可以让外面守卫的人发现。 从而把他们给逮到。 在如何防范秘密被別人偷看这件事情上,朱元璋还是有著不少心得的。 …… “標儿,走,陪咱出去走走。” 朱元璋来到了文华殿,叫上朱標。 朱標看看手头没有处理完的政务再看看自己老爹。 果断的就把政务给放了下来,起身向自己老爹走去。 心里面有些异样的感受。 自己父皇,如今显得有些越来越不务正业了。 不能说不勤政,只是和之前相比,在这些事情上远远没有那样的拼。 不过,朱標也已经习惯了。 一直把弦给绷得紧紧的感觉,確实不怎么好。 还是现在这种適当的劳逸结合的感觉好。 “去哪里?” “出宫去转转。” “哪里?” “秦淮河。” “啊?” 朱標为之惊讶,自己老爹居然还要带自己去逛秦淮河? 不是……这大白天的,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就这样华丽丽的去秦淮河了? “这……这有些不太好吧?” “哈哈哈,你想的美,咱骗你的。 哪能去秦淮河? 那就算是去,也得是黑了再去,那个时候才有意思。” 秦淮河朱元璋没少去,当然他去是考察工作,没有做一些什么事。 元末战火,天下大乱,各行各业都要受到影响。 秦淮河这个早就已经在歷史上留下了大名声的地方,也同样不能倖免於难。 自己打下金陵之后才发现,那无数文人墨客,都写过的秦淮河,早就已经没了繁华,破败不堪。 还是隨著自己拿下金陵,逐渐稳定之后,才有再一次的发展起来。 后世时朱元璋也去过秦淮河,算是隔著几百年时光故地重游。 秦淮河夫子庙一带,真真是游人如织,摩肩接踵。 那怕不是节假日,人也多的像是过大年。 秦淮河上游船来来往往,不过这游船和现在相比也有著同。 在现代时,秦淮河上的那些船,只是游人单纯的乘坐船只去看夜晚的秦淮风光。 可不像现在这样,有著太多的项目。 “去咱的工业大学,到哪里去瞧瞧怎么样了。” 朱元璋说出来了他真正目的地。 父子二人说了些玩笑话,倒是令得气氛一下子轻鬆了不少。 也走出来了工作的那种状態。 工业大学是朱元璋一个多月前,正式设立的又一个学校。 相对於在国子学那里,添加物理,算数等学科而言,这工业大学就显的更加的纯粹了。 工业大学,顾名思义,重点便是奔著工业去的。 这些,是自己在现代时所汲取的精华,同样也是大明能够兴旺富强的强有力的支撑。 朱元璋自然而然,不会將之给落下。 和坐落於寧天城繁华之地的国子学不同,工业大学所在的地方就要偏僻的多。 这是朱元璋专门选的地方。 毕竟学校占地面积肯定不会太小,找人员少的地方来建立可以能儘可能少影响,原本在那里居住的百姓。 进行拆迁补偿时,这上面也能够少上一笔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在后世时,他知道学院很能拉动周围经济发展。 毕竟有那么多的人集中起来,需要吃喝拉撒。 一个大学哪怕建立在再荒凉的地方,可只要学校建好,生源到位,那么其附近,小吃,饭店,乃至於酒店和卖小商品的都绝对不会缺少。 可以给周围的人创收。 那些繁华地带的人,已经暂时不需要去额外照顾了。 还是去那些比较偏远一点的地方,来照顾他们比较好。 虽然不可能会惠及太多的人,但能惠及到一部分就是一部分,有总比没有的好。 “工业大学那边出成果了,今天有些空,正好过去看看。” 朱元璋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朱標说这次前往工业大学的目的。 朱標闻言,顿时升起了兴趣。 “父皇,出了什么成果?” 到了如今朱標受朱元璋的影响,那是越来越大。 对於父皇所弄的这些东西,也有著越来越强的兴趣。 自从经过父皇的指点,陶成道他们製作出来了威力更大的火炮,装到船上后,一炮就將海上的那是海寇们,给轰了个舒舒服服之后,朱標对於自己家父皇所弄的这些东西,就有了更深的认同。 再也不会被人误导,觉得奇技淫巧於国无用了。 这要是再对国无用,那还能有什么是对国有用的? 文人的那张嘴吗? 也是因此,在自己家父皇,说建立工业大学的时候,朱標那是连丝毫多余的话都没说。 不仅如此,还將一些私下找他,想要他开口劝一劝父皇,打消这个念头的人,给直接挡了回去。 因为有著火炮,这么一个良好的开端。 所以他很期待再搞出来一些更好的东西让他开开眼,也让大明因此而变得更好。 这个时候,听到才刚刚建立了一个多月的工业大学,已经出了成果。 这么一个消息,对朱標来说別提有多惊喜。 “哈哈,这个暂且保密,等来到那里之后,你见到便知晓了。 肯定能让標儿你大吃一惊。” 朱元璋笑著说道,卖起了关子。 朱元璋那这个反应,让朱標愈发的好奇。 也越发的肯定,工业大学那边,定然弄出来不得了的好东西了。 不然的话,父皇绝对不会如此。 到底是什么呢? 怀著好奇,朱標隨著朱元璋出了宫。 在兵马的护卫之下,朝著工业大学而去。 虽然並没有穿龙袍,或者袞龙袍,换上了寻常的服饰。 但身边的护卫,那是一点都不少。 什么微服私访,白龙鱼服,不存在的。 想起在后世看的电视,微服私访记,那更是瞎扯。 只能说是人们为了拍话剧,故意编出来的,以迎合观眾为主。 看看那么一乐也就算了,可不能真当真了。 一个皇帝,只带著那么几个人,搞什么微服私访,那真是嫌命长了。 就连朱元璋,如今都没有太多的自信,认为自己按照那种程度的微服私访,能不被人给干掉。 在一眾护卫的保护之下,来到了工业大学。 工业大学这边的人,见到皇帝居然带著太子亲至,那一个个是分外的激动。 皇帝和未来的储君,一同来到这边,这是他们极大的荣幸, 同时,也让工业大学这里面师生,越发觉得他们选择来到工业大学这里,是一个极其的正確的选择。 不说別的,单单只看陛下,对他们这边的重视就知道,接下来只要好好做事,那绝对不会太差。 如今工业大学的人並不多,只有不到三百人。 而且,这里面老师就差不多有一半之多。 而这所谓的老师,有的是从国子学的那边,抽调过来的在算术,物理上面有一定的水平,且愿意在这上面进行钻研的学生。 让他们一边当老师一边学习。 这也是前期师资力量不够,不得不做出来的一些折中。 等到今后,相应的人才越来越多,规章制度也越来越完善,在想这般轻易的高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以说,这些人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除了一部分这样的人之外,更多的则是从各行各业,聘请过来的专业人才。 让他们来到这里面任教,传授相应的技术,並做相应的研究。 而来到这里任教的人,除了校长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官职。 朱元璋设定了一定的职称,职称和他们的工资,待遇水平这些相掛鉤。 与之相应的,今后朱元璋这边还会建立相应的国有企业,和学校进行一个联动。 把研究和生產相结合,能更好更快的推动研究成果规模化,商业化,民用化。 再用生產当中遇到的实际问题和需求,来促进技术的进一步的发展,形成一个良好的互动。 什么样的科研成果,生命力最强? 那自然是能造福百姓,推进社会发展,能够大规模工业化,民用商用,大部分百姓接受,並在今后推动社会改变,影响生活的那些才是。 当然,在做这些的同时,高精端的也同样不能少。 不过,这个时候大明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基础,需要一步一步的来。 除了这些老师,学生也有不少,这些学生大致上可以分为两部分。 其中有一部分,是勛贵家的子弟。 可以说一些勛贵,和一些官员鼻子还是很灵的。 在自己建立工业大学院之后,很快就將他们的一些子弟,给送入到了这里面。 只不过,被送入这里面的,没有一个是嫡子,都是属於家里面的边角料也就是了。 本著废物利用的原则,让他们来到工业大学,有枣没枣打两桿子。 並顺势拉自己好感的,表明对自己工作的支持。 另外一部分的学生,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工业大学一开始招收学员时,可並不太容易。 一方面,很多人对此都不太不太相信。 受到传统观念的影响很重,觉得工业大学像个草台班子,和传统的读圣贤书的学堂这些相比,差远了。 另外一部分,则是那些寻常百姓家,根本没什么余力送孩子来读书。 且不说学费,单单只是一个能够为家里面做不少事情的半大小子,送到学院里来不让他们干活,就已经令很多家庭承受不起了,越算越可惜。 所以,一开始时,朱元璋想要招一些寻常百姓孩子入学,是很难的。 为此,他还做出来了一定的改变。 比如,给寻常家庭的孩子免除学费。 同时,每天中午管一顿饭。 每一周可以发两枚鸡蛋让他们带回家去。 要是学的好了,考核成绩优秀了,还能获得一些奖励。 奖励也同样很实惠,比如几斤猪肉,或者一袋子米,几尺布等东西。 在这样的规定出来后,一下子就有不少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入了工业大学来学习。 目前,工业大学是初创,所以人员这些还不够多。 等到运行一些时间了,还会进一步的招生,扩大规模。 並在今后的发展之中,会把学科给划分的更为细致,研究也会越来越深。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需要慢慢的来,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把什么事情都在短时间內给做成。 如今,这工业大学的学生规模,以及他们所做的事情,和国立工业大学这个名字很不配。 相对於这个名字而言,工业大学现在还是太弱小,起名为小学似乎更合適。 不过,朱元璋却觉得这只是时间问题。 等到今后一切都逐渐的正规化,规模化之后。 那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会越来越符合它的身份地位,能对得起这个名字。 並且,在今后大明的发展之中,必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坚不可摧的力量。 从零到一最难,可一旦一出来了,那很多事就会变得很好办了。 而这些工业大学的人,朱元璋目前,大多都没有给出太过於具体的研究方向。 但有三个除外,一个就是製作蒸汽机,以及后面製作蒸汽机车,建立铁路。 这是一个必须要坚持,且毫不动摇的搞下去的长远项目。 再一个,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具体,更为好实现,更为贴近民生的项目。 原本朱元璋觉得,这个项目最起码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哪能想到,才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 所以,得到消息后,他忍不住过来了,且还带著朱標。 “標儿,来,看一看,这就是咱们说的好东西。” 朱元璋拿起一个东西,对朱標说道,带著而欣喜与骄傲,像是在献宝。 朱標在看清楚了,自己爹拿给自己看的是什么后,顿时目瞪口呆。 (本章完) 第228章 震惊朱標一百年 第228章 震惊朱標一百年 朱標看著手中的东西,整个人都目瞪口呆。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之后,转头望著自己家父皇,有些难以置信的开了口。 “父皇,这……这就是你说的成果? 您带孩儿过来,就是要看这个?” 朱標整个人都有些绷不住。 原因无他,实在是自己父皇给自己所看的这个东西,太过於出人意料,让人意想不到了。 是他先前所完全没有想到的。 之前的时候有多期待,这个时候看到这东西就有多震惊。 意外! 实在是太意外了! 意外到了一个让他只觉目瞪口呆的地步。 “对,標儿,这就是咱带你来看的好东西。” 朱元璋將之一口应下,整个人隱约之间还带著骄傲,和满满的兴奋。 朱標看看自己爹的反应,再看看手里拿著的这东西,只觉得神经有些错乱。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自己没有理解到位,还是是父皇在逗自己。 手里面的东西,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样子。 再一次看见了手中的东西,这是一些纸,白色的纸。 纸朱標见的多了,日常办公,读书习字,天天都要和纸打交道。 可是现在的这纸,却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因为这纸並不是常规所见的那种,光滑平整,便於用来书写的纸张。 而是一种握在手里,十分柔软的,一看就不便於书写。 这拿笔在上面写,还不得把墨跡这些全部都给晕染了? 不便於书写,同样也不便於保存。 这样的纸要之何用? 怎么到了父皇口中,竟就变成了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让自己家父皇都变得如此这般的重视? 还专门喊自己前来观看。 对这东西出现的欣喜以及重视,毫不掩饰,溢於言表。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朱標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脑子还够用,最起码对自己父皇还是很了解的。 可这次,却完全被整不会了。 朱元璋留意著自己家標儿的反应,露出乐呵呵的神情。 就知道標儿在看了这之后,肯定会被整懵。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哈哈,標儿,咱没有搞错,这就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 这纸可和一般的纸不一样,並非是用来书写的。” 朱元璋开口给自己家好大儿进行解释。 这也就是朱標,要是別的儿子,在相同的情景下,朱元璋非得好好的多吊一会他们的胃口,才会给他们揭秘。 不是书写的? 纸不用来写字还能做什么? 莫非是用来做纸钱的? 可是之前的那种纸,也早就已经出现了,这种白纸还真比不过纸钱的那种黄纸。 就算是父皇有意进行替代,那诸多百姓们,只怕也不会愿意用这个。 “这纸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卫生纸。 標儿,你看,它的吸水性很好。” 说著,朱元璋找了杯子,倒了一点水,弄了一张卫生纸,放上之后,很快就將之给吸乾净了。 “除此之外,这东西用来擦脸擦手都很不错,很卫生,一次性用品,用过就可以扔。” 朱標闻言,眨了眨眼睛。 这东西……也好像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吧? 擦手擦脸这些用手帕不就可以了吗? 一个手帕用脏了后,再洗一洗又能接著用,一点都不浪费。 纸可不是一个什么便宜的东西。 不少学子学习买纸来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个很大的负担。 有些人家,甚至於都用不起。 结果和父皇去造纸用来做这些,多少是有些不太好。 “咱说的,还仅仅只是一个作用,它更大的作用,其实是用来擦屁股。” 朱元璋说起这个,都有一种想要热泪盈眶的感觉。 话说,上辈子的时候他一直用厕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在现代生活了十几年之后,而今归来再用厕筹,那种感觉简直是別提了。 厕筹这玩意儿就是削好的竹片,或者是木片。 把上面刮的光滑平整,没有毛刺。 大解之后用其刮一刮,然后在水里面涮一涮,放在那里下次接著使用。 而今留学归来,再让他用,那是真难受。 每次上厕所,都无比怀念后世的卫生纸。 他自然知道有很多的大户人家,都是用布,甚至於还有用绸缎当纸用的。 他作为皇帝,想要用这些了,那自然而然也能用得起。 可是他一向节俭惯了,让他学那些人,用綾罗绸缎等这些东西当卫生纸用,他真的是用不了。 只觉得太浪费。 所以只能忍著难受用厕筹。 用了一段时间之后。朱元璋最终决定,不忍了。 还要让人搞卫生纸。 把这个项目交给了工业大学,让他们来做。 如今他们做成了卫生纸,朱元璋又如何不高兴? “那要是用来做这个的话,还確实不错。” 朱標的眼睛也有一些亮了。 並有些理解父皇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了。 朱標大部分时间,也是用的厕筹。 只有偶尔用布。 和他爹一样,同样是觉得布太贵了,有些还捨不得用。 书写用的纸张倒也还行,就是有些硬,不好使,也同样觉得有些贵。 如今父皇让人做出来的这纸张很是柔软,如厕用正好。 而且,纸张虽然贵了点,但是和用布帛,乃至於绸缎比起来,那可要省得太多了。 真要是用在这上面的话,那確確实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好东西。 尤其是对於那些有痔之士们而言,更是福音一般的东西,值得他们大加歌颂。 “只是……父皇,真要是做这些的话,那在今后,肯定会有不少人攻訐,说朝廷无度,过於奢靡。 无数学子连纸张都用不起,结果朝廷那边,却用这种纸张来如厕。” “说就让他们说去,有本事今后是卫生纸推广开了之后他们別用! 很多有钱的人家,用綾罗绸缎这些如厕,也没见他们谁放过半个屁!” 朱元璋哼了一声,很明显对此深为不满,又带著不屑。 朱標知道自己家父皇说的在理,可是有些人的屁股是歪的,嘴也是歪的,总盯著朝廷不放。 关键是卫生纸,也的確能和读书写字的这种神圣事,给联繫到一起。 这种情况之下,再让一些有心人加以引导,进行一些宣传。 那么很容易就能引得不少人跟著鼓譟。 “把这纸造出来了,进行发卖也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 和寻常人没什么关係。” 朱元璋道:“標儿,这点儿不必太担忧。 早晚有一天,这东西也能飞入寻常百姓家,让寻常百姓也不再用土坷垃,树叶子,也用得起卫生纸。” 朱標闻言,多少有些震动,又有些不相信。 纸向来不太便宜,哪怕是自家父皇,让人做出来的这卫生纸,用料要少上一些,可也属於比较贵的东西。 寻常百姓家一文钱都能掰成几瓣,能不钱就儘量不钱。 许许多多的人家,那真是除了买盐,以及必要的农具之外,都不会额外多半分钱, 甚至於还有很多的人家的温饱都成问题。 哪里有余力去考虑这些方面的事情? 更不可能会买纸入厕用。 “標儿,这东西刚出现时確实贵,但今后技术成熟了,製作纸张的效率上来了,规模上来了。 那么价格就能打下来,会越来越低。 还有这纸张,为什么价格都比较贵? 除了种种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製作纸张的原材料贵。 所以纸张价格居高不下。” 製作纸张用的秸秆,树皮等纤维,这东西在后世时確实一点儿都不贵,价格便宜。 但在如今的大明,可真说不上多便宜。 实在是如今柴草这东西,用处太大了。 不说別的,单单只是烧火做饭用,便每日不知要消耗多少的柴草。 柴米油盐,这几样生活的必需品,柴可是排在第一位的。 工资被称为薪水,薪就是柴,从这上面也能略见一斑。 除了烧火弄饭需要用柴草之外,餵养牲畜,也同样需要大量的草料。 其中一个重要的草料来源,就是种植庄稼后所收的秸秆。 而如今,牛马驴骡这些大型牲畜,是耕耘拉车的必需品,是很大的一个帮手,也是不少家庭里最大的一笔財富。 所需要的草料,那是真不少。 绝大部分家庭的秸秆,都用来餵这些牲畜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柴草秸秆这些在后世时很便宜的东西,如今可一点都不便宜。 很多人家自己都不够用,需要专门去捡柴烧。 居住於城镇的人家,更是需要买柴草来烧。 想要烧柴真不容易。 后世则不同,后世广大农村地区的百姓,到了后来餵养牛马这些大型牲畜的,也已经是少了很多。 一方面是种地都机械化了,有拖拉机,以及其余的车,耕地赶路都不用牛马。 另外一个方面的原因,也是餵养这些收益低,对於很多百姓来说,没有到外面打工挣钱多。 而后世时,煤气,天然气也开始大规模的普及。 这种能源大规模的替代了传统的柴灶,用来取暖做饭。 便是广大的农村地区,也逐渐开始淘汰柴灶,开始大规模的用煤气。 燉肉,蒸馒头等需要长时间烧火的时候,確实有不少人家还是用柴灶,但寻常时候大多都是用煤气用电来做饭。 对於柴的需求,是大规模的下降。 朱元璋后世时,去过不少的山林,有著太多的枯枝干柴了。 在就那样掉落著,根本没有人去捡拾。 这在现在的大明,根本是不敢想像的。 所以两方叠加之下,也就导致了柴草的价格开始迅速的下降。 再加上大规模的工业化生產,以及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这卫生纸,那真真是进入了寻常百姓家。 成为了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 “標儿,只管放心吧,一步步的来,这些终究能走入到寻常百姓家。” 朱元璋对朱標说道,声音里带著自信,又有一些感慨。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大明也能让百姓达到那等水准的生活,该有多好? “事情需一步一步的做,咱这边已经让人开始钻研煤炉子,以及製作蜂窝煤了。 在今后將会在全国范围內进行推进。” 用煤做燃料,用於家庭的日常取暖,烧饭之所用,冶铁,炼钢,烧窑以及大军行进所需燃料,也要用煤来代替。 將这些在推广开,那么就能省下很大一笔的柴草。 可以让柴草的价格下降,降低製作纸张的成本。 就目前大明的水平而言,想要开採天然气,液化气这些,並进行使用,显然是不现实的。 只能在心里面想一想,为之眼馋罢了。 现阶段真正能够使用的,那就是煤。 煤炭在如今,的確已经有了一定的开採和使用,但是规模还是太小。 只占了零零星星,特別小的一部分。 有太多可供挖掘的潜力。 大规模的推广煤,取代柴,用做日常的烧火做饭取暖等所需,以及工业所用,是一个很必要的事情。 一方面,煤炭燃烧效率高,而在工业化初期,这种埋在地下的固体燃料,也在其中占据很大一部分地位,是极其重要的能源。 至於说会造成空气污染,甚至於形成酸雨等等这些,只能是日后再说了。 先发展起来才是硬道理,环境可以稍稍的往后放一放。 等到有一定的水平了,再进行治理,一步步的来。 只谈环境不谈发展,那也是不行的。 现阶段的大明,无疑还没到考虑这些污染的地步,也没有这样的实力。 大规模的使用煤炭,取代了柴草之后,还能催生出不少的行当来。 比如挖煤,经营煤矿,以及相应的运输,製作煤炉子,生產蜂窝煤等一系列事情,催生出產业链。 煤炭使用之后,还可以减少对柴草的需求。 而如今,为了有柴烧,大部分地方,都留有专门的树林,柴草坡,专门养上一些柴,等到秋冬这时,烧火做饭所用。 除了这些在,还大规模的留有黄茅草坡。 黄茅草这东西,是用来建房,铺屋顶用的。 今后煤炭推广起来之后,这些都可以取代。 那么这些地方,今后便可以將之开垦为土地,可以养更多的人,產出更多的粮食。 相应的也能產生更多的秸秆,用来造纸。 並进一步的,让纸张的价格下来,让更多的百姓能够用得起纸。 这是一连串的反应。 而在將这些做成后,所產生的收益,可不仅仅只是让纸张变得便宜这么简单,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能將很大一部分人,从砍柴等这些事情给解放出来。 让他们多出更多的时间去做更加有用的事情。 纸张以及柴草看起来普普通通,或者可以说是非常的不起眼。 可实际上,却是再重要不过的东西。 能够做到这些,那降低的也不仅仅是卫生纸的价格。 读书写字用的纸张价格,也同样会隨之下降。 对於读书识字的人而言,同样也有大好处。 只不过这些,是需要长期执行,见效並不是太快的事,需要坚定不移的稳步推进。 朱元璋將他今后用煤,大规模地取代柴草木炭等考虑说给了朱標听。 朱標听完后,进行了一番的深思。 越想,越觉得自家父皇言之有理 事情,好像还真就是这个样子。 感到振奋的同时,也升起来满满的佩服。 父皇考虑的就是长远! 竟然连这些都能想得到! 父皇究竟是如何想,才能想到这些? 原本朱標就觉得自己家父皇,在治国理政等很多的事情上,都有一套。 现在,他发现自己先前对父皇的认知,还是有些肤浅了。 父皇何止治国理政好,有一套? 在如何发展民生,以及从根本上改善百姓生活,增强大明国力等事情上,也同样有著很深的了解。 看起来,只是纸张以及烧火用的柴火,可实际上这里面,关係到的东西可太多太多了。 朱標很期待能够看到,这卫生纸能够如同父方所说的那样,走进寻常百姓家。 真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大明肯定会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想看,寻常的百姓都能用现在这种不可想像,高不可攀的卫生纸。 那么,如吃饭穿衣,住房出行等事情上,也同样会有了一个很大的发展。 出现极大的繁荣。 百姓的吃穿住行这些,看起来是小事。 可实际上一点都不小。 就如同自己家父皇曾经所言,这些才是真实国力的体现,是大明兴旺发达,最为直观的表现。 真到有一天,就连寻常百姓的生活,都能变成这个样子。 那自己大明,又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又有谁能威胁到大明? 那些国家面对大明时,都得俯首称臣! 这些不是兵革之利,但却比兵革之利,还要让人有信心!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孟子的名言,在这个时候具象化了! 真能做到这些,大明就是无敌的! 原来,这才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最为正確的解释! 真做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人捨得大明灭亡了? 有人敢要灭亡大明,那眾多的百姓都不会同意! …… “听说了吗?皇帝那边,居然让人专门生產出来了一种纸。 不是用来书写的,是用来擦屁股的!” “竟有此事?” “千真万確!” “好!好!朱重八终於暴露了!一向提倡节俭,把自己说得像个圣人似的。 现在去干这等奢靡之事 诸位,我等的机会来了!” (本章完) 第229章 铁骨錚錚罗贯中!发飆了! 第229章 铁骨錚錚罗贯中!发飆了! 朱元璋不尊重儒学,格外的离经叛道,特別的不当人! 最近这一两年里,尤为严重,越来越不当人,干出来了一系列罄竹难书,让人恨不得將其千刀万剐的事情来! 又是搞什么汉语拼音,又要搞简化字,还把官话定为北方口音! 还拿根本就不知所谓的物理,算术等狗屁东西,给弄到了国子学里。 堂而皇之的,玷污这等高等学府。 还建立学校,大力发展医学,给医学诸多的好处和扶持。 种种行为,一桩桩一件件,想起来就让人恨的牙根儿痒痒! 恨不能立刻就將朱元璋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皇帝,给赶紧弄死了! 这些年来,朱元璋这个狗皇帝,就只想著坑害他们这些儒学了! 简直视儒学如头號大敌! 一个劲儿的去捧那些不三不四,下九流的东西。 把他们给捧得很高,反而对真正的儒家之人,以及儒家学问多方打压。 种种作为,让他们早就受不了 朱元璋这个,原本被他们抱以大希望的汉人皇帝,还不如元朝人坐江山,当皇帝的时候。 虽说那个时候儒家不行,可到了后面,也同样开了科举。 一样有不少学儒的人做官。 朱元璋这个狗皇帝,还停了科举,不以科举取士,反而让他所把的,国子学的学生直接去做官。 让宋訥这个北侉子,担任国子学祭酒。 为此还伤害了,那么多的儒家卫道士! 朱元璋这个汉人皇帝,还真的不如元主坐江山。 元主坐江山时,后面也开了科考,可以通过科举来当官。 而且,那当的官才是真正的官。 当了官之后,日子过的是真逍遥,那日子才是真日子。 真是当官的该有的日子! 当了官,那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贪污受贿会因此而被治罪?那根本不可能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至於说贪污上一些钱就被杀头,乃至於要用剥皮揎草这样的酷刑,那更是一点都不存在。 再说,那哪能是贪污受贿呢? 明明就是正常的一些人情往来,是他们收取相应的酬劳罢了。 多正常的事儿。 结果到了朱元璋这里,就给搞成了这个样子。 想想就让人愤恨! 干出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也就算了,结果这个狗东西,还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原本以为,在国子学乾的那些,便已经是他的极限,结果后面才发现,是自己等人想多了。 朱元璋这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底线! 对於儒学,那是真真正正的恨到了骨子里。 根本就没想著让儒学怎么发展,只想著侵占儒学的权益,衝击儒学的正统地位! 一个多月前,居然还设立了国立工业大学。 听说为了建这个学校,狗皇帝往里面砸了许多的钱。 把里面的各种设施建造的都很好,教学条件,以及师生们的住宿条件等等,都超过了国子学。 倘若这样一个新的学府,是让他们来使用,是为了弘扬儒学,发展儒家,那倒也好说。 比这规格更高的学府,他们儒家也能承受得起,且用的理所当然。 可偏偏这么多钱,建这么一个学府,所为的居然是將那些上不得台面,下九流的东西们给弄到了学校里面去。 让那些卑贱的匠人去堂而皇之的做先生,教授学生这些奇技淫巧,於国无用的东西。 这就是有辱斯文! 什么时候,连这些下九流的东西,也能进入学堂进行教学了? 还占据学府,被人称为先生,真真是瞎胡闹,真真是把人侮辱到了极点。 如此不尊重学问,不尊重先生,不尊重先贤,其行为令人髮指! 朱元璋之恶,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不知有多少人,多少次都想要去把那国立工业大学的牌匾给摘下来,砸个粉碎。 並將之给烧了。 大学!大学! 这可是儒家经典里面,极具有代表性的词汇。 属於神圣不可侵犯的! 用在国子学等这样的学府上,倒还可以。 结果朱元璋却將大学二字,贯於工业之后。 用在这么一个,下九流之人匯集教学的地方。 简直是把学问给侮辱到了极点! 想想就有很多人气的睡不著觉,肝疼。 但是他们並没人敢真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这国立工业大学,是朱元璋亲自下令设立的。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就连国立工业大学几个字,都是朱元璋亲手所写,上面盖了玉璽。 谁要是真將这个牌匾给弄下来损毁了,那立刻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再想想朱元璋这么个狗东西,极其残暴,杀人不眨眼的残暴之行为,就愈发的让他们不敢做出更多的事情来。 別的人当皇帝,若是这么做,或许还没什么事,就算是不幸被人给逮到了,最多也不过是关进大牢,很少会杀头。 就算是杀,也很有可能在眾多仁人义士的营救之下,能通过各种办法逃得升天。 並能因此,在士林当中拥有极大的威望,日后飞黄腾达。 就算是做不到这些,真的会死,那也只死很少,大部分的人不会被牵连。 可朱重八不同,真要干了这等事,朱元璋这个屠夫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对他们举起屠刀大杀特杀! 这等事,这个屠夫绝对干得出来!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让他们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並没有多少人,真敢在这件事情上,发出太多反对的声音。 至於说一些过激的事情,那更是没有人去做。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朱棣之后了其余皇帝那里,皇帝早就被整的狗血喷头了。 前去伏闕,討庭杖的人,更是都不知有多少。 但是在朱元璋这里,就是这般的安静。 里胡哨的活,没有多少人敢干。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干了,那可真就死了。 而国立工业大学这么一个存在,对於他们而言,那是如鯁在喉,如芒在背,怎么想都觉得格外的不舒服,特別的憋屈。 所以,也都暗地里在想一些什么办法,要把这个下九流人所匯集的地方给毁了,来个溯本清源。 將这些,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学堂里面的人,通通给赶出去,回到他们匠人所待的骯脏的地方。 把这处好场地,给儒生们讲授儒学,弘扬先贤之道来用。 原本很多人都觉得,想要找到一个比较好的机会来弘扬正道,为先贤发声,维护道统,很难有太大的希望。 哪能想到,一个多月之后,突然之间就传来了这样的一条消息。 在確认这条消息为真,很多人咬牙切齿之后,一下子就变得振奋起来。 好!好!朱元璋这个不干人事的狗东西,这下子终於露出致命的破绽了! 居然敢那么大的价钱,来造这等纸张。 这些纸张没有別的什么用处,居然是用来入厕用的。 寻常学子,无不是节衣缩食,为了纸张而头疼不已。 有不少人,甚至於平日里都是在沙盘上练字,都捨不得在纸上写字。 结果到了朱元璋这里倒好,把纸造出来,不为读书习字之用,而是专门用来入厕! 这等行为何其荒唐,又是何止的令人髮指! 这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最好写照! 又將刺痛多少学子的心,引起多少人的愤怒! 身为皇帝,这般对待读书神圣事,如此不尊重学问,那就是罪不可赦! 许许多多的人,咬牙切齿的同时,也都变得振奋起来了。 他们敏锐的觉察到了机会。 这就是他们一直苦苦追寻,並想要得到的机会! 它,真的来了! 面对这种来之不易的天大好机会,又岂能错过。 这样的机会,若是要不抓住,只怕今后就没有比这更好的,一举將工业大学搞垮,取得大胜利的好时机了。 於是,许许多多的人都变得亢奋起来。 他们开始通过各自的方式,不断的去把这么个事情,说与更多的人听。 让更多的人知道,皇帝都干了多么昏庸无道的事情,要用这个事儿,来激起眾人的愤慨之情。 要把朱元璋给搞臭,爭取將造纸如厕把这个事,和紂王的酒池肉林等这些来掛鉤。 不仅要让朱元璋这个时候臭,也要让他遗臭万年,永远永远不能翻身! 对於这些,他们可太清楚了。 只要能抓住做的不好的一点儿,大肆宣扬,將之给钉死了,不给其翻身的机会。 那么与之相应的,这个人的其余方面,也会下意识的被很多的人认为不好,就是一个昏君。 而且,还是千古少有的那种! 毕竟,一个能专门造出纸张,用来擦屁股用的皇帝,他的道德又能有多高呢? 他又能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这点儿,只是稍微的这么一想,就能让人轻易联繫到一起。 本来许许多多的人,就对为朱元璋干的事情,有著诸多的不满,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再加上朱元璋杀大量的贪官污吏,对官员要求格外严格。 让很多人的日子,过的是格外的难受。 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面恨死他这个皇帝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而又经过有心人的专门宣传,確实也容易挑动很多读书人的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这事儿如风一样的传开了。 一时之间不知多少人为之愤慨。 又不知有多少人,趁著这个机会煽风点火,要趁机完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干早就想干,而没有机会做的事儿。 京师,已经开始有很多的读书人进行聚集了。 这么下去,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事端来。 太子朱標面色凝重,一张脸显得很黑。 他知道,自己家父皇造纸造卫生纸这事儿,很容易便会刺激到一些人。 让人抓住做文章。 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闹起了这样大的声势了。 这要说没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他是真的不相信。 朱標这等好脾气的人,而且以往对儒家很有好感,自幼接受儒家正统教育的人,都被搞得炸毛。 对儒家变得越来越反感。 父皇会如此对待儒家,还真不是父皇的错,而是这些人,就该这般对待! 这些人,一个个都该杀! 能让朱標都升起把这些人都给突突了的念头,可想而知这些人,已经把事情给乾的有多么的过分,多么的招人烦。 这可是一项以仁善著称的太子朱標啊! 这里面有多少人是想著国家大义的?是为了他们所谓的儒学正统? 又有多少人暗中生事,多少人打的全是他们自己的算盘? 一个个,当真是虚偽的很! 感到气愤的同时,太子朱標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前去找自己父皇。 而是让人立刻去把罗贯中给召来。 对方用起了舆论的手段,那这个时候自己这边,强大的舆论机器也不能閒著! …… 如今,堪称大明第一笔桿子的罗贯中,正坐他的房间里。 此时的罗贯中戴著眼镜,看人也不再天天眯著眼睛了。 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不少。 这事儿,皇帝乾的確实並不怎么行。 怎么能造纸,专门来擦屁股呢? 就是干了,那也不能让別人知道。 为这事儿挨骂,还真就有些不太不怎么冤。 如今事情闹得很大,罗贯中自然也有所耳闻。 正如此想著,忽然有人前来说太子殿下有请。 罗贯中立刻便收敛了所有的心思,跟著这人快步往文华殿而去。 …… 朱標对罗贯中很是礼遇,罗贯中一来,就让他免礼,並赐了座。 而后望著罗贯中询问:“这事儿罗学士都知道了吧?你怎么看?” 罗贯中立刻就愤慨起来。 “这些人,一个个都得把他们脑袋给砍了! 陛下夙兴夜寐,为国操劳,享受享受怎么了? 用一些纸又如何? 莫说是一些纸,便是黄金珠宝也用的!” 罗贯中情绪激动,连眼镜都晃的有些歪了。 他伸手扶扶眼镜:“而且,这都是那些人在顛倒黑白,以阴谋之论来看陛下。 引导舆论,妄图干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其目標在陛下,也在陛下所设立的工业大学,乃至於更多利国利民的政策!” 朱標点了点头,罗贯中说的非常有道理,一针见血。 “这些人,用这个来攻訐陛下,也同样占不住理。 陛下弄这卫生纸,也不是为了个人享受。 是为了天下黎民著想! 那些王侯將相,眾多大臣,富豪商贾之家,有几个是用厕筹的? 都是用布,更有甚者,直接用綾罗绸缎入厕用。 甚至於还有一些,更为噁心,更为令人愤慨的,是专门养些婢女,如厕之后不用纸,不用布,让她们趴在那里清理乾净。 这些,才是最应该进行批判,应该大力反对的! 如今陛下造这卫生纸,就是为了杀这不良风气。 我大明上有多少百姓衣不蔽体? 甚至於很多的人家,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 连干活都要晚上去。 谁出门了谁穿。 结果那些豪富之家,那些很多的功勋大臣,竟是奢靡至此! 那么多的布匹,乃至於绸缎,都用来如厕! 如此糟蹋好东西,践踏民生! 那些养婢女当厕筹用的,就更加过分,该杀! 这是把人给按到了泥地里,去作贱! 陛下正是知道了这么一个现象之后,才造出卫生纸来! 卫生纸被那些人说的似乎很贵,可实际上並非如此,並没有正常的纸张贵。 而且,和布匹,丝绸这些比起来,那更是要便宜上太多。 至於和养婢女当厕筹来相比,更是好到了天上去。 这正是陛下看不惯这些,哪怕知道卫生纸一出,会被许多人骂,也依然要把纸张卫生纸给造出来,並进行推广的原因之所在。 所以臣说陛下圣明,爱民如子,说那些人都该杀!” 好傢伙! 朱標在听了罗贯中的这一番义愤填膺的话之后,都不由的眨了眨眼睛。 只觉有被震惊到。 这……还可以往这方面说? 不愧是写小说的,这联想能力就是强! 连这都能想出来! 父皇能將罗贯中发掘出来,並將其给弄到这样的一个位置上来,真是一步妙棋,绝对没有屈才! 这才是真正的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啪的一声响,朱標猛的两手一拍。 “太对了!说的太对了! 便是如此。 父皇用心何其之良苦,百姓之生计,万民之衣衫,莫非还比不过读书人读书识字的事情重要吗? 再说,父皇虽然弄了卫生纸,可是读书人所用的纸张,也同样没有落下。 一样有让人进行研究,並加大生產。 到现在,市面上所售卖纸张的,已经比原来都要便宜一些了。 那些人,为何对此视而不见? 非要揪住卫生纸这等用心良苦,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不放? 他们读的圣贤书是读的什么?不是为民请命吗?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吗? 不是为了要把人当成人,活的稍微有那么一点尊严吗? 如何对於权贵门的种种奢靡,视而不见。 对我父皇所弄的这种善政,大加指责? 罗学士回去了,立刻加刊一期,要讲这些都给点出来。 驳斥他们荒唐言论! 让那些被鼓动之人幡然醒悟。” “臣遵命!” 罗贯中应了一声,而后对著朱標拱手作別,一路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朝著他的办公室所去。 他进入战斗状態了! (本章完) 第230章 罗贯中骂死大儒!我从未见过如此厚 第230章 罗贯中骂死大儒!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 “哈哈哈。” 朱元璋爆发出了一阵畅快的笑声,整个人都显得很开怀。 这罗贯中,还当真是一个人才。 连这些都能想到,不愧是写小说的,就是能瞎扯! 这经过歷史认证,而且还是完全体的人才就是好用。 同时,对於自己家標儿,遇到这等事情之后,先把罗贯中给找过来,给罗贯中安排这样任务的做法,也同样很是满意。 自己家標儿,现在处理事情,是越来越有一手了。 很符合他对標儿的期望,这次的应对,便是极好。 朱標也同样在跟著笑,不过笑过之后,心中的担忧,並没有因此减少。 大明日报如今的影响力很大。 原本以为,隨著水滸传的连载完毕,没有这等好故事进行支撑。大明日报的影响力,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减。 便是罗贯中准备的还有別的小说,只怕也很难再有水滸传那样的水平,以及吸引力。 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朱標的意外。 水滸传刚刚结束,就连载上了三国演义这等质量丝毫不亚於水滸传,甚至於真的论起来,和水滸传相比,还要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更加的恢宏大气,把人写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三国演义一出,大明日报的销量,居然更上一层楼了! 大明日报的影响力,也同样是增添了几分。 再加上罗贯中在这次事情上,鞭辟入里的观点,以及引人入胜的文笔。 等到这新一期的大明日报,刊发出来了,肯定能大放异彩。 起到振聋发聵的作用,將不少的人都给惊醒。 让不少的人在这事上,出现一些別样的看法不会如同现在这样。 可是,这次的事儿这般大,又有这么多居心叵测之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都准备著藉此机会大干一场,把火都给烧到这种程度了,单单靠这个,就將火给灭下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还得有別的手段来配合才行。 “標儿,不必担忧,舆论战先打著,这火也没有必要那么快就將之给灭了,先烧一烧。 正好可以藉此机会,让眾人知道什么是卫生纸,从而在今后生產规模加大之后,能让人们更好,更快的来接受卫生纸。 许多人都没有真正的见过卫生纸,也没有用过。 这个时候,正好可以藉此机会让更多的人去了解他们。 了解了,亲自试用过了,那么许多的有钱人,就会接受了。” 对於这事儿,朱元璋很有信心。 卫生纸取代这些东西,是大势所趋。 便是布,乃至於丝绸,也完全没有卫生纸来的方便好用。 布大体比较粗糙,吸水性也不太好。 至於丝绸这些,滑是滑,可论起吸水性,那就更不成了。 论起在这上面的好用,布,厕筹这些,通通都要给卫卫生纸让步。 舆论造起来了,热度起来了,那才好在短时间內提高人们的认知,更好的去卖货。 黑红也是红,流量是王道。 在现代生活了十几年,各种各样的事情见多了,对於这些朱元璋还是知道的。 既然是这些人非要没事找事,抓这个机会来挑自己的毛病,那自己若不趁此机会,稍稍的利用一下,倒也可惜。 说罢之后,朱元璋脸上露出一抹笑。 “不把火烧的时间长一些,又如何能把一些人给烧出来,如何能辨別谁是真正的虫豸,从而把虫豸给处理了?” 朱元璋的笑容有些冷。 这些人都已经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了,火烧起来了,想要灭掉,哪有那般容易。 不趁机做一些事情,杀上一些人来祭旗,处理一些虫豸,又怎么能对得起他们所干出来的这些事情? 朱標听到自己父皇所言,就知道父皇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对此,他並没有劝阻,因为他也觉得,这些人事情做的確实过分。 確实需要好好的处理处理,杀上一些人才好。 有些人,只和他们讲道理,那是讲不通的。 你越讲理,他便越张狂,越要上天。 讲道理只能劝一部分人,再杀一部分人,那么很多人也就隨之变得老实了。 至於说如此做了之后,接下来会不会因此而產生太多不好的影响,亦或者是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朱標是不担心的。 他也看清了这些货色的本质,他们成不了大事,也闹不出太大的乱子。 这些读书人,鼓动鼓动声势还行,你越把他们当回事儿,他们就越上天。 只要手里面有兵,別把他们太当回事,那么他们就成不了事。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件事自己等人占据了大义。 又有大明日报,以及罗学士这样的人才在,这些人在舆论上面贏不了,翻不了天。 就是不知这次,会有哪些不想活的人,因此而没了命。 让他唯一有些担心的是,自己老师,可千万別在这事情里掺合。 若是自己老师,牵扯到这件事情来,那可就让人有些难办了。 自己老师,应该……不会往这事情里掺和吧? 毕竟老师现在很忙。 洪武正韵,汉语拼音,以及简化字这些,已经彻底做好,並开始推广了。 到现在,正在编撰的是洪武字典。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自己老师在里面负责的事情不少,应该是走不开。 也没有心思参与到这事情中来了。 再说,自从父皇把洪武字典,乃至於洪武大典,和图书馆等之类的事情给拋出来之后。 就连自家老师也都消停了很多,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再多参与。 先前还曾在锦衣卫的事上,和自己提过一些意见,如今也早就不说了。 父皇设立工学院,老师也同样没在这等事情上多言。 就仿佛不知道一样,一心只编撰洪武字典。 甚至於前段时间,金文徴这些人,在国子学里面搅风搅雨,这事儿同样也没有涉及到自家老师。 那么在这次的事情上,自己老师肯定也会和之前一样,不进行参与。 如此才好,这样的话自己也不用难做…… …… “黄兄,这次的事儿,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有人望著身边的人出声询问,显得有些惊疑,可以看出他內心的一些慌张,和不自信。 “只管放心好了,能出什么意外?” 黄子澄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以为意。 这次皇帝倒行逆施,干出了这么多不得人心的事儿。 惹恼了这么多仁人义士,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憋著火呢。 声势闹得越大越好,对咱们越有利。 皇帝越来越不尊重儒家,事情越来越过分,我辈士人,何当奋起反击。 告诉皇帝,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如此皇帝才会消停! 再说,这次咱们又不是在说什么假话,是皇帝真真切切把这事做的十分不好, 更是连卫生纸都给弄出来了! 那可是纸!是写圣贤书所用,他却让人来擦屁股。 此等作为何其过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黄子澄年龄不大,看起来不到二十,说起这话时,也是义愤填膺。 说完之后,又压低了一些声音,凑到这人耳边道:“这次的事儿,有这么多人一起做,咱们只是最不显眼的那些人。 至今没闯出什么名声来,就算是真的因此而惹恼了皇帝,皇帝变得不讲理。 那也有个子高的顶著,轮不到咱们头上来。” 在说这话时,黄子澄显得有些狡黠。 这就是他的处事之道,也是为什么在这次的事情上,他有恃无恐的原因之所在…… 这不仅仅是黄子澄的想法也是许许多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普通人的想法。 哪怕皇帝,已经用他的行动,不止一次的向人说明了,法不责眾这个事在他这里並不是太好使。 可是,还是会有很多人,遇到相似的事情时,优先考虑的就是这些。 总觉得人多势眾可以壮胆。 听到黄子澄的话,那和黄子澄在一起的人,脸上的担忧之色,倒是因此少了不少。 也觉得黄子澄说的很有道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於是心中担忧尽去,也隨之变得的信心满满起来。 只觉得这次来京师,还是挺划算的,跟著长了大见识,见了大世面。 能参与到这等盛世里,为儒家出一份大力,是天大的荣幸。 “卖报!” “卖报!” “最新一期的大明日报!” “卖报卖报~” 一连串呼喊声响起,顿时就將眾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读书人,纷纷购买起来。 一方面是这大明日报很重要,已经被视作了朝廷的喉舌。 很多朝廷的政策,以及官员的升迁任免等等,都能从中看到。 是很多人了解朝政,关心时局的最好一个渠道了。 更何况值此重要关头,敏感的时刻,那又如何能不好好的买份报纸来看一看呢? 另外一方面,且不论这罗贯中有多么的卑鄙无耻,在皇帝跟前献媚。 但他写的小说,那是真好看。 一些人脸上,也露出来了一些不屑,带出一些轻蔑之色。 果然如此! 就知道,面对这种事,朝廷那边不会閒著。 肯定会增刊大明日报,用这个为武器来对付自己等人。 现在来看,果然如此。 且让他来看看,这报纸上面写的有什么。 这等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不顾眾多学子学业之艰难,不顾圣贤大道,不造读书识字的纸张来造厕纸,这事儿就是大逆不道! 就是有违圣贤之道,无可辩驳! 就算是皇帝,就算是大明日报,也不能顛倒黑白,把死的说成活的! 一些人,更適合怀著从这大明日报上,找出一些破绽,接著有针对性的大加反驳的心思。 朝廷如此做,正好可以为他们这边来造势! 怀著这样的心情,不少人连后面的小说都没有看,而是先看最前面的。 只见第一版上,赫然用加粗的笔跡,印著醒目的大字。 “卫生纸有悖圣人之道?错!正是为了维护圣人之道!” 只看到这么一个標题,顿时就让很多人变了脸色,纷纷骂了起来。 好贼子! 真能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真真不要脸! 竟然连这等话都能写出来,並如此冠冕堂皇的印在大明日报上,刊行天下! 这罗贯中,当真諂媚之徒,丝毫麵皮都不要了! 在为之大骂的同时,也有很多人面露冷笑之色。 好!好!这次他们的机会来了。 罗贯中这狗东西,大放厥词,说出这种话来。 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在这里强行辩解,那么接下来他们正好可以据此乘胜追击,驳斥这等乱言,以正视听! 果然,皇帝还是被逼急了,被他所弄的这个大破绽,以及自己等人闹出来的声势,给嚇得乱了方寸,开始昏招迭出了。 那接下来他们,便可以据此来大做文章,抓住这一点儿荒谬悖论,好好进行驳斥,伸张正义。 乘胜追击,让人看出罗贯中此人的真面目,把他打倒,批臭! 同时也要把皇帝所弄的工业大学,以及眾多歪理邪说,也都给打倒批臭! 取得一个巨大的胜利! 怀著这样的心情,朝著下面迅速的阅读。 要看看罗贯中到底是如何强行辩解的,说出这等荒谬言论来。 结果,往下看了一会儿后,不少人的神色,都禁不住发生了变动。 再没有了先前那种,轻易的便能找出诸多破绽,然后大加驳斥,取得了胜利的快乐。 “权贵富商大贾,用布帛来当厕筹,缘可视而不见? 更有甚者,养美婢当厕筹来用,为何眾多读圣贤书之辈闭口不谈? 而今陛下如此做,乃是不忍加此等事情再发生,践踏为人者,最起码的尊严!” “眾多读书人,张口天下,闭口苍生,为何就不能为生民请命? 不敢对这些人说半个不字,却偏偏对朝廷指手画脚。 是因为朝廷仁善,而那些达官显贵之家,却不讲什么道理。 会因此而被权贵对付吗?” “陛下仁慈,不忍见一边有无数黎民百姓无衣可穿,一边有这么多人,把上好布帛如此糟蹋。 所以便弄出卫生纸,以代替布帛,丝绸,以及那被人作践到了泥地里,被人当厕筹用的人! 这么多读圣贤书之人,却因此狺狺狂吠,似陛下做了多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之事。 对君父大加攻訐,是何居心? 莫非,在这眾多读圣贤书,以天下为己任,关心天下苍生的人眼里,他们书写所用的纸张,居然比让百姓穿衣,让百姓有尊严的活著,还要更加的重要? 况且,自工业大学成立以来至今,读书作文所用纸张,价格与之前相比,反而略有下降。 为何一个个反倒瞎了眼,失了舌?对此闭口不提,视而不见? 假借为公之名,行济私之事!! 一个个乾脆发扒了这身儒皮,別再提什么圣贤书,说圣人之道! 一群断脊之犬,也敢在此饶舌?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 文章言辞犀利,只是其中的一些,稍稍的拎出来,就令许多人心头为之震颤 如有黄钟大吕,在耳畔嗡鸣…… “好狗贼!好狗贼!” “怎能如此?怎敢如此!” 有不屑一顾,本著找事儿,要从大明日报的这篇文章里挑出毛病,在接下来大加驳斥的人,看到这些,被气的七窍生烟。 想要说些什么,发表一下感慨,骂回去。 可张开嘴巴,却连什么囫圇的有用的话都说不出来。 瞪著眼,颤抖著手,好一会儿后,突然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被边上因为这突发变故,而显得慌乱,想要扶起他人踩了一脚,也是一动不动。 有人惊慌之下,忙伸手探其鼻息,却发现已经气绝身亡。 这可是一个专门出山,来到京师这边,要和皇帝论上一场,就这个事儿掰扯掰扯,很有威望的人。 结果就这般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黄兄,咱们先看小说,先看小说。 看过之后再看看前面的。” 关二爷得知玄德公消息,掛印封金,只带少量隨从,护著嫂嫂要去与玄德公相见。 此等局面,何其之险? 那曹阿瞒岂能放过他,任他离去? 接下来,关云长该如何应对,有能否顺利见到玄德公,这等都是此前留下的鉤子。 直让人抓耳挠腮。 此时报纸登刊出,正是解惑之时,哪里能忍得住? 黄子澄原本有心想要先看头版,被身边的好友如此一说,心思也產生了动摇。 故作犹豫了片刻,就也顺著他的意思,翻到了后面,二人共看小说。 看关羽过关斩將,千里单骑,以为能就此顺利离去之时,背后又有张辽张文远这等大將,带兵而已。 顿时又把心给提到了嗓子眼儿。 想要接著往下看,却发现已然没了。 狠狠的骂了罗贯中不当人子,这样吊人胃口之后,將之翻到前面去看头版。 一看之后,也是为之震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们此番行事,原本是占据大义,所以才能理直气壮。 结果现在被罗贯中,毫不客气了一番驳斥,顺利將皇帝给置於更大的大义上。 说的好像还真挺有道理,顿时愣在当场。 这……该如何破? 而在无数人,被罗贯中的这篇文章,给骂的狗血喷头时,宋濂前来求见朱元璋…… (本章完) 第231章 朱元璋:读书人道德高?嗬!呸! 第231章 朱元璋:读书人道德高?嗬!呸! 宋濂求见? 得到稟告之后,朱元璋微微一愣,却也並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这个时候宋濂来见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这傢伙,终於还是忍不住了。 “让他进来吧。” 他倒是想看一看,宋濂能说出什么来。 有些时候,理是需要来辩一辩的,如此才能越来越明晰。 宋濂会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来见自己,本身就在他的预料之內。 其实,早在设立国立工业大学的时候,朱元璋就已经在等著宋濂了。 结果,一直等到现在宋濂才来。 这其实才让他有一定的意外。 宋濂要比自己想像的,要能沉得住气。 或者也可以说,是自己这一年多来所做的努力,初见了成效,让宋濂也有一定的改变。 不然,依照宋濂的那种性格,只怕早就会过来,就这些事情和自己这个皇帝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景濂先生,陛下有请。” 王太监对著宋濂出声说道。 宋濂闻言,就在王太监的引领下,朝武英殿內而去。 “臣宋濂拜见陛下,问圣躬安。” 宋濂对著朱元璋行礼,很是郑重,一板一眼。 “咱好著呢。” 朱元璋笑著点点头,並让人给宋濂看座。 王太监给宋濂搬来锦敦,请宋濂坐下。 宋濂拜谢之后,坐了下来,一把年纪了,腰杆却挺得笔直。 而且,只有小半个屁股坐在锦墩上。 单从这个上面来讲,绝对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对皇帝的確恭敬。 “宋先生今日怎有空閒,来到这边来见咱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明知故问。 “陛下,臣等奉命编撰洪武字典。 已初步取得一定成效,所以臣便按捺不住,想要前来向陛下匯报一下。” “宋先生快快请讲。” 纵然知道,这不过是宋濂准备说事情前,所说的一些开胃菜罢了。 是过来寻自己说事情的正经由头。 但朱元璋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显得很郑重,很关切。 毕竟洪武字典是根本,乃是发展教育,普及学问的一个重要基础。 只有字典做好了,那么才能在此基础之上,更好的发展学问,提高水平。 为大明兴盛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朱元璋对於编纂字典的这些人,都很是礼遇。 一方面任务重大,另外一方面编纂字典这事,是真的需要真才实学,一般人干不了。 当即,宋濂就对朱元璋讲述起来。 通过宋濂的讲述,朱元璋知道了,在说文解字的基础之上,自己大明的洪武字典编撰的速度,倒也不算太慢。 如今,首字母为c开头的字,已经编撰完毕。 首字母为d的,已经进行了一小半了,进展速度確实不算慢。 这一方面,是因为朱元璋对这洪武字典很看重,编撰的人都知道。 另外一方面,能被选来编撰洪武字典的人,又有几个不想著把这字典给编撰好,从而青史留名? 再加上,又有皇帝所说的永乐大典,以及修建图书馆等在前面吊著,那就让他们更加的不会懈怠了。 宋濂还將一部分手稿给带来了,让朱元璋来看。 朱元璋看的很仔细。 这字典果然如同他所要求的那样,全部以简化字来编撰。 在简化字后面的括號里,有著这个字的各种写法,標註其中。 同时,还有拼音,而且全部都是横著排版。 看著这熟悉的模样,朱元璋就觉得心情舒畅。 还是这样的让人看著心旷神怡,这才是字典应该有的样子了 通过使用简化字,將会节省书写时间的同时,也能大大的降低读书写字的难度,更有利於学生启蒙,有利於更多的人掌握学问。 这等於说是,从根本上降低了学问的门槛。 对於眾多求学,做学问的人而言,无疑是极好的一件事儿。 朱元璋看的很认真,好一阵儿才从上面收回了目光。 “好,做的不错,就按著这个水准来,继续努力。” 朱元璋將手稿给郑重的整理好,还给了宋濂,对於这些给予了很高的肯定。 虽然他知道,这次宋濂过来见自己,绝对不是这般简单,是为了工业大学,以及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卫生纸来的。 但事情需要一分两开的看,不能因为一点,就把別的方面全部都给否定。 这洪武字典编纂得不错,那就是不错,该承认就得承认。 不能昧著良心说假话。 “能得陛下如此评价,臣等便已心满意足。 接下来,必定会牢记陛下之嘱託,更好的来编撰洪武字典,把这事儿给做的不出任何差错。 对得起陛下的厚望,对得起心中所想,对得起身上的这儒袍。 文化盛世,从这里而起。 这是基础,必须给打牢了!” 朱元璋闻言,面上笑容愈发浓郁。 “有宋先生这话,咱便放心了。 这等事情,还是得让宋先生等人来做,才最是让人放心。 读书治学问,便该如宋先生们这般严谨认真才对。” 夸奖人的话又不值钱,该夸还是要夸一夸的。 口头奖励能用就用。 而且,这事宋濂等人干的確实不错,也真能当的起自己的夸讚也就是了。 “陛下,臣最近有所耳闻,说陛下设立了工业大学。 如今研究出来了一样东西,便是卫生纸。 这卫生纸最大的作用,是用来如厕,不知这事儿可否为真?” 再將这洪武字典的草稿,给收好之后,宋濂望著朱元璋问起了这话。 朱元璋一听就知道,这是宋濂此番前来的重点到了。 “宋先生听得不错,事情便是如此。 那工业大学的卫生纸,是咱给他们下了命令,给的思路,让他们朝著这方面来努力的。 没想到,在这上面水平是真高。 这才不过是短短时间,就已经將之给弄出来了,倒是给咱了一个大惊喜。” 朱元璋毫不避讳,將之直接承认。 不仅如此,还把事情给揽到了自己头上。 大有什么都衝下来,別过多於牵连工业大学的趋势。 “陛下,臣却觉得,陛下的这个决断有失妥当。” 宋濂望著朱元璋,一板一眼的说道。 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朱元璋所说的,这是他让工业大学的人来做的话一样。 “哪里有失妥当?” 朱元璋出声询问? “专门造这种纸张出来,不为学问,只为人如厕所用,就是最大的不妥当。” 宋濂出声说道,神情依旧郑重。 “最新的那期大明日报,你莫非没有看?”朱元璋望著宋濂询问。 宋濂摇头:“陛下,臣看了。” “既然看了,为何还会说出此等言语? 莫非,是觉得那上面说的不对?” 宋濂摇头:“臣觉得,那篇文章所言,是有道理的。” “那为何还来见咱,与咱说这些?” “臣觉得,那上面说的虽然对,但却有失偏颇,带著诡辩。” “你且说来。”朱元璋神色平静,並未有什么动怒的样子。 “大明日报上说,陛下让人製作这卫生纸,非是为了官家个人之享受。 而是官家见到那么多的权贵,以及宦官,富商大贾,用布,乃至於綾罗绸缎入厕来用,甚至於会养婢女来用,於心不忍。 所以就让人造卫生纸,从而来打破这些陋习。 省下诸多的布,来让更多的百姓有衣服穿,让人活的更加有尊严。” “怎么,你觉得这些不对?” 朱元璋再次开口。 “臣亦觉得很对。” 觉得对就行。 朱元璋没有再说话,坐在这里不动,等著宋濂继续说。 他倒是想要看看,宋濂能说出什么来。 “但是这些,在臣看来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 富商大贾,达官显贵等人,採用卫生纸,不再用布帛来入厕,那百姓们就有衣可穿了? 臣觉得並不会。 那些人省下来的布帛,依然还在他们手里,並不会给穷苦人用。 他们节省不节省,其实和穷苦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关係。 下面的平常百姓,不会因此而受益。 就算是这些人,今后都採用卫生纸,並將省下来的,甚至於將这些都给了穷苦百姓,又有多少人能从中受益呢? 所以臣觉得,与其这样,不如將这些用来製作卫生纸的材料,都给製作成读书习字所用之纸张。 如此,才能让纸张进一步的降价,让更多的人能读得起书。 读书人多了,学圣人之道的人多了,人的生活也便能隨之提高上,道德也能隨之提高。 如此,那些达官显贵,那些富商大贾,就也不会如此奢靡。 知道这般奢靡,不把人当人来看是不对的。 明白了道理,知道这样做不对了,那么就会有很多人,会不再这样做,从而让百姓过好。 甚至於,还有不少人会將布帛给贫苦人,让他们来穿衣。” 朱元璋闻言笑了,好一个只靠道德,好一个自以为是! “宋先生这话咱不认同,难道因为效果小,那就不做了吗? 能惠及一个是一个,能救一个是一个。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道理咱都知道,宋先生这等大儒,莫非连这个都给忘了? 这帮助百姓,让百姓生活变好也是如此。 不能说做的事情,目前而言收效甚微,那就乾脆一点不做。 这显然是不对的 做一分便有一分的功劳,哪怕是做上十分,有一分的功劳,那也应当去做。 只要做了,有人能从中受益,那这便是值得的。 至於宋先生说,读书的人多了,明白道理的人多了,那些富商大贾,权贵之家就能吃饱, 让他们认识到做的这事不对,会让他们不再使用布帛。 这事,咱也不认同。 如今那些如此奢靡,糟蹋好东西的人里,又有多少是不读书习字,不明白道理的? 可他们依然还在用。 只用道德来约束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 见到宋濂有话想说,朱元璋摆了摆手道:“咱不能说所有读书人都是如此。 但可以说,绝大部分的读书人,都达不到这样高的高度。 况且,这事儿也和读书什么的关係不大,是个人的品德,以及本性的问题。 追求美好事物,美好生活,是诸多人都一种本。 能只靠道德来约束,那是不好办的。 至於说让这些人良心发现,从而会给百姓布帛,让百姓们有衣可穿。 这种事情在咱看来,更是笑话。 钱帛动人心,到了手里的钱財,有几个人会再捨得將之给出去? 咱不否认,有些人的確比较心善。 修桥铺路,灾年设粥棚,帮助賑灾。 可是,在做这些事情的人里,有几个是真心实意,是真的善? 又有多少人,表面上干著这些事,十里八乡的大善人,可实际上却在靠吸乡亲们的血来过活? 所作所为,令人极其不耻。 灾年施粥,或许有不少人做。 可若是寻常时节,让人施捨布帛给百姓穿,又有几人捨得? 就算真有人做,又有多少人,又能惠及多少人?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这个道理,我想宋先生也是明白。 咱做这卫生纸,便是要授之以渔!” “陛下,臣愚钝,未能看出哪里有授之以渔。 只看到陛下製作出来的卫生,依然只有权贵之家,富商大贾等人才能使用。 与寻常百姓,乃至於很多的读书人,都並没什么益处。” 朱元璋闻言笑道:“那是因为你看的不够远。 有句话叫仓稟实而知荣辱,而所讲的便是这些。 人生活在这个世上,衣食住行,断不可缺,是人人都需要,都追求的。 安贫乐道之人不是没有,但是不多。 我们看问题,要看大部分的人,不能拿少数代替多数。 那是极大的失真。 对大多数的人而言,追求更好的食物,更高质量的生活水准,都是人的本能。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只靠读书,以及道德的约束,就想让那些人如厕不用布帛,是不可能的。 或许,有一小部分人不会再用,可大部分的人还是会我行我素。 这事,就算是咱下了严令,也无法约束。 总不能到其家中去,专门派人看著吧? 进亦或者是,弄些诸如告奸法之类的办法,鼓励他们互告发。 一经查实,违背禁令用布帛来当厕筹用了,就將之给抓了,抄没所有家產。 並拿出其中的一部分给举报之人?” 宋濂闻听这等虎狼之词,忙摇了摇头。 这等事情,是他所不愿看到的,和他本人意愿相违背。 “而很多事儿,也不是咱下到命令就能解决的。 真要是咱说什么,下面的人就听什么,按照咱说的去做。 那大明早就变好了,也就不会有什么贪官污吏了。 诸如这禁止奴隶买卖这些,咱早也已经下了令,不许人这般做。 可是,真就禁止住了吗? 没有。 不过是那些人换了个名头,改为收义子义女来规避了。 而咱说的,弄卫生纸是对百姓的授之以渔,百姓同样有利这事儿,也非是诡辩,在瞎扯。 卫生纸这个东西,现在看起来需求不大,可发展起来之后,需要的人必定会成倍的增加。 那么为了製造卫生纸,就需要为数不少的人进行做工。 如卖草料,收草料,进入作坊做工,打包,运输,发卖等这些事儿。 那些达官贵人们,是不会干的,肯定需要寻常百姓来做。 只要做了,那就需要给钱,就能创造诸多的就业岗位。 可以让很多的百姓从中受益。 可以通过他们的劳动成果,自己去用赚到的钱,改善生活,买布做衣服,穿在自己或者是儿女的身上。 这不比別人施捨要有尊严的多? 人只靠援助是不成的,只能一时,却不能一世。 直接给他们发钱,发东西,不仅没有尊严,还会让很多的人越养越懒。 最好的办法,便是给予他们相应的条件,让他们自己站起来去做事。 咱知道,只通过这些,同样不能让很多人受益,只能有一部分人可以做这些工作。 可勿以善小而不为嘛,能惠及一部分,就先惠及一部分。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咱总不可能一下子让所有的人,把生活都变好。 咱没那么大的能耐。 这种事情,也不现实。” 听到朱元璋这话,宋濂为之沉默,良久无言…… “可是,陛下……这么多的人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去,那又该谁来种地,如何来生產粮食?” 朱元璋闻言笑道:“这话问的好,但这事儿,也不用多担忧 工业大学便是为了解决这些事情而设立。 若是今后一个人所耕耘的地,比现在的两个人,乃至於是五个人,十个人还要多呢。 如此一来,还会担忧没有人来种地生產粮食吗?” 宋濂目光一凝,望向朱元璋,分外不可置信。 皇帝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这等事情,怎么可能为真? 什么时候一个人,能种这么多的地了? 拿什么种?怎么种? 哪怕夜以继日,把人给活活累死,那也不可能一个人种的地,比现在五个,乃至於十个还要多。 皇帝这是在这事情上说不过自己,开始瞎扯了? …… “诸位,都不用太担忧,事情没有咱们想著这样坏。 据我所知,景濂先生在今日去见了皇帝。 为这个事儿秉公直言。 依照景濂先生之才能,定然能让皇帝知晓错误,迷途知返!” 应天府城內,有人望著身边的人笑著说道,一脸的从容…… (本章完) 第232章 朱元璋的大杀招! 第232章 朱元璋的大杀招! 听到了这人所说的话后,边上几人一个个都是长出了一口气。 好!好!关键时刻,还得看景濂先生,能挺身而出。 像刘伯温这等人,早就已经成皇帝的走狗了。 差景濂先生可差远了! 这次的事儿,景濂先生动了,那问题就不大了。 他们便不必太过於的忧心了。 话说,这一次,不少人心里面都是忧心忡忡。 被皇帝这边指使人弄的大明日报,所刊发的文章,直接就给打懵了。 许多人,都被宛若被当头浇了一桶水,一下子把他们那熊熊燃烧,不可一世的火焰给压了下去。 虽然未曾彻底的熄灭,可是和之前那等不可一世比起来,总归还是要熄灭了许多。 不復之前的那种盛况。 虽然已经有不少人,进行驳斥了那些荒谬的观点。 让人不要相信这些,这都是那走狗罗贯中,在那里瞎编乱造,故意的混淆是非。 绝对不能上了这个恶当。 可是,大明日报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 而是,又有朝廷背书,再加上那罗贯中那狗东西,写的东西很具有蛊惑性。 还是让很多人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令不少人心神动摇。 在这件事情上的热情,没那么高了,甚至於都有不少人,决定不再参与这些事。 认为大明日报所说是对的,他们这些读书人,如今最应该做的,不是声討皇帝,不是那工业大学以及卫生纸。 而是应该对那些不把人当人,用布帛,丝绸等这些如厕的世家豪门,达官贵人。 这种种情况,让很多人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直接就被打懵了。 同时,也有一些人准备在今后,也学著朝廷开办报社。 把朝廷的这个手段给学会。 报纸作用之大,他们如今都有了极其深刻的了解。 这样的手段朝廷可以用,那他们这边自然也可以用! 动动笔桿子嘛,这正是他们所擅长的。 至於说,刊印报纸等所需要的钱財,人力物力这些,也不必发愁。 只要准备这么做了,那肯定会有不少热心人,志同道合之辈,捐钱捐物,帮助报纸运行。 当然,这些也只是后面才能做的事。 对於度过目前的难关,用处不大。 属於远水解不了近渴。 在这样的情况下,景濂先生出山了。 直接找到皇帝,要为他们这些人发声,为这件事而据理力爭,面刺皇帝之过! 景濂先生这般做了,那么就能让他们现在的局面,有极大的改善。 定能让这皇帝幡然醒悟,迷途知返,认清他的过错! 景濂先生不愧是景濂先生,每当遇到这等大事的时候,总能在关键时刻里挺身而出,不畏强权,只为儒家。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儒,才真值得他们所敬仰。 如刘伯温那样的,才应该遭人唾弃。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被他们如此称讚,视作希望之所在的景濂先生,这个时候正遭受著怎样的衝击。 …… “陛下,这……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能耕耘这么多的地?” 宋濂望著朱元璋出声说道,满是吃惊。 只觉得皇帝这是在痴心妄想。 “一切皆有可能。” 朱元璋声音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是在发展著的。 从古至今,一直都在前进。 虽然有些时候遭遇灾难等等,会出现后退,或者停滯不前。 但整体上,就是一直在上升,在前进。 上古先民如何耕耘? 刀耕火种,其耕耘效率何其之慢? 而后,逐渐的发展出了工具,如木製,石制,和骨制工具。 后面青铜出现后,又做出了青铜工具。 再到后面,铁犁牛耕,驯化牲畜,用来耕作。 锄头,犁,鈀,各种各样的工具也都隨之出现。 工作效率不断攀升,和上古之时比起来,一人所能耕作之土地,何止能抵十人? 一人耕作土地的產出,又何止高於十人? 歷史事实便在这里,如何便不能在今后,让一人之耕作,超过今日的十人之耕作?” “陛下,您若如此说,倒也对。 可……那是从上古时期,一直到现在才发展出来的。 而时至今日,耕作技术早已趋於完善。 且不论是用牛马驴骡等牲畜耕地拉车,亦或者是锄头,耙等眾多耕耘作的工具,也都已经完善。 根本就没有条件,实现大发展。 哪里又能找出比牛马驴骡这些更加好用的大牲畜来耕地? 又该製作出什么样的工具,才能使得耕作再次大发展,达到上古之时刀耕火种,和现在这般巨大的差距?” 宋濂望著朱元璋出声询问,只觉得自己抓到了皇帝,所说的大漏洞。 就目前而言,各方面的工具,以及牲畜等等,全部都被利用到了极致。 很难再有什么进步。 就算是有进步,那也远远达不到惊人的程度。 別说一人抵十人了,能一人抵两人,那都不可能。 “上古之时,人们又何尝想到,有朝一日可以把牛马这些东西驯化,用拉犁耕地。 又怎能想到现在的种种一切? 既如此,那么在今后我们的耕耘工具和技术,就不能继续完善,再次出现很大的发展吗?” “陛下,恕臣愚钝,臣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可以取代牛马来耕种,且远比牛马驴骡这些更好用。” “机器。” 朱元璋对著宋濂,吐出来了这两个字 “机器?” 宋濂带著一些不解,重复了一句。 “对,就是机器。” 朱元璋点头进行肯定。 “宋先生所言,牛马驴骡等这些已经被开发到了极致很对,確实找不出比它们更適合耕作的牲畜了。 但,咱们却可以往別处来发展,不一定非得盯著牛马驴骡这些牲畜不放,还可以发展机器。 机器才是硬道理。 比如,我们可以製造出一些机器,让机器来拉车,拉犁。 这种机器,工作效率能超过十头牛,乃至於几十头的牛,甚至於上百头! 什么?! 听到朱元璋这话,宋濂不由为之一愣。 望向朱元璋的目光都变了。 不仅有震惊,同时还有诸多不解。 望向朱元璋的目光,看起来像像看一个发烧说胡话的人。 陛下,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该不会是发烧烧傻了吧?竟说出这等胡话来? 这等事儿,怎么看都不可能为真啊! 什么机器,可以代替牛马的耕作这就不说了,居然还能比上几十头,乃至於上百头牛! 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可能! 別说是他了,不论换谁来,都不可能会觉得皇帝此时所言为真。 “陛下此言,这恕臣难以理解,不敢认同。” 好一阵儿后,宋濂终於是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在此时直接对朱元璋当面怒斥,说其狗屁不通,瞎编乱造,指著鼻子骂,这已经是他修养够高,且朱元璋地位也足够高的缘故了。 “宋先生,咱没跟你瞎扯,是真能造出这种东西来。 那种机器和牛马不一样,是四个轮子的车。 这种车並不靠吃草料,也不靠牛马拉。 而是通过用煤添加水,来进行驱动。 力大无穷,远非牛马驴骡这等牲畜所能比。 再大的牲畜,也没法和他比。 而且,这东西还不知疲倦,只要不坏,有足够的燃料,就能不停的运转下去。 而这,还仅仅只是最低级的。 若能精益求精,继续研发,到了后来还能製作出,远比这等机械更加好用,更加强大的新机器。 人之力有穷尽,牲畜之力同样有穷尽。 可机器之力却无穷尽也!” 宋濂看著朱元璋,像是在看一个有大毛病的人。 陛下所说的这些,听起来很诱人, 可……这些又哪里能实现? 简直就是在空想! 不!比空想还要不切实际! “陛下,便是真能製作出陛下所说的这种机械,可是除草,鬆土,收割庄稼等等事情上,那不还是同样需要许多人来做吗? 怎么也不可能,一人能扛十人,甚至於更多?” 朱元璋闻言笑道:“哈哈,机器可以用来耕作,那为什么不能用来除草,不能用来做別的呢? 比如,机器可以用来收割麦子,稻子。 地形平坦时,一人开著大型联合收割机,一日便可收几百亩,乃至於上千亩! 而且,所收割的庄稼,可以收割脱粒一体化。 只在顷刻之间,就將收割,脱粒这些事给尽数完成。 人只需將庄稼將收好的粮食,拉回去进行晾晒也就是了。 甚至於,就连晾晒都不用,直接便可以用烘乾的机器,把粮食给烘乾。 比晾晒的还有增加乾净,迅速。 至於你所忧心之除草,同样可以也用机器来完成。 可以让机器来喷洒农药,可以用车,也可用无人机。 无人机就是一种,可以在天上飞的东西。 由人来操控,在接近田地的上空飞,將调配好的农药,给均匀的撒在田地里用来除草。 对了,这些农药喷洒到田地里之后,那些杂草便可自己死亡。 根本不用人再拿著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的去除。 而且,还能够做到只除草,而不伤害庄稼。 朱元璋向宋濂说起这些时,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慨与怀念。 才刚刚在现代甦醒之时,看到那小四轮,带著的犁耕地,以及带著的那种简单的收割机收割麦子。 他就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后面,隨著接触到的东西不断增多,见识到了更多的机器,他的认知,也隨之被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刷新。 至今想来,也依然让人为之神往,惊嘆。 让人不住去想,要將这些好东西给弄到自己大明,那该有多好。 绝对能出现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那些拖拉机,不说大型拖拉机了,单单只是洛阳一拖生產的那种小型的四轮拖拉机,在大明那都是绝对的神器。 不说进行耕作,这样的车哪怕放在战爭之上,也是无敌的。 什么样的骑兵和这些相比,那都是渣渣。 哪怕是重骑兵,也一样连人带马都给撞飞! 宋濂懵了,是真的懵了。 看著皇帝的神情,彻底变了。 什么可以一日收上千亩的机器,不仅能收割,还能同时完成脱粒。 还有在空中飞的那什么机,以及那些打上之后,只死草却不死庄稼的药…… 这怎么一桩桩一件件,听起来都是这样的离谱! 简直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陛下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可……千万別是疯了吧? 话说,虽然他也觉得,当今陛下在对待儒学上面过於苛刻。 有事儿没事儿,就要按著儒学捶上一顿。 还总想朝著对儒学的根子挥锄头。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今陛下也確確实实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 没了他,这个天下不可能一统这么快。 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一扫元末乱局,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 他可不想看到,当今皇帝受到太大的刺激从而疯了。 真要如此,那对於大明而言,必然是一大损失。 “陛下……莫非在做梦?” 宋濂忍不住了,望著朱元璋问出这话 朱元璋闻言一笑道:“確实在做梦,梦想著有朝一日,这些能够在我大明出现。 但也不是真在做梦,因为这些,是真的能实现。” “陛下所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大约……只有仙人才能做到。” 朱元璋笑道:“非是仙人,而是人確確实实能够做到的。 宋先生现在感到不能理解,很正常。 绝大部分的人对於自己未曾见过,超出了想像的东西,都很难想像的出来。 上古之人若是听说了我们现在的种种,又何尝不会惊为天人?像是在听神话。” 见到宋濂,又想要再说些什么,朱元璋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接著道:“宋先生,咱设立工业大学,包括在国子学开设算术,物理等课程。 所为的就是实现这些,此时听来都觉得不可想像之盛世。 “果真……能做到这些?!” 宋濂心情震动之下,一时之间都有些忘了君臣礼仪。 直视著朱元璋,提高声音进行询问。 朱元璋用力点头,给予肯定。 隨后,想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五年,五年时间,咱觉得工业大学那边,就能製作出不用牛马等牲畜来拉,便可自动前行的车。 当然,一开始的车,肯定会显得简陋,各方面的性能都不会太好。 但隨著技术的成熟,这车將会一日比一日的好用。” 朱元璋给出了一个期限。 蒸汽机这东西,乃是开始工业化核心的东西,因为好奇,所以在后世的时候,他仔细的了解过其工作原理等。 就目前自己大明工业上面的水准而言,有著自己所知道的相应原理,以及一些蒸汽机的构造等方面在。 再让各种人才,朝著这方面去努力。 全力以赴之下,五年时间把蒸汽机给製作出来,倒也並非是天方夜谭。 若是快的话,根本用不了五年。 蒸汽机製作出来,必须要优先发展蒸汽火车,铺设铁路。 只要能把铁路给铺设起来,不论是个向南,还是向北,对於各个大明的疆域控制,都会特別强。 铁路铺到哪里,哪里就能趋於稳定。 在铺设了铁路后,再想把这些给轻易的剥离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绝对是一个大杀器。 在让人搓蒸汽机,投入使用之后,也要让人往內燃机这方面努力。 把这些给弄出来的同时,大力发展採矿,冶炼等事情,也需要提上日程。 把这些都给弄出来,並让其稳步向前推进,那今后大明便是无敌的! “臣一定要儘可能的,多活一些时日,希望五年之后,能看到陛下所说的这东西。 倘若为真,那便是看上一眼,也死而无憾了。” 宋濂对著朱元璋满是郑重的行礼说道。 “哈哈哈,放心,这东西你一定能弄出来。 你最好努力再多活一些时间,今后大明的变化会越来越快,日新月异,有你看不完的好东西!” 说罢,话锋一转道:“现在,知道咱为什么要设立工业大学了吗?” “知道了。” 宋濂点头。 “若真能发展到陛下所说的这些,那真的值得陛下您如此对待。” 朱元璋脸上露出笑容:“哈哈哈,你能明白就好。” “可是陛下,臣觉得有些事情做的,还是有些不太对。” 宋濂再度开了口,朱元璋对此倒也並不觉得太意外? 望著宋濂道:“你且说来。” “臣觉得,陛下有些过於重视工业大学,而轻视儒家,对儒家有太多的偏见。” “朱元璋摇了摇头,咱没有轻视儒家,儒家有大用处。 在思想等上面,確实很可以,但是里面的糟粕也很多。 咱只是想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而且,同样有许多人,把儒家的经给念歪了。 让人生厌。 社会在发展,很多东西都需要隨之更新。 经典不能一成不变,圣人也不可能不犯错。” 宋濂摇了摇头:“陛下,臣不认可,经典就是经典,不能动,圣人更不会犯错。” 朱元璋闻言笑了。 他就知道,宋濂会是这样的反应,好在,他已准备了杀招。 “既如此,那你就与我说说,腐草为萤吧……” (本章完) 第233章 就算是孔圣人说的不对,也得挨巴掌 第233章 就算是孔圣人说的不对,也得挨巴掌 “既然如此,那你就与咱说说腐草为萤吧?” 朱元璋望著宋濂出声说道,於不经意之间,就拋出了他杀手鐧。 腐草为萤出自礼记月令篇,就是表面的意思,萤火虫是由腐烂的草变化而成。 关於这一点,在上一世的时候,还有人和自己讲过。 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宋濂与自己讲的。 那个时候,也並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反而觉得有些神奇,腐草居然能变成萤火虫! 来到现代生活时,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六百年后,时代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儒家,思想儒家,已不再是至高无上,不可挑战的。 人们更多的,以物质的眼光去看待问题,从实践出发。 讲究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 如今,被许多人奉为圭臬的儒家经典,也走下了神坛,打破了经过一代代学者、大儒,往其身上粉刷的一层又一层的金粉。 將那眾多本不该属於它身上的东西给打碎,露出它本来面目,回归到学问这个本质上面去。 在这种情况下,儒家里面的诸多话,都会被人给拿出来仔细的观看,以全新的视角,科学的態度,来进行解读研究。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也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单纯的词句,精义这些都还好。 但若是涉及到更为切实的东西时,那就更很容易被人,从里面找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腐草为萤,就是最好的例子。 腐草根本不可能为莹,萤火虫只能是萤火虫它妈生的。 腐草为莹,明显不符合生物学。 后世之人,也都进行了各种的观察,实验,轻而易举就能將这上面的错漏给找出来。 后世儒家的金身早就破了,讲究实事求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孔子说的不对,路过之时也得挨上几巴掌。 更不要说区区礼记了。 而这些朱元璋在后世时,也仅仅只是当做一些趣事笑谈来看的。 但如今重新回来后,这个趣事笑谈,对他来说一下子就有了不一样的用处。 不说其余的,单单只是腐草为萤这个错误明显,且很好证实的说法。 就足可以为他的一记杀手鐧。 如今,这个杀手鐧用出来了,用到宋濂身上。 让宋濂尝一尝,来自於二十一世纪的新鲜打法! “回稟陛下,这句出自礼记月令篇,东汉崔豹《古今注》详述其'腐草得暑湿之气而化'。 也就是说,在大暑之后,腐草將变为萤火虫。” 宋濂为当世大儒,对於儒家经典自然是精通。 听到朱元璋出声询问,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 同时心中有些意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么一句话了。 这……皇帝该不会是想要与自己的辩经吧? 真要辩经,那他可就精神了,一点儿都不带怕的! 虽然到了如今,他已经充分的认识到,当今陛下非是寻常人可比。 懂得许多的道理,在文章诗词等诸多的事情上的造诣,也並不是自己等人所想的那样肤浅。 偶然露出一鳞半爪,便能让人知道如今的陛下,早已不是当日吴下阿蒙。 但知道归知道,可辩经这等事情完全不同。 需要经过系统学习,还要有名家指点,有各种传承。 如此才能对各种经典明瞭然於胸,但並能引经据典,对此加以进行解释。 这东西,需要的学问深了去看。 皇帝不可能精通经典,最多也不过是了解一些皮毛,仅此而已。 想要通过这些来和自己进行辩论,那无疑是非常不明智的。 这件事情,他本能就觉得有些不太对。 一方面是因为皇帝不可能这样的不明智,以己之短,攻人之长。 这等事儿不是皇帝能干出来的。 另外一方面,从皇帝和自己说话之时的神態语气等方面来看话,也能感觉得到,他对於自己说出来的这话很有自信。 仿佛是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漏洞一样。 这让他心中为之不解的同时,也警铃大作。 生怕接下来,一不留神就会落入到什么样的陷阱之中。 他的心思,在短短时间里迅速转动了千百回。 並没有发现,腐草为萤到底有哪里也不对。 这是礼记上记载的,又有那么多的前辈先贤进行註解,又哪能出错呢? 可……那为什么皇帝却用那样的神態语气,在这等关键时刻,与自己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越来越浓的不安,在他心头縈绕。 “宋先生说的对,確实是这么个解释。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般说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肯定了宋濂的说法。 宋濂闻言,不仅没有丝毫的鬆懈,相反心里面的不安,变得愈发的浓郁了。 总觉得,皇帝似乎在酝酿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在等著自己。 “咱原本对这个也是深信不疑,可是后来,却越想越奇怪了。 为什么这腐草,就能变成萤火虫呢? 所以,就让人就这个事儿,好好的进行了一番研究。 观察腐草如何为萤火虫的。 可结果,时至今日,腐草都已经变得恶臭了,也没有萤火虫出现。 相反,另外一个同时进行观察研究的房间里,则出现了萤火虫。 这些萤火虫,不是由腐草变的,而是萤火虫的卵变成的。 这个过程和蚕差不多,都是先从卵里孵化出小小的幼虫来。 幼虫生长到一定的程度后,会变成蛹。 而后再从蛹中钻出来,变成会飞的萤火虫。 至此咱才確定,萤火虫原来根本不是这腐草变成的,而是萤火虫它娘生的萤火虫卵,而后变成了萤火虫。” 朱元璋在说这话时,声音不大。 可是这一句句落在宋濂的耳中,却像是一道道的惊雷,接连不断的在他脑海当中炸响。 让宋濂的一颗心,似乎被什么人用力的攥著,一下又一下,让他整个人都產生了一种眩晕。 仿佛连魂魄,都要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额头之上,瞬间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些汗珠,很快就匯聚到一起,形成豆大的汗滴落了下来。 整个人的身体,都禁不住有些微微晃动。 扑通一声,他对著朱元璋就跪了下来。 “陛下,这是后人没有见识,曲解了腐草为萤这句话。 实际上,礼记说腐草为萤,並不是腐草变成了萤火虫。 是说腐草上面的萤火虫卵,变成了萤火虫。 诸多不学无术之辈,曲解了礼记,已经以至於误人子弟这么多年……” 宋濂在说这话时,声音显得急促。 宋濂这样的存在,养气功夫早就已经登峰造极,寻常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撼动心神。 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早就成了一代大儒,极其能沉住气的他,瞬间就给朱元璋跪了。 不仅跪了,而且还跪的特別彻底。 原因无他,实在是皇帝给出来的这个说法,太过於骇人听闻。 礼记上面的记载,以及后人注释尽皆谬误,这还能得了? 在他这等人的眼中,礼记等诸多的儒家经典,早就已经成为了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便是整个世界错了,儒家经典都不可能错。 可现在,皇帝就是切切实实的找到了这么一个错误。 若是別的话,那倒也好办,他们这些人最擅长的便是缝缝补补,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很快就能將之给打好补丁。 可腐草为萤不行,这是实实在在能验证出来的。 不仅皇帝可以验证,在皇帝將这个说法提出来后,是个人都可以进行验证。 这点儿根本没办法进行抵赖。 那么,也就是证明了儒家经典是错误的。 並非是神圣不可侵犯。 对於他而言,后果简直不能想像! 礼记这种儒家经典,都能出现这么大的错误, 那么会不会別的儒家经典,也会有错? 乃至於孔圣人所说的那些,会不会有错? 这些,简直不敢往深处想! 只是稍微一想,就让宋濂这个当代大儒,身子发寒,禁不住的想要颤抖。 这个事儿,太恐怖了!恐怖到了一个令他都没办法去面对的程度! 必须要將这个事给按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这般乾脆的对皇帝跪下的原因之所在。 当今陛下,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 很多事情想要干,都能干得出来,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更为重要的是,如今由皇帝所让人主导的大明日报影响力,那是越来越大了。 皇帝也不需要多做別的,只需要把这事告诉那操刀的罗贯中,让其据此写上一篇文章,往报纸上面一刊登。 发行之后,立刻就能搅动风云,闹个天翻地覆。 事情一旦如此,那对他来说可就太可怕了! 其影响对於他而言,绝对会超过陛下令人造纸,设立工业大学等。 毕竟,別管设立工业大学,还是把物理这些课程,加入到国子学里。 皇帝都没有说过儒学不行之类的话。 如今,儒学依旧居於正统地位。 而且能看得出来,这工业大学主要学的是匠作等,对治国理政,思想道德等各方面,其实是並没有那么大的衝击力。 他们儒家,即便会受到一些衝击,却也不会太大。 他们对工业大学等,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最重要的是为了防患於未然。 並且,一向是儒家独尊惯了,猛地见到这等下九流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入了学堂,心里面自是不能接受。 可现在,皇帝说出来的这腐草为萤,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直接就奔著刨儒家根子去的! 若是不加以理会,那所带来的影响,绝对是灾难性的。 远远超过设立工业大学这些东西,对儒家產生的坏影响。 別的事情上,宋濂或许考虑的比较慢。 可现在,事关儒家根本,他权衡利弊,却权衡的很快。 “宋先生,你说连礼记这上面都能出现这么明显的谬误。 会不会別的儒家经典上,也有大错误。 这件事儿,也给咱提了一个醒。 那就是谁都可能犯错,圣人也一样如此。 圣人的学问也不是句句都是至理名言,並非都是要奉行的准则。 还记得孟子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圣人也是人,不是神,他所提出来的那些观念观点,是基於当时生活水平,社会条件,以及种种因素的基础上来的。 適用於那个时候的东西,未必就还適用於现在。 律法不能一成不变,圣人言论也同样有需要辨別的去看。 那种认为圣人都是对的,就连圣人放个屁,都能给出千八百种各种解释的事,咱看都是扯球蛋。 不知宋先生以为如何?” 朱元璋看著宋濂乘胜追击。 说出来的话,对宋濂而言简直是杀人诛心。 听著这话,宋濂只觉得一道又一道的惊雷在脑海当中,接连不断的炸响,让他神魂都为之震盪。 这是他最为担心,也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现在,就这般被皇帝给真真切切的,当著自己的面说了出来。 这对他的衝击,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了,天都有塌的那种! 圣人怎能有错?圣人根本不会出错!也不能出错! 便是出错,也都是后人出的错,误解了圣人的意思,与圣人无关。 这点必须申明。 不然的话,一旦如此,那后果简直不可想像。 別说是再度振兴儒学了,只怕儒学到了他们这里,將会出现最大的挫败。 这是他们所完全不愿意看到的。 “陛下,这都是后人不学无术,不能准確领会圣人微言大义,所作出的种种谬误註解。 圣人便是圣人,圣人之道无可挑剔,更无可指摘。 圣人一言一行,皆符合天理。 臣愿意整理经典,將这错误不堪的腐草为萤註解剔除,给出正確注释。 还礼记一个朗朗乾坤,为其正名。” 宋濂说著,叩拜於地,近乎於哀求。 朱元璋还从来没有见过宋濂这副模样。 看著跪地的宋濂,不由暗自点点头。 还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鲜打法好使,一招制胜。 直接就把宋濂这等大儒给干趴下了。 这若是上辈子,自己那是说什么,都不敢在这些事情上开口的。 毕竟对方是儒学大家,在其面前提儒学,完完全全就是自取其辱。 可现在,自己抓住这一点儿,以点破面,却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他並没有让宋濂起身,看著宋濂开口:“那宋先生觉得,卫生纸如何?” 宋濂一脸严肃的道:“卫生纸利国利民,诚如陛下所言,不仅能够遏制那些达官显贵,富商大贾等人骄奢淫逸之气。 还才能节省下布匹。 更能还那些被养来当厕筹用的人,一个应有的尊严! 而这,还只是表面的好处。 今后一旦按形成规模,更是能创造出许多的岗位来,令无数寻常百姓从中受益。 通过他们的劳作获得钱財,堂堂正正的去买布,改善生活。” 这下子,宋濂再也不在这上面纠结了。 回答的格外的乾脆。 “那宋先生觉得,咱设立的工业大学如何?” 宋濂道:“工业大学,意义非凡,饱含陛下良苦之用心。 之前是臣肤浅了,今日与陛下相谈,才幡然醒悟机械之妙。 这工业大学,看似为匠人所匯集之地,可实际上並非如此。 参天大树,起於毫末,是我大明兴盛,远迈汉唐的康庄大道! 工业大学,当立! 而且,必须要重视,臣盼著有一天,能看到工业大学,能做出诸多机器,造福大明百姓,令我大明富强,开无人开之先河!” “哈哈。” 朱元璋闻言笑了起来,只觉心情舒畅。 他上前两步,弯腰伸手扶起了跪地的宋濂。 “宋先生所言极是,咱觉得宋先生,说的也是挺对的。 这腐草为萤之说,应当就是后人注释之时,不够严谨,误解了礼记的本意。 这事儿,今后就由宋先生来进行更正。” 宋濂闻言,那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放了下去。 这短短时间,对他来说像是渡了几次劫一样。 但同时,心里也並没有太轻鬆,因为他知道,依照皇帝的秉性,自不可能就这般轻轻的放过。 果不其然,下一刻朱元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只是外面的人,对这工业大学,还有卫生纸了解的太少了,误会太深,不住聒噪。 宋先生不如去给他们,好好的解释解释,让他们別跟著瞎起鬨,瞎闹事。” 宋濂心头一震,满嘴苦涩。 但在这个时候,却连半个拒绝的字儿都不能说。 “臣这就前去与他们分说,让他们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知道他们是被奸人蒙蔽,受人蛊惑了。 让他们幡然醒悟。” “好,去吧,咱等你好消息。” 朱元璋点了点头,宋濂告退。 步履沉重的往武英殿外而去…… …… “哈哈哈,只管放心,宋师出马了,就不会让人失望……” 有人一脸从容的,对边上的人说的 “景濂先生来了!景濂先生出来了!” 正在这时,远远的有呼喊声响起。 用多儒家之人,轰的一声,纷纷朝著宋濂所在的方向上跑去。 他们要在第一时间里,听宋先生给他们带来的惊喜! (本章完) 第234章 都撞上门来了,还能让你跑掉? 第234章 都撞上门来了,还能让你跑掉? 时间往前推一些。 “什么?老师去见父皇了?!” 文华殿內,太子朱標听到这么个消息之后,顿时为之大惊。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话说,自从这个事情发生之后,他就一直担心著自己老师,会在这个事情上出头。 並且也已经就做好了,接下来自己老师会来见自己的心理准备。 结果,等来等去,自己老师没有来见自己,反而直接越过自己去见父皇了! 这让朱標又如何能淡然得了? 他知道,这一次的事情闹的很大,而在工业大学等这些事情上,自己父皇也是绝对不可能让步的。 无论是父皇还是自己,都已经做了接下来要杀人的准备。 结果现在,自己家老师却掺和到了这等事情中来! 对於自己老师越过自己,直接去见父皇的事儿,他禁不住嘆口气。 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如今態度的转变,以及前面几次老师让自己做事儿,自己都没有办成,让自己老师和自己之间,只怕出现了一些隔阂。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老师不想让自己,夹在他和二父皇之间难做,所以才会直接越过自己,去见父皇。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么个事情对於他而言,都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一下子就让朱標坐不住了。 这次的事情很大,自己老师又是当世大儒,眾望所归。 在这等事情上,脾气也显得倔强。 此时去见父皇,只怕要出大问题! 他立刻便起了身,急匆匆的朝著武英殿那边赶去,要进行居中调和。 免得让自己老师,和父皇两人之间出现太大的矛盾衝突。 把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这绝对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 脚步匆匆的赶到武英殿这边,却发现自己老师,正在往外面走,看起来並没有缺胳膊少腿。 就是情绪看起来,显得有些异常。 朱標长鬆了一口气,忙快步上前去见宋濂。 口称老师,执弟子礼,对宋濂很是恭敬。 “臣见过太子殿下。” 宋濂也对朱標行礼。 见到朱標出现在这里,他心里面就升起了一股暖意。 哪里看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弟子,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里,就朝这边赶来,生怕自己这个老师吃亏。 而自己选择越过太子殿下,直接前去见陛下说这些,也是因为这件事儿太难做。 不想让太子殿下这个弟子,夹在中间难受难做。 对太子殿下而言,一面是皇帝是亲爹,一面是自己这个老师。 他夹在中间,是真真的不好做。 “老师,您这是……?” 朱標望著宋濂出声询问,声音里带著诸多的关切。 “殿下,臣这是出去告诉那些学子们,不要再闹事儿。 不要受到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的蛊惑。 陛下弄卫生纸,设立工业大学是利国利民,为百姓著想。” 听到宋濂这话,朱標顿时目瞪口呆了。 一时之间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大毛病。 不是……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是自己老师能说出来的话,自己老师会说这些?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老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怎么不可能。 到底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还是自己老师说错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臣多谢殿下为臣这般担忧,臣又让殿下您费心了。” 宋濂对著朱標行了一礼,很是恭敬,面带感激之色。 太子殿下对自己这个老师,是真的很恭敬,对自己的关心。 没有丝毫作偽。 人这一生,能教到这样的一位弟子,著实是自己的幸运。 “殿下,外面情况紧急,臣不多待了。 臣这就去对那些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让他们明白他们这次做错了事儿,完全误会了陛下的一片良苦用心。” 朱標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显得有一些僵硬的,点了点头,让自己老师自去。 看著自己老老师,那显得匆忙的背影,朱標依旧是显得不可置信。 不是,这都是些什么情况? 事情怎么一步步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这……这还是自己老师吗,这是自己老师能说出来的话? 懵了! 彻底懵了! 纵然朱標一向脑子转的挺快,很聪明。 可这个时候,也被这绝对意想不到的情况给惊到了。 此番过来,见到父皇大发雷霆,或者是见到自己老师被父皇打断腿,甚至於下令把自己老师抄家流放了,都比现在看到的事情,让他更接受。 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朱標立刻转身,以更快的速度,朝著武英殿而去。 他要就这个事情,好好的询问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怎么突然间,事情就发展到了这样一个,自己绝对想不到的地步。 “孩儿见过父皇,问圣躬安。” 朱標对著朱元璋行礼。” “哈哈,標儿来了?” 看著自己家標儿,朱元璋那是丝毫都不意外。 標儿在这个时候不过来,才显得有些奇怪。 “见到你老师了?“ 朱標点头:“见到了。” “是不是被惊到了?” 朱標再度用力点头。 “父皇,您是怎么做到的?竟让老师变成了这副模样? 朱標开口相询,浓浓的震惊,那是丝毫都不掩饰。 他可不相信自己老师,此番前来见父皇,是对父皇表忠心,下决心要和那些人站在对立面,跟著父皇的脚步走的。 这肯定是自己父皇,採用了一些办法,在短短时间里说服了自己老师。 莫非……是用老师,乃至於老师家人的性命,来做威胁了? 这样的念头升起之后,朱標再次否决。 肯定不会如此,不是说自己父皇不会这么干,而是说依照自己老师的脾气,这样的威胁,还真就威胁不到他。 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可是,除了能用这个威胁,还能有別的什么威胁,有更好的效果吗。 应该……不会有吧? 看著自己家標儿的这个样子,朱元璋心里面感受別提有多好。 就知道这个事情,自己家標儿会很震惊。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哈哈哈,標儿,是不是在想咱用性命这些威胁你老师了?” “嘿嘿,父皇,没有没有,儿臣怎么会这般想? 父皇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哈哈,咱信你个鬼。” 朱元璋笑著伸手点点朱標。 “不过,咱还真没有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你老师。 且不说別的,单单他是標儿你老师这一条,咱就不能用这样的办法。” 朱標又是感动,又是显得意外。 “父皇,那您是怎么说服我老师的? 宋先生他不是这般好说话的吧?” 朱元璋闻言笑道:“也没怎么说服,事情倒是很简单,我不过是告诉了一个很事情。” “什么事儿?” “说咱让人进行了实验,腐草为萤。 结果发现,腐草为萤根本就不对。 萤火虫是用萤火虫的卵孕育出来的。 腐草根本就变不成萤火虫。” 啊? 朱標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自己老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自己父皇,对於自己家老师说出的这个话,对於老师杀伤力,简直直接就拉到了顶点。 要比威胁杀他全家,还要更加的好用! 还得是自己父皇! 就说父皇这次怎么有恃无恐,原来在悄然之间,早就已经准备了这么一记杀招! 对於自己老师来说,这真的是绝杀! 让老师都没有什么反抗余的那种。 朱標一时间都有些心疼自己老师了。 论起整个人的手段,便是自己老师这等饱学之士,到自己父皇手里那也是完全不够看。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今后自己老师,只怕都只能和父皇站在一起了。 不会再像现在这般过於纠结,也不会让自己再多担忧了。 就像是之前的李善长那样。 “父皇,您是怎么想到来验证腐草为萤的?” 朱標很好奇。 腐草为萤这事儿,他自然知道,並且也觉得好奇。 当初学到这里时,还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萤火虫居然是腐草变的。 还读过一些关於萤火虫的诗,如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可却没有想到,居然还可以这般的来验证。 “咱也好奇,一直以来,牛是牛它娘生的,狗是狗它娘生的,什么都是它娘生的。 怎么到了萤火虫这里就成了例外,不是它娘生的,成了草变成了的? 於是,咱就让人就这个事儿,来进行了一个实验,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腐草为萤。 经过了一番的实验,发现腐草根本就变不成萤火虫。 萤火虫的卵变成了萤火虫。 萤火虫还是他娘生的,並不是什么腐草幻化而成。 標儿,你说这事儿告诉了咱们一个什么道理?” 朱元璋望著朱標询问。 朱標道:“那肯定是,对於各种事情都不能太迷信,別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必要的时候,需要自己来亲自验证一下。 便……便是圣人,也不可能不出错。” 朱標在说出这话时,显得有些艰难,但还是將之给说了出来。 听到朱標说的这话,朱元璋顿时面露笑容,很是开怀。 “標儿,你说的太对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道理也正如標儿你所说的那样。 圣人同样也是人,圣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出错,什么都是对的。 对於这些都改加以甄別,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不能偏听偏信,不然是要出大问题的。 朱標闻言,用力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可心里面的震动,並没有就此消失。 作为一个打小便接受儒家教育的人而言,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对他而言,內心受到的衝击力自然不小。 同时也有些担忧,接下来自己老师,將会遇到什么样的局面。 今后老师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己尚且如此反应,就更不要说老师这种当代大儒,受无数人敬仰的存在了。 朱元璋大概能猜出自己家標儿,这个时候心里面做何想。 对此,他並没有多说些什么。 宋濂,自己还是比较看好的。 但和刘伯温不一样,宋濂比较顽固,被儒家浸染的太深了。 能爭取让他发生一些改变,自己对他施加一些影响,也还是不错的。 依照宋濂的影响力,这次由宋濂出去说话,肯定也是能劝得下一部分人。 让一些人听从宋濂的,乖乖回去。 如此一来,剩下的那些顽不灵之人,自己这边动手时,就要好做的多。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在现在这个阶段,让他真的要把儒学如何如何,彻底摒弃,那也是不可能的。 一来是做不到,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和土壤。 他若是强行去做,只会適得其反,搞得天下大乱。 许许多多的事情,反而没法去做。 他如今所能做的,唯有自上而下的进行一些改动,有意识的去引导儒学进行发展。 发展成適合如今大明所需要的儒学。 不让儒学成为阻碍大明发展的存在。 那么在这个过程里,单单只靠刘伯温是不行的。 若是有宋濂,这对儒学有大研究的人加入,能更好的在这个基础之上,进行一定的推陈出新。 从而更好更快的適应如今的发展,不再成为阻碍。 这事儿不好办,但不好办也得办。 比起改良儒学,让其適应现在社会发展,把儒学给推倒重建,那才是真的太难了。 没有相应的社会基础条件,做不到。 原本他就想著让宋濂来做这些事儿,在这件事情里出一份大力气。 但却没找到比较好的由头。 结果现在,宋濂主动撞上来了,那还能让他跑掉? 必须果断抓住办事,通过了这次的事情,那肯定能让宋濂与很多的儒学人,做一个切割。 让他成为很多所谓的儒家门人口里,自己这边的走狗。 只有受到了这样大的刺激,那才能够在接下来奋发图强,在这事情上了好好的做事,才能出成果。 文王困而演周易,苏东坡遭遇乌台诗案,方能写出赤壁赋。 不给宋濂上些强度,坚定他的信心,他又能如何能奋发图强? 自己这可是纯粹的对宋濂好,不然宋濂若是当了那些人的头子,一个劲儿的反对工业大学,就算他名声大,就算他是標儿的老师,自己也不会坐视不理。 肯定会想办法,將他给解决了。 到了那时,他的后果和下场只会更加的不好。 这个时候,宋濂应该已经和那些人相见了,给他们送去惊喜了吧? …… “宋先生。” “景濂先生!” “宋师!” 情况果然如朱元璋所想的那样,在宋濂出现之后,眾多的人纷纷围拢上去。 爭先恐后与宋濂说话。 宋先生来了,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宋先生来了,事情就稳了!很多事情也就好办了。 而他们也都期待,宋先生会给他们带了一个特別好的好消息! 断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宋濂对著眾人点头示意,並没有说话,只是向前缓步走著。 而这些围拢过来的人,便也纷纷给宋濂让出一条道来,自动跟著宋濂身后向前行进。 如此行了一阵儿,来到一处宽阔处。 宋濂在身边之人的搀扶之下,抬步来到了一个稍微有一些高的台阶上。 眾人见此,就都已明白,宋先生这是绝对有话要说。 於是便纷纷满心期待的等待著。 但宋濂並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坐在这里,微垂双目,进行养神。 边上的人,哪怕心中再著急,也没有哪个人敢出口催促。 见到宋先生这幅作派,不少人便已知道,这是宋先生在等人变的更多时,再来说事儿。 免得等会再多费口舌。 同时,也有很多人,很佩服宋先生的定力。 猝然遭遇这等事情,无数人都显得慌乱。 唯独宋先生,能沉住气,安之若素。 这养气功夫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真真让人佩服,不愧是宋先生! 於是就也跟著盘膝坐下。 有人跟著闭目养神,有人则拿出隨身携带的书本,静静的看了起来。 原本显得骚乱嘈杂的局面,隨著宋濂过来之后,不发一言,便已迅速得到控制。 当代大儒的风采,尽显无疑。 而那些得到消息后,急匆匆赶来的人,见到这样一幕后,也放缓了脚步,找地方盘膝坐下。 人越匯集越多,不远处有著不少维持秩序,防止发生大规模动乱的衙役兵丁,也有被这气氛所感染…… 如此持续了大约將近一个时辰,匯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且速度明显放慢之后。 仿佛睡著一样的宋濂睁开了眼,站起身来。 见到这样的一幕之后,留意者动静的眾人,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也都纷纷跟著起身。 来了!来了!他们最为期待的事情来了! 景濂先生要公布喜讯了! 要为儒家发声,要为儒家做主了! 宋濂的目光,缓缓的在眾人身上扫视过去。 微微停顿一下,宋濂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望著眾人提高声音开了口:“……” (本章完) 第235章 宋濂竟也成了皇帝的走狗?懵逼了 第235章 宋濂竟也成了皇帝的走狗?懵逼了 “诸位学子,诸位贤达,老夫宋濂!” 宋濂望着众人开了口,尽量的提高声音。 汇集在此处的各种读书人何止两千? 在宋濂起身开口之后,瞬间寂静无声。 从而能使得宋言的声音,远远的传出去。 宋濂在儒门当中的地位,声望,从此可略见一斑。 而宋濂也没有托大,不管他的名声有多大,在场这些,基本上可以说是认识他的,就算是那些不认识的,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他是谁。 但此时开口,依然在第一时间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这是一种尊重。 在场众人闻听宋濂此言,纷纷对宋濂躬身行礼,以示恭敬。 宋濂亦是对他们躬身行礼。 做完这些后,场面才再度恢复安静。 无数人翘首以盼,望着宋濂,期待着宋先生能在接下来,说出他们所想要知道的事儿。 、我知道诸位贤达汇集于此所谓何故。 是工业大学做奇技淫巧之事,有辱斯文。 不造读书习字所用之纸张,反而专门制造一些无法书写,专供人如厕用的东西!” 宋濂开口后,众人心头愈发的期待起来。 景濂先生果然不让人失望,没有婆妈,直接便点出了重点。 “对于这事儿,我也同样很激愤,觉得不应当如此,也不能如此!” 更多的人用力点头,景濂先生说的太对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就是不能如此! “所以,我今日前去面见陛下,专门就此事向陛下陈说。” 闻听宋濂所言,更多的人心里面暗暗升起了希望。 还得是景濂先生!想众人之所想,急众人之所急。 这么多人汇集一起鼓噪声势,所起到的作用,也没有那么多。 至今都没什么官府的人出来,就这事儿表态。 景濂先生出面,直接就上达天庭,面见皇帝了。 看来,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景濂先生学究天人,地位极高,当代大儒,又有这么多人听他的号令。 又是太子的老师,名声地位等这些皆非常人所能比。 而景濂先生在见了皇帝之后,第一时间里就前来与自己等人相见,那肯定是有了一个特别好的结果。 不然,绝对不会如此。 越想,众人心头就愈发的期待起来。 只盼着景濂先生赶快往下说。 “我见了陛下之后,向陛下陈说厉害,陛下说我很肤浅,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 听到宋濂这话,众多读书人一下子就炸锅了。 皇帝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这都说的是些什么话?当真是不知悔改!太过分了! 景濂先生这等大儒,亲自前去相见,与他言说,他竟是这种态度,说出这样的歪理学! 成何体统?不像话!真真不像话! 接下来就看景濂先生,如何义正词严指出皇帝错误,并让皇帝幡然醒悟! “闻听陛下所言,我自是不服,向陛下据理力争。 让陛下明白他之所言所想,没有道理,要让陛下迷途知返。” 众人点头,就说嘛,事情肯定会是如此。 景濂先生当面,皇帝也敢如此胡说八道,景濂先生又岂能饶他? 有些人已经是暗自下了决心,决定将这些好好的记在心里。 接下来事情定下后,就将之记录下来,传扬天下。 让众人都知皇帝之昏庸,知道景濂先生在这次的事情里,立下了多大的功劳,为景濂先生歌功颂德。 同时,也可以让后面的那些当政者引以为戒。 别再如此胡作非为。 不仅将如今皇帝的路给堵死,同时也要将后来皇帝的路给堵死了。 有当今开国皇帝的例子在,那么,大明后面的那些皇帝也别想在这等事情上,翻起什么浪,胡作非为! “可是,经过一番的据理力争之后,我忽然间意识到,是我肤浅了,是我认识不到位,误会了陛下。 没有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是我错了! 不仅是我,我们众多人都错了!” 嗯?! 啥东西?!” 听到宋濂所说出来的这话,在场众人无不齐齐一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一时间都有一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他们听到了啥?景濂先生说的啥?这些是景濂先生应该说的? 不是……按照正正常的情况来讲,不是应该景濂先生一番义正词严的训斥之后,皇帝幡然醒悟,改过自新深刻的认识到他的错误,再三保证不敢再犯,并取缔工业大学,取消卫生纸,下令严惩一些人才对吗? 怎么现在……竟是成了这等模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一下子被整不会了。 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攥住了脖子一样,要多懵就有多懵。 “宋……宋先生,您……您是不是说反了?” 强烈的震惊之后,有人忍不住望着宋濂开了口,都显得有些结巴了。 想要就这个事儿来提醒一下宋濂。 宋濂面对着无数用异样眼光,看着他的人摇了摇头。 “没有说错,我之所言都是真的。 我也很清醒,断然不会在这等事情上瞎说。 我是真的被陛下所言给说服了。” 宋濂知道这些人,想要从自己这里听到些什么。 也知道那一道道望向自己的目光里,都蕴含着什么样的情绪。 可他还是选择继续坚持这个说法不动摇。 哗的一声,炸开了锅! 安静的地方,一下子议论纷纷。 在场的这么多人,再也保持不了淡然。 不过这种情况,在持续了一阵儿之后,最终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很多人心中忐忑,带着无比的惊愕与迫切的疑惑不解望着宋濂。 想要从宋濂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知道宋濂为什么这么说。 到了此时,他们都还觉得宋先生绝对不可能会背叛他们,去当皇帝的走狗。 绝对是有什么原因,也肯定会有转折!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后,宋濂暗自深吸一口气,再度开了口。 “这等事情上我错了,我们都错了,陛下是对的。 我们读书人心里面,不应当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要真的为天下万民做考虑。 至于说让陛下严令,禁止那些人使用布帛,让他们都用厕筹,不得养婢女当厕筹来用,根本不现实。 这等禁令纵然是下了,也是一纸空文,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那些人该用还是用,想要让他们放弃这个错误的做法,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以更加好用,便宜的东西来作为代替品,再配上相关的禁令才能做到。 而造纸这事,看起来似乎是在为这些达官贵人享受之所用,实际上并非如此。 造纸有方方面面的要求,各道工序都需要人。 百姓们可以在这个过程里前去做工,赚取钱财,可以用所赚取的钱财,来购买布,买粮食来改善生活。 这比指望人良心发现,去对他们进行施舍,要可靠的太多,也现实的太多,有尊严的太多! 这叫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而我辈读书人所用纸张,也确实比之前数量更多,且价格上面也有下降。 这说明陛下并没有略掉我们,对文教之事心里面一直挂念着。 我辈读书人,以天下为己任,岂能想着,让所有的材料都造成供我们读书识字作用的纸,只考虑自己,而不考虑百姓? 不考虑那些被糟蹋掉的布匹,以及那根本不被人当人看的,当厕筹来用的婢女? 陛下不只是我们读书人的陛下,而是整个天下人的陛下。 要为我等考虑,同时也要为天下万民考虑! 我辈读书人更应明白陛良苦用心,却不能被人利用,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误会了陛下的善政。 如此,那才是最大的罪过! 真的如此,那我们还配叫做读书人吗?” 宋濂提高声音,继续说出这些在很多人听起来,极其大逆不道的言语。 此言说出,顿时令许多人又惊又怒。 彻底被宋濂所说的话给惊到了。 这居然是景濂先生会说出来的话? 景濂先生怎能说出这等言语来? 不像话! 真真不像话! 这可是被他们抱有大期望,觉得面见皇帝之后,绝对能让皇帝认识到错误的景濂先生! 被他们视作了希望之所在! 结果就这? 不仅没有说服皇帝,反而还被皇帝给说服了。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 这……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景濂先生他到底是如何想的,才能说出此等言语?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尽数懵逼茫然,全都呆滞了。 被宋濂所说出来的话给惊呆了! “景濂先生,您……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胁迫? 您要是受到胁迫了,您就说出来。 咱们有这么多人在,定然能给景濂先生你讨回一个公道!” 有人忍不住望着宋濂开口询问,带着满心的急迫。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不少也都随之开口询问。 这个时候,他们大部分人都是相似的想法。 那就是宋先生一定是受到了威胁,而且,还是特别特别严重的威胁。 不然的话,依照景濂先生的品格,秉性,绝对不会说出这等话。 在这件事情上,会是这样的态度! 宋濂摇头:“没有,我能受到什么威胁? 陛下也绝对不屑于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我之所言,皆是出于本心! 陛下所言就是有道理。 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我们错了。” 这话话说出后,令更多的人为之呆滞。 不是……景濂先生,他竟然来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被胁迫? “对于工业大学,我们许多人,包括我在内,都有着太深太深的误解了! 我知道,这一次很多人会拿着卫生纸来说事。 实际上,并不单单是卫生纸的问题。 对于这事儿,我只能说你们想错了! 绝大部分人都想错了!” 听到宋濂这话,无数人神色为之骤变! 别提有多么的精彩! 这是能说的? 这等事,那都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这个时候,怎么能当众宣诸于口? 而且,还是在这等情况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由宋濂这么一个大儒说出来。 这岂不是要把他们,什么东西都给扒光了? 很多人,这下子彻底的坐不住了。 “宋先生,慎言!” “宋先生,切勿胡说!” “宋先生怎能如此诋毁我等读书人!” 不少人纷纷开口,提高音量,要让安宋濂谨言慎行,不要再胡说。 由此可见,便是宋濂这等大儒,在这事情上说出这些话来,也同样是为人所不容。 一样有人对他呵斥。 短短的时间里,就从小甜甜变成了牛夫人。 道统之争,利益之争,向来如此。 牵扯到了具体的利益,尤其是利益巨大时,即便是宋濂当面那也一样不行。 同样要被呵斥,不可能让其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没有说胡说八道,也不会胡说八道!我所言皆是为真。 身为读书人,宋某在这事情上也略微有些名声,多少要受一些人尊敬。 论起对儒家的了解,我还是要比寻常人知道的多上一些。 今日汇聚一次的众多人,个个义愤填膺,可真的论起来,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在为民请命? 又有真就是为了卫生纸而来的? 在我面前,有些事儿便可直截了当一些。” 宋濂的话也变得犀利,不再客气。 此言一出,令的很多人纷纷色变。 有人着急的,想要上去堵住宋濂的嘴。 但也有人心中愧疚,低下的头。 前来的这些人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不要脸。 也并不是所有的人,在宋濂这个大儒当面说出这话时,能做到面色不改,无动于衷。 “无非就是有很多人,觉得陛下偏向于工业大学,偏向于这些奇技淫巧,心里面看不惯,觉得不服气。 这才是最为根本的原因!” 宋濂言辞犀利,直往最根本的地方去说。 “可是,平心而论,陛下真的就亏待了儒学?真就这般排斥儒学吗? 没有! 不要听那些言论纷纷扰扰,且看陛下所作所为。 国子学依旧在办,且不断的进行招生扩建。 国子学的教习,以及那众多的学子,每年陛下要给他们贴补多少的钱财? 陛下在兴建工业大学的同时,也同样在营造新的国子学! 皇宫潮湿阴暗闷热,地基下沉。 有些地方都裂口子了。 可是面对这么一个情况,陛下却从没有想着去动用人力物力,用大量钱财去修缮。 所为何故? 就是因为用钱的地方太多。 陛下自己的屋子不修缮,却兴建这么多学府,又推进纸张降价。 这些是不重视文教吗? 是轻视文教吗? 我也知你们许多人心中所想,无非就是怕工业大学之类的学校逐渐坐大,会影响儒家之地位。 继而影响诸多人的相关利益,冲击儒家。 在这里,我今日便都分说清楚。 会不会对儒家进行一定的冲击?我觉得会,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工业大学等这些,所注重的是匠人,是技术。 而非是如同我们儒家这等学问。 儒家不会被取代! 陛下更不会放弃儒家。 儒家很重要,陛下亲口与我所说。 但是儒家却不能因循守旧,不能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思进取。 想要靠扼杀其余的诸多学问,因循守旧,一成不变,固步自封,这是不对的。 也是绝对应该发生的。 我儒家为什么能经久不衰,为人所接受? 靠的不是固步自封,靠的不是排挤打压其余学问。 而是因为儒家能适应社会发展,能够给无数迷茫之人,带去理想,能指明道路。 于国,于家,于人,都有所裨益。 所以儒家才会经久不衰。 如果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只想着打压别人,那是不成的。 终究是会被抛弃!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儒家应当有所反思,有所进取,更能适应情况之变化,更能符合当今大明所需要! 工业大学,也并非是诸多人多想多说那般,是奇技淫巧,于国无用。 这些东西,真就与国无用吗? 各种东西,包括我们书写用的纸张,用的笔,用的墨,哪一个不是匠人制作出来? 哪一个不是研究出来的? 怎么能称为奇技淫巧呢? 这些都是奇技淫巧的话,那我们这些使用这些东西的人呢? 人不能一边鄙夷这些东西,一边又使用。 这在我看来是不合理的,是虚伪的! 陛下设立工业大学,就是因为看到了儒家只重视文教,而不看其他。 一直以来都是用一条腿走路。 所以,就要将另外一条腿也给补上! 诸位贤达,今日我有一些话想要说与诸君听。 不管你们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我都要说。 你们不能把我的嘴给捂上。 实干兴邦,空谈误国。 人不能抛弃衣食住行等等方面,去空谈理想,空谈道德。 这是不现实的。 让百姓生活过好,让国家富强,仅仅只靠读书,提高思想道德也是不行的。 要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实实在在的做事儿,才能实现真的兴盛! 百姓富足了,才会有更多的人有余力,让子侄来读书,才能让更多的人来学习和弘扬圣人之道! 这才是发展儒学最好的办法!!!” (本章完) 第236章 惊不惊喜? 第236章 惊不惊喜? 风吹过,宋濂的衣袍猎猎作响。 将他的声音向外送出去了很远。 在场的众人,很多都听的呆住了。 “宋先生这是要背叛儒家,是要向强权低头了吗? 宋先生忘记了我们儒家的舍生取义了吗?!” 人群之中,有人望着宋濂,大声质问。 宋濂听到这等质问,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迎着众人目光,他摇了摇头。 “没有,何来背叛儒家之说?又何来向权贵也低头一说? 儒家舍生取义,我又怎能忘? 可关键是,我们现在正做的事,本身就是错误的。 错误的就要纠正!” “宋先生,重农抑商,摒弃奇技淫巧,本就是诸多儒家先辈们所提出来的主张。 我等此时奉行,又何错之有? 莫非,先前提出这等主张的先辈们,都错了?” 有人望着宋濂,声音带着一些悲愤和茫然,似乎道心都要随之崩溃。 宋濂开口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先辈所言不错,其所针对的,是他那个时代所遇到的情况。 需要通过重农桑,重耕作,抑制商业等等来稳定国家。 那个时候,如此做能更好的促进国家稳定,符合当时的情况, 所以是对的。 如今时事变迁,我们所遇到的情况,和当时提出这种观点的先辈们所遇到的情况已经不同。 农桑,耕织自然要重视。 但是,耕耘所用诸多之器具,莫非不是匠人制作? 他们的存在,莫非不能促进农耕? 若是能够发展出更好的农具,以及更好用的织布工具,使得劳作更加省力,织布又轻快,获得布又多,莫非不是好事? 莫非就不能促进农商,促进耕读吗? 我认为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如何又能将这些给列为奇技淫巧,进行打压? 为何就不能根据如今所遇到的情况,审时度势,去听一听百姓们需要的是什么,万民想要的是什么? 我们儒家,莫非就没有发展?就没有变化吗? 从上古先贤,到西汉儒家,东汉儒家,魏晋儒家,唐儒,宋儒都一样吗? 这其中又做出了多少改变! 如今为何就不能根据现在的情况,来变一变呢? 圣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只知道拿着先辈们的做法来套用来,不加思索,生搬硬套,这等做法真就符合至圣先师所言? 至圣先师老早别人教导我们,人不可能不犯错,关键要善于改进。 缘何这等简单道理,却有很多人不懂? 或者是……有些人别有居心,故意装作不懂?” 宋濂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只能选择强硬下去。 “景濂先生如何就能确定,工业大学不是奇技淫巧。 今后其所作所为,就能与国有利? 国立工业大学成立至今,所弄出来的只有一样东西,就是卫生纸。 很难让人信服。” 又有人开了口。 “卫生纸之事,此前已经有了论断,不再赘述。 至于为什么能够确定,事情很简单。 首先我们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匠作,也离不开不少人口中所谓的奇技淫巧。 其次,当今陛下是个务实性子。 观其所作所为,尤其是登基以来各种事情,无不是在为大明,无不是脚踏实地。 由陛下大力气所设的这个工业大学,又怎么可能会做一些无用之功? 陛下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再塑我汉人河山。 又岂是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之人? 那些人若真敢糊弄陛下,做不出什么成果来,不说我们,便是陛下,也断不会容忍!” 宋濂提高声音出声说道,在这种事情上,朱元璋的口碑还是很可以的。 能让人信任的过。 毕竟这是砍了无数人,所建立起来的。 “即便是能够确认,陛下所言皆为真,这里工业大学真不是为了胡作非为。 可谁又能知,这工业大学究竟能不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 真就能当得起景濂先生那利国利民之说? 真的能充当另外一条腿,让大明更好的走下去?” “这个请放心,我也问了陛下。 陛下说工业大学,就是要为常人所不能为,想常人所不敢想! 已经明确说了,五年之内,将会造出不用牛马拉,只需往里面加水加煤,便可自动前行之车辆。 今后,可以用这种车辆来代替牛马驴骡,来让它们耕地拉车。 发展到后面,论起耕地,能抵上十头牛甚至于更多! 用来拉货,也远远超过牛马驴骡!” 宋濂此言一出,瞬间就在这里引起轩然大波。 令的许多人望向宋濂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这是在听什么神话?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单单是不靠牛马,只靠水和煤,就能自动前行的车辆,就都可以将无数人震惊了。 更不要说这种东西,竟然还能有这般大的用处。 远远超过牛马驴骡。 论起耕地,一个能超过十头牛,甚至于更多。 这等事情简直不可想象,匪夷所思! “宋先生所言,莫非是什么神话不成?” 有人吃惊之后,立刻便望着宋濂说道。 “我一开始也是不信,但陛下说千真万确。 还说,要不然他为什么设立工业大学,费那么大的劲,那么多的钱财? 陛下还说,这些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今后必然还能带来更多的新变化。 将会更好的造福百姓,造福大明。 陛下说这叫科技兴国!” “这宋先生,这不可能的!” 还是有人表示了不信。 宋濂道:“知道你们受到的冲击很大,我也一样。 但我想说的是,陛下乃一代之人杰。 如此大张旗鼓的做这事,并且还能明确的与我说了,又不怕我与你们说,还给出来了五年之约。 那除了工业大学真能弄出这些东西,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 只能是陛下真的有信心,能够真真切切的把这些给做出来。 怎么会在此等关乎国运的事情上说什么假话? 诸位贤达,陛下都敢如此做,如此说了,为什么我等就不能放下心中一些成见,多给陛下一些时间。 让我们来一起看一看呢? 如果是五年之后,没有做出那等机器来,诸位贤达再攻击工业大学也不迟。 那时,便是我也会和公诸位贤达一起,向陛下要个说法。 看看这工业大学,到底是真的利国利民,还是说真的只是一些奇技淫巧,与国无用!” 宋濂都把这种话都给说出来了,在场的众人还能说些什么? 虽然许许多多人,依然还很震惊,依然觉得宋濂所说的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在这种情况下,还真的不好再说些什么。 “诸位贤达,且都散去吧,各做各的事情。 我知道诸位贤达中,更多的人那都是想要为大明好,想要为儒家好。 但做事情需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不能蛮干。 不能不了解情况,受人蛊惑,被人一说,脑子一热就去干了。 我辈读书人,最擅长用的就是脑子。 岂能这般,没有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 宋濂说罢,对着在场众人深深的行了一礼。 而后被人搀扶着下来,从这里离去。 宋濂离去了,汇集在这里的众多人却并没有离去。 看着宋濂那离开的背影,很多的人心情都是分外的复杂。 如此静默持续了一会儿之后,有人开始离开。 果然如同朱元璋先前所想那般,宋濂这等存在,在这件事情上明确的表了态,肯定是能够影响很多人的。 就算是很多人不相信,但总归是有一些人愿意去相信宋濂,更能通过这个事儿,对这些人进行一个严重的分化拉拢,打击他们的嚣张气势! 只要对他们进行一番分化拉拢,那很多事情都要好多做上很多。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辨别敌我的一个方式? “宋师所言确有道理,事情便是如此。 以陛下之雄才大略,种种事情岂能考虑不到? 岂会在这等事情上胡乱作为? 陛下既然如此说了,在此等事情上,必是有所把握。 那等事情听起来让人难以相信,可未必就不能成真。 若成真,于我大明而言,当是以一大幸事,我愿意多等上一等!” “诸位,先散了吧,我辈士人,确实要多考虑家国利益。” 宋濂离开之后,很快便有人陆续开口出声表态。 并从这里离去。 “呸!莫听此人乱言。 什么大儒?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他就是走狗,背叛了儒家! 儒家之存亡,便在此时! 我等儒家之人,若不在此时奋起反击,不在此时伸张正义,维护儒家。 儒家又将何存? 坚决不能有任何让步! 该如何便如何!” “诸位仁人义士,万万不能被人所蛊惑。 在这等事情上,信了小人之言。 此等事情不进则退,我儒家能有今日的地位,是多少贤达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为之努力,才做成的。 如今我儒家,再次遭遇此等事情,关乎生死存亡。 我辈士人岂能惜身?岂能畏惧如虎,不敢伸张正义,任由人将黑的说成白的?” “诸位!不能就此放弃!诸位今日退一步,日后要退十步,百步! 我儒家便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遭遇此等事情,我等士人若不敢与之拼杀。 先贤会如何看我等?今后的后辈之人又该如何看我等 该怎么戳我等脊梁骨?这等事情切不可退让! 休听送那姓宋的! 他今日之所言,完全就是在强词夺理,是在狡辩! 口口声声说着没有背叛儒学,说是在为儒家,为家国大义。 可实际上他就是在骗人!为他背叛儒家之事找借口! 种种行为令人发指!” “诸位,且不可听他言巧语,上了他的恶当!” 有人大声疾呼,号召众人继续战斗。 不甘心就这样失败!想要继续凝聚人心。 这一次,对于他们很多人而言,都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都还能让皇帝轻易的翻了盘 那日后,他们儒家肯定会受到影响,变的衰微。 这是他们说不愿看到的。 大树底下好乘凉,只有儒家兴旺了,他们那些儒门弟子,才能跟着受益。 当今皇帝倒行逆施,一系列的做法是真的让他们无法接受。 必须要强硬起来,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在这人开口之后,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开了口,说出相似的话来。 让众人不要气馁,不要受到宋濂蛊惑。 一些人甚至于直接就开口对宋濂破口大骂起来。 儒家宗师的身份,也不好使了。 也有人维护宋濂,支持宋濂的说法,和他们相争辩。 于是,很快这里就乱作一团…… 宋濂返回家中,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所作所为,不由的暗自叹口气。 他知道,在自己做出来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自己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 再想要如同先前那样,令无数人敬仰,走到哪里都有无数人恭敬相随,那是不可能了。 可是……这一次的事儿,他真的别无选择,只能如此做。 却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不能说给别人听。 腐草为萤!那可是腐草为萤! 一旦自己不加以理会,任由皇帝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那对于自己儒家而言,就是灾难性的,是让人根本不能承受的! 可比工业大学这些发展起来,更加的严重! 而且,他今日与这些人说这些,也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腐草为萤的事,被皇帝拿捏住了痛脚。 也是多少有些相信皇帝,不会乱来。 对在儒家上面,皇帝或许会乱来,但是这对待大明这件事情上,皇帝绝对不会如此, 他比所有人都更加盼望着大明好,盼望着能够兴盛 机器等这些事,听起来让人觉得不可置信。 可还是那句话,皇帝敢这么说,真就是毫无根据的吗? 当今皇帝很多时候,看起来性子莽撞,做事有些随心所欲。 可只有深入的了解,才明白并非如此。 很多都只是表面用来欺骗人的,谁要是真觉得皇帝莽撞,那可就是真的是太蠢了。 蠢到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地步,会被皇帝给吃的死死的。 而他,作为一个汉人,在为儒家考虑的同时,又如何会不想着让大明变得更好? 皇帝所说的那些固然匪夷所思,可若是能成了,于大明而已,于天下万民而言,该多好? 多么的让人振奋? 现在,宋濂只盼着自己能多活些时间,去见证更好的大明。 盼着陛下所言皆为真。 倘若真有一天,能够见到这些真的为真,那便是死也无憾了! 便是宋濂,遭遇了今日这么大的事情,一时之间心绪也没办法平静下来。 他盼着这些人,在听了自己的这些话后,能够迷途知返。 在这等事情上别再犯傻。 陛下在这件事情上,信念如此之坚定,态度如此之坚决。 便是自己这个大儒,在他跟前都不好使,被他找到了腐草为萤这样的说法给按住。 那外面的这些人,又岂能没有办法进行对付? 若是继续鼓噪,不见好就收,依照当今陛下的性格能力,有一些人只怕将会遭遇非常不好的事。 很容易就会丢掉性命。 这绝对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 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依然有人固执己见,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是为之默哀了。 …… “哈哈,好!” 朱元璋听到的禀告,不由的笑出声来,格外的开怀。 这次的事儿还是挺好的,宋濂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腐草为萤这招好使。 既然现在,宋濂都做出来了这些事,把该话说的话都给说了。 对于这些人,自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让宋濂这个大儒开口去说去劝。 那接下来,若是还有一些人不识好歹,不知进退。 那也是要尝尝铁拳的。 不狠狠的捶他们一番,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这些贱皮子就是欠收拾! …… “诸位,直接去围了工业大学!一些匠人也想要翻天? 堂而皇之进入学府,敢和我们儒家相提并论?算什么东西!” “还说什么让其成为另外一条腿,和我们儒家并驾齐驱?这些匠人,也配?” 有人离去,但同样也有人显得很激进。 不仅没有被宋濂所说的那些话给劝下的,相反还变得愈发的激愤起来。 有人出声大骂,将目标直接指向了工业大学。 并朝着这里而去。 很多人响应,一并朝着工业大学那边而去,很快就把工业大学给围拢…… “黄兄,咱们……要不还是不去了吧?这种事儿不能再掺和了。” 有人望着黄子澄出声书生说道,带着一些犹豫和迟疑。 黄子澄摇头道:“无妨,咱们只是跟过去壮个声势,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 那宋濂太让人失望了,身为大儒,竟能说出这种话来,真真让人生气。 且只管放心,我等人微言轻,而且这事儿又不是我等逞的头,肯定不会有事的。” 听到他这样说,这人犹豫一会儿,还是和黄子澄一块钱去了工业大学那里,混在人群之中,在那里随众人声讨。 事情很快就发生了意外。 因为没过多久之后,居然有人用石头去砸工业大学的牌匾! 并有人放火!! (本章完) 第237章 来自于朱元璋的铁拳 第237章 来自于朱元璋的铁拳 事情突然间变得激烈起来,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令得很多人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谁都没有想到,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不过,也有很多人在慌乱的同时,也随之变得振奋。 觉得解气,就该如此做。 皇帝这般不讲理,不做人,如此这般颠倒黑白,罔顾事实,其心可诛! 又有宋濂这么一个大儒,被他们视作希望之所在的人,竟然也当了皇帝的走狗,不为儒家说话。 只一个劲儿的颠倒黑白,指责自己这些人,说自己等人这样做不对…… 种种事情,想想就让人无比憋屈,满心怒火无处发泄! 想要讨个公道,都找不到地方。 那这个时候,便自己动手讨公道! 皇帝不讲理,他们这里也也不讲理! 让皇帝知道,他们这些人,并非是软柿子。 如此手段,确实让人觉得痛快,能出一口心中不平之气。 做人,还真就是不能太讲理了,越是讲理,皇帝就越是要欺负人! 所以,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后,虽然有一部分人为之大惊,但是更多的人,在吃惊过后却也觉得分外解气。 继而,行为变得愈发猖狂起来,只想要把一切都给打碎…… “黄兄,这……要不咱们先走吧?” 人群之中,看着这突然间就失控的场面,黄子澄身边的那人望着黄子澄出声说道。 带着担忧和恐惧。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人意料了。 朝着一个他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想的情况发展。 黄子澄同样显得有些恐惧,不过在恐惧的同时,脸上却有着振奋。 “且再等等,再等等。” 他出声说道:“这等盛事,我等岂能错过?就算是不出力,能捧个人场也是可以的。 再说,我们只是在这里看着,并没有真的动手做,事情与咱们无关。 就算是怪罪,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有这么多人在此,这么多同道都在拼命,咱们就在这里看着不动手,便已经是很惭愧了。 又岂能如此胆怯,连站在这里都不敢站? 如此,也配做读书人? 我意已决,就在这里待着。 贤弟若是怕了,那就自行离去。” 听了黄子澄这话,这人面色有些涨红。 想要出声争辩,但最终还是闭了嘴。 “我岂是孬种?在这里待着就在这里待着! 这等盛事,也当在里面出一份力!” “如此才对!” 黄子澄闻言笑了,伸手在其肩膀上使劲的拍了拍。 “大丈夫在世,何当如此!” 黄子澄想的很简单,这次的人很多,在此次汇集的就足足有一千多人。 便是真的做了一些比较过分的事儿,那也无妨。 最多也不过是带头的那几人,会受到严惩。 他们这些人不会有什么问题。 …… “这些穷酸,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还真敢动手! 传令,立刻行动,把那些读书人全部抓走,一个不留! 哪个敢反抗,格杀无论!” 有将领在得到了禀告之后,狞笑着骂了一声,丝毫犹豫都没有就下了令。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多蓄势待发的兵马轰然领命。 尔后,便迅速的朝着工业大学那边而去。 这些读书人,把事情做的如此过分,朱元璋早就做好了杀一些人的准备。 又怎么可能不做出一些安排来? 这些出动的兵马,就是他提前做出的安排。 且在此之前给他们下了相应的命令,不必留手。 在抓捕的过程里,反抗者可当场格杀。 这些人想要反抗大政,要搞什么读书人命贵,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他这里行不通。 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不知悔改,连宋濂去劝,都劝不下来。 那这样的货色,就该杀。 就该接受惩罚,死不足惜! …… “官兵来了!” “官兵来了!” 有人连声呼喊,带着慌乱。 他们根本是没有想到,官兵居然来的如此迅速。 原本一些态度很张扬跋扈之人,直接就缩了脑袋,返回到了人群里。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逃窜了,哪里还有方才那种有杀将进去,把这工业大学给砸个稀巴烂的气焰? 当然,也并非是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也有一些人,面对这么个情况,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直面那些前来抓捕的官兵。 有人大声质问,为什么抓他们这些正义之士,为什么不去抓工业大学里面那些有辱斯文之辈? 言辞激烈,甚至拘捕。 在被警告之后,依然还是如此。 然后就被一刀砍了脑袋,鲜血喷洒。 在接连七八个人被砍死之后,在场的这些人,一下子就变得老实了很多。 黄子澄更是被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他们可是读书人,身份尊贵,非寻常人可比。 哪怕此时来了工业大学这里做出来了一些事情,那也是秉承正义而来。 为了儒家正道! 结果这些人,竟是如此张狂跋扈,一点道理都不讲! 直接便下此辣手。 哪怕他此前,已经从不少人那里听到过种种传言。 知道当今皇帝不是个好说话的,是个暴君。 可他总觉得,就算是暴君,那也总得有个限度吧? 就算是暴君,他也得讲道理! 最起码这么多人在一起,不敢真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 可哪成想,居然比传言之中做事还要更加张狂,不可理喻! 居然二话不说,直接派兵就来镇压,还下此等死手! 暴君啊!果然是暴君! 就没见过比他还要残暴的人! 如此残暴的人,怎么就得了天下? 如此残暴,又怎能长久? 大明怕不是要二世而亡! 他此时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没有听杨贤弟的话。 不然,不至于遭遇此等厄难! 这场对于这些读书人们的抓捕,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两刻钟都不到,就被尽数拿下,有二十几人被当场斩杀。 任凭这些人嘴里面能讲出多少大道理来,遇到奉命而行的这些兵马,也都无用。 让别人把他们当回事的时候,他们才算盘菜,不当回事的时候啥都不是。 而这场行动,所针对的也不仅仅只是这些,在工业大学闹事的人。 除了这些之外,锦衣卫也出动了。 在应天府城,乃至于城外的一些地方迅速开展行动,将一些自以为隐藏极好,没有暴露的人给抓捕。 甚至于都有一支锦衣卫,在后来更是顺藤摸瓜,一路来到了江西那边。 将那里几个有名的读书人,全家都给抓了…… 真以为他们如此做,皇帝就没有办法了? 真以为锦衣卫是摆设? …… “诸位,且看看这些人,对咱们是一个什么态度! 他把咱们当成下九流,当成扶不上墙的烂泥,是野地里的烂狗屎! 而陛下为了咱们,不惜与这么多的读书人为敌。 为了咱们这些,被那些人看不起的人,投入这么多,给予了如此高的信任。 我等又岂能辜负了皇恩? 我等又岂能是没有良知之辈,良心没被狗吃了? 我王二虎现在就在这里表个态,我就算是死,也要干出一些成就来! 不能辜负了圣恩,不能让这些人瞧不起! 要把蒸汽机,以及蒸汽机车这些都给弄出来!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把这些事干成之后! 用咱们的成果,狠狠的抽那些人的脸! 让他们明白,咱们这些人不是烂泥,不是臭狗屎! 证明陛下的眼光没有错,我们值得!” 工业大学这里,看着那些人被抓走之后,留下的满地狼藉。 尤其是连陛下亲手所书写的国立工业大学的牌匾,都被砸的破损的景象之后。 工业大学的师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这样的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们。 让许多人双目的为之发红。 陛下把他们这些人汇聚到一起,如此重视,委以重任,而有些人对他们看不起的事,他们是知道的。 甚至于在此之前,他们里面的很多人也都觉得,他们被那些读书人们看不起倒也正常,能够理解。 和那些正经的读书人比起来,他们的确就是一个笑话。 确实是差的太远。 陛下让他们弄的那些东西,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自信,觉得太过于离奇。 认为他们这些人能力有限,干不成这等事情。 可是现在还不一样了,这一次这些读书人所干出来的事儿,是深深的刺痛了他们! 让他们许多人都满心的愤慨。 这些人太过分了,过分到了一个不可理喻,没办法饶恕的地步! 他们都这样的小心翼翼了,从不想惹事儿。 也从来不曾把自己看得有多高。 可这些人却还不肯放过他们,要把他们给按死! 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 看看他们说的那些话,看他们做的那些事儿! 就是要把工业大学都烧掉!给按死! 连陛下亲手所写的匾都给砸了!还要把他们这些下三滥的人给赶回去! 让做自己等人,该做的那些卑贱事儿!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是他们这些活生生的人? 陛下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机遇,给了如此大的支持,要让自己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也都能有个人样子。 为了他们这些人,连陛下都受到了这么多的牵连,他们这些人若是再也不发奋图强,不干出一点事来,真真就成了烂狗屎了! 这是他们说绝对不想看到的一个情况。 他们也不配为人了,不配被陛下如此礼遇,给予这么大的希望! 真就该如同那些人所说的那样,赶紧滚回作坊去。 去做下九流人,该做的事儿! 不配在业大学这边待! 听了王二虎所言,立刻便有人应声。 “说的好!算我刘大刚一个!咱们说再多的都无用,唯有把事情给干好! 咱们就是要争口气,就是要用实实在在的而行动告诉他们,便是咱们这些臭狗屎,也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告诉他们,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都想差了! 我们这些人,当得起陛下如此礼遇! 今日之辱,都记在心里,都别忘了,死都不能忘! 都活出个人样子来! 要做出一番事业,为我们正名,以后我也陛下正名! 告诉陛下,他没有看错人! 告诉那些自以为是,觉得咱们是臭狗屎的人,便是我等不被他们说看起的人,能干出非凡事业! 用咱们的实际行动,把他们的脸都给打肿!” 一时之间,工业大学这里可谓是群情激愤。 很多人都是红着眼睛,流着泪咬牙下了决心。 这一刻,许许多多人心里面原本所存在着的,觉得自己不行,有些退缩的意思,全都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的他们,是知耻而后勇。 前所未有的坚决! 一个个都憋着一股劲儿,决心要干出一些成就来。 用来告诉所有人,他们不是烂泥! 陛下眼光更没有错! 陛下在先前,给他们投入了这么多的钱财,把他们捧到了这么高的位置。 给予了他们如此大的重任,期望。 如今,为了护住他们,更是派兵马把这些人都给抓了。 陛下为此,该承受多大的压力,背负多少的骂名。 为了自己这些下九流的人,付出了这般多。 那自己等人若还不争气,还不知耻后勇,发奋图强,那根本就不配为人! 只配赶紧死掉! 可以说,在这一刻,工业大学的众多师生态度变了,放弃了之前的诸多犹犹豫豫不自信。 都因此,下了最大的决心。 有的人,甚至于直接跪在地上,指天发誓。 收拾了外面的狼藉之后,工业大学便关了门。 全体师生,怀着知耻后勇的心情,立刻开始了他们应当做的工作。 态度前所未有的端正…… …… “哈哈好,好!太好了!” 朱元璋得到消息之后,笑着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显得很开怀。 这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工业大学成立至今,虽然也进行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朱元璋也看出了,工业大学最大的问题之所在。 不在于人不够聪明,不在于自己的支持力度不大,不在于各项技术落后。 而在于众人信心不足。 里面的许许多的人,都觉得他们,不应该坐在这等位置上。 对于今后的前途,以及自己给他们所说的蒸汽机这些,都没有坚定的信念。 自个儿都看不起自个儿。 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对的,但朱元璋能理解。 毕竟,士农工商嘛! 被压制了多少年,奇技淫巧又成了多少人鄙夷的对象? 这么多年下来,各种观念,早就已经形成。 他们会有此等想法,那再正常。 但理解归理解,却认同。 他需要想办法,将这个给扭转了,不然,可不利于接下来工作的开展。 这次这些人能闹起来,并在后面把矛头指向工业大学,并来到工业大学那里,干出这种事情。 朱元璋没有进行什么引导,但也有意进行了放纵。 看着他们去工业大学去闹事。 除了要给这些人,弄一个切实的罪名,把他们给砍了,更好的治罪之外。 还有一方面的用意。 那就是让这些人,到工业大学那边去好好的闹闹。 好好的刺激刺激,工业大学的师生们。 人在有些时候,是需要一些刺激的。 只有如此,才能帮助他们更好的坚定信念,下定决心。 让他来更好的做事情。 很显然,通过此时所得到的反馈,朱元璋的这些想法,还是很对的。 事情果然朝着,他最想要看到的地方发展了。 有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那才是真正的军心士气可用。 借助着外部的猛烈捶打,直接就将工业大学给拧成了一股绳。 让他们抛弃了之前的诸多想法。 让他们中间的许许多多的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 这口劲儿不泄,那么很多事儿,在接下来就会好做上许多,才能真的做出成就来。 才能突飞猛进。 在工业等事情上,做出成就来之后,那他们的自信心也会随之增长。 今后在这些事情上,也就能愈发的坚定信念,明白他们做的事是极其重要的。 明白哈他们做的这些,并非是下三滥,而是利国利民。 同样能够写进历史,受人尊敬。 如此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那后面的很多事情,才能变的愈发的好做起来。 这样就好,这样这些人就没有白死! 可以所用他们的命,来为工业大学祭旗。 也算是有些用处,是他们最大的荣幸,算是废物利用了。 自己的这番苦心孤诣,也就没有白费。 如此畅快的想着,朱元璋很快,就坐直了身子。 接下来,也该再杀上一些人了! 让他们尝尝自己的铁拳。 这些人,太过于猖狂,太过分了。 不杀上一些,着实对不起他们干出来的事! 这些被抓起来的人,那些领头的要死,背后鼓动的也要死。 至于那些从犯,也要把将之给发配了。 一个都不能放过! 在看名单之时,朱元璋忽然间目光一愣,在一个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名。 黄子澄! 黄子澄啊,建文三傻之一,这家伙居然在这时候跳出来了? 下一刻,朱元璋便将之给添加到了斩首的行列里…… (本章完) 第238章 黄子澄懵逼:皇帝为什么要杀我? 第238章 黄子澄懵逼:皇帝为什么要杀我? 对于黄子澄,朱元璋可谓是印象深刻。 毕竟这也是自己洪武年间时,出头的人。 而且,当时自己还觉得黄子澄,齐泰这些人还算可以。 再加上对于朱允炆的教育也需要上心,总归是要有些有学问的人在身边的。 所以,对于这些人对朱允炆的接触,并没有多做什么。 可结果,从自己在后世所看到的,建文年间诸多历史上来看,在这件事情上,自己错的很离谱。 真真是高看了这些人。 黄子澄,齐泰等人,干出来的事那是真不当人,蠢到没边了。 后世将他们给合称为建文三傻,不是没有道理。 那是真的傻。 把自己大明霍霍的不像样子了。 重新返回大明,他并没有刻意的去怎么找他们。 毕竟这个时间点儿,他们也还没有当官。 他们若是没有闹什么幺蛾子,朱元璋倒也不会刻意的去寻他们。 结果之前空印案时,方孝儒跳出来干出那等事情,被自己给咔嚓了。 黄子澄这家伙,竟在这次的事情里出现了,也掺和到了这等事情里,冒了头。 既如此,那就别活了! 敢在这事情上冒头,自己要是不给他个痛快,真就是太便宜他了。 也对不起,他上辈子所干出来的那些事儿。 他非要往这事情里掺和,那便成全他,免得再膈应人。 看到黄子澄之后,倒是给朱元璋提了醒。 黄子澄都出现了,那么齐泰呢?会不会出现? 若齐泰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那自己就将他一并给送走,省得麻烦了。 齐泰原本并不叫齐泰,他的名字叫做齐德。 他这个名字,还是自己给他改的。 之所以给他改名,是因为这家伙做官九年,没有犯过错。 所以自己就给他赐名为泰。 觉得这家伙,是一个是很不错的官员。 可后面的事情证明,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还真是瞎了眼。 齐泰家伙同样也是不成。 这家伙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事情做的很不错。 可在自己去世之后,马上就原形毕露,和黄子澄他们这些人一起,干出来的事儿别提有多过分。 看着是真让人火大! 朱允炆确实是个蠢货,这点儿毋庸置疑。 但是,这些人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来之后,他没有对这些人,刻意做些什么已经很不错了。 可若是不知死活,参与到这些事情,那他也并不介意稍稍给他们上些强度,将之给一并送走。 以除后患! 他目光在这名单上面,仔细搜寻。 一番搜寻之后,并没有找到齐德的名字。 这让朱元璋多少有些遗憾。 当然,也仅仅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并不算安太多。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齐泰也好,齐德也罢,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人而已。 在他已经提前知道了不少事情的情况下,不会再起到什么作用。 便是这次的事情齐泰没冒头,那接下来,自己也同样不会给他参与政事的机会…… …… “黄兄,这……咱们该不会……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吧?会不会……也丢掉性命?” 大牢之内,黄子澄的那名好友,望着黄子澄出声询问。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恐惧。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能坚决一点,那般的好面子。 见到事情不好之后没有离去,而是跟着黄子澄,参与到了这等事情里。 如若不然,哪里会有现在这种灾难? “放心,肯定没事,最起码咱们这些人不会被杀头,命是能留住。 咱们又没有生事,更不曾做出过激的举动。 只是在人群当中看了看热闹,仅此而已。” 黄子澄声音显得坚定。 话说,和之前相比,他信心其实已经没有那样的强烈了。 毕竟这一次,皇帝这边的举动是真吓到了他。 是他所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竟如此不讲理,直接就杀人。 堂堂读书人,在那些兵痞面前,丝毫尊严都没有。 说杀就杀了,如此残暴行径,简直骇人听闻! 不过,有被惊到的同时,对于自己二人的命运,倒也没有陷入到彻底的绝望之中。 毕竟,这次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人这么多,他们还真算不上主谋。 就算是皇帝残暴,那也不可能一股脑的,把他们这么多的读书人、其中有不少还是有名望的读书人都给杀了。 当然,虽然没有那般的绝望,但和之前相比,也没有那样的乐观了,认为他们可以被无罪释放。 很有可能会被朱元璋做些什么。 但和那些被砍了脑袋的相比,便是遭受一些处罚,也并非不能接受,还是可以的。 所以说这人,很多都是如此,总是有着侥幸心理,总觉得自己特殊,和别人不一样。 等到刀子砍下来的时候,事情真轮到自己头上了,才会发现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好特殊的。 听了黄子澄的话后,这人那悬着的心,多少放下来了一些。 觉得黄子澄在这件事情上,说的还是挺对的。 这次的事,确实闹得不小,可参与的人多,而他们也真的在这个过程里,没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仅仅只是站在人群当中,喊了那么几嗓子,跟着骂了几句,进行声援,仅此而已。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那边肯定不会真的拿自己等人怎么样。 就算是皇帝,他也得讲道理,不能无法无天,胡乱作为。 否则,肯定不能长久。 如此想着,那提起的心情随之放下了不少。 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必然是这样! 他们的这种忐忑与不安,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因为朱元璋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非常干脆,那是特事特办。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相关的处置就已经做好,并开始施行了。 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 杀的人少,流放的人多。 当然,这个杀的人少,仅仅只是相当于流放的人而言的。 实际上可一点都不少。 单单只是这些被抓起来的人里,就足足有一百多人被判了死刑。 总人数差不多占据了总人数的十分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在躲在背地里进行指使,使坏的人,也同样没有被朱元璋放过。 同样被杀。 而且,处罚的力度要比这些人还要大,家人也一并流放…… “怎么会有我?怎么会有我! 不可能有我!我罪不至死!!” 大牢之内,黄子澄整个人都崩溃了,不断的在这里叫嚷。 情绪分外的激动。 此时所公布出来的结果,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无论如何自己都罪不该死才对,可偏偏他就是被判了死刑! 一并斩首! “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做的事情一模一样,他可以活,而我就要死?!” 他指着身边好友大声质问,要多难受就有多么的难受。 不想接受这样的命运,想要再度挣扎一番。 “要杀我,需得把他给杀了,那才公平合理!” 原本克服心中恐惧,想要开口为黄子澄求一下情,说说话的这人,听到黄子澄此言,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如遭雷击。 特别的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是自己敬爱的黄兄,能说出来的话? 自己对他一向敬佩,此时真的遇到事情了,他竟是如此这般作为! 要把自己也要给拉上一起死? 他还是个人吗他! 自己沦落到此等地步,全都是因为他。 结果现在,他竟说出这等言语来! “朝廷英明!陛下盛圣明! 如此判决很对,这黄子澄本身就不是一个好人! 私下里也经常辱骂君上,小人此番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都是他鼓动的,一力拉着小人。 他是罪有应得!” 这人也不忍了,对着前来捉黄子澄出去行刑的衙役大声说道。 二人当面上演了一出塑料兄弟情。 也无怪乎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实在是黄子澄太过于不当人了! 简直不做一点人事儿! 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是个人就不能容忍。 看着他两人在这里撕咬,衙役都有些乐了。 果然,很多时候,嘴上说的如何如何好。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涉及到性命了,那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相似的事情,他们见过一些,倒并不觉得太奇怪。 这些读书人也都是人,也没见的比别的人高尚到哪里去。 甚至于,和不少人比起来,反而更加的不行。 还不如寻常人讲义气。 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尽是读书人。 这话,可并不是说说而已。 解决黄子澄大声叫嚷,口中喊着不服的事儿很简单。 其中一名衙役,拎着水火棍,对他身上狠狠来了两棍。 有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黄子澄顿时就不在这件事情上吵闹了。 这方法,可谓是立竿见影。 而接下来,大明这边又出现了一场奇观。 大量的人被压着,一排排的砍头,杀了个人头滚滚。 虽然比不上空印案时,砍头的规模。 但是,同样也不少…… …… 不知这次的事情之后,还会不会再有人在工业大学的事情上唧唧歪歪。 武英殿内,朱元璋如是想着。 …… 宋濂得知消息之后,暗自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只能说被砍的不冤,都干出来了这等事情来! 居然敢冲击工业大学,还放火,还砸了皇帝亲子书写的国立工业大学的牌匾! 真真是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这等事儿都敢干,那他们不死谁死? 若是站在皇帝的那里想一想,对于皇帝会在这等事情上,作出此等决定,会是这样的态度,倒也并非不能理解。 有些时候,有些人真真就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把事情做的是真过分。 沉默叹息一阵之后,宋濂摇了摇头,收住思绪,让自己不要在这事情上多想。 好言难全该死的鬼,这些人非要如此,不知死活。 那死了也就死了,死不足惜。 他现在所需要考虑的,是解释好腐草为萤。 将洪武字典,以及接下来的洪武大典,给编撰好。 并顺应大明的发展,做出一些符合大明现在的学问。 不能在这些事情上,和皇帝对着来了。 只看皇帝的种种作为,便明白和皇帝对着来,对自己个人以及对儒家都没什么好处。 需要做出一些变通。 若是能做出,符合大明需要的变通。 那自己在儒家的发展之中,亦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后人在提及自己时,也绝对不会如同现在的那些人那样,认为自己是儒家叛徒,对自己破口大骂。 甚至于在今后,能给自己加上一些尊称,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着,宋濂一时间,倒也干劲满满了…… …… “要禁止民间,以任何形式,来办报,以及类似报纸之类的东西。 一旦发现,定斩不饶!” 武英殿内,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两人相见,朱元璋望着朱标出声说道,给出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意见。 通过锦衣卫,他已经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知道有些人,在见识到了大明日报的好用之后,有心想要参考大明日报来办报。 对于这么一个事情,朱元璋那是直接就要把路给堵死。 不给这些人机会。 报纸这样的武器很犀利,还是掌握在朝廷的手里比较好。 他可太清楚,这些人一个二个都是一些什么德性了。 想要办报,其目的不言而喻。 绝对是冲着自己,冲着朝廷来了。 不说全部,最起码百分之九十往上,都是如此,不安什么好心。 那既然知道,朱元璋又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放任不管,任由这些人折腾? 必然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个路给堵死了。 这等武器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好。 后世时网络发达,借助着网络,许许多多的消息都传播的特别的快。 各种自媒体,更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现了出来。 这东西,自然是有利的一面,但同时弊端也同样不少。 说一句群魔乱舞,并不过分。 而这还是后世时,信息发达,技术也发达,可以通过互联网便能有效进行监管的情况下,尚且如此。 在如今的大明,行政效率,以及相应的监管手段,等等方面那和后世相比不知道要差了多少? 若是任由那些人办报,绝对是弊大于利。 将会有许多有心之人,借助办私人报纸,来行居心叵测的反贼之事。 会把水搅的特别浑,各种居心叵测的言论,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肯定要提前加以防范。 在刚有苗头时就先将之给按一下。 如今的大明,并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声音,来反对自己所进行的诸多事情,诸多变革。 等到今后自己大明,发展的差不多了,取得一定的成效了。 那自己这里再慢慢的放松一些,引导规范一些报纸建立也不急。 就现阶段而言,还是让那些人闭嘴的好。 如今,自己那是一茬一茬的杀,可结果还有那么多的居心叵测之辈,不要命的干出这种事情来。 若是在报纸这件事情上,不加以控制,任由他们这些人随意去办。 那还不知道,会把自己,把标儿,以及将国家大政给黑成什么样子。 朱标对于自己家父皇的这个提议,那是举双手赞成。 觉得父皇的这个决定,很正确。 通过这一件件的事情,朱标如今对于读书人的面目,也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了解。 真不能怪父皇对于他们有意见,实在是他们自己不干人事儿。 这等事情上,父皇若不未雨绸缪,提前做出一些规定来,将之给规避了。 那么,肯定会有很多人通过报纸,来反对朝廷,反对父皇,抹黑大明,造谣生事。 在天子脚下,面对父皇所设立的国立工业大学都敢如此。 而且,父皇都让老师这个大儒出面,对他们进行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情况下。 那……到了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些人又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根本不用多想。 报纸这等好用的东西,的确还是要控制在朝廷手中,才最是有利。 不能让那些人得逞了。 “父皇,这事孩儿记下了。 在这世上一定要严抓,真有人敢顶风作案,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该杀就杀,绝不容情!” 听到自己家标儿,这显得有些杀气腾腾的话,朱元璋笑了。 笑的很开怀。 如此才好嘛! 这才是自己家的标儿,才是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 今后这天下交到标儿的手里,自己也放心。 等到雄英再大一些,懂事了,也得把雄英多带在身边,对雄英加以培养。 让雄英长长见识,塑造雄英的三观。 只有继承人合格了,那在今后才不会人亡政息,一以贯之,不会搞出那么多的幺蛾子来…… …… 坤宁宫里,马皇后在烙大饼。 她这是在给自己家重八准备晚饭。 这么多年过去了,重八还是好这一口。 而她也乐意也给自己家重八做饭。 马皇后不单单是在这里烙饼。 同时她还决定,等一下重八过来吃过饭后,要问一问重八,关于自己的事儿。 看看自己是一个什么命运! (本章完) 第239章 重八,我的未来是咋样的? 第239章 重八,我的未来是咋样的? 话说,这个事情已经在马皇后的心里,存在有一段时间了。 自从在重八那里,得知了重八居然有那等神奇的经历,又意外的得知自己家标儿,老二,老三,尽皆老早去世,雄英这孩子也早早的人就没了。 以及朱允炆当上皇帝后,干出来的那一系列破事,还有自己家老四当上皇帝之后,做出来的种种。 马皇后的心,就没怎么平静过。 这些时日里,对这些事儿,心里面不知想了多久。 不过好在这一系列的事情,虽然让人难以接受,过于出乎人的预料。 但她也并非是那种没有见识之人。 这些时间里,她已经把这些事儿,都给消化吸收了。 并想要从自己家重八那里,得到一些更多的消息,来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比如,自己的命运是什么,自己又活了多大的年纪。 后人对自己,又是一个什么评价? 老四当了皇帝,那妙云这丫头做的如何? 自己大明,后面是如何发展的,那些皇帝们做的怎么样,又是因何亡了国。 大明总共存在了多少年。 以及,重八所去的六百多年后的后世,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 从重八与自己之前说话时,所透露出的一鳞半爪当中来看的话,怎么好像远远的超越如今大明。 或者说是,达到了一个自己根本没办法想象的程度! 比自己大明,不知道都高了多少…… 种种事情,在马皇后的心头萦绕,有着太多的好奇,也有着太多的疑惑。 等到这次重八过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说的问上一问重八才行。 想来能够得到一个,绝对意想不到,又能让人无比惊叹的诸事情。 重八有了这么一个神奇的经历后,在很多事情上都变得很特别且不提,单单只是重八最近设立工学院,并且还给工学院那边定了一个目标。 就是要造那种不用牛马来拉,就自己向前行进的车。 这种东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只这么一个,就足够令人惊奇的了,简直是突破了人的想象。 马皇后的一颗心都是痒痒的,像是被小猫爪子在挠一样。 而如今,工业大学那些风波,也逐渐的平息了。 该处理的都已处理,剩下的那些人也会变得老实,能够消停一点时间。 后面就算是再有人闹,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后,那也不会太过分。 不会翻腾出太大的浪来。 如今,关于工学院最大的争议,那就是五年之后了。 若是五年之后,工学大学那里没有做出重八所言的那种,不用牛马来拉,便可自动前行的车。 那么今日,重八在这事情上压的有多狠,后面的反噬就会有多严重。 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大波澜。 不过对此,马皇后并不担忧。 既然重八敢在这件事情上,当着那么多人,通过宋濂之口给出了五年之约这么一个承诺。 那么,就肯定能把事情给办成了,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她太清楚自己家重八是一个什么性格了。 做事情稳当的很。 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的。 既然说了,那就绝对能办成。 也就是说,此时诸多的纷纷扰扰,暂时告一段落。 自己家重八,也有了一些空闲。 正是自己向重八,好好询问这些的好时候。 如此想着,马皇后烙饼的速度,都随之提升了不少。 此时,她就等着重八处理完正事后,过来吃饭,给自己答疑解惑了…… …… 元朝皇帝,爱猷识理答腊此时的心情算不得好。 因为到了此时,草原之上,随着他这里,禁止草原部族和伪明交易的禁令已经发了出去。 果然如同他在之前,所想那般。 这道禁令下达之后,草原上出现了一些动乱。 不少部族,尤其是那些已经通过和伪明那边进行交易,而获得了利润的部族,反应很大。 已经开始闹出了一些事。 原本,自己大元来到草原之后,生活虽没之前好,但是整个草原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众多的部族也都听从朝廷的号令,共同向外针对大明。 可现在,因为明朝人这居心叵测的举动,导致草原上出现了混乱。 在利益面前,不少人都不讲究什么大义了! 居然要背叛自己大元,就是为了伪明的这一点蝇头小利! 这种事情,只是在心里面想想,就让他觉得生气。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也确实要该给那些人,一个好好的教训了! 如今,命令已下,兵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就看看,在这命令下达后,还有谁贼心不死,还不遵从,敢和伪明做交易! 自己大元勇士们的刀兵,也该用一用了。 免得让这些部族,产生了什么误会。 觉得自己大元的不再锋利,让他们误以为大元很好说话,没有力量再统治草原了。 想来,在砍杀了一些人之后,接下来不少的人都能得到教训,变得老实。 不敢再在这些事情上胡作非为。 不过,除了这些外,倒也有一些让他心情比较舒畅的事儿。 比如自己已经派遣使者,来到了高丽那边。 高丽那里,本就是自己大元的藩属国,之前不过是暂时臣服于伪明而已。 高丽的那个死掉的老王,不知死活,敢不听自己大元的号令。 如今已经死于非命。 李仁任这个,一向和自己大元亲近的人,在干出来了那些事情后,迫切的需要来自于自己大元支持和肯定。 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办法再首鼠两端。 就算是想要首鼠两端,那也不敢对自己大元,做出什么不恭敬的举动。 必须对自己大元有求必应。 不然,在得罪了伪明后,再深深的得罪自己大元,那他们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不会再有什么例外。 只能是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大元! 对于自己大元的要求,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忤逆。 乖乖的交上大量钱财,寻求平安,接受自己这里的保护。 有了高丽人那边,所给出的这些钱财之后,那么自己大元,虽然会受到伪明用出来的那种种卑鄙手段的影响,但是影响也没有那般重。 能好好的喘口气,将失去的都给找补回来,甚至于做的好了,还能得到更多。 从这上面按来算的话,这笔账还是挺划算的。 如此想着,他端起眼前的酒喝了一口,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心情也随之放下了不少。 开始考虑起,接下来要如何才能反攻回去,将那本属于自己大元的江山都给拿回来。 把那朱元璋建立的伪明给灭掉。 虽然事情很难,但就算是再难,他也要将之给做到才行! 他们祖上,当初穷困潦倒到那种程度,都能一步步的崛起。 吞并部落,强大自身,并最终统一草原,并一路打到极西之地。 如今,自己所面对的局面虽然艰难。 可和先祖当年所遇到的情况相比,那还是差上太远。 先祖当年能做到那等伟业,自己自然也不能堕了先祖的名声! 今后反攻伪明,取回属于自己大元的地方,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也同样也需要用到高丽那边。 在高丽对自己这边,越来越臣服之后,今后再向伪明那边动兵了。 高丽那里也是可以出一些力气的。 让自己大元分出一些兵马,到那里进行统领,带着人做一路偏师,乘州跨海去攻打伪明后路,未必不可! 在他如此这般想着的时候,丞相咬住,正脚步匆匆的朝着这边赶来。 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儿。 “丞相来了?立刻让丞相前来见朕。” 在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后,爱猷识理答腊没有什么觉得不妥,点了点头,就让人请咬住过来,与他相见。 毕竟咬住身为丞相,前来找他汇报一些工作,再正常不过。 对于咬住这个丞相,他也很看好。 是如今他们大元少有的,老臣,干臣,能臣。 咬住进来之后,向北元皇帝行礼。 爱猷识理答腊笑着让他起身,对待丞相咬住,他挺客气。 “丞相前来是有什么事要说?” 见到咬住过来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就对自己说上一些话,表明来意。 爱猷识理答腊显得有些意外,开口询问了起来。 同时,心里也多少变得有些沉重。 从咬住这个不同寻常的举动上,他基本上能猜到,肯定是遇到了一些事儿,且事情还很不简单。 很有可能,又有什么坏消息传来了。 而且,还是那种很不好让人接受的坏消息。 不过,也就是心情稍微有些沉重而已,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毕竟自从世道乱了之后,他这里一直以来,也没怎么得到过多好的消息。 都已经习惯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无非是一些部族,面对自己的这条禁令,选择了叛逃。 或者是其余的一些事儿。 对此,他虽然心里面觉得难受,但也并非是不能接受。 把他们给解决了也就是了,多杀一些人弄个下马威。 “陛下,是……是高丽那边的事儿。” 嗯? 爱猷识理答腊为之一愣,顿时坐直了身体。 整个人的情绪,随之出现不小波动。 “李仁任拒绝了咱们的要求? 还是说要在那里讨价还价?” 爱猷识理答腊沉声问到。 对于他而言,这便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而在问出这话时,他基本上能够确定,事情肯定就是如此。 除此之外,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事儿,会让咬住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并且还是这种反应了。 “这李仁任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几个胆子? 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真的是想死不成!” 他的面色阴沉了下去,语气也变得激烈起来。 伪明如今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他们面对伪明时,需要各种小心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区区高丽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如今李仁任居然敢在这种事情上跳,是真的不知死活了! 真以为自己大元是那般好欺负的? 如今,治不了伪明,还治不了一个区区高丽? 听到爱猷识理答腊所说的话后,丞相咬住神色显得有些难看。 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之间没有张开口。 爱猷识理答见此,神色变得愈发的难看了。 “怎么?莫非他们还敢扣押我大元使者不成,敢做出这等不敬之事?” 在问出这话时,他的声音里已经蕴含着诸多的愤怒。 倘若这些人,这样的不识好歹,那他这里在接下来,真要对高丽那边做些什么事才行! 真真是欺天了! 区区高丽,也敢这般的无礼,真以为自己大元成病猫了? 谁都敢过来摸老虎屁股? 他怒了! “陛下,不是……是大元的使者,都被杀了。” 什么?! 爱猷识理答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充满了极度的不可置信。 “李仁任高丽居然这般大的胆子?敢做出此等事情来? 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了!!!” 他一时之间,既惊且怒。 “回禀陛下,不是李仁任动的手,李仁任也死了。 是伪明那边的人,在我们的使者到来之后,也很快派遣使者来到了高丽。 明朝那边的人极其可恶,来到那边后,很快就发动袭击,把我们的使者给杀了。 把李仁任也给杀了,又废了李仁任所拥立的高丽王,立了新的高丽王……” 咬住也知道,这事至此没有办法再隐瞒。 哪怕消息再不好,也只能是说出来了。 听到他的话后,爱猷识理答腊愣在了当场,双目一下子就变得血红! 居然……居然是这样! 伪明!又是伪明! 伪明这边的人,怎么就不赶紧死掉? 居然敢做出这等事情来! 杀他们使者不说,就连李仁任以及高丽王这些都给解决了。 这么个结果,让他无法容忍? 砰的一声,他狠狠的一拳砸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整个人的面色阴沉的厉害。 这下子,他的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 被伪明来了这么一手,那他们大元,想要再从高丽那里,得到大量的钱财来进行补充,增强大元的国力根本不可能了。 不仅如此,他们这里还将会失去对高丽那边的统治。 让高丽那边,对自己大元越来越不恭敬。 而自己所谋划的,日后让高丽那边出兵,从而来牵制伪明,共同来对明朝攻伐之事,也会因此变的无法实行。 相反,被伪明如此做了后,高丽那里在接下来,必然会对伪明,唯命是从。 反过来会成为伪明的助力,然后帮助伪明,从一侧来威胁自己的大元! 这……怎么突然之间,事情全都变了? 从对自己这边有利,直接变成了极其的被动。 所有的一切全都不行了。 局势将会更加的艰难! 不说别的,单单只是钱财物资质上面的影响,就已经特别的严重了。 直接让他通过吸高丽那边的血,来强大自身,弥补损失的想法落了空。 那若是再算上战略,以及威望等上面的损失,那亏的可就更多了。 高丽那边,将会成为威胁。 而有了这一个事情后,对于他们这边的威望,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会有更多的人,不服自己大元…… 种种事情,涌上心头,让他的身子都在发抖。 脸色难看的能拧出水来。 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意外了! 后果也太过严重了! 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越想,心里面就越气。 越想就越觉得事情难以接受。 伪明实在是太过分了! 竟然如此狠辣,如此无情,如此对自己这边多方打压! 处处针对自己! 自己大元这里刚想到应对之策,他那里就立刻动手,把自己给弄了个粉碎。 过分! 太过分了! 过分的让人不能接受,恨不得将其给撕扯一个粉碎。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的心情在此时,已经是坏到了极致。 这伪明是真可恶,朱元璋是真该死 自己和其不共戴天! 今后必然要好好想办法,将伪明给灭了,抓住朱元璋,把他点天灯! 否则,根本就不足以平心中的这口恶气! 丞相咬住,看着那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随之变得粗重的皇帝,面色同样不好看。 并且,他很能理解爱猷识理答腊的心情。 狗大明弄了这么一手,对于自己这边而言,简直是致命一击! 自己这边,刚刚想到的一些办法彻底被粉碎不说,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局面,也将会更加的艰难。 狗大明换方式了,不仅要用兵马对自己等人进行攻击。 还要从钱财等上面一步步的围拢。 像是一张大网,朝着自己大元罩了下来,并越缩越紧。 简直让人绝望! 看着皇帝这副样子,他很想不把一些事儿再告诉皇帝。 可事关重大,又不得不说。 他稍稍犹豫之后,还是望着爱猷识理答腊开了口。 “据所得到的消息说,我大元使者,之所以会被如此针对,明朝那里之所以会行动如此干脆果决。 是因为纳哈出向明朝通风报信了……” 嗯??!!! 爱猷识理答腊愣了一下,豁然转头! …… “重八,你说我是一个什么命运? 未来是咋样的?” 坤宁宫里,吃过饭后,马皇后望着朱元璋询问…… (本章完) 第240章 妹子,你你在洪武十五年去世了 第240章 妹子,你……你在洪武十五年去世了 “重八,你说,我又是个什么命运?” 坤寧宫內,吃过晚饭之后,马皇后望著朱元璋出声询问。 只这一句话,就让朱元璋显得有些呆愣。 心都不由的隨之抽了抽。 这个他最不想回答的问题,还是被自己妹子给问了出来了。 话说,自从向自己家妹子,说了自己那特殊的经歷后,又给自己家妹子说了很多自己大明今后的事。 朱元璋其实已经做了一定的、自己家妹子向自己询问她命运的准备。 结果,妹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问。 朱元璋也觉得,自家妹子很有可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多问一些什么了。 可哪成想,此时妹子突然间就又就这个事,对自己进行了询问。 让他有些意外的同时,一颗心也隨之揪起。 这个事儿对自己家妹子而言,著实是有些太残酷。 同样也是他所绝对不愿意提及的。 哪怕早在之前,他便已经做了自己家妹子会询问自己的心理准备。 可这个时候,真的听到自己家妹子问起,心里面还是不免为之担忧。 “妹子,你咋突然间想起问起这个了?” 朱元璋心思电转之间,笑著望向马皇后询问。 马皇后闻言,脸上也露出笑容。 “这不是听重八你说了咱標儿,咱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他们这么多人未来的事。 不也对自己的事情,好奇了吗? 想要就这个事儿,来问一问重八你,看看我自个儿是个啥命运。 未来过的咋样。” “妹子,那还用问?妹子你是洪福齐天,大富大贵之命。” 妹子你的命运,那绝对差不了。” 朱元璋说的很肯定。 “重八,你正儿八经的与我说,我到底是一个什么命运,今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不能给我打马虎眼。” 马皇后笑过之后,面色显得郑重的望著朱元璋说道。 “妹子,咱说的都是实情,在妹子你这里,咱怎么可能会打马虎眼? 又怎么敢打马虎眼?” 朱元璋叫起了撞天屈。 “重八,你只管放心讲出来,我又不是那种经不住事的人? 有事情你就只管与我说,不用担心我会承受不住? 我……我今后是不是,走的也挺早的? 是不是……得了肺癆?” …… 纳哈出? 居然是那哈出?! 北元皇帝爱猷识理答腊,在听到了丞相咬住说出来的这么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是不由的为之一愣。 有被这个消息给惊到。 本就难看的神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 与此同时,心里也禁不住的升起一些慌乱来。 纳哈出可不是一般的人,所拥有的权力,以及所掌握的实力太大了。 对於如今的他们,可以说都是举足轻重。 是他们这里最大的臂助,甚至於论起重要程度,都要超过至今还占据著西南那边的梁王。 毕竟那哈出和他们这里离得很近,消息传递这些也很方便,一旦出了什么事,也能在短时间內里彼此互援,成为各自的依靠。 这些年来,对於纳哈出,他这边那是格外的重视,从来都不曾怠慢过。 所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纳哈出太重要,举足轻重。 是为了拉拢,安抚纳哈出,好让他和朝廷一心,千万不要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而纳哈出也確实没有辜负他的这份信任,以及他的良苦用心。 对於这些,爱猷识理答腊一直都觉得挺欣慰。 觉得纳哈出很不错,值得倚重,值得信任。 可结果现在,却突然之间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对於他而言,这等消息那是真的不能接受。 “丞相,还有没有什么更为详细的消息传来? 面色难看的等了好一阵儿之后,北元皇帝爱猷识理答腊,望著丞相咬住再度开了口。 从他的言语之中,倒也听不出太大的意见,和多少的情绪。 但咬住却知道,陛下这里显然已经是动了怒,並將这事给记心里了。 这件事,他是不准备多言的。 甚至於如果有可能,他都想在一开始就给隱瞒下来。 可事关重大,这种事儿,他是真不能瞒。 且皇帝问起来时,他必须要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不然的话,这个时候自己选择了隱瞒,那也仅仅只是瞒得一时。 陛下那边也不是什么瞎子聋子。 便是自己此时不说,很快就也能从別的地方,得到相关的事情。 自己这时候不说,不仅於事无补,反而还会加重陛下的猜忌。 甚至於会让陛下觉得自己这个很受他信任的丞相,是不是私下里也和纳哈出有著很亲密的接触。 是在为纳哈出说话,在那里维护纳哈出。 一旦如此,对於他而言,绝对是不能接受的。 对於大元而言,也同样是一个灾难。 毕竟如今大元世事艰难,在朱元璋步步为营之下,力量已经有了很大的削减。 若是在这事情闹了误会,让陛下和自己以及纳哈出之间起了猜忌。 那必然会让自己大元这边的实力,得到一个严重的损伤。 这绝对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別说他们要实现中兴,带领大元恢復大元的辉煌了。 只怕连在这草原之上,进行苟延残喘都做不到。 只看朱元璋如今,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大元就要被朱元璋给彻底的消灭了。 连如今的苟延残喘都做不到。 所以,他没有隱瞒,面对爱猷识理答腊的询问,再一次选择將他所知道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陛下,传来的消息说,纳哈出老早的时候,就已和偽明皇帝朱元璋之间,有一定的交易。 这正是为什么当年,纳哈出被活捉之后,会被朱重八把放回来的原因。 而这次,高丽那边李仁任斩杀明朝使者,杀了高丽老王,辅新上位。 以及那新当上国王之人,乃是辛旽之子,並不是高丽老王儿子的消息。 还有,我大元將派遣使者前去高丽那边,让高丽彻底臣服的消息,都是由纳哈出那边,告的密,说给了朱元璋知道。 不然的话,事情不可能会这样的赶巧。 几乎是我大元使者才到没多久,偽明的人就到了。 且刚一到那这边,就发动雷霆一击,直接就做出了这等事情来。 还有一个消息,耽罗岛那边。竟然也被朱元璋所派遣的人给占据了,握在了手中,並在那里设立了养马卫,驻扎了兵马。 是出使高丽的途中,先做了这件事情之后,那使者团才接著去高丽的。 从这种种事情来看,朱元璋他们这些人,是早有准备,针对性很强的行动。 对於这些事情,早已瞭然於胸,所以才能做得如此精准。 也不符合朱元璋以往的,对外態度。 朱元璋一直以来,在面对周边的这些藩属国之时,看似强硬,其实都秉承著一个能不打就不打,能靠威慑就靠威慑来解决问题的態度。 一般不会大动干戈,真刀真枪的来做这些事儿。 对於倭国如此,对於高丽如此,包括对西南南面的梁王,也同样是想要兵不血刃的,来进行招降。 不想轻启战端。 可这一次,却是完全一反常態,態度极其强硬。 若是从这些方面来看的话,確確实实有很多值得人去怀疑的地方。 让人很难会不多想。 似乎还真就是,纳哈出在这里面告的密。” 丞相咬住將他所知道的消息,都给说了出来,无所隱瞒。 不仅如此,说完后还顺道把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一些判断也给一併说了出来。 爱猷识理答腊闻言沉默不已,只从他那不断变幻的神色上也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他心里面,那是一丁点儿都不平静。 有著诸多的思绪在翻涌,进行著非常激烈的思想交锋。 咬住没有说话,就站在这里静静的等著。 他知道,这个消息来的太过於猛烈了。 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打破了原来的计划,对於陛下的衝击,肯定是非常的大。 陛下若是能平静以待,那才是怪事儿。 这种沉默,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王帐之中,气氛显得格外的压抑。 似乎连针落下来都能听到,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怕被人注意到,从而招来灾难。 这种令人为之难受的沉默,也不知持续了多久。 才隨著爱猷识理答腊的开口而被打破。 “丞相,你是我大元的栋樑,是我大元的老臣。 对各个方面都有著独到的见解。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想听一听丞相你的看法。” 闻听此言,那一直提心弔胆,生怕他们的陛下,被盛怒冲昏了头脑,从而做出了一些很不明智举动,导致局势变得很坏的丞相咬住,暗中长鬆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是自己想多了。 陛下可不是那等昏庸之辈,目光短浅之人。 自从天下大乱以来,他经歷了太多的事。 包括领兵和先皇对战这等事情。 如今局势艰难,经歷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当年的太子,如今达陛下,也成熟了很多。 在很多事情上都变得稳重了。 不会在那样容易动怒,上头。做出一些很激烈的举动了。 如此就好,他最担心的事儿並没有发生。 当下便开口道:“陛下,臣觉得,此言不可信。 种种言论针对性太强。 基本上能够认定,就是偽明皇那里所实行的奸计,要挑拨离间,让我大元出现很严重的內訌,自相残杀。 如今,我大元局势很艰难,在这种情况之下,若还要內訌,恕臣直言,不要说再重新打回去兴復大元了。 只怕连草原上,都將不会再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我大元只怕要被偽明给彻底的消灭掉。 今后以后,再没有了我大元。 观朱重八此人行事,一向是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行挑拨离间之举,来让我大元出现內訌。 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消息传出来的也突然,说是有明朝那边的人,给主动说出来的。 那事情就变得更可疑了。 要是纳哈出真的背叛了大元,在那么多年前,就和朱元璋之间做出了一些约定。 这事情如此隱秘,明朝那边只会將这个消息给死死的捂住,不让外人知晓。 更是绝对不能让咱们这边知晓。 如此以来,才能在今后起到奇效。 在关键的时刻里,让纳哈出背叛我们,向咱们这边出手。 如此,才能起到致命一击的作用。 我们这里猝不及防之下,必然会吃个大亏。 那才是最好的用法。 可结果,朱重八那边却偏偏没有如此做。 反而在这个时候,主动的將此事儿给宣扬开了。 这恰恰证明了他那边的心虚,以及纳哈出的清白。 说明了他们之间並没有什么所谓的约定。 这些,不过是朱元璋那里所行的挑拨离间之计。” 听了丞相咬住所言,爱猷识理答腊笑著点了点头。 “丞相所言甚是,和我所想一样。 我也觉得这事情,肯定就是这样。 就是朱元璋这个狗贼,所行的挑拨离间之计。 想让我大元相互猜忌,互相残杀。 从而他好在接下来对我大员进行攻伐,一举將我大元给攻破。” 听到爱猷识理答腊如此说,丞相咬住,面露喜色。 对著北元皇帝躬身下拜道:“陛下圣明。 不曾令那朱重八奸得逞,白费心思。 朱重八这等小人,妄图用这等流言,来挑拨离间。 却根本不知,谣言止於智者!” 丞相咬住是真高兴,心里面的那里的担忧,在此时一下子变得荡然无存。 就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就知道陛下肯定不会上朱元璋的恶当! 猷识理答腊笑了笑,而后望著咬住再度开了口:“可是丞相,这等事情,万一是真的……那又当如何? 我大元如今形势危如累卵,再经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了。 种种事情都要考虑到,既需要考虑到那些好的方面,同时也要把不好的方面,也给一併想到。 作出相应的应对。 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听到爱猷识理答腊此言,丞相咬住脸上的那点儿喜悦之色,顿时为之一僵。 心中暗自嘆口气。 看来,这次的事儿还是不可避免的,在陛下心里面產生了不少的影响。 让陛下產生了一定的想法。 他本想劝说皇帝不要有这样的念头。 可是,想了想之后,这样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的。 毕竟他很了解当今的皇帝,我是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若是这样態度的话。 反而只会让这件事变的愈发糟糕。 或许平常时候並不显露,可这样一个误会,一旦心里面种下,想要將之清除,可就很难了。 尤其是今后遇到一些事关自己大元的关生死之时,那这一点怀疑的种子,就会迅速的生长。 那一丁点的裂痕,也会隨之飞速的扩大,成为一道到无法逾越的鸿沟。 “陛下……” 丞相咬住正准备开口说些话,结果此时外面响起通报之声。 说是纳哈出派遣使者前来了,並带来了纳哈出的亲笔信。 闻听此言,丞相咬住那即將出口开口的话,顿时被他又咽了回去。 “陛下,此时纳哈出派遣使者前来,肯定是就这个事儿来进行解释的。 陛下不若先见了使者,看看纳哈出那边是如何说的,再做决定也不迟。” 听到咬住如此说,爱猷识理答腊点了点头:“丞相言之有理。” 当下就让人將纳哈出的使者给带了过来。 一番见礼之后,使者向爱猷识理答腊呈上了纳哈出的亲笔书信。 在这封书信里,纳哈出言辞恳切,就这个事情进行了一个非常详尽的解释。 说他绝对也不会如此行事,千万不要上了朱重八的当等等。 他这里,从来没有和朱元璋,有过联繫云云…… 看完了这书信之后,又问了一些纳哈出使者话。 他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摆手让纳哈出的使者退去。 而后和丞相咬住进行商议。 “丞相觉得,事情如何?” 咬住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问题实在是太要命了。 可身为丞相,要为国家考虑。 此时又是陛下亲口询问,他又不得不回答。 “回稟陛下,臣觉得纳哈出所言,能確认为真。 他能在这等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派遣使者前来,就这个事情进行分说,也恰恰证明了在这件事情上,他是被冤枉的。 这一切,正是朱重八这等狗贼的奸计!” 爱猷识理答腊闻言,点了点头。 就在咬住觉得这件事儿,將会就此过去时,爱猷识理答腊却再度开了口: “我准备让纳哈出,带著逃到他那里的高丽將领,以及那大明使者二人的脑袋,前来王庭见我,丞相觉得如何?” …… 坤寧宫里,朱元璋听到了自己家妹子的这话后,一颗心像是被人给用力抓了一下似的。 自己家妹子,实在是太聪明了。 什么事儿都瞒不住她。 暗自嘆息一声,只得开口道:“妹子,你……你是在洪武十五年时,因……病去世的……” (本章完) 第241章 马皇后的眼泪 第241章 马皇后的眼泪 “妹子,你……是在洪武十五年,八月二十三……去世的。” 朱元璋望著马皇后开口说道。 在说出这话时,朱元璋的心为之一痛。 声音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 哪怕这件事,是上辈子发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可他依然不愿意提及。 每一次提起,都觉得格外的难受。 那是上辈子的至暗时刻,让他为之难受了特別久,特別久。 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痛的难以呼吸的那种。 马皇后闻言,心头为之一振,果不其然,她所猜想的还真就没有错。 自己果然是老早就去世了。 话说,马皇后这些时日以来,对自己的事情,也有著很多的猜测。 觉得自己的命运,应当不是太好,很大可能去世也挺早的。 她太清楚自己家重八的性格了。 如果自己命运上辈子时命运很好,活的时间挺长。 就重八的性子,还有他对自己的关心。 根本不用自己去询问,他早就已经是忍不住献宝一样的,主动向自己提及。 怎么可能会一直到现在,都很能沉住的气?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自己不问,他连一点儿都不说。 此时来看,果真如此。 “重八,我是得了肺癆去世的吧?” 马皇后望著朱元璋,又一次开口询问。 朱元暗自嘆息一声,点头道:“妹子,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就是因为肺癆而去世的。” 在自己家妹子跟前,自己真就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马皇后暗自点点头,事情果然和自己的所想的一般无二。 就说重八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组建医学院,並且还会让那眾多的医者,大力气去攻克肺癆这个疑难杂症。 说是要儘可能的解决一切疑难杂症,为百姓造福。 让这些病,再不能害人。 可依照他对重八的了解,如此的有针对性的作为,一旦做成了,惠及百姓是肯定的。 但是怕也有很大的可能,便是自己这边有至亲之人,在上辈子时遭受了肺癆的残害。 所以才会如此。 而自己家標儿,雄英,老大媳妇儿,还有老二老三等这些人去世的原因也都清楚明了。 和肺癆没有任何的关係。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解释了。 那就是很大可能,就是自己得了肺癆,没了命。 所以重八的会如此。 洪武十五年啊! 那般早自己就去世了? 足足比重八早去世了十五六年! 一想到这里,马皇后就禁不住红了眼眶,流下泪来。 一见马皇后落泪,朱元璋一下子就慌了。 忙一把抱著马皇后,连声安慰:“妹子,妹子,咱不哭妹子!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这辈子咱已经做了准备,绝对不会再让妹子你染上肺癆。 就算是再染上了肺癆,那也有办法,有能力將之给治好。 不会再让妹子你再遭受这等厄难! 区区肺癆,不足掛齿。 在后世,肺癆这等疑难杂症,也不再是疑难杂症。 是能將之给治好的。 上百万得肺癆的人里,一年因肺癆去世的人,能控制的只有两千多。 和现在咱大明这边,每年因风寒而去世的人比起来,那简直连个零头都没有。 妹子,不用担心妹子。” 朱元璋心疼的抱著马皇后,一个劲儿的出声安慰。 马皇后闻言,落泪哽咽出声道:“重八,我……我不是在为自己担心,也不是为自己落泪。 我……我是在为重把你感到难受,感到悲伤。 重八,你说……你说你的命咋就这般苦啊! 少时家里遭遇大难,爹娘相继离世。 一路坎坷,一路磨难,摸爬滚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遭受了多少的生死劫难,才当上了皇帝,成为了天下至尊。 可是,重八你的劫难,並没有就此消失。 大孙子离你而去,同一年,我我这个结髮妻子也离你而去。 晚年时,標儿,老二,老三这些孩子们,也一个接一个的离你而去。 这人生的几大至苦,竟被重八你给尝了一个遍。 重八,上辈子的你,是咋过来的啊重八!” 马皇后越说,眼泪流的越多。 伸手抚摸著朱元璋的脸,声音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重八对於自己,对於標儿,对於雄英,对於自己的这些家人,一向都很重视。 是个重感情的。 可结果,现在自己等这些至亲之人,一个接一个的去世,一个接一个走到了重八前面。 对重八而言,这是何等的残酷? 她一下子就想起,为什么洪武八年大朝会那天,重八见到自己后,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抱著自己不肯鬆手了。 重八对自己的思念,刻进了骨子里,一年一年总也断不了…… 越想,马皇后就越是伤心,心里面就越发的难受。 自己家重八命真的是太苦了。 朱元璋听了自己家妹子所言,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回想起上辈子时,身边至亲之人,一个个的去世,禁不住悲从心来。 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自己家妹子就是自己家妹子,自己的枕边人,就是不一样。 发自內心的疼自己,爱自己,敬自己。 別人提及自己时,大多都是皇帝,天下至尊,亦或者是放牛娃,德不配位等等。 可妹子咱提起自己时,更多的却是看到了自己的不容易。 看到了自己所受的苦楚。 妹子才是真正的爱自己的人。 “妹子,妹子,不哭妹子。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上天对咱还是特別不薄的。 不仅仅给了咱机会,让咱从一个穷小子放牛娃,一步步成了皇帝的,还让咱遇到了妹子你这样的一个知心人。 还有標儿这些孩子,咱已经很满意了。 虽然上辈子时,你们都早早的离咱而去了,可最起码咱曾经拥有过这些,享受过这些。 这些都深深的,藏在咱的心里,让咱永远就不能忘记。 是咱最美好的经歷,也是最美好的回忆。 更何况,如今更是让咱有了那等一番神奇的经歷。 再度归来,重新拥有了这一切。 妹子在,標儿在,雄英在,老大媳妇儿在。 其余的那些混帐小子们,也都在。 咱可以重新来过,让咱再享受著天伦之乐。 也给咱了一个弥足遗憾的机会。 这辈子,这等苦难事儿,必然不会再发生。 別管是妹子你,还是標儿,还是雄英,都必须要好好的。 再不会早早的离咱而去!” 朱元璋这话说的,特別的坚定。 像是在对马皇后说,也像是立下誓言对自己说。 让自己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一定要把事情给做好。 再不能如此了。 “嗯,重八你说的对,肯定会是这样的! 重八,我相信你。 我在今后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儘量让自己少生病。 就算是生病了,也別染上肺癆这些疑难杂症。 我要儘可能长久的陪著重八,看著我家重八一步步的向前走 看著我家重八施展才学,建立出一个全新的,不一样的大明出来了!” 马皇后破涕为笑,双手捧著朱元璋的脸,说的格外的认真。 朱元璋伸手,温柔的给马皇后拭去眼泪。 “妹子,只管放心吧,咱肯定会让妹子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大明!” “嗯,我等著,我相信重八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马皇后用力的点头,声音显得坚定不移。 …… 北元王庭的王帐之中,丞相咬住听了北元皇帝所说的话后,神色不由的为之一变。 心也禁不住,狠狠的跳了两下。 显然有被皇帝所说的这话给惊到…… 皇帝所做出来的这个决定,在此之前,是他没有想到的。 原本他觉得,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而纳哈出那边,也在第一时间里就派遣了使者过来说这些事儿,已经足够显示诚意了。 陛下又是个明事理的,知道这是朱元璋那边的奸计,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揪著不放。 这件事儿基本上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可没有想到,在纳哈出的使者离开之后,陛下居然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居然要更进一步。 “怎么,丞相觉得我的这个决定不妥当吗? 听了他这话,丞相咬住摇了摇头。 “陛下,非是如此。 陛下有这个考虑是对的,毕竟这一次事情確实很大,需要以防万一。 只是……只是……” 咬住我声音显得有些迟疑。 “只是如何?” 这……最好还是適可而止比较好。 这件事儿,基本上能够確认,就是那朱元璋所弄的奸计,纳哈出那里,也在第一时间里派人进行了解释。 足可以看到他的诚信。 这件事就此打住,臣觉得是最好的,不应该继续更进一步的进行试探。 依照臣之愚见,陛下最好给纳哈出那边一些赏赐,以安纳哈出之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只有如此,才能粉碎朱元璋奸计。 不说纳哈出肯定不会有什么疑心。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疑心,也能被陛下打这些手段给安抚下去。 这人心,最是经不起试探。 適当的试探一下就行,试探的多了,只恐怕可能会让伤心。 本来没有的事,也容易试探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一旦如此,那对於陛下,对於我大元来说,都不是一件多好的事儿。 听到丞相咬住所言,爱猷识理答腊,神色有所变动。 並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开了口:“丞相所言,正是我的意思。 事情確实便是如此,这人心確確实实经不起太多的试探。” 闻听爱猷识理答腊所言,咬住有种长鬆一口气的感觉。 还好还好,陛下明事理,被自己给劝下来了。 接下来不用太担心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再起什么波澜。 还好,当今陛下是个能听得进去劝的人,並非没有眼光之辈。 否则,这事情了可就有些难做了。 一个弄不好,真的可能会弄巧成拙。 “丞相,这件事儿就按我说的来吧。 就再进行一次试探,让纳哈出带著高丽那將领,以及明朝使者的脑袋来见我。 他若来了,那我这边便足可以看出他的诚信,知道他在这些事情上是被冤枉的,不会再做他想。 他来了后,我肯定不会亏待他,会好好的和他相处,大加赏赐。 只这一次,误会就能尽数解除。 我在今后,將会对他更加信任,绝对不会揪著这件事不放。” 听了猷识理答腊所言,丞相咬住心中为之咯噔一下。 爱猷识理答腊所说的话,又一次超出了他心中所想。 让他感到很意外。 他很想对於皇帝,再进行一番劝说,让皇帝別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试探了。 这等事情,试探的多了,並非是什么好事儿。 万一弄巧成拙了,那事情可就不好了。 对於自己大元这边而言,將会是灾难。 大元如今,已经是经不起这么多的风浪了。 而且纳哈出手中掌握的力量,对於自己大元而言,也確確实实分外的重要。 若是因为种种的试探,而对大元升起了不满,真的起了什么二心。 是真的让人痛心,也绝对是他不愿意去多想的事情。 可是话到了嘴边后,终究还是要被他给咽了回去。 没在这事情上继续多言。 “陛下,您说的对,却是需要小心一点。 需要进行一定的试探,从而把这件事儿应该彻底的確定下来。 这件事对我大元而言的实在是太重要了,让人不得不重视,不得不小心。” 丞相咬住,对这事儿表示赞同。 哪怕他再不满意,也不能继续劝说了。 毕竟皇帝已经是把心操在了这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若还在这事情上多言,进行反对。 皇帝绝对会连自己都不满。 並会怀疑自己会不会和纳哈出之间,有些什么事。 而且看得出来,陛下还是受到了朱元璋那边的影响。 对纳哈出多少是有些不太放心了。 那么现在最应该做的,自然而然便是把皇帝的这些疑心,赶紧消除。 不然的话,对於自己大元而言可就太危险了。 若是皇帝心中对纳哈出一直有所有疑虑,那件事在心里面积累的时间越长,越久越危险,越不利。 可能在今后的一些关键时刻里,產生特別不好的影响。 陛下也说了,只试探这么一次。 这一次之后,不会再试探,那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此举可能会让纳哈出心里面有些不满,但也並不严重。 何况,相对於他的不满而言,让陛下能够消除疑心,才更加的重要。 “哈哈,好,我就知道丞相一定能理解朕的。” 见到了咬住的反应之后,爱猷识理答腊满脸笑容的出声说道。 “我相信纳哈出也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说罢之后,又出声补充道。 “不过,丞相,这件事儿只我们知道就行。 丞相在接下来,可不要给纳哈出透漏什么消息。 免得在这件事情上,看不出纳哈出的本心。” 他有对咬住进行提醒。 咬住闻言,用力点头,神色显得肃然。 “陛下您只管放心,臣断然不会行事。 臣心中所想皆是陛下,皆是我大元。” “哈哈,国事艰难,有丞相这样的人,著实是我的福分。” 说罢之后,爱猷识理答腊亲自拿起了酒壶,给丞相咬住,还有自己各自倒了一碗酒。 示意小酌一杯。 这酒,是从明朝那边流传过来的。 滋味还是蛮不错的,確实要比他们草原上的酒好喝。 虽然他们这边三令五申,不允许草原上的部族和明朝那边做交易,可实际上明朝这边的东西,確確实实是很好。 就连他们王庭这边,都多少有著一些明朝的东西…… …… “父王,从高丽那边传来的消息,不是真的吧? 您……不会真的和朱元璋之间,有什么联繫吧?” 纳哈出的儿子,望著纳哈出出声询问。 “自然不是真的,我的心里只有大元。 一心所想的,也是大元。 朱元璋这等无耻之人,动用这种手段来对我进行诬陷,想要进行挑拨离间,他可真够卑鄙无耻的!” 纳哈出提起这事儿,就忍不住出声大骂。 心情简直別提有多难受,只觉得像是吃到了苍蝇。 就没有见过,比这个放牛娃,要饭子还要可恶的人, “当年我会被那傢伙给放回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觉得这傢伙不安好心。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狗东西居然打著这样的主意。 但可惜,他的这些手段过於拙劣了。 皇帝也肯定不会相信。 我又在第一时间派遣了使者,带去了言辞恳切的信,就这个事进行了详细的解释,那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听到纳哈出所言,纳哈出的儿子也点了点头,很认同自己父王的说法。 自己父王,怎么可能会是明朝人的奸细呢? 正在这时,有人赶了过来,说出了一个消息。 高丽的那名將领,还有被他带过来的明朝的使者,两人不见了! “找立刻去找!” 纳哈出立刻下令。 不过对此,他倒也没有太多的担忧。 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之人罢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两个人能不能找到,都影响不了大局。 …… “重八,我大明存在了多少年,又是因为何事灭的国?” 坤寧宫里,马皇后止住了眼泪,望著朱元璋开了口…… (本章完) 第242章 妹子,別提了,有这些孝子贤孙真是 第242章 妹子,別提了,有这些孝子贤孙真是咱的福气! “重八,咱们的大明是怎么亡的,存在了多少年?” 马皇后望著朱元璋,问出了心中的这个疑虑。 这件事,同样在她心里面憋了很长时间。 按道理来讲,自己家重八这个开国皇帝,很多事情做的都是挺好的。 重八一直以来为了大明,那是夙兴夜寐,开了一个好头。 各项制度也都做得很好。 按道理来讲,就有重八做出的榜样在,自己家大明后面应该不会太差。 怎么就也亡了国? “这……该不会是老四的后代里,也出现了如同朱允炆那样的混帐东西吧?” 马皇后望著朱元璋,再度开了口。 其实这话在问出来的时候,她心里面基本上也能够明白,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 想要一个国家所有的皇帝,都贤明,这事儿是不可能的。 纵观歷史,哪朝哪代,没有一些昏君? 自家大明到了后面,肯定也少不了会遇到这种情况。 便是重八这样的开国皇帝,在他去世后,都能紧接著上来了一个朱允炆,这等蠢到没边的蠢货,把大明各个方面,都给搞得一团糟。 那老四这么一个有为之人去世后,他的后代就也能做到代代贤明吗? 只怕,后面很难再有人能超过老四。 也不可能代代贤明。 不过,在如此想著的同时,多少是有著一些自信在的。 自己大明后面的皇帝,哪怕再不行,確定不会出现如同宋徽宗父子那样的窝囊货色。 “妹子,咱大明存在了两百七十六年。”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朱元璋望著马皇后开了口。 马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两百七十六年,將近三百年,已经算不少了。 纵观歷史,能够有这么长时国祚的朝代可不多。 自己大明,能有这么长的国祚,已经是让人满意了,不算太差。 “至於说昏君,那肯定是有的,哪个朝代也少不了昏君。” 在说起这话时,朱元璋都有一些咬后槽牙了。 自己大明后代的那些皇帝们,很多那可真它娘的当人,想想就来气! 有当了皇帝瞎胡搞斗蛐蛐,把他爷爷打下来的眾多地方都给丟了的。 有它娘的一战坑死那么多將士,跑去瓦剌留学,转头又给瓦剌叫门的! 有天天开经延,听儒生放屁,让儒生洗脑,看起来很勤劳,实际全都是在做些无用功,晕晕乎乎脑子不清醒,给眾多文官们当孝子贤孙的。 有摆烂不上朝的。 老道士前期还行,確实是想干出来点事儿。 后来接连失火,又被宫女勒脖颈,选择了开始摆烂。 不可否认,和那些文官们相斗,搞权谋,確实是一把好手。 可同样也把国事给耽误了。 还有当了皇帝后垂拱而治,没事干天天放纵的,没几年人就没了命的。 还有学他爷爷彻底摆烂,连官员缺了都不补,高达二十几年不上朝的。 他爷爷不上朝,还能控制住局面。 这玩意儿不上朝,那是纯摆摊。 还有刚刚登基,就整出了红丸案,当了一个月皇帝人就嘎屁的。 有当木匠落水的。 好不容易出来了一个有心想要救大明,还特別勤奋很简朴,一心要让大明好起来的。 结果又是个有心杀敌,无力回天,想要做事,却没手段没脑子的。 越搞大明死的越快。 这帮子孝子贤孙!只是想想朱元璋就来气! 別提多想挨个的抽过去,把他们都给狠狠的抽一遍,有的货色直接抽死最好,免得丟人现眼,糟蹋大明! 马皇后听的自己家重八如此说,再看看重八的神情就已明白了,未来的这些皇帝里面,肯定有些人干的特別不好。 不然的话,重八肯定不会这般咬牙切齿。 不过,再想想的话倒也能理解。 若是自己大明后面的皇帝们,乾的都像重八这般好,那自己家大明,便也不会亡国了。 “重八,那你就先和我说一下,我大明是如何亡国的。 我大明的亡国之君,乾的又如何。 他肯定是一个常年不上朝的怠政之人吧?” 马皇后想了一下,望著朱元璋出声说道。 其实在说这话时,她心里面对这事,已经有了相应的判断。 觉得这事情肯定和自己所想没什么区別。 亡国之君吗,有几个是勤政的? 朱元璋闻言,摇了摇头:“妹子,咱大明的亡国之君名字叫朱由检,年號为崇禎。 他还真的不是一个懒惰的人,相反,还特別的勤政。 是咱大明十几个皇帝里面,除了,咱和老四之外最为勤政的了。 若是將老四经常带兵出征,把政务撂给他的好大儿这事给算上的话,甚至朱由俭的勤政,都能超过老四。 成为咱大明仅次於咱的勤政之人。” 啊? 马皇后闻言,登时懵了,別提有多意外。 亡国之君,居然这样的勤政?能成为仅次於重八的人? 这也太过於让人意想不到了! “那他肯定沉迷於酒色吧?” 马皇后想了想,再次说出了她的猜测。 昏庸无道,荒淫无度这些,几乎是亡国之君的標配。 这朱由检既是亡国之君,那想来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不能避免。 朱元璋闻言再度摇头:“妹子,这个也没有。 这朱由检后宫妃嬪並不多,在一个很正常的范围之內。 而且,因为勤於政务的缘故,对於酒色这些东西,更不会沉迷。 而且人也节俭,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 嗯?! 马皇后闻言,再度呆了一呆。 不是……这事儿,怎么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看不明白了呢?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纵然马皇后一向聪明,可这个时候,还是被自己重八,所说的这种种事情给惊呆了。 “那重八,这朱由检是不是一个幼年天子?是个傀儡?” 不过,这话在问出之后,马上就又被马皇后直接给否定掉了。 这朱由检肯定不是幼年天子的。 毕竟重八都说了他勤勉於政务,很勤奋。 幼年天子,傀儡皇帝,又哪里有什么政务可供他勤勉? 而且,这朱由检,又有后宫,又有子嗣,那是幼年天子的可能性就更不大了。 果然,接下来朱元璋便再次否认了马皇后所说的这个猜测。 马皇后彻底的糊涂了,脑子里面有著太多的疑惑不解。 这事情,怎么看都不对。 怎么这样一个勤於政务,又不铺张浪费,还一心想著让大明变好的人,却成了亡国之君呢? 別说是马皇后不理解了,朱元璋心里面,也同样是有些复杂难言。 对於自己家妹子现在的心情,他很能理解。 毕竟便是他,在后世之时,初次看到这些情况时,也同样是很懵。 有被意外到。 別的朝代的亡国之君,要么昏庸无道,完全不理会政务,酒池肉林,醉生梦死。 要么就是一个幼年天子,是个傀儡,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任人摆布。 可偏偏到了自己大明这里时,一切都给反过来了。 是个一心想要救大明,生活俭朴,不沉湎於酒色,也不是那种傀儡的小皇帝。 这事儿,也它娘的算是一个奇观了。 “那……他怎么还亡了国?” 这话说完之后,又一个猜测浮现心头。 “是不是他才当上皇帝,很快大明就没了。 本来大明就病入膏肓,没给他太多施展才能的机会?” 朱元璋再次摇头:“妹子,不是。 他足足当了十七年的皇帝。” 嗯?! 马皇后彻底的呆愣了,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再也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猜测了。 这事情也太奇怪了,奇怪到了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步! “妹子,这事儿……该怎么说呢……情况很复杂。 关於崇禎朱由检,他的事听起来確实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我和你一说你也就明白了。 不可否认,崇禎这孩子確实勤政,也是忧心国家,想要让我大明变得更好,要解决大明存在的诸多问题。 可是,该怎么说,他的能力太不行了,想法太过於简单。 典型的努力越多,错的越多。 越是勤政,大明亡的越快。 倘若崇禎上台之后,別那么勤政,还不小可能,大明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 最起码能多存在上几年。 很多时候,聪明人的十分努力,都比不过笨人特別努力的灵机一动。 更何况,崇禎还是足足努力了十七年。 崇禎他上台后,就被那眾多的文官们给忽悠傻了。 当时朝政混乱,斗爭及其严重。 尤其是宦官和文官之间的爭斗,更是如此。 咱虽然一直不赞同后宫干政,但那也得分情况。 到了那个时候,文官们的权势,实在太大,行事也太猖狂了。 皇权在诸多地方,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为了能彰显皇权,夺回一些皇帝的权力,只能是將宦官给扶持起来,和文官们进行打擂台。 在那种情况下,宦官集团已经成为了,皇权的一大延伸。 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 朱由校在的时候还行,魏忠贤这些,便是他给扶起来的。 用来和那些文官们进行撕咬。 他躲在皇宫里做木匠活,不理会那么多的唧唧歪歪。 崇禎上台后就不一样了。 那种多的文官们,像是苍蝇看到的血的苍蝇一向,一拥而上,对著崇禎那是各种的忽悠。 別管是关外的韃子,还是国內的流民,亦或者是天灾人祸,全部都能往宦官头上扣。 皇帝问策,別管问什么,得到的答案都只是一个,那就是诛宦。 就仿佛把宦官给诛杀了之后,诸多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一样。 然后,朱由检就相信了,开始著手诛宦。 我大明的宦官,和唐朝时的那些宦官可不一样。 唐朝是宦官掌军,那对於皇帝说杀就杀,想要换哪个就换哪个。 可我大明的宦官,却没这样的能力。 魏忠贤被人称作九千岁,可谓是权倾朝野。 但是崇禎这个刚登基的皇帝,说杀就能杀,就像是杀一条狗那样简单。 不可否认,宦官也干很多不当人的事儿,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魏忠贤更谈不上好东西。 崇禎杀了也就杀了。 可是,崇禎把魏忠贤给废了之后,没能再找出一个人来接替魏忠贤,去制衡那些文官们。 这就是最大的错误,然后事情就炸了。 朝廷收不上税了。 大明到了后面,堪称“眾正盈朝”。 那些一心为国,嘴里面说的很好的人,马上就让崇禎见识到了他们的厉害。 魏忠贤在的时候別管怎么说,最起码能把税收上来,这对於大明而言,便已经是特別重要的了。 一个朝廷手里面没钱,那事情有多严重,妹子你肯定知道。” 马皇后点了点头,这点她確实是深有体会。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个国家没有钱,那也同样是不成。 “大明那个时候,可谓是內忧外患,又有天灾人祸。 天灾这事儿怎么说呢……歷朝歷代基本上就没有断绝。 我们华夏地方太大了,每年都不是这里有灾,便是哪里有灾。 又有几个皇帝当政时,天下各处都是风调雨顺的? 不可能的! 每年都有灾难才是最正常的状態。 我大明现在就处处风调雨顺吗? 不一样不是这里旱了,就是那里涝了? 唐太宗的贞观年间,少有天灾的年份,只有短短几年。 剩下的將近二十年,那都是天灾不断,又是蝗灾,又是地震,又是洪涝,又是乾旱的…… 可不一样留下贞观之治,至今让人嚮往? 说到底那些面对天灾无能为力,把很多事儿都给算到天灾上的,是自己无能,各方面都烂了。 甚至於面对遭受大灾的百姓,不仅不賑济,反而还要加征赋税。 种种操作简直离谱。 所以,是人祸加剧了天灾。 大明收不上税,朝廷手里没有钱,许多事儿都干不了。 这是一个根本性的原因。 崇禎本人也確实问题很大,他本身没有被当成帝王培养过,就是一个王爷。 后面他兄长去世之后,被选做了皇帝。 崇禎的性格缺陷很大,一开始有多信任的文官,后面就有多不信任文官,被文官们整的不自信了。 在一些事情上,容易二级管。 而且还是个不粘锅,不敢担责。 遇到大事情,就是总想让朝臣们先开口,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有了风吹草动,就会將眾人护在身前。 把罪责这些,都给按在之前开口说话办事的,那些官员员身上。 下手处理起他们来,也是毫不手软。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很多人都总结出来的一个道理,那就是多干多错,少干少错,不干不错。 於是,本来就懈怠的人,那再懈怠起来,就更是理所当然,心安理得了。 遇见事儿了,也大多装死,没人敢再衝到前面去。 在用人方面也同样不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他是没有记住分毫。 在很多事情,都特別的急切,只想立刻就看到做出功绩来。 別的不说,看看崇禎朝时,换首辅的速度就能略见一斑。 崇禎在位十几年,首辅就任命了十九个。 这样的操作,那就真正干的好事情,才是怪事! 一个首辅刚上来,各方面的事情都还没有摸清楚,来不及做事,就被换下去了。 哪能干得好? 太急躁了!” 朱元璋说起崇禎的种种操作,忍不住大摇其头。 崇禎的这些种操作,那是真的让人窝火。 將他气的肝疼! 皇帝不是这样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办的。 其余不说,单单只是身为一个皇帝,却怕担责任,扛不住事,只这一条就不行。 马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一下子理解,崇禎会成为亡国之君了。 这性格以及做事的手段,確確实实很不行。 没有一个君王应该有的智谋手段,也没有相应的定力。 又怎么能做好皇帝? 还当真是如同重八所说那样,他要是別那么勤政大明,大明或许还能再多挺一些时间。 “当然,大明到了那个时候確確实实是病入膏肓了,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崇禎头上,肯定是不对的。 但要说崇禎没错,不需要担责任,那也同样不可能。 妹子,咱大明那个时候的情况是真严重。 天灾不断,不仅大面积的连年大旱,而且还遇上小冰河时期。 小冰河时期就是说,天气越来越冷,温暖的时间比较短。 气候整体要冷上很多,不利於耕作。 到了崇禎最后几年时,还遇到了瘟疫,死了很多人。 而朝堂之上,官员们也不行,爭斗的厉害,敢做实事的少,多夸夸其谈之辈。 地方官府那就更烂了。 很多人当上官后,不是想著如何为国办事,而是如何捞钱。 各个地方上,问题同样特別严重。 比如晋商,那是各种的卖国。 和辽东女真各种的做生意,把大量的物资,卖给辽东那边。 还和辽东的这些关外的韃子,各种眉来眼去,为他们当奸细,刺探情报,做带路党。 东南这边,则成为了眾多士绅们的自留地,不和朝廷一心,只想著交税。 將眾多本应该交给朝廷的税给瓜分了。 军队也烂了,明军很多都发不起响,有些士卒们甚至於还要饿著肚子来做事。 当时都流传著一句话,叫做明军不满餉,满餉不可敌。 满餉在何处?辽东皇太极。 如此情况下,还想將士有多少战力? 而且那个时候,將领地位也特別的低下,被文官们踩在脚下。 早在好几十年前,乃至於近百年,那些名將,见了朝廷文官,都要行跪拜礼,自称门下走狗!” 什么?! 马皇后听到这话后,一下子变得震动了起来。 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明的勛贵呢?大明的那些武將呢? 怎能被文官们,骑在头上给欺负成这个样子?! (本章完) 第243章 朱元璋咧嘴笑了 第243章 朱元璋咧嘴笑了…… 马皇后被朱元璋所说出来的这话,直接给听懵了,心里面升起了极大的波澜。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武將们,怎么就沦落至此了? 如今,大明的这些武將们,还有勛贵们,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马皇后对此那是深有感触。 那真真是文人们见到武將就要矮三分。 和重八所说的,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达到了一个让人根本无法想像的地步。 这……该不会是重八到后面也收了武將的军权,或者是老四后面收了武將军权。 也学宋朝那样,以文御武? 这样的念头在马皇后心中出现后,马上又被她给摇头否决了。 不可能的,应当不是如此。 有了宋朝的惨痛教训在,又有谁还敢这样搞? 哪个胆子那般大,不要命了吗? 可既然是如此,那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等情况? 放下便想要开口,问自己家重八。 结果朱元璋的声音,却先一步的响了起来。 “妹子,你是不知道,咱大明到了后来,都它娘的变成了什么样子! 被糟蹋的都不能要了! 那些人,一个个是真畜生!” 朱元璋声音里带著激愤,提起这些事儿想要就骂。 “韃子入关,號召各路军来京师这边来勤王。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比如李自成跟著的那支,没到京师,韃子已经散去,於是又有命令传来,让他们哪来哪去。 眾多兵马来回折腾上这么一遭,不仅连一点粮餉都没有,连饭都不管。 想想就真让人窝火。 山西等地,出现连年大旱,民不聊生。 朝廷不仅不賑济,还接著徵收赋税,甚至要加征。 一边徵收赋税,一边又派兵进行镇压,造反的人那是越来越多。 那些百姓,真就一个个都是刁民吗? 真一个个都那般的该杀吗? 在咱看来,並非如此。 他们许许多多的人,都是被这世道给弄的没了活路,活不下去了。 那不应该造反吗? 他们造反,说真的,咱不恼恨。 相反咱还能理解,咱不也同样是活不下去了,才跟著人造反了? 这个时候造反,他们反的有理! 庙堂上的高官,皇帝,各地官府中的大员,总不能指望著眾多百姓活不下去,就一个二个的在那里等著饿死吧? 怪他们不好好在家等著饿死,非要造反闹事? 这显然是不对的。 要是完全没人性,该要杀头的!” 朱元璋说起这话时,双目都不由的有些红了。 对於这等事儿,他是真恼恨。 “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千里无人烟…… 妹子,这事儿又发生了,就发生在咱大明!” 朱元璋的声音里满是沉痛,拳头都不由的握紧了。 恨的咬牙切齿。 马皇后闻言,伸手握住了朱元璋的手。 对於重八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特別的能理解。 自己家重八,经歷了元末的乱世。 从那等吃人的时代里挣扎出来,当了皇帝。 吃多了苦,想著让大明变得不一样,不出现这样的事儿。 可结果,还是如此。 就出现在了重八亲手所建立的大明! 重八又如何能受得了? “重八,这……哪个王朝末年都是这样的景象。 若非是如此,大明又怎么可能会亡了? 別的那些朝代,也都能够一直存在了。” 听到马皇后此言,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妹子你说的对,若是人人都能活得下去,又有谁会没事干,要把脑袋拴到裤腰带上,拿著刀子去造反? 那不是自个儿找罪受吗? 百姓们做的对,可是想到这种事儿出现在了咱大明,咱的心里还是不好受……” “朝廷没钱,崇禎这边为了解决这么一个情况,进行了开源节流。 节流的其中一个做法,就是大规模裁撤我大明的驛卒。 那些驛卒们的铁饭碗,也是因此一下子没了。 有不少活不下去人,也因此而加入到了造反的行业里。 其中就有包括李自成。” 朱元璋说起这事,只觉得心情复杂,有些想要骂人。 事情到了那个地步,不想著想办法收上税,反而要搞这种节流。 显然並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节流没错,但是,却將这一刀给砍到了驛站上面,將驛站这些给废了,那就太愚蠢了。 愚蠢到了让人想要狠狠抽他一顿的程度。 这东西是能裁撤的? 地方到朝廷,朝廷到地方,信息往来,命令的传达,绝大多数那都是要靠著这个来进行的。 是维繫朝廷和地方上联繫的最为重要的方式。 到了那个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朝廷和地方上的联繫本就已经变得很弱了。 命令的上传下达,等各种方面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结果在这个时候,崇禎一刀子砍下来,把这个给砍了。 那不是自个儿嫌自个儿命长了? 这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別。 本来大明这辆破车,就已经要运行不动,將要散架了。 结果崇禎这个驾车人,又挥动斧头,自己朝著这车狠狠的砍上几刀。 真想要节流,不是这么节的。 庸官,贪官那么多,狠狠的搞上一批不行吗? 把那些人给解决了,不仅不会伤到大明的根本,反而还能让大明变得轻快。 结果他却不敢往这方面动手,去找那看起来好欺负的软柿子,实际上特別重要的地方下手。 一刀子下去,砍出来了个李自成,他舒服了。 只能说,能当亡国之君的人,除了那些那些,被人扶起来当傀儡皇帝,或者是那些幼年天子。 其余的人,那都是各有各的原因。 “至於开源的事,崇禎也同样有做。 不过他所进行的开源,不能说是出人意料吧,那也让人恨的直咬牙根子。 地方大乱,民不聊生,朝廷手里没钱。 打仗的钱都没有,怎么办呢? 加征赋税,如加征辽餉。 向本就贫穷的百姓们,要更多的钱。 本来很多百姓日子,就已经苦不堪言了。 这事儿一出,那令得更多的人活不下去。 从而加入到了造反的行列之中。” 朱元璋说起这事儿,眼睛泛红。 他就是因为元末之时,天灾不断,元朝不进行賑灾,反而还接连增加赋税,导致家破人亡的。 他是特別特別不想让大明,也出现这种情况,走上这条路。 可结果事与愿违,他一手缔造了大明,到了后面时,同样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又有多少人,被逼的如同自己家那样,家破人亡啊! 种种事情,想起来就让人痛恨。 “妹子你说他蠢不蠢? 朝廷没钱,最重要的原因,是各方面的税收不起了。 想要朝廷有钱,那应该做的不是重新把那收不上来的税,给收上来吗? 不是应该对这眾多的达官贵人,士绅豪商,对他们这些人来下手吗? 他们才有钱,百姓们早就已经被榨的只剩骨头了,没有油水了。 可还是不愿意放过,还是要连最后的一点点骨髓,也要给弄乾净! 都觉得百姓好欺负,只能逆来顺受,是软柿子。 弄那些大官贵人,阻力太大。 可是,却根本不知道,把那些显贵们给砍了,也就砍了。 就算是闹出乱子来,也真没有那般大。 对百姓苦苦相逼,才会真的闹出大麻烦,会让许许多多的人丟了官,没了命。 乃至於让我们朱家丟了江山的! 能做到这些的,正是他们觉得可以肆意欺辱,可以敲骨吸髓的百姓啊! “君舟民水,水可载舟,亦能覆舟。 这话早就说出来了,可是到了现在,还是那么多的人不在意。 总觉得可以再苦一苦百姓,总觉得百姓好欺负。 实际上他们都错了,百姓才是真不好欺负。 若真的惹恼了,那就是改朝换代,天翻地覆!” 马皇后自然知道自己家重八,说的有道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可是,又有少人能把这些事给记在心里? 又能付诸行动? 对於许许多多的人而言,对官员们下手,那可是千难万难。 可对百姓们动起手来,那就很容易了,轻鬆一句话的事。 不能总想著苦一苦百姓。 像重八这等有大魄力,又有能力的,终究只是少数。 所以,最终搞得民不聊生。 “除了那些达官显贵,各种疯狂的圈占土地,大搞地兼併之外,咱大明的宗室,到了后面,那也同样是一堆的问题。 寻常的宗室,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被各种压榨,各种限制。 甚至有重操祖业去要饭的都有。 但是,很多大宗室的直系,日子过得別提有多逍遥,多自在。 大量的兼併土地,残害百姓,每年还要领许多的俸禄。 成为了一只巨大的吸血虫。 当然,那些眾多宗藩们的俸禄,也不能只按照纸面上的数据去算。 按照纸面上算的话有很多,可实际上,真的发到他们手里的,並没有那样多。 朝廷手里面拿不出多少钱,揭不开锅了。 又怎么可能,去给他们足额发放? 所以,拖欠宗藩们的俸禄,再正常不过。 宗室们危害最大的,是那些大宗室。 大搞土地兼併,欺凌百姓,不向朝廷交税。 比如说,私开矿山,铸造兵甲,铸钱,来进行倒卖。 这些事情,乃是藩王们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藩王到了后面,不仅仅不能拱卫王室,相反还早就成为了一大毒瘤。 对大明有著太多的危害。 比如万历的儿子福王这么个玩意儿,便是如此。 那真真是各方面都不做人。 万历给他赐下了眾多的土地,钱財,拥有大量財富。 此人目光特別的短浅。 流寇都已经是杀到家门口了,兵马没钱发餉,请他出些钱財,给军队发餉,用来守城他都不愿意。 后面的结果,也同样很喜闻乐见。 流寇破城,將其財富一扫而空。 而本人,也被抓了起来,被人煮了福禄粥,分给眾百姓来吃。 对此,咱只能说一声活该!” 朱元璋提起这事,又是一肚子的气。 藩王,国之蛀虫,目光之短浅,由此可见一斑。 只是,你若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去想的话,也並非不能理解。 毕竟,天下又不是他们这些藩王的。 皇帝的天下,自然应当由皇帝来出钱。 他们这些人得不到皇位,只能当一个藩王,委委曲曲过自己的日子已经很难受了,还想让他们出钱出粮出人,帮助平叛。 又怎么能成? 这个帐它不对劲儿。 “所以,重八你就想要將我大明的藩王,给分封到海外去,从而解决这个问题?” 马皇后沉默了一下,望著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点头:“妹子,就是如此。 藩王的问题太大了,从开始到后来,问题都很严重, 指望藩王拱卫皇室不现实,只会在今后,带来诸多的麻烦。 所以还是分封到外面的好。” 马皇后闻言点头,表示理解。 “贪污的事儿更不用说,可谓是触目惊心。 从上到下,几乎可以说就没有不贪的。 那个时候,贪才是常態,不贪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格外的稀少。 他们什么都贪,只要钱不要命。 前线情况紧急,崇禎这边砸锅卖铁,好不容易给凑了些钱,要发给前面的將士。 结果这钱还没出京师,就少上一半。 往等到了辽东,一层层的下来,发到將士们手中的,连十成里面的一成都没有。 你说,这大明能不亡吗? 你说,又怎么能让眾多將士甘心为朝廷卖命,去和那些敌人们廝杀?” “这些人……这些人……” 马皇后气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真就是连一个有远见的都没有! “重八,你的剥皮揎草呢?你对人的贪官们的严格规定呢?怎么到了此时都没用了?” 马皇后自然能够猜到很多,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问上一问。 实在是所听到的情况太让人气愤,前方战事吃紧,却没有粮餉可发。 皇帝好不容易弄些钱,结果却被一层层的剋扣…… 这种事情,是真的让马皇后难以接受! 和自己家重八现在所做的严格规定,以及对贪官污吏的手段来做比起来的话,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 衝击力太大! 朱元璋闻言道笑道:“妹子,早就没了,早就被那眾多清正廉洁,羞於提钱財的眾多清廉之人给废了。 到了朱佑樘时,就被废掉了。 贪污贪的太多,也不会再死。 妹子,咱定下的诸多祖训,也同样是被这些狗东西们给玩坏了。 符合他们利益的,拿是绝对不提。 可有什么东西不符合他们利益了,立刻就有诸多的狗东西跳出来,拿祖宗成法各种说事儿。 那是真真的不做人! 真想把这些狗东西,一个一个全都砍了!” 说起这些,朱元璋就恨的咬牙切齿。 这些人太过分了! 各种的想方设法侵蚀利益,各种不做人。 硬生生把大明给搞垮了。 马皇后心情也显得沉重,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气。 这治国,便是如此,很多的地方都让人无可奈何。 若是重八当皇帝的时候,那么很多事儿,自然能管。 关键就是,这些都是后来的事。 也只能生气,除之以外,对此无可奈何。 她太能理解重八的心情了。 便是自己,听个重八这么一说,都如此生气。 更不要说重八这个一手缔造大明,嫉恶如仇,眼里面容不得沙子的人了。 提起这些事儿就忍不住的骂,那才正常。 “妹子,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一个儿子都成了什么样子。 辽东等这些方面就不说了,藩王也先不提。 单单只说后面情况紧急,李自成带兵一路往当时的北平打。 並喊出吃它娘,喝它娘,闯王来的不纳粮这样的话。 所到之处,可谓是百姓夹道反应,所向无敌。 直逼京师。 情况危如累卵,要多紧急,就有多紧急。 而京师这边的兵马不够多,朝廷手里还是没钱。 崇禎號召大家,让大家来捐钱募兵,给將士们发粮餉来守城。 可结果,那是谁都不愿意出。 崇禎找到了当时的国丈周奎,想要让周奎带头,捐个十万两。 可周奎那是各种的哭穷,只愿意拿一万两。 后面还是皇后看不下去,从她那里挤出来了五千两,私下给周奎,让周奎捐个一万五千两。 结果,这狗东西倒好,只捐了一万三千两。 又剋扣了两千两。 其余的人,也都是这个五百两,那个十两,几十两的捐。 还没有太监拿出来的多。 更有不少人,为了应对这事儿,那是样百出,各种哭穷。 朝廷募捐的消息一出来,很多官员等人直接就將家里面的家具等东西都给搬了出来。 在大街上去卖。 以此来凸显他们是真的没钱,看看被朝廷给逼到了份上 在皇帝亲自出面,外面大军逼近的情况下,总共只捐到了二十万两白银……” 马皇后闻言,又一次目瞪口呆,又被这些人的操作给惊到。 如果说那些官员们,还能期待一下改朝换代。 可那些皇亲国戚们,又是如何想的? 真以为那些人攻打下了京师,还能优待他们不成? 他们还有这等好日子过? “后来呢?” 马皇后询问。 朱元璋咧嘴笑了…… (本章完) 第244章 妹子,放心,那些人被李自成贴拷餉 第244章 妹子,放心,那些人被李自成贴拷餉拷的老舒服了 听到自己妹子问起这些人的结局,朱元璋笑了。 笑的很开怀。 “那个时候怎么说呢,许许多多的人心思都不在大明身上了,就盼著大明灭亡。 甚至於想要亲自在这上面出一把子力气,帮助李自成灭亡大明。 好改换名门庭,投到李自成那里去。 认定了李自成,便是这新兴之主。 把我大明看成了一个隨时会垮塌的老房子。 李自成到北平这里时,根本没多大力气城就破了。 十六日中午动手攻城,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北平外城就破了。 这里面,自然是有著那些迫切的想要改朝换代,想要把大明卖上上一个好价钱的人的手笔。 有记载,说是太监曹化淳开的门。 可曹化淳那个时候,都已经不在京师了,开门的另有其人。 为什么会把太监给顶到前面去? 自然而然,便是那些清正廉洁,忠君爱国之人,不愿意显露自己的姓名。 想要把这口锅扣给太监。 某些群体,还想要给他们脸上遮遮羞,儘量別让人看到他们的那一屁股屎。 当然,这主要也和李自成来到京师之后的所作所为,有很大的关係。 若李自成占据了北平城,所建立的大顺,就此昌盛,你看看,那是书上的记载必定又是另外一回事。 曹化淳这么一个太监,也配给尊敬的大顺太祖去开门? 有多远死多远去!” “崇禎呢?” 马皇后沉默了一会之后,望著朱元璋开口,询问起了关於崇禎的事情。 虽然从自己家重八讲述当中,知道了崇禎这么个后世子孙,当皇帝做的並不怎么样。 但终究还是自己的子孙,最起码心是好的。 又是大明的亡国之君,那在这等时刻里,那自然而然会忍不住心生关切。 “李自成曾派投降的杜勛等人入城,去见崇禎,和崇禎进行谈判。 比如要餉银百万,割据西北等地称王。 事成之后,將会帮助崇禎打建奴,灭流寇。 但崇禎拒绝了。” 马皇后点了点头,崇禎拒绝的好,这等条件又岂能答应? 说是占据西北称王,又是打叛军什么的。 当时的大明,都被打到这个份上了。 崇禎哪怕答应了,对方在接下来,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切不过是对方的奸计罢了。 “李自成得到消息后,开始下令炮轰北平城。 结果中午时开始打,才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被人开了城门。 北平外城,就此陷落。 得知这个消息后,崇禎这边想召集將领,想要三大营的兵马,前来守卫內城。 结果,那三大营的將士,也早已溃逃,无兵可用。 崇禎登上煤山,看紫禁城內外,自知无法脱身。 最后喊来亲妹夫,想要让他们召集家丁进行护驾。 可按照大明的规制,駙马不可拥有家丁。 所以,他们根本凑不出多少人手来。 崇禎思考了很久后,传唤太监王之心、栗宗周和王之俊,让他们赶紧带著太子、定王和永王出宫,去成国公朱纯臣等人身边。 在將太子朱慈烺给送走之后,他又將其妃嬪召集在一起,吃了个饭。 而后让眾妃嬪回去自杀。 周皇后回去后,便依崇禎所言上吊自杀了。 其余的妃嬪,迟迟不敢动手。 崇禎於是便拔剑將她们砍杀,隨后又去找他的女儿,也將她们砍杀。 其中一个,只斩掉一臂,不曾杀掉……” 马皇后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她自然知道,崇禎如此做所为何故。 歷朝歷代改朝换代之时,都是很残酷的。 叛军打下都城,身为前朝的皇室,尤其是女性,可以说没有什么好下场。 崇禎所作所为,是为了让其妃嬪子女別被玷污。 可发生这种事,还是让人心头沉重,分外难受。 国破家亡之时,很多人的命也就不是命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做完这些后,崇禎返回乾清宫,换上太监的服饰,手持三眼銃和王承恩带著不少的太监,朝著朝阳门那里衝杀,想要突围。 失败后,又转去其余的门去尝试,同样不能走。 最终又返回到了皇宫,重新换上皇帝服饰 后来,他带著王继恩登上煤山,选择在煤山歪脖子树上自縊身亡。 在他身边,陪著他一起死的是太监王承恩。 他还留下了带血的詔书,说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马皇后闻言眼圈泛红,落下泪来。 这崇禎是个硬骨头的,没丟了朱家的脸。 面临生死抉择,无数帝王其实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別。 歷史上多少皇帝,在这最后时刻里丑態百出。 尤其是宋朝的那些皇帝,更是让人不耻。 崇禎能在最后的时刻里,保全体面,选择自杀,並留下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这话,的確让人为之嘆息,不算丟人。 朱元璋嘆了口气,心情同样说不得多好。 “妹子,他这话咱觉得有些不对的。 城外的那些贼是哪里来的?天生便是贼吗? 不是! 他们中的太多太多的人,一开始时也都是寻常百姓,是活不下去了,被硬生生给逼成了贼。 他们之前,也都是我大明的百姓。 比如那带头的李自成,当年还隨著官军前来救援过北平城,后面还做了我大明的驛卒。 只不过,很快又失了业。 他们也同样是活不下去的人罢了,以往也是百姓。” 马皇后闻言,缓缓的摇了摇头。 “重八,他能做到这等程度,已经是分外难得了,不能再过於求全责备。” “妹子,你若这么说那也是对的。” 朱元璋从善如流。 “也是因为老四后面將京师迁到了北平那里,又加上崇禎在煤山这一上吊,给我大明確实是爭了不少名声。 所以后世,不少提起我大明时,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话,倒也当得起。” 马皇后点了点头。 虽然此时闻听大明灭亡,思之令人伤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但也多少有些让人不那么难受的地方,至少自己大明,哪怕灭亡的时候,也都多少有些骨气。 不似宋朝那样的丟人现眼。 “那太子呢?有没有成功逃出去?有没有匯集人手,接著延续大明?” 马皇后稍稍的沉默后,望著朱元璋再次开口,朱元璋摇了摇头。 “结局並不好,被人给献到了李自成那里。 后面还有记载说,李自成带著他们弟兄几个迎战关外韃子。 从那之后,便没了正经记载。 后面,曾出现过南北太子案,却也扑朔迷离,难辨真假。 真实的朱慈烺,只怕很大可能死在了兵荒马乱里……” 马皇后为之默然。 “妹子,这事儿要怪还得怪崇禎,最大的责任就得放在他头上。 毕竟早在李自成还没带兵来到北平这里时,就曾有部分朝臣提过建议,说让太子南下,前去南京,也就是咱们现在的应天主持局面,以防不测。 咱大明后面的情况特殊,老四虽然迁都了,但迁的並不算彻底。 在南京这边,还保留著一套行政班子。 皇宫,六部,各个衙门,太监,全都不缺,只缺一个皇帝。 让朱慈烺这个皇太子来到这边主持局面的话,北平那边就算是破了,那也不至於一泻千里。 南明的局面,也不会那么艰难。 按照大势所趋,虽然很难再復大明之辉煌。 但最起码不会那样乱,乱糟糟一片。” 朱元璋说起这些,就有些来气。 崇禎了真的是不粘锅,一点点的责任,一点的骂名都不想担! 生怕人说他拋弃国都,又怕做了太上皇。 最终造就的便是皇帝太子全没了,以至於后面的南明朝廷,乱七八糟,並很快就不行了。 “重八,那些开门投降的人呢? 他们结局如何? 听重八你先前所言,似乎他们像是没什么好下场。” 马皇后沉默了一会儿后,望著朱元璋再度开了口,问起了这个事儿。 “妹子,你说的没错,这些人接下来日子过的別提有多爽。 很多都觉得,闯王来了,青天便来了。 他们的日子都能好起来了。 他们就能丝滑的改换门庭。 李自成离不开他们这些旧朝人。 他们可以成功的,带著他们大量的財產,来到李自成那里,受到李自成的常重用。 还能够接著过他们的荣华富贵日子,靠著从大明身上贪墨剜取的眾多民脂民膏,能一直富裕。 但他们都打错了主意。 李自成是流寇,带著的是一帮穷疯饿急的人。 特別是喊出,闯王来了不纳粮这样的口號后。 虽然短时间內,聚集了大量的力量,贏得了诸多的人心。 可实际上,也註定了他的根基太虚浮了。 成也这个口號,败也同样也是这个口號。 流寇是没前途的。 想要成事,需得有自己的一块地方,能一直经营下去。 那才能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朱元璋忍不住点评了一句李自成。 “他打下了北平城,灭了大明,他又在这里登基当了皇帝。 那么多人需要钱粮用。 又有那么多的將士需要赏赐,钱从哪里来? 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若大明我大明的国库里面,钱粮充裕,那他自然能吃肥一波,解决难题。 可我大明本身就是穷死的。 皇帝都要向朝臣们筹措银两了,那国库包括內帑那都乾净的,耗子进去都得哭著走。 李自成想要获得大量的钱財,只能是从城里面那一头头肥猪身上来。 於是,很快就进行了令人喜闻乐见,轰轰烈烈的拷餉运动。 將眾多的官员都给抓了起来,对他们严加拷问。 这事,由刘宗敏直接负责,在田弘遇的府第设立总部,设立专门的“比餉镇抚司“。 刘宗敏及其部將,为主要执行者,使用大顺军士兵及投降的我明朝官吏、衙役进行看管、登记、催逼。 手段齐出,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包括並不限於夹棍,烙铁烫、钉指头,脑箍,以铁锁项、牵马韁步行,关押、戴枷锁、严刑拷打。 再比如,还会让官员们给士兵扫地等。 通过这人格上的侮辱,精神上的惩罚,来对他们进行拷问,最大限度榨取钱財。 刘宗敏確实是个人才,在这上面很有一套。 他还制定了明確的追赃標准和名单,分为了好几类。 比如,內阁大学士一级高官,每人定额十万两白银。 尚书、侍郎、京堂、锦衣卫堂上官,为定额七万两。 六科给事中、十三道御史,及各部院司官,郎中、员外郎等,定额五万两至一万两不等。 皇亲国戚、勛贵,没有具体定额,但追索极狠,目標往往是其全部家底。 商人富户虽然並非主要对象,但也受到波及,被要求“助餉“。 在这个事情里,首当其衝的便是內阁首辅魏藻德。 定额十万两,魏藻德起初只交了一万两,被刘宗敏动用酷刑,拷打至头裂脑浆迸出而死,最终也未交足定额。 內阁大学士陈演,主动献银四万两,后因家僕告发藏匿金银遭拷掠,被杀。 吏部尚书李遇知、兵部尚书张縉彦等各部尚书侍郎等,多在七万两定额上下被拷掠。 大量官员不堪酷刑而死。 再比如,嘉定伯周奎,刘宗敏对其进行一番拷打后,最终逼出现银五十二万两,珍幣复数十万。 折合银子的话,总数远超五十万两,周奎这个驴求马蛋的玩意,交了钱也没活。 后面还是被处死了。 如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世泽等顶级勛贵家族,都被视为肥羊 皆被拷掠致死, 大量侯、伯、駙马等家,也同样如此。 曹化淳献银数万两后得以免死,王之心这个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被认为家財巨万,被严刑拷打至死。 追出白银十余万两以及大量珍宝古玩。 杜勛这个投降的太监也没被放过,仍被追索。 刘宗敏入京后,还强行占有了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 隨后对吴襄进行拷掠追赃…… 这件事,算是引发吴三桂降清,並最终导致山海关大战的直接导火索之一。 这次拷餉所得,白银总数在七、八千万两左右! 我大明末期,正常年份比如万历时,全国財政收入,折算白银大约在两千万两左右。 等於说是李自成这次拷餉,和万历年间相比,一下子弄出来了整个大明三四年的总税收。 考虑到崇禎时收不上来税的局面,其税收入將远远低於万历年正常年份的两千万两。 也就是说,和崇禎年相比,这一次的拷餉所得,至少能抵得上崇禎二十年的收入!” 朱元璋说到这里,都不由的笑了。 一个二个都哭穷,一个二个都没钱,都是不爱钱財的清正廉洁之人。 结果,被李自成来了这么一手,全都给暴露了。 一个个都想著闯王来了,便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可以接著飞黄腾达。 一顿操作下来,全都给他们整老实了。 对於特別痛恨贪官污吏的朱元璋而言,李自成的这番操作,別提让人有多舒爽。 而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於李自成拷餉,记得如此清楚的原因之所在。 这等让人身心舒爽,那不得多多的看上几遍,好好品味一番? 马皇后听了朱元璋的话,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 这事儿可真讽刺。 那么多的臣子,皇帝让他们拿出些钱来给军队发餉,他们不愿意。 结果,那么多的钱財,全都便宜了打入京师的李自成。 尤其是那个国丈周奎,更是讽刺意味十足。 他女婿,大明的皇帝亲自找到他,想要他多捐一些做个表率,他都各种哭穷,死活不肯捐。 连他女儿给了五千两,都能再扣下两千两。 可结果,李自成拷餉,就数从他那里拷出来的多。 那么多的钱財,一个子儿没留住。 还因此没了性命。 只能说,有些人目光太过於短浅,极度的自私自利。 有此厚报,那真的是一丁点儿都不冤枉。 真活该! 还有那眾多的大臣,真如重八把所说的那样,很多都想著要改朝换代了。 想著新朝廷还得用他们,能守住钱財。 结果却被李自成来了这么一手。 对比一下,前后之间他们的嘴脸,干出来的事,以及这些结局,还真真是让人觉得痛快。 “重八,这李自成如此做,只怕这北平城,他也待不长久吧?” 李自成拷餉的种种举动,听起来確实让人感到格外的畅快。 但隱患也同样特別的大。 从重八的讲述当中能知道,李自成根基不稳。 这个时候来到京师,来了这么一手,说句人心尽失並不算为过。 尤其是在吃了这一波肥猪之后,短时间內很难再找到了这么多的肥猪来吃。 手下钱粮无以为继,想要长久,並不容易。 朱元璋点了点头:“妹子,你说的没错,就是如此。 李自成入了北平后,很快就和关外韃子发生战斗。 在一片石惨败,丟了北平,灰溜溜的逃走了。” 听到自己的猜测为真,马皇后没有丝毫的欣喜,相反,整个人的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这……该不会又有异族入主中原了吧?! (本章完) 第245章 寧与友邦,不予家奴?马皇后暴怒: 第245章 寧与友邦,不予家奴?马皇后暴怒:该杀! “重八,这……这到后来是谁得了天下?” 马皇后望著朱元璋出声询问,声音之中带著紧张和沉重。 到了这个地步,大明的灭亡已经不可避免。 但谁得了天下这件事儿,却又有不同。 汉人得天下,自然是极好的。 怕就怕是关外的异族入主中原,对於马皇后而言,这是可接受的。 成为了她如今最为担心的事。 可现在,通过重八的讲述,这个她最为担心的事,只怕很有可能会成真。 重八说这些事时,一直说內忧外患。 又说了占据北平的李自成,成不了事儿,没过多长时间就被关外异族给打的一路灰溜溜丟掉北平跑了。 那这事……只怕並不太好…… “妹子……” 朱元璋嘆息一声:“你猜的没错,后面是韃子入了关,得了天下。 我大明驱除韃虏,恢復中华。 可紧接著,华夏便又被异族所得……” 朱元璋说起这话时,心头显得沉重。 作为一个驱除韃虏,恢復中华的皇帝,对这事儿,他是真真难以接受。 他知道在现代时,因为民族融合以及种种的歷史原因,大清都亡了,统称华夏。 这个界限基本上已经没那那样清楚了。 可现在不同,现在是大明,他是大明的皇帝。 作为一个驱除韃虏,恢復中华的人,站在现在的立场上去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面自然不会好受,也难以接受。 马皇后的心猛的跳了跳,面色显得很难看。 居然……居然成真了? 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这后世的子孙,怎就这般的不爭气? 真真气死个人! “重八,这件事细算起来,最大的责任应当算到李自成头上去。 大明亡於李自成之手,北平城是他打下来的,后面北平城又是从他手里面给丟的。 是他打不过关外的韃子,选择了逃窜。” 片刻之后马皇后开了口,在这事情上,態度显得坚决。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大明亡於异族之手。 “妹子,你说的確实对,我大明的確是亡於李自成之手。 李自成攻破北平,我大明的皇帝太子都相继没了。 而他又在北平这边登基称帝,建立大顺。 这就代表了我大明的灭亡,和韃子没关係。 汉家江山,確实是从李自成手里被夺走。” 说是这么说,但朱元璋更多的只是附和自己家妹子,让妹子心里面有些安慰而已。 真的说起来,大明的江山是被韃子给夺走的也不为错。 韃子是在自己大明时逐渐做大的。 李自成当皇帝时,也早就已经成了气候了。 再一个就是,李自成当皇帝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重八,那……那些人入了中原之后,做的如何? 是……是不是又和那个元韃子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马皇后望著朱元璋再度开了口,问出了她为之揪心的一个问题。 “妹子,这韃子又能对我汉人有多好?” 朱元璋自然知道自己家妹子心中所想,可此刻虽不忍心,还是將事情说与了马皇后听。 “妹子,你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可以说,从上到下除了极少数的人,大部分的人都盼著在大明赶紧亡,改朝换代。 盼著他们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乃至於很多的藩王,都不认为大明是他们的大明,只觉得大明是皇帝的大明,和他们没关係。 眾多的文人士大夫,眾多的官员,眾多地主,商贾等等,都觉得大明该亡了。 需要换一个朝廷来了。 不管是谁来,改朝换代后,他的日子肯定要比以前的时候更舒服。 也是因此,在关外韃子入了关,打走了李自成之后,北平城眾多的人那是欢欣鼓舞。 觉得他们迎来了新生,他们的日子將会变好。 可结果,迎接他们的是屠刀。 不仅是他们,地方上的眾多地主官绅等太多的人,一开始对於女真入关,也抱欢迎的態度。 觉得他们的日子,將会比原来过得更加的逍遥自在。 可结果並非如此,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韃子入关后,可比明朝对他们苛刻太多了。 要钱要粮更要命,他们再想如同之前那样不交税,已然成了白日做梦。 胆敢反抗,便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杀过去…… 至此,许许多的人才惊觉,原来那在此之前,被他们百般嫌弃,哪哪都看不上,觉得早就该亡了的大明,才是好的! 与现在相比,大明还在时,他们的日子就已经是在天上了。 他们欢呼雀跃所期待的新朝,则待他们如猪狗,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 说杀就杀,毫不留情……” 马皇后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片刻后缓了缓,望著朱元璋道:“重八,这样一来,那岂不是不得人心,哪里能站得住脚?” 朱元璋闻言嘆息声道:“妹子,怎么说呢,从来都不缺乏汉奸,不缺少带路党,不缺乏投机者。 这些二鬼子们比鬼子还要可恶。 韃子倒行逆施,残暴统治,自然而然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反抗。 可这个时候反抗终究是晚了,大势已去,各地的反抗也都是不成规模的,连不成片。 刀子没有砍到脑袋上,致使许多人都存著侥倖。 再加上又有眾多的汉人,为其衝锋陷阵,积极谋划打江山。 所以,那些胆敢反抗的都被杀了。 再加上,又有以衍圣公为代表的孔家人,第一时间里就上降表,恭迎关外天子入华夏。 有著很多大儒为其辩经,很多的事儿,自然而然也就变得不成了。” “孔家?怎么又是孔家?!竟连一丁点儿该有的骨气都无!” 马皇后声音里带著一些怒气,和很多的不愿意相信。 “妹子,不要对这些人抱有多大的希望。 那就是一群软骨头,毫无廉耻,这个时候的孔家人和当年时的孔圣人,那是完全两码事。 就是一群靠著祖上的蒽荫,一直存活的蛀虫。 说他们是蛀虫,都看他们高看他们了。 也是因此,在后世时,才有人写对联骂他们。 比如,铁骨錚錚教人忠,世修降表衍圣公。 再比如,昨降元蒙,今降满清,何足道哉。方明白:善劝进家有余庆。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全都忘了。只记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横批,世修降表。 “好,写得好!骂得好!” 马皇后忍不住出声喝彩。 这骂的太解气了,对於这样的玩意儿,就该如此不留情面。 孔圣人的后代,满口忠义廉耻,可每次遇到改朝换代了,却別管是不是汉人,都在第一时间里奉上贺表,歌功颂德。 种种行径,那是真真不做人! 只是想一想,就让人为之恼恨。 重八说的对,这些人早就已经和至圣先师孔子是两样了! 就是一些依靠著祖上的蒽荫,在那里生活的蛆虫。 孔子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他的这些后世子孙们,干出来的这些事儿。 怕不是会气的拿剑砍死他们! “韃子入关,在我华夏所造的孽,可非是一点儿两点儿。 在这个过程里,进行了一系列的屠杀。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大同之屠,四川之屠,广州之屠…… 多少人就这样没了……” 想起这些朱元璋,眼睛有些泛红。 马皇后同样心情不佳。 哪怕知道这些人入了关后,不会手软。 可此时此刻,听著自己家重八所说的这些,依然禁不住为之难受。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简简单单的字眼背后,多少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也是这一系列残酷的手段,把许多人都给杀老实了。 商税在我大明,像是没收一样。 就这那诸多人,还不停的唧唧歪歪。 觉得大明亏欠他们,事情不好做,恨不得让朝廷倒找他们钱。 结果到了韃子这里后,一顿的屠刀下来,一个个都乖乖的开始交钱了。 包括按地方上的各种税,也都是如此。 咱回来之后痛定思痛,咱的大明不能再穷死了! 对於读书人也好,还是下面的这些人也罢,都不能太客气了。 税该收就要收,哪个敢不交就砍哪个。 不要怕他们乱,乱就是杀的少。 砍的多了他们就老实了! 江南士绅这个阶层,从宋朝时开始出现,元朝得到加强。 在我们大明,依然是一个毒瘤! 天天不想交钱,天天想著和朝廷作对,总觉得朝廷从他们这里拿的多。 歷朝歷代,对於他们也都算优待,客气。 可结果,他们却不知足,只想要更多。 就是惯的了。 把他们拎起来,咔咔一顿砍,一个二个就全都老实了。 这些人翻不了天,闹腾的厉害,是因为杀的少。 杀的多了,便也就不再闹腾了……” 马皇后觉得自己家重八说的很有道理。 尤其是配合著重八所说的,韃子入关后,是如何对待他们的,而他们又是何种表现之后,就越发觉得有道理。 对待这些人,的確不能太客气了。 怪不得重八回来之后,对於商税等不少事情上的態度,和先前相比大不相同。 就算是自己,得知了这些事情后,想法同样也会改变。 而从重八回来后,做的种种事情的效果上来看,事情很对,效果立竿见影…… “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南明,也就是后面组建起来的小朝廷,在这里面也同样有著诸多的责任。 都到了那个时候了,还不停的內斗。 在大方向的决策上面,更是稀碎,蠢到家了! 韃子入关,攻占北平了,他这边居然不倡导眾人共同驱除韃虏,一致对外,反而是要和韃子那边相联合,先把李自成给弄死了! 再然后,李自成死了,他们这边那也被一路杀的败退……” 南明的事不能多讲,只是稍微提提就会血压为之飆升。 简直比崇禎这一段,还要更加的令人难受。 “妹子,他们这边当了皇帝,坐了江山之后,一直以来对於汉人,都防范特別的深。 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这边的人。 一直都有著事有不谐,就退至关外的打算。 进行愚民统治。 明明他们是在攻打我大明的途中,火器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他们为了愚民,怕別人也通过火器来造反,非得宣传他们是靠著骑射得天下。 从各方面,阻碍火器的发展。 在我大明时,已经发展起来的火器,就此一蹶不振。 搞笑的是,宣传的多了,后来连他们自己也都相信了。 再然后,就被打的特別的惨…… 再比如,大搞文字狱。 仅仅一个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就不知道弄进去了多少人。 防范汉人,甚於防川。 而不少汉人,也是真的心甘情愿,跪在地上给人当奴才。 甚至於给清朝皇帝的上奏章之时,专门以奴才自称。 结果还被清朝皇帝给圈出来,说他不能用奴才,不配。” 说起这些朱元璋都要被气笑了。 “一直等到后面,洪秀全兴起太平天国运动,席捲江南,夺了清朝的半壁江山。 这些人顶不住了,才在不得已之下,开始给汉人放权。 由此而出现了一批汉人的將领……” “区区倭寇,竟如此猖狂?” “好一个寧与友邦,不与家奴!” “什么叫量中华之物,结与国之欢心?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还能不能做个人! 马皇后听著自己家重八的讲述,气不打一出来。 那可是华夏的大好河山,就这半被轻易的糟蹋了! 隨后,又听到那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便是马皇后这等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如此丧权辱国!如此一点脸都不要的协议,竟也能签! 真……真是无耻之极! 怎么不赶紧死掉!” 马皇后出声怒斥,心情激盪,恨不能將其给活剐了! …… “重八,火器一定要发展,科学技术也一定要发展!” “学校该建立,该兴新学!” “该收税就收税,那些读书人们,该让他们的认知发生改变。 冥顽不灵的,该杀就杀! 重八,我大明,一定一定不能再有这等命运! 更不能发生清末时的那种事情! 原来,我们的敌人不仅仅只在北面,只在我们周围,还有可能会远渡重洋而来!” 夜深了,马皇后望著朱元璋。满脸认真的说道,声音里有著很多的急切。 重八今日与她所说的这些,那是真给她造成了太大太大的衝击了。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懵,隨之而来的,便是眾多的急迫感。 “放心吧妹子,咱肯定会这样做。 这种事儿,断然不能再发生。 该由我大明来开启地理大发现,为全球送去文明之火! 马皇后用力点头,她相信自己家重八,肯定能做到这些!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心情逐渐平復下来了一些后,马皇后望著朱元璋道:“重八,为什么我大明的武將,勛贵,到后面一蹶不振了?” (本章完) 第246章 马皇后懵了 第246章 马皇后懵了 稍稍的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后,马皇后望著朱元璋,问出了她这个在心里面存在了很久的疑惑。 这件事儿,她是真的不解。 可以確定,自己家重八並没有干什么非酒释兵权的事。 毕竟重八之前,在说起朱允炆上台之后,就重用文臣打压武將这些事情时,气的直骂。 老四也肯定没有搞重文轻武这一套,去压制武將。 毕竟老四这一生都在征战,当了皇帝后,依旧是征战不休。 一直到去世,都是没在了征討的路上。 重八还有老四这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在这件事情上都没如此做,没有开坏头,那后面的皇帝做这种事的可能性肯定也不大。 就算是想要做,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也是因此,才愈发的让她看不懂,总觉得这件事儿哪哪都不对。 听到马皇后问起这个,朱元璋情绪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 思绪一下从清末不少事情上被拉了回来,有些想要骂娘。 这个事儿,同样是提起来就来气。 “妹子,这事怎么说呢,是有很多原因的。 比如后世有不少人说,是咱到了后面屠戮功臣,军中將领,大量都被咱给杀了。 这个说法,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在瞎扯。 这事,就算是有影响,那影响也不大。 咱到后来会著手清理蓝玉,以及蓝玉麾下的那些人。 是因为蓝玉把事情做的太过分了……” 嗯?! 马皇后闻言登时为之一愣。 重八说的啥?清理蓝玉,以及蓝玉手下的那些人?! 重八这是在后来,又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杀戮? 且还是对蓝玉动的手! 朱元璋明显觉察到了自己家妹子的神色。 不用马皇后开口询问,就主动出声解释起来。 “妹子,这件事怎么说呢,蓝玉性子过於骄狂了。 做出了成绩之后,尾巴直接翘到了天上,谁都不认了。 到了洪武二十几年的时候,咱让蓝玉掛帅,带著王弼他们出征,在捕鱼儿海大破北元王庭。 彻底结束了元朝的法统。 结果蓝玉在打了这样一仗之后,直接就上天了,那叫一个胡作非为,那叫一个猖狂。 率兵返回时,因为边关守將开门晚,就下令让兵马架炮,轰击我大明的边关,將之给打了下来…… 马皇后还来不及为蓝玉立下如此功劳,而感到高兴,就听到了朱元璋所说的这个。 顿时为之目瞪口呆。 蓝玉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有一些骄狂,和沐英比起来了,要少上很多的沉稳。 可也绝对没有想到,居然能骄狂到这种程度。 炮击自己这里的边关,纵兵將之攻打下来。 这是想要做什么? 造反作乱吗? “这事,咱当时没和他计较,可后面蓝玉不仅不收敛,反而愈发的猖狂跋扈,以为朝中无人可治。 再加上咱標儿也去世了,他是咱老大媳妇儿的舅舅,是標儿那里的人。 咱一开始,就把他当做標儿的班底来培养的。 咱標儿也能压得住蓝玉,有標儿在,咱是放心的。 可標儿都去世了,后面蓝玉竟然还如此猖狂。 再加上,咱又立了朱允炆这个畜生为皇太孙,要把皇位给他。 就蓝玉这等性子,以及他手里面所拥有的军权,不加以管束,绝对要出大问题。 咱活著的时候他都如此,咱要是没了,皇位上坐的又不是老大媳妇儿的儿子,而是朱允炆,你猜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所以,咱便將蓝玉,以及蓝玉手下的不少人给清洗了。 这事儿有影响,但影响不大。 因为咱家老四后面,可是打贏了靖难之役的。 他这个举动,其实可以说是形同开国。 在靖难之役当中,同样是涌现出来了一大批拥有军功,且能打之人。 这些组成了新的勛贵。 將咱洪武朝的勛贵,有不少都给顶替了。 自永乐之后,后面对大明持续影响的,是永乐朝涌现出来的大批將领,以及老四建立三大营等军事上面的改革。 和咱这边,其实已经没什么多大的关係了。 老四是跟著咱,过过苦日子的,后面更是被咱当成坐镇一方的藩王来培养。 让他镇守一方,而他也確確实实打出了极大的胜仗,很了不得。 不到后面的人就不行了,他的好大儿朱高炽,本身身体不好,且过於吃肥。 处理內政上面一把好手,老四打仗之时,多是太子监国。 政务这些做的井然有序,没闹出过什么乱子。 但却不是一个喜欢作战的。 老四离世之后,他立刻就进入到了休养生息的状態。 至於被老四寄予厚望,被解縉说好圣孙可旺三代的朱瞻基,这个曾经被老四寄了极大期望的孙子,被老四带到身边,曾上过战场的人。 也辜负了老四的期望。 差的太远了。 他继位之后,没有如同他爹那般,想要將都城再给从北平迁回到应天。 从他那之后,算是彻底把都城给定在了北平。 但是论起打仗,论起对外经营等方面,他可差他爷爷差的太远了。 从安南那边退兵,是他那个时候乾的,东北面的努尔干都司也是那个时候捨弃的。 老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诸多疆域,被他个好大孙子,给丟掉了许多……” 马皇后闻言,禁不住有些嘆气,这怎么……竟和朱允炆有些像? 都是崽卖爷田不心疼的主! “重八,莫非……军备就是从他这里废驰的?是他將我大明的勛贵这些给弄废了?” 马皇后问起这事时,面色显得有些严肃。 语气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自己的大明,莫非都是和孙子过不去吗? 马皇后朱元璋闻言摇头:“妹子,並非如此,不是他。 虽然以咱的眼光,拿咱和老四来做对比的话,他的確还是差上很远。 但是要拿咱大明的其余皇帝来比,他还是多少能拿出手的。 他在位时,丟了很多的地方。 对兵马被这些,也远没有他爷爷上心。 但是整体而言,还算可以。 至少他这个皇帝,还能上马带著军队去巡边,做出一些实际的事情来…… 朱瞻基去世之后,他九岁的儿子朱祁镇继位,这才是一个祸害!” 提起朱祁镇,朱元璋就恨得牙根直痒。 这可是它娘的,在自己大明由盛转衰的一个特別重要的人物! 至少糟蹋了自己大明,三十年的国运! 九岁? 怎么只有九岁? 马皇后闻言愣了一下。 这也太小了吧? “重八,朱瞻基是多大去世的。” “三十七岁,按照周岁的算的话,就是三十六岁。” 怎么这般早?! “他是因何去世的?” 马皇后一下子关心起子孙后代的事情了。 虽然这朱瞻基,是老四的孙子,她的曾孙子,这个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可作为长辈,闻听其早逝,心里面还是不由的有些担心,想要知道是什么情况。 尤其是自己家重八,活了七十一岁,老四的寿元也六十多的情况之下,和朱瞻基再做一个对比,那就越发的让人觉察到这里面的反差之大。 由不得不好奇,不想问个明白。 “也没有明確记载。” 朱元璋摇了摇头:“倒是后面有不少的猜测。 其中,说法最广为流传,比较让人有些信服的是遗传学说。 比如说他爹朱高炽,就去世挺早,四十多岁人就没了。 他也去世的早,三十多岁就没了。 这说明很有可能,是他们得了某种遗传疾病,才导致寿命都不长。” 居然还因为这个? 马皇后闻言愣了一下。 “可是……重八,这也不对啊! 你的寿命,还有咱家老四的寿命不都挺长吗? 就算说是遗传,那也不应当如此短命才对。” 朱元璋道:“妹子,这事儿不是从咱头上和老四头上算的,是从妙云这丫头头上算的。” 嗯?! 马皇后为之一愣:“妙……妙云这孩子,居然也不是个长寿的?” 朱元璋闻言,嘆口气:“对,妹子,妙云她的寿命也不长,四十六岁便去世了。” 马皇后闻言,身子晃了晃。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妹子,对於妙云这孩子,咱们都没看走眼。 她真是个好孩子,能力,品行以及其他方面那都没得说。 她成为我大明的一代贤后,和妹子你都齐名了,並称为我大明的两大贤后。 你们两个在整个歷史上面的眾多皇后里面,也同样能排的上號,名列前茅。 都能被称为千古贤后。” 马皇后愣了一下,千古贤后,千古贤后……终究自己在歷史上留下了一个好名声,一个不错的评价。 就是觉得,千古贤后这个名头,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能当得起这般高的评价吗? 妙云这孩子评价,也是这般好,这个被重八自己两个打小就看好的闺女,果然没有看走眼! 想起自己之前在邓氏,以及给准备说与天德的谢氏这两人事情上,犯下的错误。 马皇后心情复杂的同时,也有种暗鬆一口气的感觉。 自己的眼光没有一如既往的差,终究还是看对了一些人。 就是妙云这孩子,去世的太早了。 如此好的一个人却不长寿…… 朱元璋提及此事,心头也同样是不怎么好受。 后世,很多人都说老四一生不弱於自己这个当爹的。 说这些儿子里,数他和自己最像,並非是空穴来风。 老四確实有很多和自己相像的地方。 比如都挺能打,比如都很有手段,不被那些儒家文人所操控。 比如,都做出来了很大的成就。 就连命运,都是如此相像。 同样都很重夫妻之情,都取了个好妻子,被称为贤后。 而且,也都是早早的离自己而去。 自己父子两人,在原配皇后去世后,终生都没有再立皇后…… 种种思绪在心头涌动,让人止不住的难受。 “重八妙云……妙云他又是因何去世的?” 马皇后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似乎都要问不完了。 实在是子孙后代里,短命的太多了。 “关於妙云去世的原因,也同样没有明確的记载。 只有后世人的推测。 其中一个推测,说是妙云在短时间內,接连生下了好几个孩子,伤了元气。 也有说她长时间操劳燕王府的诸多事务,以及当了皇后,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过度操劳的。 还有说是肺部感染什么的? 种种说法都有,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马皇后闻言,只能嘆息的摇摇头。 並將希望放到了重八所设立的医学院上面。 这些,只能靠医学院来努力了。 儘可能的多攻克一些疑难杂症,让更多的人得了病能被治好,不至於会被轻易的夺走性命。 “高炽呢?是不是也没什么明確记载?” 马皇后这次有了经验,已经不对具体病因抱有什么希望了。 “朱高炽这个,倒是能说的准確一些。 这孙子自幼就肥,目测得两百多斤。 走路有些时候,都需要人搀扶……” 朱高炽这孙子,他自然是见过的。 上辈子他去世的时候,这孙子都二十岁了,自然记得清。 那当真是一身的肥膘。 “所以,后世对於他的死因,大多猜测为过於肥胖所以引发的,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 比如,引发的脑梗心梗等。 据歷史记载,从其发病到去世,不过是短短三天人就没了,很突然。 確实符合心脑血管疾病去世的症状。 原来,过肥也是不好的! 这是妥妥的富贵病,並不是越胖越好。 需要多加控制才行。 马皇后引以为戒,將之牢记在在心。 “所以,也正是因为接连三代,这包括后面的朱祁镇等,他们大多也都是没活个大年纪的,所以才会有遗传病这个说法。 不过,咱觉得可能性应当不是太大。 因为从歷史的记载上面来看,虽然他们都是早亡。 但是各自去世的原因等於不同,不能归结为一起。” 马皇后点了点头,隨后开口道:“重八,高炽他当了多少年的皇帝?” 老四是个高寿的,高炽是个短寿的,朱瞻基去世也早,不然不至於朱祁镇登基时才只有九岁。 那么,朱高炽当皇帝的时间肯定是长不了。 朱元璋道:“十个月。” 马皇后:???!!! (本章完) 第247章 啥?他將他亲叔叔做成烤鸡了?! 第247章 啥?他將他亲叔叔做成烤鸡了?! 什么玩意儿? 十个月?只有十个月? 听了朱元璋所说的话后,马皇后整个人都懵住了。 有被这么一个完全出人意料的结果,给惊到。 话说,在此之前她就已经通过重八所说的种种言语,判断出了朱高炽这个还没有出生,自己素未谋面孙子,当皇帝的时间长不了。 可这个时候,听到自己家重八,说出了十个月这个数字后,还是被惊到了, 这……也太短了吧? “妹子,这个事怎么说呢……他能活到四十多岁才去世,咱反而是有些意外了。 原因是这小子打小身体都就不怎么好。 老四对於让不让他当太子,都显得犹豫了,认为他身体不好,行事性格不像自己。 觉得他的二儿子朱高煦,更像他。 他虽然只当了十个月的皇帝,可在此之前,也当了多年的监国太子。 老四在时,永乐朝的方向是掌握在老四手中的。 他这个监国太子,也得按照老四的意思去做事。 可很多时候,不少事情上,这朱高炽其实已经也和皇帝没有太多的区別了。 这点上,老四和咱又有一些像。 同样是对太子的很放心,敢放权。 当然,老四对朱高炽的放心,比不上咱对標儿的放心。 毕竟咱从一开始,就確定了標儿就是太子,是咱的接班人。 不像老四那样,没事了就嚇唬几个儿子,將这个太子位当成吊在他们跟前面的萝卜。 而他在立朱高炽为太子上面,还曾多有犹豫……”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马皇后倒是忽的想起一事来。 “重八,我记得你之前与我说,老四靖难,快要打到应天这边时遇困,曾对二儿子朱高煦说,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他在靖难之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这……该不会是在后面,又闹出来了一些什么乱的吧?” 太子当国,在军中无甚威望,二儿子在靖难当中立下赫赫战功。 必然会有不少军中之人对其进行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弄不好就会產生乱子。 更不要说,听重八所言,老四还对二儿子中意,对大儿子不喜。 又对老二过是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这样的话。 由不得马皇后不关心。 “妹子,你说的没错,这事儿確实是闹出了一些乱子来。 本来他家老二就野心勃勃,一直看不上他大哥,对太子之位有心思。 再加上老四这个这傢伙也坏,一直拿著太子之位,逗他的几个傻儿子玩。 那是將他几个傻儿子的胃口,给吊得足足的。 並通过这样的手段,顺便梳理朝堂。 咱可以確定,老四確实是有考虑过要立他家老二朱高煦为太子。 毕竟,咱登基之后,马上就封妹子为皇后,定標儿为太子。 而他却不是。 他是在当上皇帝,有一段时间之后,才最终確立了,原本的燕王世子朱高炽为太子。 而这个过程里,解縉说过一句很有分量的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他说,好圣孙可旺三代。 而对於他家老二,在立朱高炽成为太子之后,也並没有让其就藩。 反而大多时间都留在京师。 而他家老二也没有放弃对皇位的谋取。 一直到后来,被老四给强行勒令他去就藩。 更后来,把他的封地再次置换,权力这些进行了削减。 在太子之位上,还是確定了他家老大。 马皇后闻言点了点头,就知道老四在这事情上不会犯糊涂。 虽然没有像重八那样的乾脆,果决,不给朝臣以及其余孩子们任何的希望。 打小就確定了標儿为继承人,在这事情上,从不动摇。 但老四能做出种种的布置,说明他在这事情上还是有决断力的。 当都是当父母的,面对自己的儿子,尤其是他家老二这个很像他,且在靖难当中立过大功,多次救他的亲儿子。 老四会犹豫迟疑,心中对其充满愧疚,也属於人之常情。 做父母的也难,想要兼顾到每一个儿子,可事实上却往往很难做到。 “老四在出征归来的路上去世,朱高煦没闹出什么乱子吧?” 马皇后望著朱元璋再度询问,声音里带著一些担心。 她记性很好,记得很清楚,重八之前说过,老四是在北征归来的途中去世的。 皇权交接时最是危险,更不要说,老四家的老二很能打,行伍出身,又有老四曾经与其说过的,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的话。 若是得到消息,很难能忍住不动。 而一旦动了,一个弄不好,就是兵戎相见,骨肉相残。 大明又將会出现动盪! 朱元璋对自己家妹子竖起了大拇指,妹子不愧是妹子,每次都能问到点子上。 从自己只言片语当中,就能猜出很多的事情。 “妹子,你说的没错,確实是闹出了一些乱子。 不过,乱子也並没有那么大。 一方面是因为朱高炽此时已经做了多年太子,而且还是监国太子,手里面的权力很大。 很多臣子都服他。 那些跟隨老四外出征战的人,做事也稳妥。 在老四去世的第一时间里,便立刻封锁消息,快马加鞭,向留在京师的朱高炽传去消息。 朱高炽得到消息之后,紧急做出各种布置。 比如,派他儿子朱瞻基,去迎他爷爷的灵柩。 比如调动兵马,戒严全城。 並调集別的兵马来守卫京师,防止朱高煦会起兵造反。 与此同时,又对他二弟採用怀柔的手段,给其加官进爵。 等到朱高煦,得知他爹已经去世的时候消息之后,再想到有所行动,那已经是来不及了。 各方面都被朱高炽给做好了,防的滴水不漏。 所以,最终也没有反,而是老老实实的入京,去给他爹送別,並拜见他那当了皇帝的大哥…… 听了朱元璋的讲述,马皇后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结果,是她最想要看到的。 朱高炽能当这么多年的监国太子,用重八的话来说,都把他爹当成了他的征北大將军了,確实是有能耐有手段。 一番处置举重若轻,手段温和,绵里藏针。 却將一场很有可能会发生的动乱,给消灭於无形之中。 既保证了国家不出乱子,同时又兼顾了亲情。 没有上演老父亲尸骨未寒,这边亲兄弟就来个手足相残的戏码。 真的是很不错。 太子没有白当。 老四选他没错。 唯一可惜的就是,身体不好,寿命太短。 只当了区区十个月皇帝,人就没了。 若是能多做一些时间的皇帝,很多事,或许会有不同。 朱元璋对这个事也是挺满意的,虽然老四没把事情彻底解决,给他儿子也留了个坑。 但这个坑终究没那么大。 再加上朱高炽不是朱允炆那样的废物,面对这种事时很有手段,將之给消弭於无形,避免了一场动乱。 “朱高炽在位十个月,做的还是不错的,因此被后世称为仁宗。 內阁制度,便是从他这里开的头。 当然,也有说他是去世的早了,且之前一直都有老四这个当爹的压著,又有他二弟朱高煦在边上虎视眈眈。 他也只能是將发条给上满了,丝毫不敢懈怠,也不敢出丝毫的差错。 所以,显得谦逊有手段。 后面当了皇帝后,这些压力没有了,人也渐渐的开始鬆懈,对於官员们没有那样尊重了,显得有些暴虐。 若是再多当上几年皇帝,肯定会变得不同,当不得『仁』这个庙號。 不过,对於这个,咱只能说是他暴虐一点了才好。 对官员们真没必要那般客气。 那都是没有缝隙,都还想要钻个大窟窿的人。 你要是稍微给他们留一点儿缝隙,那就更不得了了,准把你这个大堤给弄垮塌了不成。 对官员仁,那不是真正的仁。 对百姓仁,才是真正的仁慈。 用没有发生之事,去推测一个人,並认为他会那样,也的確有些太合理。 有首诗说的好,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弒。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谁知,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马皇后对於朱元璋所说的这个很是认同。 事情还真就是如同自己家重八说的那样。 马皇后也彻底的放下心,不再担心老四去世,权力交接时闹出大乱子。 更不用担心,如同重八那样,离世之后竟然来了一个靖难之役。 相对而言,在这上面老四乾的要比重八好。 “不过,朱瞻基登基,也同样没那么顺利。 咱家老四是在永乐十九年时,彻底迁都到北平的。 而在迁都的当年,三大殿就因为雷击失火而被焚毁。 本来,许许多多人对迁都就不满,有了这个事之后,想要再把都城给迁回去的人就更多了。 不过,都被咱家老四压著,没有回去。 也就是说,从老四迁都到北平,到老四去世也不过是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 怀念旧都,想要回去的人都大多都还在。 其中当了皇帝的朱高炽便是一个。 朱高炽过不惯北边的严寒,在应天这边生活多年,並做了多年监国太子的他,更喜欢应天。 所以,登基之后,其中一件重要的事,便是要把都城再度给迁回去。 先派了他的儿子,当时的太子朱瞻基打头阵,到应天这边来。 结果,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巧,朱瞻基来到应天后,他去世了……” 马皇后的心,顿时又提了起家。 原本以为,朱高炽登基,朱高煦服软,这事就此也就此揭过,稳当下来了。 他们兄弟之间,不会再闹出什么乱子了。 再多过上几年,就更加安稳。 之后,就更没什么事了。 可谁能想到,朱高炽竟然去世那般快! 更为要命的是,去世时,朱瞻基这个太子同样不在身边! 在千里之外的应天这边! 那事情,就又一次变得危险了。 十个月前,需要继位的是朱高炽这个大哥,外加监国多年的太子,很有威望的人。 朱高煦自然而然不会反。 可这个时候,他大哥突然间去世了,面对朱瞻基这个侄子,十有八九不会在那般的客气。 心里也將会升起诸多的轻视。 再加上朱瞻基还不在北平,那这事儿就变得更加的微妙了。 “朱高炽去世的消息,由北平这边的人,快马加鞭去找朱瞻基,並让朱瞻基赶快回来。 而朱高煦那是真的兴奋了,忍了大半辈子的他,决定不在忍了。 派人在朱瞻基回家的路上,进行拦截,想要把朱瞻基给杀死路上,不让他回京继位。 但因为仓促,事没有办成,朱瞻基还是顺利的回到了京师,並继承了皇位。 但朱高煦,並没有因此消停 宣德元年,应天这边发生地震,汉王朱高煦起兵造反……” 朱元璋说出了,马皇后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朱高煦造反的事,也很有意思。 他居然还暗中拉拢,当时的英国公张辅,让张辅为內应。 当时的张辅,可谓是大明军中的一面旗帜,位高权重,早已位极人臣,多次攻打安南,还隨老四出征。 位极人臣,该有的荣耀都有了。 结果这傢伙却拉他为没內应,脑子著实是不太好使,输的不冤。 张辅要什么有什么,一个臣子能得到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 跟著汉王朱高煦去造反,便是成功了,又能得到些什么? 能比得上现在吗? 所以,反手就將朱高煦派来联络他的人给抓了,將事情告知朱瞻基。 后面便是朱瞻基在夏元吉等人的劝说之下,御驾亲征。 朱高煦一开始表现得很是强劲。可是,后来朱瞻基率领三大营的將士,来到他的封地附近之后,这傢伙居然又怂了。 拋下手下的眾多人,投降了……” 这转折,听到马皇后一时间为之愣神。 原本她还担心会发生靖难之类的事情。 哪能想到,居然会变成这么个样子 不过,也长鬆了一口气。 如此就好,免了一场大乱。 “朱瞻基將他带回京师囚禁起来,没有对他做更为过分的事。” 马皇后那悬起来的心,这下子彻底放回肚子里了。 “不得不说,相比於朱允炆,朱高炽,朱瞻基父子,对待出朱高煦还是蛮可以的。 不过,好景不常在。 后面有一次朱瞻基去看朱高煦,朱高煦不知道出於什么心理,伸腿將朱瞻基主绊了一脚。 朱瞻基大怒,然后让人找了大缸,將朱高煦扣在里面,点火给烤了…… (本章完) 第248章 这就是大明战神啊 第248章 这就是大明战神啊 “烤……烤了?” 马皇后听了朱元璋所说的话后,一下子就愣住了。 原本她以为,事情到了朱高煦主动投降这里,便有了最终的结果。 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这场不太体面的爭端,也终於是落下了帷幕。 可哪能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会是这个 居然……是將他的亲叔叔给烤了! “朱瞻基如此做过分了!” 马皇后忍不住出声说道。 他的这个叔叔,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他登基之后起兵造反,被俘虏后还不老实,朱瞻基起了杀心,想要將他给弄死了,那是有情可原,能理解。 可这毕竟是他的亲叔叔,就算是恼恨,再需给一点儿体面。 哪能如同现在这样给烤了? 如此做,过於凉薄了些! 这个事,算起来似乎谁都有错,又似乎谁都有理由如此做。 可是最终造就了这么一个结果,多少是让马皇后有些难以接受。 朱元璋点头,表示妹子说的对。 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並不多做评价。 只能说,自古以来围绕著皇位,出现的爭端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在皇位面前,什么父慈子孝,什么兄友弟恭,全都变了味儿。 幸好自己和標儿之间,非是如此。 秦皇,汉武,唐宗……这么多有名的皇帝,论起和太子之间的关係,统统不如自己! “朱瞻基登基之后,年龄太小,没有亲政。 由太皇太后张氏帮助处理,又有永乐朝留下来的眾多老臣,如著名的三杨辅政,这些年里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整体上趋於平稳。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不可避免的会让文官的权力变大,武將的权力变小。 但这个过程是缓慢的,並不是那种突然之间,一蹴而就的那种。 事情的突然加速,是到了正统十四年时,朱祁镇亲征。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到了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张氏,咱们这个孙媳妇儿,以及永乐朝留下来辅政三杨等人陆续去世。 朱祁镇年岁变大,於是就开始作妖了。 比如宠信宦官王振。 和王振的关係特別好,而王振这狗东西也极其囂张跋扈。 到什么程度呢?咱专门立了个铁碑,上刻后宫不得干政,作为明確祖训。 这东西老四迁都之时,带到了北平,也將之树立在了皇宫之中的显眼位置。 可结果,却被王振这个宦官给砸了。” 朱元璋说起这个,一股杀气透体而出 这也就是隔得远,若是在现在,他必然將这宦官仔仔细细的料理了! 马皇后闻言,都不由的为之一愣。 不是……还有这么狂的宦官? 这可是重八这个开国皇帝,亲手所书,后宫不得干政。 结果却被一个宦官给砸了! 还当真是讽刺。 “那王振呢?有没有受到处罚?” 马皇后出声询问,在她看来,这么一个重要的东西,被一个宦官给砸了。 那么这个宦官別管权势再大,当皇帝的都必须做出一些惩罚才对。 朱元璋摇头:“日子过得好著呢!还是一些如既往的得宠。 咱这个祖宗,它娘的比不过一个宦官! 呸! 咱给他当祖宗,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最大的不幸。 咱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孙!” 朱元璋满是嫌弃的说道。 “正统十四年时,瓦剌也先越来越不安分,犯边。 北元王庭被咱给灭了,老四在位时,又將草原上的部落给打的分崩离析,不敢招惹大明。 但是,从老四去世到正统十四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 这二十多年来,大明不能说没动刀兵,但对於草原上,却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用兵,大规模的获胜。 所以草原上的格局,又发生了变化。 那些草原的部族,又一次蛮横起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朱祁镇决定要御驾亲证。 並且,选择了王振为狗头军师。 对王振的话,格外相信。” 原本马皇后在听了,朱祁镇准备御驾亲征之时,心里面对这事儿没太大意见。 毕竟不论重八,还是老四,那都是马背上的皇帝。 皇帝敢打仗是一个好事。 可是紧接著听到,诸多事情都听王振这么一个宦官的之后,眼皮子为之跳了跳。 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味儿了。 她支持皇帝御驾亲征,可御驾亲征不是这么个征法。 “少年人嘛,热血上涌,谁不渴望建功立业,驱除韃虏,扬威域外? 咱也理解,咱还支持。 可是,他干出来的那一系列破事,真真就不是人干出来的。 比如御驾亲征这个决定,做的格外的仓促。 在不顾阻拦,决定御驾亲征之后,只给了三天的准备时间,就带著十几万大军出关。” 马皇后面色陡变,这不是瞎胡闹吗?! 她虽是一介女流,不曾掌兵,可是从战爭年月里走来,见过了太多征战。 见识过重八是怎么用兵的。 兵马,可不是说你想一下子召集多少就能召集多少的,也不是说能开拔就能开拔的。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事儿不是说一说。 小股部队另说,可是召集这么多的兵马,只三天的准备时间,哪里够用? 从命令下达,到兵马动员,到武器粮草这些东西的筹备,至少也得一个月。 结果,他只用了三天? 这不是闹吗? 她现在,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大明的武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个大的衰败了…… “大军刚出京师,行不几日,便遇秋雨连绵。 北方那个时节下秋雨,那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大军走的匆忙,哪里带有足够的御寒衣物,以及相应的帐篷这些? 王振他们还不让休整,冒雨行军。 只这秋雨,就令大军狼狈,因此而死,得疾病者不知凡几。 军心士气低落,在这个时候,不断的有人出声请求朱祁镇退兵。 王振为之大怒,令这些人去巡营,甚至於还让尚书等人跪在雨地里几个时辰。 王振那个时候真的是权势滔天。 此人从正统四年开始,便崭露头角,能同时获取太皇太后,以及辅政大臣三杨等人的好感。 同时还能获取朱祁镇的信任,愈发无法无天。 等到太皇太后等这些人去世后,完全就属於一个无人能治的状態…… 不然也不至於能囂张跋扈的砸咱立的铁碑,在亲征途中,能隔绝天子和朝臣。 连朱祁镇此番御驾亲征,也有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他的攛掇。 就这样一路行到了大同那边,结果得到的消息是,大同这里早已败了。 被镇守太监告知的危险后,王振终於知道害怕,最终才做了撤回京师的决定。 大同参將郭登,通过学士曹鼐等建议绕道南面的紫荆关入京,以確保朱祁镇的安全,王振不听。 他本来要带著朱祁镇去自己家乡蔚州的故居,以光耀门楣,中途又后悔此行会践踏家乡庄稼,改道宣府。 八月初七日,朱祁镇抵达宣府,听说也先已派兵追来,鄺埜两次上书,请疾驱入关,严兵为殿。 朱祁镇不理会。 鄺埜亲赴行殿恳求,王振怒斥:汝腐儒安知兵事?再言必死! 八月十三日,朱祁镇正要离开宣府时,夜不收飞报瓦剌骑兵紧追其后,朱祁镇下令原地扎营,派恭顺侯吴克忠断后拒敌。 但被瓦剌人击毙。 傍晚,听到败报的朱祁镇又派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綬带领官军四万迎战,在鷂儿岭全军覆没……” 马皇后蹭的一下从朱元璋怀里站起来,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一个太监,竟把大明祸害至此! 怪不得重八不让后宫干政! 不过,这既是太监的问题,也同样是朱祁镇的问题! “八月十四日,朱祁镇抵达土木堡,其时尚未黄昏,隨征眾臣建议到南面二十里的怀来城中坚守,王振却以千余车輜重在后为由决定驻师以待。 驻营地高而无水泉,掘井二丈仍不见水,將士在饥渴状態下战斗力丧失殆尽。 还有记载说能,这其实不是粮草輜重,是王振搜刮来的財宝。 这个是真是假且不论,只说接下来他们的应对,那简直是愚蠢至极! 当天,瓦剌骑兵自土木堡旁麻峪口攻入,虽有守將郭懋抵抗一晚上,但无济於事。 八月十五日,朱祁镇准备启程,发现自己已陷入两万瓦剌骑兵的重重包围之中,明军无力突围,只好坐待援军。 这个时候的明军,虽然疲態尽现案,情况不利。 可也沿著土木堡这边,依靠粮车,布置下了阵势,严阵以待。 在这种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还有一战之力。 瓦剌人若来强攻,生死关头,对方就算是能將大明的阵势攻破,也得脱层皮! 面对这么个情况,瓦剌那里用了计谋,派人假意议和。 朱祁镇王振这边早已乱了阵脚,见此好事,心中大喜。 立刻同意。 於是,瓦拉兵马撤退。 王振立刻便连忙命令兵马启程,前去寻找水源,离开土木堡。 结果也是在这时,瓦剌大军突然袭来了,乱糟糟一片不成阵势的明军,损失惨重,溃不成军,哪里有抵挡的力气? 据记载,明军伤亡过半,被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子的朱祁镇,这个自幼当皇帝,一直被人捧著的东西,终於认清楚了现实。 明白了这不是他本身能力有多强,这个天下不是所有人,都在顺著他,依著他。 不是他为皇帝,就什么都能做成。 身边亲军死伤惨重后,他直接连逃都不逃了,就坐在那里,並向瓦剌人表明他是大明皇帝的身份,说要见也先。 此战大明武勛死伤惨重,自英国公张辅,隨行死了足足有五十多人。 武勛从此一蹶不振。” 马皇后深吸一口气。拳头都忍不住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这仗,败的真冤,真憋屈! 这么多的大臣,这么多的將士,就这般无辜惨死。 连皇帝都被俘虏了,真真丟人! 若是大明实力不济,败了也就败了。 可关键不是兵將无能,是皇帝,太监瞎搞,累死千军才造成了这么一个后果! 真真是让人不能接受。 “关於土木之变大致情况,便是如此。 本来还不算有什么太多的爭议。 可在后世时,有著不少別样言论,尤其是营销號等上面,说的更加的离谱。 將这事儿算盘阴谋化。 说土木堡之变,完全是文官集团的一次巨大的阴谋。 目的是为了夺取皇权,以及相应的军权,做到文官一家独大。 更有甚至说,朱祁镇是被文官集团,以及边地守將联手坑害,然后被要到京师上供的瓦剌也先给救了。 这就更瞎扯了。 老四时期,大明战功如此显赫,尚且做不到草原上那等大部族的重要之人,亲自入京师来上供。 更不要说几十年后,一直未对草原上用过大军,相反还连年被草原上骚扰,打秋风的大明了。 何德何能,才能让也先这等人亲自入京上供? 至於说被文官集团用计谋给坑还,夺权这事儿,同样属於先射箭后画靶。 那个时候文官逐渐做大不假,可权力没那么离谱。 想要眾多文官团结一致,来做这等事,根本不可能。 更不要说,此番隨著朱祁镇出征的文官大员,可不在少数。 除了少数逃回去的,大部分人也都死在了土木堡这边。 这些人,得有多大的奉献精神,才能以身入局,用他们这么多人的命,来坑死武勛,为其余的文官们谋取利益。 他们就那般的捨己为人? 若说有一人两人,那还可能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那么多的人都能如此做,纯纯就是瞎扯了。 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讲,这些都是真的,可从下定决心要御驾亲征,短短几日时间就带领这么多的大军出征的人又是谁? 总不能说是文官吧? 想著这些,朱元璋都有些气笑了。 摇了摇头。 后世网络发达,各种自媒体营销號譁眾取宠。 逮住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等这些,公认的有作为的皇帝,拿著放大镜去找缺点,大有將之给批倒批臭的架势。 反而將杨广等这些的人,一个劲的往上吹。 公认的有作为的皇帝,只讲过不讲功,以点破灭,否定全局。 如杨广等这些,则只讲功,不讲过。 逮住一点点的事儿,就往死里可劲的吹。 不然何至於有网庙十哲这种说法? 关键是,还有很多人真就信了。 还有自己,那更是被黑的厉害。 “妹子,你知道这朱祁镇后来干了什么吗?” …… 夜色中,有人敲开了胡惟庸家的房门…… (本章完) 第249章 出事了! 第249章 出事了! 胡惟庸府上已经熄了的灯火,此时又亮了起来。 胡惟庸衣衫有些不整,明显是睡下之后又起来的。 他面色显得有些不太好看。 在他面前,站著一个人,神色显得有一些紧张,带著忐忑。 这人是胡惟庸身边的一个心腹之人。 看他二人的样子就能知道,必然是胡惟庸这里出了一些事,而且还是在胡惟庸预料之外的事。 “为什么不早点儿来告诉我?” 胡惟庸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望著眼前之人出声质问,带著不满。 “老……老爷,是小人考虑不周。 小人以为有了两次之后,后面就不会再出事了,没想到又出事了。 也是那些贱民该死,没事干,非要大白天在路上瞎溜达。“ 他连忙认错,隨后又在那里骂起了,那些被撞死的百姓。 绝口不提驾在路上横衝直撞,和人一起飆车的胡天赐。 他太明白胡天赐在胡惟庸心里面,到底有多高的地位了。 自己不提他最好,若是把胡天赐的事情讲出来,把过错推到胡天赐头上。 哪怕这明明就是胡天赐的过错,自己怎么劝都不听,非要和人赛车,还要往人多的地方钻。 出事之后,还不知悔改,劝都劝不住。 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绝对没自己好果子吃。 胡惟庸看著这一脸诚恳认错的李贵,面色依旧不好看。 但终究没有再说出太多的斥责之言。 “你也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看你办事稳妥,尽心尽责,才把你给派到天赐身边,让你跟著他。 不料竟也弄出这种事情来!”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说罢后,胡惟庸背著手,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来。 儼然是正在想应对之策。 如此过了一年之后,他停下脚步,似是下定了决心。 “你先收拾收拾,赶回去,带上天赐,立刻启程,別在常州这边待了,去江西。 我会给你们安排好行程,住处。 到了那边,切记不要再让天赐胡闹。” 话说,胡天赐的原本是在京师这边的,不过因为最近迷上了赛车,胡惟庸会怕京师人多,他撞到了人。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皇帝盯得严,天子脚下,怕闹出什么事端来。 他这一段时间里,明里暗里给太子了找了不少的气儿受,担心会被抓住辫子。 这才让人带著胡天赐到常州那边去。 哪能想到,到了那里同样不消停,一样是闹出了这样的事来。 常州距离京师这边,还是有些近了。 还是弄到更远的地方去更好。 到了江西那里,天高皇帝远,又有他这个宰相在,他儿子就算真闹出来了一些什么事,他也能遮掩得住。 江西那边,可都是他的熟人。 包括如今江西布政使,按察使等,和他关係那都没得说,唯他马首是瞻。 在这种情况下,到了那里他儿子的日子,过的很滋润。 就算是真的闹出了什么大事情,那边也有人能兜得住。 会將之按下来,不让上面的人知道。 这事,只要传不到朱元璋耳朵里,再大的事儿都不是事。 “啊?” 李贵闻言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家老爷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啊什么啊?就按照哦我说的办! 对了,常州那边的手尾也要处理乾净,多给钱財,官场上面也同样要打好招呼,把这事儿给压下去。 让那些死人的家里面,不要在这个事上面纠缠。” “老爷,这上面小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李贵连忙出声说道。 胡惟庸点了点头,说了一些话后,又喊了一个人。 这是他的又一个心腹,让他跟著李贵一同去常州,来处置这件事。 “钱財上面不要吝嗇,务必把这个事儿给压下来,一定要做妥当,不留任何隱患。 当然,那那些贱民若是狮子大张口,倒也不能一味的顺从。” 说罢之后,看著那李贵道:“非是我多此一举,不信任你处理事情的手段。 著实现在为多事之秋,一切小心为上。 多一些钱財的事儿,將其做妥当了,也就是了。 钱財没有隨时都能挣,这就叫千金散尽还復来。” 听到胡惟庸这么说,李贵忙说老爷高见。 心里面產生的那一些不快,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详细的交代完了事情之后,这二人告辞胡惟庸,连夜离去。 房门刚刚关上,后面就转出来了一个妇人。 一看就是在这里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憋了很久想要说话了。 这人不是別的,正是胡惟庸的夫人。 “老爷,这……这不至於这样吧?不过是撞死了几个贱民罢了,谁让那些贱民没事,要往天赐的马车前来? 他们衝撞了我儿,我们没有去追究他们的过错,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还返过来给他们赔钱, 这也就算了,你还让天赐要去江西? 那里离咱们多远啊!我捨不得。 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天赐哪里过得惯? 万一有个磕著碰著了,离这么远,咱们也又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想想就让人揪心。 “老爷,您可是当朝宰相,怎能过得如此小心翼翼?” 胡夫人一出来,就向胡惟庸表达了她的强烈不满。 认为胡惟庸在这些事情上,做的太不行了。 “你知道个什么?这就是妇人之见! 天赐逐渐长大了,让他到远一点生活也好,咱们总不能看他一辈子。 谁给你说江西那边穷乡僻壤了?我会让我儿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他可是我胡惟庸唯一的儿子,你心疼,莫非我就不心疼? 只管放心好了,到那边去,我会打好招呼的。 来到那边,他绝对比在京师这里过的要舒服。 江西那边,也有繁华之所,他在那里,比在京师这里要安全,要快活。” 胡惟庸忍住一些烦躁,望著胡夫人出声宽慰。 在提起胡天赐之时,胡惟庸的脸上满是慈爱…… …… “做了什么?”马皇后询问:“莫非是乐不思蜀了?” 这已经是她所能够想到的,朱祁镇干出来的最坏的事了。 “他要是能乐不思蜀,他也算是个人!咱提起他时,都绝对不会这样的愤恨!” 朱元璋愤愤的说道。 刘禪因为一句乐不思蜀被记载下来,让许许多多的人对他进行各种的嘲笑。 成为了典型的反面教材。 可实际上,真要是在这眾多皇帝里面来比的话,那比不上刘禪的可太多太多了。 就比如那完顏狗,若是能和刘禪换换,岳飞绝对能乐开。 就算是朱祁镇能如同刘禪那样被抓之后,也来个乐不思蜀,他都谢天谢地了。 “妹子,比这还要恶劣上百倍千倍!” 马皇后愣了一下,什么事儿能比这还要恶劣上,百倍千倍?” “他在接下来,被瓦剌人带著来到大同,以及其余到了大明的其余关隘那里,表明皇帝的身份去叫大明守將开门。 想要引瓦拉人入关。” 什么?! 马皇后哪怕心里面已经做了很坏的打算了,可此时听到朱元璋说出这话,还是陡然间变了面色。 竟会如此?! 这个狗东西,竟然会如此做? 他可是皇帝啊! 大明的皇帝! 带著那么多兵马,將大明给坑害成了那个样子,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也就不说了。 不敢自杀,甘愿被敌军俘虏也不说了,居然还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去为敌人叫门! 这……这……他怎么能干出来这等事情来? 为敌人去叫国门啊! 这太屈辱了,也太过於无耻了! 简直比宋朝的赵佶,父子等人,干的事还要噁心! 还要更加的让人看不起,更加的恶劣! 这是一国之君,应该做的事儿?! 自己大明,怎么会出现这样的货色? 怪不得重八的提起这傢伙时,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將其给撕碎的样子。 原来,竟然干出了这等无耻之极的事情! 简直是丟人丟到家了? 看了朱祁镇所做出来的这一系列破事,再想想朱允炆,马皇后忽然之间就觉得,朱允文好像也没有那样的让人厌恶了。 “重八,有没有开门他们?” 马皇后显得紧张的询问。 “没有。” 如此就好! 马皇后鬆了一口气。 “我朱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孝子孙!” 看著自己家妹子气成这个样子,朱元璋伸手在在马皇后背上轻抚,安慰道:“妹子,消消气,不用为这样的狗东西动怒。 为这样的畜生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重八,我大明的京师有没有破?有没有守住? 这……不会变成宋朝了吧?” 马皇后满是紧张的询问。 说罢之后,忽然间意识到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因为之前重八与自己说明末之时,李自成还是攻破了北平城,崇禎也是在歪脖子树上上吊。 留下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样的话。 鬆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万分好奇,在这种情况下,大明是如何挺住的。 “没有,妹子,我大明打贏了这次的北平保卫战。 朱祁镇干出来的这一系列辱没祖宗的事儿,传回京师之后,京师为之巨震! 无数人直接就慌了神。” 这事儿,朱元璋不说马皇后都能猜出来。 想想看,皇帝御驾亲征,带走了眾多精锐。 结果,那么多精锐直接就没了,皇帝都被人生擒了。 那么多的武將,那么多的大臣也被打没了。 这种噩耗,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现在就好奇,在这等艰难的情况之下,大明到底是如何挺住的。 “当时,就有人提议说要捨弃京师,进行南迁。 在这种情况下,于谦这个兵部侍郎站了出来,在朝堂上怒斥。 直接说,敢言南迁者皆可斩!” 马皇后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国有柱石!值此危难之时,才能显示出英雄本色来! “于谦的提议,得到得到吏部尚书王直、內阁学士陈循支持。 当时京师最有战斗力的部队、精锐的骑兵都已在土木堡失陷,剩下疲惫的士卒不到十万,人心惶惶。 朝廷上下都没有信心。 于谦请郕王,也就是朱祁鈺调南北两京、河南的备操军,山东和南京沿海的备倭军,江北和北京所属各府的运粮军,立即奔赴顺天府。 依次经营筹划部署,人心遂稍稍安定。 隨后,于谦升任兵部尚书,全权负责筹划京师防御。 后面又和人一起,请立朱祁镇的弟弟朱祁鈺登基为帝。 遥尊朱祁镇为太上皇,一来解决大明国內群龙无首,人心不稳的局面。 二来,也是用这一招,直接化解了瓦剌那边以皇帝为筹码,来威胁我大明的险恶用心思。 可谓一举数得 十月,敕令于谦提督各营军马。 而也先挟持著成为太上皇的朱祁镇,攻破紫荆关,进窥京师。 石亨建议收兵固守,使敌兵劳累衰竭。 于谦不同意,说:为什么向敌人示弱,使敌人更加轻视我? 马上分別调遣诸將,带领二十二万兵士,在九门外摆开阵势。 而于谦自己和石亨率领副总兵范广、武兴在德胜门外列阵,抵挡也先。 把兵部的事交给了侍郎吴寧,把各城门全部关闭,自己亲自督战。 下令,临阵时,將领不顾部队先行退却的,斩將领。 军士不顾將领先退却的,后队斩前队! 也先以为部队深入,可以轻易攻下京城。 来到这里,见到我大明官军严阵以待,有些丧气。 叛变了的宦官喜寧教唆也先。邀我大明大臣迎接上皇,索取黄金和丝织品以万万计。 又邀于谦及王直、胡濙等出城谈判。 朱祁鈺不准许。 也先大怒,令人攻打北平城。 但是被大明將士,英勇的挡了下来。 並打杀不少瓦剌人。 相持五天,也先见短时间拿不下北平城,又闻听各路勤王军即將赶到,下令撤退。 于谦调派兵將进行攻击追,一直打到居庸关方才回还。 这场危机,就此彻底解决。” 说起这些,朱元璋的情绪,也不由得为之高昂起来。 于谦于少保,真行! 后世西湖进行整理,迁墓时, 只有极少数人的墓留了下来,其中就有于谦。 赖有岳於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 这就是对于谦最好的一个评价。 朱元璋知道,到了后世之时,也同样有不少的声音,去各种的批判于谦。 比如说文官掌军,自于谦而始,说于谦趁机阴谋夺权,等等。 对此,朱元璋只能说这些人都是在那里倒果为因,纯粹站著说话不腰疼。 若无于谦,那种情况下,京师都要丟了,大明就要南渡了。 国都將不国了,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正是因为打贏了这场保卫战,大明才有资格,有命,继续后面的那些事。 二者孰轻孰重,谁为因,谁为果,这上面还要拎轻的。 这就好比说,有人快死之时,说要是当初他父母没把他生下来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死了一样。 (本章完) 第250章 那就开始摊丁入亩吧 第250章 那就开始摊丁入亩吧 “好!好!不成想我大明竟有此等人物!” 马皇后听了朱元璋的讲述之后,忍不住出声喝彩。 自己大明还是有硬骨头在的。 于谦不仅是硬骨头,也是有真本领。 那监国的朱祁鈺,也是一个硬气的。 比他那给敌人叫门的兄长,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 倘若也如同他那叫门的兄长,或者是宋朝的赵构那样,就算是有再多的忠诚义士,那也同样会逃之夭夭。 被人搜山检海,追杀的如同丧家之犬,漏网之鱼一样,无比狼狈。 还好自己大明,没有如此。 否则,还真的要把人给气死了! “于谦。” “于谦!” 马皇后念了两遍,將这个名字,给牢牢的记在心中。 “事后论功行赏,加于谦少保、总督军务。 于谦说,四郊多保垒,是卿大夫的耻辱,怎么敢求取赏赐功劳? 坚决推辞,朱祁鈺不准…… 瓦剌人退走之后,大明这里也没有放鬆警惕。 在于谦的安排之下,各处加强防御,防止瓦剌人再度南侵。 不给也先任何可乘之机。” 马皇后点头,于谦所作所为,的確稳妥。 “那朱祁镇呢?有没有死?” 马皇后一向心善,只想所有人都长寿,更不要说是她的后世子孙了。 可是现在,她却特別想让朱祁镇赶紧死掉。 这样的玩意儿,活著就让人心里不舒服,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不仅是朱家的耻辱,也是整个大明之耻! 看看其行径,丝毫不弱於赵宋的赵佶赵构父子三人。 “没有。” 朱元璋摇了摇头。 他又何尝不想这么个玩意儿赶紧死掉? 若是死掉了,自己大明的歷史,或许也在很大程度上將会变得不同。 可是,偏偏这样的玩意儿,他就是不死。 “也先撤退之时,將他给带走了,弄到了草原上生活。 而在这个过程里,其母,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孙氏,多次派人去草原,给其送去大量的吃穿用度,金银財宝等东西……” 马皇后身为一个母亲,能够理解她的行为,可从別的角度来看的话,却觉得这事不对。 朱祁镇不配拥有这些。 那样的狗东西,死在草原上最好! “在这个过程,也先接曾以朱祁镇作为人质,要挟我大明,想要获得一些东西。 但都被我明朝这边,给挡了回去,全部拒绝。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那边也改变了策略,把朱祁镇给放了回来。” 马皇后闻言,愣了一下,这些人当真是用心险恶。 “大明这边的是如何反应?” “朱祁鈺一开始並不想接收,后面还是于谦对朱祁鈺进行了劝说,国体为重。 朱祁鈺最终才同意让他回来。 回来之后,让其居住於南宫之中,过起了幽禁的生活。” 马皇后皱了皱眉,隨后又有一些释然。 “接下来,他那里就著火了吧,或者是得了什么病突然死了?” 对於这事儿,马皇后可太熟悉了。 类似的事情,翻开史书,不知道上演了多少。 別的不说,单单是自己家老四,当上皇帝之后,標儿的儿子,那不都是或是著火,或是突然暴毙了吗? 这祖宗都打好样了,朱祁鈺完全可以学一学嘛! 朱祁鈺如果这样做了,马皇后不仅仅不生气,反而还会拍手称快。 而她也觉得,这应该也是于谦劝说朱祁鈺,让他將朱祁镇接回去的原因之一。 可以先同意他回来,全了体面,再让他过上一段时间暴毙而亡。 如此,里子面子全都有了,事情也就好做了。 朱元璋嘆口气:“妹子,没有,回来后他一直住在南宫。” 嗯?! 马皇后闻言,登时一愣。 怎么会如此? 这样的狗东西,也不赶紧杀了,还留著他过年不成?! 这样的玩意儿,身份特殊,做出的事也足够噁心,早死了对谁不好! “这一方面是朱祁鈺心善,另外一方面,朱祁镇亲娘孙氏为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对后宫掌控力度很大。 也和之前的朝臣,有很多是朱祁镇提拔起来的,有很大关係。 当然,这其中更不乏一些投机者。 反正种种情况作用下,所造成的一个结果,便是这傢伙没有死。” 说起这事儿,朱元璋也是满心的遗憾。 如果是他的话,不论如何都不会让朱祁镇活。 別说让他回京,住南宫了。 回来的路上,就得连人带马掉落山崖里去! 马皇后闻言,禁不住担忧起来。 “重八,这……该不会后面又出了大事,这傢伙又登基了吧?” 这是她最不想要看到的情况。 朱元璋闻言,长长的嘆了口气。 在自己家妹子那显得忐忑的目光的视下,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家妹子想要看到什么。 也知道自己家妹子怕看到什么。 他也是同样的想法,但可惜事与愿违。 这样的玩意儿,他就是再次登基了! “这……这怎会如此?” 马皇后神色难看,不想接受这么一个结果。 “景泰八年,朱祁鈺病重。 在此之前,朱祁鈺曾做过一件事儿。 那就是將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这个太子给废掉。 立他儿子朱见济为太子。 而朱见深的太子之位,是朱祁镇出征之前就定下来的。 于谦等人请朱祁鈺登基,孙氏提出来的其中一个条件,便是朱祁鈺登基之后,太子只能是朱见深。” 马皇后闻言嘆息一声,不是觉得朱祁鈺不应该这么做,而是觉得朱祁鈺没有分清重点。 他最需要做的,不是把太子换成他的儿子,而是应该先將朱祁镇这么个玩意儿给弄死! 將其弄死之后,后面的太子为谁这些,就都好说了! “朱祁鈺的儿子朱见济,被立为太子之后,並没有活多久。 很快就没了命。” 马皇后闻言,並不觉得意外,似乎这样才合情合理。 从这个事情上来看,这皇宫之中,朱祁鈺的掌控力度果然不行。 最主要的,还是有孙氏这个朱祁镇的亲娘在。 看来,最先应该弄死,不是朱祁镇,而是孙氏这个眼中只有母子之情,却全无家国大义之人! “景泰八年正月,朱祁鈺病重,將石亨召到病榻前,亲自殷殷嘱咐。 石亨一切都答应下来,但他亲眼看见朱祁鈺的病態,內心已经打起了主意。 他退出后,立即派人找到了前府右都督张鞁和宦官曹吉祥,告诉二人朱祁鈺已经不行了,商议要为自己谋后路。 此时,京师正有一种流言,说大学士王文正力劝朱祁鈺,立襄王朱瞻墡的长子为皇储。 如果是这样,王文將是定鼎之臣,立有首功。 即便是重新立沂王朱见深为太子,谋议是文臣之事,功劳也轮不到石亨、张鞁等武將身上。 石亨说:朱祁鈺病已沉重,如有不测,又无太子,不若乘势请太上皇復位,倒是不世之功……” 马皇后恨声道:“自古以来,皇家所上演的诸多爭斗,多少都是这些野心勃勃,想要立什么从龙之功的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搞出来的!” “在做这事时,他们又分工明確,和宦官曹吉祥一起动手。 让曹吉祥去孙氏那边去请皇后的懿旨。 隨后,还联繫那孙氏的亲兄弟。 在正月十六夜里,来到南宫,强势进入。 朱祁镇听到动静,还以为是朱祁鈺派人要来杀他,嚇得要死。 隨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这些人,想要做什么后,他立刻同意。 並且,还一一询问了这些人的名字,跟著这些人,出了南宫…… 在正月十六白天时,吏部尚书王直、礼部尚书胡濙、兵部尚书于谦会同群臣商议,决定一起上奏请復立沂王朱见深为太子。 眾人推举商輅主草奏疏,疏成后已经是日暮西山,来不及奏上朝廷。 於是群臣决定在次日清晨,朱祁鈺临朝时,再將奏疏递上去。 结果,夺门之事,就在这天晚上发生了。 出了差错。 朱祁镇一行人来到东华门,守门的士兵上前阻拦。 朱祁镇站了出来,表明自己太上皇的身份。 守门的士兵不敢阻拦。 於是,眾人兵不血刃地进入了皇宫,朝皇帝举行朝会的奉天门而去。 並迅速將朱祁镇扶上了奉天殿宝座。 殿上的武士们挥金瓜要打徐有贞等人,被朱祁镇喝止。 徐有贞等人一起叩拜,高呼万岁。 石亨敲响钟鼓,召集群臣到来。 等候上朝的群臣,来到这里后发现龙椅上坐著的,居然是朱祁镇。 一个个不由为之惊愕。 朱祁镇说,朱祁鈺病重不能做事,群臣请他出来登基。 徐有贞则在边上呵斥,让群臣跪拜。 群臣只得叩拜…… 而当时,朱祁鈺正在梳洗,准备临朝。 听到动静,一开始还以为是于谦想要谋反。 后面得知,竟是朱祁镇復辟,朱祁鈺连说了几声好,躺回了床上…… 一个多月了之后,朱祁鈺身死。 时年三十,以亲王礼葬於西山,諡曰戾,葬金山,毁其所建寿陵,其妃嬪也都被赐死殉葬。” “砰!” 马皇后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情绪激愤。 一个硬生生把大明糟蹋成这样,带来浩劫之人不死,反而又被人给拥立上来。 把那在危机关头,临危受命,当上皇帝,守住北平,立下大功的皇帝给赶下台。 还死的不明不白,真真气煞人! “于谦呢?” 平復一下心情,马皇后再度询问,同时心也不住的往下沉。 “有人说,当夜于谦知道了石亨等人的行动,得到了稟告。 但却並加未加以阻止。 京营兵马无有异动。 几日之后,他和王直等人被捕,而后被处死……” 朱元璋说起这些,声音显得沉痛。 夺门之变发生时,于谦按兵不动这事,成为了不少人,对于谦进行一些负面评价的原因之一。 说于谦坐视夺门之变发生,于谦辜负了朱祁鈺等等。 怎么说呢……如果从这个点上去看,朱元璋觉得也对。 但他觉得,或许还可以从更高的角度去看于谦。 于谦若选择动兵,会是什么结果?局势会发生大动盪,不知会波及多少人。 更为重要的是,朱祁鈺身体不好了,还没有儿子。 而且这些人的行动,是得到了孙氏这个太后的准许,手里面有懿旨。 朱祁鈺登基的法理支持,也同样也是孙氏的懿旨。 而且,也都已经决定了,要將朱见深再次给立为太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且不说他动兵能不能来得及,那些兵马又能不能听他的命令,能不能成功的阻止。 就算是阻止了,也难以起到什么太大的变化。 除了会让大明,变得愈发的动盪,遭受更多的波折。 于谦不知道朱祁镇登基復辟之后,他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吗。 朱元璋並不这么认为。 可他还是做出了这种选择,而这,也恰恰是于谦品性的一个极好体现。 于谦心中所想,非是个人,所忠的也不是哪个皇帝,而是大明! 从这方面去看的话,不少事情也就能看得明白……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閒。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妹子,这是于谦十二岁时写的诗……” 马皇后红了眼眶,直觉堵的难受。 朱祁镇这个畜生,真真是的太畜生了! 他一人之恶,都抵的过赵构父子三人了! 杀于谦,和赵构冤死岳飞有什么两样? 于谦那样的一个人,他居然给杀了。 朱祁镇真真该死! 原以为朱允炆干出来的很多事,就足够让人上头了。 现在,得知了朱祁镇后,马皇后才发现自己之前想的太多了。 看著自己家妹子的反应,朱元璋想了一下,没有將这傢伙復辟之后,悼念,祭奠王振,给也先立庙,將当年的有功之士的妻女,送给瓦剌人去糟蹋等这些事儿说出来。 否则,他真怕自己家妹子,因为这么个畜生而气出个好歹来。 “妹子,这些事儿,都是原本歷史上发生的。 而今咱重新来过,必然不会再让其发生! 我说一说,妹子你听一听,咱们心里面有个底儿也就行了。 万万不能因此气坏了身子。” 朱元璋出声安慰,进行宽解。 “妹子,夜深了,咱们睡吧!” 朱元璋就此打住,不在这些事情上多言。 自己大明,后来的那些糟心事儿多的很。 他怕说的太多了,妹子扛不住 只今日所说的,就足够妹子消化很久了…… …… 武英殿內,朱元璋坐在椅子上,在他对面坐著太子朱標。 “標儿,该清丈田亩,建立黄册了!” 朱元璋望著朱標出声说道。 停顿了一下,再度开口:“摊丁入亩,也要进行!” (本章完) 第251章 要来就来个刺激的! 第251章 要来就来个刺激的! 武英殿內,朱元璋一句话说出,一下子就让朱標为之愣了一下。 一方面是因为清丈田亩,建立黄册的事,要比父皇原本所说提前將近了一年左右。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摊丁入亩这事,可比简清丈田亩,建立黄册还要更加的挑动人心。 这可是人头税,收了上千年了。 父皇要將之给併入田亩税,不是说不好,事儿自然是好,办成了不知会有多少百姓因此而受益。 而是想要之给做成,阻力太大了。 单单只是清丈田亩,建立黄册这事,就不知道会让多少人明里暗里各种反对。 毕竟从元朝到现在,各个地方上那都是乱糟糟的。 元朝自不必说,直接搞包税制,他们只要钱,下面负责收税的乡绅,想怎么收就怎么收。 收多少他们也不管,有多少人,谁手里有多少地,更不在意。 只需要下方的那些,负责收税的,將他们规定的那些税给足额的缴纳上去就行了。 父皇接手的,便是这样的烂摊子。 前几年的时候,为了收税有个依据,也是为了减缓阻力,让下面的人只报了户口,建立了户贴。 就元朝那种,比放羊还要粗放的统治,隱匿人口的事情绝对会发生。 至於说地方上,隱匿田亩这事儿就更多了。 根本不用问就知道,能有多严重。 也是因此,清丈田亩,建立黄册,这是涉及到下方眾多地主乡绅等人的切身利益。 將会把他们通过种种手段,隱匿起来的田亩给查出来。 今后都要交税,这对於很多人来说简直是割他们的肉。 事情还没做,他就能预料到对抗会有多激烈。 而他,也做出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这事儿那必须要做。 是关乎大明根本的大事儿,大明想要长久,这家底儿必须要摸清楚。 税必须要收上来,手里面有了钱,才能更好的做事。 也能通过清丈田亩,將那些被隱藏的人给找出来,把那些被隱匿的田也给查出来。 能有效的打击地方上的乡绅等势力,梳理一番乱糟糟的地方。 也能给不少,原本已经成了黑户的人一份儿希望,让他们从头开始,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官场上,父皇清理了很多的贪官污吏。 读书人也梳理了很多。 而今,也確实要將地方上给好好梳理一下了! 可是这个摊丁入亩,就有些不太好实行了。 一年下来,全国的丁口税,就是很大的收入。 本来的清丈田亩,建立黄册之后,那些隱匿田產之人,需要交的钱就会变多。 很多人便已心生不满。 这要是再將丁口税也给摊到里面,这些人还不得炸了锅? 阻力实在是太大! 不单是他朱標,任谁在听到后边都得被嚇上一跳! “父皇可是有什么考量?” 朱標沉吟一下,望著自己家父皇开始询问。 他觉得自己家父皇,一开始的时候,不少事儿做的是挺稳妥的。 比如说在建立户贴这事上,就是在循序渐进。 当初做这事时,一开始时说是要清丈田亩,把各地方的人都给嚇了一跳。 结果后面,没有清丈田亩,而是说只需要建立户贴就行了。 很多人都长鬆了一口气,在配合官府建立户贴时,老实了多。 他在想,自己家父皇这次,是不是又是故技重施。 摊丁入亩这事儿,也只是在前期提一提,先让那些人紧张起来。 之后不办这个事,只要清丈田亩,建立黄册。 这样一来的话,清丈田亩的过程里,阻力大大减小。 这也符合自己家父皇做事的风格。 “標儿,清丈田亩,建立黄册,还有摊丁入亩之事,须得一起给办了。 这事儿咱想了很久,不能再等了。 早点儿办了,早点摸清我大明的家底,我大明对地方上的统治才算是真正的建立起来。 人头税,咱觉得也早不应该收了。 一来人口容易隱匿,二来,並不是每一个人家里面都富裕,都有田產。 对於手头比较富裕的人而言,收个丁口税,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可那些日子本就过得穷苦的人,再收他们的丁口税,那可真就是要了命了。 所以,还是把丁口税分摊到田亩里比较好。 田亩多的人多交,田少的人少交。 没田的人不交,也算是一种程度上的损有余补不足。” 父皇居然是要来真的,不是拿出来嚇人,不搞循序渐进了? 朱標怔了一下。 “父皇,这事儿的確很好,需得將其办了。 可是……如此做的话,会不会增加难度?” 朱元璋道:“標儿,这事儿咱是想了又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清丈田亩的时候,下面必定也会闹得沸沸扬扬。 至於说摊丁入亩,也肯定会让许多人难受闹事。 与其让他们闹两次,反倒不如一併给做了,省的麻烦。 这个时候,和几年前不同了。 那个时候咱大明刚建立,各方面的隱患都很多,需要做的事情也多。 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来干这事儿,来应对那些人找麻烦。 可现在,咱有足够的力量和他们斗上一斗了。 且让咱看看,那地方上都有多少是该死的人!” 朱元璋说这话时,腾腾杀气透体而出。 清丈田亩,建立黄册,包括摊丁入亩这事儿,那都是虎口夺食。 不是请客吃饭,是一场必须流血的战斗! 他这边已做好准备。 “北元王庭那里,如今是越来越不行了,已经被父皇给逼的左支右拙。 灭北原之战已经不远,若是摊丁入亩,清丈田亩,闹的沸沸扬扬,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办,兼顾不了?” 朱元璋摇头:“这个时候的北元,和几年前的北元又不同。 没了王保保这人撑著,又有咱做出来的种种手段在,北元王庭已经是困兽犹斗。 力量只会越来越弱。 这事儿先不急,先好好的抻他们一段时间。 用经济手段,让他们变得愈发虚弱了再动手。 让草原上先乱起来,让其焦头烂额。 现在,草原上的事儿,咱反倒不急了。 时间在咱这边,等的时间越长,对於咱们这边就越有利。 主动权如今都在咱们手上,什么时候打,如何打,那些人说的不算,咱们说的才算。 北元那里,已经没有力气翻盘了。 再多等一下,给他们好好放放血。 到了那时再动手去打,要稳妥的多。 这个时候,咱们正好可以把咱大明该办的事给办了。 这个毒疮该捅破了,该把里面的脓给挤了,腐肉给剜了。 办成了这事,再打北元会更好办。” 听自己父皇,在这上面已经有了定计,朱標便不再多言。 “標儿,摊丁入亩这事儿,其实阻力也没那般大。 甚至於,还能让很多人拍手称讚,感念朝廷恩德。” 嗯! 朱標听了自己也家父皇这话,不由的为之一愣。 一时间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父皇说错了。 怎么可能会让很多人拍手称讚? 只会让人牴触才对吧? 看见到自己家標儿的神色,朱元璋脸上露出笑容来。 好,又可以在自己家標儿跟前,不著痕跡的露上一手了。 “標儿,这摊丁入亩是摊丁入亩,可是咱们对外宣传时,没必要那样详细,说是摊丁入亩。 完全可以说是取消人头税嘛! 嗯?!朱標闻言再度一怔。 继而眼中散发出强烈的光彩来! 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父皇说的太对了! 摊丁入亩直接说出来的话,那確確实实会让很多人一听就明白咋回事,会自发的牴触。 尤其是那些田產多的人。 可不说摊丁入亩,只说取消人头税,那这顿时就能变成一个特別大的善政。 简单明了,让人一听就明白朝廷是准备怎么做。 让那些有心之人想要藉此做文章的人,都不好好去隨意歪曲朝廷政策。 这等口號的威力喊出去,那简直就和乱世造反,有人喊有均田地,等富贵一样。 绝对能够令得许许多多的人为之景从,大得人心。 可实际上,这取消人头税和摊丁入亩完全就是一码事儿。 只不过是换个说法而已,就能变得完全不同! 越想越是激动,自己父皇当真是绝了! 竟是连这都能想出来,不愧是办大明日报,並让罗贯中来执笔做主编的人。 若是这大明日报,若是让自己家父皇来动笔,来负责大明日报的话,说不定要比罗贯中还要厉害。 父皇当真是绝了,只是一句话而已,不知能省多少兵马,省多少戾气,减少多少衝突,又能为大明获得多少的底层百姓之心! 为大明增加多少国运! 父皇真不愧是父皇,言简意賅一句话,就能破局! 不仅如此,在父皇將取消人头税的事儿给说出去之后。 那后面,再进行清丈田亩,建立黄册时,阻力一样会小很多。 毕竟朝廷都已经先一步的做出让步,要给你们免除人头税了。 將惠及天下多少人。 那给了这样的甜枣之后,再清丈田亩不过分吧?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办事的方法啊! 同一件事儿,换个说法,完全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自己父皇当真绝了! 什么叫深谋远虑?什么叫老奸巨猾?自己家父皇这就是! “父皇,真神了您!” 朱標神色激动,望著自己家父皇竖起了大拇指。 有了父皇的这个策略,那接下来推行这清丈田亩,建立黄册之事,都能做的非常顺畅!” “哈哈哈,標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朱元璋哈哈笑著,对於自己家標儿的这个夸讚,很是受用。 如今,朱元璋最喜欢被几个人夸,看他们被自己震惊。 一是自己家妹子,二是自己家標,三是老四,第四便是刘伯温这个上辈子时,因为学问太高,让他老自卑的人。 在他面前显圣,听他们夸一夸,那心情简直好极了。 “父皇是准备一下子从全国开始推行,还是先找一两个地方进行推行?” “標儿,你觉得呢?” 朱元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起了自己家老大。 朱標道:“孩儿觉得,此事重大,会產生诸多乱子。 一下子在全国各地同时推行不好做,不若先在一省,或者是一州之地先推行。 一来地方上就算是有所抵抗,那也不会全国乱成一锅粥。 只解决一地的事儿,要好办的多。 另外一方面,也是咱们这里,包括那去下面清丈田亩的人,也同样是第一次干这事儿,没有经验。 先让一部分人,在一些地方试试手,摸索出切实好用的经验之后,总结教训之后,再在全国范围內大量的推行比较好,稳妥一些少出错。 这事关係我大明的国运,关係到地方上眾多百姓的切身利益。 哪怕出一丁点的错误,可对於一个百姓而言,便是他的身家性命所系,就是灭顶之灾。 不可不小心,不可不谨慎。” “哈哈哈……” 朱元璋闻言笑了起来,很开怀。 “標儿说的对,咱就是这么想的。 咱標儿考虑事情,是越来越全面了!” 朱標笑了笑:“这还不是父皇您教的好?” 朱元璋闻言,笑得更加开心了。 “標儿,你觉得应当先对哪里下手?” “先对京师附近的这些州县下手吧。 这些地儿离京师近,在眼皮子底下,事情好办。 很多人就算是心里不满意,也得夹起尾巴来了,不敢对抗。 不仅如此,这京师为首府,天然就吸引著人的目光。 连京师这边都开始都做了,那地方上的那些人,肯定能更好地接受,並明白,这个事是国策,逃避不了。” 朱標想了一下,说出了他的意见。 朱元璋点了点头:“標儿你的这个考虑是挺好的。 不过咱觉得还是换一个地方更好。” “父皇准备先在哪里推行。” 朱元璋笑了笑,缓缓开口:“江西布政使司。” 嗯?! 朱標神色出现变动。 原因无他,江西那边绝对是一块,特別难啃的硬骨头。 除了民风彪悍,山多田少,容易闹乱子,到山上立寨,扯旗造反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龙虎山在那里! 张家是个庞然大物,江西那边最大的地主就是他们! (本章完) 第252章 那就问一问他们有几个师! 第252章 那就问一问他们有几个师! 龙虎山不是一个好招惹的存在。 龙虎山张家,更是从汉代张道陵之后,一直传承至今,號称天师。 为道教正统祖庭之所在。 江西那边,正是其势力范围。 边上的好几个县,基本上都成为其田產。 不缴纳钱粮。 除了龙虎山之外,还有其下眾多大大小小奉其为正统的道观,一样是田產眾多。 道教影响很大,尤其是在江西那边,许许多多人都信奉道教。 在民间,乃至於官场之上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特別是在民间,那真的是被许许多多的善男信女奉为神明。 龙虎山上的天师,更是被许许多多人,神话成为了陆地神仙一般。 除了拥有无与伦比的声望,號召力之外。 还实实在在拥有大量的田產,乃至於是眾多的武装力量。 龙虎山在那边说话,要比朝廷好使,也比地方官府好使。 可以说,那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土皇帝! 到江西那边清丈田亩,建立黄册,受到衝击最大的就是他们。 是个极其难啃的硬骨头。 其影响,以及难啃程度,在朱標看来,丝毫不亚於山东孔家。 父皇进行清丈田亩,头一把火便直接烧到江西,烧到龙虎山的头上,著实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標儿,无妨,就是要拿他们来开刀,以正视听。 告诉全天下人,这个田亩要清丈。 就用江西那边打个样。 別管是谁,挡在清丈田亩这条国策之前都不行! 別管是谁,都得遵守大明的律法。 別管是道祖,还是佛祖,亦或者是孔丘,都得服管教,守律法。 不然,咱这边就要问一问,他们手里有几个师了! 杀鸡儆猴,效果不如杀猴儆鸡。 就先让咱看看江西那边,这次能干出什么事儿来,能有多大的反应。 敢不敢给咱尥蹶子!” 朱元璋坐直了身体。 说这话时,他面色平静,但朱標却能感受到一股子的杀气,以及极其坚决的信念透体而出。 “父皇说的对,是孩儿有些小家子气了。 总是习惯性的想要先易后难。 还是父皇这先难后易更好。打贏了这场攻坚战,后面再去清丈別的地方,那些人就都能老实一些。 掂量掂量他们能不能比过龙虎山。” 朱標思索之后,对著自己家父皇竖起了大拇指。 气魄胸怀,这些好多是天生的,一般人想要去学,那是真不容易学。 朱元璋笑著点了点头。 他选择直奔江西那边做事,除了和朱標所说的这些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上辈子的时候,他选择清丈田亩时,同样也是选择先对江西那边动手。 再然后……在那边被打了脸。 清丈田亩,进行了一段时间后,遭受了很大的挫折。 作为典型的代表,就是那被自己派到那边主持清丈田亩工作的刘伯温的儿子刘璉,被胡惟庸的同党等人,联手做局,给害死了。 也就是说,上辈子时,胡惟庸这狗东西一手害死了刘伯温以及刘伯温的长子。 而刘璉身死,也造成了一个非常恶劣的影响。 让江西那边的清丈田亩,陷入停滯。 另外一方面,也极大地助长了江西,乃至於一些全国眾多地方。那些反对清丈田亩之人的囂张气焰。 同时,刘璉身死,以及江西那边清丈田亩,也成为了后面胡惟庸造反,以及自己把胡惟庸给拍死的一个重要的导火索。 而上一辈子事的经歷,也证明了把江西这块儿难啃的硬骨头给啃下来之后,又將山东孔家那边的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確实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人心的效果。 令得各个地方清丈田亩之事,推行之时都要顺畅上很多。 虽然也会发生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整体上是顺畅的。 如今,再次清丈田亩,他这边自然而然还是会將目標放在江西这边。 一方面是上辈子时,已经证明了如此做的超好效果。 另外一方面,也是要一雪前耻。 且看看这次胡惟庸,以及他那边的那些同党,能不能再把自己派去做事的人给害了。 且看看谁的手段更强。 上辈子清丈田亩,刘璉身死后,自己派人前去,在那边杀了个人头滚滚。 这次,他不介意一开始就先杀个人头滚滚 死那些人,要比死自己这边办事的人要好。 当然,朱元璋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清丈田亩,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则是国子学,又培养了一批在算术上面有所精进的学生。 这些学生,在接下来的清丈田亩之中,將会成为主力军。 属於技术型人才。 毕竟清丈田亩需要计算田亩面积,需要相应的人才。 上辈子时,自己培养这样的人才用时很长。 可这辈子,由自己带来並推广的数学在,算数的难度,和之前相比那要低上很多很多。 也是因此,继去年在空印案发生后,一大批的人补充到各地去任职,填补空缺后,又有一批的国子学学子可以用。 接下来,参与到清丈田亩之中的国子学生,表现优异的话,可以提前升官任职。 如今是国朝初立,各方面的人才都缺,官员空缺多。 他们属於赶上了时代的红利。 这些事,对他们而言是个挑战,但更多的是机会。 过了这个时期,今后再想找这样的时机,如此这般快的,从国子学,直接跳到官场之上,並在接下来升官那是不可能的。 今后只会越来越严,越来越慢…… …… “这田亩该清丈了,要摸摸咱们的家底了。 看看咱大明到底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土地。 这些田亩,又都在谁手里。” 第二天早朝,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望著群臣开了口。 听到朱元璋这话,群臣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头为之一颤,变了顏色。 又有不知多少人,在这瞬间暗中交换了多少的眼神。 这事儿,著实是有些太突兀,而且也太大了。 不过,却也有一些人丝毫不意外。 比如刘伯温,比如李善长,再比如胡惟庸,汪广洋…… 清丈田亩,可以说歷朝歷代的有识之君都会去做的。 如今的皇帝,虽出身寒微,却胸有大志。 观其种种作为,都是想著让这天下变得更好,让大明能走得更长远。 那么清丈田亩这事必然不会被落下,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 唯一让胡惟庸有些意外的是,居然会来的这么早。 原本他还以为,朱元璋会先把北元王庭给打了,將西南那边给收復了之后,没了外患,才会著手来解决这些。 哪能想到,竟然不按常理出牌,要先清帐田亩。 “陛下,清丈田亩確实有必要,只有把田亩给清丈了,才能知道我大明各方面的情况 胡惟庸开了口:“就是不知,上位准备如何清丈?” “胡相觉得该如何清丈?” 朱元璋不动声色地反问。 胡惟庸沉吟一下道:“这事儿,臣觉得必须得做。 只是……臣觉得是否应当往后推上一推? 如今並不是清丈田亩的好时机,大明还有诸多的事情迫切要做。 先缓上两年,把各种需要做的事情给做了,把北元给收復了,再清丈田亩也不迟。 没了外患,才好解决內忧。” 清丈田亩他自然是不想的。 让皇帝把地方上都给摸清楚了,他们这边又如何浑水摸鱼? 地方上的那些人又如何拿钱? 他们不拿钱,自己这个丞相,以及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又该怎么来拿钱? 但是他也知道,就朱元璋这么个狗性子,既然说了要清丈田亩,那么就绝对会做。 这事是不容置疑的,在这上面进行反对,不会起到什么效果,只会让皇帝对自己有意见。 那么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想办法把这个事儿別往后使劲的拖延上几年。 多拖一拖,还是有利的。 拖一年,就有一年的收穫。 而自己若是能把这个事儿给办成了,那么在今后,自己又能收好大一波的好感。 让很多人承自己的恩情。 “胡丞相此言差矣! 什么叫做需往后推上一推? 什么叫做现在不是清丈田亩的时候? 清丈田亩这事刻不容缓,关乎国家,关乎百姓。 早一天做,就能让国家早好一点! 什么事能比清丈田亩还重要?清丈田亩就是最应该做的!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 上位,臣请立刻对於全国各地,一同清丈田亩,將我大明有多少人,有多少田地,全部都给造册,记载清楚。 这事,容不得有半分的马虎!” 胡惟庸声音刚落下,立刻就有人昂然出列。 对胡惟庸大加驳斥。 丝毫不顾胡惟庸的面子。 眾多朝臣,根本不用去想,就明白了开口之人是谁。 自然而然就是铁骨錚錚韩国公李善长。 除了他,又有谁敢如此和胡惟庸这个丞相对著干。 丝毫面子都不给? 胡惟庸顿时气结,咬牙切齿。 李善长这老狗,怎么还不死? 当真可恶! 都这么一把年纪了,黄土埋到下巴了,他就是不死! 当即便进行反驳。 马上展开了一番唇枪舌剑。朝堂之上变的很热闹。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並不著急著开口。 就看著他们在那里打嘴仗,相互纠缠。 李善长这条老狗,被自己打断了脊梁骨,成为纯臣之后,现在可能是越来越老实,越来越好用了。 面对胡惟庸,以及很多人的驳斥,李善长那是欲战欲勇,丝毫不落下风。 等到他们爭论够了,朱元璋这才清了清嗓子。 顿时,吵吵嚷嚷的朝堂,隨之安静了下来。 “韩国公说的对,这清丈田亩之事,確实需要立刻进行,刻不容缓。 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清丈田亩,建立黄册!” 朱元璋对这事儿定下了基调。 此言一出,包括胡惟庸在內的不少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不过,这事儿,倒也不能真的如同韩国公所说的那样办,一下子在全国各地同步推行,事太大了。 且以往又没有相应的经验,真这么做了,容易引发各种各样的问题。 咱觉得,还是现在一个地方清清丈。 等把这里清丈完毕了,再往別的地方进行推广,逐步进行,如此方才稳妥。” 朱元璋这话说出,相当於进行了一个折中。 没有採用李善长所说的,全国各地同步推行。 也没有同意胡惟庸所说的,延后几年再开始了。 朱元璋能够明白,李善长方才和人战斗的那般神勇,並且一力坚持要在全国范围內同步推行。 这其实是故意为之。 为了就是给自己留有余地,好让自己也在接下来折中。 不得不说,他这样的老臣,真的全心为自己著想,乖乖听话,各方面的事情,那都能做得挺很好。 让人挺舒服。 果然,在朱元璋开了口后,关於这事的爭端,直接就没了。 虽然並没能如意,让皇帝推迟几年再进行。 但这个结果,相对於李善长所说的,立刻在全国范围內进行清障。 也已经挺不错了,並非那般的让人难以接受。 李善长率先开口:“上位圣明,考虑周全!” 胡惟庸见此,已经明白,这件事只能如此了。 继续往下爭,不会再起到什么作用。 反而还会让朱元璋这个狗东西,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 所以,就一边在心里面大骂李善长,一边满是恭敬的开口,表示对这事的认可。 此事,就此被定下。 “不知上位,准备先在哪里施行?” 胡惟庸又一次开口进行询问。在哪里先实行,这事同样重要,牵扯很大。 “江西布政使司吧,咱觉得那里就挺合適。” 胡惟庸闻言,心里面又是咯噔一下。 又被朱元璋狠狠的捅了一刀。 一时之间,直接想要骂娘。 他之前在地方上为官时,在江西那边时间不短。 在那边,可谓是有著很深的根基。 在朱元璋开了海禁,建立市舶司,將那眾多海商的腿都给打断,同时又规范了税收转运后。 如今他每年的钱,最多的就是从江西那边获得。 结果现在,狗皇帝清丈田亩,又先一刀砍在了江西。 他这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啊! 心里面就这个事儿,大骂皇帝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思索对策,斟酌著开了口。 想让皇帝改变主意。 很可惜,反对无效。 最终,事情还是按照朱元璋一开始时,所设想的那样,就此被定下。 “咱这里还有个事儿,人头税在清丈田亩之后,要取消了!” 嗯???!!! 朱元璋此言一出,朝堂之上,许多人纷纷心头震动! (本章完) 第253章 断手脚! 第253章 断手脚! 取消人头税?! 皇帝在说些什么啊!怎么就要取消人头税? 朱元璋一句话说出,整个朝堂上的人,都是不由得齐齐为之一震。 有被皇帝所说的话给惊到。 话说,眾人觉得皇帝在將清丈田亩,建立黄册给定下来了之后,事就已经算是完了。 今日不会再有別的什么大事。 谁哪能想到,皇帝居然转手之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居然要取消人头税,这项实行了上千年的税! 人头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王朝税收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自然是比不上田亩税来的多,来的重要。 可同样不可或缺。 结果现在,这狗皇帝大手一挥,说取消就要取消了。 这每年得少收入多少钱啊! 皇帝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会不会算帐? 对於他们的眾多官员很苛刻,哪怕拿出来了绩效这些,情况和之前相比有所改善。 可和元朝时,以及更前面的宋朝时的官员比起来,那一样显得诸多苛刻。 结果,对下面的那些百姓,却好的离谱。 今天这里遭灾了,免税,明天那里受难了,还要免税。 有些时候,免当年的还不行,还要一下子免两年三年。 这也就不说了,结果现在,竟还要免收他们的人头税! 朱元璋如此做,这是想要国將不国,是想要让大明穷死了! 既然皇帝不想要这个钱,那他把人头税收上了,发给他们这些朝廷忠良也好啊! 那每个人的生活,都將大加改善,谁不对皇帝感恩戴德,谁做事不卖命? 这皇帝,天天正事不干,光想著怎么討好那些百姓了! “陛下,这……这只怕有些不太妥当。 丁口税施行已有一千多年,眾人早就习以为常。 如今,大明钱財还不够多,也正是百废待兴,需要做事之时。 修黄河,清丈田亩,还有兴建学院等等,都需要诸多的钱財来进行支撑。 正是用钱之时。 若在此时取消丁口税,只怕……只怕並不怎么合適,怕用度不够。” 有人开了口,而胡惟庸等不少人,也很快开口委婉的来进行劝阻,反对这件事情。 这等事儿,那必然是要反对了。 有的人是真心为朝廷著想,怕朝廷用度不够。 但还有不少人,有別的考虑。 地方官府权威如何体现?自然而然便是通过收税等事情来彰显的。 需要官府做的事情越少,地方上的吏员们和百姓们打交道,也就越少,捞钱的机会也会隨之变少。 谁在地方上还没个亲朋故旧,谁又没有亲戚需要安排? 皇帝如此做,那自然而然是要进行反对的。 “钱財用度这方面,倒不必担忧。 如今和北元那边进行贸易,朝廷收穫颇丰。 市舶司也正式开启,利润同样不少。 今后发展起来,利润將会越来越多。 足可以將这点儿人头税给抵消掉。 甚至於,在今后做的好了,还能远远超过人头税。 这点儿,咱是早就算过了。” 朱元璋这话说出来后,倒是一下子让很多人都说不出话来。 一些真正为国著想的人,闻言长鬆一口气,继而出声称讚起来,说皇帝此举,利国利民。 定能让万民感恩,万民归心等等。 这其中便有刘伯温。 只不过,刘伯温和一般的人不同。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里有猫腻,肯定不是如同皇帝所说的那样。 不是说和北元之间的贸易挣钱,和以及市舶司能赚钱,皇帝才会来对此进行取消。 最大的可能,这钱应当是落到这次的清丈田亩之上。 皇帝十有八九是在悄摸的憋著坏。 把这人头税给暗中摊到田亩之上。 毕竟,他至今还记得的,先前之时,上位曾经问过自己摊丁入亩当如何。 当时自己就被嚇了一跳。 摊丁入亩自然可以,但是极难做。 哪怕让刘伯温来看,想要摊丁入亩,那是千难万难,会有许许多的人来反对。 想要好好把事情做好,真不容易,简直比清丈田亩还不好干。 最起码也得先清丈田亩后,再来摊丁入亩。 可哪能想到,现在皇帝竟直接来了个取消人头税。 这事儿,他从中嗅出来了,浓浓的非比寻常的味道。 对於皇帝,他可比一般的人要了解的多。 可不是那种吃亏的主。 为百姓,自是捨得给钱,也是真能做出一些善政来。 可对於那些有钱人家,地主大户,让他来给他们出钱的话,那就是千难万难。 那么这次的取消人头税,最大的可能还是要落到清丈田亩之后的,那些田地上面去。 也就是皇帝先前所说的摊丁入亩。 高! 皇帝当真是高! 还是皇帝够无耻,脸皮够厚! 话说,原本他这边就已经做好了,皇帝会在今后实行摊丁入亩,並凭藉著强硬的手段,把这事给硬生生的压下去,杀个人头滚滚的心里准备。 让那些人不同意也得同意。 可哪能想到,真实的情况却是皇帝这边,根本就不提摊丁入亩入门的事,直接来了个取消人头税。 然后把取消的人头税,悄悄摸摸的加到田税当中去。 如此一来,阻力自然而然就会小上太多。 甚至於不仅会没有阻力,还会万家称颂,感恩戴德! 这皇帝办事情的时候,当真是一套一套的! 本就知道皇帝手段多,现在,反应过来皇帝想要做什么之后,就愈发觉得了不得了。 论起无耻,论起厚脸皮,自己也能当真是远远比不上皇帝。 只能说差太远了。 关键是这取消人头税的消息放出去之后,后面进行清丈田亩,阻力都会隨之变小特別多。 至少底下的那些穷苦百姓等人,不容易再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给哄骗了去,跟著闹事儿,来反对清丈田亩的大政。 名声也被皇帝得了,实际的好处同样也没落下。 这一手实在是太高了! 是啊,摊丁入亩本身就是为了取消人头税,那为什么非要说摊丁入亩,不直接说成是取消人头税呢? 事情和事情不同,在皇帝说出了和北元互市所得,以及海贸所得可以抵消人头税这话之后,直接就將很多人想要反对的话,都给堵死了。 再加上,很多官员也都在这里纷纷出声讚嘆,附和皇帝。 那就越发的让人无话可说。 因此,哪怕不少人心里面特別的不乐意,那也不得不开口跟著称讚。 “陛下,不知让谁到江西那边负责清丈田亩之事?” 胡惟庸见这件事已经被皇帝给定下,根本无从反对之后,只能又一次换了方向,问起这个事情来。 別管政策有多好,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那就是事在人为。 再好的政策,也都需要相应的人去做。 同样的事儿,不同人去做,那所產生的结果也就不一样。 人能成事,也能坏事。 若是能让皇帝同意,他举荐一些人到那边做事。 那清丈田亩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会不同。 “这人选,咱心里面咱已经有了,现在先不说,过上几天公布出来,你们自会知晓。” 朱元璋哪里不明白,胡惟庸心里面打的是什么主意? 因此,根本就没有给胡惟庸等人开口的机会。 直接就將这事儿给堵死了。 开玩笑,清丈田亩这事,关乎根本。 是他这边必须要办好,不能出乱子的事。 怎么可能会让胡惟庸在这里面插上一脚,任用胡惟庸推荐的人? 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若胡惟庸是个一心为国的,那倒也好说。 关键是上辈子的事,已经证明了胡惟庸这个玩意儿到底有多么的可恶。 那当真是和朝廷对著干。 反对清丈田亩,尤其反对在江西清丈田亩。 那他肯定不会自找麻烦。 胡惟庸闻言,顿觉遗憾。 心里面暗骂了朱元璋这个狗皇帝之后,必然也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言语。 只能等著皇帝出招了。 这……该不会皇帝又將他家住老四给派到那边去吧? 若是让朱老四到那边做事,事情还真就是有些不太好做。 如今,经过了诸多的事情之后,胡惟庸也不敢再小覷朱老四了。 这傢伙,確实是个能做事的,关键是心黑手辣,敢杀人。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朱老四背后,有著一个啊同样不做人的爹。 这真要是把朱老四给派到江西那边去做这件事情。 那他们这里,將会少上许多辗转腾挪的空间。 事情將会变得不好办。 但只要不是朱老四,到那边去,想要在江西那边做出一些成绩了,可没那么简单。 別管是谁,想要到江西那边干这事儿,他都不好干! 胡惟庸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拉开架势和朱元璋来上一场了! 他胡惟庸在地方上最大根基之所在,便是江西。 说句不客气的话,江西那边是朝廷的江西,可未必就不能说一声是他胡惟庸的江西。 都说江西那边势力最大的是龙虎山。 可真的说起来,就算是龙虎山,也没有他胡惟庸在江西那边的力量大。 朱重八是越来越过分了,不断的蚕食中书省的权力,对自己这个丞相进行打压也就算了。 如今竟还想要挖自己的根基? 这事儿不能再忍! …… 咱要在江西那边清丈田亩,这事儿你知晓了吧?” 两日之后,武英殿內,朱元璋望著眼前一人开口说道。 面前这人头髮很短,穿著显得有些怪异,外套官袍,可里面穿的却是僧衣。 这人名字叫做吴印,先前是僧人,但最近几个月里还了俗。 只是头髮还没有长长。 虽然还俗了,可还是习惯性喜欢穿僧衣。 这人,以往做僧人之时就挺有名。 “回稟陛下,臣有所耳闻。” “对这事儿你怎么看?” “难做。” “你觉得该如何做,才能把事情做好。” “杀!” 吴印的回答很乾脆,简洁,只有这么一个字。 “哈哈。”朱元璋笑了:“说的好,就是要杀! 不杀人,这事做不成。 不杀人,江西那边名为我大明的江西,可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龙虎山的江西,是胡惟庸的江西!” 朱元璋这话並不是乱说,江西那边是胡惟庸发家之地,和他一直说不清道不明,尤其是他当上丞相之后,更是如此。 这事儿,上辈子没对江西那边动手时,朱元璋就知道一些。 可是上辈子真的对江西那边进行了清丈田亩之后,他才算是真的知道胡惟庸的傢伙,在江西那边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先前標儿和自己所说没有错,龙虎山是江西那边最大的地主。 可是真的论起来,龙虎山那边的力量,也远远不及胡惟庸在江西那边的力量。 胡惟庸的力量有多强呢? 陶屋仲这个首任江西行省参政的真实身份,实为胡惟庸“钱袋管家。 比如,他垄断鄱阳湖漕运,控制江南粮赋北运枢纽,抽成漕粮“加耗”来贪污。 还把持景德镇官窑,將御瓷產能的差不多三成,转为走私黑產,经福建月港销南洋。 陈寧这个江西按察使司僉事,为胡惟庸“义子”。 他这个主管司法的人,干了什么有名的事呢? 他豢养白莲社为打手,製造“龙潭沉尸案”,害死去清丈田亩的刘璉。 同时,还偽造田契,帮助豪强侵吞军屯。 导致南昌卫近半屯田,被非法转私! 丁玉这个南昌卫指挥使,是他们那里的军事靠山。 其麾下南昌卫,实为私人武装。 包庇盐梟,如“赣江盐帮”,並用卫所战船走私淮盐入赣,衝击朝廷盐税。 后面查明,每年漏税达二十万两! 吉安罗氏,这个从宋元时就发展起来的诗书大族,明初则转型为科举贩子。 买通胡党,包办江西乡试,每科至少舞弊三十个举人名额 五百两一人。 南昌丁氏,垄断长江到赣江水运,船队悬掛『中书省特许旗子』逃避关卡税。 再比如,江西行省左丞相何真旧部,如赣州豪酋熊天瑞,表面降明,实际通过胡惟庸换取自治权。 形成降臣、胡党分赃同盟。 他们在经济命脉上动了很多手脚,漕运黑网,截留漕粮,再加虚报损耗。 官窑走私,以次充好,盗卖御瓷配额。 淮盐渗透,武装运私盐。 还把卫所兵权私有化, 如江西四卫,南昌、九江、赣州、袁州中,有三名指挥使、十七名千户向胡党效忠。 使自己大明的卫所,所沦为豪强保鏢,走私护卫! 陈寧收编江西白莲教残部,为“税吏”,对商户收取“双税” 即朝廷正税之外,还要再收胡党的“保护费”。 诸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触目惊心! 为什么他上辈子,以及这辈子清丈田亩之时,都要首选江西? 就是要好好的杀猴儆鸡。 不仅要处理龙虎山,同时也要好好的断一断胡惟庸的手脚! (本章完) 第254章 提头来见 第254章 提头来见 吴印这人,便是上辈子是自己砍向江西那边的一柄刀。 上辈子时,刘璉身死之后,江西那边事情陷入停滯,难以开展。 从上到下,都想著看自己的笑话。 那些人张狂跋扈到了极点。 在那种情况下,自己便是让吴印出马,来到那边后,该杀的杀,该埋的埋。 很快就在江西那边打开了局面。 將胡惟庸在那边的党羽,给好好的理了一遍。 不仅如此,还把龙虎山那里也给收拾老实了。 江西那边成功进行了清丈,摸清楚了那边的家底。 把江西从龙虎山的江西,从胡惟庸的江西,完全变成了属於朝廷的江西。 用吴印此人,有很大的好处。 一方面此人心性过够硬,手段够强,有足够的气魄,该杀人的时候不会手软。 而且,以往是僧人,是被自己发掘並提拔出来的。 官场之上没有太多的牵扯,他的后台就是自己,权力来源也是自己,没有那么多的亲朋故旧等等需要照顾,需要考虑。 而且,他还有一个身份,曾经是僧人。 这个身份在对上龙虎山的时候很有用,属於魔法对轰了。 寻常人对上这些方外之人,尤其是龙虎山这等庞然大物,心里面终究是要有一些发怵,不敢真的对其下死手。 往往会有很多的顾虑。 可吴印不同,吴印是僧人,本身也是干类似事情出身的。 有一句话说的好,叫做泥塑匠不给神磕头,知道它是哪个坑里的泥。 吴印这个曾经的僧人,而且还是僧人里面挺出名的人,同样也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龙虎山的那层光环,对他没什么用。 有些事情,那是殊途同归。 而且,佛道两家的爭端自古以来就有。 佛教传来之后,一开始没有进行本土化,不好传播。 所以,没少吸取借鑑道教的东西。 且一开始进行推广时,还藉助了一些道教的途径和力量。 所以有老子化胡说,又有佛本是道之说。 千百年来,二者那是互有竞爭,互有合作,互有影响,处於相爱相杀的层面。 都想让自己超过对方。 自己现在给吴印这个身穿官袍,內里依旧穿僧衣之人一个机会,前去江西那里清丈,龙虎山首当其衝,他自然是乐意的。 而上辈子时,吴印来到那边之后的所作所为,也的確是印证了自己安排他去那边做事的眼光有多好。 到那边后,还真就是乱杀。 不似刘璉那样,按照一些规章制度来。 不能说刘璉不好,刘璉到江西清丈田亩,確实特別的卖力,也是真的做出来了相应的成绩来。 不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事儿做的是真挺不错。 不然的话,也不会被那里的人给动手害了。 但是相对於吴印而言,还是差著道行,不足以破开那边的局面。 所以,吸取了上辈子时的教训,这次再到那边做事情之时,朱元璋就不让刘璉这些人出马了。 直接就將吴印喊来,让吴印去做事,上来就给他们放大招 不给那些人做一步的余地。 首战即决战! 没工夫再陪他们玩闹。 也没有那么多温和的手段,去用到他们身上。 时间宝贵,人才宝贵,这等蛀虫,还是赶快清扫的好。 “那这次,咱便让你到江西那边去负责清丈田亩之事,你觉得如何?” 朱元璋望著吴印询问。 吴印摇了摇头。 “陛下,恕臣难以胜任。 臣人微言轻,才能有限,做官之前,更是一个僧人,毫无根基,说话也不管用。 到那边去做事儿,只会误了陛下的大计。 请陛下另请高明。” 吴印对朱元璋行了一礼以后,出声如此说道。 比寻常人在面对朱元璋时,硬气的太多。 朱元璋闻言,並是没有丝毫觉得愤怒的意思。 望著他缓缓的开了口:“咱要让你全权负责那边的事情,让你有生杀大权呢? 你不需要对官场上的任何人负责,只需要对咱负责就行。” 吴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如此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郑重的对著朱元璋行礼。 “臣愿去江西一行,全力以赴,清丈田亩。 必將此事给办成,不负陛下所託。” “哈哈!好!” 朱元璋听到后,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此事非你莫属,而咱也相信,你必然不会让咱失望! 咱这边会调派兵马,跟著你走上一遭。 若遇该杀之人,可调动兵马!” 朱元璋再次开了口,给出了吴印相应的条件。 清丈田亩这事儿是一场大仗,也是一场硬仗。 吴印前去办事,不仅要给他相应的权力,同时也还需要安排起相应的兵马才行。 没有兵马做后盾,想要把这事儿给顺顺噹噹的做成了,根本不可能。 只有兵马开道,才能把事情做得顺畅。 吴印听了朱元璋所言,再度对著朱元璋恭敬的行了一礼。 “如此,臣就更有信心將这事儿给做好了。 若不能完成陛下之所託,不能把江西这边的事情给办成,臣愿意提头来见!” 他这是面对朱元璋,直接立下的军令状。 朱元璋一听吴印这话,就觉得提气。 江西那边局面复杂,事情难办。 非是寻常人所能做成的。 就是要吴印这样的狠人去才行。 吴印的能力及心性,上辈子时已经完全证实过。 这辈子让他去,自己放心。 “好,来到那边后,这些地方这些人,要多加注意。” 朱元璋说著,就將一些人给重点的提了出来。 “还有龙虎山,那边儿势力不小。 各处道观,田產很多,势力又大,信眾也多。 不是那般好惹的。 对於江西那边的事儿,咱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清丈田亩那就是清丈田亩,別管是士绅官商,还是僧,道,儒,兵任何人,任何势力,都要一视同仁。 该清丈的都要清丈到,不可漏过一处!” 朱元璋声音,也提高起来。 “能不能办到?!” “必然不负陛下所託! 若不能一视同仁,请陛下斩我头!” “好!” 朱元璋再次喝了一声彩。 “江西那边的事儿,需得让你去,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非你去,別人无法將这事儿给做成。” 又向吴印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吴印知道到那边后,事情该如何做,有一个什么度之后, 吴印离去。 朱元璋想了想,便又招来了一人…… “咱准备给你升个官了。” 朱元璋看著吏部侍郎杨允笑著说道,没有什么弯弯绕,直接就开门见山。 听到朱元璋的话,杨允忙谦虚道:“陛下,臣未立下什么功劳,如今臣官居吏部侍郎,便已经是名不符实。 陛下若是再让臣为吏部尚书,臣著实惶恐。 臣之才能,臣之功劳都不足以胜任吏部尚书。” 杨允连连推辞,生態语气很诚恳。 对於吏部尚书一职,並不心动。 原因无他,他的官职升的確实是有些快。 而且,大明的高官,尤其是六部尚书换的挺快。 他如今居於侍郎之位,就已经很好。 不然,接下来只怕一个弄不好,过上一段时间之后便也得从吏部尚书的这个位置上下去。 朱元璋闻言安笑道:“不用怕你没有足够的功劳。 坐在这上面后的,机会多多是。 只要能做出一些事情来,很快就会名实相符。 不会有人说你根基虚浮。 吏部尚书就你做了,別人做咱都觉得不合適。 成为吏部尚书之后,你过上一些时日,在江西那边清丈田亩彻底开始后,便由你到那边去。 以寻访良才为名去督导,让清丈田亩之事,好好运行。” 听了朱元璋此言,杨允便不再推辞。 表明自己愿意做此事。 一方面,是因为他很清楚当今陛下的性子,这事儿既然皇帝满是郑重的和自己说了,那么就不会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都已经把话给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他这边要是还不知进退,还在那里,一个劲的推辞。 那这事可就不好做了,属於严重的给脸不要脸。 除此之外,陛下也说出了,让自己为吏部尚书,最为重要的不是在吏部任事,而是以吏部尚书的身份去江西那里来做清丈田亩的事儿。 吏部尚书的身份,只是为了把自己的身份往上抬一抬,让自己到那边去做事情时,不要让那边的人给小覷了。 能够更好的去做事儿,不受到什么掣肘。 清丈田亩是个大事,而且也是一个硬仗。 陛下让他去,那他就得去。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討价还价的余地。 不仅要去做,而且还要把事情给做好了,绝对不辜负陛下所託才行! 胡惟庸这个丞相確实权力很大,党羽眾多,但並不是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是胡惟庸一党。 朱元璋这些年来,大浪淘沙,官员更新换代很快。 一次次的筛选下来,终究还是留下来了不少真正能办事,不是胡惟庸一党的人。 比如,杨允便是其中的一个。 上辈子时,朱元璋在將吴印派去那边之后,也是让杨允隨后前往江西那边协助做事儿。 吴印是砍向江西那边的一柄利刃,负责逢山开道,遇水架桥。 和那些人爭斗,杀出一条血路来。 但是,想要把江西那边清丈田亩的事给做好,仅仅只是杀人是不行的。 在杀人之后,也要有相应的手段,对事情进行推进。 把清丈田亩这事给落实,並將因为清丈田亩,以及清理胡党,龙虎山等等的动静给抚平,做战后的重建工作。 他这边著手对付胡党,对付龙虎山,最重要的是为了清丈田亩,清除他们在江西的巨大影响。 把江西给彻底的变成朝廷的江西。 那杀人只是第一步,后面的事情也同样是重中之重。 不可能是只管杀不管埋。 让杨允这个有能力,且也很踏实,做事有手段之人,到江西那边去办事,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能有效的震慑住那边的官场,统合官场的力量,为清丈田亩做事。 也能进行一番春风化雨。 好好的整肃一下,江西那边的官场。 “好,这事儿你先不要说出去,后面需要你动了,咱们再让你动。 这事儿咱先给你说上一说,让你心里面有个底儿,不至於到时候突然间接手,没有一个准备。 你这个吏部尚书,过两天咱就给你升上去。 现在吏部尚书上做一段时间了,再到江西那边去。 只管放心,到那边你不必跟著当先锋去衝锋陷阵。 先锋自有別人去做。” 朱元璋说著,將他都不少考虑说给了杨允听。 杨允明白了並非是让自己冲在最前面之后,那微微悬起的心,便也隨之放下来了不少。 当下便又作出保证,说自己今后到那边去,必然会拼尽全力把事情做好…… 两天之后,又有一人来到武英殿这边。 这人名叫费振,同样是个有手段,能干实事的人。 上辈子,刘璉遇害之后,自己重启江西那边的清丈,就是以吴印,杨允,费振这三人为主要代表人物。 吴印衝锋陷阵,大杀四方。 杨允以吏部尚书的身份,到那边居中坐镇,压住地方官员,並让地方官员配合朝廷做事情,不敢乱动,整肃官场。 费振则更为具体的去负责清丈田亩,建立黄册这件事情。 他们之间分工明確,彼此互助,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既然他们的能力,上辈子是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实,那么这辈子再进行清丈田亩了,自然而然是不能將他们给落下。 而费振在明白了皇帝今后,將要让他做什么之后,没有什么迟疑,直接就讲这事儿给应下了。 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就是希望他的老母,在今后能得到照顾。 对於这事,朱元璋自然而然是毫不犹豫的將之应下。 並明確的对他说了,那边虽是一场硬仗,但只要他做的好,家中之事不会烦心。 更不会让他死在那边…… 一番调兵遣將,排兵布阵,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手指在御案上,一下一下的叩著。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这次再做这个事,他想看一看,胡惟庸一党,还能不能在这上面,让自己载个跟头! (本章完) 第255章 会死人的! 第255章 会死人的! 刘璉坐在桌前,在他的面前是验算用过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著很多符號公式。 在他的书桌之上,摆放著不少的书。 其中有大明百姓出版社所出版的全套,据说极有可能是由当今陛下,亲手所编撰的算术书。 甚至於由於家世的原因,他这里还有一些外面,还不曾流传的更为高级一些的算术。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些弯弯曲曲,写满了鬼画符一样的书籍。 是让人从夷商那边所获得的,且还让人进行了一些翻译。 里面同样是关於算术的。 若是没有看过陛下所编纂的算术书,直接看这些夷人的书,或许还会觉得,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可是,在先接触了陛下所编写的这算术书之后,再去看这些就觉得特別的浅薄了。 他们上面所记载的那些算术知识,陛下所编撰的书里面全部都有。 他们没有的,陛下这里还有。 比他们更加的详细,更加的具体,也更加的一目了然。 二者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差太远了。 若是在以往,有这些算术书在,刘璉能沉浸在里面,別的事情都不做都行。 在算术的世界里进行遨游。 通过已知的条件,去寻找,推演其中的规律,解难题, 这种事情特別的快乐。 虽然很多时候,都让人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很是苦恼, 可当通过自己的诸多努力,有些时候灵光一闪之下,將最终的结果给计算出来那种感觉,简直別提有多么的快乐。 可是现在,他的这份快乐却没有了。 哪怕最心爱的算数,就在眼前摆著,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现在,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事儿——清丈田亩! 陛下决心要清丈田亩,要大明的家底儿好好的摸上一摸。 將那些被隱匿的田亩和人,都弄清楚了。 刘璉虽醉心算术,可以往也跟著他父亲,学了很多的学问。 在骨子里面,是个深受儒家思想所影响的人。 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样的经典,有人从中看出来的是存身之道,有人从中看到的却是家国天下,是捨生取义,是义不容辞。 清丈田亩这事儿有多重要,刘璉是知道的。 他的学问,虽然远远比不上他爹刘伯温,但是他却也很清楚,清丈田亩这事,意义重大。 可以说是关乎根本,关乎未来。 是一个王朝建立之后,急需要做的事。 只要把这事情做成,那么一个国家才算是彻底建立了统治。 而这件事想要做成,並不容易。 不然的话,很多人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陛下也不会至今没有公布到江西做这事的人选。 清丈田亩无比重要,但也特別的难做。 除非有大毅力之人,根本做不成。 种种思绪在脑海翻腾,让他的心不再平静。 平日里,在他心里再重要不过的算术,这个时候去看,也显得没有那般大的吸引力了。 完全看不进去。 平日里那清晰无比的解题思路,在此时也变得混沌起来。 坐在这里良久,他终於是忍不住了,研墨,铺纸,提笔,一笔一划的写“静”字。 连著写了七八个“静”字,可是心还是静不下来。 如此过了一阵儿之后。他將笔放下,伸手將那写了静字的纸张,在手里面用力的团了团,使劲丟到了一边去。 遇到这等关乎国家的大事时,不去出力,只写“静”字这些真就能静得下来? 面对这种情况,正该好好出力,却当缩头乌龟。 静!静!静! 静个屁啊静 重新铺纸坐下,蘸墨挥毫,一个个字,再度跃然纸上。 这次不再是静,而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横渠四句写下来之后,看著这几句话,他在心里面默读,越读心里面越是欢喜,越是坚定。 越读心中越平静。 这才是他想要做的事儿啊! 值此当头,作为一个士人,岂能安心当缩头乌龟,躲在房间里,装作听不见外面的风声雨声? 虽然他学的不是横渠先生的学问,可这横渠四句,是那般的有力,不知道牵动多少人的心,让多少人產生共鸣。 又能让多少人,想要就此发愤图强,好好的去为这四句而努力。 在这里停留一阵儿,他將手中笔放回到笔架上,站起身来去见自己的父亲。 他要把自己的心愿,说与自己父亲知道。 並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去做这件事儿。 清丈田亩,得有他! 刘伯温下了值,坐於书房之中。 回想著近日发生的种种情况,以及那被搅动的风雨。 心中思绪万千。 上位当真是有魄力,有手段! 话说,清丈田亩这事儿,当初还是上位问的自己。 从自己这里得知。 那时,大明刚刚建立,上位问自己国家建立之后,当如何坐江山。 自己给他说了不少,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清丈田亩。 上位当时就听进去了,而后面上位也是一直如此做的。 而按照他的所想,清丈田亩这事,至少还需要再往后推个三五年。 把各方面的事情给做成了之后,才会进行。 哪能想到,竟是提前了这般久。 最近几日,整个京师都格外的热闹。 都被这清丈田亩之事,牵动著的心神。 尤其是大明日报上面,由罗贯中亲自缩写的文章,发表出去之后,更是激起了千层浪。 特別是和取消人头税这事相结合,那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討论这事儿。 便是寻常的百姓,那也都是在说个不停。 这事儿牵动著许许多多人的心神。 只看看上位造出来的这势,就知道这次清丈田亩势在必行。 也必然能够做成。 就是不知道,上位准备点谁的將,让谁去清丈田亩。 这事,可是一场硬仗啊! 刘伯温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面有过一些衝动,想要去见上位主动请缨。 不过这样的念头,最终还是被他给压了下去。 五年前,或者是八年前他都会如此做,可现在,他却不会了。 上了年纪了,没衝劲了,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做这事儿。 这事儿,太过於重要,而他现在再去做这些,也有些不太合適。 就他对上位的了解,只怕也不会来点自己的將,让自己去做。 如今陛下,给自己安排了很多的事儿让自己做,自己也是分身乏术了。 至於说自己儿子……那也同样不可能。 自己家儿子醉心於算数,如今一心都扑到算术上。 说不定连清丈田亩这事儿都不知道。 更不会参与到这事情中来。 更为重要的是,自己家儿子。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这事不是一般的事,非有大才,大毅力者不能胜任。 自己儿子,让他做一些学问这些倒还行。 可若是让他去做这件事情,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做不了。 而刘伯温也不愿意让自己儿子去做。 这事太危险了,他应付不过来,一个弄不好便是身死道消。 哪怕自己是他爹,也一样护不住他! 到江西那边去做事,是真的要拼命的。 真的要把脑袋给拴在裤腰带上。 而单单只是拼命还不行,拼命是最简单的事儿,还得在拼命之后,能把事情给办成了,那才真可以。 否则,不过是枉送来性命罢了。 好在他也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他肯定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 如今,正沉迷於算术当中,对於其余的事儿不闻不问。 想起这些,刘伯温就不由的有些庆幸。 还好,自己儿子没怎么往官场中去,不然的话,这次的事儿一个弄不好就会牵扯到他的头上。 现在,他倒是不必担忧了。 正如此想著,刘璉来到了这边。 “父亲。” 刘璉对著刘伯温行礼问候,刘伯温笑著对刘璉点了点头。 “璉儿有什么事儿?” 刘伯温笑著询问。 自己这儿子,虽然论起才学,论起心性这些,远远比不上自己这个当爹的。 但是做事情也是挺沉稳的,最起码不深入官场,守家的话,还是能守住的。 尤其是现如今,陛下有心大展宏图,对自己的態度,也变得大不同之后。 自己璉儿今后的日子不会太难。 “父亲,陛下要清丈田亩,这事儿您怎么看?” 刘伯温点头:“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一旦做成,將会受益无穷,如此,才算是真正的立了国。” 对这件事儿,他给出来的评价很高。 “父亲,孩儿也这么觉得。 所以,孩儿想要前去江西那边为清丈田亩出一份力气。” 刘璉望著刘伯温出声说道,声音里著郑重。 一句话说出,令刘伯温登时就变了脸色。 一颗心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给狠狠的攥了一把一样。 望著自己家儿子,一时之间心里面別提多难受。 像是一下子被堵了很多东西一样。 毕竟在不久的刚刚,他这里还在想著这个事,並在心里面感到庆幸。 知道自己家儿子,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乱来。 可哪能想到,这才不过是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儿子就来到这边了,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胡闹!” 很少对自己儿子发火的刘伯温,这次的却动了怒,直接出声呵斥。 “只管在家里面,好好做你的算术! 算术大有可为,陛下也极为重视,说是诸多学问的根本。 而你,正好也在这里面有才干,又有兴趣,那便好好的发展,好好深造,一样能为国家出力。 不要想著去什么清丈田亩,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刘伯温毫不客气,直接拒绝 “父亲!” 以往面对自己父亲很是尊重,顺从,从来不会和自己父亲顶著来的刘璉,这一次却没有退让。 “孩儿觉得,这次孩儿需得过去。 算术重要,可是算术却也没有那样重要。 只学算数,帮不了大明。 孩儿在算术上面的確有兴趣,现在清丈田亩,不正是需要用到算数的时候吗? 何该孩儿去出力,在这事情上有所建树。 若不去清丈田亩,就不能学以致用。 孩儿就算是学了再多的算术,又有何用? 这等关头,这等大事上,孩儿必须要出上一份力。” “糊涂啊你!” 刘伯温气的忍不住指著自己儿子,再度呵斥。 “这事儿你不要去做,你也休想去做! 我会拦著你! 你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吗? 你知道这是有多不好做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 会死人的!!” 刘伯温没了往日的平静和淡然。 “父亲!” 刘璉对著刘伯温跪了下来,对著刘伯温磕头。 “孩儿愚钝,孩儿不孝,让父亲伤心了。 可是……可是孩儿还是想要去做这件事。 这等大事,若不能在里面出一份力,实在心有不甘。 孩儿也知道,那边危险重重,步步杀机。 知道一不留神,便极有可能会因此而身死。 和孩儿就是想要去做。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事儿,这话孩儿老早就已知道。 也早就记在心间。 以往生活在元末,暗无天日,日子睁不开眼。 元朝的朝廷也不配人去拼命。 可我大明不同,大明是我汉家王朝! 当今陛下,更是为一代雄主。 值此盛世,遇到这等帝王,正是有志之士爭相用命,为这盛世,尽一份力之时! 岂能惜身? 父亲,孩儿没有太大的志向了,只有这一条命,和些许微不足道的算术功底。 父亲,您就成全了孩儿吧!” 听著自己家儿子的话,刘伯温久久不能言。 伸手指著刘璉说不出话来。 如此,过了好一阵之后,刘伯温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將刘璉给扶了起来:“你这傻小子,放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趟这混水干嘛? 一边说,一边又一次长嘆一声…… …… “罗先生,哈哈!” 武英殿里,朱元璋看著罗贯中显得很开心。 对於罗贯中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那是无比的满意,战斗力也是真强。 所以他准备奖励一下罗贯中。 “罗先生,你三国写的好是好,可有些地方却显得不足。 咱觉得,给你写首词,放在你的三国前面当开篇最好不过。” 罗贯中听了皇帝的话后,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皇帝这是要毁自己的三国了! (本章完) 第256章 不是陛下他来真的啊?! 第256章 不是……陛下他来真的啊?! 听到皇帝所说这话,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后,罗贯中心里面顿时就在哀嚎。 完了! 陛下这是要毁了自己的心血啊! 自己的三国写的好不好,罗贯中心里面很清楚。 在他看来,可以称得上一声无可挑剔,尤其是之前陛下给出来了一些修改的意见,改了错误路线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以往的时候,陛下仅仅只是对这些路线上面,提出了一定的意见,不涉及更具体的內容。 让人能接受。 结果现在,陛下却直接提出了要给自己这三国写词,还说要放到开篇上面去。 面对这么个情况,他是真的慌了。 陛下在写词上面是有一定能力的,这点儿毋庸置疑。 曾经所出手,在祭天时所写苍山如海,残阳如血,那等气势,那等意境,真真是让人心折。 可是……事情和事情不一样,自己所写的三国,只有自己知道的最清楚。 想要写出一首合適的词,用到这上面去,还能贴合意境,方方面面都贴合。 那这事是真的不好办。 最大的可能,反而是拉低三国的精彩程度。 在整个內容上面,都会显得很割裂。 他心里面,对此是一万个不情愿。 他的三国,谁都不能在这上面指手画脚! 任何人都不行,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他必须要捍卫他的心血,当即便义正词严的开了口。 “陛下,您的提议非常好,由您来给提词,是臣的荣幸,更是这三国演义的荣幸。 有了陛下您题词之后,三国演义这本书,质量必然更胜一筹。 起到画龙点睛之作用。 臣拜谢陛下圣恩。” 罗贯中满是诚恳的出声感谢。 罗老师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心里面对此,已经特別的不满了。 可嘴里面说出来的,却是另外的样子。 这事儿真不怪他,是他的嘴非要这样说的,他管不住。 他也不知道咋回事,这一张嘴,味全变了。 朱元璋笑了笑,伸手將御案上面的一张纸拿起来,给了罗贯中。 这纸上面写的有字,显然是提前准备好了。 罗贯中上前躬身双手接过,心已经在滴血了。 陛下他来真的啊! 完了,可怜了自己的三国演义啊,变得不纯洁了! 忍著满心的难受,他低头朝著上面看去。 看了两眼之后,一双眼都禁不住隨之瞪大。 神色肉眼可见变得激动起来。 他一开始还只是看著默念,但看了一阵之后,忍不住读出声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髮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后面,更是大声朗读了起来了。 整个人的神色,別提有多激动,带著神往,带著陶醉。 一时之间失了神。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君前失仪,忙对朱元璋下拜:“陛下,臣……臣失態了。 陛下这词,实在是太好了! 把这首词放在臣所写三国的前面,定能让臣所写的三国,变的更加动人心。 起到提纲挈领,画龙点睛之作用。 臣拜谢陛下,这是陛下对臣最大的恩赐,最大的奖赏!” 他说著,忍不住对朱元璋跪拜了下去。 双手捧著这词,神色依旧不平静。 陛下果真没有骗人,是自己误会了陛下。 自己小覷了陛下的才华,陛下写的词,不是乱编,陛下为了这三国,是真费了大心思的。 这首词,简直就是专门为自己所写三国演义创作的,简直是太爱契合了。 这首词放在了三国前面,真的是再合適不过。 能让自己所写的三国演义,都得到一个特別大的升华。 朱元璋看著罗贯中的反应,不由的面露笑容。 他就知道,这首词拿出来之后,对罗贯中的杀伤力必然特別的强。 是罗贯中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和拒绝的。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后世时,三国演义作为必读的四大名著之一。 朱元璋对其了解是很深的。 一开始以为这首词是罗贯中所写的,后面才发现並非如此。 是后人將之给添上去的。 而做这首词的,是杨廷和这个包藏祸心,硬生生让朱厚照这个大明少有的有作为的皇帝落水而死的儿子,杨慎在被贬途中所写。 这首词被人给放到三国演义的开篇上面去,简直是神来之笔。 罗贯中事情做的是很好,也很卖力。 把他放在大明日报这事上去,最適合不过,简直就是如今大明第一笔桿子,战斗力格外的强。 对於这样的人,自然是要进行一定的奖赏。 让他在接下来干活更卖力气。 寻常的奖赏都不太好使,朱元璋思来想去,觉得把这首词拿出来奖赏给他最好。 这就叫因人制宜。 最好的赏赐,就是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赏赐到人的心坎里去。 现在看罗贯中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把这首词拿出来,赏赐给罗贯中,效果比给他升官发財还要好。 这就叫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儿。 “罗先生喜欢就好。 罗先生的功劳,咱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会忘了罗先生出的力气。 这清丈田亩,建立黄册,以及取消人头税,都是国朝大事。 舆论上面一定要做好,不能让人在这上面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把好的给说成坏的。 要务必把这些事情的好处,以及实行的必要性等等都给说清楚。 防止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在这上面乱来。” “陛下,您请放心,臣回去之后,便再度撰写一些文章,把这事儿向人说明白。 臣准备在三国里面增加一部分情节,讲一讲东汉末年那些世家大族,是如何侵占田亩,隱匿丁口,残害百姓的。 再讲一讲玄德公他们,是如何进行清丈田亩。 那些豪强们,又是如何反对,如何阻碍玄德公他们的。 而玄德公和云长將军他们又是如何进行应对,大得民心的。 把百姓们在这里面所得的好处,都给说清楚。” “好!” 朱元璋闻言赞了一声,面上笑容更甚。 因为这正是他最为想要看到的结果。 或者可以说是,已经超出了他先前所想。 原本,他给罗贯中这首词时,就是觉得罗贯中做事確实很认真,很卖力,值得奖赏。 要適当的给他鼓鼓劲儿,让他在今后做事情更加卖力。 同时也有想著让他在清丈田亩,以及取消人头税等这些事情上,再多做一些事儿。 但是,却绝对没有想到,让他在三国演义正文当中,来添加一部分这样的情节。 罗贯中的这个惊喜,是给的太大了。 罗贯中在写作上面的能力有多强,自不必多说。 三国演义的精彩程度更是毋庸置疑。 只看现在討论度,就有一个很好的认识 依照罗贯中的才华,以及现在三国演义的热度。 他在三国演义里面构思出这样的情节,並將之写出来进行发表,那能起到的作用有多大,简直是不敢想像。 有了他的这个举动,必然能让接下来的许多人,对清丈田亩,取消人头税,都有一个特別深的了解。 让底下的眾多百姓,能不受人蛊惑,或者是少受到人蛊惑。 明白清丈田亩,究竟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要清丈田亩。 將之给这在小说里面去,不知要比朝廷这边下多少相关的政策,以及在大明日报上面,发表多少的文章,效果都要好。 报纸等这些都只是一时的,很多人看了之后,很快就会將之拋到脑后。 传唱度远远不够。 可若写进小说里面去,依照三国演义的经典程度,那是能够长久流传下去的。 传唱度,简直是槓槓的。 罗贯中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棒了,不愧是能写三国演义的人! 不愧是自己看好,並委於大任的人。 自己这首词给的实在是太值了! 自己先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让罗贯中,在这里面添加私货呢? 当然,看罗贯中对三国演义的重视,若自己没把这个词给他,想要他在里面添加私货,只怕也並不简单不容易。 “罗先生的这个想法好,罗先生回去后就好好的构思构思,將之给写出来了。 以罗先生之才,能定然能让人明白,这清丈田亩是什么,意义为何。 对於百姓们又有多大的好处。 能让那些反对清丈田亩之人的丑恶行径,无所遁形。 让他们鼓动不起百姓闹事。 我有罗先生,可抵十万兵!” 朱元璋满是笑容的对罗贯中进行了高度的肯定。 罗贯中行礼:“这是臣应该尽的本分。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陛下如此待臣,臣又岂能不尽心竭力为国尽忠,替陛下分忧? 这是臣的分內之事。” 罗贯中离去了,朱元璋的好心情却没有消失。 罗贯中,那这一手在他预料之外,堪称神来之笔。 接下来,相应的情节写出来並发表出去后,定然能在舆论上彻底的站住上风! “陛下,诚意伯携长子刘璉求见陛下。” 听了宦官的稟告,朱元璋不由的为之一愣。 这个时候刘伯温过来做什么? 意外之后,一个想法便已跃入心头。 不会是刘伯温他们,也是奔著清丈田亩来的吧? 刘璉想要去清丈田亩? 越想,朱元璋觉得这事就越有可能。 压下心中的种种想法和一些异样的情绪,朱元璋让刘伯温他们过来。 没过多久,刘伯温和刘璉父子二人,便来到了武英殿这里。 父子二人恭敬的对朱元璋行了礼,朱元璋让他们免礼之后,望著刘伯温开了口。 “诚意伯,你父子二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在问这话时,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在刘璉的身上进行打量。 能够看得出来,和刘伯温这个和自己很熟悉,且早就是老油子的人不同。 刘璉面见自己时,人要显得比较紧张。 “上位,臣长子闻听了陛下要清丈田亩之事,在家里面坐不住了,想要为君分忧,到江西那边清丈田亩。” 果然是这样! “你怎么想著到那边去了?” 朱元璋对刘伯温点了点头,望向刘璉出声询问。 刘璉对朱元璋恭敬行了一礼之后道:“陛下曾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而清丈田亩之事,关乎国家兴亡,关乎根本。 所以小臣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只在家中坐。 如此行径,与臣心中理念不符。 更觉得臣是无用一书生。 所以,臣想要在这事情上略尽绵薄之力。” 刘璉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激烈。 但却能让人看出他的坚决。 而刘璉在这上面的决心,上辈子时已经用命来证实过了。 朱元璋自然是不会怀疑的。 不过,这事儿他不准备再让刘璉去。 就看刘伯温这样子就知道,刘璉万一在那边没了命,只怕他將会倍受打击,用不了多长时间,人也会没命。 刘伯温是有大才的。 若是因为这事备受打击而死,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刘璉也是同样是有大用的人。 这样的人上辈子时,已经为大明尽了一次忠了。 这次他想要改变刘璉的命运。 刘伯温心中暗暗嘆气,心情沉重。 清丈田亩这事很要命,关键是自己身份又特殊。 本就和胡惟庸那边不对付,若是在这上面不言语,上位应当还不会如何。 可现在带著儿子主动掺合到这件事情里去,上位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必然是会同意的! 自己这傻儿子啊! “你这个想法很好,果是忠臣义士。 这上面你和诚意伯很像,做大事不惜身。 大是大非上面拎得很清,这点儿咱很欣赏。 不过,这个事情很危险,是要去拼命的,咱便实话跟你说了。 一个弄不好,命都有可能会交代在那里。 如此,你可还要去?” 朱元璋望著刘璉询问。 刘璉正色道:“陛下,臣不怕死,臣做出这个决定时,便已经做了会死的准备。 臣若是是贪生怕死,便也不会求见陛下,主动请缨了。” “好!”朱元璋喝了一声彩。 “果是诚意伯的儿子,这气度和心胸果然不同!” 刘伯温闻言,心情愈发沉重了,忍不住暗自嘆口气。 就知道事情会如此,到江西那里,去清丈田亩的事,主要是必然要落到自己家璉儿头上了。 “但咱却不准备让你到那边去。” 朱元璋笑著开了口? 嗯?! 刘伯温愣住了…… (本章完) 第257章 核弹 第257章 核弹 刘伯温愣住了,原本他这边已经是做好了,自家儿子接下来会被上位,给派到江西那边,负责清丈田亩的准备。 毕竟在他看来,上位很有可能就是在等著他们这边上门。 结果哪能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上位竟然不让自己家儿子到那边去! 这……当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是他在此之前,所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仅是刘伯温,刘璉也同样显得意外。 他一开始时,同样觉得在他请求了父亲允准之后,隨著父亲来面见陛下,向陛下表达自己在这上面的想法之后。 陛下很可能是会同意的。 可结果,哪能想到竟是如此。 “清丈田亩的人选,咱这边已经是有了,且也安排好,过两天便会对外公布。 你有这份心咱便已经很满意了。 咱也相信,你到那边去是能把事情给办好的。 但是,咱感觉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我大明的事情很多,重要的事也同样不少。 不仅仅只有清丈田亩,还有別的事情一样能让你发挥才干。” 朱元璋望著刘璉笑著说道。 原本已经准备开口,再好好的求一求陛下,让他鬆口允许自己前去,而且还准备了很多话要说的刘璉,那即將出口的话,都被堵回到了肚子里。 等著听陛下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你在算数上面很有天赋,可以在这上面继续深造,继续努力。 不要辜负了你的这份才华。 算术有大用,做的好了,对整个国家都能起到特別大的好处。 清丈田亩这事,可以让別的人去做。 能做这个事的人很多。 可算数这事不同,想要找出一个好苗子,不容易。 可远比找出能清丈田亩之人要更加的困难。 依照你的才学,若是让你去清丈田亩,才是我大明的一大损失。 把合適的人用到合適的岗位上去,这是咱这个做皇帝的,应当做的事儿…… “这……陛下,臣虽然对算术很有兴趣,也算是有一点点的心得。 可是……可是臣觉得,这算术往更高深的上面去学,好像也没有那般大的作用。 对於大明而言,效果远远比不上清丈田亩。” 朱元璋笑著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现在认识还不够。 咱也还没有给你交代过更具体的任务,让你去做。 既然如此,那咱接下来就弄个任务交给你,让你能够学以致用。 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算数再重要不过,各方面都离不开它。 比如,咱现在让工业大学那边所造的蒸汽机,以及隨后製作的蒸汽火车这些,里面的不少事情,都离不开算数,去进行各种计算,得出准確的数据。 没有它,这事就做不了。 还有火炮,也同样是如此。 用怎么样配比的火药,能產生多大的威力,主要的效果是什么,又分別能將不同大小的炮弹射出去多远。 炮弹的射程,以及落点,还有炮口的高度,受到风向,地理条件等各方面的影响…… 这些都是大学问。 火炮,今后我大明在今后要好好的发展,更多的运用到战斗上面去。 只计算炮弹落到哪里,这个事儿就是一大学问。 若是能够把这上面的门道都给摸清楚了,那么今后在对敌之时,那就能起到惊人的效果。 同样的炮,会用了,一炮就將敌人给干翻。 不会用,打上个七八炮也炸不到敌人的一根毛,屁用没有。 用的好,不等敌人到跟前便把他们都炸没了,用不好,还没等炸到敌人,敌人就已经摸到跟前了。 想要做到百发百中,指哪打哪,既需要炮手,能熟练的操控火炮,平日里多加训练。 但是,更重要的却是需要有在算术上面很精通的人,提前把各种东西,都给计算出来。 並弄出相应的坐標,相应的位置来进行表述。 弄出一个相应的表格,来给那些炮手,让他们参考。 如此一来,在训练炮手,以及今后打仗开炮时,那都会事倍功半。 除了这些之外,今后更好的火器的发展等,也同样离不开算术上面的高深知识。 没有算数,单凭摸索,很多东西也能做出来, 但是,一来速度慢,二来效率低,三来就算是摸索出来之后,那进行传播以及普及,也將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只靠经验摸索,是有瓶颈的。 前期那些简单一些的,粗略一些的,只靠匠人们的摸索,一次一次的去验证,是能弄出来的。 可是,往后面更为尖端的去发展,只靠这些可就不行了。 必须要有算术这些,在里面进行相互配合,才能达到最高。 所以,咱准备让你到火器营那边做事。 一边进一步研究你的算术,另外一方面,也给你一个学以致用的机会。 把火炮射程这些方面,该计算的都给咱好好的计算出来,弄出一个很好的表格出来,把各方面,包括更为精准详细的坐標,都给考虑到。 火器才是未来,真刀真枪的拼杀,今后將会越来越少。 当这火炮发展的更好之后,可以打到几十里外,一炮就將敌人给干翻。 炮兵们根本不需要看见敌人,只需要知道敌人的坐標,那么便可以根据事先编製作出来的坐標定位,以及相应的射击规则等,进行调整火炮,便可做到杀敌於无形。 想要做到这些,没有一个在算数上面有很深研究之人是不行的。” 朱元璋神色郑重的望著刘璉出声说道。 刘璉一开始,听到朱元璋说起计算弹道等这些时,还並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隨著皇帝的不断诉说,他也愈发的认识到了这火炮的不一般。 尤其是在听到了陛下所言,能在几十里外看不见敌人的地方就能开炮,將敌人给灭掉之后,一下子就变的激动起来。 这样的场景那是真美好。 若是真的,在今后能达到这一步,试问这天下还能有谁是大明的敌手? 便是北面草原上的那些人,也都不敢再南下牧马,欺辱大明,侵入华夏! 若是真的能够做到这些,那真的是大明之幸! 经歷了元末乱世,经歷了大明的开国,这个时候的大明,整体而言都是有著很强的尚武精神。 便是大部分的文人,也是如此。 远没有达到后世那样的软骨头。 对於武力强盛的作用,也有著一个更为清楚的认知。 若不是大明武力足够强盛,那也就不可能战胜周围的眾多强敌,將元韃子给赶到域外,不可能一雪前耻。 只有武力强大了,才能保证不受別人欺辱。 只有武力强大了,眾多百姓才能安稳生活。 他们自己也才能更好的生活,能够扬眉吐气。 也是因此,在听到皇帝所说的这些景象后,刘璉才会有如此反应,才会变得这般的激动。 这事儿,他干了! “陛下,臣愿意去火器营任职,去尽臣的绵薄之力。” 刘璉一口答应了下来,再不说,再不说到江西那边去清丈田亩的事儿了。 事情若真的如同陛下所言,那么,他確確实实,还是到火器营那边做事最为合適。 也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来。 他想要看到,有朝一日能够如同陛下所说的那样,大明的火器能在几十里开外,敌人看不见的地方,就能直接把敌人给消灭了。 这种事儿,只需要听陛下说上一说,就能知道,確实有很多东西都特別的难以计算,需要的算术知识是真不少。 寻常人难以计算出来。 哪怕是对於他而言,这也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计算田亩面积这些,则要简单的多。 只需要掌握一些公式,还有一些方法,再有一定的计算能力,那么便很容易去做。 所以说,他还是在火器营做事更合適。 “你到了火器营那边后,好好的去做事,爭取让咱大明的火器,有一个更好更快的发展。 有了你到那边,相信和陶成道相互配合之下,必然能让我大明的火器,变得大不一样。” 朱元璋面带笑意。 他在后世见识了太多的火器,不说是载人航天,以及那能飞几千公里的弹道,威力超强的核武器…… 单单只是一战时期的那些火器,若是能弄出来,对於大明而言都是无敌的。 都是他迫切想要看到的。 机械以及火器这一道上面,可供挖掘的著实是太多太多了。 发展科技,发展火器才是重中之重。 必须要重视起来。 见到自己家儿子,在这件事情上终於鬆了口,不再说到江西那边去清丈田亩了。 刘伯温顿时长鬆一口气,对於上位特別的感激。 陛下这是在有意的维护自己家儿子,相对於到江西那边去清丈田亩,上位给自己家儿子的这个差遣,才更加適合自己儿子。 一方面能够让璉儿学以致用,另外一方面在火器营那里搞研究,没有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没有那么多激烈的斗爭。 更不可能会危及性命。 “臣谢陛下恩典。” 刘伯温对著朱元璋深深行礼,满心感激。 若是上位点他的將,让他到江西那边去清丈田亩,他是会去的。 哪怕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可若是让他儿子去,那他是有些不太情愿的。 大概……这就是大多数做父母的人,都会有的一些想法吧。 …… 刘伯温和刘璉带著他儿子进宫了,见了皇帝? “刘伯温这狗东西,也不甘寂寞了! 是要决心和本相做对了!” 在得到了刘伯温带著刘璉入宫见朱元璋的消息之后,胡惟庸忍不住出声呵骂,万分恼怒。 根本不用多想,他就知道刘伯温带著他儿子去见朱元璋,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肯定是为江西那边清丈田亩去的。 所想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就是要和自己作对。 就知道刘伯温这傢伙会忍不住,现在看来果是如此! 虽然此前,皇帝也召见了一些別的人,可和刘伯温比起来,那都是差的太远。 江西清丈田亩这事,只怕十有八九是要落在刘伯温的头上。 既然刘伯温这狗东西,上杆子找死,那自己的今后便也成全他好了! 想要到江西哪里挖自己的根基,那他就死在江西好了! 別想著再回来! 胡惟庸在心里面发著狠…… …… “由吴印到江西,负责清丈田亩,总督江西事宜?” 两日之后,得到这么一个消息,胡惟庸不由的有些错愕。 居然不是刘伯温,而是点了吴印这么一个禿驴的將? 果然,这当过禿驴的人,对於禿驴就是中意 总也想著任用禿驴! 不过,如此也好! 相比让刘伯温到江西那边,去清丈田亩,他更愿意让吴印去。 吴印还是要好对付。 刘伯温他都不带怕的,那么,吴印这个之前,没怎么做过官的禿驴,到江西那边去做事,那他就更不会怕了! 而且,从朱元璋到这个任命里能看得出来,只怕他更多的是衝著龙虎山那边去的。 衝著龙虎山去那就好,不会过多牵扯他这边的利益。 说不定他这里,就能在江西继续隱藏下去。 相对於龙虎山这个有著大量田產的庞然大物。 自己在江西那边的势力,虽然也有著一些家族,田產不少。 但自己更多的力量,还是在卫所,在鄱阳湖,以及水道,布政使司等上面。 到江西那边清丈田亩,对他有影响,但影响没那般大…… …… 江西那边,该变一变天了! 吴印带著人,离去从京师这边出发,往江西那边而去之后,朱元璋在心里面念叨。 以往,他这边会对胡惟庸在江西那边搞事情,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是因为,以往事情有著太多的事情要做。 一时之间顾不到江西那边。 而且,也需要利用胡惟庸在江西那边的影响力,来暂时的沟通江西等那些地方。 把粮食等资源,往京师这边进行整合。 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不用再做了,那他这里自然而然就可以在这上面下手了…… …… “师兄,师兄!听说了吗?朝廷了边要派人,到咱们这里清丈田亩了! 狗皇帝这是来者不善啊!” 江西,一处道观,一个年轻一些的道人,望著年长的道人出声说道。 声音里带著急切, “莫慌,莫慌,没多大的事儿。 皇帝清丈田亩只管去清丈,针对的是那些富家大户,绝对不会动咱们!” (本章完) 第258章 收你们来了 第258章 收你们来了 在说这话时,这个道人神色显得淡然,悠然斟茶,慢慢喝著。 对於这接下来的事情,一点都不慌。 见到这人如此作態,那年轻的道人,也隨之变得大胆的多。 也隨之平静下来了不少。 也端起师兄给他斟的那盏茶,凑到唇边,慢慢的喝了几口,烦躁的心情,似乎都隨之平復下来了很多。 “师兄……这怎么不关咱们的事儿? 皇帝要清丈田亩,来势汹汹。咱们道门虽是方外之地,不沾染因果。 可是歷朝歷代,清丈田亩时,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尤其有些朝代还会灭佛什么的。 总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且只管放心。” 年长的道人,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似是有些不满他的过分小心与聒噪。 “你也说了是灭佛,不是灭道,咱们和那些禿驴可是不一样的。 再说,咱们位於江西,这边有多少道观?更上面则是龙虎山,有真人在。 真人必定是能护住我们,不会让朱元璋胡作非为。 咱们可不是无根之萍,在这江西,別管是官府,还是朝廷,也不敢乱来,需与咱们好好说话。 便是元主,也要尊重道祖。 当年元主坐江山时,给了咱们这边多少的封赏,又给了多少的荣耀? 再说咱们这里的诸多土地,诸多荣耀,那也不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 乃是朝廷之所赐,都是正经来路,是不怕查的。 且不说朱元璋度田的敢不敢度到咱们头上。 就算是真的度到了咱们头上,那也无妨。 正经来路的田,又岂会怕他清丈? 那就算是清丈,又能清丈出来什么? 了不起少些浮財罢了,仅此而已。” 年长道人,说起这些头头是道,一点儿都不慌。 说罢之后,见到自己这个师弟,眉宇之间还是有著一抹的忧愁,当即便伸手朝著上面指了指。 “不要慌,朱元璋也同样是很尊重咱们的。 登基之后,也曾奉上封赏,更是曾请天师到京师走过一遭。 这等大事,咱们这些人不必太过於忧心,自有上面的人去考量。 说不定朱元璋在说清丈田亩之前,便经和上面打过一些招呼,划出道来。 天塌不下来,塌下来了,也有个子高的人在那里顶著,与咱们这些人没多大关係,只管安修行也就是了。 不要为外物而担忧分神。” 听到这年长道人如此说,这年轻道人眉宇之间的那抹忧愁,终於逐渐消散。 “还是师兄道行高,若非来到这里见了师兄,非是听了师兄如此分说,我的心里可一直都放不下。 一直要为这些事情而担忧了。” “不是什么道行高,无非是活的年纪年长一些,经歷的事情多一些,见多了那所谓达官贵人们的嘴脸,以及那官府的嘴脸罢了。 越是有钱有势之人,就越是怕死,越是怕丟了命,少了富贵。 越是对道祖恭敬有加,连带著对咱们这些侍奉道祖之人,也要多加恭敬。 朱元璋一个放牛娃,得了江山,这里面必然有著道祖在其中相助。 否则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来做皇帝? 论起这对道祖,对这冥冥之中神仙之尊敬,他要超过许许多多的人。 此等情况下,那就愈发的不敢针对我们这里如何。” 年轻道人用力点头,露出深以为然之色。 事情还真就是如同自己家师兄所说的这般。 一时间念头通达,心中忧虑尽去。 便也端起茶盏慢慢的喝了起来,只觉口齿之间茶香四溢。 …… 龙虎山,香客络绎不绝,却显井然有序。 来到这里的人,不自觉的就会被这边那庄严肃穆,静謐的气氛所感染。 虔诚的叩拜。 或是祈福,或是求財,亦有求子……形形色色的人,带著各自不同的愿望,皆在此匯聚。 又有人在这里布施功德…… 龙虎山一处雄伟的建筑当中,有一男子,身著道袍,在安静静的读著书。 房间之內,也燃著名贵的沉香,沁人心脾,再加上一些布置,愈发衬托的这里,仙气飘飘。 盘膝而坐的那人,也显得仙风道骨。 这人不是別的,正是龙虎山的张天师。 曾经入京拜见过皇帝的人。 他气质极好,不徐不疾,似乎对於外界此时的眾多纷纷扰扰,根本不知道一样,不为所动。 不仅是他,整个龙虎山似乎也都没有受到这丝毫的影响。 皇帝想要清丈田亩,那便清丈,与他们这里干係不大。 他们方外之地,供奉道祖,该做什么事儿就做什么事儿。 清丈田亩,清丈的是那些是富家大户的田,而不是他们的田。 他们自然不必多忧虑。 …… “咱们这边,还是去接一接,皇帝要清丈田亩,那么多能做事的,偏偏不用,要用个禿驴来。 真真是好生晦气!” 江西布政使司这里,陶屋仲这个江西布政使,对著边上的人出声吩咐。 “確实需要接一接。 別管他是什么来路,带著什么任务来的,又是个什么態度,咱们这里都应把自己的事儿给办好,让人无可挑剔。 陈寧笑著说道,对於陶屋仲的提议很是认同。 从他们的谈话当中能够听得出来,他二人对於吴印来到这边进行清丈田亩,都抱著很深的敌意,对这事老大不情愿。 不过想想也对,他们要是情愿了,那才是怪事儿。 皇帝要清丈田亩,那对於他们而言,是一件再坏不过的事情,让人开心不起来。 但这事儿是皇帝那边给弄下来的,代表著皇帝。 他们这里该有的礼数不能失,也正好可以好好探一探吴印的底。 在说这些话时,他们对此倒也显得比较淡然,没有那般的担忧。 毕竟江西这里,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吴印这样一个跟脚不稳的人,哪怕是奉命而来,清丈田亩,也必须要对他们放尊重了, 要靠著他们才行。 当然,除此之外,最为重要的事情的是,胡丞相已经给他们来了信…… 对这件事情给他们交了底儿,做出来了指示。 並给出了底线。 皇帝要来清丈田亩,他们这边一点儿东西都不想出,什么都不舍,那是不可能的。 必然是要给皇帝几分薄面 一些钱財,一些田亩该给也就要给。 他们这里也不是不懂事。 胡丞相给划出来了道,那就是清丈田亩这事,他们这边最多需要出四成。 四成对他们而言,很多人都已经是很心痛了,只觉伤筋动骨,极为不舍。 他们这些田亩不算太多的人,倒还好一些。 那些江西这边的大户,如丁玉等人,可就觉得肉疼了。 不太想接受。 但这是胡丞相划出来的道,而且还是朱元璋这傢伙派人来做的。 那这事儿,他们这边肯定不可能一毛不拔。 皇帝摆明了是要到这边要饭的,那他们这里也按需要给出一些。 但是,他们所商量的,和胡丞相划出来的道又是不同。 胡丞相划出来的底线是四成,而他们商议出来的底线则是三成。 再多一分,都不会给。 若是能够將之给压制两成或者是一成,那这事儿就更好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吴印是重中之重。 他们这边需要和吴印多接触接触,摸摸他的底儿。 而后彼此之间,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把事情给办了。 这样的话,谁面上都好看,也都好交差。 不至於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 说真的,他们这里也都不想和朱元璋这么个玩意儿来硬的。 狗皇帝万一要是发了疯,那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除非万不得已,没有几个人真的想要把朱元璋这样的狗东西,给彻底的惹怒。 他们这边,也並非不给皇帝面子。 皇帝要来清丈田亩,从他们这边的很多人身上割肉,他们二话不说,就要拿出三成来。 已经是极大的尊重了。 也是一个极大的让步。 皇帝不能得寸进尺,不能见好不收。 做事情也总得是有一个度的,凡是需要留上一线才行,否则对谁都不好。 而他们也相信皇帝,在清丈天幕之时,心里面对各种事也都有著心理预算。 知道事情要做到什么程度,不会真的想著把所有的田亩都给清丈出来,什么都不留。 那可就是大大的不懂事,也同样不是做事情该有的样子。 朱元璋这样的人,不会这样愚蠢。 几人商议已定,便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言。 就等著那吴印前来,他们这边接触之后再说其他。 吴印若是好说话,按照规矩来,那么一切事情都好说。 他们这里也將会大加配合,帮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清丈田亩之事给办成了。 保证不出什么差错。 可若是这吴印等人不识好歹,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 那他们这里,便也不会那般的好说话。 自有別的言语,其余的办法来应对…… 大船沿江一路前行,载著吴印一行人往江西这里而来。 吴印是个急性子,也是个真正要办事的人。 在领了命,带齐了人手之后,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就带著人离应天,朝著江西这边杀来。 片刻的时间都不愿意多耽搁。 既然领了皇命,那自当尽心竭力办事,也没什么好质疑的。 风吹动著他的官袍,露出內里的一角僧衣。 他立於船头,眼睛微眯,按住腰间的配刀。 接下来,就让江西这里,来感受一下皇恩吧! …… “来的可是吴总督?陶大人令下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船只靠岸,早有在此等候多时的人,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出声相询,態度恭敬。 “哪个陶大人?” 吴印出声询问,声音不咸不淡。 “自然是布政使陶大人,还有其陈大人他们。 闻听吴总督您要来,那是早早的都做了准备,著人在此迎接。 不仅是这里,怕您在別处落脚,其余的一些地方也著了人守著。 为的就是给大人您接风洗尘。 吴大人前来,真真是令江西这边蓬蓽生辉。 让这里都能沐浴皇恩,是天大的幸事。” “眾大人早就已经备下了宴席,只等大人前去了。” 吴印闻言,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带我去见见诸位同僚。” 听到吴印这话,这江西的官员,脸上露出笑容,忙连连点头。 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这边招待著吴印,同时让人赶紧快马加鞭,从这里离去,通稟陶屋仲等人。 吴印带著一些將士,隨著此人而行。 让另外的那些跟著他,负责清丈田亩的官员,以及太学生等人,按照事先的吩咐前行,不必和他在一起。 这些人所前去的方向不是別的,乃是龙虎山。 这是吴印事先就制定好的计划。 既来到江西这边清丈田亩,阻力重重,事情不好做。 那想要事情好办,一开始就要对龙虎山下手,挑这些强硬的来。 也能让人觉察到朝廷在这上面的决心,很难再存什么侥倖心理。 把龙虎山以及下面的各处道观的田给清丈了之后,那其余地方也就好办了。 知道朝廷决心,自然而然就会有一些人,不再妄想著对抗朝廷大政。 妄想著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妄想著他们特殊,可以不必遵从。 至於说,此时前去见陶屋仲等人,也是一开始就做出来的决定。 他知道,来到江西这边进行清丈田亩,各方面那是群魔群魔乱舞。 从官场到地方,再到龙虎山,各个方面那都会看著自己。 想要自己和他们同流合污,高抬贵手。 那他这边自是不会避而不见。 不仅要和他们相见,而且还要要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一开始就断了他们的诸多念想,让他们死了那些心思! 知道他此番前来,是正儿八经做事情的。 知道他们那些小心思,都没什么用! …… 陶屋仲得了人稟报,知道吴印这个禿驴来了,並且对自己等人的邀请欣然前往。 面上不由的便露出一抹笑容。 如此就好,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肯来相见,那很多事也就好说了。 就知道皇帝这次清丈田亩,不可能想著赶尽杀绝。 胡丞相划出的,那四成的线,不是空穴来风。 当即就喊了陈寧等人,收拾好心情,出城迎接吴印了。 他们相信,接下来肯定能谈出一个好结果来…… (本章完) 第259章 被打懵了 第259章 被打懵了 “哈哈,吴兄,幸会幸会,久仰大名。 今日相见,著实令人喜悦。” 陶屋仲满脸堆笑。 一同前来的陈寧,丁玉等人也都笑著打招呼,格外的亲切。 那当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对於诸位,我同样也是久仰大名,神交久矣。” 吴印笑著说道,让人觉得微风拂面,身心舒畅。 丝毫不见先前立於船上,手握佩刀之时的凌厉。 反倒是给人一种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感觉。 几人都是官场老手,彼此放下身段,做表面功夫,那自然而然是一团和气的。 让人分外的舒服。 將吴印的反应收入眼中,几人不由暗中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一抹瞭然与放心。 看来,这吴印並不是个什么难说话的人。 不过想想也对,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吴印还並非是什么强龙。 此番来江西这边清丈田亩,离开了他们这些人的支持,事情可不好办。 准確的来说,是根本就办不成! 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他是皇帝派来,负责做这些事儿。 那面对他们这些人的时,也必须要放到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丝毫不敬的举动。 需要客客气气的来,这才是办事的样子。 就知道此人前来,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哪怕是皇帝想要做事儿,也要按照规矩来! “走,咱们到城中去,早已备下薄酒。 咱们到那边去边吃边聊,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几人寒暄之后,陶屋仲笑著出声招呼。 吴印从善如流,於是一行人从这里离去…… “吴总督来到这边清丈田亩,做事,我们这里的荣幸。 我等这些人,也没什么才干,不过是恰巧在江西这边任职。 比吴兄来的时间,稍微早一点。 接下来吴总督清丈田亩时,有什么差遣,別客气,只管说。 我等一定会拼尽全力,进行配合。 务必要將江西这边的田亩,给清丈的清清楚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陶屋仲举杯望著吴印再度开了口,十分客气。 吴印道:“来到这边清丈田亩,自然是少不了叨扰诸位同僚。 没你们的配合,想要將这里的田亩给清丈明白,把事情给做成了,是真不容易。 陶大人不说,我也要开口。 既陶大人先开了口,那我也便好说了。 有陶大人和诸位在,那此番清丈田亩之事也就好办了。 我便也没什么好忧虑的了。 诸位大人都深明大义,有诸位在,是江山之福,是百姓之福,亦是我的福缘。” 吴印慈眉善目。 听到吴印如此说,几人纷纷开口笑著说话,言说都是应该的。 “我等都是朝廷官员,吃朝廷俸禄,为陛下分忧,自然而然在这事情上不能含糊。 能为陛下分忧,便是最大的荣幸。 便是拼尽全力,也必然要把事情做好。 否则就对不起身上的这身官袍。” 几人话说的很漂亮。 “不知吴总督准备如何清丈?” 陶屋仲笑眯眯的出声询问,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实则,在问出这话时,包括他在內在场的几人,全部都竖起了耳朵,生怕有任何的错漏。 吴印依旧笑的慈眉善目,没有半分的烟火。 开口道:“自然是该怎么清,就怎么清。 要把江西这里所有的田亩,都给理清楚。 哪些田是隱匿的,那些田亩是不合法的。 哪些田亩又是合法的,哪里隱藏了多少户口,这些都要弄的一清二楚,清清白白才行。 既然是清丈田亩,那不把这些给弄清楚,怎么能行? 人口好隱秘,但这田亩可不好隱匿。 人能躲避,田不能躲避,田就在那。 一亩一亩地清丈过去,总是能把事情给弄清楚弄明白的?”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为之一滯,方才的那些其乐融融,一下子就没了。 像是柴火烧到正旺盛的时候,突然被人猛浇凉水。 “这是自然的,清丈田亩嘛,肯定是要动真格的,该怎么清丈就怎么清丈,把一切都给弄得明白才是最好不过。” 陶屋仲笑著说道,脸上笑容不减。 “江西这边问题不少,清丈田亩很必要。 这边隱匿的田亩,也的確有不少。 但,却也没有传言的那般多。 就我所知的情况,有传言中的两成也就顶天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神色上面没什么变化,但明显注意力变得不同了。 落在了吴印身上,等著吴印开口,看吴印反应。 吴印神色不变,依旧是慈眉善目的。 “是不是两成,还是到底如同传言的那样多,这事我不好下定论,咱们也別事先说有多少。 一地一地,一亩一亩的清丈过去,总是能把所有的田都给理得清清楚楚。 到了那时,再看最终的结果,是如同传言一样的多,或者是如陶大人所说的那样,只有传言的两成,这些都一目了然。 不清丈,谁也闹不明白。 陶大人,你觉得呢?” 听到吴印这话,在场几人心头,都是不由得一沉。 陶屋仲脸上的笑容,都不由得收敛了一些。 “吴总督,我听到的传闻倒是不一样。 说是这边隱匿的田亩,確实是没有传中的多,但是却也还没有陶府尊说的那般少。 我听到的,是差不多有三成。” 陈寧笑著开了口打圆场。 这是见吴印不满两成之后,就开始逐渐的往上加码了。 吴印慈眉善目,端著茶盏慢慢的饮了一口。 笑著摇头:“陈大人,还是那句话,到底有几成我也不知,是比传言中少,还是比传言中多,我分不清。 也说不清,道不明。 我初来乍到,各方面安也不是很清楚,只信一个。 那就是一亩一亩的清帐。 让太学生这等从我大明最高学府里走出来的、大有学问的人来清丈,来计算,结果也就清楚明了了。 吴印这话一出口,让本就冷的氛围,就变得更冷了。 陈、寧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你这是铁了心要对江西过不去了?!” 丁玉武人出身,在场的几人里,就数他家的田產多。 真的要清丈田亩了,那损失最大的也得是他家。 见到他们这么多人,好声好气將这么一个臭禿驴捧这么高,这禿驴竟还油盐不进,哪里还忍得住? 收敛了笑容,双目紧紧的盯著吴印。 气势格外的摄人! 陶屋仲看到这一幕,並没有进行阻止。 吴印此人油盐不进的嘴脸,也同也让他有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个时候,让人来压一压他也是好的。 免得这禿驴张狂跋扈,真以为他不得了了。 有一个什么度田的狗屁差事在,自己这些人都得依著他,顺著他,不敢真对他如何。 吴印面上笑容不减,还是那般的和煦。 “我没有想著与谁为难,更不会想著与江西做对。 此番前来,就是要清丈田亩,按照朝廷法度来办事,奉命而行,仅此而已。 清丈田亩,乃是陛下定下的国策,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要和江西这边做对了? 这话从何说起。 是清丈田亩这事儿不对,还是说,接下来清丈田亩时,会清丈到你和你家头上,捨不得?” 这话落音的同时,他脸上笑容也隨之收敛。 慈眉善目模样不见,一双眼里满是凌厉。 瞬间就变成了怒目金刚。 看著丁玉,似乎能將丁玉整个人都看穿。“ “哈哈,清丈田亩自然是好的,自然需要清丈。 这点儿毋庸置疑。 丁指挥也是担心,手段激烈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来来,吃菜吃菜,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陶屋仲笑著出声招呼。 “公务在身,就不在这里多停留了。 走之前和诸位再说一句,清丈田亩这事儿,是国朝大计,关乎根本。 陛下亲自盯著呢。 在这件事情上,一亩都不能出差错! 事情该如何做,你们心里也需得有数。 诸位都是大明臣子,理当在此时出力。 共同將这田亩给清丈完毕,也能早点儿让大明变得愈发兴盛。” 吴印没有理会陶屋仲,接著奏乐接著舞的邀请。 他站起身来,望著几人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说罢之后,也不看在场的这些人是个什么反应,对著他们拱了拱手,不再多停留,径直离去。 这一幕,让这在场的几个江西的高官,咬牙切齿。 就连那江西布政使陶屋仲,都差点没忍住將手中拿著的茶盏,对著吴印狠狠的投掷上去! 丁玉更是將收按在了腰间配刀刀柄之上,手背之上青筋跳了起来。 砰! 等到吴印离去后,陶屋仲狠狠的將手中茶盏放在了桌子上。 有著茶水被溅了出来。 他面色阴沉,格外愤怒。 这吴印,当真是够囂张跋扈的! 竟丝毫的面子都不给。 他们这些人,这次为了迎他,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可谓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可这禿驴竟是如此反应! 他们都是地方上的头面人物,平日里走到哪里,不是处处被人捧著? 似今日这般,被如此落面子的事,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遇到过了。 “这狗禿驴,好生张狂! 一个贼禿,在这里摆起了谱!” 丁玉忍不住骂了起来:“我看他是不想要他那禿驴头了!” “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做?” 陈寧望著陶屋仲开口询问。 陶屋仲皮笑肉不笑:“还能如何?对方如此张狂,连三成不行,就是要把所有的都给拿走。 那就按照先前所议论的来做。 总不能真看著他带人如此败坏江西,给百姓们弄的民不聊生。 这不是我们身为一方官员,应当做的。” 他一脸正气的说著, 可心里面对吴印已经恼恨到了极点。 原本的时候,得知吴印赴宴,和他们相见,还觉得能把事情谈妥。 可哪能想到,与他们相见之后,吴印竟来了这么一出。 当著他们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竟然准备把他们这边的人,都给连皮带骨一点不剩的给吞下去,那就也需要做好被崩掉牙齿的准备。 歷来皇权不下县,朱元璋此时要清丈田亩,搞这么一套。 他不好办! “你说这朝廷也是瞎胡搞,弄那么麻烦做什么? 不就是收税吗? 你要多少税,只管交给下面的人去收也就是了。 又不会少你的税。 还非要搞什么清丈田亩,这不是纯纯的没事找事?” 陈寧摇头,对朝廷的这个政策分外不满。 觉得朝廷是存心和他们过不去。 “江西风大,鄱阳湖浪急。 这禿驴之前不曾见过,今后他在这边待的时间长了,见识到了这边的风貌,自然而然也就懂得了什么叫做入乡隨俗了!” 陈寧说这话时,皮笑肉不笑。 有一抹狰狞闪过,带著阴狠。 “清丈田亩的人,直衝著龙虎山那边去了。 吴印那老禿驴,离开后也朝著龙虎山的方向而去。 看样子,是要先拿龙虎山开刀了。” 没过多久,有人前来稟告最新消息。 听到这么个消息后,陶屋仲脸上露出一抹笑,只是这笑却显得意味深长。 是个有『魄力』的,是个想要办事的。 来江西这边清丈,第一刀就砍向龙虎山。 还真以为龙虎山这边是好招惹的? 龙虎山在这边的根基太深太深了,这是要闹出大乱子来了! 如此也好,只有如此才能让朱元璋这些不知天后地天高地厚的人,好好的看看江西这边的力量。 看看他们那天真的想法,有多么的不靠谱! 撞了满头包,事情做不下去了,便会逐渐放宽条件,放弃不切实际,要把所有的田亩都给清丈出来的幻想。 正好,有龙虎山在前,他们这里倒也先不必急著衝锋陷阵。 先好好看一看再说。 当然,要是谁在暗地里趁机做上一些事儿,添上几把火。 那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了。 有人会如此做,那太正常。 谁让皇帝一点面子都不给,要把江西这边的所有油水都给榨乾呢? …… “师兄!师兄!不好了!” 年轻一些的道人,一路急匆匆跑来,离的老远,便喊了起来。 年长的道人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自己的师弟是真不行,说了多少次,心境也没磨出来。 什么事情也不能如此大呼小叫啊! “怎么了?” 他出声询问,心中不满不加掩饰。 “师兄,朝廷朝廷来清丈咱们青云观的田產了!” (本章完) 第260章 坏了!朱元璋衝著我们来了! 第260章 坏了!朱元璋衝著我们来了! 嗯?! 刚刚还对他这师弟,很是不满的道人,登时就愣了一下。 端著茶碗的手,都不由得一抖。 再没了方才的淡然。 “你是说,朝廷那边清丈田亩衝著咱们来了?” “对啊师兄,就是衝著咱们来的!” 说话之间,年轻道人已经来到了跟前,显得气喘吁吁。 一看就是一路狂奔而来。 而他此时,却是连口气儿都来不及喘。 “师兄,官府那边都出文告了,说要在咱们乡清丈田亩。 给了三天时间,让这个乡里的所有士绅大户,包括道观等等全部都要主动报告田亩数量,不得藏匿。 三日之后,他们会进行核查,以及正式清丈。 “是个什么章程?全都清丈?” 年长道人阴沉著脸出声询问。 “还是说给咱们保留上几成?” “说……说是除了朝廷赐田,其余都是非法的,全都在清丈的行列里,都要收走。 而后,分给那些百姓们去耕种。” “砰!” 这话刚一落音,年长的道人,就狠狠的將手中的茶盏给摔在了地上。 “胡闹!该死!” 他出声怒斥。 “朝廷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 他是要掘了我们的根!” 也不怪他的情绪如此激动。 实在是这事牵扯太大。 除了信眾们的供奉,以及做法事的收入之外。 他们道观,日子过得逍遥的一大原因,就是每个道观下面,都有著为数不少的田產。 比如他们青云观,就有一千余倾田。 按照朝廷的標准,这一千多倾田,他们是连一点都留不住! 全部都要被清丈走。 因为,能被朝廷赐田的,只有特別有名的地方。 比如,龙虎山张真人那里。 可就算是龙虎山,所拥有的眾多田亩里面,真正属於皇帝赐的田,那也是少之又少。 绝大部分的田亩,都是通过其余渠道所获得。 结果现在,皇帝这边进行清丈田亩,居然要把这么多的田都给收回去! 真收回去了他们怎么办? 如何过这种恬淡逍遥的日子? 虽然没了眾多的田產,凭藉著香火供奉,以及做法事这些,同样吃喝不缺。 可是和之前的日子,也是没法比。 如今他们不仅仅有著香火供奉,更有著眾多的土地这稳定的收入。 他们的土地,也需要向朝廷交税,只需要僱佣一些人,让他们耕种,定期给他们道观奉上租子也就是了。 这是他们道观,最为重要的收入。 有著眾多的田在手,日子过得不要太舒爽。 田地是他们这边,最稳定最大的收入来源。 不仅如此,因为手里面有著大量田地的原因,天然就能让周围的那些佃户,对他们百依百顺。 谁想要租种土地,让谁租种的是好地,谁租种的是孬地,这里面都有著眾多的门道。 有了区別,那自然而然便有了眾多操作的空间。 比如,谁家有好闺女了,谁家娶著好媳妇儿,就可以种好地。 家里的闺女不好,媳妇儿不好,种的地就要次一些。 那若是不懂事,还没有女儿,没有媳妇儿的,就要去种最下等的田…… 只这一项,就能让许许多多的佃户,都得对他们老老实实,处处都得听他们的。 供他们驱使。 如今朝廷突然间来这么一手,要清丈田亩,把土地给收回去,再分给这些人种。 这可不单单只是清丈了田亩这么简单,那些依靠道观田產生活人,也不会再如同之前那样对他们无比恭敬,百依百顺。 很多无形的好处,也都会就此被斩断。 损失实在太大了! “他休想!休想从这里拿到半亩田!” 他咬著牙说道,面带怒容,哪里还有之前那风轻云淡的样子? “咱们的田產,那都是来路正经,是我们观里的东西。 朝廷说拿走就拿走?他休想!” 年轻道人也跟著开口,语气坚定。 “那……那师兄,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年长道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开了口。 “咱们这里不去上报,那些清丈田亩的人让上报就上报? 当真是给他们脸了! 我立刻启程,去龙虎山见天师,请天师出面。 让天师做给个说法,让天师来解决。 这个才是重中之重。” 单单只靠他们青云观这里,想要对抗朝廷大政,那是不好做的。 这事儿,必须要到天师那里匯集到一起,拧成一股绳。 那事情做起来才简单。 “我走之后,青云观这里主要由你来来负责。 切记,在这段时间里,不要让官府那边来清丈田亩。 把事情给那些佃户们都给分说清楚,告诉他们朝廷要做这事,是要收他们的税了! 他们今后给朝廷交税,要比给咱们交租子交的还要多。 也可以將一部分田產,找一些可靠的人掛到他名下去。 就说那是他的田亩,不是咱们道观里的。 他不是要查吗?就让他们好好查!” 听到自己的师兄所言,这年轻的道人,也暗自鬆了一口气。 觉得自己师兄说的,確实是个挺好的办法。 將一些田亩掛在別人名下,表面上来看並不是自己道观的田產了。 官府那边想要清丈,也没办法清。 等於把这个事,给巧妙的应付了过去。 这事儿最好不过,很隱秘,难查。 “记住了,咱们青云观这里儘量不要和官府那边起直接的衝突。 暗地里让那些泥腿子们去上,让他们去冲,他们的命不值钱,没咱们的命值钱。 而且这些泥腿子们人又多,只要能把他们给说服,让这些人匯聚起来,事情也就成了。 他们再想度田,就没那么容易。 足可以坚持到我回来了。 而我相信,天师那边也肯定不会同意官府乱来。 会想出好的办法来应对此事。 年轻道人用力点头,表示他都记下了。 隨后,显得有些迟疑:“师兄,这……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那些前来清丈田亩的人,除了一些文士之外,还有著不少兵马相隨。 这要是真的闹的太过了,会不会……让他们用强?” “放心,这个不用太担忧。 朱元璋那边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派兵只是来嚇唬嚇唬人。 並不敢怎么用强。 真要是用强了,那还不得闹得到处都是乱子? 就算是真的用强,那也用不到咱们头上来。 对抗阻挠清丈的人,是那些泥腿子,和咱们有什么关係? 咱们青云观这里一向是遵守朝廷律法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听了年老道人这话,这年轻些道人放下心来。 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正如师兄所言,面对这种事情,自己青云门是不能直接出面的,只隱藏在后面。 好好的让那些泥腿子们来做事也就是了。 让他们冲在前面,青云观不直接参与,那这事也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想想也对,清丈是多大的事,牵扯的人很多,朝廷也不敢乱来。 不然闹的到处都是乱子,便是朝廷也不好收场。 二人商谈已毕,年长道人也不停留,匆匆的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带著几个人离了青云观,一路加急朝著龙虎山而去。 等到这姓刘的,年长一些的道人来到龙虎山时才发现,龙虎山这里的情况,与他所想的不一样。 因为龙虎山附近,朝廷清丈田亩的人更多,兵马也同样更多! 原本,他还以为朝廷这边清丈田亩,是只针他们这些下面的小道观。 龙虎山这里绝对不敢动。 哪成想,朝廷居然直接就奔著龙虎山来了! 为之吃惊的同时,也不由的大怒。 只觉得朝廷的种种举动,实在是太张狂! 完完全全不將龙虎山放在眼里! 这是將龙虎山当成了什么?將他们道家当成了什么? 可以任人鱼肉,肆意宰割吗? 惊怒交加的同时,也加快了脚步,以更快的速度入了龙虎山。 来到这里,发现早有一些其余道观的师兄弟先一步至此。 一问之才发现,原来是来的这些人,大多数的道观,朝廷那边都给发了通知。 说要清丈田亩。 剩下的一些,则是闻听了消息,一时间坐不住了,怕今后也清丈到他们头上,所以也赶紧来到龙虎山这里问一问情况。 请天师拿个主意。 最好是请天师出面,就这个事儿向朝廷好好说道说道。 让朝廷听到这不义之举! 眾人相见,说起这事,个个都是义愤填膺。 又有人显得忧心忡忡。 如此等了一阵儿之后,在几个人的护卫之下,有一身著道袍之人走了出来。 见到这到这些人出来之后,议论纷纷的眾人,纷纷住了口。 都立刻起身,迅速行礼迎接。 来的这人不是別的,正是正是龙虎山这边的现任天师张宇初。 “你们前来,所为何事,我都已经知晓。” 张宇初在上首坐下,示意这些人都坐之后,望著眾人开了口。 听到他如此说,眾人便都有些忍住不住了。 “真人,这事儿您得出面管管,把这事儿给朝廷说清楚,不能让朝廷这般胡作非为下去。” “是啊真人!咱们各处的田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 那都是信眾们自愿供奉,给咱们的。 各处產业,清清白白,都是正经的產业。 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红口白牙,说把咱们的田產给收了就给收走。 他这样做可不行。” “真人,朱元璋此举是倒行逆施! 对於我们道门而言,亦是一沉重打击! 咱们这边一定把它应对好。 不然,我们道门必然会大受影响,声望一落千丈。 只怕……就连不少人都要保不住。” 这个时候没有外人,再加上事关重大,关係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 所以这些平日里看起来很出尘的人,也都不再出尘了, 纷纷说起这些事儿,表达他们的担忧。 张天师和几日前相比,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然还是那般出尘。 根本不为外物所动。 但是,只有一些在他身边侍奉多年的人才知道,天师的状態也同样不好。 最近几日,不论是睡觉还是吃饭都要少上很多。 “诸位所言,我都已知晓。 今日与你们相见,便是要说此事。 我已和那主持清丈田亩的吴印说好,明日就去与他相见。 就这个事儿进行谈论进行详谈。 这事,朝廷来势汹汹,重要的不是吴印,而是后面的皇帝。 吴印只是一把在前面的刀。 是皇帝盯上咱们了。” 张天师这话说出,让不少人都显得怒火上涌。 不过好歹没人当场提著朱元璋的名字骂出来。 但只看神情,便能知道也有不少人,在心里面对朱皇帝也送去了亲切的问候。 “既是皇帝亲自派人前来,盯上了咱们,那不脱层皮是不可能的。 必须要折上一些东西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办成。 事已至此,我就不妨把话给挑明了。 都不要想著能將全部的田產给保住,一毛不拔什么都谈不成。” 张天师说起了关起门的话。 听到他这话,不少人都纷纷色变。 沉默了一会儿后,这姓刘的年长一些的道人开了口:“真人,那不知要给他们多少,才比较合適?” 他这话出口后,其余人都纷纷望著张天师,等著他回答。 张天师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道:“五成。” 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眾人纷纷色变! 都被这话给惊到,居然要给出五成? 太多了吧! 这这可是他们的田,是辛苦得来的东西! 如今朱元璋派人来到这边清丈,二话不说就要拿走他们一半的田。 这事儿他们接受不了! 张天师看著眾人的反应,那是一点都不意外。 等到眾人声音稍稍降下一些之后,他伸出手,往下虚按了按 眾人噤了声,他这才缓缓开口。 “我这里才得到消息,吴印在来龙虎山之前,江西这边的布政使,按察司的人等一眾江西高官,专门设宴招待吴印,双方不欢而散。 而据我所知,当时他们代表一些人,开出来的条件是三成。 这次主持清丈田亩的吴印,此人是何身份,你们也知道。 释家正与我们不对付。 皇帝派他来清丈田亩,是何用心,一目了然。 既然三成都不满足,咱们这里,至少也要让出五成去,才能勉强把这事情给谈妥, 五成也不行的,就让到六成!” “真人,那……若是六成也不行呢?” 张天师闻言笑了,片刻后缓缓开口:“……” (本章完) 第261章 道祖?可抵精兵否? 第261章 道祖?可抵精兵否? 张天师笑了。 在眾人的注视之下,他缓缓的开了口。 “那就是不给道祖面子了。 我们这边也不是泥捏的,不可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到天师所说这话,在场眾人里面的担忧,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虽然来到这里见到张天师,听到真人一下子就要將各处道观六成的田產都给让出去,让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特別的不舍,分外的难受,无比的心疼。 按照他们所想,那是一点儿都不给朝廷留,甚至於能让朝廷再给他们一些田,那才是最好不过。 但张天师开了口,出了面,定下了这个道道,那他们这里也只能接受。 且只能接受到最多六成。 这是他们的田,他们四成给朝廷六成,若是连这朝廷都不满足,那就只能如同真人所言那样,好好的给朝廷展示一下他们的力量! 让朝廷放尊重一些,別太过分。 不要以为他们就是好招惹的!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是他们? 不给朝廷展示一点力量,朝廷就认不清江西这边到底谁说了算! 又在这里,和这些各处道观主事人说了一些话后,张天师便起身告辞而去。 恭送张天师离去后,这些人也离开了这处房间。 而后三三两两会在一起,到各处地方,几个相熟交好之人,说上一些话,商量出一些对策来…… 而返回到房间,遣散了周边一些人的张天师,身上的仙风道骨,特別出尘的气质一下子就没了。 他忍不住用手,在脸上使劲的搓了搓。 神色显得苦恼,面色也同样显得有些疲倦和一些惊疑不定。 这一次的事,真的是出人意料。 是他在此之前,所根本没有想到的。 原本以为,朝廷说要到江西这边清丈田亩,他丝毫都不在意。 只觉得,朝廷想要清丈田亩,与他们这边没有任何关係。 他们这边只管过他们超然物外的日子也就是了。 哪能想到,朝廷这边竟然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他们龙虎山。 要对他们行此等事,真真过分! 朱重八这么一个要饭子放牛娃当了皇帝,本身就足够传奇,本身就有著道祖,在后面庇佑。 才有他如今的成就。 而今当了皇帝,却突然间就翻脸不认人了,要过来清丈他们这里的田亩了。 此等行径,著实过分! 他就不怕道祖降下惩罚,令其遭遇厄难吗? 想起明日就要前去见吴印,与其商谈这事。 他同样显得心头沉重。 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明天的相见绝对不会愉快。 此人已经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更是释门之人。 要是能轻易鬆口,那才是怪事。 只怕他这边,哪怕让出六成的土地,对方也不一定会鬆口。 可他这里,却也不得不抗爭,不得不前去。 必须要和吴印去斗爭,和朝廷相抗! 田產很重要,不仅对寻常道观重要,对他们龙虎山也同样重要。 至多只能六成,绝对不能再多。 他清楚地知道,这六成已经是眾多道观能接受的极限了。 若是让出来的更多,他们龙虎山这里还好说,可下面的眾多道观,可就要承受不住了。 若不能扛过这次的危机,將这一次的事情给做好,他们龙虎山损失的,不仅仅只是土地。 更是莫大的威望,是人心之所向。 到了那时,他们龙虎山的威望,必然会遭受到重大打击! 在地方上,也同样会遭受到严重的影响。 这才是他们龙虎山的根本,比田產还要重要的东西。 这是他所完全不愿意看到的。 也是这次的事情,真正的关键之所在。 他盘腿坐下,良久之后闭上了眼。 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而在他如此做之时,龙虎山这里一样,显得很是热闹。 很多人都在忙碌,为明日的天师出行做准备。 天师不是寻常的人,是他们灵魂一般的存在。 天师出行,自然也和寻常人出行不一样,有著诸多讲究和相应仪仗。 用来彰显天师的威严和神圣,供人瞻仰。 这一次天师出行,事关道门核心之利益,那自然而然更需要精心的准备。 必须要將各方面的仪仗都给准备好,丝毫都不能出错。 把最隆重的拿出来,好好的展示天师威仪! 这是一种无声的震慑,也是他们这边在天师出行,与那吴印谈判之时,用来威慑对方,並向朝廷那边施压的一个重要方式。 不仅是龙虎山这里在忙,同时还有著不少的人下山,到各处地方说是天师將要离开龙虎山,下山来的消息。 让眾多信徒前去一展天师尊荣。 这既是迎接天师,同时,也是迎接福运,祈福消灾。 道教在江西这边,拥有著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更不要说是龙虎山了。 早就已经被传得神乎其,陆地神仙一样的天师,居然要下山,那这事儿可就真了不得了。 这种盛事,绝对不能错过! 於是,无数百姓纷纷闻风而动,提前一天,便已经是拖家带口,扶老携幼。 在天使將要路过的道路两旁匯集著。 只等著天师明日经过,能一睹天师真容。 並凭此而获得福运。 这些来的早的人,晚上直接就在路边住下,生怕会错过好位置。 还有很多百姓,那是连夜而动,越匯聚越多。 龙虎山在这边的影响力,由此可略见一斑。 吴印得到报告,亲自到这边来看了后,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容。 说实话,连他都有一些吃惊。 但也仅仅只是有些吃惊而已。 龙虎山这边不甘心失败,要负隅顽抗,这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是想要以此来倒逼朝廷。 但可惜,打错了主意。 这张宇初人还未动,就已经搞出来了这等阵仗。 这对於明日的相见,他变得更加感兴趣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且看看明日此人能说出什么话,办出什么事儿! 最终谁能拧得过谁! …… 第二日,一早龙虎山这边就热闹起来。 天还未亮,就有眾多人匯聚,且早已备齐了种种仪仗。 一身盛装的张天师,被人护送著走上法驾,经过了一番繁琐的仪式之后,庞大队伍这才启程。 一路下了龙虎山,往吴印所在之地而去…… 朱漆贴金,覆青罗销金帷幔,轿顶饰银质鹤,又有八卦符的六十四人所抬大轿之上,一身盛装的张天师盘腿而坐,气质出尘。 在其前方,玄黄底色,绣金线龙虎图案,象徵天师府“龙虎山“的道统根基与驱邪镇煞之力的龙旗、虎旗。 代表道教宇宙观,七星喻天象,八卦喻方位,彰显法力通玄的七星旗、八卦旗 有“道贯乾坤“文字,用朱漆竿高举的经幡等诸多旗帜,迎风飘扬。 仿汉代祖天师张道陵所传法剑,象徵代天行法、诛邪破秽的权威的斩邪剑。 为朝廷颁赐的“阳平治都功印”,符籙为天师亲书,象徵沟通神明特权的玉印符籙,置朱漆托盘由道士捧持。 刻《道德经》的华盖幢幡宝盖,护卫左右。 又有道士持铜香炉前行,香菸繚绕,清路净氛。 提点、提举这等天师府高级道官,著絳衣道袍,执板隨行。 经师、乐师,持笛、笙、云锣等,奏《步虚》《澄清韵》等道乐。 数十人地方卫所指派的校尉力士,著鎧甲佩刀戟开道,护卫安全。 眾多地方官府所派,皂隶执水火棍,维持秩序,清退閒杂,。 又有眾多道士,手持符籙,净瓶,以柳枝蘸水,撒向两旁百姓。 天师法驾之前,更有道童不断拋洒瓣…… 整个队伍长达数里。 沿途百姓纷纷跪拜,恭敬相迎。 有疾病者,或有想要祈福者,更是虔诚的跪在地上,等著道士所降甘霖落於己身。 整个场面极其宏大。 將龙虎山天师府威仪尽数展现。 整个场面宏大庄严,甚至於都还有一些官员跪拜相迎…… 原本心中还有一些忐忑,觉得事情不太好办的张天师,此时心中的那一点忧虑,也尽数消除 重新找回了属於天师府从容与自信。 民意如此,民心所向,天师府威严之所在。 上承道祖,下接百姓,別说只是一个区区吴印,便是朱元璋亲自前来,也得退避三舍,避让三分! 不敢真的如何。 龙虎山离吴印所在之地,不过十四五里之遥。 但张天师却並没有直接去见吴印,而是乘著法驾,走了足足三四十里之遥,绕了一个半圈。 当见到吴印之时,时间已过正午。 吴印带著一些隨他前来清丈天幕的人,在他们的临时住所迎接。 看著张天师兴师动眾而来,跟著吴印而来的,一些清丈田亩的官员,眼中神色复杂,心里升起了一些畏惧。 吴印却是神色淡然,丝毫不慌,平静以待。 龙虎山的得確很强大,可……能抵得住朝廷精兵否? 做足了礼数,摆足了架子之后,张天师才在仙乐声中,在眾多百姓的叩拜里,缓缓起身,下了法驾。 前面有人撒鲜,撒符水开路。 一路清香裊裊…… 张天师一路来至吴印跟前,吴印平静以待。 与其相见打了招呼,不卑不亢。 此等作態,看的不少人眼皮子直跳。 恨不能將吴印,当场给斩了。 竟然敢对天师如此不敬,不跪迎? 不过看看吴印身侧,那披甲执锐的將士,终究还是选择不给这等蛮夷之人一般见识。 道祖自会对他降下惩罚的,今后自有厄运缠身! 张天师挥手制止眾人继续跟隨,他和吴印,以及少量的龙虎山高层一起进入这处院落…… …… “这些人便不必进去了。” 进入会客厅之前,吴印看了一眼要隨著张宇初一同进入的四名高级道人,淡淡的开了口。 此言一出,这几人就面露怒容。 张宇初转过来,对他们微摇了摇头,他们便也只好忍气吞声退到一边,不再跟隨。 吴印这边,除了吴印之外,还有另外两名跟隨的朝廷官员,一同进入。 吴印和张宇初不一样,张天师是龙虎山的核心人物,一言九鼎的那种。 而他是代表皇帝来做事。 见龙虎山天师,只他自己自是不妥,需得有人相陪才行。 几人进去房间之后,有人送上茶水,关上了门。 一时之间,却没有人说话,房间里陷入到了极致的沉默里。 如此过了一阵儿后,吴印端起面前香茗,慢慢的喝著。 他是丝毫都不著急。 此时,该著急的人是张宇初。 都已经沉不住气从龙虎山跑下来主动来见自己了,此时相见竟还来给他摆这些架子,玩这种手段,他岂能吃他这套? 如此过了一阵之后,张天师终究是忍不了,率先开了口。 “吴总督討了一份好差事啊。” 吴印一笑,放下手中茶盏:“不过是陛下错爱,过於抬举本官,让本官来做事罢了。” “这可不是抬举,能得陛下如此委以重任,吴总督之才,由此可见。 在清丈田亩之事,必须要做,也值得去做。 陛下一片为大明,为百姓之心,我虽在龙虎山上,却亦有耳闻。” “真人有所耳闻就好,不知真人对这事儿如何看? 龙虎山这里,准备在接下来如何做?” 吴印面带笑容的望著张天师出声询问,声音不急不虚。 但是,所说出来的话,却句句犀利。 直接了当,不给他任何绕圈子的余地。 张宇初眉毛微微挑了挑。 看了似乎是调整了一些心態,再度开了口。 “龙虎山这边,自然是遵循朝廷法度,支持清丈。 实不相瞒,自从得知朝廷要清丈田亩后,我这里边已多次和下方的眾多人商谈。 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们朝廷清丈的好处。 所以,最终他们决定,同意拿出六成的土地来,支持朝廷大政。” “张天师此举动,的確让人敬服。 但是……有些事儿天师是不是说错了? 朝廷这里自有法度,陛下亲自做了指示。 除了陛下所赏赐,其余田亩一律清丈。” 吴印咄咄逼人,分毫不让。 令张宇初神色难看。 沉默片刻后他开了口:“只能六成了,不能再多了!” 吴印闻言,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