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一、牛仔与西部小镇 周远擦开镜子上的水雾， 里边被倒映出的面孔，瞬间就清晰了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多月了，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自己现在的这张脸。 虽然还是黑发黑瞳，却已经变成了西方人的长相，长得跟《黑暗骑士》里那个万人迷的蝙蝠侠似的。 和自己原来帅气的样子相比，只能说…… 还凑合吧。 除了长相之外，周远对环境的改变也还有点不习惯。 这個世界如今还处于蒸汽时代的前中期，这里又是新大陆旷野边缘的一个拓荒小镇。 照明只能依靠蜡烛和煤油灯，日常交通几乎全依赖马匹或者马车。 生活中科技几乎都没有，娱乐基本靠喝酒。 自己在这里， 除了当一个所谓的“西部牛仔”，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把插着左轮手枪的腰带束好，披上棕色的皮外套，系上牛仔领巾，再戴上斯坦森帽。 周远踩着带刺轮的马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后退了两步。 ——但是成为一个西部牛仔，可以尽情地打枪欸。 超酷的好吗。 (??v?v?) 右手摸到左轮手枪的枪柄上，右膝微曲，上身后仰，接着胯部一顶，手腕一抬，枪口就已经对准了镜子里的自己。 通常在西部能被称为“快抢手”的人，完成这一套动作的时间，都在一秒钟以内。 在正式对决的时候，基本上枪口刚从枪套里出来，就已经完成了击发。 慢一点也没关系，下辈子记得长点心就行。 周远继承了这具身体原主的肌肉记忆，比一般的快枪手还要更厉害一点，状态好的时候，从准备完毕到开枪，半秒都不到。 而且准度奇佳，一枪一个小朋友。 感觉到自己今天的状态依然良好，周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转身往阳台的方向走。 …… 啊，差点忘了。 走到一半，周远伸手往窗台上摸，拿起一个金光闪闪的六角星形警徽，戴在了自己牛仔外套的左胸位置上。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阳台的门，“咻——”地一声吹响了口哨。 马蹄声哒哒而来，然后周远看准了位置，抓着栏杆，从阳台上翻身而下。 周远一手护裆，稳稳地就落在了跑过来的骏马背上。 马靴一夹，缰绳一抖。 “芜湖—— “开工！” 毛色亮白的小栗帽优雅地逐渐加速，周远迎着初升的东曦，开始进入状态—— 如今是圣历1840年。 这里是美利加联邦，堪克斯州，黑石镇。 我叫韦恩·康斯坦丁，是黑石镇如今的治安官——你喜欢管我叫“警长”也行，反正是同一个单词。 和蝙蝠侠一样，我自幼父母双亡，只给我留下了一栋宽敞的双层木屋和几千亩待开拓的土地。 孤苦伶仃。 是本杰明叔叔收养了我，长大成人。 本杰明叔叔是黑石镇的上一任治安官。 ——勘克斯州最有名的神枪手、退役的传奇赏金猎人、过路匪帮的克星，以及黑石镇的守护英雄。 于是在他的教导下，我虽然连超过二十的加减法都心算不明白，却学会了怎么一秒开三枪。 在西部， 数学救不了任何人，但是子弹可以。 然后和蜘蛛侠一样，半个月前，本杰明叔叔在留下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遗言给我之后， ……就也走了。 和现代社会中的“警察”们不同， 如今美利加西部小镇上的“治安官”，是镇民们选举出来的职位。 通常一个西部的拓荒小镇里，只会有一名正式的治安官，算是光杆司令。 但是在需要的时候，治安官也可以呼吁镇民帮忙，或者临时招募帮手。 因为是选举职位，所以治安官只对镇民们负责。 往上没有升职空间，不过也并不接受美利加联邦机构的指挥。 只要镇民们乐意，别说什么蝙蝠侠、蜘蛛侠了，就算真的选只蝙蝠或者蜘蛛出来都行。 所以根正苗红的我，作为守护了小镇平安的英雄遗志继承人，便在选举中，成为了黑石镇新一任的治安官。 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巡视和维持小镇范围内的治安。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逮到一两只通缉犯，换点赏金，滋润一下生活这样子。 对了， 刚才说到的“根正苗红”，还真不是我吹牛。 虽然康斯坦丁家在旧大陆温莎王国里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清教徒家庭。 但是他们在新大陆这边的历史，却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到达新大陆的“四月草号”上。 在如今被誉为美利加建国基石的《四月草号公约》的原件落款处，其中就有一个签名，是康斯坦丁家的先祖留下的。 所以“韦恩·康斯坦丁”这个人，按照成分来说，真就是正儿八经的美利加正星条旗。 还是带头一边吃火鸡一边感恩的那一种，纯度相当高。 …… 小栗帽载着韦恩，带着一路飞尘跑到了镇警察局门口。 每天上班头件事——先补充子弹。 说是“警察局”，但其实就是一个单层的木头房子，里边的面积不算太大。 进门是一个类似大厅的综合使用空间，正对着大门的木板墙上，挂着一幅这个世界的地图。 韦恩第一次看到这幅世界地图的时候都惊了。 这个世界居然连地球都不是。 我老家呢？！ 那么大一块的“中央大陆”呢？！ 不过韦恩后来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他也不想亲眼再目睹一遍同胞们在北美修铁路的血泪史。 还是五黑一白的老外打架看着轻松。 从警察局大厅的左手边再进去，是两间临时的单人监牢，带大铁笼子的那种，里边目前是空的。 而右手边进去，就是治安官的办公室了。 打开保险箱，里边的子弹存货只剩下了最后一层，分量稀薄。 这个世界如今使用的子弹，已经发展到了金属制成的定装弹药阶段，但是不算好买，此时的价格也并不便宜。 赏金猎人们在收人头的时候，都得精打细算着开枪。 韦恩穿越过来之后，短短半个月，就已经打掉了警察局接近一年的存货数量。 虽然治安官每个月能使用的子弹数量没有定额，但是也不应该太过分。 上个星期，镇长知道韦恩几乎快把子弹打光之后，只当做韦恩是想为叔叔复仇，在努力练枪，已经默默地安排人补充过了满满一箱。 再一下子打完，恐怕就不礼貌了。 从明天起就开始节省！ 嗯， 今天最后再浪一天。 …… 刚把腰带上的子弹槽填满，大腹便便的镇长就找了过来，“韦恩，有两件事情要跟你说，首先是这个。” 一封已经展开的信件，被镇长递了过来， 韦恩接过一看，是“乔治与安娜学院”的录取通知——这是一所如今在美利加联邦相当知名的高校，上一任以及现任的美利加总统，都是从这座大学毕业的。 而新生报到的时间，就在半年之后。 韦恩瞳孔剧震， 原主怕是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住，居然还特么能考上大学？！ 镇长看到韦恩吃惊的样子，脸上则有些不以为然：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四月草号的后裔，纯正的美利加本土人，又有被民选成为治安官的经历，被特批入学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先告诉你一声，到时候提前做好准备。” 懂了，万恶的推荐信制度。 镇长和韦恩的父母他们，都是当年第一批到黑石镇来定居的镇民，等于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和未来，都押注在了黑石镇的发展上。 按照他们的期望，只要一直努力发展小镇，吸引到足够多的定居者，就能把这里发展成一个新生的“城市”。 然后他们就可以从镇议员再选举成为市议员，等勘克斯州正式在法理上“建州”之后，再参加州长竞选，最后他们就能以此，成为美利加联邦的政界要员之类的大人物。 在新大陆的本土派里，算是相当上进的了。 所以镇长对于愿意在小镇扎根的“自己人”，一向都十分贴心。 放下录取通知，韦恩才再度看向镇长，“还有一件事情呢？” 镇长稍微踌躇了一下： “昨晚有人看到，被悬赏通缉的重犯‘灰狼’弗雷迪，出现在了蒸汽列车站旁的酒馆里，可能是想坐今天中午的那趟蒸汽列车离开西部。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从原则上来说，本地的治安官需要去逮捕他。” 你要是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韦恩闻言就站了起来，“我这就出发。” 这年头，西部对于通缉犯的态度，一向都是生死不论。 毕竟能被悬赏通缉的，都是板上钉钉的罪犯。没做过几起恶性犯罪，你都没资格被悬赏通缉。 镇长在韦恩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注意安全。实在不行的话，反正‘灰狼’弗雷迪在黑石镇里没犯过案子，让他路过逃走，也不算是治安官的失职。伱自己别再出事了。” “放心吧，”韦恩拍了拍腰间的左轮手枪，“死不了。” ——他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和他的本杰明叔叔一样，都被匪帮的人用枪给打成了马蜂窝，还被专门补枪爆了头。 然后他是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的。 之后在他反杀匪帮的时候，肚子上又中了一枪。 痛还是非常痛的，这辈子都不想再挨第二枪。 但是怎么说呢，韦恩都还没来得及包扎，伤口就又已经自己长好了。 这就不太正常了。 至少在原版的“那个韦恩”十几年的记忆里，这绝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正常现象。 人被杀，就会死。 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要不是知道自己有“不死之身”，像他这么从心的一个人， 怎么敢在黑石镇这种治安混乱的地方，接任治安官的职位。 唔…… 为了打枪，自己其实还是有可能会选择接任的…… 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打枪虽然很酷，但还是活着更重要。 不过要是有锁血挂的话，那就是双倍的快乐了。 二、堂堂正正的决斗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韦恩驾着镇公所的马车，奔驰在荒野间的大道上。 如今黑石镇的蒸汽列车站，距离镇上大概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骑马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用马车的话，时间起码翻倍。 按照原本的规划，这条蒸汽列车线路的终点站，应该是在距离黑石镇两公里左右的位置。 不过因为资金问题，所以铁路的修建，目前就停滞在了这个距离小镇还有一大段距离的地方。 到西部开拓的人们，大多都奉行实用主义。眼看着资金问题的解决估计还需要两三年的时间，于是镇长便安排人在已经修好的线路末端，就地建了个临时车站。 反正都快修到家门口了，先将就着用。 勘克斯州的蒸汽列车运输还并不发达，目前蒸汽列车平均每隔四天才来一趟，一般都是在前一天的下午抵达，然后第二天的中午从终点返程。 蒸汽列车到来的时候，车站的人流量会变得比很多西部小镇里的都高。很多平时在镇上看不到的小姐姐，在车站里反而能看到。 勘克斯州现在还属于拓荒时期，人均骑马老手，最先发展起来的又是农牧产业，肉蛋奶在本地并不算昂贵。 运动量够又营养充足，再加上西部的女士们普遍热情开放、性情直率，大多并不遮遮掩掩， 所以在车站人流密集的时候放眼望去，经常就能看到一件件束腰裙装上开着大圆的领口，一個个都富有且慷慨。 也就是韦恩才穿越过来不久，目前还在沉迷打枪，要是换成别人，怕是早都已经沉迷打枪了。 今天就是这样人流密集的日子。 韦恩取下警徽，走进临时车站旁的简易酒馆，这时候里边坐满了人。估计不是在候车，就是在送别。 按照镇长刚才说的衣着打扮，以及从警察局墙上撕下来的通缉令上的描述，韦恩很快就找到了独自坐在酒馆一角的目标，“灰狼”弗雷迪。 身上至少背了六条人命的250美金。 “嘿—— “老伙计——” 看到目标之后，韦恩就对着“灰狼”弗雷迪张扬地挥起了手，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很多本地人，都已经认出了他们的老邻居兼新上任的治安官。 走到显然已经提高了警惕的“灰狼”弗雷迪身边，韦恩压低了声音： “跟我出去决斗吧，灰狼弗雷迪。 “你赢了，就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没人会知道你是谁。 “你输了，赏金自然就归我。” ——没办法，干一行爱一行。 在酒馆里不管不顾，然后直接对着目标“砰砰”两枪，那是路过的赏金猎人才有的权利。 作为本镇的治安官，韦恩只能娘了吧唧地先把亡命之徒给骗出去，避免镇民们的合法财产和人身安全遭受意外损失。 绰号“灰狼”的弗雷迪·艾弗森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盯着韦恩腰间的左轮手枪，“你是赏金猎人？” 韦恩不回答他，而是摆出了一副态度嚣张的样子，不过声音依旧压低着： “我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十秒钟之后，你要是还不同意跟我决斗，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伱就是价值250美金的通缉犯——‘灰狼’弗雷迪。” “当然了，”韦恩顿了一顿，“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开枪。不过现在周围的人这么多，只要你在这里无故伤人，你就不可能有机会再登上蒸汽列车了。” 低声说完悄悄话，韦恩就侧身转向了酒馆里的其他人，同时提高了音量： “先生们！ “我邀请这位朋友，和我在酒馆门外进行一场正式的决斗。请各位作为见证人，看看我们两个人里，谁才是真正的男人！” 酒馆里先是突然沉寂了一瞬，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小动静，一种名为“看乐子”的情绪开始蔓延，酒馆里随即就有人顺从自己的内心，直接做出了反应—— “唷嚯！man！别继续坐着了，像个男人一样，掏出家伙来，干他！” 这句话如火药般将现场的情绪引燃，话音刚落，酒馆里就爆发出了一阵不约而同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哈——” 起哄的声音开始夹杂在中间煽风点火： “站起来！让他看看到底谁才是‘大家伙’！” “别像个娘炮一样！” “蒸汽列车就要来了，快点，别浪费时间了！”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人们开始用稍快但有韵律的节奏，整齐地拍起了桌子，酒鬼们的情绪逐渐沸腾，现场的气氛也开始喧嚣。 “决斗！” “决斗！” “决斗！决斗！” …… 这个年代的狂野西部，酒馆文化就是这样子的。 决斗输了，人们顶多嘲笑你技术不行， 但要是不敢应战，酒鬼们就要把你当做男性之耻了。 常年的肾虚，让老张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jpg 哪怕要决斗的两个人他们一个都不认识，也不耽误他们在围观的时候瞎起哄。 此时处在人群关注中心的“灰狼”弗雷迪，在一片起哄声中，把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杯子在桌面上砸出了响声，他人也站了起来。 然后他带着怒意，对着韦恩一抬下巴，“走！出去决斗！” “哇——” 随着“灰狼”弗雷迪的应战，现场的气氛直接被推向了欢乐的顶峰，甚至还有人鼓出了掌声。 “这才对嘛！” “这样才像是男人！” “加油！别输给韦恩这个小白脸！” 喂，那个自己人，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就在“灰狼”弗雷迪威风凛凛地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韦恩前边，又带着满腔的男子气概，用力地推开了酒馆的对开蝴蝶门时—— 韦恩趁着他这时候上身前倾，非常不讲武德地就飞起一脚，直接把他给踹了出去。 然后酒馆门口附近的人们，就非常惊讶地看到一个人突然从酒馆里摔了出来，倒在了门前的地上。 接着韦恩从酒馆里小跑两步迈出来之后，直接就使用了一个暴力射门的动作，脚尖狠狠地踢向了摔倒在地上的“灰狼”弗雷迪——的两腿之间。 “啊！！！” 异常惨烈的哀嚎声，瞬间就响了起来。 目睹了这一幕的男人们，都不自觉地收紧了自己身上的某根神经，仿佛有感同身受的幻痛，正在从自己下半身传来。 “混账！你这是在侮辱决斗！” 从酒馆里跟出来、本来想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直接就愤怒地骂出了声来。 似乎还有人想冲过来动手，但是被一些本地人给拦住了。 呵，天真。 在没必要的情况下，谁要跟通缉犯决斗。 美式居合，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就算有不死之身，万一子弹打到身上，难道就不会痛吗？ 韦恩不理会那些叫骂声，掏出左轮手枪，对准了双手正捂在腿间的“灰狼”弗雷迪的脑袋。 先把他身上的左轮手枪摸出来，丢向一旁稍远处的空地，再掏出落后版的手铐，把他给铐上。 这时候韦恩才走到一旁，把“灰狼”弗雷迪的手枪给收了起来，同时亮出了自己那金光闪闪的警徽，以及带在身上的通缉令： “我是黑石镇的治安官韦恩·康斯坦丁。而这个男人，则是至少杀害了六名无辜美利加公民的前匪帮首领，‘灰狼’弗雷迪。 “我现在是在履行职责将他逮捕。对此有意见的人，欢迎随时到黑石镇警察局来找我。” 从酒馆里跟出来想看热闹的那些人暂且不论， 酒馆外的周围，倒是有几位不明就里但热情的年轻女士，看着韦恩这副正义凛然又显然胜利了的帅气模样，配合地欢呼雀跃了起来。 晃起了一大片的白花花。 三、“灰狼”弗雷迪 在几位热心镇民的帮助下，“灰狼”弗雷迪被顺利地捆成了粽子，然后丢进了镇公所的马车里。 这年头，对通缉犯的悬赏要求是“生死不论”。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想领取赏金，那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少也得给个头。 总不能端着一盘肉过去，然后说这就是你们要的通缉犯。 不礼貌。 考虑到自家的马车不方便拿来运脏东西，所以韦恩才特地开了镇公所的马车过来。 收获了一大堆的调侃、适量的敬佩，以及少许“不讲武德”的鄙夷，韦恩就驾着马车，开始返回镇里。 说起来， 这个“灰狼”弗雷迪，倒还真是个狠角色，哼哼唧唧的阶段结束了之后，按照一般罪犯的惯例，接下来的流程就该是骂骂咧咧了。 然后审讯的时候支支吾吾，最后上绞架前哭哭啼啼。 反正韦恩以前看过的纪录片里，大概都是这么個流程。 但是“灰狼”弗雷迪他就不一样， 哼哼唧唧完了之后，明明没塞嘴，他在马车的后边却一直沉默不语，唯有双目中始终充满了怨毒。 狗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于是韦恩一路上忍不住反复检查了好几次，都没发现绳索和手铐有松动的迹象。 只知道自己可能确实把这家伙给得罪狠了。 回头一定要顺顺利利地把他给送上绞刑架才行。 有蝙蝠侠珠玉在前，韦恩知道自己，肯定是没能力让真正的恶人学会改过自新的。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送他们去见上帝了——他老人家，估计有这个水平。 不过这个世界被信奉得最广泛的神明也不叫上帝，而是被称为了“圣灵”。 反正差不多一个意思，都是自诩为所谓的“唯一真神”，然后因此在旧大陆，让信徒们和异教徒们互相打出脑浆来的那种。 一帮小弟弟什么档次，就敢说他们信的也是“神”？ 然后双方就彼此掏心掏肺、干柴烈火了好多年。 …… 大概到了距离小镇还有十公里左右的地方，“灰狼”弗雷迪才开始阴阳怪气地怪笑了起来。 哦， 要来了要来了， “骂骂咧咧”的阶段要来了。 韦恩一边注意着车厢里的动静，一边故意假装对他的怪笑声听而不闻。 自己一个人怪笑了一阵之后，“灰狼”弗雷迪发现韦恩没有搭理他，似乎也是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他就主动开始找韦恩搭话了： “治安官阁下，你知道我的绰号，为什么是‘灰狼’吗？” 你们老外起绰号的思路，我怎么会清楚。 不过我倒是清楚，一般罪犯在被押送的路上，故意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是想要做什么。 于是韦恩把左轮手枪握在手里，停下了马车，就打算再检查一遍，看看绳索和手铐有没有出问题。 小心驶得万年船，偷懒早晚吃弹丸。 在安全问题上，韦恩一向都非常有耐心。 就算不怕死，那也还是会痛。 “嗷呜——” 韦恩都还没有钻进车厢里，这时候，“灰狼”弗雷迪却突然就大声狼嚎了起来。 一开始，韦恩只觉得这家伙怕不是因为被抓捕归案了，受刺激太大，脑子出问题了。 结果没想到，此时道路左右两旁的荒草丛中，也同时传出了两道回应一般的狼嚎声。 接着一头灰狼就从道路旁冲了出来，直接就扑向了拉车的马匹。 马匹被吓得前蹄一扬，马车也被带得车头一翘，接着韦恩整个人就被抛进了马车的车厢里。 车厢里一阵颠簸，马匹带着马车一路狂奔，也不知道在往什么鬼地方跑。 韦恩一下子被摔得七荤八素，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灰狼”弗雷迪就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灰狼”弗雷迪的身形已经陡然壮硕了一大圈，而他身上的束缚，此时也已经被解开了。 他手臂上的肌肉暴涨得尤其夸张，都撑裂了他外套的袖子，灰色的长毛完全覆盖了他的手臂和手背，手指变得漆黑而粗壮，指甲也变成了厚实而锋利的利爪。 只有脑袋还是人类的模样。 韦恩看着那双利爪，瞳孔一缩。 什么情况？！ 狼人？！ “现在，你知道别人为什么叫我，‘灰狼’弗雷迪了吧？” 利爪对着韦恩的面门挥舞而来，韦恩同时也对着“灰狼”弗雷迪的身体开了枪。 “砰！” 子弹钻进“灰狼”弗雷迪的身体里，弹头的冲击让他身体往后一震，同时在他心脏位置的胸口处打出了一个血洞。 还好自己拿着枪没松手…… 韦恩刚想要侧身避开从对方身上喷溅而出的血液，结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他就看到“灰狼”弗雷迪左右晃了晃脑袋，再次发起了攻击。 打心脏都不死？！ 你怎么玩得比我都脏。 韦恩感觉自己的双肩同时被巨力猛地一锤，接着后背就狠狠地撞在了车厢的地板上，随后“灰狼”弗雷迪的利爪，便再次对着他的面门挥舞了过来。 利爪在脸上划过，切开了皮肉，韦恩似乎还听到了爪子在自己脸骨上划拉出痕迹的声音。 剧痛随即猛然爆发，仿佛瞬间就传遍了全身。 “砰！” “砰！” 韦恩被对方完全压制着，一双利爪对着韦恩的面门和颈部左右开弓，血流四溅，似乎还割开了韦恩的颈动脉。 血柱喷溅而出，部分猩红的血液甚至迸射到了车篷的顶部，而溅落下来的那些，也很快就糊住了韦恩的视线。 意识迅速变得模糊，人突然变得好困…… 这时候也顾不上瞄准了，只要能打中对方的身体就行。 “砰！砰！砰！砰！” 直到子弹完全打空。 …… 韦恩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一枪起了作用， 反正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灰狼”弗雷迪的身体，是软倒着压在他身上的。 嫌弃地推开“灰狼”弗雷迪的身体，韦恩转过脑袋，把眼窝往自己上臂的袖子上蹭，抹开上边那些黏糊糊、挡视野的东西，然后才看清了对方此时的样子。 对方身上的几个血洞不用多说，有一颗子弹还从“灰狼”弗雷迪的下巴贯入，从他的头顶飞出，前小后大，开出了好大的一个洞。 马车的车厢里，红红白白、汤汤水水的，飞溅得到处都是。 从车篷中探出头去，马车这时候到了一片洼地中的一个池塘边上，马匹也还在，正带着马车在低头吃着草。 把左轮手枪的子弹换了一遍，韦恩对着“灰狼”弗雷迪的四肢和要害处，又“砰砰砰砰”地补了几枪。 感觉“灰狼”弗雷迪应该是彻底死透了之后，韦恩才带着枪走到池塘边，洗了把脸又照了一下。 还好自己有能复活的不死之身…… 此时韦恩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倒是没留下伤疤。 但是衣服上居然也没有什么破损，就很让人细思恐极了。 敢情那只“灰狼”弗雷迪，之前的每一爪子，都是对着自己的脑袋在招呼。 都说打人不打脸。 多大仇啊，伱说你至于这样嘛。 检查完自己的身体，发现整体的状态还好，韦恩就脱下了上半身的衣物，蹲在池塘边开始搓洗。 不洗不行，太恶心了。 好在穿在最外边的外套是皮质的，脏东西不容易渗进去，洗起来还算方便。 里边的衬衫也没有多脏，搓搓前襟还能将就着穿一下。 但是牛仔领巾，基本上是不能要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韦恩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方向，似乎隐隐传来了动静声。 回头一看， 只见大概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分别骑着马，出现在了这片洼地的边缘。 看到了自己之后，穿着蓝裙子的人就停在了稍远处，而另一个黑色系的家伙，则继续往自己这边靠近。 距离稍微近点了之后，韦恩才发现，对方并不是镇上的居民。 骑马过来的这位男士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深眼窝、大鼻子，表情严肃，脸上没有胡须。 他身上穿着款式和造型都颇为浮夸的牛仔装扮，整体呈黑色系，黑帽子黑外套黑裤子黑马靴，腰带上还插着黑身的双枪。 只有他颈脖处戴着的可拆卸式领圈，是纯净的亮白色——这种可拆卸式的独立领圈，是信仰圣灵的神职人员们在穿常服时，用来标识身份的重要配饰，差不多相当于“罗马领”的前期版本。 对方这时候已经骑着马来到了池塘边上，似乎并没有敌意，还对着韦恩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是吉姆·哈克，圣灵教会的牧师，正要去黑石镇教堂就职，你可以叫我哈克牧师。 “我刚才在蒸汽列车站旁的酒馆外见过你，治安官先生。” 韦恩这时候警惕得很，在把衬衫穿好的同时，手里握着的枪都不敢放下。 他才遭遇了像是能变身狼人的“灰狼”弗雷迪的袭击，发现这个世界居然有超凡力量的存在，此时心里还有些发虚。 接着立马就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神职人员的家伙，还说之前见过自己。 怎么想都很可疑。 自称“哈克牧师”的那个人，却似乎没有对韦恩太过警惕，只见他骑着马到了韦恩开来的马车旁，往车篷里边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惊讶地回过头来，望向了韦恩： “治安官先生，你也是个驱魔师？” 四、邪灵、堕落者和驱魔师 作为一个从小根正苗红只会打枪的西部牛仔，韦恩当然不是什么“驱魔师”。 于是韦恩坦然地就摇了摇头。 “你居然不是驱魔师……？” 对方看起来似乎更吃惊了： “不是驱魔师，居然也能打死1阶……不，甚至可能是2阶的‘堕落者’，治安官先生，你很厉害啊。 “我们听到了嚎叫声和枪声，追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人遭遇了野兽袭击。结果没想到，治安官先生你居然是遇到堕落者了，而且竟然还活了下来。” 这时候， 自称“哈克牧师”的那个中年男人已经下了马，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球形瓶，先是往车篷里探头探脑，然后整個人都钻进了马车里。 韦恩和马车保持着距离，从车篷后方往里看。 只见对方一边把球形瓶里的透明液体往“灰狼”弗雷迪的尸体上泼洒，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神态和动作看起来，倒是和教堂里的牧师在布道祝福时候的样子非常神似。 像是经过同一个系统培训出来的。 就是他那身造型浮夸而张扬的黑色系牛仔套装，有点太让人出戏了。 虽然黑石镇教堂里的牧师，平时也都是黑色系的穿着，但是人家牧师身上穿的，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修士长袍。 而且教堂里的牧师，就算平时身上带着枪，也不会故意露出来。 不会像他这么浮夸，不仅明晃晃地配着枪，而且还居然是定制款的纯黑色双枪，花里胡哨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 此时的车厢里，不但躺着一个脑袋开花、双手还明显变异了的尸体，猎奇程度远超一般的命案现场，而且番茄酱和豆腐花还溅得到处都是，随随便便就能把人身上的衣服给蹭得七荤八素。 就算这人是个骗子，光凭他这时候还敢坦然钻进去表演的敬业程度，韦恩都觉得，对方至少不是个业余的骗子。 念念有词结束之后，对方还把球形瓶里剩余的透明液体泼洒在了车厢里。 同时闭目颔首，用手指在自己左右胸前和腹部上方的位置虚点三下，划出了一个所谓的“神圣三角”，看起来颇有格调。 韦恩选择姑且初步相信对方的身份，稍微靠近了马车一些。 手枪被塞回枪套里，但韦恩的手依旧还搭在枪柄上。 看到对方似乎已经结束了之后，韦恩才问道，“哈克牧师，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按照传统，身为本教区的牧师，我需要在驱魔结束之后，对现场进行‘净化’。” 哈克牧师一边从车厢里钻出来，一边回答着韦恩的问题： “其实这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没什么用。通常堕落者死亡之后，附身在堕落者身上的‘邪灵’，一般自然也就同时消散了。 “这么做的作用，其实主要是用来让信徒们产生心理安慰而已。但这毕竟是教会的传统——教会的传统，本来就是通常没用但又需要被遵守的事情嘛。” 重新踩到大地上以后，哈克牧师就转身面向了韦恩这边，对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摆了摆手，示意韦恩往他身上看： “先别管那个了。治安官先生，作为一个真正的西部人，你看看，我这样的服装搭配，是不是很西部牛仔？” 表情中仿佛写满了“快来夸我”几个字。 韦恩稍微愣了一下，脸上很快就带上了配合的微笑，“确实很‘牛仔’，看起来非常地狂野和帅气。” “哈！我就知道！” 哈克牧师得意地眉头一扬，笑得比韦恩还开心。 然后哈克牧师稍微凑近了一点，跟韦恩说起了悄悄话，“我跟你说，我其实早就想这样试试了。要不是主动申请调来这个教区，我还没机会这么穿呢。” (￢_￢)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如果这人是个骗子的话，那他肯定是个业余的骗子。 “对了，这是我到黑石镇的任命文件。虽然按照流程，要在经过信徒们的见证之后，我和黑石镇现任的教区牧师才算是正式完成了交接，但是既然正好遇到治安官先生伱了，就先让你看一下。” 哈克牧师一边说着，一边就递了一封信件过来。 韦恩单手接过信封之后，对哈克牧师的身份就信了个七八成。 触感光滑厚实的压印纸张，精致而复古的烫金图案和火漆印，并不是这个时代可以轻易仿制的东西。 ——区区一个西部小镇里的教堂牧师职位，似乎不值得花费这样的精力和成本来冒充。 展开里边的文件一看，模板和样式都和原版的“那个韦恩”小时候见过的那一份差不多，文件的纸张在厚实之余，还套印着复杂而华丽的纹饰。 至少这份任命书，应该是真货。 手上有正式的任命文件，如果之后还能去镇上和现任的教堂牧师进行交接的话，那这个人就算不是真货也是真货了。 韦恩决定还是先保持礼貌，教会里的神职人员据说有能互相确认身份的方法，如果待会到了镇上之后，发现这个牧师是假货的话，那到时候再逮捕他也不迟。 “哈克牧师好。” 韦恩把信件折好递回去，同时正式地跟对方见礼：“我是韦恩·康斯坦丁，黑石镇的现任治安官。很高兴认识你，我刚才有点多疑了。” “没关系的。” 哈克牧师对此并不介意，还对着韦恩竖起了大拇指： “很棒，很警惕，不愧是能成为治安官的先生。我想象中的西部治安官，就是像你这样谨慎而英勇的形象。对了，我能叫你韦恩吗？” “当然可以。我是清教徒家庭出身，父母生前也都是圣灵教会的信徒，对牧师一向都非常尊敬。” ——虽然我自己，现在并不能算是所谓的“信徒”了。 “很高兴认识你，韦恩。” 哈克牧师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从身上又掏出了一个球形瓶来： “作为初次见面的见面礼，这个送给你。以后你再遇到类似这样的‘堕落者’，就可以用这个砸它们。” 韦恩把东西接过来拿在手里，一个球形的玻璃瓶，上边有个可以拧开的瓶盖，里边则装着无色的透明液体。 “这是什么？”韦恩问。 哈克牧师脸上的表情相当得意： “这是驱魔用的「圣水」，还是新约克市圣乔治大教堂特制的效果增强版——相当难得的高级货。 “对于被某些邪灵附身的‘堕落者’而言，它是能灼烧血肉的神圣液体。” 神圣手雷啊…… 听起来有点厉害的。 韦恩把球形瓶收好，想了想，感觉哈克牧师在驱魔方面似乎是个内行，就试探着套话： “哈克牧师，所谓的‘堕落者’，具体指的是什么意思？” “唔……我想想，”哈克牧师脸上的笑容一僵，接着他就陷入了思考，“有太多种说法了，最容易理解的版本是怎么说来着了……” 然后他思考了好一会儿，中间好几次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韦恩：…… 大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一个清脆而年轻的女士声音，这时候突然从韦恩的身后传了过来： “按照圣灵教会的定义——被邪灵附身，而导致身体产生变异的人或者其它生灵，就是‘堕落者’。比较典型的，比如说故事里那些狼人、吸血鬼、羊头恶魔之类的形象，原型其实都是堕落者。 “至于所谓的‘邪灵’，按照《圣典》中的记载，则是「里世界」的力量浸入到现实世界之后，所产生的超凡存在。 “你可以把邪灵类比成所谓的‘鬼魂’或者‘魔鬼’，但是绝大多数的邪灵，其实都只有‘情绪’或者‘本能’，而没有所谓的‘自我意识’。通常而言，只要把被邪灵依附的物品或者生灵的肉体破坏掉，大多数依附的邪灵就会直接在现实世界消散。” 哈克牧师听得连连点头， 然后就扭头看向了韦恩，“对，就是这样的。” 韦恩在对方刚出声的时候就转身向后看了，只见原本停在远处的那位蓝裙子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牵着马，走到自己身后的近处。 马鞍上挂着一把装饰着华丽纹饰的栓动步枪，还驮着两只灰狼的尸体。 似乎就是之前袭击马车的那种灰狼，至于是不是同一只，认不出来。 随着对方越走越近，韦恩这时候也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一个穿着淡蓝色牛仔布料长裙的银发白肤美少女，头上还戴着牛仔帽。眼睛是漂亮的绛紫色，唇色红艳。 皮制的腰带在她身上束出了丰满且纤细的曲线，是这个时代的女士们所追求的身形。 只可惜她胸前的圆领开口颇为保守，并不像西部的女士们那样开阔而坦诚。 富有，但不慷慨。 哈克牧师的热情依旧，对着韦恩就介绍了起来：“韦恩，这位是伊妮莎·温斯莱特，教会麾下‘驱魔师协会’的驱魔师，这段时间也会在黑石镇居住。” 有哈克牧师作为对比，这个叫伊妮莎的美少女就显得冷漠多了，只是看向韦恩略一点头，就径直往韦恩开来的马车方向走过去了。 韦恩倒是不介意她这样的态度，他这时候的好奇心，还停留在所谓的“邪灵”和“堕落者”上边。 看到似乎有真正懂行的人来了，于是他就指了指旁边的马车，问道： “那所谓的‘堕落者’，只用枪的话，能被彻底打死吗？” 虽然并不热情，但这时候正在往车篷里观察的伊妮莎，却也是有问就答： “对于不同类型的堕落者，最有效的消灭方法其实并不相同。但是如果一概而论的话，那么绝大部分的堕落者，几乎都可以通过破坏肉体的方式被消灭。 “并不只限于枪械。火焰、炸药、冷兵器，只要是能造成物理破坏的东西，都有可能把堕落者消灭掉。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加持了各种力量的非凡物品最有效。 “当然了，有些堕落者会表现出非凡的生命力或者愈合能力，但是只要破坏的速度或者程度超过它们能自愈的上限，它们还是会被杀死的。” 原来如此…… 韦恩大概听懂了，这个世界虽然有非凡力量的存在，但似乎也并没有特别强。 有圣水就上圣水，有弱点就打弱点，没有圣水之类的玩意又不知道弱点的时候，那用美式居合或者砍刀、炸药之类的物理驱魔法，似乎也能解决掉它们。 一枪不行就两枪，手枪不行就步枪。 打死为止呗。 韦恩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瞳孔一缩—— 邪灵附身……身体变异……就是堕落者…… 有些堕落者，会表现出非凡的生命力或者“愈合能力”…… 妈耶。 那穿越过来的我，算不算是“邪灵”？ 我自己，或者说我的“不死之身”， 该不会在这个世界里，其实算是某个版本的“堕落者”吧？！ 五、无可替代的哈克牧师 韦恩驾着镇公所的马车走在前边，哈克牧师和伊妮莎在旁边骑马伴行。 一辆之前就等候在路旁的教会马车，这时候也加入到了队伍中，跟在韦恩的后边。 就这样一块回到了黑石镇上以后，似乎所有人都很开心。 镇长很开心—— 年轻的新治安官上任之后，很快就抓捕并击毙了赏金高达250美金的知名通缉犯。 而那名通缉犯之所以会落网，仅仅只是因为他路过了黑石镇而已。 这不但体现了镇长作为新治安官主推荐人的英明和睿智，更对外展示了黑石镇里打击罪恶的正义力量依旧一如往昔的强大，足以用来打消那些想要前来定居的潜在新镇民们的安全顾虑了。 黑石镇圣灵教堂里的现任牧师很开心—— 这位曾经的新人牧师，辛辛苦苦地在西部蛮荒教区里熬了近十年之后，终于攒够了资历。 获得了位于东海岸大城市里的新教区任命。 虽然前来接任的哈克牧师，似乎对西部拓荒小镇里的生活有着奇怪的误解，但是既然哈克牧师本人乐意，他对此也就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他自己以后再也不用每天都带枪防身了。 就连马车行的店主也很开心—— 由于车厢内部惨烈的状况，所以镇公所这次支出的用于修补车篷和清理马车的费用，差不多能和购买一辆二手马车的费用持平。 作为一个已经在西部生活了二十年的老牛仔，店主他早已经对那些红红白白的玩意免疫。 只要付出一些劳动，就能赚到一辆几乎全新的马车，他觉得这样，比冒着可能遭遇匪帮的风险去运送商品划算多了。 ——只有韦恩不是很开心。 因为在打探到哈克牧师给自己的圣水，可以用来鉴别“堕落者”之后， 韦恩就在回家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悄悄地抿了一小口。 明明瓶子握在手里的时候是常温的，里边的液体喝下去之后，自己却感觉它是火热而辛辣的。 用螺蛳粉来形容的话，大概是比“中辣”稍微辣一点，但是又还没到“重辣”的程度。 按照哈克牧师的说法，只要喝下圣水之后，能感觉到它不是普通的干净水，那就说明自己已经被邪灵附身了。 也就是说，自己确实同时符合了“邪灵附体”和“身体变异”两个条件。 自己的“不死之身”居然是水货！ “堕落”不“堕落”的倒是无所谓， 但是自己的自愈能力很可能有强度上限，这就很不快乐。 而且它还会被这个世界的教会力量所克制。 更不快乐了。 作为一個点外卖总要点变态辣的人， 韦恩想到这里，就默默地把球形瓶的瓶盖给拧了回去。 空口吃辣不太好。 这玩意至少是真的有效果，先留着，回头起码可以蘸肉吃。 …… 洗完澡换完了衣服之后， 韦恩按照哈克牧师的嘱托，就到镇里的圣灵教堂去找他。 这时候哈克牧师已经换上了朴素的黑色修士长袍，胸前还挂着一个代表着圣灵“至高意志”的神圣圆圈三角徽记。 看起来都有点像是正经人了。 烛光里， 哈克牧师表情严肃地说道： “韦恩，经过我和伊妮莎的商议，有一件关系到镇民们人身安全的事情，我现在决定要告诉你，并且邀请你和我们一起秘密调查。” 韦恩先是表达了肯定和支持，“关系到镇民人身安全的事情，我身为治安官，当然是有义务参与的。” 然后他又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环境： “不过……我们有必要在这个地方说事情吗？” 这里是教堂后院僻静处的一间小木屋，本来是作为杂物房的。哈克牧师说有重要的事情，韦恩才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此时关着门的小木屋里，大部分的地方都一片漆黑。 而小木屋正中央的位置，则被摆上了一张停尸床。 上边躺着的，正是“灰狼”弗雷迪的尸体。 据说是哈克牧师要求在这里临时停尸之后，人们才把尸体搬过来的。 严格来说，帮死亡的罪犯收敛尸体，并不是教堂牧师的份内工作，但是既然哈克牧师表示愿意接手，倒也没有人反对。 毕竟“灰狼”弗雷迪既不是本镇的居民，更谈不上是什么好人。 镇里虽然会给帮罪犯收敛尸体的人一些费用，但那顶多只能算是辛苦费，赚不了几个钱。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韦恩今天倒是学到了一个新知识。 ——在回到小镇之前，“灰狼”弗雷迪的身体和那一双利爪，就已经自己就变回了普通人的样子。 韦恩刚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还赶紧着急忙慌地告诉了哈克神父和伊妮莎，结果他们却跟韦恩说这是正常的现象，堕落者死亡之后，身体上的变异本来就会很快消失。 行吧，是我少见多怪了。 所以这时候的“灰狼”弗雷迪，除了身上的窟窿稍微多了一点，双手还带着看起来不太自然的偏紫色淤青之外，和普通的尸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话又说回来…… 大白天的，我们为什么要关起门来点蜡烛，然后在尸体旁边聊天啊？ 西部的荒野这么多，要是怕被人偷听的话，随便找个山坡不好吗。 “这是必要的仪式感！” 听到韦恩对谈话的环境有意见，哈克牧师的表情看起来更严肃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谈事情，可以有效地加深对谈话内容的印象。我刚入职那天就是这样的，当时的情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_?）…… 韦恩沉默。 他大概能想象出哈克牧师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了…… 这种玩弄新人的入职文化，不是好文明。 你不要继续往下传承好吗。 哈克牧师搬了两张凳子过来，示意韦恩坐下： “韦恩，我现在告诉你的事情，是教会的机密，你在进行调查的时候，也必须秘密进行，不能向其他人透露。” 哈克牧师顿了一顿，看到韦恩点了头之后，才继续往下说： “根据教会得到的消息，在黑石镇一带，很可能藏匿着一伙邪教徒，正在预谋进行血腥的大型祭祀，想以此召唤强大的邪灵。 “对于像你这样的治安官而言，可能就意味着一起或者多起血案将要发生。 “我和伊妮莎之所以被派过来，就是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还可以向勘克斯城的主教座堂寻求支援。” 韦恩一下子真的印象深刻了起来： “黑石镇里有邪教徒？还要进行血腥祭祀？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作为一个二合一的“本地人”，韦恩真的一点迹象都没感觉到。 哈克牧师也被韦恩问得稍微迟疑了一下： “其实……教会也还没有办法确定，邪教徒们是不是真的就在黑石镇。但是东海岸曾经有邪教徒往黑石镇这边聚集，这件事情是得到了确认的。” 韦恩试着提出了假设，“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黑石镇是这条蒸汽列车线路的终点站？所以他们要继续往西部迁徙的话，也得先经过黑石镇？” “哈哈哈哈哈，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哈克牧师笑出了声来，“韦恩，我喜欢伱的乐观精神。” 哈克牧师说完，就伸手拍了拍韦恩的肩膀，“但是作为教区的牧师以及本地的治安官，我们只能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不是吗？ “现在整个黑石镇，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只能靠我们一起调查确认了。” 唔…… 我只是喜欢打枪而已…… 如果没办法保证不死的话，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为了老外们去拼命的。 韦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毕竟想要接触所谓的“非凡世界”，目前还真的只能从哈克牧师和伊妮莎这边下手。 而且干一行爱一行，当一天和尚就撞一天钟。 实在不行，那大家就散伙，我就带着行李回高老庄……啊呸，回花果山。 别浪翻了就成。 初步达成了共识之后，哈克牧师拍了拍手就站了起来： “好了，说完题外话，我们现在就该办正事了。” 韦恩惊了。 调查邪教徒和大型的血腥祭祀都只能算是“题外话”，那“正事”岂不是更离谱？ 只见哈克牧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韦恩你还不知道吧。之前在驱魔师协会里的时候，牧师们擅长驱散邪灵，驱魔师们擅长对付变异的堕落者，但只有我的工作，是没人可以替代的。”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韦恩小心地问道，“那您之前负责的部分是……？” “收敛遗体和美化遗容！” 哈克牧师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全靠我精湛的手艺，受害者们和前同事们的遗容才能够栩栩如生。韦恩你以后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尽管来找我。” 韦恩：…… 谢谢了，我不希望自己有这种需要。 六、享用美餐 哈克牧师跟韦恩大致说明了情况之后，就兴致勃勃地拿自己的化妆箱去了，打算当面给韦恩展示一下他那精湛的手艺。 韦恩懒得多动弹，就坐在小木屋里继续待着。 为了迎接哈克牧师的到来，以及给现任的牧师提前饯行， 镇长今天特地让人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主菜据说是勘克斯州有名的美食——低温慢烤的烟熏牛胸肉以及猪肋排。 韦恩也在晚宴的受邀之列，所以他现在就等着差不多到点的时候，跟着两位牧师还有伊妮莎一块从教堂这边过去。 他现在算是听明白了——牧师们擅长驱散邪灵，驱魔师们擅长对付变异的堕落者。 两者的分工和专长，似乎并不一致。 而哈克牧师是刚刚转职上任的新牧师，之前他在驱魔师协会里干的，又是类似后勤辅助的工作。 所以哈克牧师他，好像两头都不靠啊…… 相比于所谓的“秘密调查”，他倒更像是被上司随便找了个借口，然后就发配边疆来了。 感觉还是伊妮莎那个漂亮的银发小妞更靠谱一点。 得想办法跟她搞好关系才行。 也不是对银发白肤的美少女有想法，主要还是想学习。 停尸床的旁边有一张小桌子，上边此时摆着“灰狼”弗雷迪的一些随身遗物。 一把匕首，一个烟盒，一卷“纸钞”，还有十几枚硬币。 硬币中有金的，但主要还是铜的。 韦恩就顺手拿起一枚面值十美金的金币在那玩着。 如今美利加联邦正式发行的官方货币，其实只有金属硬币：金币的面值主要是十美金和五美金，银币则有好几种，比如一美金、五十美分、二十五美分、五美分之类，铜币则都是一美分的。 不过相比于沉甸甸的硬币，人们还是更喜欢携带和使用银行发行的“银行券”——银行承诺，银行券随时可以兑换成对应面额的金银币——虽然正式名称和具体涵义不完全一样，但人们就是把银行券叫做“钞票”并使用了。 所以“灰狼”弗雷迪遗物中最值钱的东西，反而不是金币，更可能是那一卷看起来似乎并不起眼的纸钞。 “呼——” 一阵阴风拂过，吹灭了尸体旁的蜡烛，还带上了小木屋的门。 小木屋里一下子就阴暗了下来，只有门框和缝隙之类的地方还微微透着光。 韦恩转头一看，瞳孔一缩，差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手里的金币，直接就掉到了地上。 只见许多若有似无的黑气，正在从“灰狼”弗雷迪的尸体上蒸腾而出，然后在尸体上方逐渐凝聚成团。 什么鬼？！ 不是说好了，只要堕落者死亡，邪灵就会自然消散的吗？！ 那这一大坨玩意是什么？！ 韦恩条件反射地就掏枪射击。 “砰！砰！” 连开两枪，却发现子弹都直接穿过了黑气，似乎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甚至连枪声，听起来都比平时低沉而小声了。 于是韦恩发现情况不对，想都没想，拔腿就要往门外跑，同时张嘴就准备大声呼救。 一秒钟十二個救的那种。 这时， 仿佛有无形的手猛然扼住了咽喉，韦恩感觉自己的脖子直接就被掐得死死的，根本叫不出一点声音来。 然后他整个人更是被一股巨力带着，重重地就往旁边的墙壁上砸了过去。 “嘣”地一声，小木屋的墙壁和天花板，随即就被震出了满屋子飞灰。 接着是巨大的压力， 把韦恩的躯干和四肢都牢牢地平摁在了墙壁上，把他摊成了一个“大”字型。 嘴巴被一股力量掰开， 在“灰狼”弗雷迪尸体上方凝聚成团的黑气，则像完成了蓄势的毒蛇一般，带着成束的“尾气”，迅猛地就往韦恩嘴巴的方向扑了过来。 看到这种怪东西袭来，韦恩更是死命地想要挣扎。 但是韦恩的抵抗完全不起作用， 黑气团的一部分刚钻进嘴里，韦恩就感觉…… 诶？ 味道似乎还挺好？ 仿佛有美妙的滋味在舌尖绽放， 层次丰富、味道浓郁，交织出了复杂的味觉体验，奇妙的满足感瞬间直冲脑门。 韦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时候不但没有拒绝黑气的继续进入，反而还想张大嘴巴，试图把黑气团全都吞进嘴里。 就像是膝盖被敲中了位置、瞳孔遇到了强光，身体自然地就做出了不受控制的反应。 这时候反而是黑气开始挣扎了，似乎同时还想要从韦恩的身前逃离。 但黑气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拉扯住了一般，一次次被反复拽回。 成团成束的黑气逐渐被撕裂，韦恩在咀嚼中，似乎还能品尝出它口感和层次的细微变化。 美味的享受引发了颇为愉悦的情绪反应，咽喉自然地做出了吞咽的反应。 大部分成团的黑气，迅速地被韦恩吸入嘴里入口即化，小木屋里残余的黑气，则开始原地飘散。 不再被巨力压迫的韦恩，顺着墙壁开始滑落，从半空中一下子跌坐到了地面上。 然后只见他腹部一提，下巴一仰： “嗝~” …… 过了一会儿， 哈克牧师才重新出现在了小木屋的门口。 看到韦恩瘫坐在墙边，哈克牧师赶紧就放下了手中的化妆箱，快步走过来查看韦恩的状况。 韦恩的意识，这时候其实是清醒着的。 但是怎么说呢，有一种“自己现在吃得太饱了”的感觉…… 不想动。 “韦恩，韦恩，快醒醒，发生什么事情了？” 哈克牧师见韦恩依旧靠着墙壁瘫坐在那里，没有反应，就有点慌了。 于是他先是伸手在韦恩的脸前左右晃了晃， 然后轻拍了几下韦恩的侧脸， 最后挥起一个大比兜，就要往韦恩的脸上打过来。 韦恩有意识地想抬手格挡，但还是感觉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所以他只是脑袋一歪，就顺着墙壁软躺了下去，脸颊都贴到了地板上。 哈克牧师发现自己搞不定，于是赶紧出去摇人：“伊妮莎！伊妮莎！快过来，出事了！” 很快，离开的哈克神父就带着伊妮莎，重新往小木屋这边赶了回来。 两个人边说边走，距离稍微近了一点之后，声音开始传到了韦恩的耳朵里。 首先是伊妮莎的声音： “哈克牧师，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黑暗’领域的堕落者在被消灭之后，很可能会再次转化为邪灵，所以需要停尸观察至少24小时吗？为什么还会有普通人出现在停尸现场？” 哈克牧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慌张： “是我叫过来的。之前我负责收敛堕落者遗体的时候，都有驱魔牧师在场，现场的要求一直都是至少要有两个人相互监护。 “不过黑石镇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算是驱魔牧师，所以我才叫了别人过来陪我。我刚才为了拿化妆箱，只离开了一小会儿。” 伊妮莎似乎有些埋怨：“哈克牧师，按照牧师守则，就算你中途离开，也应该把被祝福过的圣徽留在现场镇压邪灵的。” 哈克牧师稍微沉默了一下，“伊妮莎，像这种情况，一般要怎么处理？” 伊妮莎的声音里没有感情： “由于驱魔牧师工作失误，意外导致无关人员被残留邪灵感染的，事后一般都要提交报告，并经过驱魔庭或者主教团们的合规审查。视具体情况和后果的严重程度，处理意见一般是从“记过处罚”到“吊销驱魔师资格”不等。”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哈克牧师似乎更慌张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是想知道，在现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应该怎么应对和处理。” 两人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小木屋前。 韦恩看到伊妮莎把拿在手中的那把看起来就大有来头的特制栓动步枪给端了起来，子弹上膛： “驱魔师们通常会把受害人及时送去医治，然后进行事后观察并安排心理治疗。 “但如果确认受害人也被感染成了堕落者，并且已经失去理智的，那按照驱魔师协会的惯例，就当场直接再次‘驱魔’。” 七、别开枪，自己人 韦恩看到伊妮莎连子弹都上膛了，恨不得立即举起双手并高呼—— 队长，别开枪，自己人！ 但是实际上， 韦恩的身体依旧靠着墙瘫软在那里，脸颊都还贴在地面上，躺得很安详。 韦恩的意识也一下子从那种懒洋洋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警觉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此时非常不对劲，跟被鬼压床了似的。 于是他就尝试着活动身上的各处肌肉，试图让身体恢复行动。 视线一转，韦恩看到伊妮莎和哈克牧师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小木屋前。 伊妮莎走到稍近处就停下了，和小木屋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然后偏出半边小脑袋，从门外往小木屋里观察。 发现倒在屋内墙边的人是韦恩之后，伊妮莎就扭头看向了哈克牧师，“你刚才说的‘普通人’，指的就是他？今天的那个治安官？” 哈克牧师老实地点头，“对，就是韦恩。我现在在黑石镇也还不认识几个人。” 又确认了一下还好端端地躺在原处的“灰狼”弗雷迪的尸体，伊妮莎这才放下手中上了膛的栓动步枪。 转而划燃火柴，再走进小木屋内，重新点燃了尸体旁的蜡烛。 火光再度照亮了屋内的环境。 韦恩试着活动了一下指尖和脚尖，感觉身体的控制权在一点一点地回来。 然后伊妮莎大致观察了一会儿韦恩，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没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休息一下就好了。要是还感觉不舒服的话，哈克牧师你就给他点圣水，这两天多喝几次，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听到伊妮莎这么说，韦恩才基本放松了下来，收回注意力，继续努力让身体尽快恢复行动。 哈克牧师这时候也蹲到了韦恩身边，还拿出了一瓶圣水，用手沾着往韦恩的脸上洒： “韦恩，韦恩，你好点了吗？” 然后韦恩试着说了一句：“我没事……” “太好了，伊妮莎你听到了吗？他说他没事，我也不用被处理了。”哈克牧师开心地扭头，对着身后扬脖子。 伊妮莎点了点头，又看了韦恩一眼，然后就拎着枪转身离开了。 哈克牧师伸手扶着韦恩，让他重新靠墙坐好，一边帮韦恩整理衣领，一边还忍不住唠叨： “韦恩你也是。以后发现情况不对之后，要及时提醒和呼叫同伴，不然很容易出问题的。” 我特么…… 那是我想不想叫人的问题吗？ 刚才的情况，我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好吗。 满足的饱腹感这时候终于彻底消失，身体似乎也一下子完全“回来”了，韦恩这才睁开了眼睛，没好气地看了哈克牧师一眼。 然后韦恩就稍微愣了一下。 咦？ 感受到视野的变化，韦恩才发现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我刚才， 居然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吗？ 那我之前是怎么看到他们两個人的表情动作的？ 韦恩又闭上双眼，发现视野居然还在。 再次睁开双眼，他发现此时看到的画面，才是更自己熟悉的样子。 两种视野之间的区别，有点像是360°全景的简约线条，和被限定了视角的极致色彩。 韦恩低头往自己的身上看。 似乎在消化完刚才黑气中所蕴含的“营养”之后，在自己身上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有一只本就存在的无形眼睛，悄然地睁开了一些。 控制着那只还不够灵活的“眼睛”，韦恩才看到了不一样的视野。 嗯？ 新技能？ …… 夜幕降临， 一张长条桌摆在院子里，旁边是热气腾腾的烤炉和烤架。 面包和蔬菜沙拉之类的玩意已经上桌，就等最后的主菜了。 镇长是志在政途的选举议员，主打的形象卖点是亲和、包容、接地气。 所以他家里的晚宴气氛，向来显得轻松和家常，愿意动手的客人还可以自己去试试厨艺，不然就和大家一块聊天等吃就行。 哈克牧师本来是建议韦恩先回家休息的，但是既然伊妮莎说自己休息一下就会没事，所以韦恩还是选择了听从专业人士的看法。 于是韦恩彻底恢复之后，哈克牧师把戴在自己脖子上的徽记狠狠地扣在了“灰狼”弗雷迪的大脑门上，大家就一块来到了镇长家。 这时候，相比平时变得更加活蹦乱跳的韦恩，已经跟大厨要了一些切成小方块的牛肉，串起来了正自己动手烤着。 烤到滋滋冒油、外层焦香之后，烤串们才终于脱离火海，然后韦恩把它们拆到盘子里，不但狂撒胡椒，还偷偷掏出哈克牧师刚才又给了一瓶的圣水往上洒。 一天连续遇到两次“脏东西”，韦恩决定在圣水用完之前，自己都要随身带着一瓶才行了。 韦恩尝了一块洒了圣水的烤肉。 还行，再搞点花椒就是麻辣味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时候还不饿的原因，感觉上边的辣味，比自己第一次喝圣水的时候淡了不少。 可能是这玩意不适合配烧烤吃吧。 吃了两块烤肉粒，感觉自己没啥胃口，韦恩就把装着烤肉粒的盘子随手递给了哈克牧师，给大家当餐前小零食。 不过哈克牧师对于他之前所说的“调查”，似乎真的很上心。 就自己烤肉的这么一阵子功夫，韦恩已经看到哈克牧师跟好几个镇民都分别私聊了一会儿。 有次他们走到烤架旁边的时候，韦恩还竖起耳朵来偷听了几句。 大概是在交流“对其他信仰的看法”之类的话题。 啧啧，直钩钓鱼。 都不带打窝的。 一个牧师去跟别人私聊“信仰自由”， 感觉就跟警察叔叔拿着小本子，低头讲“你继续说”一个画风。 又过了一阵，主菜上桌。 大家围在长条桌旁坐好，因为有两位牧师在场，所以开动前还多了一个餐前祷告的步骤。 黑石镇推崇的是信仰自由，圣灵的信徒们跟着牧师一块闭目祷告，至于不信圣灵或者信仰别的神灵的，那就自由发挥。 韦恩也跟着闭起眼睛来，假装祷告，实则用简约线条的视野到处乱瞄。 哈克牧师似乎在学习怎么带领大家餐前祷告，约翰医生的脚和如今单身的泰勒夫人在桌面下勾勾搭搭，至于新来的银发美少女，在旁人的对比下，身材线条则似乎比韦恩想象中的还要更火辣一些。 可惜视野虽然全景，却不能透视。 差评。 祷告结束，韦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伊妮莎在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偷窥视线的来源，很快目光就跟韦恩对视到了一起。 韦恩假装视而不见，然后就参与到了餐前大家互相递盘子的行动中，把想吃的菜依次分到自己的盘子里。 …… 因为靠近蒸汽列车站的关系，所以大家酒饱饭足之后娱乐时，拿在手边消遣的，是在西部并不怎么常见的酒精饮品——啤酒。 一般来说，啤酒的单价不高、度数太低、消耗量又大，因此在交通不便的西部，运输起来毫无利润可言。 所以在西部的酒馆里，反而是各种版本的威士忌更常见：有掺了水的，有掺了更多水的，还有干脆是用酒精和各种玩意勾兑出来的。 相比之下， 镇长家里的啤酒，喝起来就放心多了。 当然了，如果要算成本的话，这样的精酿啤酒还专程运过来，本身就比那些廉价的威士忌要贵很多。 算是低调的奢侈。 别看镇长一副平易近人的亲民模样，就真的以为他不是个资本家，其实老有钱了。 客人们在客厅中娱乐，大多数人围坐在一块，有才艺的客人们则轮流出现在人圈中心，给大家进行乐器演奏、歌唱舞蹈、小魔术和脱口秀之类的表演。 水平高低无所谓，主要是看个乐呵。 客厅的一角，镇长和两位牧师坐在沙发上聊天，只有镇长手里端着一个大啤酒杯。 ——牧师们并不喝除了红酒之外的其它酒精饮品，也不方便参与娱乐，所以镇长就在这边陪聊。 “咦？伊妮莎小姐不打算住在教堂里的吗？怎么还要另外找地方居住？” 韦恩本来站在客厅中人圈的最外边，一块围观各种才艺表演，然后他就无意中听到镇长在和两位牧师的交谈时，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八、满仓梭哈 听到了镇长的问题之后， 韦恩循着声音就凑了过来，靠在沙发旁边背对着他们。 假装继续围观众人表演，实则光明正大地偷听。 几人并不介意韦恩的靠近，哈克牧师接着就继续往下说道： “伊妮莎虽然愿意接受圣灵信仰，但并不是圣灵教会的修女，不适合长期住在教堂里。如果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可以支付一定的费用。当然了，最好也不要太昂贵。” 镇长似乎有些为难，“镇上的房屋都是使用者们搭建来自己住的，很少对外出租，旅馆之类的地方，似乎也不适合长期居住。 “如果是要新建一套住宅的话，雇人、准备材料、还有租赁地皮，也需要一些准备时间的。” 我啊我啊我啊，我家就很空， 驱魔美少女来住的话，不要钱都行。 韦恩装作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果断地就回了头，“我家里倒是有地方，就是不知道伊妮莎小姐有没有意见。” “这可能不太好。” 哈克牧师不是好人，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最好还是有独立的屋子让伊妮莎单独居住，简单的小木屋也可以。” “如果不介意居住环境的话，镇子附近的农场里，各种简易的木屋倒是有不少……” 镇长抿了一口啤酒，“要不然，我们还是询问一下伊妮莎小姐的意见？” 哈克牧师对着独自靠着墙站在一旁看表演的伊妮莎呼唤了一声，伊妮莎就走了过来。 之前有好几个年轻人都过去试着找她搭话，不过很快就都被她用几句话给打发了。 伊妮莎听完之后没有多做考虑，看了韦恩一眼，就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今晚就可以搬过去。” 这才对嘛。 倒是哈克牧师摩挲着手掌，“韦恩，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韦恩满脸微笑，“没关系的，我非常欢迎。” 虽然所谓的不死之身似乎不保真，但是自己却也获得了新的能力。 还认识了一枚似乎很专业的银发驱魔美少女。 触底反弹，我直接满仓梭哈！ …… 韦恩的家里倒是真的挺宽。 父母过世之后，为了方便，韦恩家还和隔壁本杰明叔叔的屋子内部连通了，也就是眼下西部的房屋大都是木质建筑，不然都可以算是一栋豪宅了。 教会的马车把伊妮莎的行李运到门口，韦恩才发现伊妮莎的行李意外的多。 嘛，女孩子出门， 行李稍微多一点，可以理解。 于是韦恩也没多想，就加入到了一块帮忙搬行李的队伍中。 韦恩一开始，还以为这些行李应该都是些衣物之类的玩意。 结果他废了老力，好不容易才捧起了一个箱子，感觉它沉得简直有点离谱。 “这些箱子里都装着什么，怎么这么沉？” 韦恩捧着箱子正要进屋，就随口问道。 “那一箱是子弹，那一箱是圣水之类的杂物，那几箱是我的私人物品。” 伊妮莎先是简单地指了一下其中的几个箱子，然后回过头来：“啊，你捧着的这一箱要稍微小心一些，里边都是烈性炸药。” (ヾ??????) 什么情况？！ 这听起来，妥妥的就是一個移动武器库啊。 火力简直比我那警察局里的存货加起来都猛。 不过韦恩适应得很快。 美少女嘛， 出门的时候带点东西防身，也很合理。 于是他就顺嘴调侃了一句：“这箱炸药要是炸了的话，不会把我家都炸塌吧。” 伊妮莎稍微打量了一下韦恩家，“用不了那么多，位置合适的话，从里边随便拿两根，应该就足够了。” 韦恩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液。 因为他突然就明白，之前哈克牧师为什么会说“最好是有独立的屋子给她单独住”了。 小心地捧稳了炸药箱， 韦恩提醒自己，待会一定要轻拿轻放…… 今天一天的经历，简直比自己之前半个多月加起来都刺激。 这些玩意要是炸了，自己的身体到底抗不扛得住先不提，还特么能把家都给端了。 有套属于自己的大房子你以为容易吗。 别真的一把梭哈，让我把房子都给搞没了。 …… 因为怕弹药箱太沉，可能会压塌二楼的木质楼板，所以伊妮莎最终选择了住进一楼本杰明叔叔原来的卧室里。 可惜了，不然住到自己的卧室隔壁多好。 搬好行李，又帮忙初步收拾了一番，韦恩刚打算回自己的卧室，却被伊妮莎给叫住了。 “韦恩先生，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相处，我们不如坦诚的聊一聊，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韦恩扭头一望，只见伊妮莎坐在了卧室中的床铺上，正在侧身整理刚换好的床单，扯平了之后，小手还在床面上轻拍了两下。 身材的曲线因为动作的缘故显得更加的突出，绛紫色的双眸则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 嘶…… 原来在这个世界，不光是狂野西部的女士们热情，就连驱魔美少女，也这么直接的吗？ 哎呀，这么好意思呢。 伊妮莎这时候整理完了床单，正过身来面对着韦恩，然后拿出一把镌刻着神秘花纹的左轮手枪，摆在了膝盖上。 啧。 居然掏枪。 原来不是在邀请我上去。 “韦恩先生，你其实是一个隐藏了身份的非凡者，对吧？” 韦恩愣了一下。 啊？非凡者？ 我是吗？ 伊妮莎的指尖，抚摸着左轮手枪的枪身： “我们今天第一次在野外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虽然当时空气中有两种不同血液的味道，马车里也有分别属于两个人的大量血迹，但是除了那个死掉的堕落者之外，现场却没有第二个受重伤的人。 “也就是说，韦恩先生你当时其实受了伤，但是却很快就愈合了。” 韦恩刚想狡辩，伊妮莎就稍微抬了抬手，示意韦恩先止住话头： “下午的时候，你又出现在了停尸的小木屋里，还趁着哈克牧师带着被祝福过的圣徽离开，把从刚被消灭的‘黑暗’领域堕落者尸体上出现的邪灵，给吞噬掉了。 “虽然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伱倒在了现场，但既然你没有因为吞噬掉‘黑暗’领域的邪灵而陷入疯狂或者崩溃，那我们就不是敌人。” 虽然中间有些东西显然存在误解，但是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 于是韦恩不假思索地就点了点头： “对，我们不是敌人。” 伊妮莎看着韦恩的反应，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韦恩先生，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到现在都没有向两位牧师直接说出你的身份，对你并没有敌意。所以，我是希望能跟你平等合作的。 “考虑到你可能是野生的非凡者，我必须先跟你说明一下我们合作的基础——对于非凡者而言，除了特定的几个领域之外，其它领域的灵能，是无法被安全地‘消化’的。 “你既然能安全地吞食‘黑暗’领域的邪灵，那你自身的领域就已经能被大致确定。所以黑石镇里就算有想要谋划血腥祭祀的邪教徒或者非凡者，你应该也不是主谋，顶多是共谋者或者知情人。 “而我们的领域都不在对方能狩猎的范围之内。吞食我身上的灵能，只会让你陷入崩溃或者疯狂。所以我们合作，既可以让你继续狩猎，我也能在换取贡献点的同时恢复灵能。你明白了吗？” 韦恩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赶紧解释道： “我愿意跟你合作，但是我不太明白你所说的‘领域’，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官方版本与异端版本 听到韦恩的疑问，伊妮莎略一思索， 然后她的视线，就往放在行李箱上的一个背包方向示意了一下： “你打开背包，里边有一本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韦恩闻言照做，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似乎熟悉的图案。 ——猛地一看，像是中间没有两只太极鱼的八边形“八卦图”。 但是仔细一瞅，八个位置上画着的，又不是八卦的卦象，而是不同的神秘符号。 看到韦恩打开了笔记本，伊妮莎才往下说： “按照非凡者们普遍的看法，目前能确定的，大致有八個领域。最上边的，是属于‘圣灵’的‘神圣’领域，对应着最下边的代表邪恶的‘黑暗’领域。 “最左边的是‘秩序’，对应最右边代表混乱的‘深渊’” 善、恶、秩序、混乱…… 阵营九宫格？ 韦恩把那个“八卦”稍微斜着看了一下。 不行，这样看着还是八边形。 伊妮莎继续解释道： “处在‘神圣’和‘秩序’之间，左上角位置的，是‘生命’；而在‘神圣’和‘深渊’之间，右上角位置的，则是‘自然’。 “和‘生命’对应，右下角的是‘死亡’。和‘自然’对应的左下角位置，则是‘智慧’或者‘知识’。” 韦恩缓缓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一下子来这么多，身体装不下啊…… 伊妮莎似乎看懂了韦恩的表情： “暂时弄不清楚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要先记住一件事就好——每一个领域的非凡者，都只能安全地吸收或者吞食它对面那三个领域的灵能。 “否则，就很容易陷入疯狂，又或者直接崩溃。 “领域位置相对的非凡者，就是天然的敌人。而不在相互狩猎的范围之内的，则在理论上可以和平共存。 “所以简而言之，我们不是天然的敌人，却有机会成为朋友。” 韦恩有个问题很好奇： “为什么别的位置都只有一个名字，但是和‘自然’对应的那个位置，你刚才却说那是‘智慧’或者‘知识’？为什么只有它有两个意思？” 伊妮莎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代表了‘智慧’和代表了‘知识’的神灵同时存在吧。事实上，一个领域里同时有多位神灵或者多种信仰教派，是很常见的事情。” 韦恩低头看了看笔记本，又抬起头来： “神圣对黑暗，秩序对混乱，这个好理解。知识改造自然，它们互相敌对倒也正常。 “但是按照你刚才说的‘一对三’，‘神圣’为什么跟知识、智慧也算是敌人？” 伊妮莎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你就想想当年旧大陆那些疯狂猎巫的狂信徒，他们像是还有‘知识’或者‘智慧’的样子吗？”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太封建迷信，确实是会掉智商的。 以此类推的话，所以每个领域都有三种天然的敌人，又和剩下的四种可以共存。 韦恩对着那张图又看了一会儿，单从概念上理解的话，倒是也说得过去。 比如说“自然”，可以同时和“生命”及“死亡”这一对互相矛盾的概念和平共处，因为大自然中本就包含各种生死。 又比如代表邪恶的“黑暗”，则可以同时与“秩序”或者代表混乱的“深渊”共存，毕竟坏人这种东西，在治安良好或者治安混乱的地方都有可能出现。 好像是有点道理。 不对啊。 韦恩反应过来了，“为什么你现在说的这些，和白天那时候说的不一样？” 伊妮莎理直气壮：“当然不一样。那一套是圣灵教会认可的官方版本，这一套是非凡者之间才交流的异端版本。谁会见人就说异端言论啊，被举报了怎么办。” 行吧。 韦恩又想了想： “但伱不是驱魔师协会的驱魔师吗？应该是和圣灵教会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为什么还要私底下找我合作？” 伊妮莎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就撩起了她的袖子。 ——只见她白嫩的手臂上边，绘满了神秘的纹饰，上边的线条隐隐泛着金光的光泽。 “无论是旧大陆的神圣教廷，还是新大陆的圣灵教会，在那些圣灵信徒的教义里，都认为只有‘圣灵’是唯一真神、只有‘圣灵’领域的非凡者被允许存在。 “其它所有的‘灵’，在他们眼中都是‘邪灵’；其它所有领域的非凡者，在他们的眼中，都是‘堕落者’，只有疯狂和暂时没疯狂的区别。 “驱魔师协会里，除了信仰‘圣灵’的教会人员之外，剩下的，不过都是被他们欺骗或者奴役的被利用者而已。我也不例外。 “虽然他们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对我还算客气。但我从旧大陆逃过来，不是为了被奴役的。” 韦恩看着伊妮莎手臂上那似乎带着禁锢意味的神秘纹饰，心情复杂。 这么好看的胳膊，用来纹花臂，有点浪费了啊。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 “所以你觉得我也是个非凡者，就想找我一起合作，然后我们一起联手做掉牧师们，再伪造现场。这样你就可以获得自由，而我也就不会被教会给抓到把柄了？” 伊妮莎稍微瞪大了眼睛，“韦恩先生，我觉得你可能有点太极端了……” 喂，明明是你先苦大仇深的。 “我虽然厌恶他们的偏见，但是对于教会中具体的个人却没有敌意。只是希望能找个靠谱的帮手，尽快攒够贡献点，解开枷锁并且获得正式的身份而已。 “从这个角度而言，哈克牧师虽然是一个好人，但似乎并不是一个值得寄予厚望的伙伴。” 唔…… 单说最后那句话，很难不让人深感认同。 韦恩这时候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为什么你会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向教会举报吗？” “圣灵教会的人本来就知道我是非凡者，我也展现出了愿意接受圣灵信仰的态度，和其他非凡者交流心得，并不是大错。所以韦恩先生，现在反而是你隐藏了非凡者身份的事情，问题比较大。” 伊妮莎指了指她手臂上金色的符文印记，“如果被教会知道了你是隐藏了身份的野生非凡者，那你能得到的最好的处理结果，恐怕也是像我这样被戴上枷锁。 “而且，你在圣灵教会中能了解到的非凡知识，只可能是带着傲慢和偏见的版本，甚至还会受到各种权限的制约。但如果我们的合作有成效的话，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大部分非凡知识，都真实地告诉你。” 说到这里， 伊妮莎就对着韦恩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韦恩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韦恩的手握了上去，“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嘿，还挺滑。 十、猎狗与菜鸟 “呕——” 一大滩血液，带着胃酸、酒味以及半消化的食物碎屑，被呕吐在了树木的脚下。 很久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约翰·琼斯扶着树木，又原地咳嗽了一阵，才抹净嘴角的血渍，回到了马车里。 然后他对着马车夫略带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今晚在镇长家里啤酒喝多了，稍微有点尿急。” 马车夫并不介意在路边花费时间等候自己的雇主，毕竟约翰医生是镇里有名的好人。 为人谦和、待人友善，还经常给镇民们提供免费的药物。 甚至有几次还不顾自身的健康，跑到蔓延了瘟疫的庄园和矿山里，去给那些奴隶和劳工们进行义诊。 马车继续行驶， 约翰医生则靠在马车的后座上，回想着今天晚上的一幕幕。 没想到圣灵教会派来接替那只愚蠢的牧羊犬的，居然会是一头这么狡诈的猎狗。 故意摆出毫无城府的草包模样，假模假样地做出那些幼稚的试探，却偷偷在食物里放了被圣灵祝福过的东西。 还特意在大家面前邀请众人分食那盘烤肉粒，试图让忍受不住圣灵力量烧灼的“同胞”们自己暴露出来。 约翰医生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 可惜那个阴险的哈克牧师终究还是失算了。 自己在接受“恩赐”，成为神使的代行者之后，对所谓“圣灵之力”的抗性就已经大大增强。 至少在表面上，能够装出一副让他看不出破绽的样子来。 不过哈克牧师这样的试探行为，也代表了一件事情： ——“同胞”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圣灵教会的警觉。 神使酝酿了十几年的伟大计划，决不能被影响。 要及时采取措施才行。 约翰医生舔了舔嘴唇，口腔中还残存着腥甜的血液味道。 多管闲事的人一个接一个，不如就像半個月前弄死那个碍事的治安官时那样， 再放点假消息给几拨匪帮的人，勾引他们聚集过来抢劫吧。 希望狡诈的哈克牧师意外身亡之后，下一个接任他职位的，能又是一只温驯的牧羊犬。 正好还能把现在的这个菜鸟治安官也顺便一起除掉。 本来自己都计划好了， 让一个“同胞”来接任治安官的职位，没想到却被这只突然蹦出来的菜鸟给截了胡。 是时候修正这个错误了。 …… 画面切换到此时小镇的另一头，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韦恩，这时候正在开心地玩弄着他的新技能—— 闭上双眼， 视野又变成了轮廓清晰的简约线条。 画面粗看是360°全景的简笔画，镜头越聚焦，细节就越丰富。 稍微尝试了一下， 韦恩发现这个视野的“镜头”，居然还能被控制着移动。 不过可以移动的直线距离，大概也就不到十米。 不能穿墙也不能透视。 再次差评。 镜头到处晃悠了一会儿，穿过窗户，越过屏风。 伊妮莎这时候拉着绳索，把固定在炉子上方的水桶慢慢放倒，烧好的热水便沿着引流槽，逐渐流进了浴室内的浴桶里。 这一套装置是韦恩父母秀恩爱的副产品。 当年康斯坦丁夫妇到黑石镇这里参与建镇定居，东海岸富家千金出身的康斯坦丁夫人啥都没抱怨过，就是唯独受不了西部荒野的风沙，平时爱洗澡。 这套装置的原理并不复杂，手摇压水泵、柴火炉、烧水桶、引流槽，无非就是图个省力和方便而已。 工艺也很简单，有些是现成的工业品，有些是跟镇上的铁匠订做的，再加上点配件组装，有手就行。 但却是康斯坦丁先生主动花了时间和精力，从无到有捣鼓出来的。 上边每一个可能磕碰到人的尖锐部分，都被细心地打磨成了圆角。 在“韦恩”的记忆里，就有一个习惯，是定期对这套装置进行清理、保养和刷漆防锈。 区别只不过在于，小时候他是跟着大人一起干，后来就变成了他一个人干。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套玩意现在看起来，都还跟新的差不多。 装置的细节在视野中一一展现，韦恩翻看着原主的记忆，对它们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那个“韦恩”，但是原主的某些习惯，他其实并不介意继续保持下去。 举手之劳而已。 镜头稍微拉开，这时候伊妮莎捧着一个盒子再次走回了浴室里，然后从里边拿出花瓣，开始往浴桶里撒。 哟嚯，花瓣浴。 美少女还挺会享受生活。 撒完了花瓣之后， 又撒了几种粉末，接着是几朵蘑菇，然后是树皮和看起来软乎乎的块状物体…… 嘶…… 这个配方，就有点看不懂了。 清汤锅也不是这么炖的啊。 伊妮莎这时候四处张望了一下，又返回去拿来了一个烛台。 划了一下火柴，靠近烛台上的蜡烛。 韦恩那简约线条的视野里，瞬间就“黑”了一大片。 不是吧， 君子也防？ 镜头无趣地溜出窗外，稍微目测了一下，视野能聚焦看清的最远距离，大概在三十米左右，再远就太糊了。 一阵疲惫的困意突然涌上脑海，韦恩打了个哈欠。 行吧。 韦恩再一次闭上“眼睛”。 晚安，玛卡巴卡。 …… 和贤惠美少女同居的好处是，有人会帮你准备早餐。 第二天早上， 韦恩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餐厅中已经摆上了刚做好的食物。 除了番茄酱之外，有炸鱼，有薯条，还有炸鱼和薯条。 好家伙，原籍都显出来了。 韦恩看着在清洗厨具的伊妮莎，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测： “伊妮莎小姐，你是从温莎王国来的吗？” 伊妮莎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怎么了？” 韦恩摇头，“没事，这很合理。” 伊妮莎走过来，把其中一盘炸鱼薯条往韦恩这边推了推，“不过这已经是我带过来的最后一点油浸海鱼了，以后吃什么，就只能看能买到什么了。” 那就好猜了——除了各种肉食和面包之外，西部牛仔们常见的食物基本上都是老三样：硬饼干、煎玉米饼，还有炖豆子。 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聊天，韦恩才知道，原来伊妮莎平时不用去教堂里上班。 “那伊妮莎小姐到黑石镇里，平时打算做什么？” “目前还没想好。先随便找个适合到处行动的工作，然后主要的精力，还是会放在完成教会的调查任务上。” 韦恩想了想，“那你给我当助手怎么样？戴警徽的那种。” “好啊。” ——西部小镇的治安官们，其实都有备用的警徽，但通常不是给自己用的。 这主要是因为治安官的正式职位只有一个，比如说在黑石镇这样已经初具规模的小镇里，就很容易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 这种时候，治安官们只要觉得有需要，就有权招募帮手，临时把备用警徽交给指定的人，暂时授予执法权。 不算正式的任命，镇里也不额外发薪水。 要是出了问题，治安官和助手也会被镇民们问责。 但这种做法，却是符合规矩的短期授权。 看到伊妮莎同意，韦恩终于图穷匕露： “那作为镇警察局里光荣的一员，是不是应该跟其他同事，分享一些武器和弹药呢？” 伊妮莎倒是很干脆，“普通的子弹可以给你一些，但特殊子弹不能给你。” 我擦。 居然还有特殊子弹。 纯银带花纹的吗？ 十一、人口数量 可以用来衡量人口增长数量的指标有很多种。 在如今的美利加西部，其中一个侧面指标，就是看当地通缉令的数量。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再加上铁路的修建，以及旧大陆这几年热火朝天的大战而导致的人口流入。 现在的勘克斯州，虽然还是“地广人稀”，但是相比最初拓荒的时候，人口已经膨胀了近百倍。 所以贴在黑石镇警察局里的通缉令，也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从一开始零零散散的几张，到逐渐贴满一整面墙。 再到现在，不但已经贴满了一整面墙，要是想看清楚每一张通缉令上的内容的话—— 你还得“翻页”。 造成通缉令如此泛滥的原因之一是： 每个小镇的治安官，都只在被选举的当地范围内有执法权。 要是犯人们干了一票然后跑出了小镇的地界，那不好意思，治安官无权跨界执法。 于是就只能通报案件并悬赏通缉，然后要么静待结果，要么就摘下警徽、撕下通缉令，然后以“赏金猎人”的个人身份去复仇。 “伊妮莎警员，这一整面墙上贴着的，都是被通缉的罪犯，我需要你把这些先都记下来。 “如果你之后在黑石镇范围内看到了通缉犯们，在保证无辜镇民人身和财产安全的前提下，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击毙或者逮捕他们。” …… 给伊妮莎布置了作业之后，韦恩就进到了治安官的办公室里，对着镇地图，开始寻思哈克牧师所说的异教徒和大型血腥祭祀的事情。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件事情了——在一個西部小镇里，哪里的人会比较多。 用个很简单的问题举例子： 比如说有一个东海岸的大富豪，在一个西部小镇管理范围内的矿山里，投资建设了一个矿场，里边可以容纳数千名矿工同时工作。 那么，这个矿场在产能全开时，可能会为这个西部小镇，增加多少人口呢？ 答案有可能是“零”。 外地的投资者们，可能会直接委任当地的居民进行管理，只享受股份以及抽取分红，但并不前来定居。 至于矿工们， 抱歉， 原住民们、非法移民们以及未依法登记的奴隶们，并不算是“自由民”，不在人口统计的范围之内。 依法登记的奴隶倒是算人口，但是只能算成“五分之三”个人，不算“一个”人。 而且就算依法登记了，奴隶们依旧没有公民权，在选举的时候，也没有投票权——奴隶主的选票就代表了自己所有奴隶的选择。奴隶越多，奴隶主的选票分量就越重。 不过勘克斯州到现在居民人数都还不够，还没能正式建州，自然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州法律”，也还没有资格正式组织公投加入美利加联邦。 按照美利加联邦的法理，勘克斯州此时，依旧还是个正儿八经的“治外之所”和“法外之地”。 就更别提什么“依法登记”了。 想登记奴隶作为自己的合法财产，倒也不是不行，不过目前只能去别的州。 除此之外，哪怕只算自由民，他们也不一定都是正式登记的“本地居民”。 还会有过路或者短期定居的旅行者、运货商、淘金客、赏金猎人、特殊行业的女士等等。 同样也不在人口统计之内。 由于有蒸汽列车站，黑石镇的“流动人口”比例，其实相当高。 所以黑石镇如今在册的合法居民有三千多名，差不多是踩在了从“小镇”正式升级为“城市”的冲刺线上。 但是黑石镇的地界范围内到底有多少个活人，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 韦恩想了想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他连两位数的加减法都口算不清楚…… 不，估计连鬼都不知道。 于是韦恩用笔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位置，除了镇上之外，都是一些大面积的种植园、较大的矿场，以及富豪们的大庄园之类。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都先跑一遍看看了。 至于几个原住民们聚居的地盘，不敢去。 “咚咚。” 伊妮莎敲了敲没有关上的门，出现在了治安官办公室的门口。 “那些通缉令我都记住了，”伊妮莎说，“然后我需要做什么？” 韦恩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 这才过去几分钟啊？ 什么最强大脑。 “伊妮莎小姐，你读过大学吗？” “没读过，”伊妮莎摇了摇头，“但我有温莎王国莱顿公学的毕业证书，是提前通过考核毕业的。” “那你有想过在美利加读大学吗？” 韦恩继续瞎联想，连自己这种之前数学不及格的人都能被录取， 要是换成伊妮莎，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在攒够贡献点获得自由前，我都不算是自由民，没有报名的资格。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就算有问题，那问题也不是出在伱身上。” 韦恩卷起了黑石镇地界的地图：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去巡逻吧。” …… 线索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两匹马跑出小镇居民聚居区的边界外还没多久，伊妮莎就改变了马匹的方向，偏离大路，带着韦恩钻小树林。 然后等伊妮莎停住马的时候，韦恩就在她前方一棵树木的脚下，看到了一大滩明显的血迹。 伊妮莎几乎是对着这滩血迹直奔而来，中间都不带拐弯的。 昨晚的时候，伊妮莎倒是说过她能闻出空气的血液味道，还能分辨出之前的现场里有两个人的血…… 韦恩有点佩服，“厉害啊，伊妮莎小姐。要是把全镇人的血都给你闻一遍，那你以后岂不是闻到血味就知道是谁流的了？” 伊妮莎忍不住瞪了韦恩一眼，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只是对血液的味道敏感，既不是品酒师，更不是缉查犬。不同的血液放在一起，我能对比出它们是不是来自同一个人，但是不代表我能记住别人血液的味道。” “原来如此。” 韦恩点了点头，“那你平时对血液有需求吗？是只喝人血，还是动物的血也可以？我看你也不怕阳光，白天也不睡觉，那你会怕大蒜吗？” “我不是吸血鬼，”伊妮莎翻身下马，“但我确实不喜欢生大蒜。” 凑近那滩血迹， 稍微观察了一会儿，韦恩除了觉得出血量有点反常之外，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问题。 这并不是刀砍、斧劈、枪击之类的，会暗示凶杀案存在的血迹。 血迹还算鲜艳，干了又没完全干透，从时间上推测，应该就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里边带着已经不太能看出来原本是啥，但却又明显是食物残渣的糊糊，应该是被人吐出来的。 还有很淡的残留酒味，吐血的那个人，在昨天晚上还喝了酒。 用细树枝撩拨了一下，血迹似乎也比一般的血液干涸之后更粘稠。 一个脑洞迅速在韦恩的思绪里成型： ——该不会是昨晚哪个在镇长家里吃饭的倒霉鬼，最后被人灌酒给灌到吐血了吧？ 尽管西部也有不少用糖浆和酒精勾兑出来的假威士忌，干涸了之后也很粘稠。 不过要是单从“干涸之后会变粘稠”这一点来联想酒类的话，那韦恩首先会想到的，还是在黑石镇里，几乎只有在镇长家里才能见到的啤酒。 很淡的酒味似乎也是一个不靠谱的侧面佐证。 威士忌是烈酒，西部小酒馆里卖的威士忌可以掺水，但同时也是需要掺酒精进去的。 不然要是光掺水的话，假酒淡过了头，那酒馆老板是会被愤怒的酒鬼们当场崩掉脑袋的。 而且就连“昨晚”这个时间节点也对得上。 完美。 韦恩脑洞完，就重新站起了身来，“这似乎也没什么看头，我们走吧。” 但是伊妮莎显然不这么认为，只见她摇了摇头： “这血里有特殊的恶臭味。通常只有被‘黑暗’领域的力量作为‘耗材’来腐蚀的低阶非凡者，在肉体接近崩溃边缘的时候，血里才会开始散发这种味道。” 然后她用胸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到了那滩血迹上。 伊妮莎的血液滴上去之后，落点周围本已干涸的血迹，先是生长出了许多血丝状的“根须”，把伊妮莎的血液吸收殆尽， 随后就突然像是种子发了芽一般，血丝如同有活性的菌毯那样，开始咕蛹着往周围逐渐铺开，展现出了让人十分不适的蓬勃生命力。 直到所有的血丝，都向外延伸到仿佛能量耗尽，它们才终于停止了延伸，并再次干涸了下去。 伊妮莎点了点头，“确实是‘黑暗’领域的力量。” 韦恩看不懂，但是觉得她这通操作很有说服力。 然后伊妮莎低头看着“菌毯”上几个仿佛被刻意绕出的空洞，皱起了眉头： “里边为什么还会有属于圣灵的‘神圣’领域力量？似乎等级还不低。 “这人本来就都要崩溃了，应该很容易被‘圣灵’的力量灼伤，居然还把这种东西吞进肚子里，是想要自杀吗？” “圣灵”的力量…… 韦恩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伊妮莎小姐，如果一个所谓的堕落者或者非凡者，不小心喝下少量圣水的话，会被伤成这样吗？” 十二、明查暗访 韦恩的问题，对于像伊妮莎这样的专家而言，似乎毫无难度。 只见伊妮莎不假思索地就回答道，“那要看圣水的等级，以及非凡者本身所属的领域和位阶。” “圣水就是哈克牧师带来的那种高级货，但只有一点点，量不是很大。” 韦恩同时指了指那滩干涸的血迹，“人的话，就假设是这家伙。” 伊妮莎想了想： “如果是‘黑暗’领域的低阶非凡者，本身又已经接近崩溃的话，那么把高阶圣水喝到肚子里，是有可能会被伤成这样的。毕竟身体内部的防御，确实是比皮肤要脆弱很多。” 说完，她又补充道： “圣水能造成多大的伤害，主要看它本身的等级、使用在了谁身上，以及接触到了什么部位，跟用量的关系不是特别大。 “如果对方的身体能抵御的话，那么再大的用量都没用，反之也一样。” 懂了，主要看能不能破防。 就像让别人用手接触自己的肩膀， 在力道不够大的情况下，时间短的叫抚摸，时间长点也只能叫按摩。 再怎么加钟都破不了皮。 但要是掏出针来的话，那一针可能就见血。 伊妮莎又思索了一下： “不过就正常情况而言，圣水很难造成特别大又或者是决定性的伤害，主要还是用于鉴别或者削弱非神圣领域的非凡者，也就是教会所说的‘堕落者’。 “就算是不小心喝下了圣水，发现不对之后，非凡者们出于本能，一般也都会直接把它呕吐出来，不至于憋着吐血吐成这样。 “凑巧主血管被烧灼出伤口倒还有可能造成大量流血，但是那样又和这里一大滩的血迹形态对不上。” 不一定。 要是有两位牧师还有一位驱魔师在场，其中的两位实力未知，而对方又知道自己肯定有问题的话…… 换成是我， 大概就会先含着圣水再偷偷找地方吐出来，又或者也是当场硬撑着吞下去。 再怎么样，都总比被当场打死要好。 伊妮莎你这种火力强到能把别人家不小心炸飞的驱魔专家， 是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从心之人的思路的。 韦恩把自己昨晚在烤肉粒上洒了圣水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推测，都告诉了伊妮莎。 伊妮莎服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早就怀疑昨晚参加镇长家晚宴的人里，有隐藏了身份的非凡者？” 额…… 韦恩语塞。 总不能说自己只是想吃辣，然后误打误撞的吧。 于是韦恩转移了话题，“这个不重要。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综合来看，我的猜测是不是还算合理？” 伊妮莎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不过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韦恩很有专家的风范： “既然有可能，那我们就查吧，哪怕是当做排除错误答案都好。 “反正是个会被圣水伤成这样的家伙，我们把昨晚在镇长家里吃饭的人，都试一遍就知道了。” 呵，谁叫你正好连中辣都吃不了。 巧了吧。 ——— 作为镇民们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以及被选举出来的治安官， 有些事情，韦恩要做起来，其实并不困难。 “早安，镇长。这是洒了盐水的芝士片，你试试看这样的吃法有没有被推广的价值？” …… “嘿，山姆大叔，给你尝尝这个。” …… “威廉夫人，这是从圣乔治大教堂带过来的圣水，据说喝下它，可以加强圣灵对信徒们的祝福……够了够了，不用喝那么多，我还得给其他人留点。” …… 有些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 韦恩都没开口，在酒馆柜台后边擦杯子的托尼，看到他递了個杯子过来，就接过去一饮而尽了，然后才皱起了眉头，“怎么是水啊？” 韦恩：“这是检查牙齿用的。张嘴，让伊妮莎小姐帮伱看看有没有蛀牙。” …… “正好口渴，韦恩你手里那瓶水，能不能递过来给我喝两口？”亨利先生站在梯子上日常维护他心爱的厢型马车——在西部，相比于常见的篷车，这玩意属于“豪车”的范畴。 韦恩：“我这是高级货，只能给你喝一口。” …… “韦恩，我刚才听威廉夫人说，你在帮牧师给信徒们派送圣水？我的那份呢？” 刚进杂货铺，店长乔治就已经迫不及待了，然后就是咕嘟一大口，“感谢圣灵！对了韦恩，新的防锈油漆已经到了，回头我按照老规矩，给你送过去？” 韦恩：“没问题，再顺便给我带两把新刷子。” …… 那个隐藏了身份的家伙，或许可能会选择再次把圣水给咽进肚子里，但是按照那一大滩血迹的情况来推测，“他”或者“她”，却也几乎无法避免自己的口腔被圣水灼伤。 而只要流了血，伊妮莎就有自信能在近处察觉到。 所以有韦恩在前边到处骗人喝圣水，又有伊妮莎这样专业的驱魔师跟在身边近距离观察，检测的效率和可靠性，都变得相当之高。 昨晚出现在镇长家晚宴上的人员名字被一个个划掉， 最后名单上只剩下了五个名字。 约翰医生今天不在家，据说出诊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银行家费舍尔先生则是定期到矿场里去盘账，可能要待个一两天。 平时长期居住在镇上的这两个人还好办，等他们回家再试就行。 剩下的那三个，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和韦恩前世所在的华夏，以及这个世界的旧大陆不同， 位于新大陆的美利加联邦，它的治理架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自下而上”的。 以比较典型的西部小镇发展历程来举例： 最开始， 通常是一个或者几个的有钱人，向美利加联邦出资购买了西部某个地方的一大块未开拓土地，获得相应土地的永久所有权，并定居治理——这些人，便是所谓的“地主”； 又或者，是一群报团的普通自由民，他们分别向联邦政府缴纳了一小笔费用并登记意向，然后一起迁徙到他们选定的西部土地上定居，开始开垦定居点周边目前“无主”的荒地。 开垦出限定面积的耕地之后，再连续耕作满五年，他们便也可以正式在联邦政府登记，获得对应土地的永久所有权。只不过他们被允许永久所有的土地面积有上限而已。 ——这些人，便是所谓的“拓荒者”，或者拓荒成功了的“农场主”。 这几者之间并不冲突，通常大多数西部小镇里都会兼而有之。 然后在西部的某个地方，土地位置彼此相临的地主、农场主或者拓荒者们，达成了相互协助、共同自治的共识，就形成了小镇最初的雏形。 然后人们就会选定一片位置相对方便的公共土地，正式申请建镇并聚居，同时用来彼此交易物资或者协商事务——这一片镇民的聚居区，就是狭义上的“小镇”了。 而镇民们已正式拥有的私人土地、已登记并正在开垦中的耕地，以及被划进来的道路、预留修建公共设施等的公共土地，这些全部加起来框成一片，便是这个小镇的管理范围。 再之后，一些从事其他行业的人们，会逐渐到小镇从业、定居、开店铺，小镇的人口也就越来越多； 如果周边的其他地主、农场主被吸引着也加入了进来，那么新的土地也会被纳入到共同自治的范围内，小镇的总面积也就逐渐扩大。 人多到一定程度，面积扩大到一定程度，“小镇”就发展为了“城市”。 这里边的问题是， 农场主们和地主们，其实不一定会住在“镇上”，他们还都各自有自己的农场或者是庄园、种植园、矿场啥的。 而在他们的土地上，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根据城堡法则，主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认为自身生命安全遭受威胁时，是有权使用致命武力杀人的，就算误杀了，那也算是“自卫”。 除非他们已经有罪证被实锤。 名单中最后剩下的那三个人，斯特恩先生、泰勒夫人和格林斯潘先生， 正好都特么是喜欢住在自己土地上豪宅里的大地主。 分分钟都能在家里叫过来几十号人的那种。 韦恩作为黑石镇的治安官，在正常的时候，可以按照小镇的规矩，去他们的土地上巡视或者执法。 但他们中的谁要是真有问题的话， 韦恩带着伊妮莎，两个人还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给他们喂圣水， 那就叫做“送”。 理想一点的话， 可能对方当场变身，然后韦恩振臂一呼，对方的家人仆人奴隶们纷纷云集响应、正义凛然，大家一起除掉邪恶的堕落者，皆大欢喜。 但是实际上更可能的情况是， 在场的其他人说不定同时都嘿然一笑，又或者反而指责韦恩下毒，然后纷纷把枪掏出来，韦恩没准就当场“哦豁”了。 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韦恩挠了挠脑袋，这三个人既然不方便明查，那就只能先暗访了。 十三、种植园 排除掉一堆错误答案，花了一上午。 耗时，但是安心。 韦恩看了看时间，下一个甄别的对象，就选择了剩下那三个大地主之一的斯特恩先生。 任务目标，暗访斯特恩先生的种植园。 悄悄滴干活，打枪滴不要。 至于先选择他的理由，很简单，一个字——近。 晚上还来得及回家吃晚饭的那种。 这個世界的“亩”，是从旧大陆温莎王国沿用过来的面积单位，和韦恩前世的“英亩”比较接近。 斯特恩先生的种植园占地三千多亩，简单换算一下的话，大概有两个西湖那么大。围着它策马奔腾跑一圈，差不多得花一个小时。 单以面积来说，这样规模的种植园，在西部“大地主”们的圈子里，还算是没资格大声说话的，只能坐小孩那桌。 不过土地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产出的话，那放在如今普遍蛮荒的西部，就只能用来穷显摆。 斯特恩先生的种植园虽然面积不算特别大，但是条件却相当好。 靠近河流，水源丰富，又平坦开阔，便于劳作，已经进入了高效产出的阶段，是实打实的“产业”。其中主要的农作物，是奴隶们种植出来的小麦。 在找到实锤的证据之前，韦恩目前还不打算大费周章地摇人抄家伙，去跟大地主们直接对线。 于是溜达到斯特恩先生的种植园之后，他只想先找奴隶们和监工们聊天套话。 先后找了几个人， 监工们都是软钉子，礼貌但警惕，生怕在治安官面前说错话，让雇主的风评受害。 奴隶们则更简单，都忙着在干活。远远地看到了外人，就拖着镣铐避开，凑近了，就假装听不懂本地话。 韦恩感觉有点无趣，和伊妮莎骑着马，沿着种植园的边界继续溜达，在考虑要不要去庄园里勾搭女仆。 “本杰明先生——” 这时候， 一个小脑袋突然从田间冒了出来，然后往韦恩这边小跑了过来，语调中带着轻快地上扬。 韦恩转身一看，过来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 头发卷曲，衣衫破烂，年纪顶多八九岁，和大多数奴隶一样，都是精瘦的体型，看起来比同龄人更显单薄。 他身上倒是没带着镣铐，不过脖子上却有一个带环的铁项圈——这既是奴隶身份的标志，也是方便奴隶主和监工们的实用工具。 在觉得有必要的时候，他们会用铁链或者绳索，把奴隶们相互连成一串，防止脱逃。 黑皮肤的小男孩此时也看清了韦恩的面容，飞奔过来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先是站在了原地，接着甚至还后退了半步。 小男孩隔着距离，对着韦恩鞠躬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刚才只看到了您胸前的警徽，不小心认错人了。请原谅我的愚蠢和鲁莽。” 说完，小男孩就正面对着韦恩，低着头一步步后退，似乎是想要赶紧离开。 认识本杰明叔叔的？ 韦恩下了马，对着小男孩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 小男孩听话地低头走近，两只小手在身前自然下垂，其中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指尖则不安地捻着破烂的衣角。 韦恩看到他一副紧张的样子，就微笑着伸出手，想要摸头安抚一下他的情绪，以方便后续的套话。 结果韦恩的手才刚伸出来，小男孩就条件反射地抬起了胳膊，缩肩躬背、低头护脸。 不过他的胳膊很快就又放了下去。 低垂着脑袋，两手拿着小锄头交握在跨前，似乎在老实地等着挨打。 稍微犹豫了一下， 韦恩的手最后还是伸了过去，在他的小脑袋上轻揉了两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你认识本杰明先生？” 该说不说，手感确实有点油。 小男孩的身体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眼中还是带着明显的敬畏和惧意： “本杰明先生是镇里的治安官，很厉害也很平易近人，是……是个正直又帅气的好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小男孩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憧憬的神色，眼眸中仿佛有一瞬间在闪烁着亮光。 “他是我的叔叔，很高兴听到有人能这么评价他。” 韦恩笑了，蹲下身来，对着小男孩再次伸出了手，“我叫韦恩，是镇里的新治安官。” 小男孩先是迟疑，随后小手赶紧在衣服上猛搓了两下，握了过来： “韦恩先生您好，我叫威尔。” 随后威尔很快就小心地抬起头，追问了起来，“本杰明先生，他……离开黑石镇了吗？” “他死了。” 韦恩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补充道： “他半个月前在保护小镇的时候，不幸牺牲了。除了他之外，现场还有六名无辜的镇民伤亡。 “不过好在，那二十七个想要洗劫小镇的匪帮成员，当场都变成了尸体。没有能活着逃脱的。” ——现场的尸体中，其实本来还有一具是属于韦恩的，不过因为当场就诈尸了，所以不算。 小锄头掉到了土地上，随后很快被威尔捡起。 威尔垂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再次抬起头来，“本杰明先生当时，一定很英勇。” “当然。他可是曾经的传奇赏金猎人，‘猎鹰’本杰明，不会没有威严地死去的。那些匪帮成员的尸体就是证明。 “他牺牲了之后，镇民们就选举我接任了他的治安官职位。” 韦恩揽过威尔的肩膀，开始趁虚而入，“威尔，你觉得这个种植园的主人，斯特恩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威尔先是跟韦恩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了话： “严肃、贪婪，但也讲究公平，比较开明。不是个坏人。” 韦恩想了想，瞟了一眼威尔身上破烂的穿着，还有手里的小锄头： “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在种植园里，也是需要一直干活的吗？” 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其实使用童工——无论是雇佣自由民童工还是使用奴隶童工——在新旧大陆都是合法且不违背人们的道德标准的。 甚至在很多大城市里，类似清理烟囱、烟道之类风险性并不低的工作，主要的一线从业人员，几乎全都是尚未进入青春发育期的孩子。 听话、容易控制，对薪酬的高低可能又还没有清晰的概念，可以说是相当的好用。 但是作为生长在新时代的华夏人，韦恩很难不对压榨童工的雇主有偏见。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头，往往就很容易迅速滑坡。 有良心的资本家不能说一个都没有， 但是更多的资本家们，往往都会在滑坡的过程中，愉快地选择猛踩油门。 威尔摇了摇头，“斯特恩先生并不要求十岁以下的奴隶子女参与劳作。但是我们能多做一些，家人就能少辛苦一些，都是这样的。斯特恩先生是个讲究公平的人。” 这时候远远地看到有监工骑着马过来了，威尔才赶紧补充了一句： “韦恩先生，本杰明先生之前也像你这样，来问过我几次关于斯特恩先生的事情。” “什么时候？他都问了什么？” “他主要问的，都是跟之前种植园里蔓延的瘟疫有关的事情。他最后一次过来是在一个月前，当时他问我，在瘟疫中死去的那些人，最后都埋葬在了哪里。” 监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韦恩问道：“你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威尔的视线望向了远处的一个山谷，“我之前有偷听到监工们说，为了避免继续传染，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都会被带到那边的一个洞窟里。至于埋葬的话，好像也在那附近。” 监工的马鞭在空气中打出了破空声，韦恩对威尔笑着点点头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上马，冲着监工的方向迎了过去： “先生伱来得正好，我正想询问附近哪里有适合带着美丽的女士去欣赏的自然景观。 “那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这种事情，还是只有‘男人’才会清楚。” 监工看了看稍远处骑在马上的伊妮莎，露出了会意的笑容，然后告诉韦恩，附近有个青草茂密的避风山坡该怎么去。 韦恩微笑着跟对方告别，表情转身就冷了下来。 和伊妮莎一块在旷野上绕了个圈子，接着在小山丘后边脱离对方的视线。 两人就悄悄奔着威尔所说的山谷去了。 十四、洞窟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 杀人容易，抛尸难。 但是在如今的西部，抛尸其实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随便在旷野里刨个坑，又或者干脆丢在原地不管，只要短时间内没被人发现，那么野兽和大自然就都会帮忙处理。 如果现场没有服装或者标志性物品的话，过段时间，怕是就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找地方也差不多。 如果没有威尔指出大致方位的话，韦恩估计把黑石镇的地界大致跑个遍，都很难知道这里居然还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但只要有了大致的方位，并且确定那一带一定有個洞窟的话，找起来，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到了山谷中没转多久，韦恩就在一条山路岔道边上的一块石壁角落处，看到了一个被人用石头刻意划上去的大写字母“b”。 字体粗犷，像是一大一小连起来的两个三角形。 ——这是本杰明叔叔的习惯。他来过这里，并且认为这里值得被标记。 顺着石壁旁的岔道继续往上走，韦恩和伊妮莎很快就都看到了洞窟的入口。 洞窟看起来挺深，里边黑漆漆的。 伊妮莎把她那把装饰满了神秘纹饰的栓动步枪背到身后，从马鞍下边掏出来一支双管霰弹枪，又带上插满了霰弹的肩带，接着就开始在附近寻找材料制作火把。 韦恩假装在洞窟附近观察，实则悄悄闭上眼睛，使用简约线条的视野开始偷偷往里探索。 洞窟入口一带的通道稍长，但里边并没有特别深，略深处是一个教室大小的空间，摆着几个木头笼子。 笼内有不少划痕，角落还都有一些像是排泄物的玩意。 笼外的几面洞壁上，则间隔着距离，钉着不少铁环。 视线再一转，洞窟里的一个角落，还有一小片视野的盲区。 韦恩从洞口附近的一个地方，摸出来两个用过的火把，划亮火柴点燃，并对着伊妮莎挥手： “不用再做新火把了。里边没人。” 伊妮莎稍微凝视了韦恩一眼，走过来接住火把，然后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润湿了手绢，“预防瘟疫。” 说完，她就把小瓶子丢了过来。 韦恩有样学样，润湿了自己新换的牛仔领巾。 两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捂着口鼻，先后走进了洞窟里。 洞窟里弥漫着复合的臭味，但是并没有尸体或者白骨。 韦恩对之前视野里的盲区很好奇，就先走到了木头笼子后边的死角处。 发现这里是堆在一起的很多条……项链？ 打磨过的石头或者细小骨头，有些上边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羽的鸟毛，被棉绳或者皮绳串成一串，看起来粗犷又野性。 在一些相对开明的种植园里，这些是在皮肤黝黑的奴隶身上，常见的配饰。 伊妮莎检查完了几个笼子，这时候走到了韦恩身边，略一观察： “这些东西看起来，像是伏都教信徒喜欢佩戴的护身符。从数量上看，这里似乎曾经死过了不少人。” 韦恩点点头，继续搜索，最后两人在一个靠墙的地方，找到了几个空药瓶。 基本探索了一遍，两人就走出了洞窟。 伊妮莎开始在洞口附近继续寻找踪迹： “结合刚才那个小孩的说法，这里似乎是奴隶主用来隔离被瘟疫感染了的奴隶的地方。然后提供一些药物，估计是看奴隶们能不能就此痊愈。 “从他们的处理风格上看，埋尸的地方应该距离洞窟不远。” 韦恩对伊妮莎的看法表示认同，同时情绪也有些低落。 洞窟内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难推测： 笼子里和铁环附近的地面、洞壁上，都有人休息、摩擦过的痕迹——这里曾经关过人，而且人数曾经一度达到了笼子都不够用的程度，只能栓在铁环上。 甚至就连洞壁上的铁环，也越钉越多。 洞窟里连个供人躺着休息的干草堆都没有，单从隔离环境上看，简直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监工们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些奴隶们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奴隶们的埋尸地，很可能也是个简单而粗糙的“集体宿舍”。 画面估计不会很好看。 光是想想，韦恩都觉得可能会触目惊心。 但是如果按照移民们的律法公约和道德准则来看，斯特恩先生的做法非但没有问题，甚至称得上“人道”和“开明”—— 奴隶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以被任意处置。过于暴虐和残忍的奴隶主虽然会被“文明人”所排斥，然而那也并不触犯律法和公约，只能说是道德水准略有瑕疵而已。 而斯特恩先生，不但会给被瘟疫感染的奴隶们提供药物，还会帮他们埋葬遗体，甚至还尊重他们的信仰自由，允许他们公然佩戴不符合圣灵信仰的护身符。 简直堪称文明人中的楷模。 一边是可能的触目惊心，一边是挑不出错的“文明楷模”，两种味道交杂在一起，韦恩只能说自己欣赏不来。 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 伊妮莎最后皱起了眉头，“没有埋尸地。尸体们哪去了？” …… 考虑到太过频繁地联系“线人”，只会让威尔暴露。 最后韦恩和伊妮莎只能带着其中的几样线索，先回到了镇上。 向镇长表达了希望能帮忙邀请三位大地主最近几天分别到自己家里吃饭的意愿之后，韦恩和伊妮莎在天色全黑之后，终于回到了家里。 拿出顺路买好的食材，开始做饭。 托农牧产业和银行存款的福，韦恩家里的伙食还算丰盛： 表面焦化的五分熟牛排，绵软的吐司面包，还有奶油蘑菇汤。 偷偷在自己那份牛排上洒了圣水，韦恩把食物摆好，两人在餐桌旁开动，聊的话题也十分下饭。 伊妮莎优雅地使用着刀叉： “可能涉及到人类遗体和血肉的信仰仪式有很多，不单只是‘黑暗’，就连‘生命’‘自然’和‘知识’等领域里的一些邪神信仰，也会涉及到这些。 “但如果是将死未死的话，则更可能是‘死亡’领域的邪教信徒的手笔。 “所以要是能弄清楚那些人最后的去向，我们就可以从侧面了解到其中的不少情况。” 韦恩点头表示理解，顺便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现场看到的那些所谓的‘护身符’，其实也是有非凡力量的吗？西部很多黑皮肤的奴隶们，似乎真的认为那些东西能用来抵御邪灵，保护自己。” 韦恩其实确信那些护身符，肯定是“有用”的。 最起码，它们让韦恩的另一个视野里，出现了一小片盲区。 伊妮莎叉起一块肉在小嘴里嚼着，稍微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 “虽然《圣典》中的说法不一定客观，但各种‘灵’之中所蕴含的力量，确实是构成非凡世界的基础。 “从现实角度出发，虽然不同的信仰和教派，对‘灵’的看法以及使用它们所蕴含的力量的方法并不一样，但是从理论上和实际效果上看，它们其实或多或少都是能逻辑自洽，并且能产生某些实际效果的。 “更准确地说，起码要有一部分的内容能产生实际的效果，或好或坏，不同的‘信仰’才会逐步产生，并且慢慢传播开来。 “我对伏都教的信仰不太了解，不过既然它能在某些人群里广泛传播，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大概就是有效果的。至于是不是非凡力量的原因，不清楚。” 韦恩又想了想，“不知道一个野生的非凡者，有没有办法能确定自己的‘领域’？” 伊妮莎埋头切肉： “每个领域内的不同力量，通常都有一些共通的特性，可以用来辅助确认。就比如说圣灵所在的‘神圣’领域，其特性就是会对其它所有领域的非凡力量产生天然的排斥，这也就是圣灵信徒们坚信圣灵是‘唯一真神’的事实基础。 “所以观察自己的力量和哪个领域的特性最吻合，那么大概就可以初步确认自己所在的领域了。 “至于要100%确认，那就只能通过吞食其它领域的灵能来对比试验了。比如说吞食掉‘黑暗’领域的力量之后，就陷入了疯狂或者直接崩溃，那领域就应该与其相邻，又或者位置离得不远。” 韦恩砸吧着嘴，“没有100%安全的办法吗？” “除非一开始就从源头确认，然后学会规避负面影响，不然没有。” 伊妮莎抬起头来跟韦恩对视： “这就是非凡者、尤其是野生的非凡者，长期以来被教会和人们视为‘邪灵附体’以及‘堕落者’的原因之一——容易因为各种情况陷入疯狂和死亡。 “在旧大陆的神圣教廷崛起之前，‘堕落者’这个说法，其实仅仅是指那些已经失去理智或者陷入失控的非凡者。” 额…… 还有负面影响的？ 十五、继续摸排 第二天上午，韦恩骑着马先去约翰医生的诊所和费舍尔先生家逛了一圈。 约翰医生出诊还没回来，倒是费舍尔先生昨晚就从矿场里盘完账到家了。 圣水一验，也不是他。 然后韦恩去教堂跟哈克牧师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调查进展，就拉着伊妮莎赶紧跑路了。 跑路的理由很简单，单纯就是懒得被拉去给那只停尸满了二十四小时的“灰狼”弗雷迪送葬。 有梁子，不去刨他的坟就不错了。 才不给他送葬。 不过哈克牧师的手艺是真不错。 之前韦恩还专门往“灰狼”弗雷迪的脑袋上补过两枪，当时都西瓜破瓢、果汁四溢了，这会儿反而破损修整如愈合，面色红润有光泽。 气色看起来比活着的时候都还好。 经营棺材铺的威廉夫人更是对哈克牧师的手艺赞叹不已，韦恩估计她没准在想以后给自己也整一套。 韦恩还顺便跟威廉夫人打听了一下棺材的销量情况，答案果不其然，斯特恩先生的种植园那边，近两年压根就没买过新棺材。 昨天韦恩和伊妮莎在洞窟周边的搜索范围已经不小了，现在既没有埋在洞窟附近，又没有经过正经埋葬的话，那奴隶们的尸体，估计要找起来就不容易了。 于是韦恩到镇公所又提醒了镇长一遍，拜托他尽快帮忙把约大地主们到镇上自己家里吃饭的事情落实。 到时候瓮中捉鳖，哪怕对方说了谎，那证伪也总比到处抓瞎要来得简单。 搞完了这些之后，韦恩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那三位大地主的地盘都先初步摸一遍，之后再看看该重点跟进哪一个。 …… 马蹄声哒哒、哒哒、又哒哒。 午时已过的时候，韦恩和伊妮莎才到达了黑石镇北边的地界边沿，泰勒夫人名下的矿场附近。 这时候两人正在树荫下对付着吃午餐，食物只有略微发硬的吐司面包和肉干。 伊妮莎吃得不多，然后从马鞍旁拿出了两根胡萝卜，一根拿来喂马，一根自己拿在手里生啃着。 韦恩看得有点好奇，“咦？伊妮莎小姐不是温莎王国来的吗？我听说温莎王国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胡萝卜来着。” 印象中地球上的英格兰民众，在二战之前，似乎也曾经一度并不接受这玩意。 “嗯，他们觉得这是喂牲口的东西。” 伊妮莎一边随口回答，一边继续啃着，“我小时候在救济院，梦想就是每天都能吃到胡萝卜。” 看到地平线远处扬起了一片飞尘，她从马鞍旁又摸出了一个单筒望远镜，拉开，然后叼着半截胡萝卜在那望着。 “那边的是谁？” 韦恩嚼着肉干随口问道，其实并不指望初来乍到的伊妮莎能认出谁来。 没想到伊妮莎还真的认出了人来：“是小泰勒先生。就是前天晚上在镇长家里吃饭，散场的时候驾着马车来接泰勒夫人的那位先生。” 巧了。 小泰勒的大名叫做弗朗西斯·泰勒，因为跟矿场的原主人兼泰勒夫人的那个死鬼老公同名同姓，所以他就变成了“小泰勒”。 泰勒先生死了之后，泰勒夫人成了俏寡妇加大富婆， 而身为泰勒先生远房侄子的小泰勒，则成为了泰勒夫人名下矿场的现场管理者。 要去矿场调查的话，找他，就算是找对人了。 接着伊妮莎扭过头来，跟韦恩对视了一眼，“小泰勒先生带着人，似乎是遇到麻烦了。” 啥玩意？！ 韦恩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伊妮莎把单筒望远镜递了过来，韦恩一望，只见小泰勒带着一位女士，两人一马在前边跑着。 他们的后边，则有两個人分别骑着马在追着。 手上拿着长枪、身上斜跨着子弹带，枪口不时有硝烟冒出，隐隐还能听到枪声，看起来杀气腾腾的。 是不法之徒们干活的架势。 “我过去帮忙。” 韦恩放下望远镜就吹响了口哨，然后小栗帽跑了过来，韦恩翻身上马。 伊妮莎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马匹旁，闻言就跟着一块骑马出发了。 因为地形的缘故，这一带荒野的地平线距离大概在三四公里左右，韦恩一边驾马疾驰，一边在马背上掏出长枪，准备第一时间开火。 这年头，在西部能见到的长枪，基本都是杠杆步枪。 优点是装弹速度快，只要板动一次手柄下方的拉环，就能完成换弹上弹，连射间隔小；弹容量也不低，火力持续性好；使用的还是同规格的圆头手枪弹，通用性拉满，让人不需要同时带着两种子弹。 虽然用的同样是手枪弹，不过因为枪管长度、膛线和气密性等原因，子弹从手枪里打出来的有效射程大概在50码上下，而使用杠杆步枪，有效射程就能达到200码左右，威力也相去甚远。 韦恩和伊妮莎大致是迎着小泰勒逃跑的方向赶过来的，两边相向而行，距离缩减得很快。 待到两边都大致能看清对方的身形时，韦恩赶紧就朝天空放了一枪，同时对着小泰勒大喊，“泰勒！来我这边！” 小泰勒扭头看了一眼韦恩所在的方向，急忙调整缰绳，马鞭挥得怕是快把马屁股都要抽肿了。 追赶着小泰勒的那两人两马依旧不依不饶，这时候他们和小泰勒之间的距离已经在700码左右了，还在不断缩短。 看到有外人过来，他们追击的枪声，一下子也变得更密集了。 枪械的有效射程和最大射程并不是一个概念， 有效射程范围内，能不能打中目标，主要看技术； 而超过有效射程，能不能打中目标，那就主要看缘分了。 等到小泰勒骑着马从自己身边跑过之后，韦恩就立住了马，端起杠杆步枪，原地瞄准。 追击的人也并不示弱，依旧策马奔腾，同时在马背上就往这边继续开枪。 只能说，缘分未到。 着弹点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韦恩的原身算是从小被子弹喂大的，就连韦恩自己，这半个月来浪掉的子弹，也远超西部平均水平，所以他大致对自己如今的射击准度心里有数。 650码……600码……550码…… 韦恩单眼瞄着准星，对准目标。 同时在心里倒数计时，打算从杠杆步枪有效射程的两倍，也就是400码左右的距离开始进行试射。 然后自己真正的准度优势，大概在250码到200码之间。 低于150码，那就是双方都会存在危险的摸奖环节了。 500码……450码……420码…… 指尖逐渐在扳机上用力。 “砰！” 韦恩还没开枪，准星里的目标就落马了。 ？？？ 韦恩扭头一看，只见伊妮莎端着她那把满是华丽纹饰的栓动步枪，正在“咔嚓”着拉大栓换弹，然后再次举枪瞄准。 擦，我怎么忘了这茬。 栓动步枪的缺点是普遍需要使用专门的尖头子弹，和手枪子弹不通用；弹仓容量一般只有五到七发，跟手枪一样弱鸡；射击的时候还得一下一下拉大栓，连射速度也慢得一批。 但是哪怕不提伊妮莎手里这种看起来就很玄学的特制枪，就算是普通的栓动步枪，有效射程普遍也有400码。 跟西部常见的杠杆步枪远距离对射，就相当于是在拿着大狙欺负小蜜蜂了。 可惜这玩意在美利加不是大路货，不太好搞。 那边的两个家伙都倒下之后，韦恩端着枪就要策马上前，在甩动缰绳的同时，眼睛还忍不住多瞄了两眼伊妮莎手里的家伙。 不知道走她的路子， 自己有没有机会也搞一把来玩。 …… 两个落了马的不法之徒，在最开始的时候依旧还在还击。 韦恩和伊妮莎在途中保持着火力压制，最后等其中一个倒地不起，另外一个丢枪投降之后，伊妮莎才在稍远处停马立住，举着枪在后方瞄着对方警戒。 韦恩端着枪继续策马靠近，之后搜身、缴械、丢出镣铐，让投降的那个人自己把自己的脚踝给扣起来。 有了之前“灰狼”弗雷迪的教训， 这次韦恩还掏出圣水来让对方喝了一口，又检查了一下对方的口腔和镣铐的松紧程度，然后才丢出医药包，让对方坐在地面上自己包扎。 伊妮莎的枪法还挺慈悲，打中的都是对方的肩膀或者手脚之类的地方。 栓动步枪的穿透力强，子弹没打中骨头的时候，只会留下一个窟窿，算是比较好治的。 要是打中骨头的话，那骨头基本上就碎了，但是也还有抢救的余地。 韦恩的性格就不太一样。 比如说一个实打实的恶性罪犯，一见到韦恩就老老实实地举手投降了，那么哪怕对方十恶不赦恶贯满盈，韦恩觉得自己基本上也是下不了手去当场处决对方的。 大概会选择娘了吧唧并且麻麻烦烦地把对方带回去，之后再把对方送上绞刑架之类。 但对方要是还敢反击的话，那韦恩可就不客气了。 不但会选择果断开火， 还要专门瞄准了要害打。 就连变成尸体之后，韦恩现在都要灌它一口圣水才安心。 ——又不是蝙蝠侠，咱们普通人不搞转送疯人院的那一套。 巴不得一捆炸药，直接把坏蛋们全都炸到狼心狗肺星去，尽量不留隔夜仇。 在远处看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小泰勒才单人骑着马回来。 他下马之后直接就飞起了马靴，鞋底对着俘虏的脸上踹，然后就是一顿骂骂咧咧的拳打脚踢。 案件的当事人嘛，在面对罪犯的时候，是容易情绪激动的。 韦恩表示理解。 等小泰勒打累了之后，韦恩还把自己的水囊给递了过去，让小泰勒先休息一会，待会他要是还再接再厉的话，那韦恩也不打算拦着。 不过小泰勒打了对方一顿，这时候似乎感觉气也消了，就留着对方在原地继续包扎。 然后他像是对待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样，亲昵地揽过韦恩的肩膀： “韦恩，还好你今天及时出现，不然我可就惨了。之前选治安官的时候，我把票投给你，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放屁，”韦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在黑石镇正式登记定居的镇民，根本没有投票权。” “哈哈哈哈哈。” 小泰勒脸上的笑意不减，“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韦恩，你再一次赢得了我的友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是两个。” 韦恩竖起了两根手指，脸上也噙着笑容： “尊敬的泰勒先生，你也不希望自己和格林斯潘小姐偷偷约会的事情，被她父亲知道吧？” 十六、矿场 小泰勒听到韦恩说想顺便去参观矿场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赞同。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韦恩，你要是想去矿场参观的话，我随时都欢迎。但是我们现在各自都有一名美丽的女士陪在身边，带她们去矿场那种环境肮脏、杂乱的地方，恐怕不是很合适。” 态度诚恳、理由充分，然而并不配合。 如果是平时的话，韦恩没准想想也就算了，不过韦恩这会儿正好是在偷偷调查事情。 嘿，你越是这么说， 我现在反而就越想过去了。 于是韦恩把球形瓶给拿了出来，“我这有点带劲的好东西，给你尝尝看。” “什么东西？” 小泰勒狐疑地接了过去，拧开瓶盖闻了闻，然后就往嘴里倒了一口。 咽下去之后，他还咂吧了几下嘴，“这不是水吗？” 韦恩和伊妮莎对视了一眼，只见伊妮莎微微地摇了摇头。 于是韦恩就拍了拍小泰勒的肩膀，“和女士亲热之前，要先漱漱口。这是礼貌。” 弄得小泰勒对着自己的手掌连哈了几口气，闻了又闻。 又互相语言拉扯了一阵，最后小泰勒还是拗不过韦恩的坚持，一行人就往矿场出发了。 之前那两个不法之徒的马跑掉了一匹，所以他俩此时一具已成尸体一个被绑成粽子，两人就只能共乘一匹马。 韦恩骑着自己的马在前边牵着，伊妮莎则骑马在后边跟着。 因为和格林斯潘小姐私会的事情已经被韦恩看到，所以小泰勒也不藏着掖着了，开开心心地搂着人家千金小姐的细腰，也是两人共乘一匹马，在旁边指路。 韦恩最近在排查的三个大地主，分别是斯特恩先生、泰勒夫人和格林斯潘先生。 被小泰勒搂着的这位格林斯潘小姐，就是那位格林斯潘先生的独生女儿。 他们俩的关系，按照韦恩的理解，差不多就是“给土豪亲戚打工的高级小白领，追到了隔壁财阀家的掌上明珠”这样子。 按照这個时代强强联合的理念，地主岳父在穷小子面前，基本上都是要站反派位的。 要是再加上点情侣吵架、误会分离、翻船失忆、绝症治愈之类的元素，拍个一两季应该不成问题。 格林斯潘小姐按理来说，拿的应该算是女主剧本，富家千金、年轻漂亮，性格开朗，活泼大方。 不过韦恩对她并不感兴趣，不然说不定就也加入到他们的剧情中去了。 这主要是因为格林斯潘小姐的长相并不符合韦恩的偏好，脸上还带着明显的雀斑。 小泰勒觉得女孩子的脸上有雀斑好看，会显得人年轻、俏皮、有活力，但韦恩只觉得他的审美有问题。 尊重，祝福。 …… 到了矿场之后， 小泰勒安排了人和马车，带着韦恩给的警察局钥匙，就先把那俩不法之徒给拉走了。 然后小泰勒让格林斯潘小姐在他的办公室里稍候片刻，自己则带着韦恩和伊妮莎在矿场里参观。 矿场里的景象，和韦恩想象中的模样大致一样，但细看起来其实又不太一样。 一样的地方在于，这里矿工们的肤色，果然是黑白黄都有——黄，指的是新大陆原住民们的肤色。 但是不一样的地方则是： “泰勒，矿场里原来是没有监工的吗？我还以为会像有些种植园里的那样，奴隶们带着镣铐在工作，然后有监工在旁边挥鞭子。” 小泰勒摇了摇头，“虽然不太符合主流的价值观，但是在我们矿场里工作的，都是和我们平等的‘雇员’。没有所谓的‘奴隶’，大家都是自由人。” 韦恩才不相信泰勒家族会是良心资本家，于是就继续看着小泰勒，等着听他解释清楚。 小泰勒凑近韦恩的耳朵，微微压低了声音： “我们这里的矿脉虽然不深，但也是地下煤矿，危险性不低。如果购买奴隶来开采的话，一方面是人员的损耗过大，经济上不划算；另一方面，矿井里巷道狭窄，又错综复杂，要是监工出了事的话，没办法分清是奴隶们在偷偷反击，还是真的出了意外事故。 “所以还不如大家平等交易，我们按实际的开采量支付报酬，他们则为矿场提供劳动。由他们自己进行劳工队伍的内部管理，并自担风险。 “看起来是我们亏了，但花费的总成本其实更低，还不用额外对他们的工作进行监督。所以在我们矿场里，是欢迎自由黑人、非法移民和原住民们来工作的。” 明白了，果然还是黑心资本家的套路。 奴隶们姑且还是奴隶主的“私有财产”，损耗了会心疼； 但是短期雇佣的临时劳工，那就会被毫不客气地当成是纯粹的“耗材”来使用了。 韦恩想了想，“最近几年，你们这里有出过什么大的意外事故吗？又或者是瘟疫、传染病之类的事情。” “事故其实时不时地就会有，不过因为我们这里的矿脉不深，巷道又小，所以没有单次伤亡特别严重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事故。” 小泰勒又稍微回忆了一下，“瘟疫谈不上，但是小规模的恶性病传染，倒是听说发生过好几次。” “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些病人大多数是治好了，还是去世了？”韦恩问。 小泰勒摇头： “这些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只负责矿场内的管理，不允许劳工们带病进入矿场范围就行。 “至于他们是不是在劳工们的临时聚居点里染病了，那是他们自己内部需要处理的问题，我们不关心。” 韦恩在矿场内环视了一圈，“要是想了解这些事情，询问哪些人会比较方便？” “劳工们都是各自有自己的圈子的，一般可以问他们的领头人。” 小泰勒顿了顿，“但是矿场里的劳工大多都做不了太长时间，换人换得还挺频繁，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之前的事情具体该问谁。” 啧。 这里也卡住了啊…… 韦恩一边沉吟着，一边用目光上下打量小泰勒，在思索这家伙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啊，我想起来了。” 小泰勒这时候拍了一下手掌，“传染病方面的事情，你可以回镇里去问约翰医生。他之前来过矿场好几次，据说都是来给那些劳工们进行义诊的。这些事情，他应该最清楚了。” 十七、河谷窝棚 本着“来都来了”的古典哲学理念， 韦恩还是让小泰勒继续带路，想去矿场劳工们的住处多了解一些情况。 劳工们临时聚居的窝棚区，搭建在矿场外围的一个河谷里。 在小泰勒的强烈建议下，伊妮莎没有继续跟进河谷，而是停马等在了外边。 住在这里的人感觉还真不少，刚走进河谷范围内，迎面就是一股酸臭味，还看到了不少打着赤膊的人。 路面上带着一层矿灰，烟蒂和扑克牌之类的小垃圾随处可见，很多窝棚的外边都堆着成摞的空酒瓶。 环视一遍里边整体的情况， 河谷里的简易窝棚们，大多都是扎堆搭建的。 “堆”与“堆”之间的界限泾渭分明，但是同一个“堆”里的窝棚，彼此之间的距离却又略显拥挤。 有点各自抱团、互不干涉的味道。 小泰勒在旁边给韦恩介绍道： “在我们这工作的劳工们，大多都不是自由民。基本上都是些非法移民、原住民或者逃脱的奴隶之类。反正只要是能在矿井里遵守安全规程，平时又不闹事的，我们都欢迎，也从不询问来历。 “劳工们大多都会按照肤色、语言，或者家乡之类的区别分别聚集到一起。目前待得最久的，应该算是住在那里的那些原住民了，但是他们可能并不愿意理会我们。” 韦恩顺着小泰勒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边是一片稍显“孤僻”的窝棚，和河谷里的其它邻居们都间隔得比较远，四周甚至还围了一圈简易的围栏，大概到胸口这么高。 然后等韦恩刚走进围栏范围之内的时候， 他就看到了一个带着显眼的羽毛头饰、脸上画着油彩、衣着风格鲜明的黄皮肤大叔。 是活的原住民， 没有被割掉头皮的那种。 原住民大叔本来正在磨着斧子，这时候他看到了小泰勒和韦恩，脸上似乎有些不满，对着小泰勒就说道： “泰勒先生，按照约定，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哈哈哈，特库姆塞，不要这么见外嘛。” 小泰勒岔开了话题，向对方介绍起了韦恩： “这位是黑石镇的治安官，康斯坦丁先生。他今天过来找你，是想了解关于河谷里的传染病的事情。” 原住民大叔听完之后，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继续低头磨斧子： “根本就没有什么传染病，还不都是你们这些白皮肤的移民在搞鬼。” 韦恩：……(?_?) 我无辜的。 小泰勒闻言之后，就对着韦恩摊起了手，表情大概是想说，“你看，我早说他们不太爱理我们了。” 韦恩想了想，还是稍微凑了过去： “这位先生，能麻烦你告诉我，之前传染病传播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情况吗？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有人在捣鬼？” 原住民大叔似乎有些不耐烦： “正常的传染病，都是从年老体弱的人开始逐渐发病，扩散也有迹可循。怎么可能总是直接感染一大堆人，又同时发病？明显就是有人在故意反复传播疾病。” “总是？反复？” 韦恩皱起了眉头，扭头看向小泰勒，“同样的事情，听起来都发生过好几次了，伱之前居然都没太在意？” 小泰勒一脸无辜，原住民大叔也嗤笑了一声： “他怎么会在意这些。矿场里只要还有能干活的劳工就行，他们才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反正患病死的人，可能都还没有在矿井里出事故死的多。” 小泰勒有点不乐意了，“喂，特库姆塞，我们也是有叫了医生过来提供治疗的。并没有一点都不管。” “那個庸医给的小药片根本就没用。” 原住民大叔站起了身来，“还不如像我们这样，少跟你们这些外来者接触，要是被感染了，就喝巫医给的草药。你看，这样下来之后，这两年死在河谷里的劳工，就只有黑皮肤和白皮肤的了。” “具体的病症是怎么样的，能再详细说说吗？”韦恩问。 “你们还是去问别人吧，”原住民大叔一手拎着斧子，一边做着送客的动作，“泰勒先生，按照约定，我们平时应该是互不打扰的。” 被半赶着送出到围栏外之后， 韦恩才有些不解地询问小泰勒，“这位大叔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对你这个矿场管理者都这么不客气？” “哎，韦恩你不用在意。特库姆塞这人就是这样的。” 小泰勒伸手揽着韦恩的肩膀：“他是一个原住民部落的头人，能拉来不少劳工，和他闹翻了不划算。 “而且因为很多小镇都不跟原住民交易，所以我这边给他们的报酬，都是直接换算成物资的，中间还能折价再多赚一笔差价。他算是优质客户，享受一些优待也是应该的。” 啧。 资本家。 之后小泰勒又带着韦恩去问了几个别的带头劳工，大致的信息倒是能勉强拼凑出来了。 矿场这里确实是存在小规模的传染病，劳工们称之为“热病”。 每年都会有一些人被感染，发病急，死得快，存活概率不高。 最开始热病的发生次数还不太频繁，死亡的比例也不高，但是最近几年，热病发生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了，每次死亡的人数似乎也在变多。 劳工们怀疑这是矿场里的洗煤废水污染了水源导致的。 于是韦恩捡了个空酒瓶，还取了点样本带回去。 有没有办法化验是一回事， 但是调查嘛，专业形象总还是要有的。 …… 再次回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韦恩先到警察局里大致检查了一下牢笼和新囚犯的情况，确认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之后，就准备放心地回家。 伤口包扎和提供食物之类的事情，小镇的法官已经安排人解决。 后续的事情，如果不涉及到远距离押送囚犯的话，那基本上也都是法官的工作内容了。 毕竟是拓荒小镇，很多工作只能对付着来，流程上差不多就行。 大家都习惯了。 “治安官先生，请等等。” 还没走出监牢，韦恩就看到今天投降了的那个不法之徒，扶着肩膀，在牢笼里坐了起来。 嗯？！ 你想干啥？ 韦恩的手立马就摸到了枪柄上。 这家伙该不是也会变身吧？ 想到这里，韦恩的另一只手还摸到了圣水瓶上。 好在笼子里的囚犯， 只是单纯地坐起了身来而已。 然后他看着韦恩问道： “治安官先生，我想知道在你们小镇，像我这样的情况，通常会被怎么判决？” 韦恩大概想了想： “多次对未携带武器的无辜者进行开枪攻击，同时还有追击行为，犯罪意图明显，至少也是杀人未遂。再加上团伙作案和攻击治安官，按照黑石镇的惯例，绞刑应该是跑不掉了。 “放心，人证物证充足，小镇里出判决很快的，基本上明天上午就会有结果。你不用太纠结这些，早点睡吧。” “那如果我能提供重大线索的话，有没有机会减刑呢？” 对方咽了一口唾液，稍微顿了一顿，“比如说，我知道有人在预谋袭击你们小镇，我可以提供准确的消息。” 十八、劫匪 “预谋袭击小镇？” 韦恩看着坐在牢笼里的那个不法之徒，“你们是计划要做什么？抢劫银行？还是帮谁复仇？” “抢劫银行。有消息说七天……不，现在已经是六天了，说是六天之后的那趟蒸汽列车来的时候，车上会有总面额五万美金的银行券被运送过来。 “然后当天晚上运到黑石镇里的银行里经过盘点之后，还会有总面值五万美金的金币，会相应地被运回到位于东海岸的大城市银行里去。 “也就是说，按照传闻，在金币被运走之前，那天晚上黑石镇的银行里，会有总价值至少十万美金的金币及银行券。” 十万美金？！ 疯了吧。 这年头的美金，是跟黄金直接挂钩的，购买力还相当强。 在如今的美利加联邦，西部每亩未开拓土地的永久所有权，起拍价也就2美金，十万美金最多都能买到五万亩荒地了。 整个黑石镇的面积都没有五万亩，区区一个镇银行，怎么可能一口气运送这么多钱。 韦恩听得有点目瞪口呆，“这么离谱的消息，你们居然也信？” “信。” 那個不法之徒倒是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们就是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才过来的。关键不在于银行里到时候一共会有多少钱，反正只要一起参与到抢劫行动里来的人足够多，抢劫成功了，大家或多或少就都能分到一些钱。 “被消息吸引来零散的参与者越多，我们反而越不用担心会被人多的匪帮黑吃黑。” 这么想的话，倒是还合理…… “你知道大概会来多少人吗？你们集结的地点在哪里？”韦恩问。 “集结的地点，就在距离今天我们开火的地方大概十公里远的一个山谷里。至于最后会来多少人，我也不清楚。我们今天到的时候，算上我们两个，只到了五个人。” 有这种事情，你倒是早说。 害得我现在又得再跑回去一趟。 韦恩想了想，然后推门就要离开。 看到韦恩要走，笼子里的那个不法之徒赶紧上前几步，双手握住了栅栏： “治安官先生，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我是不是有机会减刑了？” “我需要先核实情况，”韦恩看了他一眼，“如果消息准确的话，我会向法官进行说明的。至于是否有罪和具体的量刑，那是由陪审团和法官决定的，我没办法承诺。” 韦恩离开之后， 那个不法之徒才终于安心地重新躺了回去。 行了。 这样一来，至少在他们行动之前，自己应该是不会被直接送上绞架了。 如果抢劫行动成功的话，那么小镇到时候肯定会一片混乱，自己就可以趁机找机会再逃出去； 而如果抢劫行动失败的话，那自己至少，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来博取陪审团成员们和法官的同情，争取减刑。 只要不被绞死，自己早晚会有机会逃脱的。 …… “抢劫银行？！消息可靠吗？” 听完韦恩的汇报之后，镇长也是神色一凛，之后便是类似的同款追问，“什么时候？大概会来多少人？” 韦恩把消息大致完整地跟镇长复述了一遍。 镇长听完，一边思考，一边就在他家的客厅里来回踱步了起来。 最后镇长拿了主意，“韦恩，我们恐怕得尽快通知镇民，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不过韦恩却是摇了摇头： “劫匪们计划行动的时间是在几天之后，我打算先到所谓的集结地点去确认一下情况，最晚在明天晚上之前给伱结果。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到时候，我们再决定要不要通知镇民们吧。” 镇长皱起了眉头，“去劫匪们的集结地点，那可不安全，你要考虑清楚了。” “放心吧，”韦恩拍了拍腰间的左轮手枪，“死不了。” …… 按照韦恩的想法，现在距离劫匪们集结动手的时间还有五六天。 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么此时收到消息并已经赶到集结地点的劫匪，应该也还不算特别多。 自己有技能可以开视野，在夜间也看得很清楚，只要火力足够，对付几个普通人应该不成问题。 就怕在他们之中，也有奇奇怪怪的非凡者…… 于是离开镇长家之后，韦恩的下一站，就是带着伊妮莎一块去找哈克牧师了。 相比于哈克牧师，其实伊妮莎才是韦恩想要的战力。 会拉大栓，储备的火力又猛，还能大老远地闻到血液的味道，简直是察打一体的多面手。 但是伊妮莎的主业是个驱魔师，韦恩不确定她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主动帮忙。 所以韦恩干脆就把哈克牧师一块拖下水。 作为黑石镇新一任的教区牧师，哈克牧师和小镇安危的绑定程度，应该还算是比较高的。 “抢劫银行？！” 哈克牧师之前已经睡下了，刚被韦恩叫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但是等他听到了韦恩说的事情之后，一下子就猛然清醒了。 但是他也比韦恩想象中的要慌张了许多： “会来的劫匪很多吗？我们又应该怎么办？是应该抓紧时间逃跑，还是应该组织镇民发起抵抗？现在向政府军求助还来得及吗？” (;￢＿￢) 韦恩又一次把消息大致完整地跟哈克牧师复述了一遍，同时也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想和计划。 哈克牧师脸上的惊慌这才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表情，则是掩饰不住的跃跃欲试： “如果这时候会出现在集结地点的歹徒们并不多的话，那我也想参加。之前为了能融入西部的狂野生活，我还特地用贡献点换了一对双枪，到现在都还没用过呢。” 韦恩赶紧劝他，“哈克牧师，劫匪们大多都是亡命之徒。到时候在他们的集结地点，甚至还可能会遭遇成股的匪帮，危险性并不低。 “我个人还是建议，由我和伊妮莎先带着足够的火力去确认情况就行。以免发生意外。” 哈克牧师的脸上露出了懂哥般的笑容： “韦恩，这种有趣的事情，你不带上我可不行。 “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躲得远远的，不会有危险的。并且在事后我还会替你在镇民们面前多做宣传，不会掩盖你的英雄光辉的。” 韦恩还想继续再劝，这时候伊妮莎却稍微扯了扯他的袖子。 “还是让哈克牧师去吧，躲远一点就行。万一到时候又像之前那样遇到邪灵，有个牧师在场，总不是坏事。” 行吧。 于是韦恩估算了一下时间，约好大家一个小时后在教堂门口集合，之后就趁夜出发，争取在明天清晨前后到达目的地，确认情况。 ——收到消息集结过来的不法之徒们，就算要赶路，那在时间还有富余的情况下，也不太可能会选择在清晨到达。 如果是距离远的话，更可能先原地修整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而如果距离近的话，通常上半夜应该也就到了，不至于磨到清晨的时候才到。 那么如果自己能在清晨到达那边的话，就只用对付那些已经集结到了现场的人，不需要太担心会有额外的敌军突然加入战斗。 可惜伊妮莎带过来的武器里，栓动步枪就只有她那一把特制款的。 剩下的主要还是子弹和炸药之类的火力补充。 韦恩觉得有点失望，于是在伊妮莎分享装备的时候，韦恩就从她的装备库里薅了一把备用的霰弹枪和若干子弹。 还有一小捆烈性炸药。 这些烈性炸药是比拇指粗的圆乎乎细长条，做得都跟火腿肠似的，其中的一头还有可以用火点燃的引信。 据说它们在遇到剧烈的冲击时也能炸，不过平时都是需要点燃引信来引爆的。 从点燃引信到爆炸，时间大约是十五秒钟。 韦恩把它们塞进背囊里，希望用不上吧。 十九、小木屋 天边隐隐透出曙光的时候，三人才终于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一个位置正确的小木屋。 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夜间，其实是在旷野里寻人最方便的时候。 ——为了预防野兽袭击，有经验的人们，通常都会在夜间燃起篝火或者保持小范围的光亮。 这些火光在白天的时候通常难以觉察，但是在夜间，却会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惹眼，只要位置合适，隔大老远地就能注意到。 三人悄悄咪咪地散开了队形， 哈克牧师带着望远镜往山谷上边走，当个居高临下的观察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是掷弹兵； 韦恩牵着小栗帽走到山谷中的稍近处，把马放在了距离小木屋十来米远的地方，确保自己遇到什么意外情况的时候，一声口哨就能把它给叫过来； 伊妮莎则和韦恩保持着距离，在后边端着枪当狙击手。 看到山脊上有亮光闪了两下，韦恩才放轻了脚步，继续往小木屋的方向靠近。 闭上眼睛，用极简线条的视野进行侦查。 镜头先围着小木屋溜达了一圈，周围的近处没人。 找个破洞往里一钻，小木屋的前身，感觉是牧人搭建的临时住处，里边的东西并不多。 木屋正中是一堆篝火，旁边有個用三根粗树枝捆成的简易木架，上边吊着个煮锅。 屋内靠墙的位置，堆着不少干草，似乎是用来坐或者用来躺的。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零散的小物件了。 屋里此时有两个人， 一个人靠着墙，坐在进门处的死角位置上，旁边搭着一支双管猎枪。 另一个人，则躺在屋内一角的干草堆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就差在鼻子上吹个鼻涕泡了。 从身上的服装看，还是位圆形毕露的女士，手边放着一把左轮手枪。 |?_?) 这人数对不上啊…… 而且画风感觉也不太对。 韦恩刻板印象中的匪帮集结，最起码也应该是几个人围在一块喝酒打牌啥的。 脚踩在椅子上，手撑在翘起的膝盖上，然后嘴上叼着烟，桌上摆着酒，交谈中充满了f开头的c语言，气氛热闹又喧嚣那样子。 韦恩想了想，就摘下了警徽，倒水往脸上抹了两把泥。 然后把杠杆步枪背在背上，手则摸在左轮手枪的枪柄上，走到了小木屋前。 “吱——呀——” 木门吱吱呀呀地被推开。 韦恩稍微闭眼，确认里边的两个人没有马上掏枪之后，才探头往小木屋里看。 靠墙坐着的那位男士低垂着头在打盹，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似乎对韦恩的到来并未觉察。 屋内另外一边的干草堆上，则躺着一位优雅的淑女。 金发的少女面容明媚、长睫如扇。此时她正侧躺在干草堆上，身姿微弓、双膝微曲。 她的一双纤手交握着微微合拢，枕在自己的脸颊下方，浮夸的胸肌随着她均匀而轻微的呼吸缓缓起伏，看起来甜美又娇柔。 (⊙_⊙) ……你刚才的睡姿可不是这样的。 “咳咳。”韦恩站在门边轻咳了两声。 金发的少女，缓缓地睁开了她那如湖水般深邃的蓝眼睛，随后才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扶着“床面”一下子在干草堆上坐了起来。 双腿并拢着弯曲在身旁，双手则交叠着捂在胸口，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画面虽然颇为美好，演技刻画也相当传神，但是一想到她刚才的那副睡姿…… 大师，您快收了神通吧。 什么雌雄大盗。 韦恩保持着礼貌，只是跟她点了点头，同时扭头继续往门的死角位置看。 靠墙坐着的那位男士已经站了起来，看起来彬彬有礼的，跟韦恩目光对上了之后，还微微地颔首致意。 “唔……”韦恩想了想，决定还是开门见山，“你们也是收到了消息过来的？” 文质彬彬的男士随即点头确认。 “对，黑石镇，银行。”男士伸出了一只手来，“先生你也是？” “当然了，十万美金嘛。”韦恩说。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双方都露出了默契的微笑。 韦恩走到已经稍显微弱的篝火旁，搓了搓手，假装烤火取暖，同时仿佛不经意地问： “我听说，有几个同伴不是已经到了吗？他们人呢？” 文质彬彬的男士也坐到了篝火堆旁，“他们说是到镇上踩点去了，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喝酒。先生你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同伴一起吗？” 韦恩摇头，“没有，我跟他们走散了，所以才一个人晚到的。你们知道这几天还有哪些人会过来吗？” 文质彬彬的男士回答他，“人据说不少，不过其中最有名的，还是艾弗森兄弟，据说他们的匪帮至少有十几个成员。” 艾弗森兄弟？知名匪帮成员啊。 他们那个匪帮的首领，是两兄弟中的哥哥，路易斯·艾弗森，悬赏的金额是200美金。 他弟弟亚瑟·艾弗森就更值钱，整整500美金。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韦恩问。 “还不清楚，”对方微微摇头，“这次计划想要成功，主力基本上要靠他们，其他人只能参与着一起行动，所以大家都在等他们。” “这样啊，”韦恩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了那位漂亮的年轻女士，“这一位……是你的同伴？” “她是我妹妹，我们是从种植园里逃出来的。她不参与这次的行动，我就是想赚点钱，然后带她逃到东海岸的大城市去。” 哦，没有背景的菜鸟人设。 然后一个色诱，一个偷袭？ 这小妞长得还不错，如果男的动手能慢一点的话，那稍微被色诱一下，我倒是不介意配合一下。 对方回答完韦恩的话，接着又打量着韦恩，问道： “先生您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不知道您的名字是？” 韦恩噙着微笑，“我是‘灰狼’弗雷迪。” 说完，韦恩就站起身来，假装在随意地观察小木屋里的情况，实则在给自己挑个好一点的位置。 话也套得差不多了，还是准备动手吧。 金发小妞的蓝眼睛，这时候已经亮了起来，看向韦恩的目光也似乎充满了崇拜，大眼睛眨吧眨吧的： “您就是悬赏高达250美金的‘灰狼’弗雷迪？那位知名的大盗？” 韦恩刚要点头，然后就猛地顿住了。 等等， 对方这重点关注赏金数额的思路，和还有这一套扮猪吃老虎的流程…… 我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韦恩的手摸到了枪柄上，同时另一只手掏出了警徽： “我是黑石镇的治安官，伱们两个，该不会是赏金猎人吧？” 金发小妞看清了韦恩手上的警徽，眼睛里一下就失去了光。 笑容也瞬间就垮了下去，还微微嘟起了嘴。 “你倒是早说。”金发小妞无趣地打了个响指。 然后有个什么东西，就突然轻盈地跳到了韦恩的头顶上。 随后一个鸽子蛋大小的黑色物体，从韦恩戴着的牛仔帽边沿一跃而下，无声而快速地爬回了那个金发小妞的衣袖里。 八条腿细而纤长，头小肚圆，腹部有明显的猩红图案。 韦恩瞳孔一缩，好大一只蜘蛛， 还特么是剧毒的黑寡妇蜘蛛…… 二十、琳娜 初步互相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韦恩在小木屋里环视了一圈，问那个金发小妞： “之前我听说，这里应该至少有三名已经集结过来的劫匪，你知道他们人去哪里了吗？” “知道的，他们就在这里。” 金发小妞从她腰间的一个小包里翻出了几张纸，递给韦恩： “治安官先生，你看看，他们都是被通缉的罪犯，一共170美金，我可以直接在这里领取赏金吗？” 金发小妞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了小木屋里的一角，扒拉开了一堆干草。 只见三个人整整齐齐地躺在了干草堆底下，表情安详。 “他们这是怎么了？”韦恩问。 金发小妞的脸上噙着笑意，“没什么，就是被彼得咬了而已。” 韦恩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彼得是……” 刚才的那只大号黑寡妇蜘蛛？ “就是它啦。”金发小妞在自己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只见刚才的那只黑寡妇，从她的金发底下探出了脑袋来，还抬起一根纤长的前肢，对着韦恩左右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打招呼。 （⊙▃⊙） 韦恩目瞪口呆。 被这么大只的黑寡妇给咬了，人基本是没了吧。 一口气放倒三個可还行。 注意到韦恩的表情，金发小妞赶紧解释：“啊，治安官先生你不要误会了，他们还没死的。” 说完，金发小妞还探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鼻息，点了点头： “嗯，至少现在还没死。” 韦恩看着那只重新缩回金发底下的黑寡妇，不知道自己抗不扛得住它一口。 然后韦恩把通缉令给递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而且通缉犯的交接，要到镇上去才行。” 金发小妞看上去似乎是想继续把通缉令给再次递给韦恩，不过她还没说话，这时候她的视线，突然就偏向了韦恩的身后。 金发小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哟，伊妮莎，你也在啊。” 韦恩回头一看，伊妮莎正在把她手里大枪的枪口抬高。 “琳娜？”伊妮莎走进了小木屋里，“审判庭的红手套们，居然把你给放出来了？” “没有，我越狱啦。” 金发小妞脸上的笑容不减，“所以我才跑到新大陆来了。” 然后她看了看伊妮莎，又看了看韦恩，“你们是一起的？他是……？” 伊妮莎简单地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韦恩·康斯坦丁，黑石镇的治安官。这位是琳娜，我小时候在救济院里认识的朋友。” “琳娜·凯尔。”金发小妞对着韦恩伸出了手，“姓是我自己取的，用的是我入境登记时那个女审批员的姓氏。” 琳娜看起来倒是很开朗活泼的性子，接着她又把她头发里的那只黑寡妇给逮了出来，“这个是彼得。” 然后她又指了指之前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士，“那个是帕克。” 彼得、帕克…… 蜘蛛侠的名字倒是被伱一分为二了…… 韦恩看了看那位“帕克”，这时候他又垂着脑袋靠墙坐回了远处，像是睡着了一样。 韦恩感觉有些奇怪，“帕克先生他是怎么了？” “没事的，让帕克动起来消耗太大了，我就稍微放置一下。这样负担会小一些。” 琳娜笑了笑，“要不是我觉得一个女士单独出现在匪帮里有点过于突兀了，我都不打算把他给拼起来的。” 卧槽？！ 拼起来？ 那他岂不是还能“拆”？ 韦恩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帕克，觉得他怎么看都应该是个“活人”才对。 “帕克是个仿真人偶，我从真理教派那边借出来的。”琳娜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伊妮莎看起来也对那个帕克很好奇，还上去捏了捏他的脸，“现在真理教派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并不能，”琳娜摇了摇头，“它是威廉大师生前最好的作品之一，编号017，弄坏了现在都没办法修。” “原来如此。” 伊妮莎缩回了手，“相比你之前用的木偶，这个看起来真实多了。” “是吧。为了把他借出来，我给真理教会做了好多事情呢，要不然也不至于会被神圣教廷给逮住。” 琳娜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双手环住了伊妮莎的腰，还开始在她的身上摸索了起来：“哇，几年不见，伊妮莎你越来越……” 然后她就被伊妮莎用枪顶住了脑门，才不得不乖乖地松开了手，后退着保持了距离。 “咳咳。” 韦恩见她们越聊越远，不得不咳嗽了两声，提醒她们，现场还有他这个麻瓜在场。 “女士们，既然有歹徒想要袭击黑石镇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证实。那我们不如先把那三个通缉犯送到镇上，然后尽快提醒镇民们提前做好防御的准备吧。” 韦恩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似乎很厉害的琳娜，“当然了，如果你们想在这里继续伏击过来的歹徒的话，那也可以。” 琳娜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了两下，把那几张通缉令重新收回了腰包里： “我先跟治安官先生你去镇上吧，还是把赏金拿到手最重要。” 说完，她的手就又搂到了伊妮莎的细腰上，“伊妮莎你现在也住在黑石镇里吗？我这几天跟你一起住怎么样？” 伊妮莎扭头，用视线对着韦恩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现在住在韦恩先生家里，你需要问他才行。” 琳娜稍微瞪大了眼睛，看看韦恩，又看看伊妮莎，拖长了尾音：“哦~” “不许‘哦’，不是你想的那样。” “咦——？” …… 之后韦恩就配合着帕克，一块把那三个昏迷的通缉犯绑好，丢到了他们自己骑来的马背上。 两位女士则在小木屋里聊起了悄悄话。 绑人搬人倒是简单，反而是找绳子和找马花了不少时间。 这时候哈克牧师也从山谷上边下来了，伊妮莎还特意偷偷叮嘱韦恩，不要把琳娜是非凡者的事情告诉哈克牧师，免得哈克牧师知道之后一上报，琳娜也被教会挂上号。 韦恩：明白。 收拾清楚之后，几人正准备先暂时撤离，然后山谷的一头就突然传来的马蹄声。 听声音不止一匹马，但是也没有很多匹。 于是把驮着人的马匹藏好之后，几人就又钻回了小木屋里。 两个不法之徒踢开门走进小木屋里的时候，韦恩和哈克牧师以及帕克，正围坐在篝火堆旁。 韦恩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手肘撑在翘起的膝盖上： “你们也是收到了消息过来的？” “当然。” 然后两名女士的两把枪，就顶在了他们的后腰上。 战利品+2。 二十一、我记住了 来的时候三人三马，回去的时候不仅多了两个同伴，还多了五套连人带马的“战利品”，牵起来长长的一串。 哈克牧师看起来对此行的成果颇为满意。 所以回去的路上，哈克牧师为自己首次参与逮捕不法之徒的经历兴奋不已： “韦恩，原来当治安官是这么有趣的啊。既可以在众人面前逮捕歹徒，享受欢呼和雀跃，还能这样跟他们斗智斗勇，一下子就逮捕了这么多个，甚至连枪都不用开。” 但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韦恩只觉得吵闹。 主要是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整天，又一晚上没睡，感觉有点犯困。 于是韦恩决定传导一下压力，就把自己这几天的调查情况跟哈克牧师说了。 之前被怀疑的，是参加了镇长家晚宴的人们。 现在韦恩已经排除了大多数，在镇上常住的人里，只剩下了出诊未归的约翰医生还没排查到。 然后是对那三个大地主地盘的调查。 现在已知斯特恩先生的种植园里出现过瘟疫，奴隶们的尸体目前还不知所踪。 而泰勒夫人的矿场里，似乎曾经多次爆发过小规模的传染病，疑似有人在故意传播，且具体的手法和动机不明。 韦恩愉快地甩锅，“哈克牧师，负责小镇安全是治安官的主责。现在有不法之徒计划袭击小镇，我需要把主要的精力先放在应付歹徒上边。至于后续的调查，在解决危机之前，就只能靠哈克牧师你来跟进了。” 听完之后，哈克牧师脸上的愉悦，果然立刻就消失了大半。 然后他稍微消停了一会儿，就又赶着马凑了过来： “韦恩，对于后续的调查，我已经有想法了。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建议。” 韦恩不加思索，“还是继续用圣水一個一个试？我已经拜托了镇长，帮忙分别邀请那三位地主到我家里来做客，到时候哈克牧师你在镇上继续调查，应该也还算安全。至于约翰医生的话，在镇上看到他的时候就能试。” 哈克牧师一脸的恍然大悟，“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 …… 回到镇上，哈克牧师帮忙去把“歹徒确实将要来袭”的消息告诉镇长，韦恩则带着一串人马，直接就到了警察局。 黑石镇的警察局是栋木头房子，说得难听点，墙壁都不一定有门结实。 所以要关人的话，必须得把人关进监牢中的大铁笼子里才行。 而警察局里，一共就只有两个带大铁笼子的单人监牢，其中一个还已经关了人。 于是韦恩想了想，在搜完了随身物品之后，就把带回来的三晕两醒五个人，全都丢到了另一个笼子里。 毕竟能抓到后边这几个人，全靠之前那个歹徒提供的消息，奖励他继续住单间。 旁边的五人大通铺里，那两个清醒的歹徒很快就意识到了谁是泄密者，监牢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反正隔着大铁笼子，互相只能嘴炮，所以韦恩也就没管他们。 对照着通缉令，用警察局的备用资金给琳娜兑现了180美金的钞票——其中170美金，是琳娜单独抓到的那三个通缉犯的身价，剩下的那10美金，则是因为最后被逮住的那两个意外之喜中，有一个也是通缉犯，身价40美金，见者有份。 嗯， 人偶和蜘蛛没有参与分脏的权利。 哪怕琳娜强烈要求了也不行。 然后韦恩弄好了报销悬赏以及交接罪犯的文件，拿去镇公所一交，就回家补觉去了。 琳娜也跟着韦恩回了家。 琳娜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背包和一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黑木箱。 选中了伊妮莎隔壁的一间客卧之后，琳娜就拉着伊妮莎，两个人出门采购。 只留下了人偶帕克一个人，默默地把行李给搬进琳娜的房间里。 韦恩对这个人偶的工作原理有点好奇，本来还想跟他搭话来着，想试试它到底算是琳娜直接操纵的提线木偶，还是有自主意识的非凡生命。 可惜韦恩还没来得及搭话，帕克就已经搬完了东西，坐到了黑木箱的上边。 接着两腿一软、脖子一歪，它就贴着墙瘫软了下去。 跟躺了个真的死尸一样。 (??_?) 韦恩觉得这个画面有点不太美观，还找了一块白布来，想把它给盖住。 然后他就发现，看起来好像更让人瘆得慌了…… 行吧。 韦恩最后把房间的门一关， 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 约翰·琼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暴露得这么快。 借着出诊的名义，他这几天偷偷通过隐秘的渠道，给匪帮的人递了假消息。 刚回到镇上没多久，他正准备走小路先去一趟自己的诊所。 然后无意中，他就听到了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约翰医生的诊所？你沿着这条道路一直走，看到路口之后右转，再沿着路走就能看到了。” 他从小巷子里偷偷往大路的方向看，原来是自己的一个老邻居，正站在巷子外说话。 似乎是有外地人，在向他询问自己诊所的位置。 约翰·琼斯还没来得及放松警惕，接着他就知道了问路的人是谁。 只见自己的老邻居对着问路的人微微低头，做出了圣灵信徒们“接受祝福”的动作，然后对着对方说，“不客气的，哈克牧师。” 哈克牧师？！ 那只狡诈的猎狗，这么快就锁定自己了？！ 不可能吧？ 约翰·琼斯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贴着墙悄悄地继续往前，想偷听对方究竟为什么要找自己。 但是现实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为他很快就看到了，哈克牧师拿在手中的球形瓶——这是圣灵教会的神职人员们，常用来储存圣水的容器。 哈克牧师跟自己的老邻居还聊起了天：“感谢您的关心，我并没有生病。只是想要给约翰医生补做一次祝福，昨天我们布道的时候，他正好因为出诊而错过了。” 原来如此， 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了对全镇人的排查。 自己没有能混过他的排查，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他重点怀疑的对象。 哈克牧师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对了，最近几天会有歹徒试图洗劫小镇，今天稍晚些的时候，镇长会正式发布通知，请一定要注意安全。 “……当然了，你也不必太担心。今天上午，我们就已经把其中的几个歹徒给逮捕回来了，那些匪徒们的行动已经完全败露，就连主谋的身份我们都知道了。” 约翰·琼斯听到这里，瞳孔瞬间一缩。 没想到这个哈克牧师，就连自己暗自释放假消息，吸引匪帮过来抢劫的事情都知道了。 而且还知道了“主谋”的身份…… 难怪他此时没有穿着牧师的修士长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的牛仔服，身上还带着枪。 这怕是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罪行，已经决定要动手逮捕了。 可恶。 神使布局了十余年的计划即将收尾，伟大的丰收即将来临。 自己却在这个时候，被教会的牧师识破了身份。 约翰·琼斯捏紧了拳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打算立刻回家收拾东西，然后直接潜逃出小镇。 哈克牧师， 你的阴险和狡诈，我记住了。 二十二、等阶划分 几块对半切开的大棒骨，在烤炉的上层滋滋冒油。 被烘烤出的油脂在骨髓边上渐渐汇聚，然后穿过烤网，滴落到了下方的烤盘中。 烤盘上是交错摆放的细肋排，外层在油脂的浸润下，已经被烤成了偏橙的亮褐色，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焦。 浓郁的油脂香味伴随着香料的诱人气息，瞬间就攻占了鼻腔，在脑中轰然奏响了交鸣的乐章。 “咕~呜……” 韦恩睡醒之后刚到一楼厨房，他的肚子就已经在烤肉的香味攻击下，不争气地叫出了声来。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帕克，这时候披着围裙、戴着厨师帽，正在案板前忙碌。 只见他抽出一把厨刀，一颗番茄的表皮，迅速被厨刀完整地削成了带卷的长条。 接着番茄皮被利索而细致地翻过来盘起，就变成了餐盘中一朵娇艳的“玫瑰”。 这麻利的刀工和摆盘手法，一看就是大厨水准。 韦恩尝试着跟帕克搭话，“帕克你居然还会做美食？好厉害啊。” 琳娜的声音从韦恩的身后冒了出来： “当然厉害了，我之前让帕克到高级餐厅里学了好几个月呢。那段时间累得我头都疼了。” 韦恩回头一看，看到琳娜正好走了过来，拿着毛巾稍微歪着脑袋，正在擦着那满头的金发。 她身上就裹着一张浴巾，看上去犹如前世经典的教学视频。 北半球资源丰富，南大陆线条流畅、纤润修长。再配合那张明艳的脸，能让人直观地感受到气温上升。 这是我能不花钱就免费看的吗？ 韦恩不客气的多看了几眼，还略微联想了一下，“琳娜你之前是在法兰克那边生活的？” 美食跟开放，感觉都跟这个年头的温莎王国不太沾边。 “嗯，温莎和法兰克百年友谊嘛。我当年是被当做间谍苗子送过去当修女的，然后就逃跑啦。” 琳娜走到案台边，指尖勾起一点打发过的奶油，舔起了手指，然后微微地皱了皱眉，“帕克你糖放多了，伊妮莎不喜欢吃这么甜的。” “法兰克大餐啊，那感觉是比温莎王国的菜肴更值得期待。”韦恩一边靠着门框看风景，一边随口说道。 “胡说！旧大陆最好的高级餐厅，明明都在温莎。” 琳娜先是抬起头往韦恩这边瞪了一眼，接着脸上就露出了戏谑的表情，“因为它们全都是法兰克餐厅。” “哈哈哈哈哈。”韦恩没想到这小妞居然还会讲冷笑话。 琳娜说完，就稍微提了提浴巾，带着香风回房间去了。 …… 等到三人都坐到餐桌边上后，重新穿好衣服的琳娜轻轻用勺子敲了敲酒杯，然后帕克就开始上菜。 肋排被切成了适宜的大小，又淋上了从棒骨中挖出的烤骨髓。 旁边是翠绿的水煮芦笋、嫩紫色的甜菜泥、被切开的胡萝卜，和点缀用的“玫瑰花”。 食材们最终在餐盘中被摆成了勾人食欲的构图。 琳娜和伊妮莎并排坐在餐桌的那一头，琳娜的上半身还往伊妮莎那边贴： “怎么样？我尽可能地选了你爱吃的食材，看上去还不错吧？” 伊妮莎点点头，“谢谢你。” “谢谢就完啦？拥抱呢？感动的泪水呢？” 琳娜的脸越凑越近，最后被伊妮莎用手挡着嘴给推开了。 琳娜鼓起了脸，然后视线转向了韦恩这边，“韦恩先生你尝尝看，帕克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韦恩被远远地安排在了餐桌的这一头，这时候拿着一块烤肋排正在啃着，闻言猛点头，“确实好吃。” “是吧。”琳娜脸上的笑容明媚，“这一顿20美分，硬币和银行券都可以，谢谢。” 韦恩也没有那么好糊弄：“住我家还要我花钱？” “是噢，”琳娜眨了眨眼睛，“那……10美分？让帕克动起来做菜，值这个价的。” “我可以负担食材的费用，然后从伱的住宿费里扣。” 韦恩也切换成了精打细算的模式，“这样的话，你住一晚上只需要给我5美分就行。” 琳娜对着韦恩吐了吐舌头：“你让伊妮莎晚上过来陪我睡，我给你5美金都行。” 韦恩扬起了叉子，琳娜随即抬起了餐刀。 然后双方默契地中止了这個话题，琳娜扭头稍微凑近伊妮莎，当着韦恩的面假装说悄悄话： “韦恩先生看着不像是圣灵教会的人，那他是哪边的？” 伊妮莎稍微看了韦恩一眼，摇了摇头，“不清楚。他之前被一个应该是2阶的‘狼人’袭击，我们过去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伤口，但是狼人死了。” 琳娜微微眯起了眼睛，也看了过来，“被狼人偷袭的话，能一点伤都不受，好像还挺厉害。” 韦恩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于是就试图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我有个问题。‘狼人’还好理解，但是1阶2阶之类的，你们是怎么划分的？” 伊妮莎低头切着肉，“这是通行的大致划分，和强度不一定完全对应。单纯被邪灵感染、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的，是最初的0阶。身体初步和邪灵的力量融合，已经有部分特征异于常人的，就是1阶。 “在这个基础之上，能部分掌控灵能，并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使用的，就算是达到了2阶。3阶往上，在不失控的前提下，就会越来越接近所谓的‘神话生物’。 “就比如上次的那个狼人，只有部分身体变异，到死的时候都没有失控为完整的狼人形态，说明灵能的总量有限；但是我和哈克牧师之前见过他被逮捕时的样子，整体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和理智，所以大致是2阶。”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自己除了愈合速度比较厉害之外，似乎没有哪里称得上是变异：“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判断自己大概几阶呢？” 伊妮莎看了过来，“每个教派和组织的方法都不一样，据说各有偏差。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猎人协会的办法了，晚上你可以自己试试。” “好嘞。” 韦恩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继续吃肉。 这时候琳娜似乎也听出些什么来了，挺胸抬头，拿着叉子晃韦恩，“野生的非凡者啊？那你待会负责洗盘子。” 韦恩也支棱了起来，“那你不怕狼人袭击吗？” 琳娜的那对圆滚滚稍微一缩，然后鼓起了脸颊： “至少也要轮流洗吧，用帕克很辛苦的。” 韦恩这才重新变得好说话，“行吧，做饭的人不用洗碗。” 二十三、测试 韦恩本来还以为伊妮莎说的“猎人协会的办法”，会是那种类似“生活小妙招”之类的很方便的东西。 结果没想到，在琳娜收拾完餐桌，韦恩正在刷碗洗盘子的时候，伊妮莎居然给他拎了一个方形小皮包出来。 看体积，差不多能装四罐可乐那种。 “韦恩先生，我说的检测方法就在这里边了，你待会可以自己试一下。最好找个相对私密的场所，比如说自己的卧室之类的房间。” 说完，伊妮莎还郑重地补充了一句，“请记住，1号和7号试管里的东西不能喝，遇到了就跳过。” 还有试管的？ 韦恩好奇，“要是不小心喝了会怎么样？” 伊妮莎言简意赅：“会死。” （￣▽￣） 这么刺激？！ 于是韦恩洗完了东西之后，赶紧就带着小包回房间了。 打开一看，里边居然是个小木盒，还有一封信件。 拆开信件再展开，最上边赫然就是一行字，“给新手猎人们的一封信”。 还是批量印刷版的。 「亲爱的朋友，你好。 「恭喜你通过了猎人协会资深猎人的初步品格认证。为了让你加深对自身的了解，更快地进入“猎人”的角色，我们为你准备了以下测试。请按照提示内容，在相对安全的空间内单独完成。 「注：本测试不存在太大的危险性。对于其中不了解的内容，请咨询老猎人。如果老猎人已在狩猎中不幸牺牲，请及时与猎人协会取得联系。 「需要额外使用到的道具有，能盛放液体的容器一個，尖锐物体一个。」 能盛放液体的容器和尖锐物体…… 韦恩去餐厅里拿了一个高脚杯，又去翻了一根针回来，然后拿起信件继续往下看。 「首先，你需要确定自身所属的“领域”。 「步骤一：请取出盒中的1号试管，并适量饮用其中的液体。」 韦恩打开小木盒，里边居然放了足足两排的试管，里边的液体颜色各异，花里胡哨的。 唔…… 伊妮莎说了，1号试管里的东西不能喝。 跳过。 「步骤二：请取出盒中的2号试管，并适量饮用其中的液体。」 然后韦恩找出了2号试管，里边是透明的液体，拔开木塞，闷了一小口。 这玩意，好像是圣水啊…… 就是质量好像不咋地。 微微辣。 「步骤三：请取出盒中的3号试管，并适量饮用其中的液体。」 又喝？ 韦恩换了一根试管，这次是又苦又涩的焦糊味。 「请根据伱个人的偏好，选择其中你更喜欢的一种。 「选择1号试管的，请转至步骤四；选择2号试管的，请转至步骤七；选择3号试管的，请转至步骤十。」 微辣和焦苦…… 韦恩选择了辣味的，往下找到步骤七。 「步骤七：请取出盒中的6号试管，并适量饮用其中的液体。」 还喝。 什么品酒大会。 韦恩吨了一口6号试管里的翠绿色液体，差点就直接喷出来了。 好酸。 这是醋啊？ 「进行到这里，如果你的身体依旧未出现异常状况或不良反应，同时并不喜欢6号试管里的液体，那你所属的灵性领域，大概率是‘生命’。确认结果之后请翻面。」 唔…… 身体倒是没出现异常，但是醋的话…… 吃面食的时候，我应该算是喜欢的？ 继续往下看。 「反之，请尝试饮用7号试管中的液体，并转到步骤十五。」 韦恩刚要去拿7号试管，想到伊妮莎的嘱咐，赶紧又缩回了手。 什么情况？ 不是说7号试管喝了也会死吗？ 韦恩皱着眉头又往上重新翻看了一遍，然后发现自己好像看懂了其中的逻辑。 这玩意，用的应该是排除法。 1号试管大概是防止东西被人给抢了或者被摸尸体了，所以故意下毒。 2号是圣水，所以2号、3号估计用的是神圣和黑暗的二元对立，初步把两边的人划分出来。 然后再根据身体的反应，往下一个个地试，就能根据身体的反应，大致让喝药的人确定自己属于哪个领域。 而如果喝药的人最后测出来的领域，是跟他们敌对的，那这封信就会骗人去喝有毒的7号试管，直接把人送走。 韦恩试着逆推了一下，觉得所谓的“猎人协会”，站的阵营估计是“秩序”。 不在乎你是神圣还是“黑暗”，对“生命”也还算友好，但如果你站在它对面了，他们就一管毒药带走你。 杀伐果断啊。 韦恩把信翻过来，继续往下看。 「现在，你已经初步确定了自身所属的领域，接下来，就是测试自身灵能基础的“位格”。 「灵能基础的“位格”，决定了你有可能达到的位阶上限。 「请将9号试管中的液体倒入合适的容器中，并将自己的一滴血液滴入其中。 「注：液体可能会溢出，请选择方便的场所进行尝试。」 韦恩想了想，于是就把试管里的液体倒进了高脚杯里，然后带着杯子去了厕所，放到了抽水马桶里。 用针刺破指尖，滴入血液。 韦恩怕痛，所以刺得不算深，血也只挤出来可怜兮兮的一小滴。 只见血液滴入高脚杯之后，杯子里的液体，瞬间就像是被放了薄荷糖的碳酸汽水一样，几乎立刻就喷成了一个小喷泉。 然后带着气泡的液体不断从杯子里涌出，咕噜咕噜咕噜咕噜，韦恩等了两三分钟都没见它消停。 这哪是“可能会溢出”啊…… 都快喷得比洒水车还猛了。 韦恩也不知道它到底要喷多久，就赶紧回房间去把那封信件拿过来，打算先继续往下看。 「灵能基础的“位格”，与猎人自身当前的实力并不完全等价，只能说明个人潜力可能达到的上限。 「合格的猎人，从不做无准备的狩猎，在面对更强大的猎物时，也绝不气馁。所以如果测试结果并不理想的话，也请不要放弃。 「检验标准：以原液体的体积为1，如果液体的体积短暂膨胀至2，也就是原来的两倍，则代表你可能达到的位阶上限为2阶。 「如果液体的体积短暂膨胀至4，也就是翻倍之后再翻倍，则代表你可能达到的位阶上限为3阶。 「以此类推，膨胀溢出的体积每翻一倍，则代表你可能达到的位阶上限就更高一阶。倍数不足的，则向下取整。 「若最开始的体积增幅不到两倍，则为1阶。很遗憾，你恐怕并不适合成为猎人。」 韦恩扭头看了看马桶里那个依旧还在不停往外涌的“小喷泉”…… 嘶…… 如果按体积增幅来算的话， 我好像，还挺厉害的？ 二十四、狩猎 虽然韦恩到直最后，都还是没能100%确定自己到底属于哪个“领域”， 但是因为位格测试的成绩似乎相当不错，所以韦恩在收拾试管的时候，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按照信件后边的备注，如果“老猎人”还活着的话，那么新猎人在完成测试之后，应当把包裹还给老猎人，否则就请尽快交还猎人协会。 不过信件的最后还强调了： 「对于大多数不属于任何教派的“野生”非凡者而言，自身的领域，是一件需要慎重保密的事情。请不要轻易向他人透露，否则可能会让你遭遇意想不到的敌人。 「同时，向陌生的野生非凡者询问对方属于哪个领域，很可能被当成是一种近似宣战的挑衅行为，也请不要轻易尝试。 「猎人协会是基于“打击失控及邪恶非凡者”的共识而诞生的互助组织，无意窥探各位成员的隐私。 「在测试完成之后，请倒出适量的多余试剂，让各试管内部的剩余试剂保持等量。保证下一个接收试剂包的人，无法根据试剂的用量，猜测到你的所属领域。 「倒出的试剂在全部混合后，将变为无害废水，可随意弃置。」 嘿，还挺讲究。 这么讲规矩，我就说这個猎人协会八成是站“秩序”的嘛。 这时候高脚杯里的液体还在不停地带着气泡往外冒，韦恩干脆把里边的液体倒进了马桶里，留着它在里边继续“咕嘟咕嘟”。 除了9号试管已经被倒空了以外，韦恩把其它试管里的液面都倒平，多余的试剂也全都进了马桶里，然后把试管们全都装了回去。 拎着小包走到伊妮莎的卧室外，敲了敲门，接着把东西还给伊妮莎。 伊妮莎果然也没问韦恩测试的结果，只是点了点头，就把包给收了回去。 不过让韦恩有点意外的是，这时候琳娜居然躺在伊妮莎的床上呼呼大睡，搂着被子露出了胳膊和一条大长腿。 睡这么早？ 倒是那只叫做彼得的大号黑寡妇，这时候在房间里到处乱窜，精力充沛得像只随时打算拆家的哈士奇。 唔…… 这小家伙应该不会到处结网吧…… …… 韦恩回到自己房间里，拿出笔记本，整理了一下最近了解到的非凡知识。 反正他用的是简体字，也不担心被别人看懂。 问就是密码， 然后反咬对方一口，为什么要偷窥自己的隐私。 大致梳理完一遍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于是韦恩就上床准备睡觉。 正准备要熄灭煤油灯， 没想到这时候，韦恩听到自己的房门外，居然传来了敲门声。 韦恩疑惑着正打算要去开门，接着他就看到，那只大蜘蛛彼得，竟然直接从门缝底下钻进来了。 嗯？！ 大晚上的，你一个蜘蛛精钻到男人房间里。 是想干啥？ 韦恩默默地拿起拖鞋，只见彼得迈着八条大长腿，飞快地就爬到了门背上。 然后“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 韦恩和琳娜的视线就对视到了一起。 琳娜这时候一袭束腰大圆领的红裙，肩上斜跨着塞满霰弹的弹药带，头上还戴着牛仔帽，露出了精力充沛的笑容： “哟，韦恩先生，正好你也没睡。那我们就继续去昨天的那个小木屋里狩猎吧。” 韦恩扭头看了看窗外，“现在……不是深夜吗？” “对呀，”琳娜居然还点了点头，“我还是受到了你今早的启发。现在半夜出门，到那边的时候正好差不多又是清晨，看看今天有没有新上钩的。没准又是一笔赏金。” 好家伙， 原来你之前睡那么早，是在提前补觉。 韦恩在床上躺平，“我困了，明天再去吧。” 琳娜走过来，双手扯着韦恩的胳膊，在那轻轻摇着： “哎呀，这是赚钱的事情啦，陪我们一起去嘛。韦恩先生伱起来嘛。” 琳娜撒娇的语气明显就是故意装出来的，跟工业糖精一样，齁甜齁甜的。 呵， 我像是会吃你这一套的人吗？ …… 镜头一转，三人驾着马车，已经跑到了小镇之外。 琳娜脸上的表情正经： “韦恩先生，我们先说好。如果是普通通缉犯的话，那赏金大家就平分。 “但如果遇到了非凡者，那逮捕到对方的荣誉就要归伊妮莎。不过相对应的，扣除掉可能的道具损耗之外，剩余的赏金就都归你。” “我倒是没意见，”韦恩在旁边打着哈欠，“但是要对付非凡者，你们才是专家，为什么非得拉上我啊……” 琳娜挥了一下缰绳，“我不是很擅长近身战斗，伊妮莎又不能受伤，如果队友里有普通人的话，还不方便使用非凡能力。 “所以整个黑石镇里，就只有韦恩先生你最合适啦。连狼人都能打，估计挡子弹都不怕。” 韦恩回头往马车车厢里看了看，“你怎么没把那个叫‘帕克’的人偶带过来？” “肉盾有一个就够啦。而且帕克很容易坏的，不适合干这个。” 所以我要是万一出了事，那你就无所谓了？ 韦恩“啧”了一声，琳娜的声线立马就又夹了起来，“主要是韦恩先生你更让人有安全感嘛。” 你够了。 工业糖精吃多了影响健康。 韦恩想了想，然后发现了一个盲点，“你为什么会觉得，歹徒里会有非凡者？” 琳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非凡者里也有坏人啊。旧大陆的神圣教廷那么强势，新大陆这些年又在开拓荒野，本来就有不少非凡者陆续涌了过来，还有不少是上了岸的大海盗，会有几个非凡者歹徒也不奇怪吧。 “就比如一些事迹离谱、但是始终没有被逮捕归案的通缉犯，通常有不小的概率就是非凡者。 “像这次据说会来袭击黑石镇的艾弗森兄弟。里边的那个弟弟亚瑟·艾弗森，赏金高达500美金，再凑一凑都能去参加土地拍卖了，我觉得他就很可能是非凡者。还是比较厉害的那种。” 韦恩稍微联想了一下，“所以如果他是非凡者的话，伊妮莎逮捕到他，就可以在教会里换取贡献？” “就是这样。野生的非凡者，在教会眼里都是所谓的‘堕落者’，他们最喜欢驱使‘堕落者’们自相残杀了。” 亚瑟·艾弗森的通缉悬赏是500美金。 也就是说， 他的身价，相当于两只“灰狼”弗雷迪…… 韦恩突然有点心虚，“对方会不会特别厉害？” “不怕，”琳娜打了个响指，“就像猎人协会的口头禅，‘再强大的猎物，也敌不过有准备的猎人’，打不过就跑嘛。” 二十五、意外突起 趁着路上有空，韦恩就在马车里询问起了关于非凡者“升级”的事情。 按照之前猎人协会的那封新手教程上的解释，他现在初步理解了一些基本的概念： 位格，大概指的是非凡者能达到的等级上限； 而位阶，似乎才代表了实打实的能力和水平。 自己的等级上限似乎很高，韦恩很高兴。 但是自己其实根本连非凡世界的门都还没迈进去，连一点所谓的“实力”都没有，韦恩不喜欢。 伊妮莎对此的解释很正式： “非凡者想要提升位阶，在确保不失控的前提下，主要依靠两方面的提升。一方面是积累灵性，增加自己可用的力量，另一方面则是通过各种办法，加强与灵能的融合，从而让自身的‘本质’获得提升。” 琳娜的说法则很接地气： “这个简单。就像普通人变成大富豪那样，你先要攒够原始资金，接着在你擅长的领域里选一个好的行业，加入进去。然后就不断扩大产业，提升收益，最后存款越来越多，经验越来越丰富，你也就不是原来的你啦。” 唔…… 意思倒是大概一致，不过说得都太宽泛了。 于是韦恩就很直白地问了，“那我能跟你们学习如何提升位阶吗？就比如说有什么详细的教程之类的，能让我按部就班提升实力的那种。” 伊妮莎摇头，“我提升位阶的方式，和血脉的特殊性有关，对其他人并不适用。猎人协会里也并不共享这些。” 倒是琳娜表现得十分热情： “好啊好啊，我可以带你加入生命学派。他们一向都最欢迎新人了，会热心地教授伱很多非凡知识，而且不挑人，什么领域的非凡者都可以加入。” 看到琳娜这么积极，韦恩反而狐疑了起来，“生命学派……该不会是什么邪教组织吧？” “当然不是！” 琳娜的表情看起来很诚恳，“至少在新大陆，目前还不是。” 目前在新大陆还不是…… 所以在旧大陆早就是了？ 韦恩想了想，“他们是不是会跟比如说‘献祭生命’之类的事情有关？”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但是生命学派的宗旨，是研究‘生命的本质’以及‘生命的晋升’，跟喜欢献祭活人召唤邪灵的那些邪教不一样。” 琳娜说到这里，还稍微强调了一下，“而且加入生命学派之后，是可以‘退出’的。不像有些宗教组织那样，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可进可出的话，韦恩倒是觉得可以考虑。 于是他就顺口问了一句，“退出的条件是什么？” 琳娜的表情阳光：“只要拉到相应数量的专业学者或者非凡者加入学派，就可以退出。我现在只差一个名额就可以正式退出啦。” 啥玩意？！ 所以你拉我入伙，就是因为自己想退出？！ 韦恩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慎重考虑才行。 …… 天色微亮，马车来到了之前那個小木屋所在的山谷前。 琳娜把彼得从身上揪了出来，然后这只黑寡妇蜘蛛就迈着大长腿，无声地侦查敌情去了。 三人在原地警戒了一阵，韦恩对琳娜的这个能力很好奇，就开始闲聊着打发时间： “原来蜘蛛也能训练得那么厉害吗？居然还能偷偷去侦查。我能不能也养一只一样的？” 琳娜眨了眨大眼睛，“彼得不是真的蜘蛛，它是一个‘玩偶’。” 韦恩刚想再问，这时候彼得就已经爬回来了。 然后它顺着裙子爬到琳娜胸前的沟壑中，两条纤长的前腿翘了起来，比划着韦恩看不懂的动作。 琳娜点了点头，然后跟韦恩和伊妮莎翻译： “山谷里没有其他人，小木屋里边也只有两个人，已经都被麻醉了。” 这就完事了？这小家伙是真挺厉害。 行吧，那就过去装箱走人。 韦恩知道彼得不是真的黑寡妇蜘蛛之后，对它的好奇心更强了，趁着琳娜在赶马车，就在旁边伸手试着靠近它。 这小家伙的性子倒是挺活泼，看到韦恩伸手过去，它直接就跳到了韦恩的手掌上。 韦恩轻轻地挠了它几下，彼得还像小猫似的，把脑袋往韦恩的指尖上蹭。 凑近一看，韦恩才确认它真的不是普通的活蜘蛛。 它的身体表面没有一点绒毛，外层是漆黑的光滑甲壳质地，似乎是中空的，摸起来感觉有一定的柔软度。 两只圆乎乎的大眼睛则带着黑曜石般的光泽，看起来有点亮闪闪的。 相比琳娜说的“玩偶”，其实更像是一个略显q版的仿真蜘蛛工艺品。 韦恩刚想要用手把彼得给翻个底朝天，看看它的毒牙和圆滚滚的腹部具体是什么样构造，然后彼得就被琳娜给伸手抓回去了。 琳娜的脸颊都鼓了起来，“你这人，怎么到处乱摸啊。” “我就是好奇想看看。” “不许乱看，不然让彼得咬你。” 马车停在小木屋前，韦恩和彼得在前边探路，伊妮莎和琳娜在后边警戒。 小木屋里果然只有两个人，此时都躺在了地板上。身边长枪手枪装备齐全，感觉像是匪帮的人。 分别探了探两人的鼻息，还有气。 可惜稍微核对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特征，似乎不是被挂了号的通缉犯。 没钱赚。 而且感觉警察局的监牢更不够用了。 刚把两人绑好丢车上，还没来得驾马返程，这时候车厢壁的外侧，突然四处都传出了细细密密的小动静声。 摩擦声窸窸窣窣的。 杂乱而无序。 声音在车厢里一下子就传得到处都是，仿佛有大量的什么东西，瞬间就把车厢给完全包围了。 还动个不停。 马车中随即响起了木料被弯折的声音。 韦恩心生警觉，赶紧就跳车。 两个妹子的反应也是很快，一个从马车的另一边，一个从车尾，两个人也都同时跳了出去。 “嘭！” 随着一声巨响，马车连篷带车都被压塌在了原处。 扑簌而起的扬尘，一时间把马车的残骸都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吓得马匹都惊叫了起来，然后拖着一长一短两根断了的木杠直接跑远了。 飞尘逐渐下落， 然后韦恩就看到了一个高达两米的身形，在其中逐渐显现。 这个人形的轮廓，看起来有点像是美利加本土的怪兽“温迪戈”——身形削瘦，上身壮，手臂长，利爪硕大。 但是这个人形，却是由无数各种各类的昆虫们，聚集起来拼合而成的。 蝗虫、飞蛾、蜈蚣、臭虫……巨量的虫子们在不停地相互蠕动、爬行，又或者分散再飞拢。 聚集出来这个人形，也时而清晰，时而扭曲。 甚至依稀让它的“脸上”显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就是你们，在破坏我的计划？” 二十六、有人得罪女人了 “你是谁？”x2 看着那个明显“非人”的怪物，韦恩和伊妮莎同时问出了声来。 “我？” 那坨由各种虫子组成的人形，看了看在场的三人，然后突然分散成了虫群，对着距离它最近的韦恩飞涌了过来。 成团的虫群袭来，随后迅速地在韦恩身前再度聚拢成型，同时一记爪击对着韦恩的身体挥了过来。 “砰！” 韦恩先是掏枪对着刚要聚集成型的人形开了一枪，子弹稍微把组成对方“爪子”的虫群打散，随即便又再次聚拢。 然后“利爪”就攻击到了韦恩的胸口上。 那道“利爪”毕竟是由聚拢的虫群组成的，撞击到韦恩身上之后便随即被改变了形状，但力道却始终不减。 韦恩只感觉到自己中了一记重拳，然后脚跟被迫离地，整个人被往后锤飞了一段距离，撞到了小木屋的墙壁上。 胸口一闷，浑身一痛，随后喉头一甜。 虫群再度飞散又聚集，组成的人形再次对着韦恩挥起了拳头。 韦恩赶紧往旁边顺势一滚，“拳头”直接打穿了小木屋的墙壁，中间还夹杂着虫子噼里啪啦爆浆的声音。 虫群再次聚拢、蠕动，新的“利爪”在挥动的同时，又一次成型，对着韦恩继续攻击。 韦恩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着躲闪，一道红影这时候出现在韦恩眼角的余光中。 “嘭！” 霰弹被激发，那个人形攻击过来的手臂以及半边身体，都在轰击中被打散。 无数虫子的残骸掉落，黄黄绿绿的爆浆在“人形”身侧地面上，溅洒出了一片扇形的痕迹。 “快跑！” 琳娜拉了韦恩一把，同时趁着那個人形被轰击得稍微后仰，再度分散成虫群的时候，对着蜂拥而来的飞虫们又是一枪。 说完，琳娜自己也转身往旁边跑开了。 虫群很快再次聚拢成团，对着韦恩这边追了过来。 韦恩这时候跑到了马车的残骸边上，迅速地弯腰拾起杠杆步枪。 考虑到子弹对这家伙的效果不大，他没有握住枪柄，而是直接抓住了杠杆步枪的枪管前端。 然后对着追击过来的虫群，转身就是一个全垒打。 汤汤水水、打散爆浆。 趁着虫群还在聚拢的空档，韦恩对着稍远处的琳娜扯着嗓子问： “这种玩意要怎么杀？！” 人形虽然可以被暂时打散，但是却能一次次聚拢。 人可扛不住它几记重锤。 打持久战怕是要完。 韦恩一边问着，一边就伸手在身上掏圣水瓶子，往嘴里灌了一口，对着聚拢中的虫群就喷。 屁用没有。 于是韦恩挥起枪杆，对着将要再次成形的虫群，又是一棒打散。 “用火烧！或者找到它的——” “嘭！” 琳娜那边也有一团虫群在追击，开枪反击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语声。 小蜘蛛彼得不时从琳娜身上往追击的虫群中飞跃，每次都能让虫群中出现一小块空洞，然后它又再次爬回琳娜身上，就这样一次次地反复爬高、飞跃。 不过虫子的残骸已经在地上堆落了不少，空中聚拢的虫群，数量却仿佛一点都不见减少。 韦恩听到要用火，一边躲避着虫群的攻击，时不时地转身棒击，一边在马车这边想找到煤油灯。 在马车的木块残骸中看到煤油灯的一角，韦恩在又完成一次挥击之后，就想弯腰去捡。 身侧一痛， 一击重击终究还是再次打到了韦恩的身上。 韦恩被击飞之后摔倒在了地面上，虫群迅速聚拢成了人形，重击飞快地锤向韦恩的脑袋。 “去死吧，韦恩。” 人形的声音空洞而虚幻，仿佛是由虫子们相互摩擦的声音共鸣而成的。 “砰！” 随着一声枪响，锤击过来的重拳迅速分崩离析。 组成人形的各种虫子，纷纷从半空中掉落，洒在韦恩的身上和附近的地面上，全都变得奄奄一息。 韦恩抖落着身上各式各样的虫子，扭头一看，发现伊妮莎此时，正端着枪站在小木屋对面的一片阴影中。 枪口还隐隐冒着硝烟。 …… 两个同心的圆形，正中绘制着一个倒五芒星形的形状，周边画满了由神秘学符号组成的图案。 倒五芒星的正中，是一只大飞蛾的尸体，被人用几根钉子钉在了一个看起来尤其扭曲的神秘符号上。 大飞蛾的脑袋，则已经被伊妮莎用子弹打了个稀巴烂。 韦恩看不懂，但知道这玩意应该是所谓的“魔法阵”。 伊妮莎看到韦恩凑了过来，估计是觉得韦恩会问，就大概地跟他解释了起来： “虽然非凡者的生命本质，会随着位阶的提升而不断质变，但是绝大多数的非凡者，基本上还是‘人’。 “刚才的那个怪物很明显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介于有实体和无实体之间。 “所以，要么它是因为邪灵的力量而聚集形成的，要么就是有人在使用非凡能力。 “对于这样的东西，就需要消灭灵性力量施展的载体，比如大量消耗刚才的那些虫子。又或者，找到并摧毁灵性力量的来源，就比如这个。直接消灭施展能力的非凡者也行。” 琳娜在旁边弯着腰，拿着一根小树枝在撩动着那个大飞蛾的尸体，“这个符号……是黑暗领域的恶魔崇拜者在捣鬼。” 她那明媚的俏脸上，此时还带着没完全擦干净的黄绿色汁水痕迹，身上的红裙也沾染上了不少污渍。可见刚才也被虫群弄得颇为狼狈。 说完，琳娜就抬起头看向了韦恩，“你们这里，有哪些人的信仰，是涉及到恶魔崇拜的？” “不清楚。但是刚才它最后叫出了我的名字，应该是认识我的人。” 韦恩说完，然后问，“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琳娜斜瞥了韦恩一眼，“当然是找他算账。” 站在她肩膀上的彼得，已经发出了磨牙声。 伊妮莎站了起来，“我被圣灵教会麾下的驱魔师协会安排过来，就是为了调查黑石镇一带可能存在的邪教组织。 “黑暗领域的恶魔崇拜，通常都会跟活人献祭有关，尤其是这样有一定能力的。所以这里，似乎真的有邪教徒潜伏，而且等阶不低。” 琳娜指了指地上的法阵，“你们如果是要做掉这个人的话，这一单，我可以不分钱就帮忙。” 伊妮莎点头，“好。” 琳娜这时候蹲在了那只大飞蛾旁边，“不过这个东西要怎么分？从刚才的虫群来看，它蕴含的灵性力量不低的。” 伊妮莎背起了她的大枪，“我现在被束缚了，吸收不了灵能，这样的灵性材料我也用不上，你和韦恩自己分吧。” 于是琳娜仰起脑袋，对着韦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我们，一人一半？” 二十七、平分战利品 来的时候三人一马车，现在只剩下了三人一马，还多了两个已经挂掉了的家伙。 于是死人暂时就只能先留在小木屋里，然后活人们先共乘一匹马回镇。 三人一块坐在马背上，韦恩的双手从伊妮莎的纤腰两侧往前伸，控着缰绳，琳娜则在后边用手扶着韦恩的腰坐着，壮硕的胸肌时不时地顶到他背上。 挤是挤了点，但是被两团香喷喷前后贴着，韦恩并不介意。 可惜马匹还没走多远，韦恩就遇到了带着人正要去镇上采购东西的小泰勒。 小泰勒对于韦恩的魅力以及这种新奇的玩法表示震惊。 听完了解释之后，小泰勒就让人把一辆马车借给了韦恩，然后他又叫了一个手下回矿场，再驾一辆马车到镇上汇合。 对于小泰勒的慷慨相助，韦恩既感谢又嫌弃，但三人还是换上了马车，原路跑了一趟山谷，把那两个死鬼和能带的东西都带上，最后才返回镇里。 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小镇法官刚和陪审团的成员们一块，加班加点地把之前那四個罪行明确的通缉犯给送上了绞刑架。 听到韦恩又拉了两个新歹徒回来，小镇的法官一开始还有点不情不愿，后来知道最新拉回来的这两个都已经变成了死鬼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走了。 小镇嘛，不要这么卷。 警察局的监牢里，昨天还人满为患，今天就变成了两个大单间，如今只各自关着一位住户。 里边那个是之前袭击小泰勒的歹徒之一，因为他坦白了有匪帮将要袭击黑石镇的消息，所以暂时还没有被审判； 另外一个则是韦恩他们前一天一块逮回来的额外战利品，因为他目前不在通缉令上，又没有被实锤的罪行，所以暂时还被拘押着。到了时限还实锤不了的话，可能就得放人。 在之前看到韦恩一晚上逮捕五个人，现在又看到韦恩一口气带回两具尸体之后， 这两个送走了几位合租室友的在押犯人，纷纷情绪稳定地表示愿意积极配合治安官查案，并且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越狱。 除了他们自己犯过的罪行之外，他们什么都愿意说。 那还有啥可聊的…… 所以韦恩检查了一遍两个大铁笼子的状态，就先回家了。 …… 脑袋被崩掉了的扑棱蛾子，又大又肥。 这时候被摆到了餐盘里。 琳娜的手中拿着刀叉，仰起脸来看向韦恩，“你想怎么分？” “你是想这样一人一半，”琳娜拿着刀子，先是在大飞蛾的腰部横着虚划了一下，然后又沿着从头到尾的方向，竖着虚划了一下，“还是这样一人一半？” “有什么区别吗？”韦恩问。 琳娜略一思索，“唔……头胸部的口感可能会比较爽脆，而腹部的汁水或许会比较充足？” 韦恩瞳孔剧震。 这玩意，居然是拿来“吃”的？！ 琳娜看到韦恩的反应，耸了耸肩膀： “每个流派吸收灵性力量的方法都不一样，我又不知道你是哪一种。所以你就按你喜欢的方式分呗。” 韦恩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吸收所谓的“灵性力量”，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了。 于是他就瞎比划了一下，示意横着分： “我想要上半截。” 主要是虫子爆浆的画面今早已经看够了，他现在不想再沾上那些黄黄绿绿的黏糊糊。 “那正好，我反而想要下半截。”琳娜哼着小曲，就动起了刀叉。 黄绿色的汁液从被切开的地方溢出，流淌在了盘子里。 小蜘蛛彼得在旁边的桌面上，激动地上蹦下跳，像只闻到了肉味的狗子一样，急不可耐、跃跃欲试。 然后琳娜用刀叉把上半只带翅膀的扑棱蛾子移到了另一个餐盘里，递给韦恩，“那这一半归你。” 韦恩接过餐盘，呆在原地观察琳娜会怎么处理剩下的那一半，想看看她会怎么吸收这只大飞蛾身体里的灵性力量。 打算偷学。 结果韦恩看到琳娜轻轻地在桌上的那个餐盘边沿轻敲了两下，彼得就爬到了餐盘里。 小蜘蛛彼得用两条纤长的前腿捧起那只大飞蛾的断面，然后嘴巴就咬了上去，两只螯牙一下一下地微动不停，似乎正在吸溜。 (|||?Д?) 这怎么学？！ 难道我真的应该把这半只大飞蛾用油煎一下，再撒上黑胡椒给吃了？ 而且…… 韦恩指了指正在大快朵颐的小蜘蛛，“伱不是说它是‘玩偶’吗？玩偶也能吃东西？” “吃不了，它就是吸进去再排出来而已。” 琳娜挠了挠头发：“但是彼得可以转化和吸收。” 韦恩假装听懂了，于是低头继续在旁边围观。 很快，那只大扑棱蛾子的下半身，就只剩下了一层皮囊，倒是小蜘蛛彼得那本来就滚圆的腹部，这时候足足胀大了一整圈。 然后小蜘蛛擦了一下嘴，举起两条纤长的前腿来，头部微低，对着琳娜似乎在鞠躬致谢。 接着它就跳下桌子，一溜烟地往后院里跑去了。 韦恩的视线追踪着彼得，还想跟着继续去看。 却被琳娜给拉住了： “干什么？人家上厕所你也要跟着？” 韦恩：…… 琳娜拍了拍韦恩的肩膀，“你还是自己先尽快处理掉它吧，不然灵性力量会全都消散掉的。” …… 韦恩端着盘子回到了房间里， 坐在书桌前，对着半只扑棱蛾子，陷入了沉思。 生吃太膈应了，油炸不知道会不会让它失去效果，炖汤的话倒是感觉更符合华夏人的肠胃，就怕煮出来一大锅苦水，难以下咽。 而且这玩意的保质期似乎还不长。 总不至于真的要吃飞蛾刺身吧？ 韦恩寻思了一下，自己能跟“非凡”扯上关系的，除了身体的自愈能力比较强之外，就只有那个不一样的视野了。 于是韦恩闭上双眼，在极限线条的视野中，这半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扑棱蛾子，却反而是在“发亮”的。 其中最亮的部位，则是这只蛾子翅膀上的鳞粉。 只见有什么东西仿佛从扑棱蛾子的身体里透出了“光”来，还萦绕在它周身，把它周围的一小圈范围都给“点亮”了。 同时这些“发亮”的东西，似乎正在渐渐往外挥发，扩散到一定的距离外之后，就会逐渐变小成颗粒，最终消失不见。 韦恩拿起扑棱蛾子，试着拉近“镜头”，争取看清更多的细节，然后韦恩的身体里那只虚幻的眼睛，这时候却仿佛自动产生了引力。 本来蕴藏在大飞蛾身上的那些“会发光”的东西，开始被汇聚着，往韦恩这边涌来。 它们被吸收进那只无形的眼睛里之后，韦恩再一次体验到了，自己在吞食从“灰狼”弗雷德身上冒出的黑气时的那种满足感。 这种渴望，仿佛产生了更强的引力。 那只无形的眼睛从大飞蛾身上吸引“发光物质”的速度在悄然间逐渐加速，而吸收它们之后带来的饱腹感，也远比之前的那团黑气要来得猛烈。 如果说之前从“灰狼”弗雷德身上冒出来的那团黑气，数量或者质量是“一狗”的话， 那这半只扑棱蛾子，至少得有五狗。 美味、充实，但是一下子就都快把韦恩给灌满了…… 韦恩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也仿佛被胀成了一个“球”。 那些“发亮”的东西被吸收殆尽之后，被韦恩拿在手里的扑棱蛾子掉到了桌面上，韦恩自己也瘫坐在了椅子上，充实到甚至连饱嗝都打不出来。 韦恩懒洋洋地耷拉着脑袋，视线低垂。 然后韦恩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只无形的眼睛，似乎稍微抖动了几分，然后视线和韦恩对视到了一起…… 仿佛“轰”地一下， 许多非凡知识猛然在韦恩的脑海中瞬间炸开。 二十八、新的能力 那些非凡知识在脑海中的爆炸，似乎只用了一瞬间。 但是韦恩重新拾回自己的意识，却好像耗费了很长的时间。 这种感觉很奇妙。 有点像是人喝酒断片之后，一开始先是初步清醒，但意识依旧朦胧，身体也几乎无力动弹。 随后意识渐渐拨开迷雾，身体逐渐恢复，整个人这时候，才似乎真的“回来”了。 记忆和感知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清晰，甚至还多出了一部分，仿佛它们也从一开始就存在于脑海中，就像韦恩此时还记得自己昨晚吃了什么、以及吃了几分饱一样。 韦恩最先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好像多了一种全新的知觉。 这种知觉并没有那么准确，韦恩感觉它似乎就和所谓的“饥饿感”差不多，大致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是“很饿”、“还行”又或者是“饱了但还能吃”以及“完全吃撑了”之类。 韦恩的心里突然有了明悟—— 它的作用，就是能提示自己，此时在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多少可用的灵性力量。 比如说现在，韦恩就觉得自身的灵性力量很充盈。 “很饱”，而且有点撑，甚至让人想散步助消化。 然后韦恩发现自己现在一共有三种能力： 第一种，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拥有的自愈能力。 自己的身体果然不是真的“不死之身”，这种自愈能力接近于被动，消耗的是韦恩体内储存的灵性力量。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身体受到的瞬间破坏足够大，又或者自己灵性力量被消耗殆尽，那自己恐怕还是会真正死去的。 韦恩现在可以有意识地放缓或者暂时中止它治愈伤势的过程，但是却无法加速它治愈的速度。 但好在它现在的治愈速度，在韦恩看来已经足够快了。 第二种，则是韦恩能意识到的那只无形的“眼睛”。 它目前给韦恩带来的，是那种由极简线条组成的视野。 韦恩现在已经能初步自由地控制它的开启，不用再闭上双眼。 但是韦恩隐隐能感觉到，随着自己能力的不断提升，它所能让韦恩看到的，绝不仅仅只有这些简单的线条。 而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当韦恩近距离接触到未被其它意识控制着的灵性力量时，它可以帮助韦恩吸收和消化那些灵性力量，使之变成韦恩自己的力量。 至于第三种能力。 韦恩试着把自己的手指放到了书桌上的那個盘子里，同时通过指尖，往指尖触摸到的地方，输送自己灵性力量。 觉得差不多了之后，韦恩把手指拿开，然后凭着感觉，在心里倒数计时。 三。 二。 一。 “啪！” 盘子里之前被韦恩触摸到的部位，瞬间就炸裂开了，盘子的其它部位受到爆炸产生的冲击力，随之也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这种炸裂在现实中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壮观，甚至没有一点火光。 但是在韦恩的另一个视野里，却能看到在某个瞬间，那里的“线条”出现了剧烈的乱流。 线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缩紧绷到极致，然后猛然爆开。 这种基于灵性力量的“爆炸”，似乎对无实体的其它非凡存在，也能产生伤害。 定时炸弹啊…… 韦恩觉得这个能力，有点“一般”。 这个能力的施展，是需要“实体”来承载自己的灵性力量的。 灵性力量注入得越多，它的威力也就越大，然而它的引爆时间必须在“安装完毕”之时就确定，目前能设置的最长引爆时间，似乎不超过五分钟。 而且自己，也是会被它“炸伤”的。 韦恩甚至能感觉到，如果他用自身全部的灵性力量去做一颗“炸弹”，那么这颗炸弹，似乎能把满状态的他自己都给炸死…… s(?｀ヘ′?;)ゞ 连“队友免伤”的功能都没有。 差评。 不过韦恩还是告诉自己要乐观， 刚入门嘛，非凡世界版的修仙，没准就是这样子的。 你看就连琳娜那样资深的非凡界老司姬，今天还不是被一群虫子给折腾得鸡飞狗跳。 至少自己可以试着做爆裂子弹了，要是那只“灰狼”弗雷迪敢再冒一次黑气，自己就能拿枪炸它个七荤八素。 今天那堆虫子没准也能都炸成肉酱。 韦恩这么想着，然后就老老实实地拿扫帚去了。 当好人就是麻烦，没见过哪个超级反派还要在家里打扫卫生的。 …… “什么？！约翰医生失踪了？” 晚饭之前，韦恩突然收到了来自镇民的报案。 报案人是约翰医生长期雇佣的马车夫。 按照他的说法，之前他跟着约翰医生出诊，到了隔壁小镇之后，因为患者要求保密，所以约翰医生就自己带着出诊箱去患者家里了。 他则在独自在隔壁小镇的酒馆里居住。 昨天约翰医生返回之后，他就把约翰医生从隔壁小镇给拉回了黑石镇里。 可是直到今天，约翰医生都依然不在家，诊所也没有再开门。 约翰医生的邻居和诊所附近的一些店主们，都说自从在镇长家里一起吃过饭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约翰医生。 似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马车夫是最后见到约翰医生的人。 然后现在约翰医生突然失踪了，生死不明。 眼见大家对自己的怀疑越来越深，马车夫就主动报了案，免得自己背上诸如杀人劫财之类的罪名。 韦恩低头拿着小本子在那记着，听到他说完之后才抬起头来：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马车夫想了想，“我昨天是把约翰医生拉到了他的诊所附近的。虽然现在问到的人都说昨天没有见过他，但是说不定会有其他人曾经目睹过他的踪迹。只要能找到一个可信的证人，那就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了。” 韦恩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会去调查的。但是调查的这段时间里，麻烦你也不要离开小镇的地界，否则我们就会按照畏罪潜逃来处理。” 送走了有些惶恐不安的马车夫，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和伊妮莎先是发现，前几天在镇长家中吃饭的人里，可能有隐藏了身份的非凡者； 然后他又收到了有不法之徒，准备集结过来打劫小镇银行的消息，而且从这两天山谷里歹徒出没的情况来看，消息已经可以确定为真； 接着今天他和两位女士，又在山谷里遇到了一个还挺厉害的“怪物”，对方甚至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根据两位专家的鉴定，已经确认是非凡者所为。 难道不法之徒们对小镇的袭击，也是所谓的“血腥祭祀”中的一环？ 而且在山谷里动手脚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之前在镇长家里吃饭的人？ 韦恩想到这里，就站起身来，想去询问伊妮莎确认情况。 二十九、一伙的 韦恩本来还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合理，没想到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位女士，却双双否定了他的猜测。 伊妮莎首先就判断，在山谷里设下那个法阵的人，大概率不是之前在路边吐血的那个人。 “在非凡领域，很多时候知识就等于力量。仪式魔法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在确保能生效的前提下，仪式魔法看起来越简单，往往就代表了使用者对非凡力量的理解越深刻。 “我觉得能设下那个陷阱的人，应该不至于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线索，而不做任何处理。” 懂了，就像破案剧里的高智商杀人狂，多多少少都会懂得搞点反侦察对抗。 而琳娜则认为，在歹徒们抢劫小镇的时候，搞血腥祭祀不现实。 “召唤强大邪灵的祭祀，通常都有特定的仪式和流程，和单纯的破坏性袭击不一样。 “歹徒们要是把小镇里的人都抓起来，然后再进行祭祀仪式，那倒是有可能成功。但是单纯地随意杀戮，然后就说牺牲者是祭品，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 明白了，邪神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但是这么一想的话，事情反而更麻烦了。 想要袭击小镇的歹徒，和可能存在的邪教徒，看起来并不是一伙人。 今天在山谷里设下埋伏的那個人，和之前吐血的那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 韦恩一边偷吃着伊妮莎刚炸好的薯条，一边觉得这个小镇，根本就没有之前的那个“韦恩”记忆中的那么简单平和。 …… 吃完了晚饭， 韦恩就拉着镇公所的工作人员，在邻居威廉夫人的见证下，撬开了约翰医生家的大门，一起进门检查。 威廉夫人是镇上棺材铺的店主，就是之前韦恩在镇上拿着圣水验大家的身份时，听到有圣水可以喝，就直接大口“吨吨吨”的那位夫人。 平时在小镇教堂里能遇到她的概率，几乎仅次于牧师。差不多是能监督牧师有没有好好上班的那种人。 三人一起走进了约翰医生的家里。 在交通不便的西部，医生是很受人尊敬的职业。 毕竟绝大部分人都难免会生病或者受伤，等出事了之后再想到外地去治疗，往往就已经晚了。 所以小镇里如果没有医生，那就真的只能祈祷圣灵保佑了。 约翰医生在小镇里是单身独居，但是和镇民们的交往并不少，经常会受邀出席镇民家里的晚餐，偶尔还会在自己家里准备晚宴。 韦恩和陪同者们一块在约翰医生的家里巡视了一圈。 客厅整洁、书房整洁、一楼的门窗紧闭，没有被外人入侵的迹象。 本来大家都要排除这个地方了，然后等众人走到二楼约翰医生的卧室里的时候，基本就都知道出事了。 卧室里的好几个地方，都有被迅速翻动过的迹象。衣柜里的小保险箱，连门都是敞开着的，里边几乎已经被清空了。 只剩下了一些像是文书信件之类的东西。 镇公所的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韦恩，可以立案了。” 威廉夫人看到这一幕之后，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话声已经开始带上了哭腔： “噢，天啊，约翰医生明明是个那么好的人……” 大姐你等会，我们还没发现尸体呢。 现在就开始走情绪，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万一只是单纯的盗窃案呢？ 韦恩面无表情地又检查了一遍保险箱上的锁，也没有被人撬动的迹象。 再看看房间里的情况，虽然翻东西的人似乎时间很紧迫，但是他的动线看着，却几乎都是直球。 就比如卧室里的衣柜，明明是并排的好几个，但是对方就只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然后里边就是保险箱。 似乎对现场哪里会有贵重物品，十分了解。 熟人作案么？又或者是劫持了人质，掌握了信息才过来的？ 确定出事了之后，对现场的搜查，就变得更仔细了。 然后韦恩就在一楼楼梯下的杂物间里，发现了一个暗门。 暗门里是一个向下的阶梯。 韦恩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只是打开了极简线条的视野，往里瞄了一眼。 然后他就发现这底下的空间，居然在他的视野里是一片“漆黑”的。 这下子，不认真检查一遍就真的不行了。 于是韦恩一手拎着提灯，一手摸着枪，走在最前边。镇公所的工作人员和威廉夫人则保持着距离，远远地跟在后边。 好消息是，地下室的空间并不大，里边也没有约翰医生的尸体。 但是坏消息是，在地下室的中央，很明显的摆着一个带着邪教元素的玩意。 十个骷髅头，按照六三一的数量堆成三层，放在一个倒五芒星符号的中央。 组成倒五芒星的线条端点和交点处，都放置着已经燃烧过大半的蜡烛，它们围出的空间里，则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不是最近才被布置出来的。 威廉夫人之前还偶尔发出的抽泣声立马就停止了，表情也瞬间换成了愤怒： “这明显就是异端信仰！没想到约翰医生居然是个这样的人！” 韦恩看了她一眼，“威廉夫人，你能帮忙去教堂，把哈克牧师叫过来吗？如果方便的话，麻烦再去我家，把伊妮莎小姐也叫过来。” 威廉夫人捏紧了拳头：“没问题，我这就去。” 约翰医生啊…… 那天晚上在镇长家里吃饭的人里有他，多次去种植园和矿场治疗瘟疫的人是他，现在他家里还被发现了这种东西。 韦恩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找到其中的一个人了。 …… 首先赶过来的是哈克牧师，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带着异端元素的东西。 接着他有模有样地念着《圣典》中的经文，一边做着布道祝福的动作，一边往上边洒了圣水。 然后他就和韦恩一样，老老实实地守在原地，等伊妮莎过来。 “这应该是向邪神祈祷用的祭台。” 专业人士到场之后，很快就给出了鉴定意见。 “没有具体的神秘学符号，看不出它的指向，但是有残留的黑暗气息。” 伊妮莎蹲在那堆东西旁边观察着，“应该还有什么关键物品，又或者是配合着对应的祈祷咒文才能生效。仅凭现在的样子，看不出来身份，也没办法追踪。” 伊妮莎说完，把被放在最顶端的那个骷髅头拿开。韦恩眼中极简线条的视野一下子重新出现，和肉眼所看到的画面瞬间就重叠了起来。 有一些微弱的线条乱流，正在从那堆骷髅头中蒸腾消散。 韦恩偷偷伸了手过去，悄悄咪咪地用无形的眼睛“滋溜”了一口。 很弱，连“灰狼”弗雷迪的零头都不到，顶多就是零点零几狗。 但是它的“味道”，尝起来和今天那半只扑棱蛾子身上蕴含的灵性力量，感觉却是几乎完全一样的。 哦， 这两个，似乎是一伙的。 三十、马匹 从约翰医生家里出来之后，韦恩趁着夜色未深，先去镇里的几家马车行逛了一圈，然后就骑着马，沿着镇里的道路，挨家挨户地寻访了一遍。 尤其是重点寻访了住在小镇边缘的那些镇民。 小地方的好处是，大部分人都互相熟头熟脸。 韦恩见到人，伸头问一句这两天有没有见到过约翰医生，然后再问一句，最近有没有丢失马匹或者马车。 基本上就完事了。 简单一点的，对方直接摇头或者说没有；复杂一点的，也不过是再寒暄一下又或者好奇问两句而已。 效率极高。 韦恩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 约翰医生是个体面人，平日里他出行的时候，坐的基本都是马车。 而他又是单身独居，平时没有时间照顾马匹，所以他自己并没有养马，也因此才会长期雇佣马车夫。 假设马车夫说的是话是真实的——韦恩其实觉得马车夫应该基本可信，因为他只要不来报案，韦恩目前根本就还没确认约翰医生有问题——那么，回到小镇之后又失踪了的约翰医生，到哪去了呢？ 往好了想，他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事情被人发现，那么他就应该只是单纯地出了意外，被人给绑架或者劫财杀害了而已。 往坏了想，那就是他或者他的同伙，意识到他可能已经暴露身份，于是他就畏罪潜逃，又或者被同行给灭口了。 像黑石镇这样的西部小镇，出了镇民们的聚居区，基本上就是大片的旷野，去趟蒸汽列车站都要走二十多公里，只靠步行就想离开小镇，根本不现实。 所以如果这两天真的没人见到过约翰医生，而镇民们又没有丢失马匹或者马车的话，那他或者他的帮凶还在镇里的概率，就会变得很大。 那么摇人仔细搜查一遍，估计就会有收获。 而如果有人丢失了马匹或者马车的话，那他潜逃了的可能性，就反而会更大一些。 反正只看约翰医生家里那堆起来的十个骷髅头，他现在的身份就已经十分值得怀疑。 这年头既没有网购，又没有义乌玩具小市场，那些骷髅头，总不可能是买来的。 所以哪怕不讨论信仰问题，他现在起码也是个盗窃以及侮辱尸体罪。 再退一步，就算那些骷髅头都是奴隶或者原住民的，那他这样有失体面的不良嗜好被人给发现了，也至少会被居民们给驱逐出镇。 韦恩在镇里问了一圈，都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本来都准备摇人，要开始仔细搜查了， 这时候已经被韦恩问过了一遍的酒保托尼，才支支吾吾地跑过来询问韦恩，这么急忙地寻找约翰医生，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一看到托尼这副鬼样子，韦恩就大概猜到是坏结果了，于是韦恩叹了一口气： “说吧，你最后一次见到约翰医生，是什么时候？” 托尼见韦恩的表情都变了，才老老实实地答到，“昨天下午……他当时还把我的马给骑走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韦恩决定吓唬他，“我们在约翰医生的家里，发现了至少十具尸体。你帮他隐瞒行踪，现在算是同案犯。” “十具尸体？！” 托尼的眼睛都瞪大了：“那同案犯的罪行会怎么判决？” “绞刑吧，”韦恩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放心，给你的绞索会比给他的粗一些，到时候在绞架上会舒服一点。” 托尼后退了两步，“我只是收了他100美金，卖马并且帮他保密而已！我又没有参与杀人！” “原来如此，”韦恩点了点头，“一匹普通的骑乘马卖100美金，你赚了。” 韦恩说完，就骑着小栗帽走了。 小栗帽此时高傲地扬着头，它可是有血统的赛马种，在冤大头眼里，身价至少上千美金。 “那我到底还要不要到警察局去找你自首？”托尼在背后喊到。 “你回家问问山姆大叔就知道了。”韦恩头也不回地答他。 哼，鳖孙，净给人添麻烦。 不吓几次都不长记性。 …… 如今歹徒们正在计划袭击小镇，韦恩身为治安官，怎么样都不可能挑这個时候离开小镇的地界。 所以韦恩算了算日期，自己顶多明天能跑一趟小镇地界范围内的蒸汽列车站，碰碰运气，看看约翰医生是不是打算坐明天上午的那趟蒸汽列车离开。 如果约翰医生已经从别的方向逃离小镇范围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能问问镇长要不要悬赏上报了。 然后韦恩回到家之后，就看到琳娜……似乎是在作法？ 只见琳娜此时在客厅的地板上用盐洒出了两个同心圆，在里边弄出了很多神秘符号，还在周围的几个方位点上了若干蜡烛。 然后她表情严肃地端了一盆水放在正中央，挥洒精油和草药粉末，最后把今天那半只被彼得吃得只剩一层皮的扑棱蛾子的下半身，轻轻放进了水盆中。 该说不说，像琳娜这样平时一向嬉嬉笑笑、看起来似乎胸大无脑的金发甜心， 一旦面无表情起来，简直比伊妮莎那种偏冷清的美少女板起脸来的时候，还要有威慑力。 于是韦恩进门之后也不敢打扰她，就默默关上门站在旁边围观，顺便还打开了双重视野观察。 法阵正上方的虚空处，这时候突然凭空出现了许多线条，接着这些线条就开始变得紊乱，随即相互交织、缠绕。 韦恩感觉自己体内那只无形的眼睛，瞬间就像是遭遇了强光直射一般，突然猛地就闭上了。 同时鼻腔里一凉，鼻血直接就涌了出来。 心跳此时仿佛都停了两三拍，冷汗“唰”地从韦恩的背后冒出，浑身的肌肉也一下变得紧绷。 灵性直觉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冒了出来，如同警钟一般在韦恩的心头狂敲： 不要看！ 不要看！ 看了会死的！ 韦恩赶紧脖子一缩，捂住鼻子低下头，学着琳娜的样子，只敢盯着那盆水看。 只见那只扑棱蛾子的腹部皮囊被放进水盆的正中之后，水面上就缓缓荡起了波纹。 水波在盆中来回荡漾，扑棱蛾子的腹部皮囊随波飘荡，之后渐渐被水波推开，最终触碰到了木盆的边缘。 琳娜此时再次挥洒精油和草药粉末，然后用手挥熄了其中一支蜡烛。 这时候，琳娜才长舒了一口气，抬起了头来。 看到旁边在捂着鼻血的韦恩，琳娜还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韦恩伱回来啦？我找到今早那个家伙现在大概在哪个方向啦。” 韦恩此时还心有余悸，加速的心跳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嗯， 我也觉得你肯定找到对方了，而且结果估计还准得不要不要的…… 妈的什么鬼东西， 差点把我都给直接送走了…… 三十一、搜索范围 地图上，一条直线穿过小镇，随后到达纸张的边缘。 韦恩看了看直线经过的地方，没有特别的标志性地点： “这好像也不太好找啊……” 沿着直线一路过去，没有类似大地主的庄园、种植园、矿场之类的地方，虽然中间也穿过了这家的农场，踩到了那家的耕地，但是都没有正中红心的。 “哎呀，你不懂。”琳娜扯过韦恩手里的笔，把韦恩从桌前挤开。 然后她在地图上标了一个点，“这里，就是之前我们遇到那个虫群怪物的山谷，对吧？” 韦恩点了点头。 “那个虫群怪物还挺厉害，而且还会说话，明显就是被人直接操纵着的。所以那個控制陷阱的人，距离应该不会特别远。至少在同等条件下，不会刻意把直线距离拉远。 “既然是人在直接控制的，那他总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蹲守我们吧。他又不知道我们具体什么时候到，没准一晚上都没睡，像个傻子一样打着呵欠，一直守在操纵法阵旁边。” 琳娜从代表山谷的那个点开始，往直线的方向画了一条垂直过去的线段，得出了一个交点，然后又围着那个交点，划出了一个同心圆。 然后琳娜指了指那个圆圈，挺起了胸膛，“那他现在既然在这个方向，距离山谷最近的又是这一片范围，那肯定先搜这一带嘛。” 原来是遥控机器人，而且似乎还会存在信号问题…… 韦恩稍微联想了一下： “那会不会有那种特别厉害的非凡者，就是可以隔着几百公里，然后只凭意念就能操纵那只虫群怪物的？” 琳娜稍微砸吧了一下小嘴，然后瞪大了眼睛，“那样的话，就太厉害了吧……感觉起码也是个能被称为‘邪神’之类的上位存在了。” 接着琳娜似乎略一思考，很认真地看向了韦恩，还点了点头： “如果祂真的是位邪神，而我们又跑不掉的话，那我们就赶紧投降，然后试着加入祂。” 韦恩试探着又问了一句，“如果他没有那么强呢？” 琳娜捏起了小拳头： “那当然是揍它。” 您还挺灵活…… 伊妮莎这时候从客厅的另一边稍微探出了脑袋来，看到韦恩和琳娜正在桌边讨论，才走了过来。 “‘智慧贤者’回应你的祈求了？”伊妮莎问。 琳娜扬起地图给伊妮莎看，“嗯，我就说祂很友善嘛，根本就没有真理教派说的那么恐怖。你看，韦恩现在不也没什么事，就是流了点鼻血而已。” 伊妮莎不置可否，反而是看了韦恩一眼： “琳娜刚才进行仪式的时候，你也在场？” “嗯。”韦恩点头。 韦恩的鼻子里这时候还塞着两个小纸团，心有余悸。 “感觉怎么样？”伊妮莎问。 韦恩态度坚决，“以后我一定提前远离。” 伊妮莎的嘴角难得地带上了笑意，指了指韦恩，看着琳娜：“你看，这就是正常人对祂的看法。” “惹……你们这都是偏见。” 琳娜稍微鼓了一下脸，不过又很快释然，“不管啦。反正也多亏了真理教派的人胆子小，他们才会老让我帮忙祈求，我也才能攒够贡献换到帕克。” 琳娜说完，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下，示意伊妮莎看过去。 “贤者给出那个人现在的方向是在这边，然后这里是我们之前遇袭的山谷。我觉得现在在这片范围内，大致能找到那个人，又或者是能找到那个人的踪迹。” 伊妮莎略一思量，点头表示认可，“可能性确实不小。” …… 虽然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但是自从认识了琳娜之后，韦恩真的感觉自己最近这几天，就没睡过一晚上安稳觉。 这小妞，晚上怪能折腾的。 韦恩预估了一下时间，现在从家里过去，到地图上的范围内搜索一阵，然后自己还要在明天中午蒸汽列车返程之前，赶到蒸汽列车站去，看看能不能运气爆发，恰好堵截到约翰医生。 又是一个通宵之夜了。 三人三马奔驰在旷野上，相比之前的武器配置，这次伊妮莎打开了库存，给大家都加强了火力。 韦恩分到了二十颗所谓的“猎魔子弹”，其中十颗还真是是银色带花纹的，另外十颗则是黑色的甲壳质地，据说打在硬物上会爆开，是对付无实体的邪灵用的。 然后是一捆七根带引信的烈性炸药，和两个装着液体的试管瓶。 伊妮莎在马背上告诫韦恩： “韦恩先生，伱之前可能没有‘狩猎’的经验，所以过去之后，要时刻保持警惕。遇到反常的事物，感觉到身体或者认知出现异常的时候，要及时服下药剂。 “虽然药剂在事后会让人感觉迟钝，并且造成异常的疲倦，但是却能让你在关键时刻保持清醒。” 琳娜也在旁边附和，“对，你在前边一定要注意警戒，发现异常要及时提醒我们。” 行吧，大家都是脆皮，所以皮甲也只能当肉盾上了。 地图上的一个圈， 放在现实里，就是好大的一片范围。 从地平线的一头，然后扭头看到另一头的那种。 几人来到地图上那个“圈”的边缘附近，停马稍微休息整备了一下。 韦恩拎着被套上了灯罩的煤油灯，询问两位老司姬的意见： “我们待会是从边缘沿着直线一路搜，还是从中心开始绕圈往外搜？” 伊妮莎的指尖顺着那条直线划过，“那个中心点不一定准确，还是‘智慧贤者’给的启示相对更可靠一些。我们沿着这个方向一路过去，先把能看到的明显地点初步探索一番。 “如果直到出了小镇的地界，都没找到对方的踪迹，那我们就再原路返回，寻找可能存在的隐匿地点。” “明白了。” 修整完毕之后，韦恩翻身上马，然后想起了游戏里的台词： 「今夜， 「韦恩·康斯坦丁加入狩猎。」 唔…… 这好像是boss的台词啊…… 那换一句， 到时候我要一拳打飞对方的狗头，然后说： “这里是康斯坦丁，韦恩·康斯坦丁， “你这混蛋！” 三十二、麦田木屋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开着导航，明明前边就是一堵墙，然后导航还在那里一直催促你： “请保持直行……请继续直行……” 都快撞上去了，这是我想不想直行的问题吗？ 它走不通啊。 韦恩一行人现在，就面对着差不多的情况。 地图上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条直线，真正要沿着它一直走，那就比平时在旷野里瞎跑要费劲多了。 翻过一座小山丘，然后再绕回来看看；经过一个山谷，需要钻进去瞅瞅；遇到河流，还得找水浅的地方趟。 中间还得提防随时可能遭遇的突然袭击。 好在一路上无惊无险，到了琳娜在地图上标出的那个交点附近时，几人就又看到了一大片的麦田。 韦恩回忆了一下，这一片地方，在他的记忆中还都是荒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开拓了。 不过估计连续耕作还未满五年，还不算正式“有主”，所以地图上并没有标注。 勘克斯州盛产小麦，这倒也不是几人今晚第一次遇到麦田。于是韦恩在麦田旁张望了一下，就找到了麦田中的小木屋。 这個季节的小麦还是青苗，不过植株都已经基本长成形，人走进去，高度大概能没过大腿。 韦恩惯例骑着马走在最前边，沿着麦田间的小路往小木屋的方向走。 按照《开拓法案》，西部允许自由民们登记后开拓的耕地面积，上限是温莎王国单位的160亩，也就是差不多190个篮球场那么大。 在理想状态下，大概是个长宽都有800多米的正方形。 经常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不算特别远，但是也很麻烦。 所以很多开拓者或者农场主，都喜欢在土地中央建一个或者几个的小木屋，然后围绕着小木屋逐渐往外开拓，直到面积达到上限。 这些小木屋，倒不一定就是开拓者或者农场主们的“家”，但是基本都是工具房兼杂物房，有时候还有牛棚或者马厩。 韦恩骑着小栗帽刚走近小木屋，这时候，其中一间小木屋旁就传来了马嘶声，还有马蹄在原地跺脚的声音。 韦恩循着声音一瞅，原来是托尼养的那匹小公马。 这蠢马之前整天跑来骚扰韦恩养的小栗帽，都不知道被小栗帽踹过多少回了，到现在都还死性不改，一看到小栗帽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等等。 韦恩把杠杆步枪从背后取下来，拿在了手里。 ——托尼说他昨天下午，就把马卖给了约翰医生。 甚至还从中小赚了一笔。 所以约翰医生，他现在在这里？ 韦恩下了马，拍拍马屁股让它先稍微跑远点，然后对着后边的两人挥手示意了一下。 子弹上膛，自己则沿着门窗的死角方向，继续向小木屋靠近。 贴着墙根来到百叶窗旁，悄悄打开极简线条的视野，移动镜头往里看。 哦豁， 里边果然有人，而且已经醒了。 这时候正端着枪在往这边瞄。 极简线条的视野看不清人脸，只能大致分辨表情神态，考虑到勘克斯州民风彪悍，此时在里边的，没准真是个无辜但警惕的镇民。 因此韦恩也不能直接“砰砰”，于是他就对着小木里扯着嗓子喊： “我是黑石镇的治安官韦恩·康斯坦丁，正在调查一起失踪案。在小镇范围内居住的人，都有义务配合调查。 “屋子里有人吗？” 里边的人没有回答。 韦恩想了想，就用长枪顶着自己的牛仔帽，往窗口的方向伸，假装有人在偷偷探头。 “砰！” 牛仔帽在长枪顶上猛地晃动了起来，帽檐上已经多出了一个窟窿。 “啊——” 韦恩配合地惨叫了一声，把牛仔帽缩回来重新戴好，然后沿着墙根，悄悄咪咪地移动了位置。 大家都看到了，是他先动的手。 小木屋里的人这时候依然在警戒，枪口在屋子里到处晃，不过他主要提防的，还是小木屋的门窗方向。 韦恩看到那人的身形基本上都不怎么移动，就挑了个合适的位置，端起枪来，瞄准了屋里那个人的肩膀。 本来想打头，但如果这人是约翰医生的话，那他就还有同伙，得先留着活口来套话。 “砰！” 韦恩扣下了扳机，屋里那人的身形，立刻就歪了一下。 没想到吧， 这是间木屋，都开透视挂了，谁还从入口往里钻啊。 哪有不穿墙打人的。 屋里的人反应也很快，随后就再次抬起枪来，对着这边的方向，“砰、砰、砰、砰”地沿着墙壁打出了一排弹孔。 韦恩这时候早都绕到木屋门对面的那面墙后边了，一路躲着他的枪口方向，等他稍微消停了，就又端起枪来，对着那人肩膀的位置，又开了一枪。 “砰！” 里边的那杆枪落地了。 韦恩一边绕着墙走，一边对着小木屋里试探： “约翰医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 小木屋里的长枪又被捡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怒，“是哈克牧师安排你过来的？！” 还真是约翰医生的声音。 芜湖，明天不用再跑蒸汽列车站了。 不过韦恩扭头看了看稍远处的琳娜和伊妮莎，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点名哈克牧师。 韦恩想了想，对着里边继续喊话： “对没错，你家里邪教崇拜的祭坛已经被他发现了。你的罪行已经败露，赶快放下武器投降！” 犯罪嫌疑人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是要安抚一下的。 顺着他的话说总没错。 “韦恩你这种菜鸟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 小木屋里，约翰医生身形的脖子位置，突然“闪”了一下。 然后他的话音骤然中断，身形也随即软倒在了地面上。 韦恩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接着一个小黑影就一溜烟地爬了过来，原来是琳娜的那只小蜘蛛彼得。 彼得抬起两只前脚，对着韦恩比了个动作。 韦恩看不懂，但是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里边的人，已经被它放翻了。 嘶…… 我刚才是不是应该直接呼叫它帮忙？ 起码还能多捡几颗子弹。 …… 枪口从窗户中伸进了小木屋里，再次确认了一下，然后韦恩从窗户钻进了小木屋，从里边打开了门。 把小木屋里的煤油灯点亮，探了探约翰医生的鼻息。 还没死。 韦恩提着煤油灯，打量了一下小木屋里的情况。 这应该是间杂物房，一个屋角摞着高高的草垛，然后旁边堆着一些农具。 屋里的一片空地上，倒是画着一个法阵。 和之前钉着大飞蛾的那个法阵看起来像是同款，不过尺寸足足大了好几圈，中间甚至可以钉头牛。 韦恩刚想叫伊妮莎她们过来看看，这时候伊妮莎的声音已经从屋外传了进来。 伊妮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韦恩先生快出来！赶紧远离那个人！” 三十三、脏弹 韦恩听到伊妮莎的声音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先回身一看。 只见黑气正在从约翰医生的伤口处冒出，而且越冒越猛，黑气溢出的“浓度”和“流量”都在飞速激增。 反常到了只用肉眼看，都能发现有问题的程度。 约翰医生头颈和手掌等裸露在外的身体部位，皮肤上都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正在迅速地一块块地斑驳、掉落。 透过那些被剥落的皮肤，能看到约翰医生那貌似正常的表层皮肤下边，是完全由漆黑色的丝状组织互相交织、缠绕而组成的内里。 仿佛有无数的黑色蠕虫，在里边扭曲、蠕动。 随着表层皮肤的逐渐脱落，本来已经昏迷过去的约翰医生，这时候已经双手按着地面，在试图爬起身来了。 约翰医生此时看着韦恩方向，既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喷垃圾话： “神使说得对，我不应该逃离…… “我已经把哈克牧师的阴险和狡诈，都告知了神使，哈克牧师的那些诡计，不会再有效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的时候，约翰医生已经完全站了起来。 展开双臂，在那里癫狂地笑着。 韦恩这时候已经把手里的杠杆步枪丢到了一旁，一边面对着约翰医生，一边往门外闪，同时掏出了左轮手枪——左轮手枪里，预装的全都是所谓的“猎魔子弹”。 “不要开枪！” 伊妮莎的身影奔跑着出现在小木屋的门口，伸手拉住韦恩的衣服，就猛地把他往门外的死角方向拽。 “嘭！” 爆炸声在小木屋中瞬间响起，整间屋子都仿佛震了一下。 相比于火药爆炸的声音，它并没有来得那么猛烈和响亮。 听起来显得有些沉闷，冲击波似乎也没那么强。 几乎是爆炸声结束的同时，小木屋里就陆续传出了一片带着撞击感的“啪叽”声。 伊妮莎把压在她身上的韦恩推开，然后在旁边站起身来，忍不住用手轻轻揉着胸口的位置。 韦恩就更加没事了，有个美少女垫在下边，面门在跌到时撞上的肉垫又柔软而厚实，很快就也翻身站了起来。 这时候小木屋门口的一片扇形区域，像是被吸粪车喷过了一样，连汤带水，黑色为主，黄黄绿绿，还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被沾染到的地面，表层已经被腐蚀出了一层凹凸不平的坑洼，有一种这些泥土已经“死掉”了的感觉。 伊妮莎揉着胸口在旁边观察现场： “难怪之前的那滩血液里，带着那么明显的被腐蚀的味道。他应该是被人植入了‘种子’，然后一直培育，被做成了活生生的炸弹。” “看起来，威力倒是一般。”韦恩捂着鼻子，从门口往小木屋里瞅。 连木板墙都没炸出洞来呢。 倒是约翰医生已经没了，而汤中带渣的恶臭涂料，则把小木屋里的东西几乎全都喷刷了一遍。 伊妮莎摇头，“这是一种‘脏弹’，杀伤性并不依靠爆炸时产生的冲击。 “被这样经过酿造的‘黑暗’力量污染，普通的生灵轻则肢体溃烂、瘟疫缠身，要是严重的话，就算是死了，都需要经过全面的净化，才不会成为次级污染源。” 韦恩悄悄开启了另一个视野， 那些臭臭被沾染过的地方，线条确实不再清晰。 有些线条的亮度明显暗淡了许多，有些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虚线，还有些线条甚至已经被腐蚀出了锯齿状。 韦恩心头一凛，“像这样的‘脏弹’，制作起来容易吗？” “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不深。” 伊妮莎斟酌着用词： “你大概是想评估，对方可能还有多少个像这样的脏弹吧？ “制作一样东西，通常需要技术、时间和原材料。我们现在只知道，对方在技术层面已经到达了一定水平，但是并不知道他准备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可用的原材料。 “但是很显然的，对付这样的‘猎物’，要避免在它预设的地点进行战斗。” 韦恩又想了想：“那这样的现场，要怎么处理？” 伊妮莎的嘴角微微勾起，“我们告诉哈克牧师就好。这种事情，让圣灵教会自己去头疼。” 琳娜的声音，这时候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你们都没事吧？我在里边发现了其他人。” …… 在另一间小木屋里被反绑着的人，是個老镇民，韦恩看一眼就认出了人来。 不过考虑到这里的情况特殊，于是解开了他嘴上的束缚之后，韦恩没有急着继续帮他松绑，而是不动声色地先把圣水瓶给伸了过去： “查理大叔，没事了。你先喝口水，放松一下。” 查理大叔是个典型的“红脖子”大叔，五十出头，身体健壮，在镇里经营了一个杂货店，主要卖卖农具啥的。 对方闷了一大口圣水之后，韦恩见伊妮莎微微摇头，才继续给他松绑。 之后查理大叔坐在原地活动着手脚，韦恩在旁边套话： “查理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这个农场是你在开拓？” “嗯。我想着年纪大了，还是要有点产业，就时不时地短期雇佣一些人，开拓了这片地方。我之前是来往农场送农具的，遇到约翰医生跟他打了个招呼，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就拿枪指着我，还把我绑起来了。” 韦恩看了看这间木屋里的情况，像是开拓者平时生活居住的地方： “那这里平时都是谁在住？” “农忙的时候就给那些被雇佣的人住。现在是麦田的生长期，不需要那么多人，除了我会定期过来，应该是没人住的。”查理大叔说。 原来如此，只要掌握了规律，这里倒是个临时搞事情的好地方。 就是可惜线索又断了。 但是能掌握镇民出行规律的人，十有八九就居住在镇上的人。 本来小木屋里的那个法阵，韦恩觉得应该是个挺值得被仔细研究和观察的玩意。 不过如今被臭臭喷过一轮之后，两位专业人士似乎都不想钻到满是恶臭的小木屋里去研究它，于是就只能暂时作罢。 想象中的一场大战没打成，于是几人确认了一下现场的情况，简单地泼洒了一些圣水，就护送着查理大叔一起先回小镇。 三十四、呼叫增援 几人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顺路把查理大叔先送回家之后，韦恩和伊妮莎就直奔小镇的教堂。 琳娜并不想在圣灵教会的神职人员面前多刷存在感，所以就直接回去补觉了。 韦恩在哈克牧师面前也是要装麻瓜的，所以他就只说了已经找到约翰医生的事情，并且对约翰医生突然“炸了”的这件事情表示震惊。 伊妮莎则作为专业人士，做出了细致的补充说明： “目前已经基本能确认，黑石镇一带确实存在潜藏的邪神信徒，其中还有能使用仪式魔法的高阶信徒，被称为‘神使’。不过目前只知道对方对非凡力量的了解，已经达到一定的层次，但暂时还无法确认对方是不是堕落者。 “同时，我们已经发现，对方有使用‘黑暗’领域力量，利用信徒制作神秘学‘炸弹’的行为。 “目前‘炸弹’的具体数量还未知，但是单从约翰医生身上的那个来看，哪怕是单个炸弹，只要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引爆，造成的后果恐怕也会相当严重。” 哈克牧师这时候刚从被窝里被拉出来，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衣。 一开始他还打着哈欠，等到听完了两人的汇报之后，他的表情就已经严肃了起来。 然后哈克牧师稍微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抬起头来，看向了伊妮莎：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伊妮莎的脸上没有表情： “首先，及时对已经被‘炸弹’污染的地方进行清理； “同时将目前调查的结果，上报到勘克斯城的主教座堂，寻求人手支援； “然后就是尽快安排对镇民们进行排查，争取把可能存在的‘炸弹’及时找出来，避免伤亡事故发生。” 哈克牧师听完，转身就走到了书桌前，抽出了信纸，“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写信，然后今晚就让人骑马送出去。争取让教会的增援尽快赶来。” 看着哈克牧师在那里奋笔疾书，韦恩在旁边闲着无聊，就顺便说起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对了，哈克牧师。今天晚上，约翰医生他在炸掉之前，还专门提过你的名字。” 哈克牧师闻言就抬起了头，脸上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专门提到我？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 韦恩一脸的无辜，“但是他说，他已经把你的阴险和狡诈，都告诉了他背后的那个‘神使’。可能你最近需要小心一些，避免他们针对你展开报复行动。” 哈克牧师手里的笔很快就掉到了桌面上，然后他又赶紧重新拿起来，避免笔尖弄脏信件： “我的阴险和狡诈？！我就跟他见过一面而已。为什么他们要这样针对我？” 韦恩耸了耸肩膀，“可能邪神的信徒就是这样的吧。天然地就会对教会的牧师有敌意。” 哈克牧师的手明显抖了，低头歪歪扭扭地写了几個字之后，他又重新抬起了头，对着韦恩露出了笑容： “韦恩，最近几天，你有没有兴趣在教堂里暂住？” 韦恩摇头，“最近几天，我和伊妮莎还要抓紧时间继续调查，可能没有办法一直待在教堂里。” “那我怎么办？”哈克牧师问。 韦恩想了想，就把一捆烈性炸药从腰带后边抽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要不然，你也随身多带点武器？” …… 回到家里之后，韦恩先去翻了垃圾桶，隔着纸张，把之前那半只带翅膀的扑棱蛾子给抓了出来。 然后就去敲琳娜的房门。 “谁啊？”敲了三遍之后，琳娜的声音才在里边嘟哝着响起。 “是我，韦恩。” 房间里边沉默了一小会，然后门自己打开了。 韦恩往里一看，房间里亮着煤油灯，琳娜这时候还侧趴在床上，而大蜘蛛彼得，正在从门边爬开。 于是韦恩拎着那半只扑棱蛾子，摆到了床头柜上，“我这里还有半只蛾子，伱还能再找一次那个在背后做法的人吗？” “贤者在一个月亮周期里，只会回应一次祈求，今晚已经用过啦。” 琳娜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嘟嘟哝哝的。 倒是彼得对那半只扑棱蛾子反应积极，看到韦恩把东西摆到床头柜上之后，很快就迈着大长腿爬了过来。 彼得凑近那半只扑棱蛾子，似乎稍微嗅了嗅，然后就摇了摇头，爬走了。 韦恩还不死心，“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那个人的踪迹？” 琳娜皱着脸蛋稍微抬起头来，往扑棱蛾子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就重新倒了回去： “你这一点灵性力量都不剩了，就算是贤者也没办法帮你定位啊……” 韦恩还想再问，这时候人偶帕克已经从旁边站起来送客了。 帕克变得活生生的时候，显得文质彬彬的，脸上还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先生，打扰女士的睡眠，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不如明天再说吧。” 行吧。 韦恩老实地从琳娜这边出来，这时候伊妮莎似乎去烧水准备洗澡了，也不在房间里，于是韦恩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躺在床上继续寻思。 约翰医生这么一走，目前手头的线索就几乎都断掉了。 之前那个虫群怪物很明确的提到过“计划”这个词，说明他们肯定是有事情在酝酿的。 而下一次蒸汽列车过来，就在四天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不法之徒，现在在集结着等着抢银行。 这些老外还真是能搞事情。 就这么个除了土地啥都没有的开拓小镇，有什么好折腾的啊。 「韦恩你这种菜鸟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约翰医生你当时倒是说完了再倒下啊！ 韦恩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然后猛地就在床上坐了起来。 ——之前的那个韦恩，跟在治安官本杰明叔叔身边，这么多年了，都没发现黑石镇里有异常。 那可能就代表了，对于他们而言，可能就是真的没有异常。 种植园里的瘟疫和丢失的尸体，指向的对象是“奴隶”。 矿场里反复传播的传染病，指向的对象，则是雇佣的临时劳工——具体来说，是住在河谷里的那些非法移民、原住民或者逃脱的奴隶。 但似乎，唯独就没有针对过所谓的“镇民”还有“自由民”。 就比如说约翰医生，他在镇上居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反复医死人的话，至少口碑不至于像之前那么好。 在除了土地就啥都没有的开拓小镇，搞事情还能为了啥？ 当然是为了土地啊。 韦恩的表情逐渐转冷。 呵， 太阳底下，好像还真的没有新鲜事。 三十五、土地 第二天，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冒出半个头来， 韦恩就已经又来到了泰勒夫人矿场附近的河谷旁。 钻进河谷里，到达那片带围栏的窝棚范围入口，韦恩就看到一小队原住民们正在整装待发，似乎是准备出发去矿场上工。 发现有外人出现在围栏入口，原住民们互相交头接耳，传递消息。很快，之前小泰勒带着韦恩引见过的那个原住民头人就走了过来。 对方看着韦恩，皱着眉头： “我说过的，这里不是你们这些白皮肤该来的地方。你又有什么事？” 韦恩突然觉得有点语塞。 本来他连夜骑着马赶过来，是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洞悉了隐秘的真相： 如今美利加联邦在大力开拓西部，除了吸引新移民和自由民们过来拓荒的《开拓法案》和《自治法案》之外，与之相配套的，其实还有处于暗面的“保留地政策”。 属于新移民和自由民们的土地在扩张，那么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生存空间自然就会被压缩。 两拨人泾渭分明，要是从新大陆刚被发现的时候算起，那最初的旧大陆移民和新大陆原住民之间，说是彼此之间相互血债累累都不过分。 美利加联邦建立之后，旧大陆移民们在新大陆的强势地位得以确立，原住民们则大多还是部落制的，一盘散沙，已经对新政权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双方的斗争态势才逐渐缓和。 虽然在地图上，大家都同属美利加联邦，但实际上，则还是各自占着地盘，相对相安无事。 黑石镇这些年整体对于原住民们的态度，还算是相对温和的，跟小镇周边的几片原住民聚居地，基本还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原则上不进行大规模的交易，不过也不会主动发起攻击或者进行吞并。 但是在有些周边荒地已经被开拓得差不多的小镇和城市，土地矛盾却早已经变得尖锐了起来——城镇要发展，新定居的人口数量也越来越多，土地不够用了，怎么办？ 旁边不是还有那么多原住民们占着的土地嘛。 他们才那么点人，就占了那么大片的地方。 那不如就把他们拢到一起，再划出一小片大家都看不上的边缘山地给他们，然后禁止他们随意出入。 这样大家可以开拓的土地，就又多了一大片，交通也可以变得更通畅了。 “保留地政策”便这样在这样的思潮下，在阴影中逐渐推行了开来。 大规模的火力冲突，如今已经不被提倡。所以各地在实施保留地政策的时候，那就是各种威逼利诱或者阴谋诡计了。 不然那些原住民们，主动让出大片的土地，然后进到保留地里， 难道还是因为他们自己乐意？ 韦恩觉得躲在暗地里的那个邪神信徒，可能就是在策划类似的事情。 ——做出一批“脏弹”来，到时候定点爆破那些大一点的原住民部落，制造恐慌，然后黑石镇就也能选個地方推行保留地政策了。 于是韦恩好心好意地连夜跑过来，就是想要提醒这些原住民们注意一下， 结果他却发现对方的态度，其实也并不友善。 然后韦恩也才因此意识到， 自己如今的身份，似乎有点尴尬。 站在移民们的角度， 假设有人是在利用“非自由民”作为可消耗资源来制作“脏弹”，在搞的阴谋诡计又只针对原住民们，那他简直是在推广公益项目，就连“韦恩·康斯坦丁”，可能都是这个项目的间接受益人。 不过站在原住民们的角度， ……站个屁啊。 韦恩上辈子是华夏人，这辈子算是美利加正星条旗，他或许会同情原住民们的遭遇，但是也还远远谈不上“感同身受”。 韦恩内心崇敬的，是那些能为了民族存亡，奋不顾身、百折不挠，甚至是誓死抗争、前仆后继的英雄英烈们。 至于被人打倒了就再也不反抗，然后躺平摆烂或者卖弄弱者身份的…… 韦恩会觉得他们可怜，会不介意提供一些举手之劳的帮助，但是也仅此而已。 ——又不是只有你们遭受过苦难。 不说打回去，你们倒是先想着要站起来啊。 总不能说你是黄皮肤，我就无脑站你们吧。 香蕉比伱们更黄，我都不一定会当成是“自己人”。 于是韦恩想了想，最后还是掏出了圣水瓶，递了过去： “你叫特鲁姆斯是吧？你知道的，我是黑石镇的治安官。根据我的调查，目前我怀疑有邪神信徒，在针对原住民部落，计划进行诅咒或者瘟疫之类的非常规袭击。之前河谷里的那些传染病，或许就是他们端上来的前菜。 “黑石镇的约翰医生，目前疑似参与其中。在我的印象中，你提过‘他给的药片都没用’，所以这个东西我送给你。把它喝下去之后，可以用来排查有哪些人已经被感染。尤其是需要重点排查那些接受过约翰医生治疗的人。” “我的名字是‘特库姆塞’。” 那个有着头人地位的原住民大叔先是反驳了一句，然后在听完韦恩的话之后，依旧皱着眉头，并不伸手来接。 “我怎么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你们这些白皮肤搞的新阴谋？”他问道。 韦恩“啧”了一声，想了想，然后就拧开瓶盖来，当着对方的面，自己先喝了一口。 接着他把瓶子盖好，放在了旁边的围栏上边： “总之，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至于你们听不听，我并不强求。 “测试的时候，只需要给每个人喝一点点就行，身体出现强烈反应，甚至可能会吐血的，或许就是已经被感染了。 “如果你们排查出了结果，可以通过小泰勒转告我。” 韦恩说完，就对着那个原住民大叔耸了耸肩膀，“反正我的提醒已经送到，剩下的，就看你这个部落的头人如何决定了。” 原住民大叔依旧表情冰冷， 不过他虽然摆出了一副不信任的怀疑态度，却还是拿过球形瓶，稍微抿了一小口。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不就是普通的水？会有用吗？” 看到对方选择初步相信，韦恩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我保证它是有效的。反正你觉得它就是普通的水而已，那给其他人也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原住民大叔把瓶盖拧好，似乎还在怀疑： “如果我在三天之内没有出现异样的话，我会考虑逐渐给族人们试试的。” 韦恩稍微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你叫特库姆塞是吧？我记住了。” 至少敢先拿自己来试， 这人看着还行。 三十六、心里有数 离开了矿场这边， 因为这里距离之前劫匪们集结的那个山谷不远，所以韦恩还顺便跑过去瞄了一下。 不过由于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韦恩又只有一个人，所以他没敢直接钻山谷，而是绕到山谷的上方去偷窥。 可惜。 这帮人也不知道是收到什么消息了，还是大部队都选择了踩点到。 反正这时候小木屋附近连一匹马都没见着，估摸着是没人。 沿着原路返回小镇，这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中午，跑过教堂门口的时候，发现一堆人正在排队。 韦恩一问，才知道是哈克牧师发了教会的通知，要给全镇的人做检查，预防瘟疫，所有人都要参加。 而且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做了检查的人，还能领一打鸡蛋。 居然发鸡蛋。 [?_??] 原来这一招，从这个年代就已经开始用了吗？ 不过看到哈克牧师有在好好排查，韦恩还是感觉非常欣慰。 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你在摸鱼的时候，看到同事们在默默地查缺补漏，更让人安心的了。 而且伊妮莎此时也在教堂里当护卫，安全方面大概不成问题。 韦恩不想也被拉壮丁，就悄悄咪咪地开溜了。 来到镇公所，这时候镇长应该还在他的办公室里，于是韦恩就找了过去。 半边脑袋在办公室门前探了出来，坐在桌子后边的镇长抬头看到韦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韦恩，有什么事情吗？”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镇长之前是通过了“圣水检测”的人，所以大概率应该是個麻瓜。 不过无论如何，如果黑石镇里真的有人在惦记小镇周边原住民们现在的地盘，想要推行“保留地政策”的话，那么从犯罪动机上来说，镇长肯定是第一嫌疑人。 先盘他的身份总没错。 所以韦恩斟酌了一下措辞： “我最近在想，黑石镇现在的居民人数，差不多都快能符合条件，升级成‘城市’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考虑，解决小镇地界内那几个原住民聚居点的问题？” “哈哈，”镇长竖起食指稍微晃了两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能想到这个问题，韦恩你已经有初步参与政治的潜质了。” 镇长走到挂在他办公室里一面墙上的小镇地图前，摸索着下巴： “我目前是这么考虑的，这几个地方虽然面积不小，但都是山地，短期内还没有开发的必要。所以目前我有意让人往原住民的部落里输送枪支和工业产品，同时控制弹药的数量。 “原住民部落多以狩猎为生，习惯使用工业产品之后，对小镇的依赖性就会大大提升。而且他们几个部落之间还互相有一些矛盾，枪支普及以后，他们之间的武力就会逐渐拉开差距，而且他们没有办法生产弹药，更加让他们受到武器和弹药数量的制约。 “到时候，只要他们部落间出现矛盾，我们就可以通过提供武器弹药，削减他们的数量。同时也可以通过暗中收买的方式，扶持愿意向我们让渡土地的部落发展。” 唔…… 虽然确实也是阴谋诡计的那一套，但是和韦恩所设想的那一种，又不太一样。 于是韦恩继续试探，“那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必要像某些小镇那样，直接划定保留区，然后通过制造意外事件之类的手段，强行驱逐原住民们过去？” “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黑石镇没必要采取那样过激的方法。时间上没有那么紧迫，中短期的收益也不大。” 镇长拍了拍他的大肚腩，稍微皱起了眉头，看向韦恩： “你刚才说的，倒像是格林斯潘一直以来的意见。是他让你来游说我的吗？” “没有，我只是把知道的情况大致说一下而已，”韦恩先是否认，然后追问，“格林斯潘先生，也是那样的看法？” 镇长熟悉的“格林斯潘”，自然就是镇里大地主之一的格林斯潘先生。 韦恩之前还想过要去调查他，不过随着约翰医生的暴露，就变得没有必要的。 “嗯。” 镇长看向了韦恩，“好像在你父母还健在的时候，格林斯潘就已经那样提议了。有传闻说，他是在原住民的土地上发现了矿藏。也有传闻说，他太太好像就是在原住民们的袭击中丧命的。反正他对原住民们的看法，一向都是比较激进的。” “那镇里，还有其他人支持他的看法吗？”韦恩问。 镇长摇头，“这种事情，我们也不会跟太多人讨论。不过有段时间格林斯潘喜欢打牌，听说似乎和约翰医生还有镇里的几个人走得比较近，他们之间会不会意见比较一致，那我就不清楚了。” 约翰医生也在里边啊…… “都有哪些人？”韦恩心里的小本子默默翻开，打算记下姓名。 “不清楚。” 镇长说完，然后看向韦恩，稍微眯起了眼睛，“伱在调查格林斯潘？我相信他的品格，他不会做出危害小镇的事情的。” 嘶…… 你要说他不会危害小镇，那他的嫌疑可就更大了。 韦恩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那就好。” 镇长转身往他的办公桌后边走，“参与政治的第一步，就是学会如何跟关键的人打交道。你现在是治安官，不要像你叔叔那样，最后把和大地主们的关系都给搞僵了。” “本杰明叔叔，之前也调查过格林斯潘先生？”韦恩问。 “不止，就连泰勒夫人他们，本杰明也都调查过一阵。” 镇长坐回了椅子上，看着韦恩的眼睛，“就像是我曾经对他说过的那样，黑石镇不包庇罪恶，但是没有证据的指控，也不该拿到明面上来讨论。” 韦恩假装四处看风景，“那万一，找到证据了呢？” “你是治安官，对‘犯罪’的定义，应该比我更清楚。”镇长低下头继续批阅文件，“有些事情，虽然并不‘文明’，但也并没有触犯律法和公约。” “放心吧，”韦恩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我心里有数。” 虽然那个可能的幕后黑手，如果真的没有针对镇民或者自由民的话，确实不会被美利加联邦的律法制裁。 但是还有教会呀。 他们连伊妮莎那样的美少女，都会抓去画花臂， 我就不信那个做脏弹的所谓“神使”，要是落在教会手里，会有什么好结果。 没准让琳娜抓到那个人，都会先放蜘蛛啃了他。 小样儿，要是让我揪出来， 有的是办法治你。 三十七、晚宴 又是一晚上没睡， 韦恩正打算回家先打个盹，然后他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小泰勒的马车已经等在这里了。 和小泰勒一块等在这的，还有格林斯潘先生的管家。 韦恩上去一问，才知道是之前自己拜托镇长，邀请三位大地主尽快到自己家里吃饭的事情。 本来韦恩是想把他们分别骗过来，一个个试圣水的，不过随着约翰医生的身份暴露，这几天的事情又多，韦恩自己都快忘了这茬。 没想到三位大地主都已经欣然接受了邀请，而且竟然都选择了今天晚上过来。 泰勒夫人安排了小泰勒过来传话，格林斯潘先生则派了管家，斯特恩先生之前也叫了一個手下过来。 不过斯特恩先生的手下，在等了一阵之后，就把斯特恩先生应邀赴约的消息告诉了小泰勒，拜托小泰勒转告韦恩，他自己则是先开溜了。 而格林斯潘先生的管家，则很符合温莎王国上流社会的风范。 就算小泰勒主动说了可以代为转达，管家依旧还是一丝不苟地继续在这里等着，表示他要代表雇主亲口回应邀请，这样才符合礼节。 行吧， 既然人家都答应要来了，总不能临时又放人家鸽子。 只听说过斗地主，没听说过遛地主的。 于是韦恩感谢了管家的传达，表示自己会做好准备，到时候会热情迎接格林斯潘先生的到来。 送走管家，韦恩搭着小泰勒的肩膀： “你现在不是在跟格林斯潘小姐交往吗？这两天你尽快帮我打听一下，她父亲平时都跟镇上的哪些人来往比较多。有没有私下交往得比较密切，又或者让她觉得比较反常的。” 小泰勒皱眉，“你在调查格林斯潘先生？他犯什么事了?” 韦恩想到镇长的嘱咐，选择了迂回道路，“没有犯事。但是我怀疑，他有可能受人蒙骗了。” “那我尽力。不过希丝特莉娅虽然现在跟她父亲的关系有些紧张，但她要是知道你在调查她父亲的话，不一定会愿意把事情告诉我。”小泰勒说。 韦恩不置可否，“总之你先问问看吧。有结果了尽快告诉我。” “好的。” 小泰勒说完，就回到了马车上，让马车夫驾车走了。 韦恩回到家里，在房子里到处找了一下。 房间里，琳娜这时候正抱着被子，慵懒地蜷缩在床上，头发蓬松、眼神迷离，脑袋上还翘着呆毛。 似乎是刚睡醒，还没回魂。 韦恩决定帮她提提神。 一枚面值20美金的双鹰金币被抛了过去，金光一闪，琳娜的双手随即在半空中一拍。 “啪——” 琳娜打着哈欠，展开合拢的手掌，随意地往里一瞅。 看到是大金币，琳娜的表情瞬间就恢复了灵动，眼睛里已经冒出了光。 等她再抬起头来看向韦恩的时候，脸上是甜甜的笑容，甚至就连声音都夹了起来： “韦恩先生，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效劳的吗？” “今天晚上有客人到家里吃饭，需要大厨帕克出马。抛开采购食材的花销之外，剩下的都归你。” “好嘞。” 琳娜在床上跳了起来，睡裙下是一双大长腿，纤长圆润。 然后琳娜举起了枕头， “那伱还不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 事实证明， 韦恩显然远远低估了大厨帕克的手艺。 红酒焗牛尾、法式油封鸭、烤蔬菜杂烩、奶油蘑菇汤、苹果千层酥…… 一道道菜肴经过精巧地摆盘，都被做成了看上去吃不起的样子，一个个都香气四溢、鲜美可口。 再加上韦恩从自家后院的地窖里翻出来的白兰地陈酿， 几位大地主都吃得非常满意。 但同时， 韦恩显然也远远低估了一个小财迷控制成本的心…… 喵的，这一顿的食材成本加起来， 怕是都花不了20美分。 其中稍微贵点的牛肉，还是在西部通常被当做余料处理的牛尾——你稍微多买点牛排，店主没准都会直接当成赠品送给你。 毛利率居然能做到九成九， 琳娜你可真行。 吃完了晚餐，帕克负责收拾和清洁，三位大地主的仆人们还参与在其中帮忙。 换上了得体裙装的琳娜，变身交际花，在客厅里陪着泰勒夫人聊天。 男士们则聚到了楼上的娱乐室里，饭后抽雪茄。 韦恩自己不喜欢这玩意，就只能在旁边吸着二手烟陪聊。 然后伊妮莎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韦恩就随便编了一下： “两位先生，这是大厨特调的冷萃花茶，据说搭配雪茄，更是别有风味。请试试。” 花茶是真的花茶，不过里边加了足量的圣水。 斯特恩先生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随后礼节性地随口夸赞了一句，就继续品起了雪茄。 旁边的格林斯潘先生，本来在正在跟两位男士聊着对物价的看法，只是点了点头接了过去，直到话语停顿的时候，才拿起了杯子。 “噗——” 花茶刚入口，就被他一口喷了出来。 格林斯潘先生就像是被呛到了一样，接着就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等到他再拍着咽喉部位直起腰来的时候，脸和脖子都已经涨得通红，杯子也已经被打翻。 斯特恩先生显然有些惊讶， 不过格林斯潘先生只是掏出了在外套口袋上露出一角的胸巾，擦了擦嘴，向大家赔礼： “不好意思，不小心被呛到了。我这就叫管家过来清理。” 伊妮莎在旁边微微点头，于是韦恩也装作不觉，脸上带着微笑，“没事，让伊妮莎小姐去叫就行。” 除了这个小插曲，一晚上也算是宾主尽欢。 斯特恩先生还以为韦恩组织这样小规模的晚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在私底下找大地主们商量。临上马车前还偷偷询问了一下。 韦恩笑着表示就是单纯地想联络感情而已，然后就先后送走了斯特恩先生和泰勒夫人，以及他们带来的仆人。 在场的人质一下少了大半， 琳娜在厨房里缠住管家，韦恩和伊妮莎则把格林斯潘先生堵在了客厅里： “格林斯潘先生，请稍等。 “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你。” 格林斯潘先生的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 三十八、老鹰币 一只大号的黑寡妇蜘蛛，爬到了男人的脖子上。 然后似乎咔嚓一口，接着男人捂着脖子，两眼一翻，身躯一阵挣扎，然后就软倒着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胸膛再无起伏，已经全然没有了呼吸。 琳娜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指着躺倒在旁边地板上的帕克，看着格林斯潘先生的眼睛，目光睥睨： “再不说老实话，你的下场就跟他一样！” 格林斯潘先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自己眼下惹不起这个疯女人。 于是他先是条件反射地咽了一口唾液，然后就开始猛摇头： “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也不知道‘神使’到底是谁！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一堆虫子组合成的形象，我从没见到过他本人！” “还嘴硬是吧？！那你也没有价值了。” 琳娜打了个响指。 看起来明显带着剧毒的大蜘蛛，动作缓慢地从帕克的身上站了起来，接着开始往格林斯潘先生这边爬。 八条纤长的大长腿，交错移动，同时咬牙声还“咔咔”地响个不停， 犹如死神一般，带着死亡的阴影一步步靠近。 仿佛每一步， 都踩在了格林斯潘先生的心跳上。 格林斯潘先生此时被绑在了椅子上，双脚在地板上拼命地蹭，想要连人带椅子，远离那只逐渐靠近自己的剧毒蜘蛛： “不要杀我！我刚才说的，真的全都是实话！我只是想要开采原住民地盘里的矿藏而已，是约翰医生跟我说他有办法，我才开始配合他的！ “我也是被蒙蔽的！发现身体出了异样之后，我还被他们威胁了，那個‘神使’又明显拥有非人的力量，因此我才不敢告诉其他人的！ “韦恩！韦恩！快来救我！” 韦恩在门后边偷瞄着，这时候感觉也差不多了，才终于又冒出了头来，继续唱红脸： “琳娜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可以冒犯格林斯潘先生？！还不赶紧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 “哦。” 琳娜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然后就让人偶帕克重新站了起来。 格林斯潘先生虽然并不知道帕克是个仿真的人偶，但是看到帕克重新从地板上爬起来之后，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受到了琳娜的欺骗和恫吓。 然后他那本就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更红了。 ——之前韦恩和伊妮莎，其实已经跟格林斯潘先生完成了一次气氛相对友好的讯问。 就是那种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是却反复暗示“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们就要灌你喝圣水，最后还要把所有罪名都栽到伱身上，把你送去教会审判”的那种友好询问。 不过错过了现场直播的琳娜，对此显然十分不满，于是她在搞定了管家过来之后，就表示要用自己的办法再问一次。 所以韦恩和伊妮莎配合地假装离开，琳娜则让帕克把格林斯潘先生绑到椅子上，接着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演出落幕， 韦恩这时候装出了一副好人的样子，跟帕克一块给格林斯潘先生松绑。 完全解开了绳索之后，韦恩还顺便假装偷偷跟格林斯潘先生说悄悄话： “格林斯潘先生，你也不要跟琳娜计较。她是个职业的赏金猎人，还是比较疯狂的那一种，为了赏金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在意的。你目前就还是多配合她，以后尽量远离这种人也就是了。” 格林斯潘先生稍微寻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韦恩——毕竟韦恩这个他看着长大的西部莽小子，从小就连算数都不太行，除了打枪耍帅之外，就只知道直来直去，估计也长不出太复杂的脑回路。 至于那个叫“琳娜”的疯女人，格林斯潘并不认为她能斗得过具有非人力量的“神使”，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当然了，如果她真的能对付得了那个“神使”，让自己摆脱那群人的控制，那格林斯潘也不会再计较她今晚的冒犯。 ——理性的交往，从不计较对错。只看对方的身上，有没有值得利用的价值。 于是格林斯潘先生逐渐恢复了体面，“既然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内幕都告诉了你们，那按照约定，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他就迈开了步子，打算马上离开这里。 “这恐怕还不行，格林斯潘先生。” 伊妮莎从韦恩的身后走了出来，“在你所说的那个信仰邪神的主谋，以及其他信徒同伙被逮捕之前，你可能都需要暂时待到小镇的教堂里。 “他们落网之后，我们才能根据你所提供线索的价值，以及你在其中的身份和作为，判断是否应该帮你隐瞒这段经历，以及是否维护你的名誉。” 伊妮莎和哈克牧师都是明摆着的圣灵教会的人，说的话不光代表了他们自己，还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圣灵教会。 格林斯潘甚至能看出，伊妮莎的地位似乎隐隐还在哈克牧师之上。 所以听到伊妮莎小姐这么说，格林斯潘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我愿意全力配合。” …… 根据格林斯潘先生的交代，一个小型的邪神信徒组织，逐渐浮出了水面。 团伙的成员比想象中的要少： 一个棺材铺里的伙计，一个贩运各种杂货的行商，一个喜欢混迹酒馆和妓院的赌鬼，还有两个农场主。 格林斯潘先生算是组织里的“金主爸爸”，但是相对应的，他的目的其实是待开采的矿藏，本身对于邪神的信仰程度并不深。 约翰医生则是组织里的中枢骨干，信徒中的楷模，成员们基本都是他发展出来的。而他，也是成员中唯一能主动与“神使”取得联系的人。 据说约翰医生计划中要发展的下一个成员，是和格林斯潘先生一样身为大地主的泰勒夫人。 但是那个处于组织最顶端，同时也最关键的“神使”，却依旧还是没冒头。 格林斯潘先生自称见过那个“神使”三次：一次是在地面上由蚂蚁们组成的人脸，一次是会说话的飞蛾，还有一次，则是飞拢着聚集的白蚁。 反正都不是“本人”。 不过格林斯潘先生显然也只是狡猾的狐狸，虽然他对于非凡力量并不了解，但是他却也没有被那个“神使”的手段所吓倒。 格林斯潘先生的原话是这样的： “那个‘神使’虽然具有非人的力量，但智力显然并没有特别高，情绪的控制力也一般，不少事情似乎还需要亲自动手去做，所以我觉得在那个‘神使’面具背后的，应该就是个不太普通的‘人’而已。 “他了解不少小镇的陈年旧事，又能及时掌握到我这边一些事情的进展，除非他真的全知全能，不然他应该是个镇里的老资格居民。而且至少直到最近，他都还住在镇上。 “我猜测他本身的地位应该不会很高，最初可选择的发展目标不多，不然一开始没必要发展某些不成器的成员。控制人的手段也很直接和低劣，需要让人定期服下特殊的药剂，不然就会发作。 “需要从我这里定期拿取一小笔资金，也是一个佐证。就那么点钱，都需要信徒来帮忙提供，所以他自己的资金，应该要么不多，要么就处于被管控或者监督的状态。” 韦恩听完之后都觉得有点佩服。 感觉要不是因为利益诉求一致，格林斯潘先生选择了比较真诚地跟对方合作， 不然那个所谓的“神使”，似乎早晚会被格林斯潘先生给玩死啊…… 玩战术， 果然还是这些老鹰币的心更脏。 不过韦恩还有一个疑惑： “格林斯潘先生，那天晚上在镇长家里吃饭的时候，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格林斯潘稍微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那餐前的那盘烤肉粒，你没有吃吗？”韦恩问。 格林斯潘先生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屑： “当时的厨师没有掌握好火候，肉粒烤得又焦又柴，一点鲜嫩多汁的样子都没有，不符合我的口味。” 啧， 你这人，不懂得欣赏。 三十九、驱魔小队 教会的第一波增援来得很快，一共五个人，第二天中午就到了。 这五个人的编制隶属于郡教堂，据说是在郡一级范围内，专职负责处理各种非凡事件的驱魔小队，已经全员到齐。 ——按照韦恩的理解，这帮人，大概就是所谓的“重案组”了。 美利加联邦的“郡”，是行政上的土地划分，面积大概和韦恩前世所在的华夏里的一个“市”差不多。 不过区别在于，前世华夏通常意义上的“某某市”，指的其实是“某某市直管的城区范围”再加上“周边的若干個县”。 但是在美利加联邦，所谓的“城市”，就只包括了城市直属的城区范围。周边其它小镇之类的地方，并不归它管。 因此美利加联邦的“郡”，单以面积而论，通常都是比美利加联邦里的“城市”要大的，一个郡里甚至可以包含几个小城市——城区面积比“郡”还大的巨无霸城市，其实也不是没有，不过只有极少数的特例。 更有趣的是，居民们的自治权具有“排他性”，所以郡里的“小镇”和“城市”，和郡政府并不是所谓的上下级关系。 比如在居民们自治范围内的事项，郡长想插手，那就需要当地市长或者镇长的“支持”和“配合”。 但是郡长并没有权力直接“下命令”，也没有权力直接更换当地的市长或者镇长。 某些比较有人脉和资历，并且善于经营的市长或者议员，在郡议会选举的时候，甚至能轻易地把所谓的“郡长”给换下去或者送走。 谁怕谁，那还真不一定。 之所以要提这个， 是因为郡里的驱魔小队一来，韦恩、哈克牧师和伊妮莎，似乎就被一脚踢出了调查工作组。 驱魔小队的队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名字叫做乔弗里。 油头粉面，注重仪表，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像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唯我独尊公子哥。 这位乔弗里大帝一来，直接就是一套否认三连—— “镇里的治安官？涉及到‘堕落者’的事情，不归治安官管，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你只要配合就行了。” “新来的牧师？估计你对这里也还不熟悉，那你待在教堂里就行，调查的事情就由我们接手了。” “驱魔师协会的成员？好吧，你已经调查到的情况，我们会如实记录并上报。但是后续的调查，暂时不需要你继续参与，也请不要妨碍我们的行动。” 然后乔弗里就带着驱魔小队的成员，按照格林斯潘先生的供述，直接抓人去了。 半天时间抓齐了人之后，驱魔小队把几个嫌疑人都暂时关押在了教堂里，开始逐个审讯，同时也不让韦恩他们几个人靠近。 伊妮莎对此似乎没什么意见，被哈克牧师叫到办公室里之后也没说什么话，就掏出一根胡萝卜在那啃着，然后看哈克牧师发飙。 哈克牧师气呼呼地拍桌子： “教区牧师是教区内的直接管理者，事件的调查一开始也是我们在进行，这个乔弗里有什么权力把我们排除在外？” 同样被叫过来的韦恩，则捧着个杯子，和伊妮莎一块在围观哈克牧师发脾气。 韦恩对那位乔弗里也有点看不爽，所以他在围观之余，同时也在考虑要不要煽风点火看热闹： “既然是我们先寻求的教会支援，而他们也配合着过来了，那可能这就是他们的做事风格？我们不如就等结果呗？” 可惜哈克牧师很快就哑了火，之后他想了想，觉得驱魔小队的做法，其实也还算合理。 于是这火还没点起来，就自己先灭了。 不过哈克牧师还是非常不爽地一连又拍了好几下桌子。 合理是合理， 但还是觉得好气。 …… 调查进行到现在这个份上，韦恩对这个案子的积极性，如今已经掉了大半。 案件的脉络已经基本清晰—— 按照格林斯潘先生的供述，约翰医生他们的这个邪神信徒组织，之前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分工到指定的地方，投放“具有神力”的东西，传播瘟疫。 然后他们还会收集被感染的尸体，转运到特定的地方去。 至于那些尸体最后到了哪里，具体又是拿来做什么的，格林斯潘先生也不清楚——他自称并不想介入过深，有意不去具体过问。 但是韦恩估摸着，大概会跟那个“神使”所能使用的非凡力量有关，又或者是拿去做类似约翰医生身上的那种“脏弹”之类的玩意去了。 所以除了最后的那个“神使”暂时还没揪出来，谜团基本上都已经解开。 剩下的，无非就是“具体是谁”，以及“谁具体干了哪些事情”的细节问题。 镇民们的态度也很容易推测—— 信仰圣灵的人们，会本能地厌恶和排斥这些信仰邪神的“异端”或者“邪教徒”。 不过在这些邪神信徒并不针对镇民以及自由民的前提下， 镇民们虽然或许会在他们造成严重后果之后，谴责并且要求惩罚他们，但是在事件发生之前，却也很可能会默许，甚至是暗中支持他们针对原住民策划袭击的行为。 所以韦恩身为小镇的治安官，花费时间和精力去逮捕一些“很可能并不危害镇民生命和财产安全”的人，那在镇民们的眼中，大概就有点狗拿耗子的意思了。 本来就费力不讨好， 现在既然有教会的人出手，已经在试图避免严重的后果发生，那韦恩也懒得继续多管闲事。 ——反正这事我尽力了，你们之后，就爱咋咋地吧。 所以韦恩眼下最重要的工作，就只剩下了应付两天之后的歹徒来袭。 下一趟蒸汽列车，会在后天的下午抵达，然后会在大后天的上午返程。 按照之前被逮到的那个歹徒的供述， 歹徒们要想做到利益最大化，袭击的时间节点，大概就会在后天晚上到大后天清晨的这段时间里。 晚上的话，歹徒们偷袭起来会比较有利； 但是清晨的话，天亮之后视野会比较好，搜刮财物就会比较方便。 韦恩觉得这两个方案都不错， 就看歹徒们会怎么选了。 于是韦恩往伊妮莎那边看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对视到了一起： “既然驱魔小队这边不希望我们插手，那我们不如就拉上琳娜，一块准备伏击歹徒去？赏金见者有份。” “可以，那我们走吧。” 伊妮莎啃完最后一小截胡萝卜，拍拍手站了起来。 “那我怎么办？就只能干等着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出结果了？” 哈克牧师一边问着，一边也站了起来，“我也跟伱们去。” “您是牧师，不要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 韦恩双手扶住了哈克牧师的两边肩膀，让他重新坐回去，“伊妮莎现在是我们警察局的一员，这是她的工作。这些繁琐的体力活，交给我们就好。” 大哥你就别闹了。 韦恩在心里寻思着， 要是让哈克牧师也跟过来，那到时候自己和琳娜要是想用非凡能力，岂不是还得遮遮掩掩的？ 瞎耽误事。 四十、镇银行 在镇里稍微巡视了一圈，韦恩和伊妮莎最后来到了镇银行的周围。 小镇的周边没有城墙，歹徒们从哪个方向过来都有可能，到处设伏又不太现实。 毕竟是歹徒来袭，又不是大军压境。 唯一能确定歹徒们100%会靠近的地方，就只有银行这里了。 镇银行是黑石镇的地标建筑之一，也是小镇里目前为数不多的全砖石建筑，层数高达两层半。 ——多出来的那半层是个露台，上边很骚包地用砖石垒出了三大块三角形的装饰物，远远地看过去，有点像个“王冠”。 两人都盯上了银行的楼顶位置， 位置又高，看得又远，歹徒们又肯定会往这边过来，那几大块砖石装饰物还可以当掩护。 简直完美。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了——“只要在这里架上一挺机枪，一個人就可以控制整条街。” 只可惜如今并没有机枪。 韦恩想了想，于是就跟伊妮莎商量： “到时候不如你拿着枪在上边狙击，然后我和琳娜在这下边附近，找地方埋伏？” “我觉得可行，”伊妮莎四处望了望，银行的周边，都是一些木质结构的店铺，“在这里，可以用烈性炸药吗？” 韦恩挠了挠脑袋，“如果能不用的话，最好就尽量别用。不过我们还是先备着，万一真到了有必要的时候，那才不管那么多，肯定是先炸了再说。” “我明白了。” 伊妮莎点点头，“那到时候我们会有帮手和增援吗？” 韦恩回忆了一下之前本杰明叔叔的做法： “小镇里其实大部分镇民的家里都有枪，不过在歹徒来袭的时候，通常还是由治安官组织少量人手去负责迎击，并不建议普通镇民参与战斗。 “尤其是像这样只针对银行之类的私有目标的袭击，镇民们愿意的话，可以主动参与协助，但他们并没有‘必须’守护他人财产的义务。我们一般都会尽早提醒镇民们做好准备，然后让镇民们拿着武器各自守在自己家里。 “所以我们可用的人手，除了你、我、琳娜之外，可能就只有银行的几个安保雇员。或许还会有路过的赏金猎人。 “除非歹徒们开始无差别袭击普通镇民，我们才能紧急呼吁全镇居民共同发起抵抗。不然单纯守护银行的话，我们可能只有在呼救的时候，才会有少量镇民会义务参与配合。” 伊妮莎似乎觉得有点意外： “你们美利加西部的风格，和我待过的那些地方，好像都不太一样。我还以为至少有相当一部分的镇民，会义务参与到防御中来。” “自由的国度嘛，是这样的。” 韦恩耸了耸肩膀，“其实像我们住的那一片街区，邻居们大多都是老镇民，互相之间是会彼此帮忙防御的，甚至还有专门的街区协防成员。 “大家也会共同筹集资金，用来购买公共装备和进行人员补贴，整体的安全性，确实是会比镇里的其它街区更高一些——但是我们没有权力要求所有的镇民都这么做。” “原来如此。” 伊妮莎略一点头，“我好像有点理解，当年旧大陆为什么会有人会说，美利加的《自治法案》既可能把新大陆打造成地上天国，也可能把新大陆变成人间炼狱了。” …… 回到家里， 韦恩跟琳娜说了一下两人的计划，琳娜果不其然地就表示要参与进来。 至于分钱的规矩，还是和之前差不多： 普通通缉犯的赏金，大家按人头平分； 确认是非凡者的通缉犯，在扣掉可能的额外成本之后，也是赏金和战利品平分，但是击杀犯罪“堕落者”的名誉要归伊妮莎。 相比之前的分法， 属于韦恩的部分其实是变少了的，不过伊妮莎和琳娜毕竟不是小镇里的人，如今愿意帮忙，价格还公道。 简直可以说是韦恩赚了。 于是三人对着地形图，开始商量具体的战术。 然后韦恩就颇为意外地，知道了琳娜的一项非凡能力——“活化”。 “简单地说，就是我可以通过注入自身的灵性力量，让无生命的物体暂时拥有虚假的‘生命’。看起来就像是活了一样。” 琳娜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条丝带握在拳头里。 接着， 韦恩就看到琳娜手里的丝带，像是只蠕虫一样，一拱一拱地，慢慢从她的手掌里“爬”了出来。 额…… 平日里的死物突然自己动起来，看着意外地让人觉得有点瘆得慌啊…… 琳娜似乎也对丝带这样一拱一拱的蠕虫姿态不满意，于是她一巴掌把丝带拍平在了桌面上，接着又重复了一次之前的动作。 这一次， 丝带如同灵活的蛇类一般，先是绕着琳娜的手腕蜿蜒而出，接着突然一扭头，就从琳娜的手里跃到了地面上。 然后丝带在地面上不断扭成“s”型，推动着自己前进，飞快地就蛇行到了沙发底下。 “你看，大概就是这样了。” 琳娜对着韦恩摊手，“活化后的物体会有自己的‘想法’，并不由我的意念控制，甚至同一个物体，每次活化之后的状态和性格都可能不一样。 “活化的时间取决于注入灵性力量的多少，以及它本身的体积质量等等属性。所以这个能力可以用来坏事和捣乱，但无法做到精细操作。” “原来如此。” 韦恩点点头，“我明白了。” 琳娜对着韦恩瞪眼睛： “什么叫‘我明白了’？我把我的一项能力告诉了你，按照惯例，现在轮到你说出自己的一项能力了。这样大家一块行动的时候，才好相互配合。” 原来非凡者们之间， 还有这种潜规则？ 韦恩想了想，“我可以把灵性力量注入到物体里，然后让物体发生爆炸。不过引爆时间需要一开始就设置好，自动引爆的倒计时最长不超过5分钟。” 在韦恩看来， 他目前的三个能力里，自愈能力是和他的小命直接挂钩的，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平时能不提就尽量不提，就算是要提，至少也应该对能力的具体细节保密； 而他另外的那一种视野，属于是在战斗中能拉开双方信息差的技能，在关键的时候可以用来出其不意，也是藏着更好。 所以如果非凡者们通常都会相互透露自己的一部分能力的话， 那韦恩就选择透露自己的这个“炸弹”的技能， 毕竟哪怕没有这个技能，自己也能直接丢烈性炸药不是？ 四十一、列车将至 一转眼， 时间就来到了两天之后。 这天韦恩本来是打算睡到中午才起的， 毕竟今天下午，蒸汽列车就要再次抵达黑石镇了。 从蒸汽列车到站开始，歹徒们就随时可能发动袭击，晚上估计也几乎不可避免地要熬个通宵。 得提前养足精神才行。 可惜也不知道是什么打工人玄学， 昨天韦恩没什么紧急的事情，所以就悠闲得要死，一整天除了跟两位女士整理装备和计划，就是和银行的安保队商量防守方案，基本上算是摸鱼过了一天； 而今天是歹徒们计划要来袭击小镇的日子，韦恩明摆着有事情要忙，反而却变得忙上加忙，一大堆事情，偏偏在这时候又突然都找上了门来。 天刚蒙蒙亮，最先来拍门的哈克牧师就已经到了。 他是过来叫韦恩和伊妮莎去教堂开会的，屁股后边还跟着一位郡里驱魔小队的成员。 趁着等待伊妮莎的时间，哈克牧师偷偷跟韦恩说起了悄悄话： “驱魔小队从前天下午到达黑石镇开始，就一直在推进对那几个邪神信徒的调查，他们到现在都还没睡过觉，基本上都已经快连续两天没合过眼了。” “这倒是有点让人意外，那个乔弗里居然这么敬业？” 韦恩听完，不免对那個用鼻孔看人的公子哥有些改观。 “韦恩你可能误会了。” 哈克牧师又稍微凑近了一些，“今天下午，勘克斯城主教座堂派来的增援，估计会跟着蒸汽列车一块抵达，到时候调查的主导权，可能就要移交到他们手上。 “那位乔弗里少爷，似乎觉得这是一次晋升的契机。所以他很急迫地想要在主教座堂的人到来之前，在这件事情上取得新进展。不然在这件事情上，他几乎拿不出任何亮眼的贡献。” 韦恩想了想， “所以他现在反而过来找我们请求协助了？那我们是应该帮他，还是应该给他增加难度？” “他愿意拿双倍的教会贡献点来作为交换。” 哈克牧师言简意赅，“伊妮莎应该会倾向于提供帮助。” 氪金玩家啊， 韦恩知道伊妮莎目前的执念，就是积攒贡献点，然后换取自由。 行吧， 那就先过去看看。 来到教堂的忏悔室里，这里已经变成了乔弗里队长的临时办公室。 桌面上摆着一摞讯问记录和调查笔录，似乎都是驱魔小队这几天加班加点拼出来的。 “你们先看看吧。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是，镇上的居民已经基本排查完毕，那几个邪神信徒的供述目前也确认基本真实，但是，依旧找不到那个所谓的‘神使’。” 虽然是求人办事，但是乔弗里依旧一副鼻孔看人的态度。 如果单纯是为了赚小钱钱的话，那韦恩估计还是会趁机拿捏一下他的， 不过今天没那闲工夫，帮他其实也是为了帮伊妮莎，所以韦恩几人，面无表情地就拿过材料开始翻看。 因为成员并不多，所以约翰医生他们这个信仰邪神的组织，发展轨迹很轻易地就已经被捋出来了： 最初的成员，是那个喜欢主张白人至上的赌鬼，他最先与那个“神使”建立了联系，时间居然是在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神使”，是通过小纸条和“幸运药剂”，让赌鬼入坑的。 ——所谓的“幸运药剂”，就是当你和别人赌博时，只要你偷偷往别人的酒杯里投放，之后你就容易赢得赌局的药剂。 听起来，似乎是会让别人短时间内掉智商的玩意。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这似乎也说明了，当年那个“神使”的能力，似乎还不是很强。 之后的成员，依次是一个农场主、约翰医生、棺材铺里的伙计、格林斯潘先生、另一个农场主、贩运各种杂货的行商。 基本上不是有亲人丧生在了当年移民和原住民的冲突中，就是单纯地厌恶原住民。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被那个所谓的“收割计划”吸引进来。 从约翰医生七年前加入后开始，组织才真正开始走上了良性发展的道路，逐渐从一个半死不活的、只会喊口号和偶尔派发小福利的组织，脱胎成为了一个在私底下颇有活力的社会小组织。 最开始的时候，“神使”需要的其实只是“素材”，也就是刚死不久的人类遗体，对于人种，其实并不挑剔。但神使还是更喜欢用原住民的。 赌鬼再愚蠢，也不至于为了赢那点钱就去杀人或者拼命，所以前期他们的“收获”，主要是偶尔能遇到的、在决斗又或者是在意外中身亡的外地人。 然后约翰医生加入，组织开始把一部分目标转移到了“奴隶”或者“矿工”这样不容易被关注的群体身上，产出也逐步开始流程化、规范化。 等到格林斯潘先生被吸纳进来之后，有金主爸爸的财力和智谋加持，进度似乎就变得更快了，如今经过几年时间的筹备，貌似已经到了即将引爆的最后阶段。 韦恩正在翻阅着材料，一时间还没有找到能逮住那个“神使”小尾巴的线索。 这时候， 驱魔小队的一位成员敲了敲门，说是有位“泰勒先生”，现在正等在教堂门外，要找小镇的治安官，似乎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韦恩放下手中的材料出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小泰勒，以及躲在他马车里的特库姆塞——那个原住民部落的头人。 黑石镇上的普通镇民，对原住民的态度，一向还算温和。 这种“温和”， 大概就跟普通人看待那些长相恐怖的益虫差不多： ——我能够接受你的存在，但是如果伱敢偷偷摸摸钻进我家里，那就别怪我掏杀虫剂了。 所以这两拨人在平日里，没事是不会轻易跑到对方的地盘里去讨人嫌的。 于是看到特库姆塞居然都亲自过来了， 韦恩眼睛一眯，直接就往坏结果猜，“你让你的族人们试过圣水了？情况很糟糕？” 特库姆塞点头： “我们部落至少有五分之一的人，已经被感染了。 “尤其是喜欢吃糖果的孩子们，几乎全都有反应。有好几个都直接吐血了。” 哦豁。 四十二、部落 忏悔室里，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驱魔小队的乔弗里队长和哈克牧师，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寸步不让。 “我们小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放弃调查，反而跑过去给这些原住民进行净化和祝福的！” “你考虑清楚！七百多人的部落，五分之一就是至少一百四十条生命！” “他们甚至连圣灵的信徒都不是！” “那也是人命！我不允许我的教区里出现这种事情！” “现在我们连对方具体做了什么都不清楚！净化也不一定就确定能生效！”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两个人越吵越近， 眼看着都快要脸对着脸、亲到一块去了。 特库姆塞的脸色，也在两人的争吵声中，变得越来越难看。 宗教界的权威人士们争吵不休， 韦恩和伊妮莎两只小咸鱼都没有劝架的意思，就默默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并排坐着，伊妮莎还拿出了胡萝卜，一边啃一边看戏。 韦恩凑在旁边好奇，伊妮莎还掰了一小截胡萝卜给韦恩。 嚼起来倒是脆脆的，不过一点都不甜，水分也没有想象中充足。 哈克牧师眼见占不了上风，扭过头想要摇人助威，看到韦恩和伊妮莎两个人居然在吃东西围观，火气顿时更大了： “你们两個人的意见呢？ 韦恩看了看墙边的大座钟，“最迟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后，我是必须要再次回到小镇里的。所以现在骑马过去他们部落的话，我最多能在那里逗留一个小时的时间，成与不成，到时候都必须先返程。 “我对他们那些邪神的事情并不清楚，但如果过去一趟，最起码可以了解情况，同时可以让他们先把被感染的人隔离开来，避免伤亡进一步扩大。” 伊妮莎点头：“我的意见也差不多。” 哈克牧师听完之后，脸色稍微变好了一些，“那你们两个在旁边又不说话。” 韦恩耸肩： “我对圣母党的好感有限。但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举手之劳，在看得顺眼的情况下，我并不介意适当提供帮助。” “‘圣母党’是什么意思？”哈克牧师问。 “这个不重要，”韦恩看了看哈克牧师，“不管怎么样，你也是个驱魔牧师，如果你想过去的话，我可以护送伱过去。但是天黑之前我要赶回来。” 特库姆塞听到韦恩这么说，此时就已经站了起来，“马车就在外边。我自己之前是骑了马过来的，还额外带了两匹马。” 乔弗里队长看着这几个仿佛当他不存在的人，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度： “你们都要在现在这个时候离开？那寻找和逮捕那个‘神使’的事情怎么办？！” 韦恩回望了他一眼，“我是觉得吧。第一时间救火，似乎比急着逮捕纵火犯更有意义。反正镇民们已经基本被排查过了，他们的‘炸弹’，并不针对镇民。” “我去拿工具箱，我们马上就出发。” 哈克牧师经过韦恩身边的时候，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想象中的西部治安官，起码也要是像这样的形象。” “那你和我想象中的牧师形象，可就得差远了。”韦恩难得地说了句心里话。 “哈哈哈哈哈——” …… 特库姆塞的部落，和韦恩印象中的北美波尼族人比较接近。 住的都是圆顶的土房子，房间里是个大土坑，有一半都处在屋外的地平面之下。 土房子外能看到有在风干的皮革和野牛肉，还有很多被挂起来晾晒的玉米。 除此之外，倒是也能见到一些枪械又或者煤油灯之类的工业产品。 为了节省时间， 韦恩、哈克牧师、伊妮莎，还有半路被拉来的琳娜，都是骑着马跟着特库姆塞过来的。 脸上涂满油彩的巫医，对韦恩一行人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好脸色。 但是他也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而是一直跟在旁边，警惕地盯着几人。 特库姆塞的小女儿看起来大概三岁左右，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软萌和可爱。 只可惜她这时候躺在土床的皮草上边，看起来病恹恹的，而且语言也不通。 特库姆塞坐在床边揉着她的脑袋： “她之前病了有一段时间了，本来以为是她的体质不好。但是试了你给的圣水之后，她的反应很剧烈，而且状态变得更差了。” 哈克牧师按照圣灵教会的流程，对她进行了“净化”——其实就是念着特定的《圣典》经文，然后往人身上洒圣水。 被这样使用的圣水，效力似乎也变得更强了一些，洒在小女孩的皮肤上，灼烧出了红斑和水泡。 小女孩眼泪汪汪地没有哭，把小脸往特库姆塞的怀里蹭。 伊妮莎叫停了哈克牧师，然后上去细致地检查了一番，之后拿出了一小罐红色的药膏，帮她抹在了被圣水灼伤的皮肤上： “这种药膏，对于治疗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不过它应该能让被感染的人，感觉舒服一些。” 琳娜也凑上去查看了一会儿， 还时不时地做一下鬼脸，然后成功地逗笑了小女孩。 最后韦恩让特库姆塞把哈克牧师支出去看看其他病人，两位专业人士则和韦恩在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伊妮莎的脸上没有表情： “虽然没有被腐蚀到像之前的那个约翰医生的程度，但是也被污染得很严重了。如果所有的被污染者都像她这样的话，那在教会的定义里，他们已经算是0阶的‘堕落者’。‘净化’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种伤害。” “那，他们也会像约翰医生那样‘爆炸’吗？”韦恩问。 伊妮莎看向了琳娜， 琳娜略一思索，“生命学派里有人曾经做过类似的实验，如果没有人‘引爆’的话，他们或许不会自己爆炸，也能活得更久一些。但是寿命，肯定是不能和他们被污染之前的状态相比了。” 听起来有点像是被核辐射了一样啊…… 似乎不太好解决了。 韦恩过去揉了揉那个小女孩的脑袋，想要稍微安抚一下她，然后可能就要再看看其他的被感染者，接着今天就得先离开了。 韦恩的手摸上去之后， 他体内那只无形的眼睛，这时候突然睁开了视野。 似乎小女孩身上有一些“会发光”的东西，开始被汇聚着，沿着韦恩的手掌，被吸引着往眼睛的方向涌过来。 咦？ 韦恩先是稍微瞪大了眼睛，随后就皱起了眉头。 惹， 嘴巴里仿佛泛起了一股子焦糊味。 苦的！ 四十三、马车 如同一杯苦咖啡进肚， 韦恩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这和之前从“灰狼”弗雷迪身上冒出来的那团黑气，以及从那半只扑棱蛾子身上吸收到的那些灵性力量，都不太一样。 有一种吸收进去之后，“仿佛在胃里边晃荡”的感觉， 不消化。 原本病恹恹的小女孩，这时候则已经睡了过去，表情舒展，呼吸均匀。 琳娜似乎察觉到了异样， 她过来稍微检查了一下，大概是翻翻眼皮摸摸脉搏，又闭着眼睛，用手在小女孩的额头上探了一阵。 然后琳娜回头看了韦恩一眼： “灵能层面的非凡能力啊。你把她身上的‘引信’拆了？” “我也不太清楚。”韦恩很诚实。 然后他在旁边探头：“这样做有用吗？” 琳娜又检查了小女孩一阵： “似乎是有一定的作用…… “依附在她身上的那个‘回路’，已经缺失了一部分……但是已经被污染腐蚀的部分，不是单靠‘过滤’就能治愈的，只能配合药物治疗，还有看她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了。” 接着她的手就抚到了韦恩的额头上，稍微闭了一会儿眼睛。 之后她用另一只手则翻了翻韦恩的眼皮，似乎是在观察他的瞳孔： “吸收被污染过的灵性力量，是会有失控风险的。你要确认好自己的状态，别让自己也被污染了。” 韦恩想了想，“那我要怎么才能确认，自己还处在安全的状态，而不是已经接近失控又或者是被污染了？” 琳娜的眼神往伊妮莎那边瞅了瞅： “这你要问伊妮莎，一般猎人什么时候想打你了，大概就是差不多要失控了。” 伊妮莎和韦恩对视了一眼，似乎就明白了韦恩的打算。 然后她拔出了一根胸针： “虽然你似乎确实能吸收‘黑暗’领域的灵能，但是像这样经过污染和特化的灵性力量，和相对纯粹的领域灵能还是有区别的。 “吸收它们不一定对你有益，甚至有可能会造成反噬。 “伱确定你要这样做？” 韦恩耸了耸肩膀，“我也不想太勉强自己。反正是没好处的事情，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 话是这么说， 最后韦恩还是基本上把整个部落的土房子都逛了一遍。 在伊妮莎的有意引导下，几人之后就改变了工作的流程。 先是让特库姆塞带着哈克牧师，在前边单纯地祷告、祝福、念经。 然后等他们去了下一家，伊妮莎和琳娜再掩护着韦恩过来，吸收掉那些被感染者身上的那部分，可以被吸附掉的灵性力量。 跟在几人身后观察的部落巫医， 虽然对韦恩他们这样的行为不是很理解，但是感觉到被感染者们的身体状态似乎确实在好转之后，就也参与到了打掩护的队伍中。 甚至开始还用韦恩他们听不懂的话，提前跟部落里的其他人进行交流。 巫医的吩咐似乎在部落中被原住民们相互传播，效率也变得越来越高。 到后边的时候， 基本上韦恩他们刚被巫医引进门，土房子的主人就知道要赶紧劝走哈克牧师，然后暂时回避。 于是韦恩最后，就像是個有着良好自我管理意识的合格社畜一样。 不但忙活得有点精疲力尽， 还自己给自己灌了一肚子提神醒脑的苦水。 那味道， 不说是特浓冰美式吧，至少也跟复方双黄连差不多了。 谁喝多了都得麻。 而且伊妮莎还每隔一阵就用胸针在韦恩的身上扎一下，然后嗅嗅上边血液的味道，确认韦恩的身体状态。 痛，并且不快乐。 好在相对应的， 伊妮莎对韦恩的态度，似乎因此变得也更温和了一些，甚至后边还主动伸手，搀扶起了几乎已经“吃撑”的韦恩。 韦恩其实自己能走， 不过既然有美少女要过来扶，那就顺便蹭蹭。 …… 时间比预想中的耗得更久了一些。 走出最后一间土房子之后， 韦恩看了看怀表，把手从伊妮莎的肩膀上收回来，然后就看向了土房子外不远处的特库姆塞： “时间已经不早，我们要先赶着回去了。” 特库姆塞和部落巫医闻言，赶紧就摆脱了正在传教的哈克牧师，小快步走了过来。 伊妮莎和琳娜迎了上去，简洁又快速地，跟特库姆塞和部落巫医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类的事情。 韦恩则在旁边扶着一个应该是用来晾晒东西的架子，等他们聊完。 几人聊完之后， 特库姆塞用他们的语言对着稍远处吆喝了一声， 接着他回过头走了过来，同时从自己的头冠上取下了一根白底黑尖的长羽毛，双手平举着递给韦恩： “感谢你们的善意和帮助。 “这是一份小礼物，代表我们部落的尊重和友谊，希望你能收下它。” 韦恩双手接过， 想了想，然后把羽毛插在了自己的牛仔帽上： “它是这样戴的？” 特库姆塞的脸上，有一种刀劈斧砍般的坚韧感，感觉平时都不苟言笑的。 只见他看了一眼韦恩之后，视线就望向了远方： “你们的帽子，和它不是很搭配。回头我送你一顶和它更相称的帽子。 “感觉治疗完他们之后，你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我让族人给你们准备了马车，这样你回去的时候，应该会比骑马舒服一些。” 唔…… 现在我们赶时间啊大哥， 本来就已经有点晚了，要是再换马车的话，那就更来不及在天黑之前回去了。 韦恩刚想要谢绝特库姆塞的好意， 然后一辆带棚子的马车，就被部落里的族人给驶了过来。 马车并不豪华，但是带着一种很有原住民气质的粗犷和结实。 韦恩他们几人之前骑过来的四匹马，此时已经被加装了索具，都被套在了马车上。 哟嚯， 四驱车。 这倒是可以。 于是部落里的众人簇拥着过来道别，韦恩他们就上了马车。 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原住民小孩躲在长辈的臂弯里，似乎是在人群里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白皮肤里，也是有好人的。” 韦恩和琳娜闻言，不约而同地就扭头望了过去，眉头都是一挑。 琳娜还竖起了食指，对着那小孩晃了两下，脸上带着得意的坏笑： “不，还是坏人多。” …… 马车跑起来很快，直到整个部落都快消失在视野后方时，那边的一排人墙，都还在目送着几人。 跑过一个小山丘， 韦恩最后对着他们挥了一次手，然后就往后一躺，摸着肚子瘫在了车厢里。 有点撑， 不消化。 马车篷里的墙壁上，此时挂着几条风干了的腿肉，还有一些像是河狸的皮草。 而车厢里，则堆了一大堆晾晒过的玉米棒。 这四驱车快倒是快了，但是速度一提起来，车厢里也是颠簸得很， 玉米棒正好可以拿来靠着减震。 反正晒过的玉米，吃之前还要先磨成粉，不影响食用。 哈克牧师坐在车厢里，一边看着特库姆塞送给他的贝壳串，一边跟韦恩说着话，脸上有点喜滋滋地： “这么一来，我们教区没准就能发展出一批原住民信徒了。 “这可是整个圣灵教会在美利加本土的头一遭，回头要是写成报告寄回去，不知道有多少牧师和主教，会对我们黑石镇教堂投来注视和关切呢。” 韦恩瘫在旁边随口捧哏，“嗯。这一切，都多亏了哈克牧师你的善良和智慧。” 夕阳在马车的奔跑中逐渐落山， 马车这时候正好从一个山谷旁跑过，然后琳娜的声音，突然就在前边提了起来： “我好像看到了，那边有被悬赏的通缉犯——” 四十四、意外遭遇 所谓“好人有好报”，指的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善良的人们，通常会以此来祝福别人，又或者用来宽慰自己。 韦恩他们刚做完了好事，于是好报这就来了。 送到嘴边来的赏金啊。 挺好的。 韦恩这时候瘫在车厢里，闻言就懒洋洋地仰起了头来，看着车头的方向问，“身价多少美金的通缉犯？” 和伊妮莎并肩坐在马车夫座位上的琳娜，此时头也不回： “200美金！等等，我确认一下……” 然后她就趁机在伊妮莎的身上乱摸，被拍了手之后，才老实地从伊妮莎的小腰包里掏出了单筒望远镜。 琳娜扭头拿着望远镜，对着稍远处望。 韦恩继续瘫在那仰着脑袋，等着她确认结果。 “浅色棕发、三十多岁、独眼带眼罩，身高和体重也符合……是200美金没错！” 嗯？ 韦恩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琳娜说的这一串描述，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接着琳娜的声音，似乎也稍微迟疑了一下，“等一下，还有……” 琳娜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开始左右张望：“唔……200、350、400、900、1000……目前能辨认出来的，加起来已经有上千美金了，后边还跟着大概二十多个人，暂时还看不太清楚。” 啥玩意？！ 韦恩一下子“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听起来，至少都有近三十号人的规模了。 虽说好人有好报。 但是抛开剂量谈毒性，那就是耍流氓。 这一口气来一个排的人，就算来的都是报恩的磨人小妖精，那正常人也扛不住啊。 更别提被悬赏的通缉犯了。 这时候琳娜的语气，也突然变得急迫了起来： “伊妮莎快快快快快—— “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快往左边开，赶紧加速！” 韦恩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琳娜你刚才说的那个‘200美金’，就是‘路易斯·艾弗森’？！ “计划今晚要抢劫黑石镇银行的那個匪帮的首领？！” 然后韦恩和哈克牧师同时伸头往马车外一望， 好家伙， 一大队人马正在从山谷里往外赶，这时候他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韦恩他们的马车，一群歹徒互相吆喝着，正骑着马逐渐加速，已经在往这边追赶了。 他们的手里大部分都拿着杠杆步枪，随着远处的枪声响起，其中几个人的枪口，此时已经冒出了硝烟。 不是在对着天空鸣枪示威，就是对着马车的车尾在尝试随缘枪法。 卧槽， 居然提前遇到敌方大部队了。 成群的匪帮一旦开始行动，最怕的就是有人走漏风声，然后让目标提前有所警觉。 所以凡是这种时候被匪帮或者歹徒们遭遇到的， 只要没跑掉，那基本都要凉。 韦恩脖子一缩， 琳娜这时候已经转身钻进了车厢里，嘴里还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当然就是那个艾弗森哥哥了，赏金能上200美金的通缉犯可不多。” 话音刚落， 琳娜和韦恩同时在车厢里稍微四处张望了一下，两人就突然面面相觑、相顾无言了起来。 糟糕！ 没！带！长！枪！ …… 今早韦恩和伊妮莎，是被哈克牧师大清早地叫起来，然后拉去教堂开会的。 当时只是临时去教堂开一下会而已，距离又不是特别远，所以韦恩和伊妮莎，都没骑自己的马。 之后特库姆塞过来了，又是赶着时间去确认情况，所以几人到部落这边来，骑的是特库姆塞和小泰勒准备的马。 琳娜还是在家里边睡着懒觉，然后被伊妮莎路过之后从床上拉起来，被迫一起出发的。 几人都不是整装待发的备战状态。 所以这时候韦恩和琳娜互相对视着， 都觉得对方十分不专业： ——怎么会有人，出门居然不带长枪的啊？！ 此时马车上唯一的一把长枪，还是专业人士伊妮莎几乎随时带在身边的那把特制栓动步枪。 但是因为这把栓动步枪使用的子弹，跟手枪的子弹并不通用， 而伊妮莎的备用弹药库，平时也都是挂在马鞍下的。 所以伊妮莎忙着赶车， 韦恩和琳娜帮忙检查了一下她的随身小腰包之后， 发现一共只有五加五，共计十发尖头步枪子弹可以用。 再互相通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器情况， 韦恩自己，此时身上只有一把左轮手枪，腰带上的子弹槽里大概插着十几颗备用子弹。 哈克牧师是双枪，腰带上的子弹数量也差不多。 琳娜则根本就没带枪，身上唯一的防身武器是彼得。 单以射程而论， 栓动步枪如今在美利加西部是爸爸，有效射程足足400码，可惜只有十颗子弹； 左轮手枪则是弟弟，有效射程顶多只在50码上下，就算是韦恩，也只能等对方靠近了之后才能打得准。 但是追击的歹徒们手上拿着的杠杆步枪，则是西部主流的长枪，有效射程200码左右，几乎是手枪射程的四倍远。 足够在手枪能有效还击之前，把韦恩他们连人带马车，一块打成筛子了。 不是很妙啊…… “噗！” “噗！噗！” “啪！” 几颗子弹击中了马车后方不远处的地面，溅起了几处飞尘。 还有一颗子弹，则已经打在了马车的车篷上。 韦恩这时候已经严肃了起来， 他看了看正在赶车的伊妮莎，还有车厢里的琳娜，在语气中疯狂暗示： “你们知道有什么‘堕落者’的能力，是可以远距离攻击对方的吗？” 韦恩自己反正是没有这样的非凡能力，但是如果伊妮莎或者琳娜可以远程反击的话，那或许还有戏。 大不了先把哈克牧师打晕，免得他向教会举报。 伊妮莎此时在忙着赶车，回答简单而干脆，“我做不到！” 琳娜也听明白了：“对方这么多人，要是打伏击的话，我还有办法。被追击的时候，不行！” 懂了。 韦恩叹了一口气。 这两位也都不是远程。 看到琳娜根本没带枪，韦恩直接就把自己的左轮手枪往琳娜那边递，然后自己则捧起伊妮莎的栓动步枪： “既然如此，那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最后我们就只能等他们靠近之后，再用手枪还击了。” “乒！” “啪！” 又是两颗子弹打在了马车上，不知道击中了什么鬼地方。 韦恩从车尾往后望， 只见黑压压的一大帮人，这时候已经追赶到了稍近处，和马车之间的距离，还在逐渐缩短。 最近的那两个人，此时距离马车已经不到300码。 就算栓动步枪只有十颗子弹，这时候也要开始反击了。 韦恩想了想， 拉出栓动步枪的弹匣，捏着一颗尖头子弹，大致估了一下用量，试着把自己身上10%的灵性力量往里灌注。 不过身体里并没有准确的进度条，这个“10%”只能凭感觉。 反正大差不差吧。 设定爆炸时间，10秒。 接着韦恩赶紧就把子弹往弹匣里塞，然后拉栓上膛，倒数着计时—— “砰！” 子弹在枪管里被激发。 弹头在一个歹徒的肩膀上开出了血洞，直接就让人摔下了马，接着血洞二次绽放，让那人伤得更重了。 炸是炸了， 但是这样没意义啊。 还不是一颗子弹只能打一个人？ 这时候， 哈克牧师突然把一个东西从腰带后边抽了出来，“啊对了，我还随身带着这个。” 韦恩扭头一看，居然是一捆烈性炸药，而且还是之前韦恩给哈克牧师的那一捆。 咿—— 你居然真的随身带着这种东西防身？ 四十五、一路狂奔 “前边有岔道，那条上山的路能跑马车吗？” 这时候，在前边赶着马车的伊妮莎，突然头也不回地喊了起来。 追赶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几颗子弹陆续打在车尾附近的地面上，附近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本地人韦恩扭头往车头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提高了音量： “有点勉强，不过可以开，我们就往那边走！” 韦恩和老司姬伊妮莎的思路，这时候基本对上了。 继续在开阔的荒野上跑，那马车迟早会被追击的匪帮成员们包围起来，然后打成马蜂窝。 但是绕到山路上，对方的视野和路线就会受限。 这样至少马车不会被包抄。 距离如果足够近的话，那手枪也是枪。 “那你们坐稳了——” 马车一个甩尾，猛地转了一下方向。 哈克牧师手上一个不稳，那捆烈性炸药差点从马车后边飞出去。 琳娜眼疾手快，赶紧把那捆烈性炸药从半空中给拽了回来。 然后她一屁股坐在了车厢的地板上，开始把成捆的炸药解开成原本的七根，同时问： “谁找下火柴？” 火柴是人们在西部荒野中几乎必备的东西，就算不吸烟，那平时也难免需要引燃火把或者篝火啥的。 韦恩此时正瞄着人， “砰”完一枪击中了一个最近的歹徒之后，随手就摸出火柴盒丢了过去。 接着继续拉大栓换弹。 烈性炸药被拆开，哈克牧师捡起火柴盒，就要去拿其中的一根。 “别急着扔，先拿玉米棒砸他们——” 琳娜一边说着，同时一根玉米棒就已经从车尾飞了出去。 晾晒过的玉米棒，是偏橙的亮色， 玉米棒落到荒野的土地上之后，还带着惯性继续滚出了一小段距离，在夕阳的余晖中依旧非常显眼。 “吁——” 马车后边的稍近处，同时就响起几道马嘶声。 看到有显眼的条状物体从马车后边飞出来，好几個接近中的歹徒，不约而同地就都猛地勒住了缰绳。 稍近处的马匹，前蹄纷纷仰起，追击的人群一下子就被马车重新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过有经验的歹徒们，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然后稍微绕开玉米棒最后的停留点，接着便继续提速追击。 有些感到被愚弄了的歹徒，还在追击的过程中不停地开着枪。 枪声“砰砰”“啪啪”地响了一串， 听起来就跟过年了一样。 马车这时候已经稍微仰头，开始往小山坡上爬。 拐过一个小弯， 琳娜握着一根烈性炸药，就把有引信的那头往哈克牧师那边伸。 哈克牧师划燃火柴，稍微等了一小会儿，听到追击的马蹄声再度变大，火焰才往引信上边点。 黄色外皮的长条状烈性炸药飞了出去，在山路上滚了几下。 其中几个歹徒稍微减速，贴着山路两边绕开，然后再次提速追击。 不过也有一个胆肥的， 觉得不用再害怕这样的小把戏，速度始终不减，直接无视了滚过来的长条状物体，甚至还快马加鞭，迎着滚落的烈性炸药，从上边直接跨了过去。 连带着跟在他马屁股后边的两个歹徒，也继续在直行。 “嘭！” 硝烟在不远处扩散，被命中红心的歹徒，直接就连人带马摔到了一边。 马肚子直接就稀里哗啦，人则瘫倒在一旁， 连人带马，似乎都已经跳过了哼哼唧唧的阶段。 后边距离最近的两匹马也受了惊，仰蹄一跳，人仰马翻。 “yes！” 哈克牧师的拳头在自己的手掌上拍了一下，直起身子来叫好，脑袋还在车篷顶上撞了一下。 追击的歹徒也被激起了火气，并不管地上的伤员，扬鞭继续加速。 后边“砰！砰！砰！砰！”地连续过来了几枪，子弹打在马车上，乒乒乓乓的。 几人赶紧趴在车厢里缩脖子。 韦恩大致估算了一下，对面姑且就先按三十个人来算吧，自己之前两枪放倒两个，那就剩二十八。 这波看着大概减员三个，还有二十五。 “砰！” 韦恩拉了一下大栓，二十四。 琳娜蔫坏，趴在车厢的地板上，等马车拐过一个小弯，又把一根玉米棒往马车后边扔。 一个加速中的歹徒，刚在弯里拐了一半，就看到了从山路上滚过来的黄橙橙。 他急忙就拉扯着缰绳，往旁边改变方向—— 在过弯的时候变道，也不打转向灯。 后车撞前车， 于是两人都翻车。 二十二。 再“砰”掉一个从旁边超车的，二十一。 又是一根烈性炸药飞出去， 效果一般， 二十。 于是琳娜想了想，玉米棒和烈性炸药同时飞了出去。 效果更差了， 追击的歹徒们没有减员，倒是马车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开了一小段。 韦恩趁机又“砰”掉一个，十九。 琳娜稍微寻思了一下，就开始拆引信。 三根烈性炸药被简单地绑到了一起，其中两根的引信被拔了出来，然后被稍微细致地交错相连，再用从衣服上抽出来的线头初步绑牢。 这是个精细活，花了有一小阵功夫。 其间韦恩已经完成了栓动步枪的弹匣上弹，把最后五颗子弹也换上了。 顺便还开枪，再次崩掉了一个距离过近的歹徒。 ——最后这五颗，都是银色带花纹的驱魔子弹，用来打人，其实是有点浪费的。 哈克牧师在这段时间里，时不时地往外丢玉米棒。 歹徒们一开始还会选择绕开， 几次之后，他们似乎是觉得马车这边已经准备弹尽粮绝、只能虚张声势了，于是就追赶得更猛了。 栓动步枪的子弹已经只剩下四颗，韦恩也只能省着用，尽量只打靠得最近的。 特制小炸弹终于完工， 趁着马车拐过一个窄道，韦恩对着冲在最前头的那个人先是一枪，让对面的队形稍微减速。 然后琳娜把引信点燃，用玉米叶稍微一裹，就往路边丢。 已经略微减速集中的马队，在通过在窄道时，队形又更加收紧了一些，接着马不停蹄地就从炸药旁边经过。 “嘭——” 整条山道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这次就连韦恩都“芜湖”了起来，车厢里三颗脑袋都凑到了车尾，等着看结果。 之后再从硝烟中追出来的歹徒，似乎直接就少了一大半。 稍微数一数， 就剩七个葫芦娃了。 按照一般的情况，匪帮都减员到这份上了，应该早就作鸟兽散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韦恩这边只有一辆马车，看起来好欺负，而且对方估计已经上头，怕是只能不死不休了。 于是剩下的几个歹徒明显就冲得更猛了，他们手里的杠杆步枪，也在冲锋中一阵连发。 “砰砰砰砰”地，一连串弹幕打在马车上。 马车里一阵鸡飞狗跳， 韦恩作为肉盾，躲在车厢的最后边，稍微掩护着琳娜和哈克牧师，然后有一颗子弹就打中了韦恩的肩膀。 可惜了， 本来没准还能达成“无伤”成就的。 有哈克牧师在旁边，韦恩象征性地把牛仔领巾解下来，在泛红的肩膀上简单地进行了包扎。 这次韦恩特地感受了一下， 被打中肩膀， 自愈需要消耗的灵性力量，大概是自己蓝条的5%左右。 行吧， 步枪弹还剩下三颗，烈性炸药还剩一根。 库存告急， 对面的人也剩得不算太多。 就该到手枪出场的“拼刺刀”阶段了。 四十六、攻守易型 相比最开始那看起来就黑压压的大部队， 此时从硝烟和飞尘中追出来的最后七个歹徒，虽然攻击性明显提高了不少，但是在气势上，已经远远不如之前了。 躲过了一轮弹幕袭击之后， 琳娜一开始看着对方仅剩的这几号人，还是一副信心重新扬起、感觉还仿佛带着几分游刃有余的轻松神态。 随后她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那里。 韦恩注意到了她表情的变化，警惕性瞬间提高，“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琳娜的表情耷拉了下来，对着韦恩哭丧着脸： “最开始的那个‘200美金’，他也没了啊。” 我…… 韦恩欲言又止， 最后他伸手把自己的左轮手枪从车厢地板上捡起来，往琳娜的手里一塞： “他要是不没，那我们就要没了。” 琳娜刚想继续说话，后边追击过来的歹徒，已经对着马车的车尾，开始了新一轮的连射。 “嘣！嘣！” “啪！” “铛！” 几人在马车被连续击中的声音中，赶紧趴在车厢里继续躲避。 剩下的那几个人不要命似地一直冲， 韦恩重新端起栓动步枪，在犹豫着该打哪個。 伊妮莎的声音，突然从马车前边响了起来：“韦恩！前边是不是没有路了？！” 韦恩转过头一看， 之前马车一路夺命狂奔，又要躲子弹又要搞反击，韦恩根本就顾不上确认方位，反正只要马车还在一直往前跑，那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这时候再一看，韦恩循着记忆才发现，马车此时沿着山路间的岔道一直拐，已经来到了一个采石场的入口处。 黑石镇修铁路的路基石，有段时间就是在这里开采的。 不过因为后来人们发现了更方便的取石点，这里就被废弃了。 哦豁。 印象中，这里边好像三面都是被开采成的峭壁，真的没有别的路。 是出入都只能走同一条道的那种。 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接着就往采石场的深处指： “进去沿着右边的山壁一直走！里边是以前矿工们的窝棚！” 韦恩这边指着路， 那边琳娜和哈克牧师，已经一口气从车尾抛了好几根玉米棒出去。 仅剩的几个歹徒刚从一波大爆炸中幸存下来不久，这时候还有点杯弓蛇影， 看到一堆黄橙橙从马车里被甩下来，哪怕他们已经上了头，也都不由得担心马车里的人再次耍花招。 于是歹徒们略一减速， 马车钻进采石场里之后随即拐弯，很快就暂时又把他们甩出了一段距离。 马车继续狂奔， 绕过一个小山坳，然后韦恩他们就看到了一片窝棚。 这一带的窝棚也是搭得密密麻麻的，基本上都是木板房，如今还显得破破烂烂的，放在现代社会，大概会被叫做“贫民窟”。 之前人最多的时候，据说这里曾经住着拖家带口的两三百号人。 再往里，就几面全是悬崖峭壁了。 到了窝棚区的范围内之后，几人赶紧拿着武器下车，准备在窝棚这一带埋伏。 然后伊妮莎又甩了一下缰绳，让马匹继续沿着路，再稍微往峭壁那边走远点。 打伏击战，感觉就好像没那么惊险了。 韦恩把栓动步枪还给伊妮莎，自己则从哈克牧师的双枪里拿了一把。 接着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伊妮莎扭头就找制高点去了，琳娜略一思索，则往反方向稍远处的一个窝棚里钻。 哈克牧师本来还在想着，到底要跟着她们俩中的哪一个，然后他就被韦恩拖走了。 她们俩都是专家， 伊妮莎还好一点，要是哈克牧师你跟着琳娜过去了，那她还不方便当着你的面使用非凡能力呢。 让哈克牧师带着仅剩的那根烈性炸药在一个窝棚里躲好，韦恩自己则留在了旁边一个稍微显眼的地方。 马蹄声越来越大。 看到那几个歹徒终于绕过小山坳找了过来， 韦恩跳起来对着他们招手，远远地“哟嚯——”了一声，然后就赶紧钻进窝棚间的小道里开溜。 找了个觉得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隐蔽， 马蹄声似乎刚靠近窝棚这边，远远地就传来了一声枪响。 “砰！” 这么远，应该是栓动步枪打的。 韦恩想了想，估计某个歹徒已经吃枪子了。 那就还剩六个。 接着窝棚里的另一个方向，同时也传出了女人的尖叫声。 是琳娜的声音。 她的尖叫声里没带多少感情，透着一种“明摆着就是想骗人过去”的敷衍感。 于是韦恩不服， 就对着天空也“啊——”了一下。 稍微等了一会儿， 这片窝棚区域里此时突然变得静悄悄的，就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 韦恩猜测歹徒们应该是已经下了马， 于是他就蹑手蹑脚地往外走了几步，然后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偷窥。 ——此时有两个歹徒，正互相掩护着，从不远处的地方悄悄接近。 他们俩这时候还没有发现目标，这一带又都是废弃的窝棚，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很慢。 每经过一个类似窝棚的门口，又或者像是经过窝棚间的小道之类的地方，他们都需要小心地观察一阵，枪口警惕地在他们身边到处晃个不停，接着两个人才交替着前进。 开透视挂的好处就在这里了， 韦恩绕到一个窝棚后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抬起枪口就在那里等着。 这两个歹徒对他们检查过的地方不太警惕， 一个歹徒此时正举着杠杆步枪在掩护另一个歹徒，而另一个歹徒，则在确认旁边的一个窝棚里边是否安全。 看到同伴确认那个窝棚里安全之后，于是这个歹徒便转过身来，轮到他在同伴的掩护下准备继续前进了。 这一转身，他的脑袋就正好自己跑到了准星里。 “砰！” 子弹从窝棚破损的墙缝中穿过，飞出窝棚的门口，然后命中目标。 一击命中，赶紧开溜。 接着这个歹徒的同伴果然就迅速转过了枪口，对着韦恩刚才所在的方向“砰、砰、砰、砰”地一通连射。 等他稍微消停了之后，韦恩已经悄悄咪咪地绕到了他们之前过来的原路旁。 对方警惕地想要暂时撤退， 这时候，之前哈克牧师躲藏的那个窝棚附近，突然就传出了爆炸声。 “嘭！” 爆炸声在采石场里的峭壁间荡起了回声。 破烂的木板房经受不了爆炸的冲击波，那边随即就传出了房倒屋塌的声音。 糟糕， 别是哈克牧师跟歹徒同归于尽了。 韦恩心头一紧，然后整个人立马就跳了出去。 趁着剩余的那个歹徒也被爆炸声吸引了注意力，韦恩抬手就是一个简化版的莫桑比克射击法。 “砰！砰！” 先是一枪大概往心脏的位置打，让对方丧失反抗能力，接着直接补第二枪爆头。 没工夫陪你玩了，速战速决。 然后韦恩头也不回地，就往爆炸方向小跑着过去了。 拐过最后一个弯， 韦恩差点和跑过来的哈克牧师撞到一块。 接着他就看到，已经被炸塌的窝棚残骸里， 一个姑且还算是人形的血肉模糊的玩意，正在缓缓地站起身来。 这个人形身上的肌肉正在扭曲着蠕动，似乎正在往“非人”的方向变化。 四十七、怪物 人形身上的肌肉不停地蠕动，然后它的身上，开始出现不规则的隆起。 一个肌肉怪物的身形轮廓， 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成型。 不过和韦恩想象中的那种体型放大、肌肉膨胀的boss变身不太一样， 它是这里冒出来一个肉瘤，那边窜出来一块肌肉，很多地方同时还鼓起脓包。 这些增生出来的身体组织，大小不一、层层叠叠。 然后一部分肉瘤、肌肉组织和脓包相互融合，一部分则依旧挂在那里， 逐渐拼合成了肌肉怪物的形象。 猛地一看， 芜湖， 体型壮得有点像金刚。 但要是再仔细一瞅， 哦豁， 浑身肉瘤和脓包，感觉动不动就会爆浆， 至少是个被拔了毛、又经过核辐射、最后还被泼了硫酸的金刚。 “砰！砰！” 韦恩也不等它变完身，抬枪就是两发试射。 一枪心脏，一枪脑袋。 ——大概是吧，如果它的心脏和大脑还长在原来那個地方的话。 怪物嚎叫了起来， 子弹在怪物的身上打出了肉洞，但是打不穿。 随后伤口立即被重新增生出的组织修复， 也不能说是“修复”，就像是随便长出了新肉，重新填满窟窿而已。 弹头在这个过程中被挤了出来，伤口长好之后，看起来和旁边的组织明显就不一样，像是打了个粗糙的补丁。 倒是有脓包被打中之后“啪叽”着爆了浆， 翠绿中带着黄和黑。 韦恩觉得自己至少在半年之内是绝对不会再喝蔬菜汁了。 “快跑！” 发现枪击造成的伤害似乎不够，韦恩往怪物的脚上“砰砰”又是两枪，然后也不管它怎么样了，拉了哈克牧师一把，两人就赶紧往远离怪物的方向跑。 “咚、咚、咚……” 地面微微震动，怪物移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正在追赶两人。 韦恩扭头一看， 这怪物移动的姿势也很别扭，有点像是大猩猩那样，四肢并用，但主要靠强壮的上肢发力，下肢基本就起个支撑作用。 别扭的点在于， 这个怪物的骨骼比例，感觉基本上还是和人体差不多，下肢明显更长一些。 行动起来的时候，弓着腰、翘着屁股，一顿一顿地。 给人一种身残志坚的感觉。 韦恩抬手，就打算顺便再给它一枪。 “咔！” 弹仓里的子弹已经打过一轮了。 那就赶紧跑—— 两人从窝棚间的小道里穿过， 怪物嚎叫着在后边追赶，一路上摧枯拉朽，挡了它道的窝棚和障碍物都直接被拍烂冲开，声音是一阵阵地稀里哗啦。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两人和赶过来的琳娜不期而遇，彼此对望一眼，然后琳娜对着怪物开了一枪，扭头就往旁边开溜。 怪物似乎还是对韦恩和哈克牧师的仇恨更高，稍一停顿，继续撵着韦恩他们追。 “砰！” 稍远处有枪声响起，随后就是怪物的哀嚎声。 回头一看， 是伊妮莎在那边拉大栓。 栓动步枪还剩下的都是猎魔子弹，打在怪物的身上，孔洞倒是不大，伤口却似乎也没有愈合，怪物扭头看了伊妮莎那边一眼，接着还是往韦恩这边追。 那个被打出来的伤口，一路上不停地淌着汁。 怪物吼得也更凶了。 “哈克牧师你到底是对它做了什么啊？它怎么这么恨你？” 韦恩一边时不时地拉着哈克牧师跑一阵，一边死猪不怕开水烫。 哈克牧师这会儿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没余力说话，稍微摇了一下头，然后继续跑。 在窝棚这边来回兜了两圈， 这附近的窝棚基本上都已经在怪物的追赶中被撞塌，一副拆迁完毕的工地景象。 这时候韦恩也开始喘了，但好在，他终于在奔跑中完成了换弹。 回身一枪， 然后准备往另一边的窝棚方向窜，让怪物继续跟在后边拆迁。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整齐的马蹄声突然靠近，四驱车从远处开了过来，上边坐着琳娜和伊妮莎。 回过身“砰砰”两枪， 接着琳娜伸手一拉，韦恩在后边一推，哈克牧师就上了马车。 然后韦恩又补了两枪， 加快步伐猛冲几步，抓住马车的车尾挡板，双手用力，屁股一翘，跟着就翻进了车厢里。 留下怪物在后头， 一边追着，一边无能狂怒。 在车厢里翻了个面，韦恩瘫在车厢地板上喘着气。 栓动步枪此时被丢在了车厢里，韦恩稍微一检查，弹匣已经空了。 哈克牧师喘息了一阵，然后就开始问：“伊妮莎，像这样的堕落者要怎么对付？” 伊妮莎在旁边赶着马车，“对付力量型的堕落者，一般不提倡直接对抗，通常都是保持着距离，然后使用武器和陷阱，那样会比较安全。” 琳娜也在那边嘟囔： “他看起来还挺肥，可惜我们的弹药都用得差不多了，不然还能试一下。” 韦恩从车尾往后瞄， 怪物已经被马车甩出了一段距离，追了一阵之后才终于停下，在那里锤地板泄愤。 “我发现，那个怪物在被你打伤之后，伤口好像一直没愈合？”韦恩问。 “嗯。猎人协会产出的驱魔子弹，在对付‘深渊’领域堕落者的时候，通常都会更有效一些。” “深渊”，代表混乱的那个领域啊。 唔…… 韦恩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伊妮莎，你先停车！” …… 十几分钟之后，山路上又重新出现了熟悉的一幕： ——马车在前边狂奔，然后敌人在后边狂追。 “伊妮莎，它又不追了，停车停车。” 马车的速度放缓，韦恩从车尾钻出来，稍微往前，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怪物追到一半，又一次停在原地喘息，韦恩则在这边远远地对着它开枪。 打不打得中无所谓，意思到位了就行。 这一招韦恩刚才已经反复用过了好几次， 趁着马车有速度优势，于是就反复地去撩拨那个怪物，等怪物被激怒了，马车再赶紧跑，让怪物一路淌着汁追赶几人。 有时候看到怪物的速度慢下来了，马车也会适当降速，让它保持一个“再努努力就能追上了”的念想。 怪物要是停了，那就停车继续撩拨。 生命在于运动，但是更快乐的，则是看着别人动。 韦恩自己就有自愈类型的能力， 以己推人，他才不相信这个怪物一直淌着汁还能无限续航呢。 “砰！” 一枪过去，打在了怪物的身上。 怪物被反复撩拨了好几次，也不像之前那么暴躁了，中了枪都不怎么嚎叫。 “砰！” 又是一枪。 怪物在那边看了韦恩一眼，也不动弹，就杵在原地喘气，脾气看起来似乎在短时间内变好了很多。 于是韦恩试着把灵性力量注入到弹头里， 这次来个猛的，试试30%。 “砰！” 怪物中弹，随后汁水四溅，身上被炸缺了一大块肉。 “嗷啊——” 怪物终于又被激怒，双拳往地上一锤，接着就又淌着汁往韦恩这边冲了过来。 韦恩赶紧往马车后边钻， “快快快快快—— “我们继续！” 四十八、返回小镇 几人终于把怪物磨死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期间韦恩他们最接近翻车的一次，风险甚至都跟那个怪物无关，单纯是因为只靠着挂在车头的煤油灯，夜间飙车风险太大。 最后为了以防万一，彼得上去给它补了一口，伊妮莎又用特殊的匕首处理了一阵，确认怪物确实是死透了，这才给它收尸。 打着临时做出来的火把，重新沿着从采石场一路往回搜刮。 本来追击马车的歹徒大概在三十个左右，但是实际能找到的歹徒尸体，只有二十四具。 剩下的也不知道是没死透跑了，还是被同伴给捡了。 于是经过辨认， 几人就把确认又或者疑似有悬赏的通缉犯尸体装车。 至于剩余的尸体，就只能在搜刮完武器和财物之后先摆在路边，等天亮再让人来收敛了。 装了差不多满满一车。 有三匹歹徒们骑来的马没跑远，此时也被拴在了马车后边。 几人甚至还把一些基本完好的玉米棒都给捡了回来。 琳娜在回程的路上简直乐开了花，一路上都在轻快地哼着歌。 听到后来， 旁边的三人都能跟着她一块哼几句了。 …… 马车回到小镇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有逐渐转亮的迹象。 几人先往镇银行附近跑了一趟， 银行安保队的队长确认了马车上韦恩的脸，摆手让人撤掉针对马车的攻势，然后就迎了过来。 他看起来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 “韦恩，到现在小镇周围都没有发现歹徒大规模活动的迹象，我觉得再等一阵，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歹徒们今天大概不会来了。” 韦恩则打了个哈欠。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还不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于是韦恩对着马车车厢的方向怒了努嘴： “还有没有其他歹徒会来我不清楚，但是他们中的一部分，我们已经带回来了。” 安保队长借着火光，从车尾往里望， 看到里边被摞起来的几具尸体，还有堆起来的至少十几把杠杆步枪，等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写满了惊讶。 “你们在路上遭遇了歹徒？还把他们都消灭了？” “是他们先动的手。” 韦恩耸了耸肩膀，“还有十几具尸体，暂时还没拉回来。回头再让镇长安排人去收敛。” 安保队长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对着韦恩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马车被琳娜催着，又跑到了警察局。 核对完通缉令， 能直接兑付的赏金共计680美金。 其中还包括了琳娜之前心心念念的那位，身价200美金的路易斯·艾弗森。 再加上缴获的枪支弹药折价以及搜刮到的财物，一共1780美金。 见者有份。 这年头的枪支价格， 是小作坊的便宜，品控好的工厂贵， 通用版本的便宜，定制款的贵。 而同样的枪支，则是越靠近东海岸城市就越便宜，越往西部越贵。 黑石镇因为通了蒸汽列车，枪支价格还不算离谱， 根据品牌、做工和成色，一把杠杆步枪，回收的折价顶多也就在23美金上下，左轮手枪的价格浮动就大了，折价一般按便宜的再打折算，大概10美金左右。 但是架不住这次缴获的量大。 算起来比通缉犯们的赏金都高。 这时候那個死掉的怪物，也基本恢复了人样。 说“基本恢复”， 是因为他虽然看起来不再像是“非人”的怪物了，但是也依旧皮开肉绽、全身肿涨的，跟那些在水里泡烂的腐尸也差不多。 虽然琳娜确信它就是歹徒中最值钱的亚瑟·艾弗森，一个人就值500美金， 但是看着这一坨模糊的烂肉，自己又利益相关，韦恩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降低标准。 于是就只能先把它拖到警察局后边， 明天让镇里的其他公职人员再来复核确认了。 不然回头既说不清楚，又不好报销。 至于教会那边， 哈克牧师倒是直接就能给伊妮莎作证，证明她确实消灭了一个至少3阶的堕落者。 回头作为教区牧师上报教会，就能让她获得相应的贡献点。 琳娜则偷偷晃了个小包， 趁着哈克牧师不注意时示意韦恩，从怪物身上析出来的非凡材料回头平分。 …… 本来把哈克牧师送回教堂，韦恩他们就打算先回家补觉的。 结果没想到，教堂里这时候居然颇为热闹。 原来勘克斯城主教座堂的支援，也在昨天下午，随着蒸汽列车一块抵达了。 看到哈克牧师和伊妮莎，郡教堂驱魔小队的队长乔弗里，就先迎了过来。 乔弗里队长示意韦恩也先不要离开，跟着几人一块，先去见勘克斯城主教座堂支援的领队。 和旧大陆的神圣教廷不一样，美利加联邦的圣灵教会，实行的是“主教制”。 教会内部的人员，理论上只分为三种， 管理大教区的“主教”，管理小教区的“牧师”，以及教堂或者修道院之类机构里的“会吏”。 圣灵教会内部最高的权力机构是主教团，由重要大教区、又或者德高望重之类的主教们组成。 原则上大教区之间彼此平等，主教们也都互相平级。 但是实际上， 懂的都懂。 比如西部蛮荒州的主教，和东部繁华州的主教，话语权和含金量就完全不一样。 往下则是大教区内部划分出来的小教区， 各自都有教区教堂，以及对应的牧师。 牧师们也是理论上都平级，但是实际地位却可能更加天差地别。 郡教堂的乔弗里队长， 对待从勘克斯城带队而来的泰温牧师，看起来就远比对待管理黑石镇教堂的哈克牧师要恭敬了许多： “哈克牧师，我就不追究你在关键时期擅离职守的责任了。 “但是待会带你见了泰温牧师之后，你要尽快把了解到的情况向他汇报清楚，避免最关键的那个邪神信徒潜逃。 “啊，还有这位……你叫什么来着了？伊妮莎？这里其实不是太需要伱。要是泰温牧师有问题问你的话，你就回答，不然就别多嘴。” 至于韦恩， 在乔弗里队长的眼里，大概就是个熟悉当地情况的麻瓜。 本来他对韦恩的态度就挺一般，可能因为之前几人开溜放他鸽子的事情，现在他对韦恩更是连句话都没有了。 来到教堂里的休息室外， 平时一向用鼻孔看人的乔弗里队长，先是挺胸抬头端正了姿态，然后又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接着才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请进。” 乔弗里队长推开门，走在最前边，让三人跟了进去。 跟在最后边的韦恩偷偷瞄了一眼， 此时站在休息室窗边，背着手正往外看的泰温牧师，年纪大约在六十上下，身材高大，肩膀宽阔。 络腮胡、鹰钩鼻，腰杆挺直、目光锐利，一副手握实权又精明强干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的， 并不是牧师款式的长袍，而是显得更干脆利落的黑色束腰制服。 看起来感觉像是教会里的特殊工种。 乔弗里队长似乎对泰温牧师有点又敬又畏， 他这时候似乎是想向泰温牧师主动问安表示亲近，却又似乎有些犹豫，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最合适一样。 泰温牧师锐利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刮过， 然后他越过乔弗里队长，走到伊妮莎跟前，随即就展露出了笑容。 ——是那种平时一向不苟言笑的人，在难得想要表示亲切的时候，才会挤出的、依旧带着几分刚硬的笑容。 只见泰温牧师微微颔首致意： “伊妮莎女士，我想先听听像你这样的资深老猎人的意见。” 四十九、尽快结案 听到泰温牧师的询问，伊妮莎稍微思索了一下： “按照教会之前收到的消息，说是在黑石镇一带，很可能会有隐匿身份的邪教徒，正在策划大型的血腥祭祀，目的是试图召唤上位的邪灵。 “但是就我们目前掌握到的情况，现在黑石镇里已经被发现的这伙邪神信徒，组织松散、规模不大，相比‘召唤邪灵’，他们活动的思路，更接近于积攒武器、策划袭击，和之前收到的消息并不吻合。 “所以，要么是之前教会收到的消息有误，要么他们根本就是两伙人。” 泰温牧师面无表情地听完： “伊妮莎女士，或许是我没有说清楚。 “无论是策划血腥祭祀的隐匿邪教徒，还是现在那个已经被发现、暂时还没有被逮捕的邪神信徒。在我眼里，区别都不大。 “我想问的是——如果让你来主持调查，那么，最晚在下一趟蒸汽列车返程之前，你认为你能给教会拿出一个合适的交代吗？” “有难度，但是可以尝试。” 伊妮莎稍微顿了一顿，“那伙邪神信徒口中的那个‘神使’，现在大概率还在黑石镇的范围内。要是能确认他的身份，能狩猎到的可能性应该不低。” “很好。” 泰温牧师略一颔首，“除了少数的几個人以外，我带来的其他人，还有他们这支驱魔小队，这几天都归你指挥，全力配合你展开调查。 “如果你的收获令人满意，那我会亲自给驱魔师协会写信，阐述伱的贡献。 “我只要结果。” 伊妮莎稍微想了一下，然后点头，“我尽力。” 站在旁边的乔弗里队长，显然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 “泰温牧师，我才是现在调查的主持者，驱魔小队的队长！她只是教会麾下驱魔师协会的普通成员，甚至还刚来勘克斯州不久！” 泰温牧师直视着乔弗里队长的双眼， 目光威严，言简意赅： “这是命令。” ——圣灵教会实行的是“主教制”，“主教”们，是实行教会管理权力的主体。 虽然不同的大教区之间，理论上彼此平等、相对独立，但是在同一个大教区里，主教座堂对于在大教区内部任职的其他神职人员，是有直接管理权的。 乔弗里队长的眼睛都有些瞪大了，似乎还想争辩。 泰温牧师不再理会乔弗里队长，目光和伊妮莎稍微对视，接着依次从哈克牧师和韦恩的脸上扫过，略一颔首： “就这样决定了。各位，抓紧时间，尽快结案吧。” 然后他就径直转身走向了休息室里的小书桌，在上边敲了两下。 一个和泰温牧师穿着同款黑色束腰制服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休息室的门口。 气质上有点像是大贵族身边的“管家”。 韦恩大概地瞄了一下。 虽然制服的款式确实是同款， 但是这人身上制服的材质和做工，看起来就明显没有泰温牧师身上的那件那么高级。 似乎跟地位或者等级有关。 那个中年人先是对着泰温牧师点头致意， 然后他就看着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 于是在那个中年人的引见下，伊妮莎原地升职。 从勘克斯城主教座堂过来的人马里，现在有十几个人都直接归她指挥。 然后是郡教堂派来的驱魔小队，队员四名，此外还附赠了一枚此时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原地爆炸的乔弗里队长。 如果说驱魔小队像是“重案组”的话，那么泰温牧师划过来的人手，就有点像是“正规军”了。 话不多，行事果决，除了偶尔会询问具体要求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意见。 韦恩和哈克牧师现在都只能算是友情参与了。 琳娜本来应该也算是友情参与的一员，但是她一向都不爱接近教会，早就溜回了家。 之前关于那个“神使”的线索，如今基本上都已经断掉。 约翰医生死了，格林斯潘先生不清楚内幕， 所以就只能一边大致框定嫌疑人的范围进行排查，一边再次审讯那几个被逮捕的邪神信徒。 然后伊妮莎顺便就开了个小会，分配任务。 韦恩在旁边听着，发现伊妮莎的破案风格，有点像自己前世见过的华夏人民警察。 搜集线索、梳理关系、框定范围、排查目标。 那些喜欢在案发现场留谜题的所谓“高智商罪犯”，最讨厌的应该就是这种风格。 ——我专门给你出了考卷，结果你一题都不去解，然后顺着打印店周边的监控视频，就把我人给逮住了，这合理吗？！ 伊妮莎大概就是会觉得“这很合理”的类型。 于是伊妮莎把大部分人都给撒了出去， 按照“在镇里居住时间长”“和几个邪神信徒的生活有交集”“与原住民有矛盾或者认为白皮肤至上”等等条件，一个个地排查韦恩几人那天遇到虫群怪物时的去向。 伊妮莎倒是没有直接安排那位仿佛已经准备好了要炸毛的乔弗里队长，而是给整个“驱魔小队”分配了排查任务，至于乔弗里队长他爱不爱去，伊妮莎似乎也懒得多管。 最后伊妮莎本人， 则带着韦恩和哈克牧师，一个个地再次去审讯那几个被逮捕的邪神信徒。 有之前的讯问记录在， 韦恩身为前世多多少少也看过几部刑侦剧的现代人，于是就跟人玩起了心眼子。 比如说已经问过一遍的事情，那就换个角度再问一次。 偶尔再穿插一些假细节，检验对方证言的真实性。 又或者， 同一件事情反复追问细节，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确认里边有没有破绽。 目前已知的几个信徒里， 格林斯潘先生是个跳反了的老鹰币，不但会主动提供他觉得有用的线索，甚至还会帮你分析； 贩运各种杂货的行商和那个烂赌鬼，就比较滑，对于自己知道的同伙罪行，完全供认不讳，至于自己的事情，则是只字不提； 而棺材铺里的伙计和两个农场主，那就有点麻烦了。 经典的乡村红脖子， 性格淳朴，脾气耿直，数学不行，记性一般，顺便还观点执拗。 你问他们对原住民怎么看，很直白，“肯定是全都杀光了最好嘛”。 又问他们对自己的行为怎么看，很无辜，“我们从来都没有伤害过镇民”。 再问他们一些之前的事情和细节，倒也不是不配合， 但是前言不搭后语也就罢了， 同样的事情问几遍，居然每次都能有新惊喜。 该怎么形容呢？ 因为对方的言行都愚蠢得恰到好处， 以至于你都分不清，对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装傻反串…… 韦恩在旁边拿小本子写写划划了半天， 觉得他们简直是在污染数据…… 五十、排查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 把几个落网的邪神信徒重新讯问了一遍。 既不能说是毫无进展，但其实也还没揪到线头。 撒出去排查的人暂时还没回来， 于是韦恩就带着伊妮莎跑到了教堂附近的小餐馆，一块吃烤肉三明治。 至于哈克牧师， 留他在教堂里陪教会的人啃面包。 两人是打算待会去那几个邪神信徒的家里都走一遍的，所以这会儿一边是在吃午餐，一边也是在等镇公所工作人员过来，到时候陪同着作为见证。 韦恩给自己要了一杯牛仔咖啡来提神。 这玩意算是西部特色的原始美式咖啡，其实就是咖啡磨粉之后直接丢到壶里煮。在壶里越到下边越苦，牛仔们赶着牛群去贩卖的时候，都用这玩意在路上提神。 不过韦恩现在觉得这种苦咖啡喝起来， 还没有自己昨天在原住民的部落里，吸收那些被污染的灵性力量的时候，感觉到的味道苦。 那些被污染的灵性力量被吸收进了韦恩的身上之后，仿佛就变成了苦水似的，这时候都还存在他的“肚子”里晃荡。 虽然已经感觉不撑了， 但似乎也依旧也没怎么消化。 可惜也没办法“吐”出来再吸收一次， 不然那玩意“喝”起来，可比咖啡得劲多了。 放下咖啡杯， 韦恩捧起一块烤肉三明治，开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伊妮莎小姐，你跟泰温牧师之前认识？他看起来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伊妮莎似乎觉得被餐馆切过的三明治还是不够小块，这时候要来了餐刀，低着头在把它们继续切小： “叫我伊妮莎就好。我跟泰温牧师也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在驱魔师协会里听说过他。” “之前都没见过面，他就直接让你负责调查……？” 韦恩想了想那个气鼓鼓的乔弗里队长。 乔弗里，你这输得也太惨了。 “可能泰温牧师接触过我的档案吧。” 伊妮莎拿起一块切好的三明治，把它稍微压实： “他在圣灵教会里的身份，据说有点类似旧大陆神圣教廷里的审判庭三巨头。都是执掌着一部分教会执法力量、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却又不太知名的厉害人物。 “我之前听说他已经即将再进一步，准备就要到哪個大教区被按立为主教了。他没时间亲自调查，又赶着要在几天内就带着结果离开，说不定就是在忙着这件事情。” 主教候选啊…… 那确实是预备役的大人物了。 能在圣灵教会里当上主教，基本上就算是成为了美利加联邦宗教界的“一方诸侯”。 吃席的时候起码和州长坐一桌的那种。 再往上， 要是能进入主教团， 那就可以在圣灵教会里，被类比成所谓的“春秋五霸”又或者“战国七雄”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像这样的预备役大人物，会亲自跑过来坐阵调查这样的小案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 这事听起来，都像是伊妮莎可以在驱魔师协会里刷贡献点的好机会，感觉似乎不容错过。 然后伊妮莎似乎是想了想，看向了韦恩： “你最近要小心一些，不要在他面前暴露了野生非凡者的身份。 “虽然他在看待非凡者方面，似乎比较开明，但最好还是避免风险。” 嘶…… 对哦， 按照圣灵教会的官方定义，“堕落者”好像差不多是得和邪神信徒们坐一桌…… 那就努把力， 赶紧把他送走！ …… 带上镇公所的工作人员，回家又骑上了小栗帽， 韦恩和伊妮莎就一人一马地去那几个邪神信徒家里查房了。 赌鬼的家里问题不大， 主要是一个似乎用来向邪神祈祷的小祭台，材料也和人体没什么关系。 教会那边会怎么处理他不清楚，但是从治安官的角度，顶多也就能给个批评教育。 棺材铺伙计和杂货行商，和赌鬼一样，也是独居男士。 他们两个的问题就大一点， 一个人的地下室里，摆了一大堆装着人体组织的瓶瓶罐罐， 另一个，则已经开始进入用血肉组织供奉邪神的阶段，后院小木屋里的苍蝇虫子，比厕所里的都多。 最后还跑了两个农场， 这两个农场主都是拖家带口的，家里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不过按照他们组织成员的发展先后来划分， 发展顺序排在第二，资历仅次于赌鬼的那个农场主，暂时还算“干净”， 但是发展顺序排第六的那个农场主， 就也是个有特殊爱好的人了。 他狩猎用的小木屋里，藏着一些颜色正确的人皮，还都鞣制过了，做成了皮革工艺品。 没想到小小的一个黑石镇， 居然如此卧虎藏龙。 在不能上网又交通不便的年代，人的爱好要是特殊起来，还真挺邪门。 问了他们的家人和邻居， 得出了一串他们平时往来人员的名单，顺便还重点标注出了一些他们私底下往来但是无意中被别人看到的人。 接着就是对比和查重。 然后又是马不停蹄去家访。 等到太阳准备落山的时候，韦恩和伊妮莎才终于又回到了教堂。 听了各组人马的排查反馈，只能说是一无所获。 要么是圈定的排查范围有问题， 要么，就是有人粗心大意漏鱼了——乔弗里你瞪什么眼睛，就是在暗指你嘛。 于是伊妮莎见大家都忙了一天， 眼下也没有新线索，就先让众人各自去休息。 她自己， 则闷在忏悔室里，继续翻看各种记录和档案文件。 最后还是韦恩帮忙打包了材料， 才把她拉回了家。 把早就放凉了的晚餐重新热了一遍， 客厅里，韦恩和伊妮莎在旁边吃东西，琳娜则趴在沙发上，也加入到了翻记录找思路的学习小组。 琳娜一边翻一边抱怨： “可惜就是时间太紧了。 “不然要是能找到关于那个虫子怪的什么东西，下个月亮周期再向贤者祈求指引，找出方向，这么多人一块扫荡过去，区区一个玩虫子的非凡者，那还不是小意思。” 啧， 就烦这种有大佬罩着的人。 别人辛辛苦苦忙一天，可能都不如人家跑去跟大佬问一句。 韦恩想了想他之前无意中看到的那堆线条， 到现在都还有点后怕。 虽然琳娜管它叫做“贤者”，听起来似乎还挺亲切， 但是伊妮莎是把那玩意称为“智慧贤者”的，用的还是不常见的代词“祂”，明显就不是小杂鱼。 反正韦恩就在祂出场前稍微瞄了一小眼， 身体当时感受到的伤害，就已经比吸收特库姆塞整个部落里的污染还重了。 要是认真地看一眼，没准当场就能把自己的整根蓝条都一口气耗掉。 惹不起。 下次要是提前知道了，韦恩肯定有多远就离多远。 谁多看一眼谁是狗。 最后几个人加班到半夜， 韦恩洗完澡躺在床上打着滚继续思考，刚有了一个想法，伊妮莎就已经过来敲门了。 伊妮莎的猜测和韦恩的一样： “如果确实没有其他人了的话，那有问题的，应该就是那个农场主了吧？” 五十一、讯问 韦恩和伊妮莎此时锁定的怀疑目标， 是发展顺序在那几个邪神信徒中排在第二位的那个农场主。 韦恩走的是脑洞派， 他联想到的，其实是盥洗室之主的故事。 ——如果在外边实在是找不到那个“神使了，那会不会是组织里，有人其实拿了双身份？ 按照这個思路一倒推，老二就显得很突出了。 从记录里看， 那个“神使”，很明显是有成长曲线的。 十几年前他最开始发展成员的时候，靠的还是所谓的“幸运药剂”，也就是通过给对面下药，来给赌鬼提高胜率。 到格林斯潘先生加入的时候，“神使”就已经能用各种虫子来整活了。 再到韦恩他们遭遇他的时候，他直接用的就是虫子怪物的化身袭击。 至少在技术层面，感觉就进步了不少。 然后再回看最初， 被发展为一号成员的那个赌鬼，对美金的信仰很明显就比对邪神的要深，他最开始会入坑，完全是被所谓的“幸运药剂”利诱的。 这也符合了格林斯潘先生之前的评价——那个神使，「本身的地位应该不会很高，最初可选择的发展目标不多，不然一开始没必要发展某些不成器的成员。」 最开始的信徒没得选，那时候他的能力可能也还不强， 所以“神使”或许才不得不拿双身份下场，以“同伴”的身份来稳住那个赌鬼。 然后吃一堑长一智，又过了好些年，直到七年前发展第三个成员的时候，才发展了后来很得力的约翰医生。 有点自己升了级之后， 先精挑细选，然后打磨好了剧本再骗人入坑的味道了。 而且老二这人还特别“干净”， 家里边目前没发现问题，家人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在信徒里边也不突出，似乎既不是几人里最积极狂信的，也还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偏偏就是没撂过挑子。 猛地一看容易被忽略，但是盯住了再仔细一瞅，就有点不对劲了。 而伊妮莎对他的怀疑， 则源于一个从几份讯问记录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细节。 约翰医生作为他们中的骨干力量兼活跃分子，有时候会见机行事，积极开展一些小活动，事后才会向“神使”汇报、再私下一跟其他同伴通报。 而那个农场主， 有次在约翰医生跟他通报之前，就在和棺材铺伙计的闲聊中，无意中透出了细节。 ——人家约翰医生都还没说，他怎么就能知道，约翰医生临时起意投放瘟疫的载体，“说不定”是主人偶然送给奴隶们的、被撇过了奶油的酸奶。 这种东西又不是奴隶们的日常饮食，正常人猜也没有这么猜的。 而且居然还猜得这么准。 这件事情要是单独拎出来，很多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但是这样的陈年旧事细节，在几份讯问记录中其实并没有明确而详细的时间线，约翰医生先后跟他们通报的时间又很接近，棺材铺的伙计说起事情来还前言不搭后语，版本各不一致。 所以伊妮莎是记住了每份讯问记录中的内容，盘逻辑盘出了约翰医生通报的顺序，然后才过滤出的问题。 啧啧。 要是有超强记忆美少女大赛的话， 那就要靠你去对阵武学百科王语嫣了。 …… “针对某个目标重点调查”和“在排查范围内寻找目标”， 这两件事情的难度，显然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在人手充裕的情况下。 不过考虑到嫌疑人如今已经落网，所以韦恩和伊妮莎并没有半夜扰民，没有把大部队都直接给叫起来。 而是又跑到了教堂里，连夜再次讯问那位老二。 考虑到老二可能是个小boss， 韦恩还特地让伊妮莎提醒值夜的守卫加强戒备，自己也带了驱魔子弹小手枪。 确认对方的身上被戴上了特制的镣铐之后， 韦恩这次用的是诈骗法： “‘神使’大人，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你的情况，罪行也基本已经确定。 “这次再来问你，是想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同时也是想补充了解一下其中的一些具体细节。” 对方是一副脾气耿直的模样，“狗屎！韦恩你在胡扯什么？！” 韦恩低头抠着指甲： “其实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 “本来如果伱只是蛊惑并怂恿他们做了那些事情的话，那么就算被人揭发了，按照美利加的现状和镇民们的想法，哪怕你被送上了法庭，也不一定会被陪审团认定为‘有罪’。 “甚至可能还会有人在听说了你的事迹之后，成为你的崇拜者和追随者。” 然后韦恩抬起头来，跟对方对视： “但是很可惜，如果让我抓到那个‘神使’的话，我是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的。 “那个‘神使’之前袭击过我，并试图置我于死地。我会请求法官或者教会，以‘袭击公职人员’和‘企图杀害守法公民’的谋杀罪名，来给他定罪。 “到时候其他人，是不会知道其中有什么邪神信仰，也不会知道你们一直自诩‘从不针对自由民’的。 “他们只会知道，有个西部小镇的居民，企图杀害小镇的现任治安官。并且那个凶手的同伙们，还有长期搜集并损坏人类尸体的邪恶行为。 “到时候那个‘神使’的名字，应该会以‘变态杀人狂’的身份被登上报纸。最后没准会成为被美利加公民们都唾弃的混蛋吧。” 对付坏人， 那当然，是杀人还要诛心啦。 不然好人老是被人拿枪指着，真以为别人只能当老实人啊？！ 老二听完了之后，似乎对韦恩说的做法也有点意外， 表情很明显地就阴沉了下来： “韦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其实我自己，最近也有点迷惑这个问题。” 韦恩先是耸了耸肩膀，然后就微笑了起来： “不过我现在想开啦。 “我又不是什么正义使者，顶多就是个有自己想法的普通人而已。才不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 “所以真的是你吗？你自己招供，总比明天被我们到农场里去翻出东西来之后再认罪，要显得更体面一点。” 老二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啊转， 气质看起来，和他之前那副估计考试从来不及格的红脖子形象，变得一点都不搭。 最后他的表情阴鸷了起来： “我没有罪，也不会认罪。你们找不到证据的。” 韦恩的双臂在胸前环抱，“你这么自信？” 瞧不起泰温牧师手底下的人是吧？ 明天我就让伊妮莎去跟大人物告状。 五十二、找到罪证！ 大致判定那个老二，很可能就是所谓的“神使”之后， 韦恩和伊妮莎本来是想着先到教堂的大堂里稍作休息，然后等天亮之后，再带着大部队一块去老二家的农场展开地毯式搜查的。 毕竟对方整个人都已经被关押在教堂里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然后两人就在大堂里，遇到了之前负责传达泰温牧师的命令、帮忙引见其他人的那位中年人。 对方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接着他就建议伊妮莎，现在应该及时去向泰温牧师汇报调查进展。 现在去汇报？ 韦恩扭头看了一眼摆在大堂一侧的大摆钟， 此时的时间，是半夜的四点钟多。 你们城里人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就连伊妮莎都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下，“泰温牧师，现在还没休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 伊妮莎才叫上韦恩，跟那个中年人一块走向教堂的休息室。 到了休息室门外， 那個中年人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后休息室里很快就传出了回应声。 “请进。” 韦恩他们走进休息室里的时候， 泰温牧师坐在书桌前，似乎正写着信件。 略微抬头看了一眼进门的两人之后，泰温牧师就又低下了头，继续奋笔疾书： “伊妮莎女士，有什么事情，请说。” 伊妮莎把目前能确认的情况，以及大致的猜测，都跟泰温牧师简单地汇报了一遍。 “很好。” 泰温牧师听完之后略一点头，然后抬起笔往旁边蘸墨水——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和韦恩印象中的地球并不完全一致，此时其实已经超前发明出了带墨囊的钢笔，但是很多讲究的人士，依旧喜欢使用蘸水笔。 他的视线随即转向了旁边的韦恩，接着又看向了伊妮莎： “这位治安官先生，在其中有贡献吗？” 伊妮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泰温牧师重新低下头，书写的动作不停，同时说着话： “伊妮莎女士，我对你现在的调查进度很满意。 “后续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不必再向我汇报，由你全权指挥。” 然后泰温牧师轻敲了两下桌子，刚才那个中年人又出现在了门口。 泰温牧师头也没抬： “卢斯，你后续关注一下这位治安官先生。根据他具体的贡献，你可以让他兑现一个合理的要求。” 那个中年人跟韦恩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泰温牧师似乎是又写完了一句话， 这才再次抬起了头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伊妮莎说道。 “很好，去忙吧。” 泰温牧师对着伊妮莎示意了一下，随后就看了那个中年人一眼，“把小伙子们都叫起来，别让女士久等。” …… 有一说一， 有些人能当上大人物，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虽然韦恩并不怎么喜欢泰温牧师的做派，但是跟着这样的人做事，感觉确实还挺舒服。 都不用你多说什么， 就都给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骑马奔向了老二家的农场，然后就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可惜， 干干净净。 再问问他的夫人和孩子，只知道老二平时喜欢出去打猎和钓鱼，但是具体的去向，并不清楚。 本来还以为要大海捞针， 结果泰温牧师手底下的这些人确实是专业。 只见其中一个人从随身的笼子里放出来一只蝙蝠， 先是割破手腕用鲜血喂了它一阵，接着又在老二的家里，找了几样带着他气味的衣物之类的东西，让蝙蝠嗅了一遍，还从梳子上找了几根头发给它吃。 然后吊着小灯的蝙蝠在前边飞，马队在后边追。 中途找了几个错误的地方， 最后一直到了天都大亮的时候，众人才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韦恩一开始还觉得这小蝙蝠还挺好玩，而且又实用。 想着有机会的时候，自己也要养一只。 不过看到它每飞一阵就要喝一次血之后，韦恩就知道这玩意可能也没那么好养了。 而且它似乎还只能喝喂养者的血， 搞得人家放血放得连嘴唇都发白了，一路上喝了好几管药剂不说，走路现在都得让人扶。 那个山洞的入口，隐蔽在一片阴影中。 ——是那种非凡意义上的“阴影”。 一开始众人都没发觉不对劲，还从它旁边经过了一两次， 直到发现小蝙蝠其实是在这一带的范围内反复绕圈圈了，大家才下了马，开始认真地搜索了起来。 最后是几个人像牧师一样的人， 念着经、洒着水，有一位还点起了蜡烛，一路扫荡了一遍，才终于找对了地方。 然后专业人们围过来观察了一阵， 伊妮莎端起大枪给它“砰”了一下，仿佛有一层泡泡被戳破，洞口才在阴影中显露了出来。 居然搞得这么复杂， 难怪老二这么自信，觉得韦恩肯定找不到证据。 不过正因为这玩意这么麻烦， 韦恩反而觉得大家已经找对地方了。 众人分批拿着火把开始往里探索。 伊妮莎和韦恩算是第二拨， 接过临时做好的火把走进去，韦恩发现洞窟里边的空间，居然还不小。 而且似乎，已经被人使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里边的一些木质雕刻都已经开始腐朽， 不少堆在里边的人类骸骨，也都已经不发白了。 伊妮莎举高了手中的火把，在里边环视了一圈，“他在这里做了个邪神祭坛？” …… 众人分别在洞窟里搜索， 然后韦恩就在洞窟里，找到了似乎能直接给老二定罪的东西——他藏在这里边的一堆笔记。 也不能说是“藏”， 他似乎是在洞窟的这边，开辟了一个类似工作室的地方，有桌椅、有放东西的架子，有工作台，还有临时的床铺。 笔记们只是被“放”在了桌子和架子上而已。 其中甚至还有几本是日记。 你看， 写日记的能有几个正经人嘛。 韦恩翻出其中看起来似乎年头最久远的一本，然后借着火把的光线，大概瞄了一下。 翻到最前边的那一页： 「来黑石镇果然来对了。 「今天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洞窟，按照那本书上的记载，只要我往法阵里补充足够多的‘原料’，再向祂进行祈求，那里就会变成一个被‘黑暗’庇护的场所。终于能够不被打扰地研究那本书了。」 啧啧。 这人基本是从根上就开始坏了啊。 没意思。 韦恩往中间一次性大概翻了十来页： 「我是个废物！ 「为什么我明明是完全按照书上的步骤去做的，祂却完全没有回应我的祈求？是因为尸体不够新鲜吗？还是……」 哟。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韦恩也有点好奇他后来到底是怎么成功的，于是他就往后快速翻动了起来，一直翻到了这本日记的最后一页： 「该死！ 「康斯坦丁先生似乎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正好导师过两天就到黑石镇，我到时候得问问他，看看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啥玩意？！ 康斯坦丁先生？！ 吃瓜吃到自己家头上了？ 韦恩正准备去找后续的日记，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灵性直觉，正在发出警报。 虽然危险预感没有之前琳娜召唤那个“智慧贤者”的时候，来得那么强烈， 但同样是警钟狂敲。 韦恩扭头一看， 那边几个“专业人士”，正在从洞窟里的一个分岔洞口中倒退着出来，仿佛里边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 此时整个洞窟内部的线条，都如同受到撞击的钢化玻璃一般， 正在迅速地扩散出蛛网状的裂纹。 仿佛要把整个洞窟都包裹起来。 五十三、祭祀场 在正常的视野里， 此时有大片的“黑暗”，如同流淌的墨汁一般，正沿着洞窟的内壁在快速扩散。 韦恩和伊妮莎互相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影，随后都往洞窟入口的方向赶了过去。 之前大概是洞窟入口的地方，还有队员在旁边守护。 不过此时这一带的洞窟内壁，都像是被贴上了一层黑膜一样，黑漆漆的一大片，已经只能看到留守在旁边的人，看不到洞口的位置了。 “空间已经被封锁了，注意警戒！” 伊妮莎先是跟附近的队员们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稍微提高了音量，同时往分岔洞口那边靠近： “里边是什么情况？” “邪灵。” 其中一个倒退着出来的队员回答了她。 然后那个队员咽了一口唾液，继续补充细节： “里边有一个天然的大坑，被布置了法阵。他在喂养上位邪灵的残留意念！” “强度怎么样？它的状态稳定吗？” 伊妮莎闻言，立刻继续追问，同时就要端起大枪。 韦恩帮她拿过火把，然后伊妮莎开始换弹。 有队员在旁边语速颇快地回答她： “初步评估，灵能强度大致和4阶的堕落者相仿。但是它的位格似乎已经跌落太多，喂养过度，似乎已经快失控了。” 伊妮莎一边手上不停，一边迅速决策： “我过去确认它的状态。剩余的人寻找它封锁空间的‘结点’，快！” “是！” 专业人士们开始各自发挥， 韦恩大概扫了一眼，透镜、罗盘、蜡烛，撒粉、洒水、念经，玩什么的都有。 难怪他们的制服不是教会的修士长袍， 这帮人里看起来像是“教会的人”的就没多少個。 伊妮莎换好了弹，然后就端着枪往那个分岔洞口的方向走。 韦恩跟在伊妮莎身边举着火把，一块钻进分岔洞口。 进到分岔洞口里没走几步，就是一个小断崖，再往前就是一个大坑。 坑底和小断崖顶部的高差不算太大， 估计也就两米左右。 普通人要在这里摔死，大概有点难度，但是想从底下爬上来，那也不太容易。 大坑的面积跟个足球场差不多， 里边被人捣鼓成了像是祭祀场一样的玩意。 最外围接近坑壁的那一圈，是很多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圆圈圈”。 每个“圆圈圈”都是用一小堆人骨围出来的，相互的间隔大概一米多，圈里各自点着数量不等、摆放位置不一的白色粗蜡烛。让整个大坑的内部看起来有明有暗，给人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稍微靠近大坑中心位置的，则是一圈大概平均有大腿这么高的、被摞起来的骷髅头塔。 这些骷髅头塔大致都呈小金字塔的形状，底部姑且算是彼此相连，人稍微抬起步子就能这些骷髅头塔之间的位置迈过去。 位于最中间的，就是一个法阵了。 几个同心圆，中间连着个大号的倒五芒星，里边绘满了奇怪的花纹和看不懂的符号。 倒五芒星的五个顶点位置都摆放着小火盆，其它的节点上则摆着许多白色的粗蜡烛。 法阵最中心的位置，则是一个小坑。 大概瞄一眼，里边黑黑红红、有汤有肉的， 似乎还有许多短而肥的白乎乎，在里边不停地蠕动。 而漂浮在法阵中心、同时也是那个小坑上方的，大概就是那个所谓的“邪灵”了。 芜湖。 一大坨的黑气。 这坨黑气呈现出的轮廓，有点像是从人体里钻出了很多半米长的大蚯蚓的样子。 但是不定型，有点忽闪忽闪的。 仿佛就像是一颗心脏在跳动。 如果说从“灰狼”弗雷迪身上冒出来的黑气，像是只小奶猫的话， 那这一坨黑气给韦恩的感觉， 至少也是被关在笼子里饿了三天的大老虎。 仿佛随时会突然嚎叫着扑腾过来的那一种。 韦恩四处观察了一下， 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把整个洞窟都包裹起来的那张“蜘蛛网”，最后所有的纵线末端，都汇聚到了那一大坨黑气之中。 于是看到伊妮莎正在给单筒望远镜换镜片，韦恩就对着那坨黑气指了一下： “伊妮莎，你要找的那个‘封锁空间的结点’，好像就是它……” “你确定？” 伊妮莎问着，抬起换了镜片的单筒望远镜望了一眼，然后转身就拉起了韦恩。 声音短而急促： “跑！” 几个队员此时已经陆续循着方向找了过来，出现在大坑附近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有个队员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正要开口跟伊妮莎汇报。 伊妮莎已经先喊了起来： “所有人，远离！防御！” 这时候， 那坨黑气忽闪的频率突然瞬间提高， 从“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子就变成了“咚咚咚咚咚咚——” 洞窟里莫名地就吹起了风，风速不高，但是吹在脸上却有莫名的刀刮感。 周围的黑暗也随之挤压了过来，火把能照亮的范围随即骤降。 “嘣！” “梆！” “咣！” 洞窟里突然连续传来了东西撞击的声音，韦恩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身上就像是被泥头车创了一样，整个人直接就被撞飞到了洞窟的墙壁上。 “嘭——” 先是身前一痛，接着是背后一疼，后脑勺也在墙壁上撞了一下，眼冒金星。 一口老血直接就喷了出来。 掉下来的时候还坐到了蜡烛上。 伊妮莎这时候也“嘭”地一下撞上了旁边的洞壁。 韦恩手上的火把不知道飞哪去了，于是他就借着大坑里那些蜡烛的微光，拉了她一把。 伊妮莎感觉也被撞得不轻，但是她起来之后，两手却是先捂了一下双臂，似乎那里伤得更重。 韦恩扶着伊妮莎站起来，然后就被她拉着，继续往主洞窟那边的方向跑。 “这种玩意要怎么搞？”韦恩一边跑一边问。 旁边一个队员已经呼喊了起来，他也拉着身边的人，正在往远离黑气的方向跑： “还搞什么？！快离开这里，它已经失控，就要挣脱束缚了——” 就像是在响应他的话语声一样， 法阵周围的那些骷髅塔突然一个个地连续炸开，骨质碎片一时间在洞窟里到处飞溅。 然后是巨大的力量， 把所有人都往地面上锤。 五十四、“蛛网” “像这样被束缚起来喂养的邪灵，如果在失控的时候冲破了束缚， “那么它的灵能，就会在短时间内，爆发到一个相比于它自身来说，非常高的水平。” 最先恢复了伤势之后，趁着邪灵短暂消失， 韦恩就把几个伤员，先后从那个有大坑和法阵的分岔洞口里边背了出来。 刚才在邪灵那一阵爆发中受伤的，主要还是当时停留在大坑附近的几個人。 至于那时候停留在外边主洞窟里的其他人， 虽然也受到了冲击，但是情况基本上还算良好。 此时整个洞窟依旧还被黑暗封锁着， 众人在邪灵爆发完毕暂时消失之后，就把一些火把凑到了一块，组成了一个小篝火。 接着伤势比较严重的人， 就被抬到了篝火旁，接受其他队员的医治。 伊妮莎此时，则和韦恩一块坐在了篝火外围的稍远处， 然后她一边给韦恩科普非凡知识，一边给自己治疗伤势。 伊妮莎刚才其实也受了不小的撞击伤， 不过她身上看上去伤势最严重的地方，还是上臂和小腿。 她的上臂和小腿上，都被绘满了隐隐泛着金光光泽的神秘纹饰。 此时那些神秘的纹饰， 就像是紧箍咒一样，在紧紧地收缩着，把她的上臂和小腿，都箍出了一块块青紫色的淤青。 她那两只还挺好看的小手，这时候似乎也因为缺血而有些肿胀了起来。 看到韦恩一直在盯着她手臂上被箍出来的淤青， 伊妮莎一边往上边涂着药剂，一边示意韦恩不用太过在意： “没事。这些咒文，是圣灵教会用来束缚我的非凡的能力的。 “不过因为我的非凡能力和血液有关，所以现在只要我一受伤，它就会认为我在尝试使用非凡能力，然后就会发作。 “这些淤青其实不是很严重，等它过一阵消停之后，很快就会好了。反而是它收缩时产生的灵性压制，带来的疼痛感比较难受。” 韦恩缓缓地点了点头。 伊妮莎涂好了药膏，把袖子重新放下来，然后继续给韦恩科普非凡知识： “所以猎人们在发现被束缚的邪灵即将失控爆发的时候，通常都会选择立刻远离。 “如果没办法远离，那就要立即防御。 “只要能扛过最初的那一阵灵能爆发，那么邪灵在这个阶段的危险性，就不算特别大。” 韦恩想了想，又看了看依旧被黑暗封锁着的洞窟： “所以它就像个炸弹一样，只要等它炸完了，我们也就安全了？” 伊妮莎摇头： “不。 “邪灵的危险性，并不体现在物理层面。 “像现在这样，当它冲破束缚、灵能爆发过之后，反而才是它危险性最大的时候。” …… 按照伊妮莎的科普， 这个世界的非凡者们，大多都认为这个世界的「维度」，可以被分成两层半。 一层是所谓的「现实世界」， 又或者叫做“物质世界”，也就是人们所生活的世界； 另一层则是充满了未知的「里世界」， 不同的宗教和组织对它有不同的理解和叫法，但普遍都会认为，它是现实世界中非凡力量的来源。 最后剩下的那“半层”， 则被认为处在「现实世界」和「里世界」之间的夹缝中，既不属于这两层世界，又同时与它们都相连。 这“半层”， 被称之为「灵界」。 如同一张薄膜，被两层世界夹在了中间，同时受到另外两层世界的制约。 伊妮莎最后做了一个总结： “所以既然我们现在还被‘黑暗’封锁在这个空间里，这就说明，那个邪灵虽然在冲破束缚之后就‘消失’了，但它其实并没有真的离开这里。 “它只是暂时藏进了与这个空间所对应的灵界区域里。 “邪灵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能在现实世界中一直存在，不然通常就会逐渐消散。 “所以按照邪灵的生存本能来推测，它把我们困在这里，很可能是在寻找机会和目标，然后借机附身。” 韦恩听完， 不由得立马又联想到了，之前从“灰狼”弗雷迪的尸体上冒出来的那团黑气。 就是好吃到能把人吃撑的那个。 于是他立马就问： “如果这只邪灵附身到非凡者身上的话，那它会不会反而让自己被‘吃掉’？” 伊妮莎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 “如果被附身的非凡者，领域合适、本身的位阶够高、身体又能承受得住的话，那是有这样的可能性的。” 韦恩听到这里，就眨了眨眼睛， 等着伊妮莎说“但是”。 “但是，刚才有驱魔牧师辨认过了，说这个邪灵，是用上位邪灵的残留意念喂养出来的。 “上位邪灵的残留意念，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抹除的‘污染’，最终引发失控。不到万不得已，通常都不建议吞噬这样的邪灵。” 惹…… 个大体肥又不能吃。 简直跟福寿螺一样，就知道破坏环境。 …… 在伊妮莎和驱魔牧师的提醒下， 把伤员们都初步包扎或者医治了之后，众人很快就再次进入到了警戒之中。 按照其中一位驱魔牧师的提醒， 面对邪灵，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邪灵会突然从什么地方扑出来展开袭击。 而是大家本以为平安无事， 最后到了某个时候，惨剧突然发生，大家那时才忽然意识到，原来有人在这时，就已经被邪灵偷偷附身了。 那才是最让人后怕的事情。 所以本来大家还斗志昂扬、战斗意志旺盛的， 被那位驱魔牧师这么一说之后，立马就有人变得有些畏手畏脚了起来。 阵前扰乱军心， 虽然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也要学会正确地组织语言啊。 不然容易被祭旗的…… 驱魔牧师们给大家分发了圣水和类似徽记的东西，又尽量地多点燃了一些火光，众人此时都不太敢离开周围人的视线范围。 然后现场一时之间就陷入了僵局。 既怕邪灵一直封锁着空间，不让众人离开， 又怕它突然莫名其妙地解开封锁，然后众人还找不出问题来。 现场有能观测到邪灵的能力或者非凡道具的人， 此时都被伊妮莎安排到了视野较好的位置， 韦恩因为刚才找到“结点”的事情，也被安排到了比较外围的位置。 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 韦恩看着此时洞窟中包围着众人的黑暗。 然后他就发现， 把整个洞窟都包裹在其中的，那个由线条构成的“蜘蛛网”， 突然有一部分“蛛丝”，悄悄地动了起来。 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正在从那个位置经过。 五十五、捕捉 看到那张由线条构成的“蛛网”悄然发生了变化， 韦恩决定先装作没发觉。 于是他就继续装模作样地拿着从伊妮莎那里借来的镜片，四处乱看。 镜片其实就是之前伊妮莎从单筒望远镜上换下来的普通镜片， 不过韦恩在假装它是非凡道具。 虽然韦恩并不介意伊妮莎隐隐约约地知道了自己的“视野”能力， 但伊妮莎可是一直在给韦恩科普各种非凡知识的结盟驱魔美少女， 待遇自然不一样。 在外人面前，那还是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到时候要是自己看到了什么，回头就说全是这枚镜片的功劳。 组成“蛛网”的线条， 如同一张被什么东西从后边给顶住了的橡胶薄膜一般，此时被顶出了一个“圆乎乎”，然后正在悄然往下探。 线条被顶得变形的部分， 逐渐靠近到了一个驱魔牧师的脑袋上方。 感觉有东西似乎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了， 韦恩赶紧就对着那个驱魔牧师的头顶方向伸手一指，同时出声预警： “注意你头顶！有东西来了！” 那個捧着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的驱魔牧师， 先是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头顶方向，然后又左右望了望，最后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往韦恩这边对视了过来。 他似乎是在奇怪，韦恩为什么要这么说。 此时那个由变形的线条组成的“圆乎乎”， 依旧在继续往那个驱魔牧师的脑袋方向靠近。 韦恩都有点毛了： “别看我！注意你自己的头顶！” 好在那个驱魔牧师，毕竟是在特殊队伍里干活的人，基本的专业素养还是不缺的。 此时他虽然略带疑惑， 但显然还是选择了相信同伴的判断。 只见他一手把蜡烛稍微举高，同时另一只手就把一本封皮颇为厚实的书籍打开，夹在了胳膊下边。 由变形的线条组成的“圆乎乎”， 此时突然破裂。 一丝黑气， 几乎微不可察地悄然从虚空中出现在了那个位置。 那个驱魔牧师的反应也很快， 几乎是在黑气出现的瞬间，他就从夹在胳膊下边的被打开的书籍上，撕下了一张书页。 然后把书页和蜡烛同时往黑气出现的方向伸。 书页被蜡烛点燃，那个驱魔牧师的嘴里还短而急促地似乎念叨起了什么咒文。 那张书页就像是被抹过了助燃剂一般， 几乎是在刚接触到蜡烛火焰的瞬间，就猛烈地燃烧了起来，还发出了纸张燃烧时本不应该会出现的强光。 光线如同利剑般，刺破附近的黑暗。 一张由黑气组成的狰狞面孔，瞬间就带着灵压，尖嚎着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似乎它本来正要往前扑腾到那个驱魔牧师的身上， 此时却在突然出现的强光中，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被压迫着往后推远。 虽然辨认不出具体的五官，但是却可以很明显地让人感受到它此刻表情的狰狞。 那个黑气组成的脑袋上，还带着由里往外伸出来的、很多细而长的“触须”。 就像是有什么恶心的寄生虫，在从它的脑袋里破体而出一样。 然后那个驱魔牧师拿着那张正在猛烈燃烧着的书页， 就像是在使用刺刀一般，往那张狰狞的黑脸上直接戳刺了过去。 仿佛有虚无的哀嚎声响起， 接着那张黑脸一退，邪灵又再次消失在了空气中。 韦恩看到原本被“顶”得变形的线条“蛛网”，就像是充满弹性的橡胶薄膜一般，很快就回弹成了原状。 那个驱魔牧师这时候也才赶紧把快烧到手的剩余书页甩落。 残余的书页在落地之前，就已经完全燃烧成了灰烬。 然后那个驱魔牧师就对着韦恩咧开了嘴，同时竖起大拇指，快速地来回晃了好几下。 韦恩也对着他晃了晃自己拿在手上的镜片， 仿佛是在炫耀好东西。 之后一连两次，韦恩都提前发觉了那个邪灵要袭击的目标。 于是一个临场的作战计划， 就在伊妮莎简短的口令和手势、暗示下粗略成型。 一个刚才已经受了伤，但是又没有伤得特别重的队员， 默默地在指挥下，走到了篝火的最外围，铺开一张毯子，然后背对着身后的黑暗坐了下去。 几个有对付邪灵能力的队员， 则假装随意地往那边稍微靠近，然后就守候在了那附近。 韦恩也不清楚这样接近“直钩钓鱼”的作战方案会不会有效果， 但既然是老司姬伊妮莎提出来的，那应该会有她的道理。 所以韦恩就站在了距离那几名队员稍远一些的“对面”， 和几人彼此对望。 至于其他的队员，则都无声地在周围关注着他们的行动。 众人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 由线条构成的“蛛网”，终于再次悄然发生了变化。 由变形的线条组成的“圆乎乎”， 也真的在往那个负责担任诱饵的队员方向靠近。 韦恩一边假装四处看风景，一边把右手的五指伸开。 看到韦恩发出了信号， 那边的几名队员，都心照不宣地开始各自准备家伙。 然后由变形的线条组成的“圆乎乎”， 再次突然破裂。 韦恩的右手在空中猛地一晃，五指紧握成拳—— “动手！” 从理论上来说， 最专精于对付“邪灵”的，应该就是信仰圣灵的神职人员。 在旧大陆，那就是神圣教廷的神父；在新大陆，则应该是圣灵教会的牧师。 所以队伍里的这些专门对付邪灵的主力， 应该都是圣灵教会的驱魔牧师才对。 但是就跟这些队员们穿着的制服并不是修士长袍一样， 他们的画风，好像也和韦恩想象中的“牧师”，不太一样…… 只见诱饵队员身下的毯子被点燃， 火焰瞬间沿着毯子上的纹路扩散，一个法阵迅速在毯子上成形。 然后一个驱魔牧师拿着一块看起来脏兮兮的破布——这块布是他之前从一个看起来就很贵重的盒子里拿出来的，还折得整整齐齐，伊妮莎说这是谁谁的裹尸布来着——就往邪灵出现的地方罩了过去。 同时之前的那个驱魔牧师，则一次性点燃了好几张从书籍上撕下来的纸页，然后高举在了邪灵的“后方”方向，似乎是在断它后路。 第一层破布被黑气戳破了，很快第二层、第三层就包了过去。 然后一堆驱魔牧师， 对着被包裹起来鼓成球、而且还在不停变形的破布团，洒圣水、念咒文、贴东西、滴圣油、上锁链。 Σ(°△°|||) 什么恶霸殴打小朋友。 最后他们把破布往一个特制的盒子里一塞，同时往上边加上了封印。 洞窟里的黑暗， 似乎就不再那么“厚重”了。 五十六、兑现奖励 随着封锁洞窟的黑暗气息逐渐散去， 现场的专业人士们就又再度忙碌了起来。 有队员骑马跑了一趟， 几辆马车空着从小镇里驶到现场，之后又满载而归。 洞窟里的东西， 有些在现场就直接被专业人士们焚烧、摧毁，有些则被带回到了小镇的教堂里。 至于洞窟本身， 更是被负责善后的队员们，封印和封锁了起来。 ——他们具体做的事情，是在洞窟深处绘好了法阵，接着从里到外，布置了一路的烈性炸药。 然后就是， “嘭——” 韦恩当时已经和伊妮莎骑马走在了返回小镇的路上， 感觉连大地都突然震颤了一下，远远近近的小树林里，一时间惊起了好多飞鸟。 回头再远远地一望， 连那边洞窟上方的山坡，都凹下去了一块。 可惜了。 韦恩本来还想着，等这个洞窟被教会“无害化处理”之后， 哪天再骗托尼过来探险来着。 或者告诉小泰勒这里是个约会的好地方也行。 …… 从洞窟里被带回来的一大堆所谓“不洁”的东西，在教堂里被一一检查、装箱、封存， 至少在表面上，小镇又回复了安宁。 因为韦恩参与了搜查， 所以除了一些涉及到异端信仰又或者非凡知识的笔记之外，教会的人也并不阻止韦恩翻阅和检查洞窟里的其它东西。 比如说， 那个老二的日记。 日记里并没有详细记录当年老二或者他所谓的“导师”， 具体是怎么对付当年的康斯坦丁先生的。 但是从日记的时间，以及后续所记录的内容来看， 当年让韦恩变成孤儿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他们俩了——至少也是包括他们俩在内。 日记里的原话是： 「感谢导师！ 「幸好在拜托导师出手之后，他及时就把康斯坦丁夫妇给处理了。 「但遗憾的是，导师没有把那個孩子也一块处理掉。只能先观望一阵，看看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听他父亲提起过，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啧。 连数学不好的小屁孩都不打算放过， 你还是人吗？ 按照勘克斯州目前现有的判例， 如今给老二或者他的“导师”定罪，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不过这时候再想把老二送上绞刑架， 却已经是办不到了。 因为根据时间来估算， 大概在那个邪灵挣脱法阵束缚的时候，老二就已经在教堂里一阵抽搐，直接眼耳口鼻血流不止，然后挂掉了。 按照伊妮莎的推测， 那个法阵应该是和老二的性命相互绑定的，以此用来束缚邪灵、并且从邪灵的身上抽取非凡力量。 单就技术层面而言， 理论上，这样做确实是会比直接被邪灵附身要安全一些。 但是一旦在后期出现问题， 那就是侏儒喂养虐待大了猛狮子，一不小心就得上西天。 反正等到韦恩回到教堂里的时候， 老二他人都已经臭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起码死了十天半个月。 要不是负责看押他的守卫，也是个专业人士，并且及时采取了措施。 不然按照韦恩的猜测， 估计老二的尸体上边这会儿没准已经爬满虫子了。 好在老二他人死了不要紧， 韦恩已经从日记里别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导师”的名字： ——亨利·麦卡迪。 …… 直接跟伊妮莎对接搜查结果的， 是之前一直跟在泰温牧师身边的那位，叫做“卢斯”的中年人。 有罪证、有多年前的文字自白，而且还提前抓住了人犯， 无论是按照教会还是按照世俗的标准，这都算是办成了铁案。 所以泰温牧师并没有具体跟进后续的事宜， 而是在大致听完了简报之后，就吩咐让人开始收拾东西。 而他自己， 更是带着随身的护卫，直接就准备要先离开了。 感觉他似乎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急着去处理。 不过泰温牧师还算靠谱， 临行前，不但已经帮伊妮莎写好了要给驱魔师协会的信件，而且还特意点了一下那个叫做“卢斯”的中年人，示意他把韦恩在洞窟里对队员们的协助，也算在韦恩的贡献里。 于是目送泰温牧师坐着宽敞的厢型大马车远离之后， 那个叫做“卢斯”的中年人，就接过了现场的指挥权，然后指挥手下们处理后续事宜。 “我叫卢斯·波顿，勘克斯城驱魔部门的负责人。” 对着手下们吩咐了一阵之后，那个中年人就走了过来，看着还在翻阅日记的韦恩，做起了自我介绍。 接着他就问道： “韦恩先生，关于你的奖励，你是想现在就兑现，还是之后再兑现？ “短期内，我应该还会继续在勘克斯城任职，如果你想之后再兑现的话，到时候可以在勘克斯城里联系到我。” 韦恩这时候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提的要求， 于是他就把旁边一本被插上了书签的日记拿了过来，再展开。 韦恩指了指里边写着的“亨利·麦卡迪”这个名字： “我能要求教会帮忙调查这个人吗？ “他大概率是个非凡……啊呸，堕落者，不但与邪神信仰有关，而且已经能确认是犯下过谋杀罪行的人。 “我想了解他的行踪。” 虽然韦恩自己对康斯坦丁夫妇没什么感情， 但是从“韦恩·康斯坦丁”的记忆里看，他们夫妇倒也算是不错的人，守法、恩爱、善良。 至少比某些罪犯，要更有继续活着的资格。 这黑石镇的治安官自己现在当都当了， 没理由整天去抓别的通缉犯，却反而把跟自己这具身体原主相关的通缉犯给放过的道理。 反正在我想撂挑子之前， 这黑石镇里的案子，管它新案旧案，只要是我想管的，那我就管了。 不过让韦恩有点意外的是， 卢斯·波顿往那本日记上稍微看了一眼之后，却是笑了起来： “亨利·麦卡迪啊…… “他出生在新约克市，十几年前他被通缉的时候很出名，被称为‘比利小子’。然后他假死在了新墨西哥州，改名叫做亨利·安特里姆，之后又是多次犯罪。 “后来他成立了一个自称为‘监管者’的犯罪组织，然后一直在西部范围内活跃。 “如果你现在想要找他的话，那他现在的名字，韦恩先生你作为治安官，应该是知道的，叫做‘威廉·邦尼’。” 威廉·邦尼…… 我勒个去。 身价5000美金的顶流通缉犯。 能和第二高的赏金拉出断崖式差距的那一种。 看到韦恩反应过来之后，卢斯·波顿轻轻地拍了拍韦恩的肩膀： “我也想了解他的行踪，如果伱能找到他的话，生死不论，教会都可以给你兑现赏金，或者兑换要求。 “所以韦恩先生，请换一个要求吧。” 五十七、收获 韦恩现在对于所谓的“赏金”， 已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灰狼”弗雷迪，250美金，是只似乎还不完全的狼人，打人专门打脑袋， 被意外爆头才挂掉。 亚瑟·艾弗森，500美金，是个没皮没毛、满身瘤子脓包的变异猩猩，顺手就能拆窝棚， 韦恩他们用马车遛了小半天才磨死。 似乎赏金高到一定程度之后，又长期没被人击毙或者逮捕的通缉犯， 基本都是非凡者。 至于现在的这个“威廉·邦尼”， 身价在通缉犯中都属于顶流配置，足足高达5000美金， 就连卢斯·波顿这个勘克斯城“驱魔部门”的负责人，似乎都惦记他有些时间了，但依旧没抓到。 那这個威廉·邦尼会变成什么玩意，又得磨多久才死， 韦恩都不太敢去想…… 而且这个威廉·邦尼，甚至还有自己的犯罪组织。 于是韦恩稍微说服了一下自己， 毕竟是这么多年前的旧案了嘛，康斯坦丁夫妇又是两个好人，守法、恩爱、善良，应该不会怪罪自己的。 所以我们还是放眼未来， 享受好当下的每一天吧。 总不能让我一个奔波儿灞，就去把唐僧师徒给抓过来吧…… 顶多自己尽快帮他们， 把家里的那套烧热水装置再刷漆维护一下， 就当寄托哀思了。 因此韦恩稍微犹豫了一阵， 最开始想好的要求，如今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现实，那不如回头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再去找卢斯·波顿兑现。 至于直接换钱， 那就完全不用考虑。 一个经过主教候选人认可的、又由大城市驱魔部门负责人来直接兑现的“合理要求”， 在美利加联邦这样讲究推荐信和人情交换的国度，含金量那是相当高的。 有时候既可以是关键的入场券，也可以是救命的护身符。 比如说韦恩如果是一个大商人的话， 那么光是拿着这样一个护身符，引而不发，都能直接劝退掉很多有不良想法的坏人。 这样的效果， 可不是普通人在关键时刻花大价钱就能轻易做到的。 因此韦恩最后只是对着卢斯·波顿笑了笑： “那我暂时还没想好自己的要求，等我有需要了，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联系你。” “好的。” 卢斯·波顿微笑着对韦恩颔首致意，“既然如此，那就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说完， 他就转身离开了。 继续去监督其他人收拾、善后。 …… 韦恩和伊妮莎两人刚回到家里， 躺在客厅沙发上等着的琳娜，就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 “今早我已经拉着镇公所的人去看啦，他们也确认了那具尸体，就是亚瑟·艾弗森。回头等韦恩先生你兑现了赏金之后，他们会附属签名，帮你证明和报销的。” 芜湖， 又是500美金到手。 不对， 是四个人分，那就是自己又多了125美金。 或许更少一点。 因为按照之前的约定， 还要先扣除使用非凡道具的成本，剩下的，才是大家平分。 韦恩现在知道， 这其实也是非凡者们临时组队狩猎的时候，普遍通行的规矩。 优先扣除使用重要道具的成本， 目的是防止有人在紧急的关键时刻，还要评估自己的损失，考虑划不划算——毕竟在很多人的心里，临时队友的性命，真不一定比自己的道具值钱。 万一出现那样的情况， 对于随时可能存在危险的狩猎行动而言，就十分不利了。 搞不好一个犹豫， 就是所有人都全军覆没。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摆明车马地说清楚， 不会让使用了重要道具的队友吃亏。 ——遭遇意外的时候，就算少赚点钱，那也总比丢了命划算。 于是从特库姆塞他们部落返回小镇的这一趟， 众人的总收益就达到了2280美金。 扣除掉驱魔子弹之类的道具成本，估计一个人到手也有500美金上下， 相当于每个人都在路边捡到了两只“灰狼”弗雷迪。 这波不亏。 而且除此之外， 韦恩和琳娜，还有额外的收获—— 一坨“龟苓膏”。 这坨黑乎乎的果冻状的玩意， 是从那个变了身的怪物，也就是亚瑟·艾弗森的尸体上析出来的。 “伊妮莎现在暂时还不能吸收灵能，我们之中也没有‘工匠’，没办法长期保存又或者是把它做成非凡物品。 “所以这团灵性材料，就还是我们两个人平分啦。” 琳娜也不知道是从哪找了个天平出来， 拿着刀叉，就开始切割那坨，仿佛被淡淡的黑雾萦绕在其中的“龟苓膏”。 先是大致分成两块，装到小盘子里，然后在天平的两边，这边切一点，那边补一点。 最后两人都各自分到了一块稍大的，和很多零碎的。 然后韦恩捧着其中的一个小盘子， 就要回房间“吸收”它。 而琳娜，则招呼了一下彼得。 这只早就在旁边雀跃不已的大蜘蛛，立刻就爬到了盘子上，大快朵颐了起来。 而琳娜就坐在桌边， 双手托着腮，哼着小曲，看着彼得埋头在那坨龟苓膏里一阵“吸溜”，就像是在喂狗一样。 咦？ (?_?)ヾ 怎么突然有一种， 自己准备要吃狗粮的感觉……？ 于是韦恩就好奇问了一句： “我发现琳娜你得到非凡材料之后，都是拿来喂彼得了。你自己不用吸收的吗？” 琳娜对着韦恩吐出小舌头，在那里“略”了一下： “这是女士的小秘密，不告诉你。” …… 回到房间里， 韦恩坐到自己的书桌前，然后就把自己的手对着那坨“龟苓膏”伸了过去。 还是一样的步骤， “睁开”那只无形的眼睛，接着就尝试吸收。 “吸溜”一口， 唔，美味。 喵的， 感觉自己更像是在吃狗粮了…… 韦恩稍微“啧”了一下，抛开多余的念头，继续吸收。 黑乎乎的“龟苓膏”， 在距离接近到一点程度之后，就已经在另一个视野里泛起了“亮光”。 身体接触上去之后， 此时蕴含在那坨“龟苓膏”里的那些“发光的物质”，就开始往韦恩这边汇聚。 韦恩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性力量先是迅速地得到了补充， 然后等到自己体内的灵性力量补充满了之后，继续涌入的灵性力量，依旧还在继续往外“撑”。 因为韦恩这次有意识地控制了吸收的速度，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体内能够容纳灵性力量的“器官”，在灵性力量慢慢往外“撑”的时候，仿佛就像是得到了锻炼的肌肉一样，也在慢慢地变得更“强壮”。 韦恩感觉自己的“蓝条”， 似乎相比之前，变得更“长”了一些。 五十八、麻了（周二求追读，求求了！） 吸收完其中的灵性力量之后， 那坨“龟苓膏”，就变成了一滩稀烂的半透明果冻块。 看起来， 之前的那“一坨”，其实是由无数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触须”互相纠缠起来形成的。 然后灵性力量被吸干了之后， 它就“散架”了。 原本萦绕在它周围的淡淡黑雾，也随之消失不见。 韦恩虽然对它被吃完之后的样子有点嫌弃，但是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他之前连扑棱蛾子都吃过了。 再吃这些， 小意思啦。 而且这坨非凡材料， 对于韦恩来说，其实还有点小惊喜——它吃完了之后，嘴里是有点发“麻”的。 芜湖， 自己终于把“麻”“辣”给凑齐了。 不过虽然它的味道还行， 然而其中有个小问题，韦恩还是觉得有点在意。 依旧拿最初从“灰狼”弗雷德身上冒出来的那团黑气来当做基准： 如果以“灰狼”弗雷德为“一狗”， 之前那半只扑棱蛾子就有“五狗”， 而这一坨“龟苓膏”，约莫着起码得有“十狗”左右。 按理来说， 吃完“龟苓膏”的效果，应该是那半只“扑棱蛾子”的两倍才对。 但是这次韦恩“吃”下去之后， 却既没有感觉到自己获得新技能，体内“蓝条”的增长幅度也没有多大，大概只涨了十分之一这样。 韦恩隐晦地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老司姬伊妮莎， 伊妮莎稍微寻思了一下，似乎是搞清楚了问题所在，又似乎更疑惑了。 她略带着几分诧异，上下打量了韦恩几眼： “这里边应该是包含了两件事情。 “首先，韦恩你刚才说的‘之前似乎获得了新的非凡能力’和‘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剩余灵性力量的多少’，通常发生在非凡者正式跨入2阶的时候。 “最初的几个阶段，0阶指的是单纯的被邪灵感染、又或者是与灵性力量接触的阶段。体质弱的人，这时候会虚弱、生病，甚至是发狂。但只能被动承受灵性力量所造成的影响。 “1阶则是能初步掌控灵能的阶段，有些人会以为自己得到了神灵的恩赐，又或者是以为自己掌握了非人的力量。但此时能力或者身体的变异，还并不可控，甚至还不能主观稳定地使用或者触发。 “从达到2阶开始，能力或者身体的变异，才初步进入到‘能被掌控’的阶段。也就是达到了这个阶段，才能在真正意义上算是一個‘非凡者’。 “开始能通过灵性直觉，初步了解到自身的状态，以及自身能力的使用方法。有些涉及到‘身体变异’的非凡者，也会在这时候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主动进入非凡状态。 “所以，你当时在吸收完蕴含在那只飞蛾尸体中的灵性力量之后，应该是才刚刚完全跨入2阶，真正成为一个非凡者。” 韦恩稍微想了想， 懂了。 自己之前吞掉扑棱蛾子之后，应该算是“筑基”成功了。 也就是正好攒满了一管经验值， 于是自己就脱离了新手区，正式升级到了“入门”的阶段。 那么吃完“龟苓膏”之后，自己没有获得新技能，蓝条的提升也不够大，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升完级之后，后续再升级的难度，往往就会越来越大。 而眼下自己吸收的“灵性力量”，显然还不足以让自己再次升级。 所以就只能涨点蓝条， 稍微意思一下了。 伊妮莎解释完毕了之后，看着韦恩，显然有些唏嘘： “如果你之前甚至还不到2阶的话，那在和‘狼人’近距离搏杀之后，居然还能几乎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看来韦恩你的能力，是真的很适合战斗。” 韦恩耸了耸肩膀，“也可能因为是我运气比较好？” 伊妮莎对此不置可否，她似乎是略一思索，然后就看向了韦恩的眼睛： “其实我想正式地问你一次。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猎人协会，成为一名‘猎人’？” …… 说真的， 如果要韦恩在目前他听伊妮莎和琳娜聊到过的几个组织里选一个的话， 那么猎人协会， 确实是韦恩眼下好感度相对较高的一个组织。 韦恩在心里按顺序把自己知道的几个组织过了一遍： 首先被排除的， 是同样信仰圣灵的神圣教廷和圣灵教会。 原因很简单，韦恩不喜欢封建迷信的那一套。 每周都要早起去参与礼拜，动不动就要扯《圣典》， 连吃个饭，都要“感谢圣灵赐予我们食物”。 拜托， 那些吃的都是要花钱买的好吗？ 也没见圣灵直接给我发“生活费”啊。 真要谈信仰，那韦恩还不如搬出“英特耐雄纳尔”，让他们感受一下镰刀锤子的震撼。 而且抛开观念问题不谈，韦恩他显然还不是“神圣”领域的， 跑去加入他们，万一自己也像伊妮莎那样被纹了花臂，然后只能到处帮忙打工攒贡献，那他岂不是自讨苦吃？所以韦恩不会选这俩。 其次被排除的， 是所谓的“真理教派”。 原因更简单，韦恩单方面跟他们的神祇“智慧贤者”有梁子。 惹不起， 那起码躲得起。 至于所谓的“生命学派”， 韦恩就更是不考虑了。 ——就没听说过有哪个好单位，是在自己退出的时候，还需要先拉几个人头进去的。 明摆着就是个坑，说不定还是个天坑。 不考虑。 而最后的猎人协会， 听起来就很酷。 记得之前的那个测试说明书上是这样写的： 「猎人协会，是基于“打击失控及邪恶非凡者”的共识而诞生的互助组织」。 还挺符合韦恩的口味。 不过韦恩还是有一点担心， 按照当时那个测试的结果，他似乎有可能是“自然”领域的。 和猎人协会所站的“秩序”领域， 天然敌对。 别哪天自己一不小心， 就被哪个猎人用一管试剂给直接送走了。 于是韦恩就含蓄地跟伊妮莎提了一下这件事情，说他似乎没能在测试中确定自己领域。 结果伊妮莎更疑惑了： “之前的那只飞蛾身体里的‘黑暗’领域灵能，伱已经安全吸收了。 “然后刚才琳娜和你分享的，是从亚瑟·艾弗森尸体上析出的、‘深渊’领域的非凡材料。你把它吸收之后，看起来也没出问题。 “同时位于‘黑暗’和‘深渊’对面的，不是只有‘生命’领域吗？怎么会和猎人协会敌对？ “而且你之前都没确定自己的领域，你就敢乱吸收非凡材料里的灵能？” 啊？！ 韦恩猛地一呆。 之前在洞窟里被“黑暗”关了大半天，又是连续几天都没睡好，他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于是他看到那坨黑乎乎的“龟苓膏”，下意识地就以为这也是黑暗领域的玩意，所以他拿回房间之后，就直接把它给吸收掉了。 万一他真是“自然”领域的非凡者， 光是这一下， 韦恩估计他就已经把自己给玩翻车了…… 然后韦恩先是感觉有点后怕，但同时更多的，也同样是疑惑。 自己的灵性直觉，之前明明就一直在告诉自己： ——那坨玩意，它是“可以吃”的啊。 五十九、猎人协会 为了确认自己所属的领域， 韦恩再次跟伊妮莎要来了那个测试包，从里边拿出代表“生命”领域的那一根试管，试着抿了一小口里边的药剂。 好嘛， 是甜的。 甚至还有点齁甜。 按照韦恩的口味， 如果非要二选一的话，那相比于齁甜，他其实还是更喜欢代表“自然”的酸味， 所以韦恩自己依旧觉得， 从整体的测试情况来看，他应该还是更偏向“自然”领域才对。 但是自己“喜欢不喜欢”某种试剂的味道，这只是一种主观评价， 而几个领域之间的固定关系，却是一种客观的事实。 要是按照几个领域之间的敌对关系来判定的话， 那么能同时安全地吸收“黑暗”和“深渊”的，确实也只有“生命”了。 所以韦恩也只能说服自己， 不要太过唯心， 还是先老老实实地接受自己是個“生命”领域甜党的现实。 于是最大的担忧被打消， “生命”领域确实不与站队“秩序”的猎人协会敌对， 所以在确认猎人协会可以自由地申请“退休”之后，韦恩很愉快地就选择了要加入猎人协会。 好耶。 我也要成为一个“卑鄙的外乡人”了。 不过可惜的是， 猎人协会的本部，以及他们主要活跃的区域，都在旧大陆。 而在新大陆这边， 猎人协会虽然没有被官方认定为是“非法组织”，但是圣灵教会也同样会打击猎人协会里的野生非凡者。 所以他们在美利加联邦的人员规模，就远没有在旧大陆那边的大。 只能算是一个“有活力的民间组织”这样子， 也只在几个大城市里有隐匿的协会分部。 换句话来说， 韦恩暂时还没办法在猎人协会里正式“登记”。 “所以成为一名‘猎人’之后，我应该做什么？”韦恩问。 看到韦恩愿意加入猎人协会，伊妮莎的表情似乎也比平时更显得柔和了一些， 她稍微想了想： “猎人协会虽然也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但组织其实还算相对松散。除了协会定期会发布任务，或者招募猎人开展‘狩猎’行动之外，剩下的，主要还是猎人间的情报和物品交换，还有互帮互助之类。 “至于要做什么，则主要取决于猎人自身的意愿。有些人是想要复仇，有些人是想要打击作恶的非凡者，也有单纯就是想要‘狩猎’，以此赚取赏金或者提升自身位阶的。 “但是有了猎人的身份，有些情报和物品的获取就会变得更容易。事实上，有些情报和历史资料，或者武器、非凡材料，只有猎人协会里才有，猎人们可以通过完成任务积攒贡献来兑换。而且允许对外出售。” “那我明白了，”韦恩于是问，“所以我应该先去找个猎人协会的分部登记？” “距离黑石镇最近的猎人协会分部，在勘克斯城里。如果你现在去的话，应该会被登记为预备猎人。” 伊妮莎顿了一顿： “或者，我们可以先找机会进行几次‘狩猎’。 “按照流程，在老猎人的见证下，如果新猎人能完成三次成功的‘狩猎’，那我到时候就可以作为你的见证人，让你直接登记为正式猎人。” 但凡有机会， 那肯定要选择跳过实习期啦。 韦恩几乎不假思索，“所以你现在有想要狩猎的目标吗？我们要去哪里狩猎？” 伊妮莎微微摇了摇头： “教会的人马，这几天才刚刚在黑石镇里大规模活动过。就算这一带有作恶的非凡者，短时间内，他们大概也会暂时沉寂。 “我们可以暂时先观察看看，顺便我也可以先告诉你一些关于猎人的基础常识。” 韦恩想想也是， “那好吧。” 正好也忙碌了一段时间，先休息几天再说。 …… 第二天上午， 韦恩就带着两位漂亮的临时女警员，来到了警察局。 警员本来就是伊妮莎如今在镇里的掩护身份，所以她算是在维持人设。 但是琳娜， 就单纯是闲得无聊没事做，于是跟过来体验生活，顺便再更新一下自己手头的通缉令而已。 此时的琳娜， 就看着警察局里满墙的通缉令，在那里两眼放光。 感觉她可能连这些赏金要怎么花都想好了…… 这些通缉令都有备份， 赏金猎人们如果有兴趣，可以从警察局里把对应的通缉令直接带走。 不过韦恩发现， 琳娜实际收起来的通缉令，赏金其实都大致在几百美金上下。 至于那些赏金上千美金的通缉令，琳娜一张都没有拿。 于是韦恩就指了指贴在高处的那张“威廉·邦尼”的通缉令，故意调侃她： “那里有张赏金5000美金的通缉令呢，琳娜你怎么不拿？” 琳娜白了韦恩一眼，“这家伙手底下一堆高阶非凡者，除非是到了关键的阶段，需要狩猎符合特定条件的非凡者，不然谁会去惹他们，性价比太低了。” “咦？伱还认识他？”韦恩问。 “不认识，但也听说过。” 琳娜把挑好的通缉令一一折起来，塞进小包里： “他手底下的犯罪组织，就是自称‘监管者’的那一个嘛。还有人说他们是侠盗来着，只劫掠作恶的执法者和富人。名声好坏各半，在通缉犯里还算是不错的。 “不过我之前听一个死里逃生的赏金猎人说，他们那帮人在做坏事的时候，通常会倾向于把在场所有的目击者都清理干净，被检举揭发的次数相对会少一些，所以才会坏得不那么明显。” 这家伙的赏金都涨到5000美金的顶流水准了， 这还算“坏得不那么明显”？ 那他要是把自己的全部罪行都完整地交代一遍，价钱岂不是还有上涨空间？ 什么伏地魔啊。 韦恩不再管琳娜收集通缉令的行为，转身走进了牢房里。 如今的西部小镇，镇法庭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因为在西部，如果没有证人或者直接证据的话，一旦罪犯跑了，那大家压根就找不到坏事是谁干的。 所以能上法庭的，基本都是被实锤过的罪犯。 又或者是被当场逮到的。 这些人，哪怕赖掉一部分罪行，可能都逃不过绞刑架。 此时的牢房里， 只剩下了之前举报歹徒们将要来袭击小镇的那一位。 看到韦恩露面， 他直接就站起来跑到了笼子里的栅栏边，然后就开始急着说话： “治安官先生，请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直到今天都没有过来袭击小镇。 “但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他们确实有过来抢劫银行的计划！” 咦？ 你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没了啊？ 于是韦恩对着他点点头，“你之前提供的情报，现在已经得到确认了。那些歹徒我们已经处理完毕，回头我会跟法官说明情况的。至于你具体的判罚，就要看陪审团和法官的意见了。” “他们……已经被处理完毕了？” 那个歹徒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吃惊表情。 他这几天待在牢笼里，除了听到过很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道巨大的爆炸声之外，在小镇附近的范围内，连一记枪声都还没听到过。 传闻中会有那么多歹徒过来参与抢劫， 结果他们居然连这个小镇的居民聚居区都打不进来？！ “嗯，”韦恩点了点头，“所以你好好待着，这两天，应该就会有人来接你去接受审判了。” “是！” 那个歹徒大声地答应着，看起来比之前老实多了。 妈的， 早知道这个小镇这么危险，我当初就不该来。 看在圣灵的份上， 要是我有机会再遇到那个告诉我消息的家伙， 我发誓我一定会用我的靴子，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六十、骑警 拿了赏金又弄完相应的文件， 韦恩补充完子弹，黑石镇警察局的全体成员就都骑上了马，准备出门在镇上先巡视一圈。 路过教堂的时候， 正好遇到了似乎是最后两拨准备返程的教会成员。 其中一拨， 是泰温牧师带过来的那队人马里的最后一小批人。 看到伊妮莎之后，好几个之前一块在洞窟里配合过的队员们，就都围了过来。 他们先是礼节性地、跟下了马的伊妮莎和韦恩寒暄了一下， 接着就图穷匕露了： “伊妮莎小姐，不知道之前在那个邪灵洞窟里使用过的镜片，你有没有出售的意向？” “镜片？”伊妮莎问。 “是的，镜片。” 其中一位驱魔牧师连连点头，还稍微指了一下韦恩： “就是你之前借给这位治安官先生使用的那枚镜片。如果你有意向要出售的话，我们会很乐意花钱购买，或者用教会的贡献点来交换也可以。” 伊妮莎稍微一愣， 然后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回答他。 这时候韦恩已经好奇地凑了过来，“你们打算花多少钱买它？” 那个镜片就是個普通的望远镜镜片，拆下来之后，顶多也就能当成放大镜来用用。 之前能看到那个邪灵，其实靠的全都是韦恩的那个“视野”。 韦恩对此很感兴趣， 想知道自己的能力，在教会的专业人士眼里，大概能值多少钱。 “唔……” 那位驱魔牧师稍微沉吟了一下，“能观测到隐匿身形的上位邪灵的非凡道具，只要不是负面影响特别大的，我个人都愿意开价到1000美金，或者是支付相应的贡献点也行。 “但是如果它还有其它的功能，价格更高的话，那我可能就需要同时使用现金和贡献点，才能确保支付了。” 1000美金！ 韦恩和琳娜在听到这个价格之后都有点心动，不过伊妮莎已经在旁边开口了。 她似乎是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对着那个驱魔牧师摇了摇头： “你可能误会了。那个镜片是个一次性的道具，现在已经恢复成了普通物品，不再具有非凡能力，你买回去了也没有用的。”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 听到伊妮莎这么说，围过来的几名队员，似乎都觉得有些遗憾。 那个驱魔牧师还是不太死心，“如果是一次性道具的话，那我能询问，需要到哪里才能购买到同样的道具吗？” 伊妮莎似乎是觉得继续编瞎话太麻烦， 就稍微拉了拉韦恩的外套袖子，让他挡在前边应对。 韦恩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 “那是我们之前从一个堕落者的尸体上找到的，我们也不知道那枚镜片的具体来历。那个堕落者叫做‘灰狼’弗雷迪，是个从其他地方流窜过来的通缉犯。” 也许是因为韦恩之前一直跟着调查邪神信徒的事情， 所以那个驱魔牧师，并没有奇怪韦恩为什么会知道“堕落者”之类的事情。 他听完了之后，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镜片很有价值吗？”韦恩问。 “那当然。” 驱魔牧师点头： “之前的那个邪灵，是用上位邪灵的残留意念喂养出来的，原本的位格相当高。它进入隐匿状态之后，不是使用对付普通邪灵的寻常手段就能观测到的。 “伱之前也看到了，在对付邪灵的时候，如果能观测到它们，从而提前预判它们的行动，是一件能大大提高安全性的事情。相应的道具因此也就变得非常有价值。” 哇。 听你这么一说， 我好像感觉自己越来越厉害了。 …… 送别了来自勘克斯城的最后一批队员， 剩下的，就是来自郡教堂的驱魔小队了。 乔弗里队长依旧在用鼻孔看人，其他的队员倒是一一跟伊妮莎还有韦恩礼貌地道别。 最后临走之前，乔弗里队长还用鼻孔“哼”了一下，当做是对韦恩他们的回应。 “刚才那人是谁啊？态度怎么这么嚣张？” 几人稍微骑马走远之后，琳娜望着他们的背影问。 韦恩耸肩，“不熟，可能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吧。” “多有钱？”琳娜追问。 韦恩没好气地看了这个小财迷一眼，没想到旁边居然冒出了答案来。 “乔弗里队长的祖父，是勘克斯州大教区的现任主教。据说他们家在勘克斯城里，有接近半个街区的物业。” 哈克牧师也在送行的队列之中，这时候送完了人，听到琳娜的问题，就顺口回答了起来： “我还听说，那位主教大人，本来已经选好了中意的接班人，乔弗里队长似乎也有机会晋升到主教座堂，去担任驱魔部门的负责人。但似乎泰温牧师来了之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看到韦恩投去了诧异的目光，哈克牧师还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是我最近总结出来的经验——想要了解真实情况，就要学会跳过那些管理者，直接去询问具体办事人员的看法。 “你看，我这几天也没闲着，现在就差不多把内幕给弄清楚了。” 韦恩对此无话可说，只能竖起大拇指。 几人在教堂里稍微逗留了一阵，正准备离开， 恰好过来给教堂送红酒的托尼，就悄悄地把韦恩给拉到了一边。 托尼远远地指了指正在看壁画的琳娜——琳娜难得到教堂这种地方来一次，看什么都感觉很新鲜的样子——然后说道： “我刚才无意间看到的，我觉得她长得好漂亮。腿又长，身材又圆润，还带着几分危险的气质，我可以接近她吗？” “你想做什么？”韦恩警惕地问道。 琳娜可不是一般人， 之前听她随口说起往事来，又是越狱又是各种教派的，还能召唤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智慧贤者”。 托尼要是想追求琳娜，那韦恩估计他是真没戏。 没想到托尼此时两眼放光，“我也想养一只一样的！” 啊？ 韦恩的思路都卡壳了一下，然后才理顺过来：“你说的那个‘她’……是不是一只大蜘蛛？” “对啊，”托尼点头，“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好看吗？” 托尼你也不是一般人啊…… 韦恩想了想“彼得”这个名字，“托尼你的那个‘她’，可能其实是只‘公’蜘蛛……” “所以呢？”托尼似乎并不在乎。 “所以我觉得你没戏。那只蜘蛛好像是绝版货，很少见的。” 托尼似乎感觉有些遗憾，“这样啊，那就可惜了……” 韦恩拍拍托尼的肩膀，正准备随口安慰一下他， 这时候突然有人从教堂门口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先是在教堂的大堂里环视了一圈，然后就冲着韦恩这边走了过来。 这人是镇公所的工作人员： “韦恩，出事了，有郡里的骑警过来请求协助。” 六十一、非建制区域 如今美利加联邦开拓西部的流程， 是先大致在地图上横平竖直地框出每个“州”和“郡县”的地界范围， 然后自由民们在上边定居了之后，再慢慢形成自治的“小镇”和“城市”。 最后等州这一级的居民人数足够了，那就正式建州、公投、立法，真正加入联邦。 在同一个州里， 每个“郡县”的地界，都是最先在地图上就直接被确定的； 而里边每個“小镇”或者“城市”的地界，则是从无到有、慢慢地往周边发展扩大出来的。 于是在开拓时期， 西部的很多郡县里，就很容易会出现这样的一个问题——非建制区域的面积过大，而且几乎没法管。 具体来说，就是可能会出现很多类似这样的区域： 它们在地图上，位于某个郡的地界范围之内，而且单个的面积可能还不小； 但是它们周边的“小镇”或者“城市”，暂时又还没发展到那么大，距离它们都还有段距离，目前还都没能把它们纳入到小镇或者城市的地界范围内。 所以小镇的治安官和城市里的警察们，不会跨越执法范围去管理其中的治安。 而郡政府， 虽然在理论上需要去维持那里的治安， 但实际上，光凭郡里的那点人手，根本就管不过来。 于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 像这样暂时还没有真正被纳入实际管理的“非建制区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法外之地”。 此时郡里的骑警过来向黑石镇请求协助， 就是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几名无辜的自由民，在非建制区域里，被人杀害了。 本来像这样发生在小镇地界之外的事情， 对于小镇的治安官而言，完全可以用“关我屁事”或者“关你屁事”两句话来推脱掉。 但不巧的是， 这几名被害人，偏偏还都是黑石镇里的正式居民——他们跑到非建制区域里，是为了寻找金矿去的。 于是郡里的治安官，就让他办公室里的骑警队长过来耍无赖： 现在是你们小镇的居民死了，虽然案件并没有发生在你们小镇的地界范围之内，但我们也是人手不足，需要请求协助，你们就说帮不帮吧？ 当然了， 实际上并不会真的说得这么直白，不过从结果上来看，其实意思都差不多。 “你好，我是郡里的骑警队长，哈维·丹特。这位是我的副手，汉尼拔·莱克特，很高兴你们愿意提供协助。” 在镇长的办公室里， 韦恩在镇长的引见下，就见到了过来请求协助的两名郡骑警。 其中的那位骑警队长，还主动向韦恩做起了自我介绍。 好家伙， 这两个名字突然摆在一块， 韦恩一时间甚至都分不清他们到底是来求助的，还是来送自己上路的。 镇长这时候让两位骑警先生在办公室内稍作休息，然后他则拉着韦恩到外边说悄悄话： “韦恩，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我们镇是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提供协助的，希望伱不要对我提前答应提供协助的做法产生意见。 “这次死亡的，毕竟是我们镇上的正式居民。虽然事情并不发生在我们镇的地界范围之内，不过从镇民们的情感角度出发，他们肯定会希望我们能以牙还牙、为镇民复仇，这既是民选官的责任所在，也是一个为你我拉拢选票的好机会。 “如果你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确实会有危险的话，那你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提前远离或者撤退。但是像这样为镇民们负责的姿态，我认为还是应该要先摆出来的。” 韦恩默默地点头，表示理解。 反正对于坏人嘛，在韦恩觉得自己能打得过的前提下，他是不介意跑一趟，然后送他们上路的。 看到韦恩也同意了自己的看法，镇长就稍微跟韦恩私下说了一下那两位骑警的情况， 其中那位叫做哈维·丹特的骑警队长，长相阳光俊朗，在选民中人气颇高，是下一任郡治安官的有力竞争人选，没准未来还有机会竞选郡长什么的。 镇长还建议韦恩尽量跟他搞好关系，没准以后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至于镇长他自己的职业规划，则是对“郡长”这个职位完全没有任何想法的。 ——就目前美利加联邦的政界而言，一个从无到有、把小镇建立起来然后又发展成城市的“市长”，在当地的话语权和选票号召力，完全不是一个只能管理郡里其它公共区域的“郡长”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果最终的目标是竞选州长、又或者是成为国会议员的话，那么一个西部偏远郡县的“郡长”，并不是一个更加分的跳板。 还不如在把小镇升级成“城市”之后，继续在当地深耕，这样能获得的选票和威望，都会更高。 而且镇长和当年的康斯坦丁先生一样，都是志在政界的兼职“地主”。 所以他们在买完地皮、参与建镇之后，走的都不是发展种植园之类的路线，而是就近选择了小镇周边的关键地块——小镇发展得越好，他们之前买的地皮就越有升值空间，到时候再恰到好处地规划一下，未来可能就是城市里某个核心的地段或者街区。 和小镇的发展深度绑定，有风险，难度大，收益慢。 但如果发展顺利，那有机会获得的远期收益，上限却可能非常地惊人。 私下聊完了一些悄悄话， 镇长就带着韦恩重新回到了办公室里，几人开始具体地谈事情。 那名叫做哈维·丹特的骑警队长，首先跟韦恩介绍了一下目前的基本情况： “这次的事件，根据幸存者提供的线索，应该是一伙匪帮的人干的。那伙匪帮的头领外号‘猪头屠夫’，匪帮的成员估计在十名上下。 “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是，这伙匪帮长期在郡里的各个小镇间活动，而他们的窝点，则藏匿在非建制区域里——据我们猜测，遇害的镇民，可能就是在寻找金矿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他们的窝点，然后才遭到追击，因此遇害的。 “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按照目前能确认的线索，过去逮捕或者击毙那伙人，捣毁他们的窝点。” 六十二、野狼 两辆马车牵着两匹马，不疾不徐地驶出小镇。 其中后边牵着马的那一辆， 是哈维·丹特他们之前开到小镇上的巡逻马车。 哈维队长他们是郡里的骑警，平时需要负责巡逻的区域，包括了所有的郡级公路，以及交通相对较好的一部分非建制区域。 所谓的“非建制区域”， 说白了，就是通俗意义上的荒郊野外、荒山野岭。 但凡地势稍微平坦一点，离交通要道稍微近一点，也不至于现在都还没有人过去聚居、开拓了。 就比如说韦恩他们这次要去的那片地方， 距离黑石镇，就比特库姆塞他们的那个原住民部落还要远。 单程过去不赶路的话， 大概要花一天多接近两天的时间才到。 而哪怕这样，黑石镇都已经是郡里距离那边最近的小镇了， 所以骑警们也才有脸过来请求协助。 要是再往那里边继续搜索， 花费的时间就还要更长一些，估计来回起码也得一个星期。 距离倒不能说是特别远，主要是路不算好走。 而且因为跟人口聚集的地方都不顺路，还显得偏僻，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活人。 这年头郡里的交通还不够方便， 因此郡骑警们平时出行巡逻的时候，通常都是分成几组人。 每组人按照线路，走走停停巡逻一遍的时间，单次差不多要花半個月。 然后回家休息几天，接着在郡里执勤几天，之后再继续出来巡逻一遍，如此循环。 所以他们出门的时候才会带着马车， 有事情的时候就上马，平时则用马车拉着简易的生活用品，按部就班地巡线路。 而另外一辆马车， 就是韦恩他们开着的四驱车了。 而且还是战损版的四驱车， 上次开回镇上之后，目前都还没来得及维修，反正先将就着用。 不过马已经换成了韦恩几人自己的马。 此时车里坐着四个人， 韦恩、伊妮莎、琳娜，还有帕克。 ……还是算五个人吧， 帕克都算一个“人”了，那彼得高低也得算一个。 于是两辆马车并驾齐驱， 韦恩这边都能凑成一桌打麻将了，郡骑警们反而只出两条牌。 说是“请求协助”， 最后搞得协助的人都变成了主力军。 …… 这次成为被打击目标的那个匪帮， 人数虽然不少，但是恶迹却也不显——至少是罪行和人还没能对上号。 所以韦恩和琳娜之前在警察局里翻了一遍， 除非他们中间有人使用了化名，不然包括那个绰号“猪头屠夫”的首领在内，这伙人里居然没一个是有赏金的通缉犯。 要不是有幸存者被骑警们捡到了，大家甚至都还不知道那里居然有个匪帮的窝点。 这帮小卡拉米，算是藏得够深的。 波澜不惊地赶了一天路， 太阳准备下山的时候，几人就找了个背风近水的地方准备过夜。 哈维队长看上去是个满腔正气的阳光青年，这会儿正在跟大家讲解他成为郡骑警这一年来的见闻和趣事。 而他的副手， 那位的叫做汉尼拔·莱克特的儒雅中年人，则在篝火边给大家准备晚餐，主食材是顺路打到的野兔。 本来帕克才应该是大厨， 不过琳娜一看，这位大叔三两下就把野兔给剥了皮，动作异常麻利，在厨艺方面似乎也相当熟练，于是琳娜给帕克找了个晕车的借口，就让帕克躺在马车里省电装死狗。 哈维队长则在旁边给大家做着介绍： “这位莱克特医生是从东海岸过来的，最近在骑警队里算是在短期体验不同的职业，目前算是我们队里难得的专职队医。这次巡逻我正好和他一组，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也幸好有他在，那位幸存者在经过紧急抢救之后才能保住性命，我们也才掌握了那个匪帮的线索。” 哈维队长不介绍还好，这么一说完之后， 韦恩一听这位汉尼拔先生居然还是个医生，感觉自己ptsd都快犯了，忍不住掀开盖子偷偷瞄了好几次，确认锅里炖的到底是不是兔子肉。 就着炖兔肉吃饱了硬面包， 夜幕已经降临，于是众人就各自准备歇息，明天还要早起继续赶路。 韦恩和帕克没有资格睡在四驱车里， 所以韦恩就铺了毯子躺在篝火旁，帕克就更绝，爬到树上去了。 而有资格和两个妹子一块睡在马车里的彼得，从此正式被韦恩开除人籍。 于是两位骑警先生也各自休息去了之后， 篝火边就只剩下了韦恩一个人，看起来简直有点可怜。 大概是到了半夜的时候， 睡眠中，韦恩依稀感觉到附近似乎有几丛线条隐隐约约在移动，于是猛地惊醒。 有杀气。 另一个视野此时已经悄然打开， 稍微一瞅，原来是几只匍匐着在往篝火这边靠近的大尾巴狼。 韦恩先是习惯性地把手摸到了的左轮手枪上，随即又放开。 然后偷偷地就拔出了备用的匕首。 大半夜的，不要扰民。 先试试冷兵器作战。 韦恩正躺在原地守株待狼， 接着他就发现两辆马车里的人，似乎都同时有了动静。 伊妮莎和琳娜已经悄悄地在车厢里坐起了身来， 一个像素点飞快地从四驱车里跳了出来，然后就往其中一头野狼的方向窜。 似乎是彼得。 但是另外一边的马车里，韦恩仿佛看到…… 应该是哈维队长吧？只见他的身形突然脖子一歪，仿佛就睡得更沉了。 接着在另一个视野里没有动静， 而在韦恩的肉眼中，那位莱克特医生已经无声地从马车尾钻了出来。 他的身形， 此时在另一个视野里，居然没有“线条”。 然后他无声地往那几头野狼的方向靠近， 韦恩躺在原地，试着移动“镜头”追踪他。 好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虽然不能直接看到他， 但是在稍微聚焦之后，还是可以通过其它线条的变化来判断他的位置和行动。 于是他在这边，代表彼得的像素点在那边， 就像两个吃豆人一样，位于他们中间代表野狼的轮廓，很快地就逐个倒下了。 最后他和彼得似乎还彼此接触了一下， 等到莱克特医生再回来的时候，能显示他身形的线条轮廓才逐渐浮现。 只见他直接就走到了篝火旁边。 韦恩假装刚醒，坐起身来看了他一眼。 莱克特医生跟韦恩无声地对视着， 然后他竖起食指立在嘴唇前，像是要示意韦恩保密一样，对着韦恩“嘘”了一下。 六十三、敌我 第二天清晨，众人陆续起床之后， 韦恩看着昨晚似乎睡得不错的哈维队长，心里不由得有些戏谑。 大家快来看， 这里有一个麻瓜，我们一起孤立他。 从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 那位莱克特医生应该也是一位有经验的非凡者，虽然不知道具体的领域，但是目前彼此之间还不算有敌意。 而这位哈维队长， 会在对方使用能力之前被先放翻，所以应该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了解。 于是简单地吃完了早餐之后， 大家确定好线路，四驱车就稍微加快了速度，走在前边。 伊妮莎这次跟着过来， 一方面是想借着行动的机会，多观察韦恩的表现， 然后以此来确认，韦恩有没有什么可能会让他在“狩猎”中遇到危险的坏习惯或者不足。 之后才好针对性的提出意见和建议。 另一方面， 也是想顺便多跟韦恩科普一些非凡知识。 于是此时马车的车厢里， 伊妮莎老师的小课堂，就正在上着课： “如果有机会的话，那么狩猎的第一步，最好是从观察对方的习惯、初步确认对方所属的领域开始。 “通常在达到2阶，正式跨入非凡世界之后，非凡者通过灵性直觉，就会对自身的能力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有一部分非凡者对自身能力的认知会比较清晰，能明白能力的具体细节和不足，并能通过思考和实践，了解该如何充分使用它们。有一些非凡者就只有一些浅显的概念，就像鸟儿们知道该怎么飞，却完全不懂物理学一样。 “从达到2阶开始，非凡者们都会真正获得本领域内相应的非凡能力。数量不等，但一般最开始，拥有两到三种初始能力的情况会相对好一些。 “同一个领域内的能力，通常都会有一些共同的特性。不过放到具体的能力上，有些能力的特征会比较好辨认，比如说明显的‘深渊异化’又或者‘神圣排斥’之类，有些则不太好辨认。 “因为每個非凡者在位阶提升时做出的‘选择’不同，所以每个非凡者能力的具体组合以及质变的具体位阶也不一样。 “具体的判断，还是要通过多狩猎来积攒经验，没办法几句话说清楚，但是就像鸟类、鱼类又或者猫科、犬科之间的区别一样，大致的领域辨认，还是比较容易的。 “比如‘神圣’会排斥或者同化其它领域，‘黑暗’则会一视同仁地侵蚀、腐蚀，‘深渊’领域的非凡形态则大多都比较畸形和扭曲。” 伊妮莎老师讲到这里，还稍微暂停了一下： “就目前的这部分内容，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我我我，”不用上课却偏要蹭课的琳娜率先举起了手，“生命学派里就有专门研究隐藏领域特征的课题，我想问像他们那种的，你们猎人会怎么判断？” 伊妮莎不假思索： “隐藏了领域特征的非凡者，那就要根据他的行为来判断。 “相对稳定并且遵守秩序的，通常可以保持友善，不必太过深究；反之的话，那一般就会通过检查尸体，又或者是析出来的非凡材料特征来判断。” 好家伙， 被认为“不稳定”又或者“不遵守秩序”的，你们猎人都是先杀了再说是吧？ 韦恩接着想了想，则是提出了个具体的案例题： “像昨晚的那个莱克特医生，他的领域应该怎么看？” 伊妮莎想了想： “昨晚我大致观察了一下，莱克特医生使用的能力，似乎有‘隐藏’或者‘隐匿’的作用。所以琳娜才会说，彼得都差点跟他打起来。 “这时候我们可以使用排除法——互相敌对的领域，可能会表现出近似相反的特质。 “从概念上来说，‘隐藏’或者‘隐匿’这样的特质，和需要彰显存在感的‘神圣’以及‘深渊’相反，所以一般会发生在它们的敌对领域。 “因此可以初步判断，他大概率会在‘死亡’‘黑暗’以及‘知识或者智慧’这三个领域里，小概率的话，也可能是特殊的‘秩序’或者‘生命’。” 伊妮莎稍微顿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给韦恩补课： “领域之间的敌我关系，也可以由此进行初步判断。 “既然他可能是‘黑暗’‘死亡’‘知识、智慧’或者‘秩序’‘生命’，那么一定跟这几个领域敌对的‘神圣’和‘自然’，就可以直接考虑找机会下手了。 “至于其它的领域，则还需要再继续观察，免得做无用功。 “当然了，领域之间的敌对关系，和个人或者组织之间的敌我关系，不一定完全一致。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 “特殊情况下，领域敌对但是个人关系好的，也可以成为伙伴，反之，领域相同的也可能是死敌。” 韦恩稍微消化了一下， 点点头， 确实。 之后又走了半天， 几人就正式进入了地势相对更陡峭的山丘地带。 原本的“小路”，也就变成了“山路”。 “从这里开始，我们就算是比较接近那个匪帮的窝点了。” 午间稍作休整的时候，哈维队长拿出了地图，上边有被标识出来的记号： “继续沿着山脉往那个方向走，我们可能就会在路上遭遇匪帮的成员。沿途说不定还会有暗哨或者守卫。 “保险起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马车藏起来，然后换马继续前行？” 韦恩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他刚想点头附和，接着就听到了反对的意见。 “不。”x2 提出异议的是琳娜和莱克特医生。 琳娜的意见里，似乎洋溢着“法外之徒”的经验： “既然是匪帮的隐匿窝点，对于他们来说，那里就是分配脏物或者临时生活的安全区域。 “匪帮的成员不算少，这里又相对偏僻。所以他们运送脏物或者酒精饮料之类的生活用品过去，应该也需要使用马车。因此去往他们窝点的路途，估计是可以全程使用马车通行的。 “我们应该还是尽可能多的带上装备，继续靠近，不应该这么早就换马车。” 芜湖， 有了上次的遭遇，琳娜看起来好像也染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莱克特医生的建议，则似乎同样很有经验： “我们驾着马车过去，如果意外偶遇匪帮成员的话，可以假装马车里有他们的同伙，借此稍微靠近再动手。 “但要是换了马的话，人员和武器看起来都太过显眼，很容易就会被全部都辨认出来。” 唔…… 仔细想想，要阴起坏人来，好像还真是坏人的思路更好用。 学到了。 六十四、准备夜袭 三匹马悄悄越过山脊， 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前方没有情况，韦恩又重新往山脊那边跑，用小镜子往后边的两辆马车上打信号。 ——就连算数不行的西部打枪小牛仔都知道，在野外，要想不惹眼，那宁愿站在山前边，都不要待在山脊线上。 虽然众人还是选择了继续驾着马车前行， 但随着与匪帮窝点之间的距离已经可能越来越近，出于安全考虑，必要的前出观察还是不得不做的。 于是马车继续沿着越来越简陋和坑洼的山路前行， 既不高调，也不遮掩。 然后韦恩、伊妮莎，还有哈维队长， 则换上了马匹， 从山路旁边的方向侧出前探。 要是遇到了小股敌人， 那就让马车尝试开展欺骗战术。 要是遇到了大部队， 那就赶紧风紧扯呼。 韦恩随便还时不时地探一下哈维队长的三观， 嗯， 阳光、正直，待人接物和职业规划还算靠谱。 除了是个麻瓜之外， 感觉还像是个合格的好警官。 至少没有流里流气， 也不像某些西部本地人那样，透着一股子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 总体还行， 只要哈维队长别开始学着抛硬币，那韦恩觉得自己就还能跟他做一下表面朋友。 这样反复了个小半天， 因为众人有之前幸存者提供的大致方位和准确方向，所以在太阳准备落到远处山脊上的时候，韦恩他们几個人马，就先发现了一个疑似匪帮窝点的地方。 在一个山窝里， 发现了一个像是小寨子一样的地方。 一圈木质的外墙，用一人高的削尖树桩围起来连接而成，有点像是原住民的手艺。 里边有大大小小的好些木板房，则又像移民们用半加工的构件拼出来的。 说它“疑似”匪帮窝点， 是因为按照西部匪帮的尿性，你让他们杀人抢劫、大口喝酒还行，但是让他们在深山老林里砍伐结寨，那气质就多多少少有点不搭。 ——但凡愿意干体力活，那跑去开拓属于自己的小农场多好，还跟着匪帮混什么。 于是韦恩先跑去跟马车打信号， 伊妮莎和哈维队长则继续拿着望远镜，再仔细观察一阵。 最后马车偏离了道路， 找了个小树林暂时隐蔽，大家又重新聚集在了马车旁。 众人把一张简易绘制的地形图围在中间， 低声开始开会。 “目前综合幸存者提供的线索，还有刚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前边山窝里的那个小寨子，是匪帮窝点的概率已经比较大了。 “刚才我们观察了一下，在里边出没的，目前一共看到有十个人，实际上可能更多。 “清一色男性，都是移民的长相，没有奴隶或者原住民。 “而且里边没有农具，也没有晾晒猎物的地方，不像是新开拓的农场或者猎人的休息屋，没有劳作的迹象。不少人还都随身带着武器，符合匪帮窝点的特征。” 伊妮莎在那边说着， 代表郡骑警的哈维队长和代表黑石镇增援的韦恩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具体看他们这个寨子。外边的一圈木墙大概两米高，只有一个出入口。 “靠近入口的这边，应该是马厩，再往里稍进去一些的地方，像是普通成员的住处，马厩对面这一排，感觉应该是类似仓库的地方。 “然后这里估计是厨房，后边间距稍远的那几间，像是首领或者头目们的住处。 “至于中间的那间最大的，暂时没有人进出，不太看得出来。可能是草料库房之类的地方，但是不确定。大概就是这样了。” 等伊妮莎说完观察小结， 韦恩就看向了哈维·丹特，让他代表郡骑警总结一下意见，“哈维队长，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哈维队长略微沉吟了一下： “感觉目前还是不能直接下定论，确定那里就是匪帮的窝点。 “贸然发起攻击，容易误伤无辜者；但如果那里真的是匪帮窝点的话，那么我们轻易靠近，也会很危险。” 旁边的琳娜和帕克，直接就同时举起了手， 接着是琳娜的声音，“我们可以等天黑，然后先抓一个人回来问！” 哈维队长有些疑惑： “刚才我看他们都活动在寨子里，会有这么好抓吗？” 哎呀， 这种事情，跟你一个麻瓜说不清楚。 于是韦恩就也举起了手，“我也给琳娜的方案投一票。” 然后伊妮莎跟着举起了手， 莱克特医生看起来情商很高，也配合气氛地随大流，抬起了手来。 哈维队长稍微有些愕然地看着旁边的一圈队友， 不知道这帮人什么时候突然有了默契。 最后他也只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么办吧。” …… 夜幕降临， 简单地吃了点冷食之后，韦恩他们借着被套上了灯罩的煤油灯光线，开始各自整理装备。 吃一堑，长一智， 韦恩此时手里拿着杠杆步枪在抹枪油，两条子弹带从他双肩斜跨，交错在他身上形成一个大大的“叉”。 腰带上左边是圣水瓶，右边是左轮手枪，后边还挂着一捆烈性炸药。 我特么就想看看， 这次谁还能欺负我没带长枪。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正好是乌漆嘛黑的月黑风高杀人夜。 琳娜不负众望， 夜深之后，果然让帕克扛了一个带着酒气的男人回来了。 据说是喝多了， 然后就近出门撒尿的时候，就被彼得给咬了。 把套着灯罩的煤油灯稍微举高， 让他的脸暴露在从灯罩下方透出的光线中。 韦恩找了绳索先把他捆成粽子，再拿个布团塞住他的嘴， 接着就和琳娜一块拿枪对着他的脑门。 趁着哈维队长和莱克特医生还没有过来，大蜘蛛彼得直接就爬了过去，悄悄一口。 于是那个男人突然激灵一下， 惊醒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和一枚反着光的六角星形警徽。 旁边是韦恩表情阴惨惨的脸，就连声音也是阴惨惨的： “知道我们抓你过来，是想做什么了吧？” 男人稍微一愣，然后点头。 韦恩把手枪的击锤扳开，枪口继续指着他，然后问： “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那就再点头。 “但是如果你敢出声大叫，又或者拒绝配合，那伱就会死。明白了吗？” 男人连连点头。 这时候哈维队长和伊妮莎他们也都过来了，几个人把俘虏围成一圈。 “很好。 “那你就跟我们说一说，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里边现在一共有多少人，还有里边都有些什么吧。” 六十五、优势在我 由于对方配合互动的态度很积极， 所以审讯的进展很迅速。 前边的那个小寨子，确实就是一个匪帮的窝点。 不包括这个俘虏在内， 今晚里边一共还有十七個人，武器也是主流的杠杆步枪加手枪的配置。 这个匪帮里的成员似乎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主要负责平时在窝点附近不定期巡逻，然后消灭发现窝点的人； 另一类则主要在附近周边的几个郡活动，在本郡其实不算特别活跃，只偶尔在郡里的小镇间赶路返回的时候，顺便劫杀或者绑架一些恰好碰到的路人或者行商。 被抓住的这个俘虏，属于其中的第二类。 这两类成员都各自有一个负责日常管理的头领， 管理眼前这个俘虏的头领，就是绰号“猪头屠夫”的那一个。 据说身高接近两米，体型魁梧且偏胖。 骑在普通的马匹身上，看起来都有点像是大人骑狗崽。 出门至少得带着两匹马， 骑一匹，牵一匹，一匹累了换一匹。 伊妮莎之前对里边几处房屋的功能判断都基本准确， 不过寨子中间那个像是库房一样的大房子，就连这个俘虏也不清楚里边的具体情况。 他说那里是另外几个同伙负责管着的地方， 平时他们这伙人回来的时候，那里都并不开放。 但是他隐约地知道，里边大概会和宗教祭祀之类的活动有关。 韦恩稍微警觉了一下， 再一问，寨子附近果然有专门处理尸体的地方。 那里大概是一片埋尸地， 有些人是怎么来的，这个俘虏也不清楚，但有些人，则是他们顺便绑架回来用于消遣的受害者，娱乐过后就都处理掉了。 反正大概地问了一下，在那里边埋着的，加起来小几十号人估计是有了。 哦豁， 听起来就是一群王八蛋。 西部的治安现在不够好，所以你们就过来撒野是吧？ 又大概问了一些人员分布之类的细节， 确认差不多之后，韦恩最后用枪柄把这个俘虏敲晕，从地上把布团捡起来，重新往他嘴里塞。 几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韦恩看了看大伙儿，“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然我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然后投票决定？” 哈维队长想了想，率先就发了言： “对方的人数比我们之前预计的要多，已经是我们的三倍了，直接端掉这个窝点似乎不太现实。 “稳妥起见，我们或许应该先把这个俘虏带回去审讯，然后呼叫更多的支援过来，把他们全都绳之以法。” 然后韦恩那边几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了莱克特医生。 莱克特医生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我认为哈维队长的意见很稳妥。 “对方这伙人的行事作风，显得很粗鲁和低俗。虽然他们可能会发现有成员失踪，然后因此逃匿，但先返回再呼叫支援，对我们而言，显然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于是韦恩想了想，就跟着附和。 伊妮莎和琳娜、帕克也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最后众人达成一致， 考虑夜间在山林里赶路，火光过于显眼，于是决定今天晚上先就地警戒、休息，明天一早就带着俘虏离开。 …… 夜色更深， 郡骑警们的马车里，哈维队长的身形一歪，接着莱克特医生的人影，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韦恩他们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装备， 在外边等着了。 非凡者小分队正式集结， 至于哈维队长， 我们偷偷开趴体，不带麻瓜玩。 莱克特医生的着装风格，和黑石镇之前的约翰医生类似， 都是三件套的偏正装款式，最里边的衬衫上系着领结，帽子也更偏向于圆顶礼帽，看起来就很有体面人的气质，跟美利加西部随性粗犷的画风有点不搭。 此时他还在最外边套上了一件带披肩的风衣， 在夜幕里，有一种不觉得洗衣服麻烦的儒雅和冷酷。 此时莱克特医生微微皱着眉： “像这样贸然进行袭击，其实是有些鲁莽的。” 老猎人伊妮莎显然也是伏击派的，闻言默默地点头。 不过她目前主要是想先看看韦恩的狩猎风格， 所以只要韦恩的计划不是太过于玩火，她这次就不会主动提太多的意见。事后再复盘。 而韦恩和琳娜， 性格则大概就偏向于偷袭派，除非那边明摆着是颗雷，一碰就炸，不然都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打不过再跑。 来都来了，又看不爽，感觉还打得过， 那不就得试试。 简易绘制的地形图，再次在被套了灯罩的煤油灯下方被展开。 韦恩对着图，大致地开始介绍他之前跟伊妮莎和琳娜讨论过的计划： “这里，是他们那些普通成员的住处。 “我们的计划是，一个人在外围准备接应并且蹲点掩护，然后两个人从这个方向翻墙进去，从他们住处的后方接近。 “先试着把他们的马都给放翻，接着就尝试偷袭。 “如果能不被发现最好，但是如果被发现了，那就小规模展开战斗，然后尽快撤离。以初步侦查并且尽量造成对方减员为目的。” ——韦恩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如果被人发现的话，他的第一应急预案，是往对方的集体宿舍里丢烈性炸药，退一步的预案，则是往马厩里边丢。 能减员最好，不行的话，那也要先削掉对方的移动力。 反正都是一群王八蛋， 用不着跟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 只要把副本里的小怪都清空，那就是一次完美的潜行。 莱克特医生大致看了一下，指了指地形图上的另外一边： “那我从这个地方进去，然后往入口方向行进。试着清理掉沿途以及入口处的守卫。 “假如你们那边发生战斗的话，那我也会试着造成动静，用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过我无法保证效果。” 韦恩很高兴莱克特医生愿意配合，闻言就把待会可能会用到的神奇小道具递了过去： “那你到时候用这个，效果应该会不错。 “对了，莱克特医生，我确认一下，你身上是有火柴的吧？” 那是两根已经拆出来的烈性炸药， 朴实、无华， “嘭”起来声音很大。 莱克特医生点点头，然后就把烈性炸药收了起来。 琳娜不舍得帕克意外受损， 于是帕克留在原地，看守装着俘虏和哈维队长的四驱车，如果有情况的话，就负责把车开远。 剩下的几人， 韦恩他们三个人牵着马匹往小寨子的这边走，莱克特医生牵着马往小寨子的另外一边走。 不能轻易受伤的伊妮莎， 在外边找了个制高点，顺便在那里看着马匹。 然后彼得开路，先往木墙里边爬， 确认里边的周围一带暂时安全之后，韦恩和琳娜就悄悄咪咪地摸到了木墙边，准备翻墙。 哼， 非凡者偷袭坏麻瓜， 优势在我。 六十六、虐菜局 一个绳圈套在木桩墙顶的“木尖尖”上， 接着被人往下拽了拽，拉紧。 然后半颗脑袋从木桩墙顶上两个相邻的“木尖尖”之中冒了出来， 左右瞄瞄。 随后人影抓着墙顶，悄然翻过、落地。 韦恩和琳娜先后翻进小寨子里之后， 顺着地形图上的方向，就先蹑手蹑脚地往马厩那边摸。 在西部， 马匹是人们日常出行几乎必不可少的好朋友，同时也是硬通货。 如果有机会，那肯定还是能牵回去最好。 所以大蜘蛛彼得最先钻进了马厩里， 然后又出来，里边没人。 韦恩和琳娜随后就钻进了马厩里， 马其实是一种颇为警觉和灵性的动物，感觉到陌生人的接近，马厩里随即就响起了一小阵细微的骚动声。 韦恩和琳娜躲在马厩里稍微警戒了一会儿， 确认没人接近， 然后韦恩就试着安抚着近处的马匹，顺便往马槽里下药。 一只本来站在马槽旁吃夜草的马匹，很快就贴着马槽，软着坐了下去。 脑袋还搭在马槽上。 不过这个点， 并不是所有的马匹都还在吃宵夜，马匹们或站或卧或靠墙，有些都已经在休息了。 韦恩觉得光靠琳娜给的药剂，似乎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所有的马匹一次性都放翻，于是就问她： “你能让彼得把这些马都放倒吗？” 琳娜瞪眼，“你不要为难彼得，它的药囊容量是有限的，用完之后恢复也需要时间。要是能一口气放倒这么多匹马，那我干嘛不让它直接去咬里边的人？” 有道理。 于是放翻了一排吃宵夜的马匹，基本目标勉强初步达到， 两人就摸出了马厩，贴着木桩墙脚的阴影，往旁边那排有点像是集体宿舍的木房子后边窜。 出门的时候看到马厩外边有個挂锁， 韦恩还顺手把它给扣上了。 至于莱克特医生， 按照计划，他的动线应该在小寨子的另一边，从对面那边的仓库后头，往入口方向行进。 来到这边， 集体宿舍是一排四间的联排木头房子， 其中的一间还挺热闹。 韦恩和琳娜从房门对面的那面墙外接近，这边有打开着的百页窗。 偷偷瞄了一会儿， 里边八个歹徒，正在抽烟、喝酒、玩牌。 屋子里都有点乌烟瘴气。 感觉他们在玩的， 应该是类似德州扑克的玩法，有个人负责坐庄和发牌，还有五个人在拿着牌，剩下的两个在围观。 墙边则靠着一排的杠杆步枪。 人数不够。 往隔壁的隔壁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里再瞅瞅， 惹， 里边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在那里张口、结舌。 至于剩下的两个房间里， 目前没有人。 琳娜缩回窗外的墙根下， 韦恩想了想，此时已经摸出了两根烈性炸药，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再指向那边那间热闹的。 琳娜做了个“ok”的手势， 把霰弹枪拿在手里，她的拇指往后，对着只有两个人的这间屋子比了一下。 于是兵分两路， 那边彼得悄悄贴着窗台往里爬，韦恩也窜回了最热闹那一间的窗台下边。 先把手里的长枪放地上， 偷偷划燃火柴，同时把两根烈性炸药的引信都点燃。 “嘶嘶嘶嘶嘶嘶……” 分开拿到两边手上，等到引信的燃烧准备接近尽头， 韦恩才突然站直起来，然后把烈性炸药对着房间里边丢，左边一根，右边一根。 接着他自己赶紧捡起枪，猫着腰往远离木屋的方向窜了几步。 “嘭——” “嘭。” 这一间屋子在这排木房子的靠边位置， 爆炸声一响，屋子里的照明随之一暗，最外边的那面墙直接就被炸出了破洞，墙壁一歪，随后小半边天花板就往侧边塌。 然后那边的琳娜，几乎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用霰弹枪往屋子里喷了一枪。 韦恩重新站直身体， 凭着屋子里边极简的线条，对着挣扎着站起来、又或者爬着想要去摸枪的人形轮廓，“砰砰砰砰”几枪连射。 然后里边就只剩下了依稀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那边的琳娜在开过一枪之后也过来了， 示意她已经搞定。 这时候稍远处也响起了爆炸声， 不知道又有几个人在莱克特医生那边遭了殃。 哼哼， 偷袭的虐菜局， 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反正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歹徒俘虏还有哈维队长当人证，而且他们又没赏金， 那就这样吧。 ——对于坏到一定程度的人，感觉再跟他们讲道理，已经意义不大了。 只要不求饶，那就送上路就好。 从旁边墙壁上被炸出的大破洞钻进屋子里， “砰、砰”再补两枪，找东西盖灭地上燃烧的煤油，这边就算完事了。 十七减八再减二， 小寨子里应该还有七个人。 考虑到入口处一般至少得安排一两个守卫吧， 那估计就剩五六个。 韦恩把枪扛在肩膀上， 正犹豫着是先往大房子那边去看看，还是先去稍远处那几间彼此有些间隔的独立小木屋里找漏网之鱼。 然后他就注意到， 莱克特医生那边的方向，此时动静声依旧没有停下来。 甚至可以说是好像更热闹了。 和琳娜一块往仓库那边赶， 然后韦恩就见到了所谓的“猪头屠夫”。 真就是一个体型壮硕的大块头， 想象一下的话，大概就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胳膊差不多有普通妹子大腿粗的肌肉猛男，然后再吃出一身肥膘来，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他的头上是一张猪脸， 看起来有点像是切了个猪头当面具戴着，又有点像是从他身上自己长出来的。 此时他的身上， 已经横七竖八地被插了好几根木条啥的。 然后他手里拿着一个锋利的大弯钩，就是屠宰场把死猪吊起来解剖的那种， 正在撵着莱克特医生跑。 莱克特医生看起来也是个敏捷型的， 这会儿正在围着仓库绕圈圈，时不时地捡起形状合适的木板或者木条，还在试图反击。 都什么年代了， 谁还玩冷兵器啊。 韦恩抬起杠杆步枪，对着那个猪头的侧脑处就是一枪。 “砰！” 子弹打在猪头上， 穿是穿进去了，但是感觉声音不太对。 也没见有血液流出来。 只见那个猪头屠夫的身形，似乎是稍微僵硬了一下， 接着就转身看向了韦恩这边。 韦恩连续几枪打过去， 虽然能稍微延缓一下他的动作，但是却感觉像是打在了一坨死肉上。 仿佛他完全没有活物的痛感一般。 然后只见他猛地嚎叫了一声， 举起了手中的大钩子，就往韦恩这边冲过来了。 速度比快马加鞭还猛。 六十七、拆家 事实证明， 有些事情，就跟被人忽悠着，用力连续跺了几次脚一样——你跺你也麻。 甚至还可能更麻。 刚才韦恩在旁边看着， 原本斯文儒雅的莱克特医生，被那只猪头屠夫一路撵着，连原本整齐的服装和发型都有点凌乱了，还觉得他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等到韦恩自己也被撵上了， 才发现人家能做到那样，其实已经算是相当优雅和靓仔的了。 猪头屠夫对着韦恩这边冲过来之后， 韦恩这边， 直接就鸡飞狗跳了起来。 子弹虽然能打进猪头屠夫的身体， 却似乎无法给它带来任何的痛感，也仿佛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只能让它的动作稍微僵硬一下。 于是韦恩跑两步转身打一枪、跑两步转身打一枪， 等他刚跑回那个“集体宿舍”旁边的时候，猪头屠夫就已经撵到了韦恩身后的近处，直接把他给撞到了地上。 然后韦恩喉头一甜，在地上刚转过身体， 就看到猪头屠夫此时已经来到身前，正抬手挥起大钩子，几乎就要把韦恩像猪崽一样，刺穿皮肉地给勾起来了。 “噗！” 还好这时候一颗子弹不知道从哪飞了过来，打在了猪头屠夫的侧胸上。 如果用排除法的话，那估计是伊妮莎在墙外的稍远处狙击。 猪头屠夫的身形稍微一滞， 韦恩赶紧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地翻身往后窜。 看到旁边“集体宿舍”外侧那个刚才被炸出来的破洞， 韦恩连身体都没来得及站直，就直接两腿加速往里钻。 这时候， 旁边的琳娜看到韦恩稍微远离了，也帮忙用霰弹枪“嘭”了一枪，迟滞猪头屠夫的动作。 然后韦恩钻进了“集体宿舍”的房间里， 接着又立马从窗口翻出去，同时手里同时在往杠杆步枪里装弹。 此时他的身后， 是一片乒呤乓啷的物体撞击声。 猪头屠夫短暂迟缓之后，又是一路猛冲， 先是直接就把之前墙上被炸出的那个破洞给扩了孔，然后沿着韦恩走过的路径，把装着窗户的那面墙也直接就给撞穿了。 又是一個拆家怪啊…… 趁着猪头屠夫撞墙的时候速度稍减， 韦恩这时候，已经站在了隔壁的隔壁房间的窗台外。 等猪头屠夫一露脸， 韦恩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枪。 “砰！” 猪头屠夫的脑袋直接就缺了一块。 哈哈哈， 没想到吧？ 驱魔子弹我也有。 猪头屠夫的动作稍微迟滞了一下， 接着不但没有直接往后躺下，反而又重新举起了大钩子…… 驱魔子弹爆头都不行？！ 韦恩心里一惊， 想都不想，拎着枪扶着窗台就往房间里边跳。 经过那两位躺在一块的男士尸体，接着踹开门就往外边跑。 身后又是乒呤乓啷的一阵乱响， 韦恩一边跑，一边捏着驱魔子弹、试着往弹头里注入灵性力量， 然后又重新绕回了刚才的那个破洞外边。 虽然韦恩自己是想弄颗威力超级大的爆裂子弹出来的， 但是充能、装弹、上膛都需要时间，屁股后边猪头屠夫撵来的声音又越来越大， 于是韦恩最后赶紧装填进枪里的驱魔子弹， 大概只含了他此时百分之二三十的灵性力量。 猪头屠夫刚冲过转角， “砰！”地一声，脑袋就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枪。 然后是“嘭——”地一下， 整个猪头，都直接被炸成了到处飞溅的骨肉碎块， 捡起来大概能直接摆成卤味拼盘的那种。 哈…… 韦恩的嘴角刚刚稍微扬起， 接着他就看到， 那个已经没了头的屠夫，动作只是稍微僵直了一小会，接着又重新举起了大铁钩…… 然后他心里的情绪曲线， 又瞬间就跌停了。 于是韦恩稍微摇了摇头，叹气， 赶紧接着继续跑路。 重新捏着驱魔子弹钻进房间里， 这次那边的墙上已经被破了个大洞，连窗户都不需要翻了， 接着再次绕到“双男房”，一路无阻碍。 让韦恩有点意外的是， 没头屠夫这一次，是直接撞穿了两面墙，从隔壁的隔壁房间，沿着直线追过来的。 芜湖。 脑袋没了，就只会走直线了是吧？ 那你可就有福了。 之后韦恩绕着“集体宿舍”来回跑， 没头屠夫则像个没有感情的推土机一样，在木头房子里横冲直撞。 一些碎裂的木块插在了它的身上，甚至还有一大块木板，都已经被迫插进了它的肚子里。 但是它的速度， 除了撞墙的时候会稍微放慢之外，其它的时候，却始终不减。 韦恩最险的一次， 已经被大钩子的外侧划拉到了脑袋，只感觉脑子一晕，然后就有血液往下流到了眼睛旁。 不过不要紧， 连区区致命伤都算不上。 等到“集体宿舍”终于不堪蹂躏、彻底坍塌的时候， 韦恩终于捏出了一颗威力差不多达到了自身极限的爆裂子弹。 然后他左右望望， 接着就往旁边的那个大木屋方向跑，同时开始把子弹往杠杆步枪里装填。 那个大木屋里面的面积，估计跟个篮球场差不多， 韦恩绕着它，预估了一下没头屠夫会出现的线路终点， 然后端着枪，就在这边的拐角一侧等。 没头屠夫先是沿着直接冲到了大木屋里， 接着再次破墙而出—— “砰！” “嘭——” 子弹在没头屠夫的左胸炸开。 它的身形， 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被直接命中的左半边身躯，已经连带着脊椎和手臂什么的，直接就全没了， 剩下的双腿和右臂之类的部分，也四散飞开。 不过它的右臂，却是飞到了韦恩跟前， 而且还在顽强地拿着大钩子，一下一下地勾在地面上，像只大肥虫一样，继续往韦恩这边拱。 韦恩这时候已经没有脾气了， 面无表情地抬脚射门，一脚把那只手臂踹远，大钩子也终于在半空中和手臂分开。 然后韦恩顺着刚才被没头屠夫撞出来的破洞， 往那间大木屋里一看。 只见有三个穿着白色袍子的人， 按照“品”字形的三角位置，正待在一个巨大的法阵上。 这三个人此时都已经趴下了， 正各自在那喘息和吐血。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 杠杆步枪的拉杆来回一扳，“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玩遥控是吧？ 我说刚才那家伙，怎么连脑袋都好像不怎么需要呢。 六十八、各取所需 看到韦恩从破洞里钻进大木屋里之后， 躺在地上本来感觉都已经奄奄一息了的那三个家伙，居然还对韦恩发起了反击。 三个人连续指着韦恩，短而急促地说了些什么， 然后在韦恩那极简线条的视野里， 就有无形的、断断续续的短线条，从头顶的虚空中，开始往下掉，似乎是要落在他的身上。 好在他们的攻击， 是“锁定攻击位置”，而不是直接“锁定人”的。 所以韦恩连续躲开了之后， 就“砰砰砰”地结束了战斗。 顺便还往对方的脑袋和胸腔上补了驱魔子弹。 至于大木屋里、那三个人身下的大法阵， 韦恩决定待会先给几位专业人士看一眼再说，如果他们没有什么看法的话，那就用烈性炸药解决。 确认大木屋里没有别人了， 韦恩就钻出破洞，开始在小寨子里寻找剩余的敌人。 拐到大木屋的后侧方， 韦恩发现了之前半路就消失了的琳娜。 琳娜似乎也是刚经历完一场恶战， 双手往后支撑着上半身，正瘫坐在草地上休息。 旁边的稍远处，则是七零八落的一堆散落的骨头。 在小寨子另外一边遇到的莱克特医生， 发型和服装都已经稍作整理，恢复整齐，正在麻利地把几具尸体拖到一块摆成一排。 其中一具还没有被归拢到一块去的尸体， 看起来像是死了起码一两個月一样， 有些地方已经露出骨头，有些地方的肉则是腐烂到快脱骨掉下来，正灰中泛黑地淌着汁。 稍微数了一下数， 如果把几个看起来“不像人”的玩意也算进去的话， 那小寨子里的敌人正好是十七个，不多也不少。 保险起见， 韦恩又扛着枪在小寨子里巡视了一圈。 嗯，确实是没其他活人了。 …… 搜刮一番之后， 虽然太阳还没升起，不过天都已经开始亮了。 “二十一匹马，十五把还算完好的杠杆步枪，二十把手枪，共计2760美金的硬币和银行券，还找到不少威士忌之类的生活用品，但是不好带……” 此时几人都围在了大木屋里， 小财迷琳娜在旁边说着盘点出来的收获。 伊妮莎正观察着里边地板上的那个大法阵， 莱克特医生则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本厚皮的笔记本，对照着在往本子上画。 除了琳娜说的那些东西之外， 几人其实还有另外的三样收获：一小颗硬度不是特别大的灰色结晶、一小截长着血丝的灰色骨头，还有一小坨时不时抽搐一下的半腐烂肉块。 都是从刚才那几只怪物的尸体，或者尸体残骸里捡到的。 莱克特医生对此很大度， 表示他对“不够新鲜的食材”不感兴趣，不参与瓜分。 但是作为交换，他要先把大木屋里的那个法阵誊抄一遍，之后才能让韦恩他们摧毁它。 按照莱克特医生的说法， 他对这样未知的知识充满了好奇。 于是大致估算一下， 只算能带走的物资部分，兑换成现金，大约在5000美金上下。 也没啥特别值钱的玩意， 但毕竟是抄家，主打一个量大。 光是他们人均至少一匹的马，加起来都是不少钱了。 这笔钱算是见者有份，一共按六个人头分， 韦恩、伊妮莎、琳娜、帕克、哈维队长和莱克特医生。 之后帕克分到的部分，韦恩他们三个人则内部再平分一次。 至于哈维队长，就纯纯躺赢了。 不过看在他目前还算是个奉公守法的好人，而且又前途光明的份上， 分一部分给他，那也总比给坏人好。 就当封口费了。 韦恩这会儿也更明白， 琳娜之前为什么会说，去对付那些赏金超高的通缉犯，“性价比太低了”。 就比如那个通缉犯中的顶流，威廉·邦尼， 身价也是5000美金， 不过想要去对付他，要做的前期准备以及能预估到的危险性，就显然比这样抄匪帮的老家更多也更危险。 虽然如果能抄掉他的老家的话，收获应该会更多， 但是单从赚钱的角度考虑，还是对付一般的匪帮，更加安全和有效率。 就这么一个小寨子， 说不定有谁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在这里边翻车。 那对付顶流通缉犯， 肯定也更危险。 …… 于是按照美式超级英雄的作风， 几人该杀的杀，该拿的拿，最后一把火烧掉、炸掉坏蛋们的老家，就开始返程了。 后边一长串的马连着马，马身上还都驮着东西， 场面都有点小壮观。 哈维队长一觉醒来，对此就大为震撼： “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我都错过了些什么？！” 韦恩拍拍他的肩膀： “昨天晚上有歹徒偷袭，你当时似乎是醒了一下，但是立马就被打晕了。 “于是我们被迫反击，一路走走停停，最后一个不小心，就端掉了他们的老窝。” 哈维队长显然更震惊了，双手捂着脑袋： “这怎么可能？！” 韦恩点点头，“就是这样的，不信你问他们。” 然后旁边一圈人默默点头， 不但理性、中立、客观的骑警队短期成员莱克特医生， 都表示韦恩说得对，哈维队长可能是短期失忆了。 就连那个之前被俘虏的歹徒，在看到被当做物证驮回来的几具尸体之后， 也认可韦恩说的版本才是真相。 于是五票赞同、一票无效， 这个版本的真相，就审核通过了。 给你封口费你就拿着， 又不是做坏事，别搞得我们鬼鬼祟祟地一样。 我们美利加联邦也是有自己的霸凌文化的， 你最好小心一点！ …… 最后大家在路上走了一天，两拨人在半路分道扬镳， 郡骑警们按照比例，带走了七匹马和若干物资，以及尸体和俘虏。 韦恩他们则驾着四驱车，开始赶回黑石镇。 第二天在半路上， 他们还遇到了特库姆塞和他的族人。 因为韦恩特意把最保值和容易变现的枪支弹药都给留下了， 所以特库姆塞和他的族人们，显然对韦恩他们的这支马队里的货物很感兴趣。 特库姆塞似乎是犹豫了一阵， 然后对着韦恩问： “你们把这批枪支弹药卖给我们怎么样？作为朋友，我们愿意以优惠的价格，用等量的黄金来支付。” “伱们哪来的黄金？”韦恩问。 特库姆塞明显更加犹豫了， 最后他思忖了半天，才拉过韦恩悄悄说： “其实我们部落很多年前被迫迁徙过来，就是因为白皮肤们——我不是在针对你——当年在我们部落原本的聚居地附近发现了金矿，然后族人们才被殖民军队给赶到这里来的。 “这一带附近的金矿传说，其实也是因为我们前几辈的族人，把当年带过来的一部分狗头金交易了出去之后，被人给编造出来的。 “我们因为担心白皮肤们抢夺，又或者不信任我们的土地上没有金矿，再次发动军队把我们赶走。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敢直接拿出来使用了，到现在，还留着最后一小批。” 咦？！ 敢情我们那几个无辜的镇民之所以丧命，还是被虚假的传说给骗了？ 六十九、狗头金 第二天上午， 四驱车孤零零地回到了黑石镇。 然后韦恩拎着一袋狗头金，直接就来到了镇长办公室。 这年头的美利加金币， 含金量基本都锚定在90%，实际偏差也不会太大。 就比如说韦恩给过琳娜的大双鹰金币，面值20美金，总重量1.075金衡盎司，含金量90%。 和特库姆塞他们给的高品质狗头金，在含金量上其实差不了多少。 用韦恩更熟悉的单位来换算， 大概就是30克再稍微带点零头的纯金，价值就约等于此时的20美金这样。 不过特库姆塞给了韦恩优惠， 马匹和枪支弹药等物资的折价，按照偏高的价格来计算，给韦恩估了3800美金的总价， 而狗头金的含金量，则只按照重量的80%来计算。 一来二去的， 于是韦恩拿到手里的狗头金，总价值大概就达到了4200美金左右。 相比韦恩他们原来按照比例分到的物资价格， 这一转手，差不多就多赚了900美金上下。 ——特库姆塞他们其实也不算亏，毕竟正规流通的枪支弹药，尤其是弹药，也不会轻易地批量落到原住民们的手里。 要是按照针对原住民的黑市价算，那他们也算是享受到了折扣。 只能说， 都是友情价了。 此时韦恩手里的这一袋狗头金，总重量就有七公斤多， 但是按照体积来算，要是把它们都熔掉了重铸，其实也就和一罐可乐的尺寸差不多。 拿在手里，感觉都沉甸甸的。 …… 和镇长打完了招呼之后， 韦恩走进办公室，就默默地掏出一块狗头金，摆到了办公桌上，给镇长过目。 镇长拿起狗头金， 先是在手里稍微掂量了一下，然后又拿起拆信刀，在上边轻轻地划拉， 最后镇长才抬起头，看向韦恩： “这是从歹徒手里缴获回来的？成色还挺不错，应该算是挺难得的东西了。 “是需要我帮你把它换成金币，或者等价值的银行券吗？” 这年头的美利加， 只要你把金块或者外国的金币送到铸币局，他们就会帮你熔铸或者兑换成等价值的美利加金币，而且还不收取任何费用。 不过“把东西送到铸币局”这件事情本身，其实还是需要花费金钱的， 至少也要花路费。 镇长愿意帮忙直接兑换，已经算是在给韦恩省钱省事了。 不过韦恩却不打算这么做： “这些狗头金，我是想拿来出售，又或者当做本金，用来投资的。” “出售或者投资？” 镇长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很急需用钱吗？你父母和本杰明留给你的存款都花完了？ “伱名下的那些土地，都在规划中的蒸汽列车站和小镇之间，而且我们镇在这一两年内就要正式升级成城市了，那一带有机会发展成核心地段。它们今后的升值空间还很大，我个人是十分不建议你现在就出售的。 “当然如果你现在确定是想出售的话，我可以尽量帮你联系几个大地主。 “算上两年后新蒸汽列车站就能建设好的预期，还有中期内可能的地价涨幅，应该也能帮你拿到一个不错的溢价。” 韦恩赶紧摇头， 同时把一整袋狗头金都放到了镇长的办公桌上： “其实，我是想把它们出售给镇长你的。 “或者算我投资也行，折价按照4500美金来计算就可以。” 镇长看着那一個结实的皮袋子，把玩着手里的狗头金， “虽然这种成色的狗头金，确实还算难得，但是我购买它们，能拿来做什么？” 韦恩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 “可以拿来埋到土里，再让人给挖出来。” 上一世的韦恩，对蓝星上北美大陆的发展历史，其实不算特别的了解， 但是对于其中的一些标志性事件，还是有一些基本概念的。 就比如说在那个北美大陆里， 极大促进人员向西部涌入、迅速带动西部产业发展的关键契机之一， 就是所谓的“淘金热”。 当年一个“狗头金被发现”的消息，直接就掀起了至少持续了十多年的淘金狂热， 据说按照不完全统计， 仅仅淘金这一项， 在当时，就至少陆续吸引了30多万名新移民，从美洲各地甚至是海外，流向了加利福尼亚。之后更是让加州一跃成为了当时全美人口最多的州。 所以在拿到了这些天然的高品质狗头金之后，名下有地而且在等着升值的韦恩， 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它们尽可能地给利用起来。 这个世界如今还没有开始淘金热？ 那它现在可能马上就要开始了。 镇长的反应也很快， 他的脸上，随即就露出了“有点意思”的神采： “你的意思是说，宣传黑石镇里有金矿，然后吸引自由民们过来定居？” 韦恩又稍微寻思了一下， 然后转身走向了镇长办公室里一面墙上挂着的美利加地图： “考虑到淘金客们蜂拥进入的话，对治安的影响太大，而且他们在发现找不到金矿之后，也可能很快就离开，只留下一地狼藉。 “所以我们或许可以迂回一下。” 韦恩最终伸手，把手指点在了美利加地图上的西海岸一带： “我们可以声称，这些狗头金是在加利弗尼亚或者内达华州发现的，或者让人过去埋一点也行。 “反正勘克斯州位于北美大陆的地图中点，黑石镇如今又是这条蒸汽列车线路的终点。 “只要过路的旅客到达一定的数量，就足够我们发展经济了。而愿意在前往或者返程的路途中留下来的，也会是更稳定的居民。” ——至于这个世界的美利加联邦西海岸，到底有没有金矿，那就让别人摸奖去吧。 因为按照韦恩的记忆， 如果只是小型的零散金矿点，那么去淘金的获利，其实并没有那么丰厚。 而如果发现了大型的金矿脉， 普通人要是以为自己能守住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那他就是不懂得美利加。 镇长此时也走到了韦恩的身旁，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两眼逐渐放光： “这好像可行，不，我觉得可行性非常高。而且对于黑石镇的长期发展，也很有好处。” 镇长说完，在韦恩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随后转身就走向了办公桌，拿了东西，似乎是打算要离开。 “4500美金是吧？我去跟几个大地主商量一下这事。 “如果他们也同意的话，算上这个点子，到时候给你争取5000美金。 “你自己注意保密，别把这些东西的真实来历泄露出去了。” 七十、灰色结晶 韦恩刚回到家里， 琳娜的脑袋，就从厨房里冒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你说的能让那些金块增值的办法，有效果了吗？” 韦恩目光睥睨， 先是竖起四根手指，给琳娜比了一个“四”，随后又比了一个“五”。 这4500美金的价格是镇长已经“确认”的， 至于5000美金的总额，还要等镇长去“争取”，拿到手了再说。 “哟嚯！啊——” 琳娜的双手在厨房门口高举，接着她其中一只手的手背，就直接“咚”地一下敲在了门框上。 然后她赶紧缩回手，扭头对着门框瞪眼睛，“哼”了一声， 又重新缩回了厨房里。 韦恩之前就跟伊妮莎和琳娜商量过， 说如果大家都不急着把狗头金兑现成美金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试着让那些狗头金再升一次值。 但如果急着兑现到手的话， 那韦恩就只能从目前确认到手的4200美金里边，按比例垫付。 伊妮莎似乎眼下对立刻拿到现金的迫切程度不高， 琳娜则是果断选择了分钱更多的方案， 于是狗头金就全让韦恩先拎走了。 好在不辱使命。 事实上，韦恩在独自构思“提前发起淘金热”的这个点子的时候， 琳娜之前也在旁边给了一個有效的辅助信息。 ——因为她是真的问过那位“智慧贤者”，在美利加联邦的地界上，哪里有无主的金矿。 琳娜当时往西边一指，“之前贤者指示过的，在那个方向有金矿。” 韦恩都服了， 这种问题，琳娜你都敢去询问祂那种类似的神灵或者邪神的存在？！ 就不怕人家已读不回， 甚至还降下诅咒吗？ 随后韦恩也很好奇，“那你怎么不继续问下去？就算祂一个月只回应一次，那你多问几次，把几个方向一确定，说不定真能找着呢？” 说起这个， 琳娜就有点不快乐了： “我问了呀！可是想要贤者回应的话，问题就必须简洁。 “我问哪里有无主的金矿，贤者当时就一下子给我指示了好多个方向，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只知道向西偏南方向的最密集； “我问附近最大的金矿在哪里，有次贤者就把我指引到了银行的金库上边，那怎么挖嘛。” 唔…… 您认识的这位“智慧贤者”， 似乎很靠谱，但是同时又很不靠谱的样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 反正宝藏大概就在那边，想拥有它的人， 那就去找吧。 …… 韦恩尾随琳娜进了厨房， 想看看她在忙些什么。 之前众人在那个小寨子里一共收获了三样非凡材料： 一小颗硬度不是特别大的灰色结晶、一小截长着血丝的灰色骨头，还有一小坨时不时抽搐一下的半腐烂肉块。 韦恩选了从猪头屠夫的肉块里捡到的灰色结晶， 琳娜选的是那坨从丧尸身上掉下来的、像是心脏一样偶尔跳动的半腐烂肉块， 最后伊妮莎拿的是那截长着鲜红色蠕动血丝的灰骨头。 此时彼得正在餐桌上的盘子上吸溜着那坨肉块， 琳娜则拿着个大勺子， 正在灶台前搅动着汤锅，时不时还往里加点东西，似乎是在看火候。 汤锅的上方蒸腾起一小片时浓时淡的灰色蒸汽， 仿佛有无数怨魂的剪影在蒸汽中不时闪过，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韦恩伸头往锅里瞅， 里边是一种让人不能细想的气味和颜色。 “你这是在做什么的？”韦恩问。 伊妮莎的声音从韦恩身后传了过来： “这是在用之前的那截骨头熬制药剂，根据‘死亡’的腐朽特性，可以用来削弱圣灵教会留在我身上的束缚。 “而且‘死亡’和‘神圣’这两个领域正好还相对。根据用法和具体情况的不同，它们既可以是滋养对方的养料，也可以是相互抵消的力量。用来削弱圣灵教会的束缚，效果也比针对其他领域的要更好。” 原来如此。 不过说起这个， 韦恩想了想自己“肚子”里那还没有消化掉的“积液”： “我之前从特库姆塞的族人身上吸收出来的那些‘黑暗’领域的灵性力量，虽然现在感觉它们的影响已经没有那么大了，但是它们还是消化得很慢，到现在都没消化掉多少。 “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尽快消化掉它们？” 伊妮莎几乎不假思索： “那些力量的来源，应该就是之前洞窟里的那个被喂养起来的邪灵，而且还经过了特化，受到了比较深的上位邪灵残留意念的影响。 “既然你能‘吸收’它们，又没有变异或者失控的征兆，说明伱本身灵性力量来源的位格足够高，不会被其中残留的意念所影响。而‘吸收’得慢以及‘吸收’停滞，则是因为你此时的位阶还不够。 “所以你这段时间可以试着多喝点圣水，持续一段时间。虽然这样会抵消掉它们的一部分灵性力量，但是‘吸收’起来应该也会更快一些。” 圣水还真好用…… 没想到既可以在吃肉的时候当调料，平时还可以助消化。 难怪最开始的时候， 伊妮莎也说过类似“多喝点圣水就没事了”之类的话。 韦恩举一反三， 顺便就想到了自己分到的那块灰色结晶： “那我要是‘吃掉’分到的那块结晶之后也不消化，是不是多喝圣水也一样可以解决？” 伊妮莎看了看韦恩的样子， 稍微愣了一下： “……不是‘神圣’领域的话，没事最好还是少喝一点圣水吧。 “‘神圣’领域力量的特性是‘排斥’，身体内部的防御又毕竟比皮肤弱，哪怕不是被它针对的领域，日积月累地喝，也要当心身体哪天被它给磨出问题来。” 吃辣吃多了伤胃嘛， 不养生，我懂的。 韦恩带着那块灰色结晶回到房间里，先“吨”了一口圣水，促进“肚子”的“积液”消化， 然后就打开“眼睛”，开始吸收结晶中的灵性力量。 虽然没有直接过嘴， 但是韦恩似乎还是尝到了微微的咸味。 不过猪头屠夫看起来是分量足，从他身上析出来的灰色结晶里， 实际蕴含的灵性力量却也一般。 比扑棱蛾子的“五狗”多，但是不如那只变异金刚的“十狗”， 大概能算个“七狗”吧， 不能再多了。 于是蓝条继续稍微涨了一点，总体平平过。 但是就在韦恩扶着桌子站起身来， 正准备要把破裂成粉末的灰色结晶端去当垃圾倒掉的时候， 他嘴里本来微微的咸味， 一瞬间也仿佛浓到发齁。 韦恩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似乎有一个阴冷的声音，同时在他的耳边低语了起来： “啊，找到你了。” 七十一、消息 韦恩下楼， 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伊妮莎和琳娜之后。 两位老司姬的反应都很平淡。 琳娜这时候慵懒地斜躺在伊妮莎的床上翻画册， 大蜘蛛彼得在床上来回跑着，用两条纤长的前腿，把黑莓一颗颗地从床头柜上的果盘里搬过去，然后喂到她嘴边。 所以她的回应也显得很摆烂： “既然别人都说找到你了，你就等他找上门嘛。 “反正如果对方是菜鸟的话，那就不用担心。如果对方很厉害的话，那担心也没有用。” 伊妮莎则坐在一旁的桌子边， 似乎正在把已经熬煮好的药剂往针筒里抽。 被熬煮好的药剂， 此时已经是澄清的淡灰色液体。 伊妮莎一边把抽好的两根针剂都放进小包里收好， 一边回答韦恩的问题： “非凡者的‘非凡’之处，在于他们可能会拥有各自不同的能力。有些能力或许还很稀有和独特，甚至可能诡异到无法提前预想。 “但是我们可以明确一点——在位阶不断提升，质变成所谓的‘邪神’‘恶魔’或者‘天使’之类的非凡存在之前，非凡者的本质，都依然还是‘人’。 “用你熟悉的事情来举例，非凡者，可能就类似于掌握着不同工具的人。骑马的跑得更快，拿长枪的打得更远，拿火把的可以照明，等等等等，‘能力’不同，能做到的事情就不一样，但是却不代表战斗力一定就强。 “找上你的，可能就是那个猪头屠夫的制作者。或许是因为他的能力可以在自己的灵性力量中留下印记，因此在你吸收吞噬其中的灵性力量的时候，他就能定位到你的位置。 “但也可能只是单纯地‘留言’或者‘对话’而已。需要看他具体有什么样的能力。 “所以琳娜说的也没错，是猎人还是猎物，总要等实际遭遇了才知道。” 韦恩这时候， 已经注意到自己接触猎人协会的好处了——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学霸美少女伊妮莎的个人特质——他们似乎很擅长解构“神秘”。 如果是那种神神叨叨的家伙， 这种时候，怕是要跟韦恩说点类似“祈祷”“赎罪”或者“祝福”“庇护”之类的神学或者哲学话题。 但是伊妮莎就只会跟伱说， 这个可以打，那個赶紧跑，然后是为啥可以打，干嘛非要跑。 有一种平视世界的不卑不亢。 在这个似乎许多人就非得找点什么来“信”的世界里， 显得很“异端”。 我喜欢。 …… 然后来都来了， 伊妮莎老师暂时支开琳娜，就顺便开始给韦恩做复盘和点评。 “仅从新手猎人的角度而言，我认为韦恩你的表现称得上‘优秀’。 “可能是战斗风格的区别，你似乎更擅长随机应变，能较为合理地利用环境，也有补枪确认目标是否完全死亡的意识。 “其中有两项比较得分。一项是你在狩猎成功之后没有受伤，这本来是很重要的一项内容，但是考虑到我之前对你能力的大致了解，这项只能少量加分。 “然后另一项，是你很快就觉察到了在幕后给猎物进行灵性加持的帮凶，并且及时处理掉了。这一点很难得，说明你的战斗嗅觉很敏锐。 唔…… 自己当时，其实只是想找个地方给那只猪头撞而已…… 有一种自己恰好蒙对了加分题的感觉。 高兴， 但是也没有特别高兴。 然后学霸讨人厌的地方，也因此突然和韦恩不期而遇了。 伊妮莎给韦恩下了一个评语： “单从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来看，我认为你已经初步具备了独自狩猎的能力。剩下的，主要就要靠积累和总结经验了。 “所以如果那个躲在幕后的制作者找上门来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大致能判断，到时候是该先‘狩猎’，还是该先‘远离’了。或许你甚至可以直接解决掉他。” 你已经学会“1+1=2”啦，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计算微积分吧。 喂！ 我还只是个“小学生”好吗。 还可以被带一下的。 …… 当天晚上， 韦恩就去酒馆里钓鱼了。 其实巡视酒馆，本来也是治安官维护治安的例行工作之一。 不过在大多数时候， 治安官在小镇的地盘里需要做的，并不是击毙坏人。 而是类似在自由民或者镇民们发生争吵的时候， 站出来说“大家都先冷静下来”这样子。 单以性别而论， 这个年头会出现在酒馆里的，还是以男性——或者稍微严谨一点，就是出生的时候带着“迪克”的人——居多。 剩下会出现的， 除了酒馆女郎之外，就偶尔只有谁谁的同伴或者女伴了。 酒馆女郎并不直接等同于会提供成人体验的职业女性，一般只通过唱歌、聊天或者跳舞之类的娱乐来取悦顾客。 或许也会有兼职，但主打特殊服务的，其实还有更专门的地方。 于是韦恩带着一袭红裙的琳娜走进酒馆之后， 山姆大叔甚至还吹了一声口哨，对着韦恩挑了挑眉毛，偷偷地传达“你小子可以啊”的意思。 托蒸汽列车的福，酒馆里不光只有本地人， 更多的， 其实还是生面孔的外地人。 所以看到韦恩没把警徽戴出来， 除了几个老熟人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剩下的镇民们，则大多都保持着视而不见的默契。 反正除了有事情的时候搭把手，又或者选举的时候投一票， 大家平时也都是各过各的。 这会儿正是酒馆里热闹的时段，有个酒馆女郎还在给大家唱着歌。 韦恩和琳娜坐到吧台前， 旁边有个生面孔的人，就指了一下他们俩，对着酒保托尼推出了两枚硬币： “给这两位刚来的朋友买一杯。” 这倒不是很突兀的搭讪， 在不少外来客比较多的西部小镇里，时不时地就能听到有这样不成文的规矩： ——坐在吧台边先来的客人，会给下一位到来酒馆之后坐到旁边的客人“买一杯”。然后下一位再继续往后请客。 在报纸还没办法及时广泛流通的西部， 酒馆除了日常消遣之外，主要还是个大家相互交流或者打探消息的地方。 遵守这样不成文的规矩， 似乎既可以表明自己是个懂规矩的“老鸟”，也可以方便大家尽快和陌生人拉近距离。 所以韦恩和琳娜接过了托尼递过来的酒， 就对着陌生人微笑着举了举杯子，说“谢谢”。 对方见韦恩他们接受了自己表达出的友善， 于是才开始正式搭话： “你们听说了吗？勘克斯州正式建州之后，似乎要禁止蓄奴了。” 七十二、老实人（周二求追读！求求了！！） 在韦恩并不算太熟悉的“另一段历史”里， 他印象中灯塔国的南北双方，曾经因为蓄奴合法性的问题，反复拉扯了长达数十年的时间。 期间因为双方轮番上位、此消彼长，一度出台过各种前后打脸的法案。 而这个世界的美利加联邦， 采用的则是一步到位的《自治法案》。 也就是说，新建立的州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将只由正式建州时的居民公投来决定。 没有另一个世界所谓的“蓄奴分界线”限制。 虽然两个世界的时间线明显不一样， 但是历史的发展，总要有一個相似的基本进程吧？ 这边现在明明连淘金热都还没开始，怎么就突然掰扯起“解放奴隶”这件事情了？！ 于是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 然后看着对方那陌生的脸孔，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勘克斯州正式建州， 对于意在政界的人士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关键和重要的事情。 这种消息， 镇长应该不会瞒着韦恩，反而很可能会发动韦恩去提前帮他拉选票。 所以要是镇长通过他那些有权有势的朋友收到消息了，然后再及时转告韦恩， 那估计才是真的八九不离十。 但现在， 韦恩居然在酒馆里， 听到一个陌生人随口就说出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而且对方还专门点出了“禁止蓄奴”这个关键词。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这是有人在提前到处吹风放消息呢。 估计是那些大奴隶主们， 觉得勘克斯州这一两年内正式建州在即，已经开始在进行相应的准备了。 在如今连报纸还没办法及时广泛流通的西部， 没有什么做法，是能比派人到各个小镇的酒馆里去刻意传播片面消息， 更能左右民意的了。 于是韦恩噙着微笑，跟对方聊了一阵， 对方果然就跟他细数起了蓄奴的各种好处。 比如说有奴隶在，苦重的农活就不需要自由民们来干；自由民们的权利和地位也能比奴隶更高一等；还不用担心奴隶们凭借着人数，传播伏都教之类的异端信仰等等。 反正吧啦吧啦了一大堆。 你还别说， 听他这么一阵忽悠， 就连韦恩都觉得自己有点小心动。 然后韦恩想了想，觉得他应该要把自己的这种“心动”，再回馈给对方， 所以他就跟那个陌生人稍微凑近了距离， 同时也压低了声音： “我这里也有一个秘密的消息。看在你请我们喝酒的份上，我才偷偷告诉你的。 “你可能还没听说吧？有人在西海岸的加利弗尼亚和内华达州那边，找到了金矿。” 对方果然立刻就心动了： “金矿？！” “嘘！” 韦恩竖起食指立在嘴唇前，“可能还是大金矿，据说那旁边一整条河的河床里，现在稍微筛洗一下泥沙，都能找到金砂。 “不信你就在镇里多待几天，我听说有人已经带回了一整箱的狗头金，成色还非常好，已经一夜暴富了。” 然后趁着对方的眼神闪烁不停， 韦恩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表情是一脸的严肃： “这个消息如今还是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你也要记得保密。不然到时候去淘金的人太多，就没有我们发财的机会了。” …… 看到对方明显也心动了之后， 韦恩喝完他那杯兑水了的威士忌，又请了下一个客人一杯酒，然后就和琳娜从酒馆里出来了。 接着韦恩特意和琳娜分头各自往家里走， 他还专门饶了远路， 然而一直都没有人来袭击自己。 连最后到家的伊妮莎也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人在跟踪韦恩。 切， 之前在韦恩耳边低语的那个声音，明明还说“找到伱了”， 结果韦恩遛了半个晚上， 人呢？ 诺大一个美利加，就没有几个老实人了吗？ 于是大家扫兴地排队烧水， 最后洗完了澡，韦恩又“吨”了一口圣水助消化，正准备要上床睡个安稳觉。 灵性直觉却突然有了反应。 简约线条的视野打开， 好几个由线条勾勒出的“小不点”飞近，此时隔着窗户，在外边阳台的栏杆上落成了一排。 感觉像是一群鸟儿。 不过勾勒出它们身形的，都是断断续续的短线条， 看得韦恩有点叹气。 诺大一个黑石镇，就非得挑我家来打架不可是吧？ 默默地拿过左轮手枪和圣水瓶，放在手边， 开始穿衣服。 韦恩刚把裤子提上来， 那边一群死鸟就开始往窗户上撞了。 先是“哗啦”声一响，打头的一只黑鸟直接就撞破了玻璃。 然后是一连串稀里哗啦的声音， 一大片的乌压压，一下子就都往韦恩这边扑腾了过来。 这些玩意都像是死了十天半个月的乌鸦——大概是，反正浑身都是黑毛——有些地方都已经露出了骸骨，有些还滴着汁，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腐烂的恶臭味。 “砰！” 韦恩先是一枪，发现效果不好。 这时候他手边也没有别的东西，临时把手枪往腰后一插， 接着翻起被子， 就把那些死鸟往里罩。 它们的力气还挺大，居然还能挣扎着，把被子一下一下地顶起来。 然后韦恩一边在床边的地板上隔着被子用力踩，一边不停地抡着枕头，把剩下的几只想要往他脑袋上啄的死鸟赶开。 这些死鸟被到处打飞，但又都很快就重新飞跃回来反击。 趁机拧开圣水瓶，往嘴里一灌， 之后韦恩就直接对着再次扑腾过来的死鸟喷，接着又一个个地抡它们一枕头。 圣水在死鸟们的身上蒸腾起了雾气， 韦恩又喷了一口，往手里的瓶子上注入灵性力量，再往正在拱起的被子上用力一砸。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看瓶子“啪”没“啪”了， 躲过一只想要啄眼睛的死鸟，伸手又拿过一瓶备用的圣水。 看到有三只死鸟同时往自己这边俯冲， 韦恩的身体往门边一闪， 把门一拉， 里边就连续响起了几声“咚咚咚”的撞门声。 幸好这些死鸟不能直接破门而出…… 韦恩刚想到这里， 耳边突然感觉有东西袭来。 他刚一歪脑袋， 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飞出门外的死鸟，从他的脸旁掠过， 韦恩的脸上随即就感受到了被皮肤划破的刺痛。 正好伊妮莎和琳娜已经闻声带着家伙赶上来了， 然后她们看到韦恩反手抓住了那只死鸟， “咔嚓”一拧， 接着就往地板上摔。 生气了。 那家伙非要这么玩是吧？ 好啊。 七十三、清教徒 对于韦恩来说， “家”里——最起码是他的卧室里——就有点像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安全区”。 无论外边怎么危险， 回到这里，他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自认为安心地睡一觉。 可惜这种虚假的安全感， 现在像個泡泡一样，被人给戳破了。 敌人这种偷家的行为， 虽然从理智上可以理解，但还是有点破防。 不原谅。 所以韦恩的心里，此时就像有两个小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代表坏蛋的小人说， 我们之前特意在外边遛了大半个晚上，这混蛋他都不来，现在偏要过来偷家，妈的揍他。 另外一个小人则说， 好呀好呀好呀。 帮忙一块大致清理了现场之后， 伊妮莎老师这会儿，也像个蛊惑人心的魔鬼，正在对着韦恩循循善诱： “既然你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目标——一个‘死亡’领域的、和匪帮似乎有深刻联系的非凡者。那么你就可以尝试使用猎人的思维，来进行‘狩猎’了。 “首先，我们对于‘猎物’，现在有多少了解？” 韦恩想了想： “他是‘死亡’领域的非凡者，能制作或者操纵猪头屠夫以及今晚这群死鸟这样的不死怪物，也能够直接通过灵性力量，感应到敌人的位置并‘传话’。” 伊妮莎老师引导性地往下继续： “最近我们正好遭遇了几种不同类型的敌人， “你认为，他今晚的袭击应该算是哪种类型的？ “他是使用了依靠灵性力量的非凡仪式、还是向上位的存在祈求了特殊的力量，又或者，是仅仅只使用了自身的非凡能力？” 韦恩略一思索： “让我猜的话，他既然是赶过来寻仇，能用来准备的时间就不会特别充分。 “所以他要么是单纯使用了非凡能力，要么就是使用了简单的法阵之类吧？那方面我也不是很懂。” “很好。” 伊妮莎老师继续引导： “进入2阶之后，你应该也对非凡者的‘能力’有一点初步的了解了——数量通常不会特别多，使用的时候也有相应的限制，并没有那么‘超凡’。 “同样的，仪式法阵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使用制约。比如说需要特定的仪式、需要有灵性力量的来源、需要关键的材料等等。 “假设他的位阶稍高于你，他的领域和几种能力的效果我们又已经知道了，那么他的战斗类型，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呢？” 韦恩以己推人， 如果他有类似的能力的话，应该也是个老鹰币： “他应该是制作陷阱的伏击型，又或者是制造不死怪物的偷袭型。正面战斗的能力不清楚，但是感觉他应该不会很擅长。” 伊妮莎继续问，“他现在的位置，距离我们远吗？” 这个问题倒是简单， 韦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应该就在黑石镇的地界范围内，甚至就在镇上。”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 但是之前的那个“神使”老二，有个那么大的本地法阵供能，虫子怪物的遥控距离都没有特别远。 过江龙总不可能自己背着个“核电站”过来，然后这么快就组装完毕吧？ 伊妮莎老师点头： “现在我们大致确定了对方的攻击类型和所在的地域，那他可能还会有什么样的特征？” 这方面的分析，倒是韦恩最近擅长的了， 于是韦恩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一大堆： “今天白天他才刚说找到我，晚上就发动袭击了。 “那他之前距离黑石镇就不算太远。 “所以他可能是发现窝点被端掉之后，今天定位发现我，然后临时赶过来的外地人，可能刚到黑石镇里不久，所以他今天晚上没有不在场证明。 “如果他还没有逃离小镇的话，那么这几天，他就要找地方住宿或者临时躲藏。 “刚才那些死鸟那么臭，总不可能简单地随身带着，起码得有东西装又或者有捕鸟的装置，所以他还有行李，但是也可能半路扔了。” 说到这里， 韦恩一拍大腿，“我们刚才是不是错过追击他的时机了？” 伊妮莎摇头： “都不知道他的能力是‘直接操纵’还是‘锁定目标’，没办法确认范围，也不知道对方在哪个方向，没办法追。” 然后伊妮莎补充了一下： “虽然可能性偏小，其实他也有可能又是你们镇上的居民。 “但是不管怎么样吧，既然他在‘定位’到伱的当天晚上，就直接发起了攻击，说明他对你的敌意算是比较强烈的了。 “这次没有得手，我猜他最近可能还会试图对你发动攻击。具体的时间间隔，要看他灵性力量恢复、又或者攻击准备的时间需要多久。不过我估计，快的话，或许就在几天之内。” 韦恩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 “要不然，我们这几天晚上，就都出去露营吧？” …… 第二天天刚亮， 四驱车就从韦恩家的小院里驶出。 先照例去警察局溜达了一圈， 刚准备要在警察局的大门外，用石膏笔写下留言，镇长家的马车就从旁边驶了过来。 镇长在车厢里对着韦恩招了招手， 韦恩刚走过去，一个小箱子就被递到了他手上。 “这是之前说好要帮你争取到的东西，事情已经在安排了。” 镇长简略而隐晦地说了一句，同时给了韦恩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好嘞。” 韦恩点头，顺便掂了掂手里的小箱子。 并不沉，还有点空荡荡的，里边应该都是纸钞。 看镇长的意思，5000美金应该是到手了。 然后韦恩也跟镇长报备了一下，“对了镇长，这几天没什么事，除了白天日常的巡视之外，晚上我都不在家里住。如果有事情临时要找我的话，那我应该都会在小镇周边的野地里过夜。可能会升起篝火，估计不算难找。” 镇长点点头， 然后他看了看正在四驱车驾驶位上的伊妮莎， 又看了看从四驱车厢里探出脑袋来、正在垂涎韦恩手里小箱子的琳娜， 突然就感叹了一句，“啊，年轻真好。我也有过一段那样的日子，真让人怀念。” 不是你想的那样！ 而且你不是自诩“清教徒”吗？ 年轻的时候怎么玩得这么花？ 七十四、怪物 “哇！” 镇长离开之后， 琳娜在四驱车厢里刚接过小箱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随后就发出了满意地惊呼声。 小箱子有点类似于现代社会“公文包”的前身， 容量其实不算小。 但是里边此时只放了几沓纸钞， 都是双色的油墨印刷，正黑背红。 韦恩瞄了一眼， 是路易斯安纳州一家银行发行的银行券，面额10美金，都是崭新的。 算是目前比较保值的一种大额钞票。 这年头的银行券，主要是由获得特许的州立或者私立银行们来发行。 所以样式林林总总， 就连认识“钱”，都快变成了一门技术活。 不过这种小问题，显然难不倒琳娜， 只见她大致确认了真伪之后，就跟个傻妞似的，一边笑着一边在那边开始数钱了。 “一共5000美金！” 最后钞票被平分成了有零有整的三小摞，最上边还带着被特意换成的硬币。 伊妮莎因为没有直接参加战斗，就拿走了少1美金的那摞。 然后琳娜“呀呼——”一声， 在车厢里把她分到的钞票们往天上抛，然后再看着钞票从半空飘落，感觉开心得不行。 韦恩和伊妮莎看着琳娜在那里犯傻， 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在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个吃东西吃得很香的小伙伴一样， 虽然自己吃进肚里的东西其实也没变多， 但是快乐，好像确实是增加了一些。 就是琳娜之后在车厢里一张张捡钱又生怕漏掉的样子， 稍微显得有点狼狈了…… …… 韦恩家里其实是藏着保险柜的， 就是埋在地窖里好大一整块，炸变形了都不一定能炸开的那种。 不过因为韦恩家里最近被目前还不知名的家伙给盯上了， 所以这时候再去动保险柜，没准反而会被什么奇怪的能力给看到密码， 那就遭贼惦记了。 于是人在、枪也在， 几人干脆就暂时把钱都带在了身上。 有本事就过来抢。 比如说彼得，此时就寸步不离地趴在琳娜的腰包上， 就连琳娜想伸手， 它现在都要呲牙意思一下。 分完了钱之后， 韦恩本来上午是想照例在小镇上溜达一圈来着， 接着就有镇民来报案，说是牛丢了。 单纯的财物失窃案， 其实小镇的治安官是管不了的，主要是因为人力有限，管不过来。 于是所谓的“轻罪”，通常就需要受害人们自己去查，或者干脆抓着嫌疑人来报案才行。 但是这次的失窃案比较特别， 丢失的牛被发现死在了离农场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肠穿肚烂满身伤口，像是被什么怪物给袭击了一样。 这种情况， 似乎就不得不去看看了。 所以四驱车一个掉头，就开始跟着农场主跑。 这家伙还挺迷信， 找完了治安官，还去找了哈克牧师，最后几人才一块奔向了小镇之外。 …… 到了现场一看， 就连哈克牧师和韦恩都一眼看出不对劲了。 牛牛死得好可怜， 身上既有尖牙和利爪啃咬划破出的痕迹，背脊一片还有密密麻麻地被啄出来的痕迹。 哈克牧师毕竟是经过正规培训上岗的， 按照传统和流程，先是对现场进行了“净化”之后，然后就去给信徒“祝福”。 顺便还忽悠对方说，这其实是多种野兽先后啃咬出来的痕迹。 农场主虽然有点将信将疑， 但是在这方面，显然牧师才是更大的权威，而且旁边还有韦恩几個人表示认可， 于是他也就只能按照伊妮莎说的办法，准备挖个坑把牛给埋起来。 “牛死了”这种事情， 要是放在华夏古代的普通农户家庭里，大概就跟天塌了也差不多。 不过发生在勘克斯州的农场里， 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美利加联邦如今地广人稀，勘克斯州又是美利加肉牛的主产区之一， 本地的牛肉并不昂贵，甚至称得上是物美价廉。 农场主家里本身又还有一大群的牛，后代都是自己繁育出来的， 所以对他而言， 损失的主要是时间和人力成本。 这年头想要把牛肉换成钱， 最好的办法还是卖给牛贩子，接着肉牛们就会先到达沿海的口岸城市，然后再漂洋过海去往旧大陆。 尽管这样输送过去的牛肉，还是比旧大陆的本土饲养的牛肉更便宜一些， 但身价和在美利加的时候相比，就要高出不少了。 尤其是最近几年，旧大陆的几个国家打打停停， 各类工业和农业产品的缺口都要依靠进口来弥补，对于美利加而言，算是不愁销路的快乐年景。 因此就连死了牛的农场主，主要的担忧还是放在了对“怪物”的恐惧上边， 至于偶尔损失一两头牛， 谈不上是“无所谓”，但是问题也不大。 农场主在那边刨坑， 这边伊妮莎老师，就开始给韦恩出思考题了：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韦恩又看了一眼牛背上那些被啄出来的“小眼”，大小和尺寸都吻合， 觉得它们就是昨晚袭击自己的那群死鸟干的。 于是他略一思忖： “我觉得这就是昨晚袭击我的那个人做的。 “如果这个猜测无误的话，那么他基本就是外地人了。而且那些死鸟，应该也不是那个家伙昨天临时制作出来的，而是他‘带过来’的。并且他还带了别的玩意。 “从需要‘喂养’这件事情来看，那些‘死鸟’和‘怪物’，似乎都需要补充血肉。 “也就是说，它们可能并不是‘一次性’的用品，至少是需要‘充能’或者‘维护’的。制作起来，或许也并没有那么容易。打完了，可能短时间内就没有了。” 伊妮莎似乎是觉得韦恩的表现合格了， 点了点头，继续补充： “能把这些不死生物带在身边，也说明对方对这些不死生物的控制，可能并不需要仪式法阵来加持。是随时都能发动攻击的类型。 “不过把不死生物带在身边，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这可能也在暗示，对方本身的战斗能力或许并不强。” 懂了，是需要擒贼先擒王的类型。 韦恩想到这里， 突然觉得对方的能力，似乎和琳娜的有点像。 于是他往彼得那边瞄了一眼， 觉得它的‘伙食’虽然似乎好一些，但本质上，其实可能和那些死鸟差不多。 在琳娜腰包上冒充装饰物的彼得，这时候也注意到了韦恩的视线， 于是它抬起一条纤长的前腿， 对着韦恩的方向，比了一个“戳你”的动作。 惹， 你们俩的性格，倒是真有点像。 七十五、温迪戈 中午， 大家在农场主家里一块吃午餐。 按照勘克斯州这边的习惯， 午餐大家通常都是随便搞搞，也就是所谓的“简餐”。 但就算是这样， 农场主家里提供的量大管饱、肉比面包还多的散肉三明治， 以及吃完就上、几乎可以算是无限量供应的自制奶酪， 要是对比如今旧大陆温莎王国的话，那也已经是至少中产阶级家庭，才能当做“日常”来享受的奢侈体验了。 ——这也是如今的美利加西部，能吸引到大批普通家庭出身的移民们前来开拓的一个魅力所在。 依托着地广人稀以及大片平原的优越环境， 只要是在治安稍好、天灾不来的年景里，定居者们的食物供给，就基本上都是充足而富余的。 想要大富大贵的话，那也有点难度， 但如果只是想要过上每天都能多吃一些肉蛋奶的生活，那就比在旧大陆的几个老牌强国里进工厂要容易多了。 不过这样的生活， 目前也只限于在“定居”的时候能享受到。 要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旅途中， 那大部分的人， 依旧还是免不了要啃硬面包。 就是吃起来，能把人的太阳穴都嚼累的那种玩意。 吃过午餐， 两辆马车在返回小镇的道路上并驾齐驱，马匹们不紧不慢地在前边踱着步。 哈克牧师在旁边马车的驾驶座上，跟这边说着话： “所以韦恩你，又被堕落者给盯上了？” 韦恩则在这边， 收拾着哈克牧师刚给的两瓶圣水——哈克牧师带来的圣水确实是“高级货”，比伊妮莎自己备着的圣水都还要辣一些。横向对比，喝起来算是相对更得劲的。 听到哈克牧师在旁边这么问， 韦恩还稍微纠正了一下他： “我不是被‘盯上’了而已。 “那家伙本来就大概是匪帮的成员或者头目之一，现在又私闯民宅、企图谋杀报复。 “按照新大陆目前通行的律法，绞刑架他都至少能上两回了。” 哈克牧师微微颔首： “治安官也不容易啊。 “不过公众人物，确实得做好随时成为暴徒目标的心理准备，而不是战战兢兢，只知道藏身于幕后。” 韦恩点头，“所以哈克牧师你现在离我这么近，这几天没准也会被那家伙袭击，你也需要小心。” 哈克牧师脖子一缩，随后又讪笑了起来： “那个堕落者就算再疯，也不至于会袭击教堂的吧？” 韦恩扭头回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不说话。 哈克牧师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 “不至于……吧？” …… 今天的这個偷牛案，确实没办法查。 ——对方甚至连脏物都没带走，而是就近损毁了。 试着让彼得客串了一下追踪犬， 它在牛牛的尸体旁边都没走几步，就开始用前腿挠脑袋了。 倒是在附近的不远处，几人发现了似乎有嫌疑的车辙和脚印。 这几天没下雨， 大多数人的足迹都不明显，只能依稀看出，有人似乎在那里原地等待过一小段时间。 而车辙上了大路之后，也就没办法跟了。 但至少可以合理猜测，对方是有交通工具的。 不过好在今天的这个案子，似乎可以和昨晚袭击韦恩的那个家伙对上号。 所以好像也不用去查， 等着对方自己找上门来就行。 于是顺路巡视了一遍，几人把哈克牧师送回教堂， 然后回家稍作修整，要洗漱的都提前，四驱车就在夜幕降临之后离开了小镇。 也不敢走太远， 怕对方招来一大堆灰狼或者棕熊之类的野兽，那也麻烦。 在野地里升起篝火， 稍微烤了点肉又煮了一锅杂蔬菜汤，接着几人熄灭篝火，带着晚餐又换了个地方，然后才开始吃晚餐。 本来晚餐其实是可以在家里提前吃好的， 不过韦恩他们打的主意，是最近几天的晚上都出来遛一下那个企图袭击的人，而且隔一阵就随机换一个地方，不给对方做好准备打伏击的机会。 那大晚上的，闲着也是闲着， 干脆就顺便野炊。 只可惜一夜无事。 第二天几人还专门回去确认了一遍家里的情况， 别遛人未遂， 最后却被人给偷了家，或者在家里给装了陷阱。 好在那些提前布置的小装置， 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 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深夜， 轮守的韦恩看到皎洁的圆月爬到了半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缓缓驾车再换地方。 然后那个袭击者带来的怪物，就突然在马车旁露出了真容： 一个身形削瘦到皮包骨头的人形怪物，上身的骨架宽，手臂长，利爪硕大。 看起来有点像是丧尸，但是却又更“干净”一些， 至少不流汤掉渣什么的。 如果说之前那个“神使”老二捏出来的虫群怪物，只是看起来“像是”北美本地特有的怪物温迪戈的话， 那眼前的这一只怪物， 似乎就是美利加国产正版的“温迪戈”了。 此时那只怪物四肢着地，后背拱起，后肢弯曲，前爪又大到有点离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感觉是个敏捷型的玩意。 “嗷——” 那只温迪戈对着马车这边嚎叫了起来， 音量不低，音调却没有拉得很尖锐，有点像是在唱歌的时候破了音的破锣嗓子。 马匹们的脚步一阵细微地乱踏， 立刻就躁动不安起来了。 “砰！” 伊妮莎这时候已经端起她那边特制的栓动步枪， 往那只温迪戈蹲着的地方开了一枪。 然后只见对方的身形快速一晃，就闪到了旁边， 似乎没中枪。 那只温迪戈的动作，就如同韦恩见过的、卡了壳又掉了帧的游戏画面， 一下子动的很快，但是一下子又停在原地几乎不动。 给人一种仿佛断断续续的不适应感。 韦恩看到那只温迪戈那大到离谱的前肢再度低伏，似乎又要再次扑腾了， 端起杠杆步枪就是一阵连射， 在马车和那只温迪戈之间的地面上，打出一连串的飞尘和小坑。 旁边琳娜也把缰绳一抖， “驾——” 四驱车立刻就从零开始提速， 才不要在对方选好的地方，跟它们打架。 七十六、消灭 和韦恩之前见过的其它怪物相比， 这只“温迪戈”，似乎有点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明明马车已经开始发动了， 它还在那里一下子迅速移动一段距离，一下子又停在原地左右瞅瞅。 好像子弹打在地面上溅起来的飞尘， 仿佛也能吸引住它的注意力一样。 直到四驱车都飙出一段距离，速度明显升上去之后， 它才破了音似的低嚎一声， 接着往这边直追过来。 然后韦恩才发现，这玩意一旦全速动起来， 那速度是真的有点猛。 虽然它依旧还保持着每快速移动一阵，就停下来稍微呆愣一阵的便秘节奏， 但是这只温迪戈和四驱车之间的最短距离， 却也显然是在不断缩短着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 韦恩趴在车尾拿着杠杆步枪，对着它一连认真地瞄了两次， 结果枪响之后，他却发现自己先后两次都空枪了。 枪都打不中， 这可咋整？！ 好在四驱车从一开始，就直接把它给甩开了一段距离。 所以尽管之后一路上，双方之间的距离一直在缩短， 但却也始终都没有被温迪戈给摸到能抬爪攻击的近处。 然后等马车驶到距离韦恩最开始看到它的地方，差不多一公里远的位置之后， 这只温迪戈明明已经差不多就能攻击到马车了， 却突然停了下来。 之后它就不再继续追赶， 先是杵在原地，看着马车远离，接着就开始转身，似乎要沿原路返回。 “停车停车！ “那玩意已经不追我们了。” 韦恩稍微扭头，对着车头那边喊出了声来。 驾驶员琳娜闻言就让马车减速， 伊妮莎则在旁边，估算着距离： “它停止追击的位置，离我们最开始的地方，距离大约在1000码左右。” “嗯。” 韦恩点头： “如果那只温迪戈的自主性没有特别高的话，那么在背后想要袭击我们的那个人，可能就在这半径1000码左右的范围内。” 韦恩参考的是他之前玩游戏的经验。 不一定就对，但至少也是一种思路。 比如最基本的， 一个理智的非凡者，要是试图“召唤”或者“制作”出一个怪物出来， 那最先被考虑到的，应该就是安全问题了吧？ 那只温迪戈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 单以它目前的表现来看，想要跟它用理智来沟通，似乎是有点困难。 但它又不像是那种完全没有思维能力，被“纯机械式”控制的玩意， 不然好像也不应该有“观察”或者“嚎叫”之类的多余动作。 所以韦恩猜测它， 有一定的自主判断力，也能够接受简单的指令。 可能是类似野兽又或者人工智障那样的玩意。 如果真像是驯养“野兽”那样， 那么就要有“笼子”或者“链子”，以及“食物”和“鞭子”了。 伊妮莎和琳娜也初步认可韦恩的猜测， 但是伊妮莎的考虑，此时已经进入了实操阶段： “这個范围还是太大了。没办法在对付怪物的同时，攻击到它背后的操纵者。 “要是我们返回到那只怪物的活动范围里，它速度和反应又都太快了，还可以躲过子弹，不好对付。” “那我有一个想法。” 韦恩一边说着，一边就对着那只正在返程的温迪戈的屁股开了枪。 “砰！” 那只温迪戈再次躲过了子弹，嚎叫了一声，接着又重新往马车这边的方向移动。 直到它似乎接近到某个“边界”之后， 才又停了下来。 韦恩的手指， 从自己这边，一直指到那只温迪戈那边： “两点确定一条直线，然后那个幕后的操纵者，有可能就在和它直线距离大概1000码的后方。或多或少。 “如果有人能在这边牵制住它，那么其他人绕过去，是不是有机会解决掉后边的那个人？” 伊妮莎点头： “是有可行性。 “但是最起码绕过去偷袭的人，要承担这只怪物可能会返回去守护操纵者的风险。” 韦恩对着那只温迪戈的方向又补了一枪，继续保持对它的勾引， 然后他自告奋勇，“那家伙偷我家，我也要去偷袭他。” 琳娜也报名： “伊妮莎你现在不能受伤，就在这边继续吸引住它，我也从另外一边绕过去。” 韦恩瞟了她一眼，同时心里速算了一下， 要绕过那只温迪戈，再跑到半径1000码范围内的圆心处，路程大约就等于弧长加半径， 于是韦恩就问她，“估计最远大概要一口气跑2600码，你行不行啊？” 琳娜目光睥睨， 把车厢一角里罩着的篷布拉开。 躺着的帕克从里边站了起来，然后就跳到了车厢边。 然后琳娜搂着帕克的脖子，趴到他的背上，也没多说什么，手指往左一指： “那我从这边绕过去。” …… 于是伊妮莎驾着四驱车稍微靠近那只温迪戈，接着又连续开枪吸引住它的注意力之后， 韦恩就从另外一边的方向，苦逼兮兮地开始绕路长跑了。 限制那只温迪戈活动范围的“边界”，看起来也不是一直不动的。 此时距离刚才的那个“边界”，已经往前挪动了10来码。 既然“边界”会动， 那圆心可能也不是固定的。 只能希望“圆心”最好是个人了。 2600码的距离，大概就相当于绕着标准运动场跑六圈。 韦恩没有一直按照最远路径跑，发现那只温迪戈没有反过来追击自己之后，就径直往圆心方向转向了。 反正韦恩前三分之一轻松惬意， 中间三分之一呼吸加速， 到最后一段距离的时候，已经不得不提前控制呼吸，保持状态准备应战了。 相比于活人， 反而是背着琳娜的帕克跑得更快。 韦恩大概准备到达能目视“圆心”位置的距离的时候， 琳娜似乎已经和对方在那边打起来了。 稍远处隐隐传来了霰弹枪的轰击声。 于是韦恩赶紧对准了方向加速，然后经过一个小土坡，他就看到了琳娜在大战几只死鸟。 霰弹枪这种玩意，对付脆皮的飞行单位就是有优势， 都不用特别精细地瞄准，每“嘭”一枪，琳娜就至少能打中一两只。 另外一个像是敌人一样的身影， 这时候则在距离琳娜的稍远处，拿着什么东西，在往自己的身上一阵乱撒。 韦恩估计他是被蜘蛛精彼得给爬上身了。 再次确认那个身形不是帕克之后，韦恩拎起装着驱魔子弹的杠杆步枪，就开始端枪瞄准。 “砰！” “砰砰砰砰！” 七十七、恶战 事实证明， 在对付某些boss的时候，玩家就是可以逃课的。 一枪打中了脑袋， 又连续几枪命中了胸膛和四肢之后， 那个在和蜘蛛精彼得纠缠不休的人影，很快就倒下了。 仅剩的两三只本来还在围着琳娜交错俯冲的死鸟， 也随即转身飞远。 但是其中有一只，也不知道是受损过重还是电量耗尽， 还没飞出韦恩的视野之外， 就直接“坠机”了。 韦恩走到那个倒下的人影身边，也不急着摸尸体， 等彼得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又爬走之后， 才用杠杆步枪稍微戳了戳他，又用枪口顶着，给他“翻了个面”。 借着满月的月光稍微辨认了一下长相， 是不认识的人。 只能回头去对着警察局里的通缉令再确认一遍了。 之后身上略微挂了彩的琳娜，摸索了一下这人身上容易掉落的随身物品， 不知道从哪又重新冒出来的帕克，则找来了两根像竹竿一样细长的树枝。 帕克略微对这人身上的衣着做了一点调整， 接着两根树枝分别从这家伙的裤管里插入，穿过腰带和上衣，最后从他的两边袖子里再伸出来。 稍微捆紧之后， 树枝的一头在地上搭着，另外一头被帕克拉着，就这样把这家伙拖着往马车的方向拉回去。 感觉有点不太雅观， 不过问题不大。 …… 等韦恩他们重新看到伊妮莎之后， 才发现这一边，似乎才是真正经历了一场恶战。 四驱车这会儿已经看不到了，伊妮莎那杆特制的栓动步枪也被打飞到了一边， 伊妮莎此时则靠着一個小土堆，缩成一团坐在地面上休息。 低垂着脑袋，双手相互捂着双臂，双臂又环着双膝， 借着月光，还依稀能看出她的嘴唇惨白。 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 原本由她负责在这边吸引住仇恨的那只“温迪戈”， 这会儿似乎还留在现场， 又应该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韦恩小时候有次跟着大人去吃席，看到有位小哥一个不小心，把一个切好的大果盘给摔在了地上。 不同种类的水果块们， 一时间在地板上滚落得到处都是，红红白白黄黄绿绿的，地板还被摔出来的西瓜汁给染红了一大片。 ——之前的那只“温迪戈”，现在差不多就是那种“满地都是”的状态。 已经不太能辨认出原本的形状， 只能说大概是它吧。 确认温迪戈这会儿已经情绪稳定了， 琳娜和韦恩赶紧就加快脚步，过去想要检查伊妮莎的状态。 伊妮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好，但似乎也没有更多地余力去说话。 她身上这时候倒是看不出什么伤，衣服也完好， 有一管已经用过的针剂，此时被丢在不远处，像是不久之前用非凡材料熬煮出来的那两管药剂之一。 于是琳娜在旁边看护着伊妮莎， 韦恩就先负责收拾残局。 吹了一声口哨，在稍远处听到回应的马嘶声。 韦恩过去一看， 几匹马被四驱车上的绳索套着，之前似乎是想四散逃跑，但是又挣脱不开，于是就只能在原地相互拉扯。 四驱车的后半边车篷，此时已经烂掉了， 上边还带着大号的利爪划痕。 然后赶车回去、扶人上车，拾缀东西、回收物品。 稍微缓过来之后， 伊妮莎就靠在破损的车厢里，把她刚才遭遇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大致就是那只怪物突然突破了“边界”，对她发动了攻击，然后她迫于形势，就给自己扎了一针，暂时突破了圣灵教会的束缚。 韦恩大概听明白了， 那个操纵者死了之后，不光他的那些“死鸟”们摆脱了控制，就连那只温迪戈，活动范围也不再受限。 然后伊妮莎就嗑药硬抗着教会的“紧箍咒”，把它给细细切做臊子了。 不愧是让主教候选人都高看一眼的资深猎人啊…… 我之前似乎有点失敬了…… 不过简单地说完了这些， 伊妮莎却更认真地建议，应该好好地搜一下那个被打死的操纵者： “明明所属的‘领域’不一样，但是今晚的这只怪物，和之前那个喂养上位邪灵的邪神信徒做出来的虫群怪物，在外形上实在太过相似了。 “我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很可能有关联，说不定是同一个教派或者学派的人。” 咦？ 韦恩提问，“这只怪物的外形，是美利加特有的怪物温迪戈。这些非凡者既然身在新大陆，那会从本土的怪物传说里边获取灵感，似乎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伊妮莎摇头： “之前你管这只怪物叫做‘温迪戈’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按照我在猎人协会里看到过的图鉴，温迪戈应该是在新大陆原住民们的原始信仰中传播的怪物，特征是鹿角、藤蔓或者长毛，以及同类相食者的残躯。 “这些特征明明就和今晚遇到的这只怪物不吻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弄混它们。” 相比于原主的记忆， 韦恩还是觉得学霸伊妮莎认证过的内容更靠谱， 所以他也被说得有点不自信了： “可是我在西部从小到大听说过的故事里，温迪戈确实应该就是异常削瘦的巨爪丧尸的模样来着……” 伊妮莎老师选择了搁置争议： “无论如何，仅从特征上看，我们最近两次遇到的类似这种长相的怪物，之前那个是由黑暗领域力量控制的虫群组成的，今晚的这一个则明显带着‘死亡’的气息。 “明明连非凡者的领域都不同，但是他们所制作出来的怪物，在外形和行为姿态方面却过于相似，这本身就不太正常。而且它们还都被你认为是‘温迪戈’，那就更加值得注意了。 “这感觉像是某个组织或者某个人，故意做出来某种的‘特征’或者‘标记’。就像有些帮派的成员，会在身上留有相同的纹身一样，成员们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又或者用来确认同伴的身份。” 非凡世界版本的“id前缀”么…… 韦恩一边联想着，一边默默地低头翻尸体， 除了武器、财物和一些看不懂的材料之外，他还在对方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个特殊的金属徽记。 “啊，”琳娜在旁边也注意到了这个徽记，“这个符号我认识。” 看到韦恩和伊妮莎同时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琳娜直接就说出了答案： “这是那个威廉·邦尼手底下的犯罪组织的符号。扭曲的花体字母‘r’，是单词的首字母，代表‘监管者’的意思。” 又跟那位“5000美金”有关是吧？！ 哼， 要是让我遇到他， 我就去跟教会里的大人物们举报他…… 七十八、治安官 考虑到对方还有同伙的可能性，也是为了等非凡材料析出， 几人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驱车返回了镇里。 在那些又死了一遍的“死鸟”身上，捡不到什么好东西， 而碎掉的“温迪戈”和那个背后的操纵者， 则是各自析出了灰色系的玩意。 因为伊妮莎一直以来都提供了驱魔子弹和烈性炸药，而且她昨晚还用了一管特殊的针剂， 所以她单独分走了其中一颗带着金属质感的结晶。 然后韦恩和琳娜，则是平分了一坨核桃大的“大脑”，琳娜直接就喂给彼得了。 根据韦恩他们之前的调查情况来看， 那个操纵者应该也是有马车的——也就是他可能还有更多的财物。 但是四驱车在现场周围溜达了几圈，确实没找着， 便也只能作罢。 四驱车回到镇上的时候， 因为半边棚子已经坏掉了，所以那个操纵者的尸体就被两根细长的树枝架着，插在马车的车尾挡风。 看上去还挺有威慑力的。 之前和韦恩在酒馆里互相传播假消息的那個陌生人，看到韦恩这么拉风的做派， 也是有点佩服，站在路边就问： “这是哪个知名的通缉犯吗？” 韦恩坐在马车边上， 把自己的警徽挂了出来，然后凑过去摇头： “嘘！他是收到消息之后，过来想要打劫淘金客的外地人。 “所以发现金矿的事情，你也一定要保密。只能告诉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对方一愣，“消息都已经传播出去了吗？居然已经有外地人过来了。” 韦恩的表情正经： “毕竟是能发大财的事情，谁能不心动。 “所以肯定是越早行动的人，越容易发财。” 对方有没有心动，韦恩不清楚。 但是马车再次开动之后，琳娜肯定是心动了的。 她的脑袋几乎都要凑到韦恩的脸上来了： “是真的发现金矿了吗？在哪里？！” 韦恩服了，“那天我在酒馆里骗他的时候，你不是在现场吗？怎么现在还来问？” “你们两个臭男人聊天，我干嘛要偷听。” 不过琳娜已经抓住了关键词：“原来你是骗他的啊，切。” 然后她又好奇了，“那你为什么要骗他？” 韦恩摇头： “不能说，说了要被扣钱的。” “惹。” 虽然伊妮莎说，那个操纵者的体貌特征和警察局里现有的通缉令都不够相符， 但是琳娜还是不死心。 所以大家的第一站，还是先是到了警察局。 韦恩照例先写案件报告和弄些文件，留着琳娜在外边折腾。 伊妮莎似乎已经缓过劲来了，不过估计还没好全，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等这两个人。 写完作业，揪走琳娜， 最后四驱车把两人先送回去休息。 韦恩自己嗑完了从温迪戈拼盘中捡到了那小半坨“大脑”， “十狗”进账，蓝条略涨，无悲也无喜。 然后他就骑着小栗帽，继续在镇上溜达。 像治安官这种工作岗位， 平时或许可以无所事事，但是不能没有存在感。 于是像韦恩最近这样，时不时地拉点歹徒回来，没事又在镇里到处溜达的， 镇民们就会觉得他有在好好工作。 而且还干得不错。 …… 路过镇公所， 镇长让人把韦恩给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开口谈论的话题，就是准备要给小镇换一个新的治安官。 镇长把一小杯白兰地递了过来，和韦恩坐在沙发上聊天： “你最近这段时间也活跃够了，作为治安官的资历和能力也都得到了认可。 “既然伱之后还要去福吉尼亚州的‘乔治与安娜学院’入学，那不如就趁早考虑下一任治安官的人选吧。” 乔治与安娜学院所在的福吉尼亚州，位于新大陆的东海岸，是美利加联邦最初的十三个州之一。 再具体一点来说的话， 美利加联邦的首都华盛顿特区，其实就在福吉尼亚州的地界范围里——虽然并不归它管。 小镇的治安官，不可能让一个跨越了半个美利加地图去就读的人一直兼着， 韦恩在收到了学院的录取通知之后，对自己“当不了多长时间的治安官”这件事情早有预料， 所以他最近没事的时候，也才愿意多尽一下治安官的义务。 就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镇长抿了一口白兰地： “我也不是要你立刻就卸任，毕竟也还有一段时间。 “至于具体的接任人选……你有考虑过要推荐谁吗？你知道的，因为你和本杰明都干得不错，所以你在治安官人选方面的推荐，还是会有一些分量的。” 韦恩不觉得这是一道主观题， 所以他直接就问答案，“不知道镇长你，有建议的人选吗？” 镇长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我个人当然是希望你能继续干下去的。到时候小镇升级为城市之后，再顺利成为首任的市警察局长，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资历。 “可惜从时间上来看，你到时候估计还没毕业，应该是来不及了。” 镇长说到这里， 然后他就扭头看向墙上的美利加地图： “至于其他的人选嘛……泰勒夫人最近有意要捐赠一笔资金，成立一个小型的慈善基金会，用来资助小镇上品学兼优的大学生。 “而格林斯潘先生，他最近在忏悔自己参与过小规模邪神组织的事情，想要为小镇多做一些贡献。 “所以他有计划要拉上斯特恩先生一道，往小镇未来的蒸汽列车站建设上注资，推进蒸汽列车能尽早直接通车到镇上。 “我个人觉得他们建议的人选都差不多，稍微更看好小泰勒一些。不过具体要推荐谁，还是要看韦恩你自己的政治倾向。” 一边是直接资助学业，一边是推进地价增长， 万恶的金钱腐蚀啊…… 韦恩注意镇长提到了“政治倾向”这个词，稍微想了想： “那不如就推荐小泰勒吧。 “他也是在小镇里长大的‘老镇民’了，和镇民们都熟悉。他现在又是矿场的管理者，手底下的人手也富余，做为接任的治安官，应该问题不大。” “唔……” 镇长点头，“我也觉得小泰勒不错。那到时候在会议上，我就按照你推荐的人选来提议了。” 至于另外的一个人选， 镇长没说，韦恩也没去问。 勘克斯州建州在即，到底是会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目前还没有定论。 不过现在就连酒馆里都有陌生人开始放消息了， 为了以防万一， 治安官这种职位，还是放在自己更熟悉的人手里，才会比较放心。 七十九、书店 乔治与安娜学院， 是以最初批准并资助它成立的人——温莎王国的乔治三世与安娜二世，这一对国王、王后的名字来命名的。 建立于美利加联邦独立之前的旧大陆殖民时期。 至少在新大陆的高等学府里，它称得上是“历史悠久”。 正式升级为“大学”之后， 如今的乔治与安娜学院，内部一共有四个学院：语言学院、神学（哲学）院、法学院、艺术与科学院。 韦恩作为四月草号的后裔，又出身于清教徒家庭， 可以直接被录取的是神学院。 不过韦恩并不想成为一个职业或者半职业的神棍，所以他挑挑拣拣，最后看中的是里边的历史专业。 这个年代大学里的神学院，并不直接等同于教会学校， 所以在里边授课和学习的人，并不都是教会的牧师或者准牧师， 更多的，其实还是“学者”以及“学生”而已。 不然韦恩作为一個“堕落者”，才不要去自投罗网。 虽然在神学院里能学到的历史，显而易见地都会夹带着满满的私货， 但考虑到这个世界有“非凡”的存在，那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些并不隐秘的历史，大概也总比全然被蒙在鼓里强。 而且这个头衔也很有用， 韦恩已经想好了，毕业之后谁要是敢说他是异端，他到时候就把带着神学院印章的文凭甩到对方的脸上去。 嗯， 也就是想想而已。 于是韦恩在离开镇公所之后， 顺便就去逛了一下书店，想要稍微先自习一下基础知识。 黑石镇里的书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小镇里一个特殊的“公益项目”——要是没有几位出资人一直在赞助，怕是早就亏损倒闭了。 所以在冷清的书店里兼职的亨利太太， 看到有顾客上门，也显得很是热情： “韦恩你是来看书的吗？我这里有自备的红茶和咖啡，你想要那一种？” 韦恩婉拒了她的好意： “我想购买一些跟通识教育以及和历史有关的书籍，不知道这里有吗？” 亨利太太在不大的书店里指了几下： “店里跟通识教育有关的书籍最多。摆在那边书架上的，镇民们可以随意地阅读或者借阅，但是并不出售。这边柜台上的书籍，才是对外出售的。” 然后韦恩翻翻问问，直接就服了。 书店里最多的，感觉都是些小学生级别的儿童读物，大概是教人认字或者算数什么的，里边说得最多的，其实还是《圣典》里的小故事。 然后是一些跟农业相关的实用书籍，简单地教人种植或者养殖，也没有太专业。 偶有几本小说，都还是别人预定的。 倒是《圣典》本身意外的便宜，厚厚的一大本，售价却还不到带插图的小孩故事书的一半，每户镇民甚至可以免费领取一本。 而最让韦恩没想到的，还是这年头居然已经有了娱乐性质的期刊杂志。 不过它们并不是书店里的东西，而是格林斯潘小姐借给亨利太太的。 韦恩顺便翻了翻，里边有人物传记、女性服装、手工艺品和食谱之类的内容，还算有点意思。就是要专门托人定期去外地买才行。 得， 不愧是靠着赞助才能苟活下来的小镇书店， 还是回家翻翻书房里那些吃灰多年的大部头书籍算了。 …… 勘克斯城的主教座堂里， 泰温牧师坐在接待重要客人的休息室之中，端起桌面上的红茶，先是轻轻吹了吹上边的热气，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他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同样在悠闲品茶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身上，穿着圣灵教会主教们最正式的服饰： ——里边是纯白色的修士长袍，肩上披挂着淡金色的圣带，最外边则套着淡金色为底、装饰着大片红色的丝绸祭披。 他头上戴着由两片三角瓜子型硬质布料缝合成的尖顶主教冠，同样是淡金色为底，绣着精致的纹饰。 高冠的正面有一大片的红色，位于其上中心位置的，则是代表圣灵的金黄色神圣三角符号。 卢斯·波顿轻轻地敲了敲休息室的门，然后从外边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之后他先是站在门边低头致意，接着才走到门内，恭敬地垂手站立： “柯里昂主教、泰温牧师，布拉格主教已经第三次让我来提醒二位了。 “他就任主教的按立典礼，现在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二位到场，就随时可以正式开始了。” 一袭正式主教服饰的维托·柯里昂，先是对着卢斯·波顿轻轻地摆了摆手， 然后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才缓缓地传了过去： “不着急，他可以等。” 卢斯·波顿恭敬地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再次走到门外等候。 柯里昂主教悠然放下茶杯， 轻轻地摆弄着躺在他大腿上的猫咪，“那些南方人在这里的势力，还是大得让人有些意外。勘克斯州主教的位置，果然还是落到了布拉格的手里。” “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泰温牧师轻轻地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暂时是。” 猫咪在柯里昂主教的手里发出慵懒的“咕噜”声， 柯里昂主教头也不抬： “正式被祝圣之后，我们的布拉格主教，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泰温牧师微微摇头： “要是他的兄弟直接率领军队攻打过来的话，那还算有些威胁。 “不过如果只有这位准备上任的布拉格主教，以及他那些跳出来的同伴们，那他们恐怕还成为不了南方人打开勘克斯州大门的钥匙。” “我明白了。” 柯里昂主教放开了手中的猫咪，“那么，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年岁不饶人，但好在我的胃口一向还不错。” 泰温牧师又抿了一口红茶，似乎是聊起了别的话题：“我听说缪勒主教，最近在宣称，‘主张废奴，就等于是站在异教徒那边’？” “那你的胃口还真是不错。他那里，可是东海岸最富裕的大教区之一了。” 柯里昂主教随后点了点头，“还是先稳住勘克斯州吧。至于缪勒主教，相信我们到时候，能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让他亲自推荐你来接手他的教区。” 泰温牧师对此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主教大人，不如我们先过去吧？别让另一位主教大人等得太久了。” “确实。” 柯里昂主教缓缓地站起身来，随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他身上华丽的衣饰： “既要靠近朋友，更要靠近敌人——这样，我们才能更了解他。” 八十、《圣典》 对于原本的那个“韦恩”来说， 家里的书房，其实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而现在的这个韦恩， 打开尘封已久的书房，在里边翻了一阵之后， 果然就也体验到了同样的大恐怖。 康斯坦丁先生，生前是個清教徒加政客加法学博士。 所以他书房里的藏书， 除了《圣典》相关的书籍，以及各种正经的文学、哲学著作之外， 剩下乌泱泱的一大片，全都是各类法律书籍。 随便多翻几页， 就能把人看得脑壳都发疼。 美利加联邦的法律本来就特别林林总总， 联邦和里边的每个州，都有自己各自的宪法和法律、条例， 此外每个郡县或者城镇，还会有自己的地方法令和条例。 比如说有些事情在这个州里可能不违法， 但是在另外一个州或者城镇里，那可能就是重罪。 而且更恐怖的是，美利加的法律体系沿袭自温莎王国，属于所谓的“判例法”。 法官在进行审判时，对于触犯了同样法律条款的案子，除非有特殊情况例外，不然基本上都需要大致按照已有的判例来做出判决。 也就是说， 除了熟悉基本的法律条文之外，法律从业人员们还需要及时搜集和了解海量的判例。 不但要背课文，而且还要把课后习题都给记下来。 反正韦恩大致翻了一遍书房里书架上的法律书籍， 感觉还是子弹更好使…… 于是他最后只能抽出了其中一本看起来最厚的《圣典》， 拿到客厅里，将就着把它当做历史读物来阅读。 从理论上来说， 原本的那个“韦恩”，从小在信徒家庭里耳濡目染，其实应该对《圣典》里的内容是基本熟悉的才对。 但是实际上， 原主在耳濡目染完之后，根本就没怎么把那些内容记在脑子里…… 搞得现在韦恩再翻起《圣典》来， 看着里边的内容，居然还觉得挺新鲜。 …… 有一些事情对人的吸引力，其实是循序渐进的： ——一旦你接受了那个设定之后，它似乎就会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所谓的《圣典》也差不多， 如果抛开宗教信仰的元素不谈，那么它本质上其实是一本神话或者寓言小故事的合集，然后还有一部分名人事迹和经典语录，以及仿佛能适用到各种现实情形上去的各类心灵鸡汤和哲理句子。 里边的一些故事和可以用来编排的小段子， 其实还是挺有趣的。 等到准备吃晚饭的时候，韦恩一路跳过各种心灵鸡汤和宗教劝导， 已经把剧情直接追到了“末日审判”的这一段。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很多不同的宗教里，似乎都不约而同的会有类似“末日”或者“末世”之类的概念。 同时被神圣教廷和圣灵教会都奉为经典的《圣典》也不例外， 按照它里边的说法， 这个世界早晚会有灭世的灾难降世。 然后世界终结， 大家该回归圣灵身边的就回归圣灵身边，该灰飞烟灭的就直接灰飞烟灭。 类似这样的故事桥段， 韦恩在上一世的现代社会里看影视剧或者玩游戏，已经算是见得多了的。 于是他一边翻页，一边觉得自己已经大致猜到了接下去的剧情—— 下一页的内容，估计应该就是圣灵大显神威、展示神迹， 然后人间便因此重新恢复了和平与安…… 咦？！ 下一页怎么直接就是空白页了？ 讲完了末日审判之后，《圣典》里的故事，居然直接就结束了？！ 就这样放任现实世界被毁灭， 都不抢救一下的吗？ 好歹也给个“拯救众生”或者“方舟重建”之类的好结局吧。 韦恩回到书房里又翻了翻其它几个版本的《圣典》，发现里边别的内容或许会有出入， 但是在“末日审判”的大结局上边，却是几乎所有的版本都完全一样的。 ——都是灾难来了，接着大家就全都完玩。 什么烂尾故事。 正好这时候琳娜似乎在厨房门口敲锅喊人，示意大厨帕克已经做好了晚餐， 韦恩便把之前抽出来的几本《圣典》都放回书架里， 离开书房，吃饭去了。 …… 然后在餐桌上，韦恩忍不住就问起了他的疑惑： “为什么《圣典》里的剧情到末日审判就完了？ “其它教派或者非凡者的说法里，有后续的剧情，又或者其它版本的结局吗？” 伊妮莎似乎对这样的故事不感兴趣，闻言只是摇头吃东西。 倒是琳娜想了想： “按照智慧教派的说法，‘末日’其实是圣灵招惹出来的灾难。不过这种事情，你在《圣典》里肯定是看不到的。 “而且‘末日’这种说法，本来就是‘结局’的意思嘛。反正在智慧教派和生命学派的说法里，神祇们在末日到来之时也会先后倒下，大家基本都是这么编，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唔……” 韦恩似懂非懂，然后就开始发散思维： “不知道我们可不可自己把故事往后续？起码编个‘灾难过去，世间重新恢复安宁平和’之类的结局，那样至少看起来不那么惨烈。” “私自增添或者篡改《圣典》，小心你被教会当成异端给抓起来。” 琳娜一边说，一边在那边用表情挑衅： “而且你居然说‘信徒们在末日的时候回归圣灵身边’，是一种‘惨烈’的结局。 “你这个伪信徒，终于露出马脚了吧。” 韦恩陪她胡扯，“这是学术研究精神好不好，我们神学院出来的学生都是这样的。” “你？神学院？”琳娜一脸疑惑，“伱们这个小镇上居然还有神学院？” 韦恩于是就把自己被‘乔治与安娜学院’录取的事情， 简略地跟她们说了一下。 琳娜和伊妮莎似乎都有点意外。 伊妮莎问，“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学校？既然顺路，我正好可以带你去最近的猎人协会完成登记。” 韦恩想了想： “现在距离新生报到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 “最快的话，我觉得起码也要半个月之后才会出发。而且还要先完成治安官离任和接任的事情。” “好。”伊妮莎点头，“等你确认时间之后，我们到时候就先去一趟勘克斯城。” 八十一、忙碌 当天晚上， 收到消息的小泰勒，就坐着马车过来了。 小镇民选官员交接的风格有很多种，小泰勒走的，则是典型的“酒馆风格”。 刚拉着韦恩一块走进酒馆门口， 小泰勒学着韦恩平时的样子，先是“芜湖”一声，然后大动作挥手，一下子就吸引到了酒馆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进门就这么张扬，而且还没有特定的招呼目标， 在酒馆里，通常只有几种特定的情况。 然后在一种“酒馆常客”间的默契中，小泰勒果然就喊出了酒馆中最受欢迎的那句话： “各位，这轮酒我请客！” 酒馆中略一沉寂，随即就有人“哇——”了起来。 众人或发出欢呼、或弄出声响，酒馆里短暂地沸腾了一小阵。 按照西部酒馆里的习惯， 在酒馆里对着所有人公开说“这轮我请”， 并不是要帮在场的所有顾客都买单，而是要给在场的每位客人都“额外添上一杯酒”的意思。 酒的种类由请客的人统一决定，也不是能随便点的。 对于常逛酒馆的本地人来说，酒馆里的相当一部分人，其实都是多年的老熟人， 所以有人遇到开心事了，想要大家一起高兴高兴的时候，通常就会“请一轮”。 ——慷慨但谈不上奢侈，大概就相当于美利加版本的“给街坊邻居们都送点小礼物庆祝一下”。 “请一轮”的人， 是有资格在众人的瞩目中，把开心事说出来，然后带着大家一块“干杯”的。 于是等酒保托尼帮所有人都添了一杯指定的威士忌之后， 小泰勒就在吧台边举起了杯子，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的韦恩： “为了庆祝我的好朋友韦恩被东海岸的好大学录取，干杯!” “干杯——” 大家配合着共同举杯，表示庆贺。 随即就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韦恩现在不是治安官吗？” “那他去东海岸了？治安官由谁来负责？” 然后再往下，就到了小泰勒自我推销的时间。 之后韦恩在旁边听着，再表示一下支持什么的，有些选票，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决定了。 于是这样连续了几个晚上， 消息慢慢扩散，支持或者不支持这件事情的其他人，似乎也开始在别的地方悄然角力。 最后小镇的议员们正式在镇议会上提出人选，再组织镇民们发起投票。 最后选举结果一出来， 小泰勒成功当选，一个星期之后正式上任。 不过排在票数第二的那个名字，让韦恩看着觉得有点耐人寻味。 威廉·格林斯潘，得票占实际投票总数的42%。 得票比例仅次于小泰勒的55%。 突然就有了这么高的得票率，这家伙应该也是有在什么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努过力的。 韦恩拍了拍小泰勒的肩膀： “加油，看来继得罪未来岳父之后，你现在好像又得罪了未来的大舅子。 “等你和格林斯潘小姐结婚的时候，女方家属一個都不出席，怕是指日可待了。” 小泰勒缩了缩脖子，“不——” …… 这一边，忙着给小泰勒的选举造势， 而那一边，韦恩也在顺便整理着自己的事情。 如今的交通还不够方便， 这年头西部小镇里的人们去东海岸读书就业，通常都是“一去一回”，甚至有可能“一去不回”。 所以孤家寡人的韦恩，一旦几年不在家，就得考虑怎么维护房产和携带财产了。 美利加的木头房屋很多， 搭建方便、造价便宜，甚至产业发展起来了之后，相应的配套都很方便。 但是需要定期维护，而且在感觉上没那么牢靠。 你要是敢太长时间不管它，它可能就敢分分钟塌给你看。 “咦？你要把房子的管理委托给镇长？让他定期安排人来维护？” 琳娜问，“不能交给我来吗？我可以定期过来黑石镇一趟，帮你找人维护房屋的。这样我在西部也多了一个地方能流窜的地方，算是多个安全屋。” 唔…… 琳娜不问还好，她这么一问，反而提醒韦恩了。 对噢， 差点忘了，还得找机会把两个妹子也给打包带走。 于是这天韦恩一边在浴室外刷着油漆，一边就在给琳娜灌鸡汤： “伱看我们现在靠着当赏金猎人过日子的。虽然有的时候赏金也很高，但总体的说，还是干多少拿多少，万一哪天领不到赏金了，收入直接就断了，其实一点都不安稳。 “所以我们还不如趁早改行。先去去东海岸那边找机会投资发展事业，不行的话再回来发展小镇。要是成功了，以后躺着都挣钱。那才是真正发家致富的道路。” 琳娜的目光睥睨，一眼就看穿了韦恩的诡计： “哼哼，想骗我跟你混？你到东海岸是去上学的，我过去能做什么？给你当保镖？” 琳娜不为所动。 韦恩想了想，刷完油漆，就带着琳娜去处理了别的事宜。 一项是土地短期租赁的授权。 韦恩名下的土地足足几千亩，有些地块的位置还很关键。就比如等蒸汽列车线路直通小镇之后，位于车站附近的地块马上就将迎来第一轮变现期，不可能一直荒废在那里。 所以韦恩就需要授权给镇长，允许镇长代表自己去进行一些土地短期租赁的谈判。 只短期租赁，不转移土地的所有权，而授权签署的租赁期限，最长也不能超过五年。剩下的等自己回来再说。 琳娜若有所思。 另一项，则是代表大地主们去寻找商机了。 勘克斯州目前发达的还是农牧业，主要的输出商品是小麦和肉牛。 这两样东西平时都不愁卖，但是却也未必能卖出最好的价格。 而韦恩要去的福吉尼亚州，正好就是美利加最富裕的州之一，于是大地主们就委托韦恩过去之后，寻找有需求的商户。 只要一供一需能直接搭上线，双方的利润空间就都有机会上升，韦恩也能从中获得提成的佣金。 琳娜大为心动。 韦恩这时候像个地主老财一样： “你也看到了，主要是我去东海岸还得忙学业，很多事情没办法亲自去跑，到时候可能需要人手。实在不行的话，你开个价，就当是我雇你当保镖也行，我出薪水给你保底。 “但是你自己考虑好了，拿薪水，你就只能当雇员；不拿薪水的话，才算合伙人、享受分成。” 琳娜选择了可能分到更多钱的方案。 琳娜算是自由人，还比较好办。 伊妮莎那边似乎就有点麻烦了。 八十二、出发 韦恩去教堂跟哈克牧师假装闲聊了一阵。 伊妮莎的情况， 在圣灵教会里都算是相对少见的。 属于是那种罪行并不恶劣、本身专长突出、信誉还算良好、危害还不能太大的堕落者， 才有可能享受到的“狱外服刑”优待。 所以伊妮莎最开始跟着一块过来黑石镇这边， 既是协助哈克牧师展开调查，同时也是作为教会的编外武装力量被指派过来的。 伊妮莎会配合的原因也很简单： ——圣灵教会给她的“刑期”，不算短也不算特别长。而且可以通过兑换贡献点来抵消。 属于“越狱”不值当，积极减刑的话，忍一忍大概熬几年也就过去了的那种。 因此在哈克牧师好说话的前提下， 伊妮莎偶尔跑去勘克斯城玩几天，或许还说得过去。 但是要是跟着韦恩一路跑到东海岸，直接跨越了半个美利加，那就差不多相当于明晃晃地“越界潜逃”了。 别说伊妮莎自己， 就连哈克牧师和驱魔师协会的一大堆人，怕是都得跟着吃挂落。 所以韦恩自己，虽然是很想带着非凡世界大百科的驱魔美少女当随身老爷爷的， 但这事看着确实有难度，伊妮莎也没有非要“越狱”不可的理由， 估计大概率要作罢。 顶多只能到时候去问问泰温牧师手底下的那个卢斯·波顿， 看看有没有什么折中或者讨巧的办法了。 实在不行，自己几年之后总还是要回来的。 …… 出了教堂， 韦恩又顺路跑了一趟银行，兑换了一些在东海岸也好用的银行券。 然后韦恩打算带过去的投资本金加生活费， 一共就突破了6000美金。 当年的康斯坦丁夫妇算是清教徒家庭，生活并不奢华， 所以他们留下的现金积蓄也不多——因为都被他们换成了土地、股份、书籍、古董、酒类之类的玩意，然后它们如今大部分都被关在韦恩家的地窖或者地窖里的保险箱里了。 本杰明叔叔倒是赚过不少赏金， 不过他花起钱来就比较随性，经常还颇有点“仗义疏财”的意思，更是连家底都留不住的主。 所以在韦恩目前还不打算贩卖“家底”的前提上， 这6000美金倒还真的已经是他眼下能直接带走的所有现金了。 反正本金大概就先投入这么多了， 到时候能赚多少赚多少，万一亏了的话，回老家来还有东西和土地，不至于一把梭哈就倾家荡产。 顺便这些钱，还只能让韦恩自己“带过去”。 这年头的银行，虽然本地的存取和兑换还算方便，但是异地汇款的业务，却还是不太行。 比如说韦恩就没办法把这些钱都存进“账户”里，然后到那边再取出来。 顶多只能把它们先换成支票，然后再过去兑换。 不过支票也是不记名的票据， 和银行券一样，支票如果弄丢了或者被抢了，就同样是没了，甚至大额支票的兑换更麻烦，那还不如直接带着银行券，用起来更方便。 还不容易被“一锅端”。 …… 然后韦恩想到本杰明叔叔的小粉丝，买了一些鱼竿渔网送去斯特恩先生的种植园给威尔， 又去特库姆塞的部落帮他的族人们做了一次“复查”， 最后在酒馆里度过了一个欢乐的告别之夜以后， 第二天，韦恩和两個妹子以及帕克，就坐着小泰勒驾驶的马车，来到了蒸汽列车站。 因为伊妮莎只是计划短期去几天勘克斯城，所以她只携带了一个行李箱； 琳娜则是一向轻装上阵的类型，因此一个背包解决一切，多的行李箱都是用来装帕克的。 而此时的帕克， 不仅没有被装在箱子里，反而和韦恩一样左手、右手各自都提着一个行李箱。 甚至就连琳娜，都还得帮韦恩多提一个包裹。 “噢，该死。韦恩你到底有多少行李需要带过去。”琳娜忍不住抱怨。 小泰勒很有经验，下了马车之后，就把准备好的小拖车给摆了出来，然后把箱子们一个个往上摞： “韦恩自己的箱子其实只有一个，剩下的是镇民们送给韦恩的礼物。有些可能在路上用得着的或者放太久了会过期的，我们都装在箱子里了。剩下的有一些就没带过来。” “为什么会这么多？！”琳娜不理解。 “我之前第一次出门学习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的，里边大部分其实都是食物……啊，有了。” 小泰勒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纸，然后开始念： “山姆大叔送了你十磅风干牛肉、托尼送了两瓶纯麦威士忌、威廉夫人送了一大块自制的干酪…… “他们可能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坐着马车慢慢过去，估计是想让你在路上吃……哇，为什么镇长送了你那么贵的雪茄，之前我都没注意。 “还有一些是不能吃的，比如我婶婶送的怀表和特库姆塞送的一小袋金砂……” 小泰勒把纸张折好，往韦恩的口袋里塞： “反正你回头自己慢慢看吧，应该在路上就能消灭掉一部分的。贵重的礼物也都单独放在一块了。” 然后他给了韦恩一个拥抱，“还好伱不喜欢送别，故意偷偷跑了，不然威廉夫人她们每次送别都要流眼泪，跟送葬似的，太惨烈了。祝你大学生活愉快！别毕不了业！” “我谢谢你噢！” 韦恩他们告别了小泰勒， 蒸汽列车在“污——”地一声鸣笛之后，最终还是逐渐加速地“逛吃、逛吃”了起来。 在直奔东海岸的福吉尼亚州之前，韦恩他们先要到达的地方， 是有着猎人协会的勘克斯城。 勘克斯城是如今勘克斯州最大的城市，但它却不是勘克斯州的州府所在地。 而且很有趣的一点是—— “为什么你们要把勘克斯城一分为二啊？”琳娜拿着地图问。 勘克斯城发展至今，实际地盘其实是跨越了两个州的。 它其中发展得更早的另一半，位于隔壁的密苏里州，和位于勘克斯州地界里的这一半隔河相望。 由于各州的法律只能在“本州”的地界内生效， 所以勘克斯城，便被分成了似是而非的“两个”。 八十三、分界 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不一样， “被州界一分为二”，并不是制约勘克斯城发展的一件事情。 恰恰相反， 这才是勘克斯城当初就迅速吸引到了许多人，并因此快速发展起来的魅力所在。 ——如果把此时生活不够如意的自由民们，从旧大陆移民到新大陆、并开启新生活的旅程，称之为“无痛穿越”的话。 那么当初每天从位于密苏里州这半边的勘克斯城出发，然后跨越州界去“西部”开拓土地，晚上又能回到“文明世界”享乐睡大觉的人们，就相当于是每天都在享受“打卡穿越”的快乐了。 如今甚至还有许多“反向穿越”的人们—— 比如说某些交易在“文明世界”里并不合法，但是在目前尚未正式建州的勘克斯州地界里，却正好也还没有正式的州法律可以约束它。 因此人们就可以在勘克斯城里跨越某条特殊的街道，从“文明世界”直达“法外之地”， 享受某些虽然不应该、但是也并不违法的“快乐”和“便利”。 “法无禁止皆可为”——这就是这个年代新大陆美利加联邦的魅力底色之一。 所以此时两边的勘克斯城， 既算是“融为一体”，又可谓“泾渭分明”。 城区面积稍小、相对破败、税金较高，但狂野而自由的这一部分，属于勘克斯州； 面积三倍有余、相对沉闷、约束较多，但秩序而文明的这一部分，则属于密苏里州。 “芜湖——” 出了蒸汽列车站，租了一辆马车来到勘克斯城中的“州界路”上之后， 韦恩此时， 正在做着很多幼稚鬼都忍不住会做的事情——“反复横跳”。 琳娜则双手环抱， 一脸嫌弃地坐在马车上，看着韦恩在那自娱自乐，忍不住开口催促： “你玩够了没有啊……我们还得找地方住宿呢。” 被这么一说之后， 韦恩和大蜘蛛彼得就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的彼得，正跟在韦恩的屁股后边，同样开心地在反复横跳着的。 一人一蛛，似乎都觉得这个女人现在是在口是心非， 于是同时都做出了“摊手”的动作。 但是不管怎么说， 正经事还是要做的。 跨过勘克斯城里的“州界路”之后， 几人就算是正式地离开了“西部”的地界，重新回到了文明世界的怀抱中。 对于韦恩来说， 首先需要适应的事情，就是从这以后，不能再随意地把“武器”给露到外边来了。 在“西部”之外的美利加联邦各地区，持枪虽然并不一定违法，但是随意地把枪械给露出来，却通常会被视为不够“文明”。 所以韦恩纠结了半天， 在小泰勒送的“腋下枪袋”和“后腰枪袋”之间来回选择，都觉得不够顺手。 不过再怎么不顺手， 挂在腰带外边的左轮手枪枪袋都已经不能再用了。 不带枪那就更没安全感，所以韦恩自己稍微折中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腋下枪袋。 虽然一样不方便，但至少像个好人。 …… 几人的第一站，是勘克斯城里的圣灵教会主教座堂。 对没错， 要先拜码头。 毕竟伊妮莎的情况比较特殊， 先拜码头再在城内自由行动，那算是擦边的“因公出差”或者“外出调查”。 而先自由行动， 等到被圣灵教会发现了再想拜码头，那估计就得算成是“放下武器投降”又或者“投案自首”了。 虽然从“世俗”的角度而言，勘克斯城从一开始就被一分为二了， 但是在教会的眼里，勘克斯城却是一直都在同一個大教区里的。 勘克斯城的圣灵教会主教座堂，又名“圣弗里曼大教堂”， 在美利加联邦正式独立之前，曾经是隶属于旧大陆神圣教廷管辖的大教堂。 所以这座教堂的历史，甚至比勘克斯“城”本身，还要早个几十年。 前后据说断断续续修建了近百年， 气势恢宏。 站在它的大门前往上望，要几乎快把脖子给扭断了，才能看到它正面塔尖顶上的神圣三角徽记。 然后稍微往里走， 一股让韦恩觉得压抑的神圣气息扑面而来，就是大教堂那带着高耸穹顶和华丽装饰的大厅了。 据说能同时容纳1200名信徒接受布道。 在选举的时候，州长候选人都得专门跑来这里拉选票。 大教堂里乍一看没人， 韦恩跟着伊妮莎走进去之后，只有一位修女迎了上来，问明来意之后，就带着伊妮莎到一旁的小房间里去核验证件以及登记了。 然后韦恩在大厅里无所事事地参观着里边精美的壁画和装饰， 一个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韦恩先生？黑石镇里的治安官先生？” 韦恩转身一看，原来是之前见过的那位勘克斯城驱魔部门的负责人——卢斯·波顿。 卢斯·波顿确认了韦恩的长相之后，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韦恩先生是来找我的吗？” 他似乎在确认，韦恩是不是来找他“兑现要求”的。 韦恩先是摇头，“目前还不是，我是跟着伊妮莎小姐来‘登记’的，她最近似乎有些公务，需要在勘克斯城里进行调查。” 然后韦恩又想了想： “对了，如果我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请求教会，允许伊妮莎小姐跟我到福吉尼亚州去展开‘调查’吗？” 卢斯·波顿眨了眨眼睛： “伊妮莎女士是连泰温牧师都认可的专业人士，很多见识过她能力的人士，都想过要对她进行人事调动。 “不过，你们是想要‘调查’什么？小镇的治安官，有权力越界执法吗？” 啧。 你来得有点太快了，理由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呢…… 于是韦恩选择了先岔开话题， 一边把自己准备要到东海岸去读书的事情说出来，一边抽出时间来打算编借口。 卢斯·波顿闻言之后，拍了拍韦恩的肩膀： “乔治与安娜学院啊……那可是所相当不错的大学，不是普通人有机会就能被轻易录取的。” 他似乎因此思忖了一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也许你们跟伊妮莎女士的关系相处得还不错，但是有些事情，恐怕就算是泰温牧师都没办法轻易许诺的。你在提出正式要求之前，可能需要先经过慎重的考虑才行。” 韦恩感觉他似乎话里有话， 反问道：“需要有多慎重？” 卢斯·波顿稍微摩挲了一下他下巴上被修剪得短而整齐的络腮胡： “这样吧，我手头现在有个小案子，正缺乏人手进行调查。 “这只是我个人授权的调查委托。 “考虑到韦恩先生你之前和伊妮莎女士在调查方面似乎配合得不错，如果调查结果让人满意的话，也许能让伱的‘请求’，变得更容易被教会所接受。” 惹…… 抓壮丁是吧？ 八十四、身份 伊妮莎从教堂大厅旁边的小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 看到和韦恩站在一块交谈的卢斯·波顿，也是稍微有些愕然。 然后在对方表示韦恩和伊妮莎如果想好之后，可以随时再来找他之后， 两人就先离开了圣弗里曼大教堂。 出了教堂，马车走到稍远处， 韦恩才把之前卢斯·波顿跟他说的内容，跟两人大致复述了一遍。 伊妮莎直接就疑惑了： “你跟他兑现要求，为什么提到的内容，会是让我跟着你到东海岸去？” 韦恩想了想： “你是带领我入行的‘老猎人’嘛，如果大家能继续一块行动，那当然是最好的。 “或者如果你还有别的地方想要去的话，那其实也行。反正我之前的一个‘要求’，再加上我们配合他一次调查，要是能换一个你能随意选择工作地点的机会，我觉得好像也不亏。” 按照韦恩的理解， 别说伊妮莎现在是在“狱外服刑”了，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狱警，有个能随意调整工作地点的机会，应该也是挺难得的。 好像没有不争取一下的理由。 琳娜在旁边点头，“对啊对啊，这事我也可以帮忙，既然我们难得在新大陆又碰上了，就尽量一块行动嘛。而且之前他背后的那個什么牧师，听起来似乎还挺信守承诺的，我也觉得似乎值得赌一把。” 伊妮莎稍微沉默了一会，最后她看了两人一眼，就也同意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回去找他吧。” …… 有句话大概是这么说的： “权力如同房地产，位置几乎能代表一切。离‘中心’越近的，往往便越有价值。” 韦恩虽然之前就知道卢斯·波顿是勘克斯城驱魔部门的负责人， 但是韦恩对他的印象，依稀还是一个跟在泰温牧师身边、兢兢业业的类似“管家”般的中年人形象。 直到韦恩和伊妮莎在教堂修士的带领下，经过重重守卫， 走到圣弗里曼大教堂这座历史悠久且宏伟的主教座堂里那幽深的内部核心区， 进到对方那间宽敞且装饰华丽古朴的独立办公室之后， 韦恩的心里，才真的生出一种，对对方的身份以及其所拥有的权势更直观的实感。 草率了…… 能在主教座堂里有个位置看着就不一般的大办公室， 这家伙，其实也算是个“大人物”来着。 光是走到他的办公室这里， 身为“堕落者”的韦恩，都感觉自己似乎有点高原反应了，仿佛被教堂里的什么东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卢斯·波顿在收到守卫的通报之后，来得比韦恩和伊妮莎稍晚一些， 然后他踩着房间里厚实的地毯， 走到办公室里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旁，拿起一份卷宗。 他转身之后稍微迟疑了一下， 左右看了看韦恩和伊妮莎，似乎是在犹豫着到底要把东西交给谁。 韦恩见伊妮莎没有打算伸手的意思， 就摊开了手掌，往前接。 卢斯·波顿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把卷宗递了过来： “二位，目前我们已经查实的信息都在卷宗里了。 “不能带走，但你们可以在这里看完了再离开，并依据线索展开调查。 “虽然二位是协助调查，并不一定要有结果。不过很显然的，无论如何，伱们都要对卷宗的内容保密。” 韦恩对程序上的事情有点在意： “我有个问题，我们应该以什么身份进行调查？ “就算我还是治安官，那出了小镇的地界之后，我也没有执法权了。而‘赏金猎人’的身份，似乎在如今已经不属于‘西部’的密苏里州，是不被法律认可的。” 卢斯·波顿略一寻思，“我可以给二位签署调查令，事后需要回收。不过原则上，二位最好还是以个人身份进行调查，不到与执法部门发生冲突的时候，尽量不要使用。” 嘶…… 听起来，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呢？ 不过这种时候，也没必要急着纠结细节了， 然后韦恩接过他签好的两张调查令，就和伊妮莎一块被请到了隔壁的会客室，开始翻阅卷宗。 旁边还有一位修士，时不时地过来给两人添上一些会辣嗓子的茶水， 既像是周到的服务，也像是客气地监督。 本来韦恩还以为， 卢斯·波顿签署的两张调查令，是给他和伊妮莎一人一张的。 但是稍微一看才知道， 上边并没有书写调查者的姓名，而是直接签发给了两个“部门”——分别是密苏里州这边的勘克斯城警察局，以及负责整个勘克斯城的教会守卫力量。 自己之前确实是有点过于小看他了…… 光是两张带着他签名的调查令，就能让两个“执法”部门放行，放在城市里，怎么都能算是坐头几把交椅的人物了。 韦恩被教堂深处那种无形的压力弄得浑身不舒服， 所以在两人都把卷宗过目一遍之后，他们就拿着调查令先告辞了。 被修士带出了教堂的门口， 两人就到教堂附近去寻找马车和琳娜——她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欢教堂，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以前韦恩还觉得她这样似乎有点过于警惕了， 经过这次“高原反应”之后，韦恩才明白琳娜这样才是经验丰富的表现。 …… 找了家还算不错的旅馆开了个套房， 放好行李，几人让服务生顺便送点吃的过来，就先暂时稍作休息。 这年头其实已经有所谓的“酒店”了， 不过此时的酒店，还不是后世的那种纯商业酒店，基本上都集中在繁华的大城市里，而且只接待“有身份”的人。 比如说政界或者哪个州的谁谁，教会的某某，有什么国家的什么头衔之类。 不然的话，就至少得是和酒店相关的“会员”，或者有当地的大人物安排、介绍才行。 单纯的有钱人也不是一定不能住， 但是会有点麻烦，成本可能也更高。 勘克斯城里也有为数不多的一两家“酒店”，要是亮出卢斯·波顿给的调查令，估计也能过去住。 不过韦恩他们目前住的旅馆还不错，就直接要了个套房了事。 一般在旅馆里住套房的，都是相对有钱的一家人，又或者是“主人加仆人”的组合。 所以韦恩和伊妮莎和琳娜，外加一个像是优质仆人的帕克， 虽然看起来似乎稍微有点少见，但是也没有特别引人注意。 接着几人，就开始考虑要怎么行动了。 八十五、连环凶案 在卢斯·波顿之前给的卷宗里， 相关的案件看起来似乎并不复杂。 大概就是有个喜欢在别人身上划拉口子的家伙，最近在勘克斯城一带，连续犯下了多起凶杀案。 韦恩当时看到卷宗的第一反应就是—— 是你吗？“开膛手”杰克？ 然后韦恩又想了想，这里是新大陆，我们美利加也要有属于自己的杰出杀人魔： 那……难道是你吗？汉尼拔医生？ 可是受害者也没被偷内脏啊…… 凶手作案的地点，基本都在两边勘克斯城的州界路附近，但是也偶有远在郊区的； 受害人有男有女，有普通市民，有黑市贩子，还有能提供特殊服务的职业女性； 犯案的时间间隔也不是很有规律，最开始的两起间隔了一年多，中间密集过一阵，隔一周一次的都有，最近的两起，间隔又放大到了半个月。 据说卢斯·波顿来勘克斯城还不久， 所以对他而言，这应该算是所谓的“旧案”。 而且韦恩他们之前给了帮忙搬行李的服务生小哥几十美分小费，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还似乎明白了卢斯·波顿需要韦恩他们协助调查的理由： 圣灵教会勘克斯大教区的新任主教，前几天才刚刚完成了他的按立典礼，正式受职。 而代表圣灵教会主教团过来给他祝圣的主教，好像目前还没离开勘克斯城。 卢斯·波顿他们， 估计还在忙着给“大人物”们负责安保呢，没精力管这些小事。 这一系列的案子之所以此时被并案送到卢斯·波顿的手里， 主要的原因有三个： 一個是因为受害人身上的伤口特征一致，被认定是同一把凶器所为； 一个是因为凶手基本能确认是个“堕落者”，曾被目击到有隐匿的非凡能力； 最后一个原因则是， 其中最近的一起凶案，就发生在昨天的晚上。 韦恩自己， 其实是想先跟伊妮莎去寻找所谓的“猎人协会”见世面的。 但是作为一个有多年刑侦剧观看经验的“现代人”， 他也更清楚，案发之后越快到达现场进行侦查，能获取到的有效线索就越多。 因此简单地进食修整完毕之后， 几人就决定还是尽快去最后的案发现场看看。 特别贵重的物品装进背包里带在身上，剩下的就留在旅馆里，让帕克看着。 …… 案发的地点，在一个酒吧的后巷里。 托这个年代普遍刑侦意识的福，韦恩他们过去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一遍了。 甚至还特么是被警员们允许的。 于是按照卷宗里对现场的描述，以及伊妮莎的确认，三人只能勉强还原出了现场的样子： 受害人当时应该是喝了不少酒，正扶着墙在那里呕吐，然后凶手就过来给他抹了脖子。 伊妮莎先是在旁边的墙上比了比，然后又指了指地面： “从这里到这里，之前应该有比较大量的血迹。然后这一片地方，同样也是有过血迹的。和现场调查的记录相符。” 卷宗里最后对受害人尸体形态的描述也差不多， 尸体捂着脖子倒在一滩血迹的旁边，有短暂挣扎的迹象，呕吐物都粘在了身上。 但是没有搏斗过的痕迹。 受害人身上的财物应该是被简单地翻找过一阵，不过翻得没有很认真，裤兜里的一堆硬币都还在，其中甚至还有金币。 相比于所谓的“杀人”，这感觉更像是干脆利落的“处决”。 目标明确，且似乎并不以此为乐的那种。 然后韦恩他们就找到了酒吧里，询问酒吧的……老板？ 反正是感觉能在酒吧里说得上话的管理者。 面对询问， 对方醉醺醺地红着脖子，第一反应就是：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询问死人的事情？” 伊妮莎似乎有些语塞，琳娜看上去则似乎马上就要自由发挥， 于是韦恩心念一动，赶紧就抢先了： “我们是收到了委托的私家侦探，正在调查这起命案。” 有多年在西部小镇里的生活经验，韦恩太熟悉怎么跟这些淳朴的老乡打交道了， 然后他还把调查令的顶端部分给露了出来，没露出里边的具体内容： “我们已经获得了警方的许可，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我们也会对此保密，不会影响你们做生意的。” 对方把啤酒杯“duang”在了吧台上： “我之前已经跟警察局的人说过了，死的人叫做卢克，是个酒鬼加赌徒。 “他昨天晚上似乎发了一点小财，可能是在酒吧里露了富，然后就被人打劫了。 “跟我们酒吧没有关系。” 韦恩一边在心里记，一边点头，“他发了一点小财？有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这我怎么清楚。”对方又“咕噜”了一口啤酒，“估计不是在哪里赢了一把，就是又搞到什么‘好货’了吧。他时不时地会‘处理’一些来路不明的小玩意，没准是又偷掘哪个外地人的坟墓了。” 讲道理， 如今的美利加可不流行厚葬，一般人的坟墓里，可刨不出多少值钱的东西来。 韦恩又大概询问了一些内容， 酒馆的人似乎和死者也不是特别熟，于是几人就往卷宗上对方的住处去了。 相对僻静处的一个破烂小木屋， 算是独门独户，还自带小院子。 酒馆的人说他有偷掘坟墓的行为，应该也不是污蔑， 还没走到小木屋里，就能先闻到一股混合的味道了。 这里算是相对典型的独居无职业者住所， 各种破烂堆在一边，也有相关的挖掘工具，生活没有太过认真打理的样子，但是也还有不少相对体面的衣物，挂在院子里晾晒着。 就是这些衣物的来源确实经不起细想。 屋子里大概是“床铺”的位置周围，还放着不少女性的衣物，上边有明显的污渍，和较为浓烈的味道。 有些污渍像是“活人”后添加上去的，有些则像是本来就从“死人”身上溢出来的。 琳娜捂着鼻子在小木屋里大概环视了一遍，最先给出了判断： “他家里的东西加起来，感觉都没有你们说过的在卷宗里提到的现金值钱。 “应该是跟他最近发的财有关系吧？” 伊妮莎这会儿已经把洒了药剂的手帕捂在脸上了，闻言也是点头：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八十六、赌场和假钞 下一站是循着卷宗里现成的内容，到受害人常去的赌场里找线索。 此时天还没黑，还没到赌场里最热闹的时候， 不过赌场里边其实并不怎么透气通风，所以看起来还是乌烟瘴气的一片昏暗。 赌场的管事就显然没有酒吧里的那么好糊弄， 韦恩再次说他们是私家侦探之后，对方接着就是一个追问： “哪个侦探社的？” 韦恩随口瞎编，“韦恩侦探社。” “没听说过。” 赌场的管事摆了摆手，旁边几个壮汉就围了上来，“收拾一顿，让他们知道下次别再来了。免得影响我们做生意。” 对面一边摆出了包抄的阵型，一边就往前逼近。 旁边还有双管猎枪的枪口露了出来，有人拿着就要往韦恩的脸上戳。 这個赌场严格来说，是在勘克斯州这边的地界里的，于是韦恩稍微闪身，就给对方秀了一把小才艺。 1美分的硬币被往上一抛， 接着“砰、砰”两枪，硬币就在半空中连续跳了两次。 管事看到韦恩他们也不像是软柿子，才摆了手，让手下们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于是一道人墙杵在那里， 韦恩几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这里大概是谈不拢了，又没到真要相互喂子弹的程度。 就只能先暂时离开。 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特么是“守法公民”， 韦恩他们刚离开赌场没多远，就有看着还依稀面熟的赌场手下，把巡街的警员给叫过来了。 巡街警员们是端着枪靠近的， 凶巴巴的，声音洪亮： “居然敢在城市里随意开枪？你们三个，跟我们走一趟。” 韦恩也是懂法的： “勘克斯州还没有法律禁止公开持枪和射击。而且诸位，你们是密苏里州那边的勘克斯城警察，那边的法律，可管不到州界线的这一边。” 对面带头的警员对此不置可否，态度暧昧，倒是跟在他后边的警员还在吼： “是不是符合法律不由你们说了算。举起手来，转身向后！” 一边说着，一边还让枪口越靠越近。 大蜘蛛彼得从琳娜那大波浪的金发下边悄然滑落， 韦恩叹了一口气，稍微举起了手，决定先礼后兵： “警官先生，我身上有被授权的调查令，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可以先把它拿出来，给你们过目。” “什么狗屁调查令？！没听说过。” 跟随的警员把枪上的击锤扳开，靠得更近了。 “就是！伱们明显是想来闹事的外地人。”赌场的手下在旁边附和。 带头的警员听完，则示意他们先稍微停一停， 同时对着韦恩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纸调查令被递了过去，之后再被展开， 对方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后视线就突然聚焦到了纸面上的落款处。 然后那位带头的警员， 又把调查令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再把之前已经往前突出的另一位警员往后一拉，对着韦恩露出了笑容： “没有问题。我们警方会协助你们调查的。” “什么？！”x2 其中一位随行的警员反应很快，扭头就对着赌场的工作人员板起了脸： “听到没有？还不快回去通知他们配合调查！” …… 再次回到赌场里之后，韦恩他们就被请到了包间里。 甚至还有人把威士忌送到了手边。 赌场的管事坐在了旁边的短沙发上，态度和蔼，语言含蓄： “几位刚才说自己是哪个侦探社来着了？韦恩侦探社？” “对。” 韦恩应了一声，随口丰富着设定，“韦恩国家侦探社。是协助有关部门办案的守法私人组织，专门负责协助各种跨州案件的调查。” 韦恩故意提到“跨州”， 就是免得对面的“守法公民”，又突然搬出法律的回旋镖来打他的脸。 对方似乎坐得更直了一些：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韦恩也不端着，“就说一说那个卢克吧。我听说他昨天晚上，曾经在你们这里‘光顾’过？” 赌场的管事稍微露出了记恨的表情： “是的，卢克昨天晚上确实来过。而且他和之前一样，也输了不少钱。” 管事往后边摆了摆手，有个手下递过来几张银行券： “先生你看看。我们今天本来都还想找他的，谁知道他昨晚就已经死了。” 这年头的银行券， 都是银行们自行印刷的，形制和尺寸还并不完全一样，防伪措施也远没有后世那么高端。 但是被递过来的这几张， 明显就是假的。 虽然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不过上手之后稍微一捻，10美金的银行券根本就不可能用这么单薄的劣质纸张。 再稍微一瞅，油墨的印刷也禁不起细看。 管事似乎有几分自嘲： “赌场里热闹的时候，不可能每张下注的钞票都现场检查一遍。 “卢克之前又是小熟客，从不沾边需要兑换筹码的大赌局，只喜欢现金押注的玩法，而且他时不时地也会有点小钱，所以荷官也稍微有点大意了。 “今天早上清点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了问题。” 韦恩顺手把这几张银行券往伊妮莎和琳娜那边递，琳娜也是几乎一上手，就认可这是仿造的了。 琳娜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一边深感惋惜、同时又仿佛带着侥幸般地在那里看了又看，一边还轻轻地咬牙切齿： “做假钞来骗人的家伙，都最可恶了。” “是啊。” 管事在旁边附和着点了点头，“所以各位，虽然我们也想找卢克算账，但是他的死跟我们赌场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是受害者。 “同时我们也不想让消息传出去，让其他人把我们赌场跟‘使用假钞’联想到一块，因此我之前才不愿意对外提及的。” “可以理解。” 韦恩礼貌性质地表示赞同。 这时候有人把那位管事叫出去了一趟， 然后等他回来，就询问韦恩他们是否核验完了那些伪造的银行券，表示赌场还要把那些假钞收回去销毁的。 韦恩略一思忖， 一边回头对着琳娜伸手，一边悄悄眨了一下眼睛。 琳娜会意， 指尖稍微翻动，一张假钞就被偷偷藏了起来。 然后韦恩他们又问了一些关于那个“卢克”的其它情况。 基本上没有什么新发现，只知道受害者之前，确实是时不时地会有一些“额外收入”。 八十七、生意人 韦恩几人离开之后，赌场深处那间最大且最豪华的办公室里—— “韦恩国家侦探社？它和那位前联邦参议院议员、如今的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詹姆斯·韦恩有关系吗？” 办公桌后边，一个男人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 看着被管事平铺在桌面上的几张伪造的银行券，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谢尔比先生。需要我安排人去调查吗？” 管事手里拿着冒着火苗的细雪松木片，倾斜着把一支拇指粗的雪茄点燃，然后恭敬地递了过去。 托马斯·谢尔比接过雪茄，火光一亮，大口的烟雾随即被吐出： “不需要。随便问问而已，这不是我们该插手的事情。 “前任的主教虽然已经‘退休’，但是他对新受职的布拉格主教依旧有影响力。 “而新上任的那位卢斯·波顿居然授权调查假钞的事情，负责调查的人又似乎大有来头。感觉教会内部还没有真正确认勘克斯教区权力交接的对象，我们还不必急着选择其中的哪一边‘效忠’。” 托马斯·谢尔比说完，低头又看了那些伪造的银行券一眼： “之前那个卢克在我们这里使用过的所有假钞，都在这里了吗？” 管事的眼神稍微闪烁了一下，“和之前被清点出来的数额相比，似乎少了一张。” “哈，”托马斯·谢尔比轻笑着看了管事一眼，“你从那几个人手里回收它们的时候，居然没注意到？” 管事刚要解释， 托马斯·谢尔比就已经摆了摆手： “没关系，我们是‘守法公民’，不参与别人明确违法的事情。 “你就把这些假钞送过去吧。跟布拉格主教派来的人说，我们手上的全部假钞已经都在这里了。我们都清楚，这并不是谎言。” “是。”管事低头应道。 “那几個人是非凡者吗？”托马斯·谢尔比又问。 “看不出来。最开始我们试图驱赶他们的时候，没发觉他们有试图使用非凡能力的迹象。” “没办法确认是不是教会的人啊……” 管事在旁边跟着稍微沉默了一阵， 然后才问，“如果那几个人之后又来询问的话，我该怎么应对？” 雪茄上的火光亮得稍微久了一些， 托马斯·谢尔比随后才吐出了烟气，“他们是有调查令的，我们当然配合。有权势的大人物如果觉得碍事了，应该想办法撤销掉他们的调查令，而不是来为难我们这些生意人。” “是，我明白了。” …… 韦恩几人从赌场里出来之后， 循着刚问到的线索，就往州界路旁的几家典当铺走去了。 很有意思的一点是，此时这里的典当铺，基本都是“成对”出现的。 勘克斯州地界那边的税金高，密苏里州地界这边的法律多， 反正只要你拿着东西过去，总有人会告诉你，应该去哪一边典当你的“货物”。 最后的那位受害人卢克， 就是典当铺里的常客。 因为有负责巡街的警员带着， 所以典当铺的老板在面对询问的时候，显得十分和气且耐心： “是的，卢克确实时不时地就会到我们这里来。但我们只是生意人，只能判断东西的价值，没办法确认东西的来历，所以我们也不清楚他到底参与了哪些违法勾当。” 韦恩微笑着打消他的顾虑，“我们不是来调查这个的。那位卢克先生，他最近一次来你们这里，是什么时候？” “他通常是一个星期来一次。不过最近一次过来，大概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典当铺老板稍微回忆了一下，“伱知道的，在之前筹备新主教按立典礼的那段时间里，勘克斯城的治安管理都十分严格，他可能不方便去针对外地人的墓园偷挖坟……啊不，去‘进货’。” 韦恩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 “所以，他在没有收入来源的情况下，可能会去寻找新的货源？你知道哪里有方便他‘进货’地方吗？” 典当铺老板略一迟疑，不过在旁边巡街的警员咳嗽了一声之后， 他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我听说——当然了，仅仅只是听说而已——有些外地人认为勘克斯城里的墓园费用太高了，会把死者安葬在旁边河湾镇的墓园里。我猜卢克他有可能会过去碰碰运气。” “可能性大吗？”韦恩问。 “我不清楚。”典当铺老板猛摇头，“不过我听我们店里的伙计说，卢克有次在酒吧里询问过那边的一些事情，他可能会有尝试的想法。我本来也还期待，他会带来些什么新收获的。” 明白了。 离开典当铺，谢过巡街的警员， 韦恩他们回到马车里，一时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那个卢克本身就不是有钱人，死的时候尸体又没被摸干净，凶手的作案手法干净利落，现场还没被人目击，不像是没时间的抢劫杀人者。 至于寻仇的话，排查起来就太麻烦了。 单说受害人偷挖坟墓这一项，被涉及到的相关人士又或者什么公义使者，都有可能过来给他一个“正义制裁”。 现在直接跑出勘克斯城去隔壁小镇，那也没有直接的目标——那个卢克总不可能在过去偷挖坟墓的时候还大张旗鼓、努力交际，怎么想都应该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琳娜看着被韦恩写在笔记本上的一串受害者人名，已经有开始摆烂的趋势了： “不然我们还是找找看有凶手有没有什么遗落在案发现场的物品，然后等到了下个月亮周期的时候，试着向贤者祈求看看？” 韦恩想了想，“那位‘隐匿贤者’，能通过指纹找人吗？” 凶手看起来过于熟练了，仅有一次被目击的记录，而且还是跟不到人的那种。 要指望他把东西遗落在现场，估计难度不小，但是去受害者身上找找指纹，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指纹？”琳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这种东西能找到人吗？不是每个人都差不多？” 韦恩摇头，“那可不一样。每个人的指纹几乎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算你说的‘指纹’，可以用来确认对应的人，但是在寻找这个凶手上边，似乎也不太可行。” 伊妮莎看着笔记本上的名字，头也没抬： “在唯一的目击记录里，目击者看到了凶手拿的作案工具是一把匕首。但是在详细的询问笔录里，目击者对凶手特征的‘肤色’一栏里，填的内容却是‘不确定’。 “能看到手却不清楚肤色，凶手可能是带着手套的。” 唔…… 既然不清楚，那回头就去找目击者再确认一遍。 反正眼前两条路子， 要么想办法通过特征直接锁定凶手， 要么就找到其他几名被害人之间的联系，寻找凶手选择目标的逻辑和关键，排查目标。 八十八、告诫 几人回到旅馆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 跟服务生要了吐司面包、蔬菜沙拉和热汤，然后就先回到了套房里。 以会选择套房居住的顾客们的平均消费档次而言，这样的晚餐似乎有些过于朴素了， 服务生在把餐车送到套房里并拿到小费之后，还特意稍微等待了一下， 担心客人会不会再次额外点餐。 但是后来在套房里看到帕克从行李箱中拿出了肉干、奶酪甚至还有火腿和纯麦威士忌之后， 服务生就理智地没有再开口，而是赶紧又帮忙送来了一些稍大的空盘子。 同时还不忘跟同事们转告， 最近在有钱人之间，似乎又流行起了新的时尚， 对饮食仿佛更加讲究了，已经开始让仆人们在旅途中携带更优质的食材。 反正以那个仆人无意间就翻出来的那盒昂贵雪茄来看， 这几位客人绝不是需要在饮食上节俭的类型。 套房里， 三人围坐在其实并不昂贵但谈得上丰盛的晚餐旁，一边吃一边讨论案情。 “仅从现有的几起案件来看，凶手对于财物的渴望显得不够迫切。至少三位受害者的尸体上都还有较大额的现金或者容易变现的值钱物品。我觉得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可以暂时先排除。” 韦恩左手拿着一块肉干，右手拿着自己的小本子，在试着做大数据分析： “受害人的性别、年龄、遇害的时间、地点和衣着，似乎也没有明显的一致性。我觉得应激杀人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还是我们之前认为的受人指使，或者有其它共性的概率更大。” 韦恩甚至在买来的勘克斯城地图上，把受害人遇害的地点给标注出来了， 还试着用五角星、六芒星之类的符号把它们连到一块，可惜脑洞失败，连不起来。 琳娜切了一块干酪在那嚼着： “这么厉害的杀手，就算不是非凡者，薪水应该也不少吧？感觉不是普通人就能花钱雇佣得起的，起码也得是有钱人或者什么组织才行。除非他根本不收钱。” 伊妮莎沉默了半晌： “如果单纯要找共同点的话，目前在卷宗和调查里，几位受害人之间似乎还没出现过都有交集的关键词。甚至都不全是死在州界路附近的。 “经济状况和居住的地点不一致，生活圈子似乎也不统一，而且不是所有的受害人的尸体都有被人翻找过的……” 然后她说到一半，就扭头往套房正门的方向望了过去。 琳娜和彼得也都同时转移了目光。 韦恩那简约线条的视野，此时也应激打开了。 一些弯曲的波浪线从门缝间伸了进来，如同被食物吸引住的鳗鱼，先后都“钻”到了门锁的位置上。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本来在桌面上蹦跶的彼得，四处瞅瞅，一下子就跳到了地板上。 确认大家都准备好了之后，韦恩再次望向套房的正门： “请进。” 波浪线微微抖动，门锁被自动打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出现了在门外，身上是典型的城市工人服饰。 ——这里说的“城市工人服饰”，指的是颇有蒸汽时代特色的其中一种几件套搭配：低顶宽边软毡帽、背带裤、衬衫还卷到了手肘处。 托纺织工业发展的福， 一些特定款式的衣物，在这个年代虽然并不個性，但却廉价而耐用。 对方把头顶上的软毡帽取了下来，符合礼仪地鞠躬致意： “如果几位不介意的话，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韦恩微笑着点头。 对方走到门内，把房门重新关上，然后就停留在了门口处： “我是受人指派来告诫几位的。 “内容如下：‘勘克斯城有自己的规矩，外地人如果想要活命，就不该招惹教会，更不该多管闲事。’ “我的传达完毕了，谢谢。” 说完，对方又鞠了个躬，就想要转身离开。 “请稍等。” 韦恩叫住了对方，“是谁让你过来的？” 年轻男人的脸上带着神秘而自信的笑意，“很抱歉，这个不能说。但我想，这并不是一个有恶意的告诫。” 韦恩盯着对方的眼睛，跟他对视： “似乎不是所有地方的非凡者，都敢随意展示能力的。你既然敢直接向我们这样的‘陌生人’展示自己的能力，那么你们认为，我们也是非凡者？” 年轻男人脸上的笑意不减： “我们没办法确认，但是这个不难猜。‘午夜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被教会确认是‘堕落者’了，那么被教会驱魔部门负责人私下授权调查案件的人，大概率也不会是普通人。 “至于猜错了也没关系，我只是一个在教会被登记了的小角色，算是一个半合法的‘线人’。而勘克斯城，其实比美利加的很多地方都要‘开放’许多。当然了，这里也有它的规矩。” “原来如此，”韦恩点点头，扭头看向琳娜，“我暂时没有问题了。” 然后一个“大蜘蛛跳脸”， 年轻男人很快就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 房间里，一个年轻男人被捆绑在了椅子上，有只大蜘蛛在他的脑袋上活跃。 距离椅子的稍远处，是一张摆满了食物的餐桌，有三个人围坐在旁边，拿着刀叉或者勺子。 “姓名。”韦恩的语调冰冷。 “威利。” 对方似乎对这一套很熟悉，都不用问韦恩追问，他自己就继续往下补充了： “我没有姓氏，就叫威利。” “性别。”韦恩继续。 琳娜在旁边投来了疑惑的目光，韦恩则对她摆了摆手。 你不懂， 你怎么敢假定他人的性别。 “男……男性。”年轻男子对此似乎也有点蒙圈。 “是谁叫你来的。”韦恩又问。 自称叫做“威利”的年轻男子赶紧摇头，“这个真不能说。但是我保证，他们对伱们目前并没有恶意。只是不希望勘克斯城内部的‘生态’被破坏。” 韦恩不接话，扭头看向琳娜。 彼得在威利的头顶上活跃地蹦跶了几下，随后开始往对方脆弱的颈脖处爬行。 动作缓慢，却又显得稍微用力， 似乎是在彰显着自己的威慑力和存在感。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请不要这样。拜托，放过我，求你们了。” 威利语速加快，在那里连连摇头。 有弯曲的波浪线试图从他身上蔓延出来，但是都蔓延不了多远，就直接都“枯萎”了下去。 最后彼得爬到了威利的侧颈处，两只纤长的前腿点在了他的皮肤上，缓慢下压。 威利看到稍远处餐桌旁那表情冷漠的三人， 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然后他咽了一口唾液，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八十九、闲聊 “我们欣赏对同伴忠诚的人，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看到对方居然经得起吓唬之后，韦恩的脸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在给自己找补。 威利在听到韦恩发话之后，才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仿佛死里逃生一般，连肩膀都瘫了下去，重心完全都靠在了椅子上。 ——这也多亏了美利加如今还普遍流行的“直来直去”的风气。 比如当别人说了不欢迎你之后，如果你还敢硬闯进人家家里那并不防撞的小木门，那大部分的美利加红脖子们，都是真的不再废话就敢开枪。 “说吧，‘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告诫’我们？” 韦恩一边假装继续用勺子喝汤，一边给自己打补丁：“你可以只把你认为能说的事情说出来，剩下的我们自己会判断。” “我们……” 威利似乎是在观察着局势，又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 但好在，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算是勘克斯城里的非凡者互助组织。就我了解到的，在美利加的大部分地方，凡是有非凡能力的人，其实大多都没有‘自由’。 “好在前任的主教大人在这方面比较宽容，虽然他也会驱使非凡者们去做一些事情，但是并不会像看待罪犯那样对待‘堕落者’。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我们也愿意为他效劳。 “不过在主教大人‘退休’之后，勘克斯城的教会内部似乎发生了对权力的争夺。我们担心，勘克斯城里的非凡者们会因此失去自由，变得跟其它的地方一样。” 韦恩停下勺子，“伱们认为，我们是来帮忙争夺权力的？” “显而易见。” 威利点头，“你们拿的是卢斯·波顿签署的调查令，他和之前以及新上任的主教大人，明显就不是一个派系的人。新上任的主教大人目前似乎还愿意维持城里之前的‘生态’，我们不希望卢斯·波顿从外部借力，打破这样的平衡。” “调查连环杀人案而已，你们为什么认为这样会打破平衡？”韦恩追问。 “我们当然也希望那样的非凡者败类能被抓捕归案。不过你们的身份和调查的手续显然不符合常规，我们担心你们可能不止是调查案件，因此才会让我来告诫你们。我们也没有想过要针对你们进行恐吓或者袭击。” 韦恩叹了一口气，“放心吧，我们只对案件本身感兴趣。如果能逮捕到凶手的话，我们之后就会离开。但是你们，也请不要妨碍我们的正常调查。” 威利在那边沉默着不敢接茬。 韦恩三人互相对望，各自都点了一下头， 彼得从威利的身后离开，帕克则过去给他松了绑。 绳索被解开之后，威利依旧老实地坐在那里，小心地询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韦恩刚要点头， 然后他就听到威利的肚子里传出了一阵“咕噜”声。 韦恩想了想， 把多余的餐具——服务生本来给帕克准备的那套仆人餐用具——往威利那边推了过去，“如果不介意的话，吃点东西再走吧。” …… 威利一开始似乎还感觉相当不自在，但是在发觉几人并不在意自己的“冒犯”之后， 面对食物的诱惑，他吃东西也很快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左手拿着一块切出来的干酪，像是吃西瓜一样猛啃几口，然后又端起盘子喝汤辅助吞咽。 唔…… 韦恩是真的还不习惯这帮老外对奶酪的喜爱， ——他觉得大部分的奶酪其实都不合他的口味，尤其是空口吃。 汤姆和杰瑞简直是童年骗子。 感受到韦恩无声的注视，威利吃东西的动作，又迅速变得斯文了起来。 老实地拿起了勺子，啃完了手上的干酪之后，有些小心翼翼地想要再次伸出手，询问道，“我可以……” “请。” 威利这才把手伸了过去，用琳娜插在干酪上的刀叉又切了一大块，还叉了一块肉干，先挪到自己的盘子里，接着才往回端。 韦恩假装随意的聊天，先从轻松的话题随口切入： “勘克斯州是牛肉和小麦的大产区，按理来说这里的食物应该也并不昂贵，怎么你还会吃得这么……不习惯？” “城里的物价和乡村的没法比。” 威利一边吃一边摇头，随后又猛地顿住，“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先生。但是像这样丰盛的晚餐，在勘克斯城里如今已经不是普通人能随意享受到的了。 “肉类或者奶制品们现在大多都会被直接运往东海岸或者旧大陆，我能一次吃到好几片培根当晚餐，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感觉还不如去西部拓荒呢。”韦恩说。 威利微微叹气： “我也有过这样的打算。不过拓荒的生活，并不适合所有人。 “而且随着交通相对便利的土地被逐渐开发或者占据，需要拓荒的地域也越来越偏僻，如果没有足够的伙伴同行的话，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就连安全都成问题。” 惹。 你们这些城里人，明明勘克斯城已经算是“在西部里”的了，却还是有对西部乡镇存在偏见的…… 我觉得我们小镇的治安其实就还行。 韦恩并不打算当老师，“可你是非凡者啊，也不算是‘普通人’。” “我的能力并不强……”威利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嘴，“不是所有的非凡者，都像您这么强。” 韦恩摇头，手掌往伊妮莎那边示意，“我不是非凡者，但这位女士是。” 伊妮莎是在教会那边挂过号了的，完全不怕你出去到处乱说。 旁边的伊妮莎也配合着微微点了头，瞥了威利一眼，威利则赶紧低头继续吃东西。 说来也是有趣，威利刚出场的时候感觉还挺自信来着， 不过被彼得秒掉之后，似乎在面对“同类”的时候，威利反而就变得不敢造次了起来。 打不得过另说，要先想着开枪呐，小伙子。 韦恩想了想，“威利你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目前在纺织厂工作，但是我最近看到贝瑟尔那边有好几个种植园都在招募监工，有意向想去应聘。就是距离似乎有些稍远了，而且我因为‘身份’的问题，不太敢离开勘克斯城。” 好几个种植园…… 对哦，密苏里州，也是正式的蓄奴州来着。 九十、猎人 第二天，几人先去找到当初案件的目击者，再次确认了一遍具体的细节。 目击者是之前泰温牧师带到过黑石镇的其中一位队员，沟通于是变得很顺畅。 同时对方也很严谨， 表示凶手当时的身体似乎被一层雾气笼罩，看不出肤色，而且逃匿的时候，也是化成了雾气遁形。 能从专业人士的手底下逃脱，凶手的危险性似乎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不过单从能力上看，却也确定不了对方所属的领域。 从概念上来猜，雾气，代表凝聚且不定型的形态，可能属于“黑暗”或者“智慧”的概率大一些。 虽然“领域”并不百分之百地跟个人的品德挂钩，但是在教会的眼里，这几乎明摆着就是一位站在“神圣”对面的敌人了。 再加上有犯罪行为，更是有点罪不可赦的味道。 接着几人马不停蹄，就往第一位被发现的受害人家里去了。 这是韦恩从影视剧里看来的说法，说是对于调查连环杀手而言，通常阶段性、尤其是早期阶段“一头一尾”的两位受害人，会是比较关键的切入点。 最开始的那位受害人，可能跟凶手生活的关联性更大，而且由于可能是初犯，所以凶手的经验或许还不足，手法也往往还有瑕疵，容易被揪出问题来。 至于某个阶段的最后一位受害人，则可能是凶手给自己准备的“金券”。有些出于個人原因作案的凶手，会在自认为磨炼到位之后，把关键的目标作为自己精心准备好的一个“奖励”。然后凶手或许会就此停歇，或许不会。 这串案件的第一位受害人，是个小有资产的旅行商人。 单身，独居，没有亲属。 所以他名下的房屋，至今都几乎保持着原状。 好在韦恩在路上又看到了昨天巡街警员里的其中一位，靠着他的引荐和证明，几人才得以合理合法地进屋搜查。 韦恩也不管这是巧合还是对方的故意，反正昨天真正看过他们手里的调查令、明确知道调查令来自卢斯·波顿的人也没几个。 至少在这几个巡街的警员里，有威利非凡者同伴的概率不低，最起码也涉嫌通风报信了。 对方帮忙找人打开受害人家里的大门之后也没有一直跟着，就避嫌似的等在了门外。 此时距离这位受害人遇害的时间，已经有两年多了，屋子里都积出了一层灰。 卷宗上说，这位名叫弗朗西斯的受害行商，估计是在刚返回勘克斯城地界范围内的时候遇害的。 也就是他当时可能甚至都还没回到家。 于是对他家的搜索，也主要放在了一些生活痕迹上边。 韦恩在他的卧室里正翻看着一些手札和信件，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琳娜则在柜子里翻翻找找，然后伊妮莎在那边一声招呼，两人就寻了过去。 伊妮莎找到的，是一个被藏在厨房暗格里的小匣子。 里边是一些银色带花纹的驱魔子弹，还有一个徽记。 整体的造型如同野兽的尖牙，上边刻着变体的字母“h”，有点像个被倒吊着的人。 “这是代表‘猎人’身份的印记。”伊妮莎言简意赅。 哦豁。 连专业的非凡者都是被杀害的目标。 凶手看起来，似乎更厉害了。 …… 让琳娜拉着巡街警员继续到其他受害人家里寻访之后， 韦恩跟着伊妮莎，在勘克斯城里一阵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一家典当铺的门口。 这家典当铺开在城里的一条小巷子里，有一种看起来“明天可能就倒闭，但是却好像也能一直不温不火地开下去”的气质。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效劳的吗？” 坐在典当铺柜台后边的是一位老者，听到有人进门的铃铛声响起之后，就巍颤颤地从里边探出了头来。 伊妮莎走到柜台前，伸手越过栅栏，把两枚徽记推了过去，“我想让你帮忙看看这个。” 老者的双手不停地微颤，拿起了手持式的双片眼镜，低头凑近观察，“这倒是少见的东西，女士，你是从哪弄来的？” 伊妮莎在其中一枚看起来做工更精致的徽记上按了一下，上边的符号微微泛起了光芒： “这一枚是属于我的。另一枚则来自城里一位居民的家中，名叫弗朗西斯。” “原来如此。” 老者点点头，撑着柜台的桌面，有些艰难地起身，“请稍等。” 然后他一路扶着柜台，走进栅栏里边的隔间，接着外间的一扇侧门就被打开了，“请进。” 侧门里是一个类似会客室的房间，关上门之后，老者示意伊妮莎和韦恩在沙发上坐下： “欢迎新同伴造访。不，应该说是老同伴了。” 伊妮莎环视了一下房间内的装饰，“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要‘新’了许多。” “没办法。” 老者这时候看起来，比刚才那副仿佛随时会猝死的模样硬朗了许多，“因为当年的协会高层选择跟随温莎王国的步伐，参与到了美利加的独立战争之中，所以协会之后在新大陆被圣灵教会打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也就是勘克斯教区的上一任主教二十多年前受职之后，本地教会的态度才明显缓和。不然这里可能还会更‘新’一些。” “不过我们这里能提供的服务，基本还是齐全的。” 老者扶着沙发的靠背，站在了对面，“有什么是需要我效劳的吗？” 伊妮莎点头： “两件事情。第一，我现在在调查杀害那名叫做弗朗西斯的同伴的凶手，想跟你或者是相关的知情人了解一些情况。” “第二，”伊妮莎往韦恩这边示意了一下，“这位先生需要进行登记，作为见证人，我认为他已经满足成为正式猎人的要求。” 老者先是看向了韦恩，“一位新猎人啊。先生，你进行过‘测试’了吗？” 韦恩颔首，“当然。” “那就方便了，不需要我再翻出手册来对新人进行考核了。不过我待会，可能还要让你进行一下简单的复核才行。” 老者说完，又重新看向了伊妮莎： “至于弗朗西斯的情况，女士，他几年之前就已经‘退休’了，我对他的近况，已经有段时间没了解过了。 “不过我可以给伱一个酒吧的地址，那里是本地的同伴们聚会的场所，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九十一、徽记 再次核验过伊妮莎的徽记之后，老者也拿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徽记。 形制大体类似，不过细节稍有不同，而且徽记上的符号也微微泛起了光芒。 之后老者拎着提灯，领着韦恩和伊妮莎走进了典当铺的“库房”里。 一排排的木架子，上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推开其中一排木架子，翻开一块地砖，拉起一个拉环，掀开一个暗门。 不是， 您这看着也不像正经的地方啊…… 老者似乎看出了韦恩的疑惑，掀开暗门之后，一边往阶梯下边走，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 “下来吧，不必担心。这里曾经是猎人协会在西部的‘安全房’之一。当年美利加独立之后，受到清算的，不仅仅是在新大陆的猎人协会，还有很多被无辜牵连的非凡者。 “所以托他们的福，本地的猎人协会虽然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但是在非凡者们的自救和互助之下，却也一直没有被彻底消灭。” 两人跟着老者踩上了向下的阶梯，还没走多久，韦恩就看到老者稍微跳了两阶，接着才继续拾级而下。 韦恩也没多想，跟着就有样学样。 老者的语速偏慢，虽然一直没停，但是这时候才说到重点： “所以在这条通道里，是有不少陷阱的，如果是单独下来的时候，需要谨慎。” 韦恩点头， 之前猎人协会给新手猎人的那个“测试”的开头，也说了测试“没有太大的危险性”，结果两瓶毒药就明晃晃地就摆在里边。 要是没有伊妮莎事先提醒，韦恩感觉自己那时候没准都挂两回了。 所以韦恩一路都盯着老者的脚步，他踩哪里，韦恩就跟着踩哪里。 “这主要也是因为猎人协会的进入和退出都相对宽松，也并不拒绝有多重身份的非凡者加入，很容易会被潜伏进入的敌对分子破坏。因此就会有一些并不算太危险的提防。”老者在前边继续说着。 向下走到阶梯的尽头，里边是一個相对宽敞的空间，而且居然还有几个人在里边守卫。 “这里最初是一个被废弃的酒窖，后来才逐渐修缮使用的。” 老者最后把韦恩和伊妮莎领到了一个小房间里，房间不大，三面都是木架子。 然后他从木架子上翻出了两管试剂，“既然有资深猎人带领和见证，那我也不对你进行太认真的复核，这里有两种试剂，喝下去之后，如果没有问题，那么我就会帮你绑定属于你的徽记。” 唔…… 听到又要喝东西，韦恩稍微迟疑了一下。 喵的，不会给我来什么“生死二选一”吧？ 不过好在旁边有伊妮莎在点头认可，而且老者自己也分别把两管试剂都各自喝了一半，于是韦恩略一思忖，就也接过了试剂。 第一种试剂入口，是收敛的“涩”味。 韦恩稍微抖了一下， 严格来说，这都不像是一种“味道”了，就感觉嘴巴立马变得有点干，舌头仿佛都有点收缩、起皱。就像是吃了生柿子似的。 让人想喝水。 不过好在它似乎跟凉茶差不多，喝完之后是隐隐有些“回甘”的，倒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第二种试剂就好喝多了， 跟没放糖的苏打水差不多，仿佛能在口腔里冒出小气泡的那种。 两种试剂如果混合一下再加点糖的话， 估计就“常温似马尿，冰镇如国窖”了。 老者在旁边观察着韦恩的反应，过了一阵之后，才终于点了点头： “领域和位阶似乎都没有问题。 “欢迎你，成为我们一名志在打击失控及邪恶非凡者的同伴。” …… 如果说用试剂来进行检验，还算是比较“科学”的话， 那么徽记的绑定，感觉就有点“玄学”了。 一个被绘制在毯子上的法阵，上边布满了神秘的符号， 在两个同心圆构成的圆环中心，组成了一个应该是正方形的图案。 然后还被摆上了蜡烛、精油、粉末、草药之类的玩意。 韦恩按捺着自己想要吐槽的欲望： 为什么貌似代表‘秩序’的符号，居然会是正方形啊？！ 就连小学生都知道，平行四边形不具有稳定性，你们起码得再加一条对角线，它的结构才会牢靠啊。 然后老者、伊妮莎，还有两个随后被叫过来的守卫， 依次用自己那枚类似野兽牙齿的徽记，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又分别把属于他们的徽记，立在了“正方形”的四个角上。 一枚似乎是给韦恩准备的徽记，则被立在了正方形的正中心。 老者对着韦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你的手指按上去，点亮属于自己的徽记。” 韦恩稍微犹豫了一下，缓缓地伸出手，往徽记的尖锐处按。 随着老者的祈祷又或者是念经， 在韦恩简约线条的视野里，虚空中有线段如雨滴般掉落，汇聚到法阵上的符号上，最终“扩散”填满了那个正方形围出的区域。 还有点“一闪一闪”的。 韦恩感觉自己的指尖应该是出了血的，但是却没有看到血液溢出， 而后韦恩在发现自己按着的那枚徽记上边，那个似乎代表猎人的符号，如同共鸣一般，渐渐地泛起了光芒。 仪式结束， 老者把蜡烛熄灭，随后把那枚徽记递给了韦恩： “从今天起，它就是能代表伱猎人身份的徽记了。请妥善保管。 “除非协会用特定的仪式将这枚徽记‘除名’，不然只要你往里稍微注入灵性力量，它就会生效。而且只会对你生效。” 韦恩稍微脑洞了一下，“如果有人强迫我注入灵性力量，又或者有叛变的猎人拿着他们自己的徽记，它也会生效吗？” “当然。” 老者点头，“就像枪一样，无论是自己开枪还是被迫开枪，子弹都会被激发。至于叛徒……在被‘除名’之前，徽记只能代表人选是否对应，代表不了善恶，也惩治不了叛徒。” 懂了， 这东西其实就是个类似“虹膜认证”的玩意。 韦恩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目前还没想过要出卖猎人协会，但这玩意，它好歹不是颗遥控炸弹…… 九十二、小镇 在离开典当铺之前， 韦恩还是跟那位老者确认了一下案件最初的那位受害人的战斗水平情况。 哪怕猎人协会再尊重别人的个人隐私，具体的领域可以不过问、详细的能力可以不清楚， 不过最基本的“水平高低”，韦恩觉得本地的猎人协会总不可能一点了解都没有。 ——同样是猎人，“只能打土拨鼠的”跟“能狩猎狮子的”，那等级也明显不一样嘛。 反正我是个“菜鸟”外加“新来的”，就算问错问题了，顶多当我没问。 然后韦恩得到的，似乎是一个坏消息。 虽然具体的情况不详，但是那位名叫弗朗西斯的前猎人，在外出行商时，曾经一個人同时对战过至少五名劫匪，最后是他获胜了。 也就是说，凶手至少也得按这个水准来预估。 明白了那位凶手确实不好对付之后， 韦恩当场就在老者这里，买了十四发连伊妮莎都认可的特殊猎魔子弹，花了40美金。 优惠价，可惜限量。 不然韦恩起码得搬走一小箱。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要是被那位凶手给捅了……至少肯定会痛。 所以如果有得选， 同样多的灵性力量，还是要尽量多给自愈能力留一点。 以防万一。 …… 因为老者告诉两人的那个“猎人们聚会的酒吧”，此时还没到开始营业的时间， 韦恩和伊妮莎就循着之前说好的寻访顺序，先过去找琳娜汇合。 没想到琳娜这边，反而有了好消息。 “根据我刚才寻访过的几位受害人家属的说法，我现在已经找到一个可疑的地方了。” 韦恩和伊妮莎上了马车之后，琳娜兴冲冲地就把被画上了“圈圈”的地图展示给两人看。 被标记的地点，是在地图上距离勘克斯城稍近的一个小镇——河湾镇。 同样被琳娜展示过来的，还有笔记本里两面被写写划划满了的对开页： “最后出事的那个‘卢克’，据说遇害之前，是打算要到河湾镇里的墓园去偷挖坟墓的。 “而我今天在寻访的过程中，发现其中有两位遇害者，也跟河湾镇有关系。 “一位女性受害人，曾经在河湾镇的一个小庄园里受雇为管事女仆；还有一位受害人，是个黑市贩子，据说遇害前也曾经往河湾镇那边运送过货物，不过具体是什么东西，并不清楚。” 韦恩望着马车里的车篷顶，稍微回忆了一下，“等等，为什么卷宗里完全没提过这两件事？” 韦恩说完，还专门扭头跟伊妮莎确认了一眼， 只见伊妮莎也是摇了摇头，表示卷宗里没有这些内容。 琳娜微微一愣： “可能是因为警察局和教会负责调查的那些人，都太死板了吧。 “那位女士据说当时受雇还没超过一个星期，就因为有偷窃的嫌疑，被雇主解雇回家了，之后没过几天就遇害了。 “人家女士的丈夫，可能是觉得这件事和凶杀案没关系，所以不愿意把死者的这种事情说出来？” 韦恩对此有些质疑，“那人家为什么会告诉你？” 琳娜微微皱眉，随即用手把发梢一扬。 她那带着波浪的灿烂金发，柔顺而蓬松地落下， 双眼在这个过程中微微睁大，俏脸上是微微带着笑意的、看起来无辜而纯（hao）真（pian）的表情。 然后琳娜才对着韦恩单眼眨了一下，智商又重新回到了表情上，“你觉得呢？” ……好吧。 金发长腿大波浪，年轻漂亮外加看上去脑子不精明， 感觉确实是能在美利加大杀四方的“美国甜心”类型…… 尤其是对方的丈夫已经丧偶有一段时间了，悲伤逐渐淡去，正是适合考虑未来的时候。 如果对方是那种容易上钩的人，没准连财产数额都已经被琳娜给摸清楚了。 韦恩对这部分的内容没有异议了，于是他的手指就指向了笔记本上另外一位受害人的名字： “那这位呢？这个黑市贩子是个男性啊？他的配偶你也能搞定？” 琳娜翻了个白眼，“你清醒一点，之前还是你告诉我，卷宗上写了这位受害人是单身未婚的。他跟他姐姐一家住在一块，我问的是她们一家。” 韦恩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搞定了他姐姐？” 琳娜似乎对韦恩的联想有点无奈，只见她耸了一下肩膀，“他姐姐倒是有点讨厌我，只希望我快点离开…… “不过因为他姐姐的丈夫很乐意配合询问，所以他姐姐在旁边看着，提供信息起来，反而比她丈夫还积极。” 韦恩默默竖起大拇指， 之后视线和伊妮莎一样转移到了地图上： “不过如果是河湾镇有问题的话，那凶手为什么要跑到勘克斯城里来杀人？虽然在这张地图上看，只有这么点距离，但是骑马的话，也差不多得跑一天了吧？” 除非凶手本来就住在勘克斯城里， 又或者，是河湾镇那边，“不方便”引人关注？ …… 虽然琳娜已经找出了可疑的地点， 不过正是因为被寻访的人员有可能提供卷宗上没有的信息，因此三人还是决定把剩下的受害人家属以及邻居也都先寻访一遍。 之后又有一位受害人，疑似跟河湾镇有关。 那是一位主要提供成人体验的特殊职业女性，算是相对自由的“流莺”。 说“疑似”，是因为她的同伴们其实并不清楚她之前的去向，只知道她当时是接了个需要“短期出城”的活，据说顾客还颇为慷慨。 但是她离开的时候却并没有专门携带行李， 而且第二天的晚上，就在勘克斯城里的州界路附近遇害了。 从时间上看，第一天过去，然后在河湾镇的地界里住一晚，第二天再返回，倒是也对得上。 琳娜觉得有点难办，“总不至于要直接跑过去调查吧？虽然在城市周边的小镇，地界应该没有伱们的黑石镇那么大，但是不了解具体情况的话，怕是也不好找。” 韦恩也感觉有点不太妥， 不说那里蛇鼠一窝，就算是遇到个拎不清的小镇，坏蛋振臂一呼，都不用几十个，就随便跳出几个、十几个拿着枪的热心镇民，那都很难办了。 到时候不还击对不起自己，而如果要是还击了的话…… 自己的赏金没准会变得很高吧？ 感觉至少不会输给“灰狼”弗雷迪。 韦恩想了想，“我们今天刚知道了个好地方，没准可以打听到那边的消息，晚上我们先去那里问问看。” “我可以去吗？”琳娜问。 韦恩和伊妮莎同时摇头。 “切。” 琳娜撇撇嘴，“那我回旅馆睡觉去。早知道就答应那个丧偶的家属去看马戏团了，据说有狮子跳火圈。” 韦恩并不觉得琳娜会喜欢好骗的类型， 但是头次见面就邀约，那哥们确实还挺有美利加风格的…… 九十三、酒吧 如同轻烟，如同轻纱，那一道道奇异的交织在一起的虹光，将数千里的海域全部笼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光影。 “这还真是不错，一定耗费了大量晶石请名匠打造的吧？”曾洪抚摸着鼎炉，那质感光滑，并没有半分金属所应该有的冰冷和粗糙。 可眼下这话和谁说去？而且就算说又有谁能听？没人，大家都忙着呢，谁去管你这些东西。 我就连忙挂了电话，一边劝解着艳子，床头打架床尾和，没必要闹的这么僵。你看，亮子还是很关心你的，我一说，这立马就博颠簸嗲的跑了过来，这份诚意，值得原谅。 “月姐，你刚才说的目的地是烈焰山脉吗？”有属下发消息问道，他们几个恰好在附近练级，一听到命令就立刻行动起来，结果没想到转了一大圈之后，才发现目的地竟然就在之前练级点的旁边，直线距离才不到五分钟而已。 纽约是美国最大的城市，并且是美国第一大港，位于美国大西洋海岸的东北部，这里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商业和金融中心。 林缚于午后从南城奉阳门进城，比起梁太后入城里的冷清，林缚进城可要热闹得多，御前街两边挤满夹道相迎的民众。 雷羽仍然面无表情，就好像这一切的发生跟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一般，眼中的青绿色光芒微微闪烁，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面前的蔡中。 巨大透明的光剑又伸了出来，围绕着剑阵飞绞着，行进之处，被剑光所噬，混金色的云气不停的消散，但是剑阵的威能也似乎不停的消耗着。 “所以，你竟然因为房子送不出去而心痛，这要是让很多买不上房的人知道，不得骂死你，说你矫情呢，哈哈。”李光宗笑了起来，道。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会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再也不敢找我挑战。”叶碧煌骤然起身，宛若火箭般向上窜起，跳球，决定先手权。 “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现在是连犬都不如，去死吧！”在这种时候，数十个神皇还会放过多年欺诈他们的三大巨头，所有的神器都招呼向他们。 不过，就在他们转身之际，那白色长袍的男子已经闪身出现，拦住了聂天行的去路。 原本洗手间的门从刚刚徐辰骏赶走那些人开始，就已经是虚掩着的，里面的几只一直都在夹缝之中看着事态的发展，现在徐辰骏一叫，门直接就被打开了。 大笑过后，终于轮到长身队进行攻击了。看着秀英在就在一旁摩拳擦掌，大家都把一位攻击顺序让给了她。谁都知道她是想报仇了。 查理十二是面无血色的，从他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他是完全地陷入了震惊之中。他们自古斯塔夫二世所改进的野战炮战术，于唐军来说是毫不足道的。世界上第一的地位也就被唐军所取代了。 若不是为了得到开启上古遗迹的钥匙，并且夺取上古力量，仙尊早就杀了凌月了，更不会让聂天行这般狂妄嚣张了。 铁杖忽然停住，离方七的脑袋已不足一尺，蛇魔咬着牙冷冷盯着方七看了半晌，慢慢收回铁杖，不怒反笑了。 “妈，不是你说的这样，他也不是不想来看你，只是他认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风影说道。 “没错，就是喜欢严晗，说严晗长得帅，唱歌好听！”刘心烟无奈的看着安心说道。 穿过几道传送阵，中年人把木雨和一号领回到了休息之处便离开了。 林晴羽这时盯着看了一眼杜柯盈，发现杜柯盈目光中有些幸灾乐祸，不过林晴羽根本不在乎。 随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下，脸瞬间红了起来，她下意识抱住自己，看了看周围。 “老大，这个月我们已经抓到了不少猪仔，应该能拿到不少钱吧？”院子里，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兽人，看着坐在首位上的那个身材肥壮的深渊恶魔问道。 “我们是联防队的，龙总，例行公事，请把门打开吧！”门外一名带头的人说道。 对此王曦感到非常奇怪，所以决定坑了一把林晴羽，看看自己姐姐林晴羽的真实实力。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甚至很真实的那种，我真的做不到像是安心或者是赫本！其实我也想要试试这么投入一次。”顾歌看着董学林的眼睛说道。 戴管事猛然抬头，眼神凶恶如猛兽，低吼一声，抬手就是一拳反轰了出去。 沐灵歌就想问问云菲儿，别当她这个正宫娘娘没有存在感好不好。 “先说吧。”如果真的有关系的话，去一趟也无所谓，不过时间上李逍遥无法给他们准确答复。 又看着林清沅远去背影，想着那双微微红了眼眶的双眼，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儿，总觉得自己好像犯下了滔天大错似的。 害人之心不会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下次再遭人暗算，项峰也能有些解救之法了。 “老师，就让你您来主持吧，您也知道，我对那些东西不在行。”郑阳仍旧一脸平静，淡然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教授心中都为之惊叹，如果是他们在明了这样神奇的药剂后，早都乐的不知天南地北了。 “好了，咱们继续。”徐铮说着再次示范起来，包括条形密码与数字密码都给了她。 九十四、荣休主教 “杨氏渔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一名黑衣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 电话大约隔了十几秒钟才被接了起来，电话那面的声音隐隐有些嘈杂，估计韩倩那面应该也是刚到公司。 “你不要害怕嘛，都是骗人的啦！”那个声音拉了拉我，恢复到了正常的声音。 程筱柔对上他的眼神又立马低下头去，半响才勉强开口道：“师兄，你住哪儿”？ 度流年轻阖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卷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就这么放大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无可挑剔。 之后又在众人面前宣布，她顾千里跟南宫辙权力不分上下，平起平坐，他能做的，她也能做。 江雨盯着不断后移的宋忘尘与暮溪弟子，摇头自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即便过了一千年，凌承依旧逃不过被自己守护之人残杀的下场，他做了这么多，就是要让凌承知道，他一直坚守的正义，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是你。”诸长钦也十分讶异，这么短的时间内，江雨竟能找到此处。 好不容易和池度流年一起浪漫一次，结果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不过事情视乎并不顺利，身体受到某种原因在不断的扭曲挣扎，嚎叫，伴随着强大的灵压，让整个天空风云变幻。 拳风呼啸，他的拳头即将要砸到王伦的胸膛，他知道对方必然躲不开，准备撤掉部分力道，免得真一拳将王伦的胸膛砸得凹陷下去。 至于医术，很多高明的岐黄手段暂时发挥不出来，好在像穴位治疗、银针治疗、药方治疗这些还是能发挥出来的。 她突然意识到，王伦用板砖拍晕凶手陈初，将陈初丢到医院门口后，便知道缉拿四处一定会迅速查到陈初的一些信息，根据信息找到龙鲤武道馆。 一个曾经也是在暗地里筹谋好了一切，仿佛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内，却又不肯对家人吐露完整计划的人。 唐绾绾不好意思要，周燕南和自己母亲那一段事儿……她怎么能要苏媛的东西？ 此话一出，南门雀等人脑袋里面均是轰的一声巨响，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彻底呆住。 一路上的房间和拐角钟亦都无比熟悉，甚至是哪个路口通往审讯室，他都记忆犹新。 不是他不会用更好的形容，而是这两个月，日子过得太苦了，没那个心情。 本想说手也是我折断了，可是看着手指都好了，就没有加一句了。 “镇定！都要给镇定下来！”天蜈一边撕碎靠近他的树妖，一边试图稳定军心。眼见成效不大，他狠下心来取出母虫。一口心血喷在母虫之上，所有子虫的寄生者双眼中都失去了光彩。 十三公里的距离转瞬就到，进入北领地，郑经就感觉周围荒凉了很多。 万晴空开口，他这话倒也不算过界，毕竟圣旨样式刚改好，圣旨用的料子正好是苏公公负责，也算职责范围内。 她自然而然地拖着宋瑾入座，就像宋瑾天生便是这里的一份子，又关切地问他是否用过早饭。 方云辰感受到丹田内的金色灯台传递出饥渴难耐的情绪，不过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他可不敢随便吸纳这些鬼东西。 如今的叶凡突然发现，自己更像是一个体修，幸好还有剑意支撑，否则在这星空斗武场，还真是寸步难行。 这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很多脖子上戴着项圈，手上戴着手铐脚镣的人们已经同样昏迷了过去。 对于如今的方云辰而言，这些丹药只能说是乏善可陈，能用的不多。 既然是免签，郑经决定等到他把在亚马逊麋鹿部落森林中找到的怪树树枝汁液检测结果出来之后再过去。 他的查克拉连一毫米都渗入不进去，压缩过后的土遁强度跟大蛇丸大人的罗生门有的一拼。 这一天的分离，让她知道她有多么的需要他，因为这没有未来的爱，让她痛苦难当，辗转煎熬，只有这样拥抱着他，才能让她感觉好过一点，才能缓解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她在等，她倒是要看看，顾家人，她的好父亲，她的好弟弟，她费尽了心思搭上自己一生为他们争取融化富贵和地位，看看他们有没有良心。 此刻，七人尽皆摸着自己的眼眶，全都呲牙咧嘴的，他们的眼眶尽皆火辣辣的疼，仿佛有着火在烧，偏偏还无法消除这种痛楚，别提多难受。 阴月皇朝至高秘术在白逸手中施展了出来，魔光闪烁，可怕的力量炼化一切。 闻言，白逸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敖绝，随即施展挪移之术离开了。 同样的围栏除了大牛这里一个，旁边还有一个，然后隔开一些距离还有那么两三个。总量来看，倒也有五六个的样子。 那段时间，本公主一直缠着义父，因为义父常年在外奔走，见多识广。而且义父本来就博学多才，本公主很喜欢和义父在一起，听义父讲他在各处行医时的故事。 徐瑛在营帐中听得蓝玉的声音，怕他和朱权起了冲突，忙钻出帐来。 九十五、庇护 托托莉想到直接打电话去和千爱说明，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在通讯录里找到千爱的号码的时候，始终没有胆量直接打出去。 林笑笑不想把大学四年白白晃荡过去，自然不会像上辈子似的，上课时没弄明白、觉得自己需要加深知识每天回家后好好复习一下了。 50mm！六联装！四门！这是什么火力？如果能够持续射击的话，这种火力不敢说摧毁机甲么，但是在三十秒内刮掉一台重大六十吨战车的外层装甲还是可以办到的。 紫金镶边的棺椁也无法承受张毅这一掌，直接四分五裂开来。里面露出了一个银色的晶衣。 “看来又要出大事了，这件事必须报告上面，我回去就给头儿打报告。”梁瑞峰脸‘色’凝重的说道。 托托莉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不对劲。没错，确实是不对劲，因为腰间流出的血已经染到裙子上，淌着拉出长长红痕。 细看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总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当山谷内胜利的欢呼声响彻大地的时候，以利亚默默在心底为那些英勇牺牲的将士们送上真挚的祝福，愿他们的英灵伴随着雄鹰回归诸神的国度，永享安宁。 “先忍一忍……”虽然这么说着，但这种憋屈的感觉，真的能忍得住？ 诸葛莲花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她为自己最初的胆怯和退缩，而感到羞赧。 “我不管，你手里的那盘都归我了！”说完，晓晓龇牙咧嘴的便向着陆飞冲了上去。 过去十天了，那块木头虽说仍没动静，但好赖也没发飙赶她走不是么？ 唐意如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萧靳林和主治医生说话。 “那好吧，反正即便不去我也无心修炼了，累了。”他悻悻的嘀咕了一句。 吴刺史又问那抵当之人住在何处，掌故的想了半天方才记起，那乡巴佬就住在润州的象山脚下，叫张安民。 “不错，下官正是fj郑将军麾下百户韩万涛。”韩万涛一挥手，许朗从身后捧过一个包裹来。 萧雪政不答，两根长指夹着那张卡，在收银员眼前晃了一眼，优哉游哉把卡收入钱夹。 镜水仙妃总算是等到了寻易，未曾开言她情不自禁的先发出了一声叹息，御婵看着寻易的样子尚且觉得心疼，何况是她呢。 紫袍男子瞧见周遭净是李斌幻化出的分身幻影，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 九月底，天气已经开始有点凉，从桑城到陵山，再从陵山往北继而往西走了一转，最后回皇城，短短半个月不到，弘卿走过的地方多得连自己都数不清。 这就像是胳膊上被划开了伤口，能量流动过去，就是刺激细胞加速分裂造成了别人以为伤口是通过能量恢复的假想。 对于这些刚刚从御兽手镯里出来的人，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一一照做。 “你……”正要发作的叶素素，却见姚铁朝厨房而来，赶紧用手肘捅了下程峰，二人拉开了距离。 没了其他问题，纳米面容换脸，收起合金护具，杨冲等人确定了方向也确定了第一个目标。 被留下吃了平日看似简单，末世后却十分不易的中饭，几人又谈了好一会，白依和白零才回到了回到黑市的大马路上。 就在郭驱愣神的档口，白依已经手起刀落将两只丧尸解决了，回头对着他一招手，示意让他来敲门。 而这个时候，客栈方面已经安排好人员接待这些从天而降的尊贵客人了。 想想自己生命力指数仅有百分之七十，普普通通位于及格线上，但也能够追上三百年前百米冲刺的运动员，接近世界冠军的记录。 姑臧现已成为河西世家大本营，已破家的索氏余孽，连同武威田氏、阴氏、尹氏、赵氏等世家纷纷聚集于此，商讨如何才能覆灭卫朔这个心腹之患。 “我再最后说一次，放了她。”祁可雪不为所动，冷冷的盯着他们。 “这么看来，事实确实就是这样，而且敌人正在联合起来。”高飞说道。 “一只一千，我们这里总共有三只。艾莲娜，你不会是想全买了吧。这个……同时驯化三只魔兽，这可是很有难度的。”斯多克提醒着，不过显然艾莲娜正是那个意思。 奎佘敢肯定，如果他对蔷薇做出点什么事来，孙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和他拼命。这点连怀疑都不要怀疑。 身为监控使，面对强闯者，多伦多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这也是他敢面对亚克西这个大强者肆无忌惮的原因。 她很了解那位天子弟弟，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什么亲情，一切都以保住皇位权势为先。 “你正直？那全世界就没有正直的人了！”素楠白了我一眼说道。 然后特种兵们拿起枪冲回了屋里，开始从枪柜里拿出了自己的装备和弹药开始往身上的携行袋装。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开始调整状态，因为输入密码的过程中，是不能终止的，一旦输入错误，就会引爆隐藏在里面的炸弹，到时候，宝藏将深埋地下。所以林婉儿必须保证一次性输入正确。 当年雪灾，他绝对相信，眼前这些所跪之人，必也受过长平公主的恩惠。 紫儿本是一番好意，为凌玄辩解，岂料一番话正好说到了凌玄的痛处，他黯然垂下头，不言不语，默默伤神。 李家娘子还有李如丁有些震撼了，要知道庄户人家家里能在定亲的时候给个三四两银子，已经是极限了。 当时他就站在岸边，高高在上，无动于衷地看着那张由青变紫，越来越没什么活人气的脸。 东方岄明看到林宝淑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跟自己多说，他内心觉得很痛苦，无论如何他对林宝淑也是付出过自己的真心的，对她也是有一段情。 虽然轩辕宫岩一直告诉慕容晔，他不是西凉皇的孩子。但是慕容晔还是不相信，只要不是西凉皇亲自跟他说，他就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九十六、墓园 这阿史那社尔是今年正月带兵归附大唐的，说是寸功未立，也倒是实话。 奥古这边传出了一声喝令无数的人影密密麻麻的冲了上来不光是城强上就连城门处也冲出来不少。 所以说给关灵姗一把枪，那她就是恐怖的，子弹能转弯，简直防不胜防，借助那强大的冲击力，她只要在敌人疏忽的情况下，意识一动，就能让敌人死于非命，所以在国际上，零部队的人都是很恐怖的。 见识了刘枫的残忍手段，几人忙点点头。其中以秃顶老头最夸张，差点没跪在地上说话。 刘枫知道欲速则不达，所以他并不焦急，他是伟大的炼金术士，他可不相信，莎莉和查尔特不来找他，他需要做的就是，保持炼金术士的神秘性，等上一夜，相信，明天就会有所突破。 十多分钟后，那个溺水者被救上了海滩。一大堆人马上围了过去，想要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摆摆手让他走了。看着他略显紧张的背影，我总觉得这事儿跟他有一定的关系。 老龟有气无力的哼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便是，不过要稍等一会儿，你知道我腿脚不利索。”那头顿时传来兴奋的叫声，那里还有半点雷声。老龟无奈的摇摇脑袋，转了方向行去。 “怎么可能，我眼瞎哟！他那么老，一定没有人要。”唐沁看了状元郎谢泽一眼，撇撇嘴嫌弃道。 他缓缓的走下台阶，靠近了第一口棺材，棺材的悬空的高度到是没多高，大概一米多左右，可是当易永恒往棺材里面张望的时候，脸色彻底变了，只见以前还饱满如常的古尸，居然脸色干枯，好似好似一下老去了一般。 在白天或许还看不太出来，可到了晚上，胡山上的阴气浓度，明显要比当初强上几分，普通人上山，生还的机会恐怕微乎其微。很明显，对外人的打扰，那位前世母亲非常不喜，或者说已经愤怒，这里面有惩罚之意。 大队长一声咆哮，直立而起，手持手雷左右开弓直扔出去，‘轰隆、轰隆’直炸得对面布哈拉人血肉横飞。 “确定！”天涯看了一眼院外的大树，回答的毫无犹豫、空隙和动摇。 大阵五行方位上，轰轰地发出五束光柱，四周银色光芒暴溢，照耀得天空一片大亮。 中巴司机趴在地上，一脸凄惨相，双拳狠狠地往青石板上砸，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但也不知道为何，话说到这，封上曲向元的脸色却是越加难看了起来。此时，他居然如木偶的一般的摇了摇头。 雷神二式，这个初具现代现代火炮特点的大炮、第一次将其强大的火力展现的众人的面前。 而见此，凌梓涵在错愕了一下之后，却是再次主动拉上了风烨的大手。一脸犹豫的看着他那双明显带着哀伤的双眼。 一声爆炸，龙云同样试探性地挥出了一拳，浩大威力的拳芒迅速与掌芒轰撞在了一起，只用了七成的力道，竟然轻松地挡住了对方毫无保留的一掌。 所有观众一片叫骂，前排喊的几个观众一阵脸红，低着头不敢再说话，鬼手哈哈一笑，第三次开始表演。 其他促醒患者的家属，那都是满怀希望的等待患者的醒来，每一天都渴望有奇迹发生。 脸庞脱相，头发没几根，目光空洞无神，样貌就像四分之三的生命已经流失，有观众都在向身旁的人问这演员是谁。 山河大学有一名学生上天了的消息，迅速在各类软件app上传播开来。 不得不说，李梅觉得顾浅的这个办法确实可行，而且不单是这件礼服可以卖，别的衣服也可以卖掉。 面对唐远的注目，萧雅月以着一种很淡然的情绪，将自己的两段工作经历告诉给了唐远，即便是涉及到比较难以启齿的部分，她也没有隐瞒，面色坦然地讲了出来。 但都三十出头这个年纪了，找人谈恋爱，那是有点不现实了，唯一靠谱的办法，就是相亲。 不过忠诚果实生效以后，唐远倒是没看出萧雅月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依旧是我行我素，不谄不媚，那模样甚至让唐远一度怀疑，这忠诚糖果是不是过期了。 然而，对于一个超大项目来说，这样一步一步来做，想要取得成果就太慢了。 有条不紊的运营，精彩出色的团战，强势凶狠的对线，一片光明的野区。 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洛天幻这样摧残着，旁边的那几个壮汉全部一拥而上，但是这些壮汉全部都是40级的存在，也怎么会是洛天幻这个50级玩家的对手呢？ 听到这话栗川也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害怕，要是真把自己送进党校进修，那自己的仕途将会终结于此。 暗恋，只会让人遭受无尽的痛苦，更何况，那只是年少轻狂时候的悸动。 潘明珠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定定的瞧着她……田园也搞不懂姐姐的心，一见田心儿面色凝重，也不敢再多说话了。 说实话，对于原主之前的那一夜情经历，她确实有些好奇。像她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算计到叶璟珩的头上的？ 看着范宁飞，洛天幻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到这可能是干掉叶梦璃的一个好机会，洛天幻便点头答应了。 她现在也不敢得罪冯援朝，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人家，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九十七、庄园 巧梅和珊珊走在一个阶梯旁，旁边跑来几个初中生模样的人，碰到了珊珊，可能是因为刚刚下过山车，珊珊重心不稳，准备跌倒在地上。 东海亿万波涛之上，袁洪以元神显化，只留下一丝神念祭炼那天魔分身，自己却是忙里偷闲，亲自来送还那混元金斗，谢过三位仙姑的恩德。 “难道说为了所谓的稳定就要包容那些贪官任意侵吞国家资财。？ 驿丞无奈，慌忙叫众人打点厅堂内室，准备铺陈，注香扫地，一应收拾停当。苏护进来看时，果然是久无人迹地形象。因此心中也有些疑惑，只是他乃武将出身，况且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改，徒惹人嗤笑。 现在，奥斯陆上别说七度金空间戒指了，就是普通的空间戒指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啪啪啪！”一阵拍掌之声响起，三人同时一惊，都想起身旁还有一个诡异可怕的野蛮人壮汉。 但是，现在崔毅的调侃让路遥遥哭笑不得，自己的老板还在这儿呢，这样编排自己有意思吗？ 尤一天正在喃喃的念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拍手的声音。尤一天转头一看，却是力奥。 夜，是那么怪诞神奇，那么朦胧柔媚。说来也怪，逸轩对夜的感觉，同夜本身又多么相似！乍一想，是什么印象，已无法寻觅。 肉身成圣虽然同样也会受到封神榜的约束，但根基未失，还能继续修炼，只是无论怎么修炼，只要不脱离封神榜的藩篱，证道也是没有希望的。 正说着，出去搜索的人回来了，都没有发现村里的什么地方埋伏着警察，只在村外的路边停着一辆警车，不过车里却没人。 趁着这会儿的空隙，唐程利索地爬山绞刑架，向正在中央的卡纳跑过去。 一连串的粗口已经说明了唐程刚才的淡定从容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现在，才是唐程最真实的表现。 至于谁去做着个刽子手呢？易阳一时间还没有想好，“黑三”肯定是不行，自己也不行。因为一旦用镰刀将犯人拉伤的话，行凶者势必会被武警当初制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逃离现场。 早在铁牛出现之前，雷鸣绝对是二流高手中最被看好的人之一，哪怕之前也有人看好铁牛，但更多的人在心里面还是倾向于雷鸣的。 空中的明日也被完全遮住，有限的空间内变得黑暗起來，那个巨网在缓缓地收缩着，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息涌來，让人有一种几乎窒息的感受。 不渝看着这一地狼藉，顿时觉得恶心，而修缘似乎还在寻找着什么。 “本来就是嘛，这是一个灵异事件！”胡蝶像是找到人支持她似的。 根据地址上的描述，吴用来到建设路五号。这一片区域位于城乡结合部，无论治安还是生活水平，都跟市中心有一定的差别，它也是外来人员的主要集中地，这里房租便宜，廉价商品众多，成为囊中羞涩人们的最爱。 却说铁牛，离开牧易的房间后，便回家找出自己珍藏的那把大刀，这刀是他省吃节俭买来的，因为他那颗心从未真正的安分过，取过到后，铁牛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练了起来。 一位青年贵族一口面前杯中的马奶酒喝完，醉意微醺，想到这一次的成功，不由就有些冲动。 收拾完碗筷之后，李泽轩坐在竹榻上，开始思考以后该怎么办了。 “叔叔，说什么，柠儿怎么就听不懂呢！”唐柠露出了两排大白牙，意图用言语把男人吓退。 见妹夫神色如常，一点同情或者异样的表情都未曾露出，欧阳毅放下了之前的顾虑，他真的不想被同情或者被轻视。 不过四杰听到李逸晨的想法之后，纷纷表示灵宅随便李逸晨怎么用，原本他们也想跟李逸晨一起见见那些云风门的弟子，但李逸晨却以人多眼杂为理由拒绝，毕竟打扰到他们领悟李逸晨已经有些过意不去。 收获完高粱数天之后，正当有盐部众人满心期待的吃上第一顿传说中的高粱米饭是，却仓皇而回的哨兵打破了这一丝美好的幻想。 想想看，满怀信心准备一鼓作气执行不列颠坠落计划的吉恩军蜂拥而来，以为一切都可以按计划进行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赖以作为目标的伊菲修岛突然不见了，执行作战计划的指挥官该有多么的震惊和诧异。 “陛下，怎么了？”唐柠疑惑地往前凑，肩上的衣服又掉下去了一些。 这时，元皓和徐子陵都注意到货栈前面的一段河面竟然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盘恒着五艘三层画舫。它们悠悠荡漾于黎明前的河上，在凉凉的夜风中宛如城墙一般挡住了河面往货栈的曲折。 毕竟幽州掌握在刘虞这样的迂腐之辈的手中，对于冀州刘渊来说没有一点好处，甚至刘渊还需要不断的对其进行支援。 马子益好歹也是从四品官员，忽然就让人刺杀了，怎么也得有个说法。 不进反退，交了兵权，父兄戍守边疆，没事儿也轻易不回京，皇后位置稳如泰山。眼瞧着皇上唯独，对闵家，没有任何动手的想法。 玄鹤子的信任与期望仿佛化作了一团火，点燃了林玄心中的热情。 “沈浪哥哥，你还是想跟苏妙涵在一起吗？”许汐月闷闷的问了一句。 九十八、作坊 中午刚过，李卫东准备提前下班，早早开溜的时候。院长急冲冲的冲了进来。 修为到了真人这个境界，早已经超凡脱俗，世俗之中的金钱俨然已经无法衡量真人的价值，连入真人的法眼也做不到了。 “这件事情很简单的，你放心我会处理。”二雷子说着就走向了李子和几人。 其实百川地产挺穷酸的，也没有什么大楼，倒是有一个大院，在江城郊区外环路边上，大院里内有一栋四层办公楼，全是砖头砌的那种。 “贺家怎么门口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正走着发现贺家的所有药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出新品种了？自己怎么才不知道呢。苗诀杨好奇的走了进去。 苗诀杨这才发现自己现在速度已经不是平时可以比的，二雷子没有几步就落在了自己后面，原来修炼之后的自己在速度上已经达到了人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林平似乎早就料到了昊辰会来这招，他脚尖点地，身形迅速撤离，同时间，右手朝前一点，一道凌厉火芒，直接是射出。 而突锐人则是持着怀疑与反对的态度，他们不相信来自收割者的信息，更不相信收割者会愿意与星联各种族和平共处。 此时的苏薇，坐在夏诗颖的车上，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的豪宅大楼。 日月穿梭，非只一日，时间到了宋朝天宝八年，王春花怀有孕，城破之前，被后主李煜托给牛和带出。 如果秀儿说的不是假话，那命令不留活口的王爷，很可能就是宁王，而韦光庆就是被派去下达指示的人。 他感受着这股力量，犹如天地间初生的朝阳，生机磅礴，一举一动中暗合天道。 要知道这个时候顾北诚可是处于一种爆炸中心的姿态，但凡顾北诚现在有一点点的操作失误，那么顾北诚手中这一团能量团就会直接爆炸开! 说完，韶韶便蹬蹬蹬地跑上楼，李管家看着韶韶的背影，笑得一脸慈爱。 二丫有些为难，想现在就走，怕李沐遥反悔，也怕国公府的人再来，到时李沐遥不好拒绝怎么办？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事件，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得到改变。 话说百鸟仙子回归飞禽首府，在青鸾大鸟的陪同下，在百鸟的簇拥下，飞到了桑榆沟上铺的百鸟宫。 古元率先走了过去，以他的实力在这偏僻的地方能够威胁他的并不多。 关蕾莫名其妙被骂，忿忿不平踢了一脚大厅的沙发，眼底闪过嫉妒。 除非是有需要大规模出动的集体任务，否则苏安还是更喜欢单独行动，亦或者跟真正的强者组队。 回到客栈的时候，路过方茵茵的房间，顾以莫看着房间里依旧亮着的灯，心里有些叹息，她还真是一刻都不得闲呐。 警察打起了十二分警觉，根据资料来看，这个少年还是省状元，如果行差踏错，将来绝对是最凶狠的高智商罪犯。 “当然要逼真一点，待会见到爷爷的时候绝不能露馅，不然到时候真就没办法收场了。”叶轻眉又叮嘱了一句。 “克莱恩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他突然侧头，回望向世界屏障之外，扬起了那一条条滑腻邪异的触手。 北阳宗不是东平区的宗门，先前两人并不认识，但官网上有超凡者的公开资料，自身军功积分越高权限越高，能看到的信息就越多。 江忱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眼尾闪着的眼光轻轻擦去，指腹停留在她后脑的发丝间，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意。 谢天见李常顺短时间内将溃逃的鬼子分割成了两部分，他大声叫了声好，马上命令追在鬼子屁股后面的郭开明和孙进涛带领部队分路包抄巩固李常顺划出来的生死线。 他的意思很明确，三星宗门的年收入就那么多，就算是拔尖的三星宗门，单次购置武器的花费，顶多也就是半年利润吧？ 伊子翰和原主的关系平平，但他做事很妥帖，为人也细心，一下子就看出伊芊状态不对了。 其实在等级与贵族制度还不曾完全的消亡，并且影响力还极其深远的日本，这些曾经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的贱民的死活，像是三井夭寿这种所谓的贵族后裔是压根就不会去在意与关注的。 等张大福走了，苏培盛才道：“还有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和皇后那呢？”这三位不赏菜那可不像话。 以前那么不听话的妹妹，突然间变得听话懂事了，怎么还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南宫锦钰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看来这次是一场恶战。”嫣然看了看凌风。 阔海左右耳一起被夹攻，故作后怕的向我走来，拉过一把椅子挨着我坐下，伸过脑袋对我说道。 后来，慕江醒了。彼时的张雪蓉，早就不知道羞愧地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从初家劫掠过去的工人，估计大部分都被填充到黑矿场那边去了吧。 苏茵一看，脸色瞬间垮下来，双手环胸翘起脚靠在椅子上看着我。 正经工作上他倒是没下多少工夫。零几年夏天，有几个学校一起到体育局申请经费，得给偏远地区的孩子们置办一批体育器材。 那龙魔和炎魔哪里会认得玄黄剑宗的修者，他们听到萧御的话，顿时彼此对视一眼，都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天知道，我跟君渊的关系，我自己都说不清，不是夫妻吧，却有有冥婚协议，是夫妻吧，可始终没什么夫妻间的事。 山中奇峰怪石，悬崖深涧，日眏山林，一阵微风迎面而过，顿时不禁清香扑鼻，可见山中灵花异草十分繁茂，仙树灵果更是随处可见，真是一处仙山福地。 阿修罗教教主乃是冥河道人，其教中弟子皆是阿修罗一族，可是不知为何，一些阿修罗时长前往地仙界，甚者有修罗王现身，不由与地仙界一些仙神升起纷争。 九十九、重要 而男嘉宾则有井柏然、张若昀、陈柏霖、张艺兴、鹿韩，最后一个就是赵谦了。 “撒，也没什么收获吧，就是遇到了一个蠢货，然后教训了一下他，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说真的有点无聊呢。”纯想了想说到。 斬道劒收获的神力异常之多，整把剑充盈着满满的神力，慢慢的为斬道劒化为己用。 雷电蕴藏在刀气中，横空劈斩。白虎临机反应还不差，双翅聚起石块将自己团团护住。 “您别误会，我和这个支援者只是临时的契约，没用任何的关系。您要处罚她的话，可千万别怪罪我。”一边这样说着，这个冒险者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莉莉露卡。 此话落下，玉真更是羞涩。直接向着远处飞去，看着御天更是害羞，不过总带着一抹被征服的感触。 但是潘多拉却必须去躲避他们，因为如果潘多拉不躲避，那么就算是她的恢复力也扛不住，就算不死，大概也会重伤，那种情况下，要恢复也需要时间。 “蛇夫座!”天雄星，天猛星，天贵星，这三名往日之中在冥斗士，乃至于冥界之中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此刻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徐建福听了一愣，随即问道；“夏秋有什么事，又怎么个励志法”。 “好，不错，真有眼光。”姥爷这话听起来像是夸林爸林妈的，可林笑笑和姥爷两人心知肚明，这话是在夸林笑笑呢。 右翼的罗马锋线上，一名罗马百夫长一边用力地吹动铜哨让士兵保持阵型，一边大声地朝一个身材高大威猛但显然脑子不太好使的士兵叫嚷着，结果引来一片哄笑。 熊启从自己上衣口袋里面取出那一直随身携带的，有些变形的金属铭牌，上面那个红色圆点，随着熊启多次的拿取，已经稍显褪色。将这个铭牌递给自己的老爹后，熊启开口娓娓道来。 若非高家的家大业大，会有这么多人对这武林三人团的位置垂涎三尺？ 毕竟，太谷门本来就是一个十分低调的门派，这一次的决定，虽然略显突兀，但还在情理之中。 王天愣了一下，玛利亚猜得一点都没有错，他确实是有这样的意思。 这个时候他好像完全忘记，之前他曾被凤观潮算计，差点身亡的事情。 “咱们就这么倒霉么？一脑袋扎入了这虫巢之中……”洛尼一剑切下一只蚱蜢虫的头部，一脚将其踢飞后，一肘捣碎了另一只蚱蜢虫的头部，急后撤。 随着按钮的按下，整个数千平米空间的仪器全部随着轻微的‘嘟、嘟’的警报声隐入地下。入口也被一个巨大的金属门封死，整个空间被完全封闭。变成了一个如擂台一般的巨大场地。 这就是命运？无法选择的命运？或者说……这真的是最好的方法？ 这头妖兽已经如此强大，若是再得到水晶塔这件武器，那更是如虎添翼，到时候苏辛就更难对付它了。 如此司奇也就只能作罢，一步到了风暴沙漠中央，天坑的边缘，见到了神秘老者。 不过那都是旧世界的东西，所以司奇虽然有记下，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见李漪涟如此，叶枫深深的看了一眼她之后，他走进山洞深处，而后又示意让李漪涟跟上。 李铭沉默了许久，他从瑾瑾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这些信息，可是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也得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如此到了第八十一层，司奇就不再贪图速度，而是跟刘影一样，躲避其它攻击，一只一只的击杀。 就在边彼岸开始左右环视，寻找可以和自己共用一张帐篷的漂亮妹子时。 当她们带着黑虎、夜豹，以及天组行动分组的所有成员，来到三楼走廊时，边彼岸就早已等候在那儿了。 同时破甲锥也在不断的升级换代，在保证锋锐程度和穿刺能力的情况下，稍稍的减轻了自身箭头的重量，可以让更多的弓能发射破甲锥，可以让更多的士兵熟练的使用它杀敌。 “说假不假，说真不真……开阳。”东方纤云又是一拂手，星河中北斗之势第二颗星辰扭曲变化，又凝成一柄星光之剑。 自从默默说我总是无故失踪之后，我感觉出去之前还是跟她们打个招呼好点，毕竟现在团队就我们三人，需要凝聚力，我这个老板不能带头自由散漫。 “而且明天我们要去拜访一下火凤帮的这位火凤仙子！”杨浩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惆怅。 “混蛋”森平心中一痛，这些人的培养都是用了无数心血和资源，失去任何一个都够他一阵心痛。 “千真万确，你若是不信，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穆志飞冷冷道。 背着手背对门口的王忠侧过脸，锐利的鹰眼直射身子单薄的陈殷。从陈殷的方向望去，那高挺的鹰钩鼻为王忠刚毅的脸添了丝肃杀。 而沐秋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一次的放纵，在冷炎的身体里留了一颗种。而他们下次见面，则是在冷炎大着肚子，即将临产的时候。 “沐师妹，这飞船很不错吧？我们灵丹门也只有三艘飞船呢，我第一次见这飞船的时候也很好奇呢。”孔羲的声音从沐秋身后传来，这飞船只需要放入灵石，然后启动阵法就行了，不需要人来驾驶。 宫无邪将桌上准备跑路的云子衿禁锢在怀中，轻抚云子衿柔软的毛发，脸上若有所思。 一百、小木屋 骆云没有出声，丢了一个聚灵阵在赵四身边——他现在对聚灵阵和锁灵阵再熟不过，还买了一沓子符纸放在空间袋中，随用随画。 “听到没有！买不起就让让，别影响人家做生意，外地佬！”黑衣男子也是开口讽刺了一句。 因为当今的主流科学认为澳洲原本属于冈瓦纳大陆的一部分，很早以前就和其它大陆分离，并长期与其它大陆相隔离，由此导致有袋目动物独立进化。 以庄永盛的见识和眼光，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说明他对李正一的重视。 而且除了这一次他们一起过来的那些人之外，牧园里面也还有一些其他的人，那些人虽然说不清楚具体，但基本上可以确认是来自另外的世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被抓来的。 想到骆家的人若是能修炼后，带来的影响，恐怕要为整个修仙界带来极大的波动，骆云心思越发的沉重。 “别想太多，谢家不会跟楚家翻脸。或者说，要付出翻脸的代价，必然得非常的重要。我有吗？”沈浪反问了一句。 别看名字又是“柳”，又是“春风”的，人长得美，说话听着温柔可亲，实则是最性如烈火的泼辣人。 警察表示愿意合作，一起抓捕那些冒充的人，这让吴帝改变了对市区警察的印象。 “哎呀，叫你三皇子！这总行了吧，人家现在有急事要告诉你嘛！”黛儿跺足急道。 “得罪了。”看着眼前的东洋第一强者，秦普锋郑重地说了一句。 “脱！”蜥蜴感觉已经拖的太久了，再继续拖下去恐怕会生出变故。 就在其它工人走出大门的一刹那，那五只山魁鬼魂已经飘了进来，五鬼已一种围攻之势将我们团团包围起来。 于是，千五神帝迅速和元雷神帝观天神帝商议，商议之后，他们只能妥协。 “哼。”祝无双轻哼一声，直接起身，进入了他平时办公的房间。 抵挡在身前的大刀，竟然瞬间断成两截，可下一刻他便失去了思维。 短短片刻间，邱缘心中挣扎，他仿佛进入了刹那世界般，过了很久很久。 常生的内心顿时烦躁起来，他最担心的事情也许真的已经发生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再也没有了玩耍的心思了，只见他肩头一抖，身上的单兵盔甲顿时成了碎片。 太爷爷一边摆放着玉符一边焦急的喊道：“马上！马上就好～丁老哥你可顶住了，我和柱子可全靠你了”。 钟蕙心崛起嘴巴，点点头。想到唐和她交谈时真诚的表情，无奈的语气，羡慕的眼神，她当时便下定了决心要把秦普锋拉过来。 +4秽恶链枷、白骨之戒、残破的嚎叫战旗，可以作为法师魔宠的宝石甲虫，足足几十副捕猎镣铐，以及一架收割者弩炮。 他目前的所见，也证实了这一点，白雾和黑雾他都遇到过，其危险程度压根不在一个量级。 而夏佺只感觉身上被这道光扫过，仿佛被透视了一般，令人浑身不自在。 威廉原以为自己做出这样的成绩足以让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没想到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依旧还是不冷不热。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就算甲虫王子是奥西里斯的私生子，这件事情也未免太过于容易了吧？ 姚梦玲的业绩一下子成了第一，这个月的任务达成了，不但能拿到全部工资，厂里还会额外再发奖金。 言语间黎天枢端茶环敬一圈，简言客套怔得众人碍于礼节亦跟随举杯饮茶，这茶下“点到即止”众人心知肚明。 该段铁路起点位于内布拉斯加的奥马哈，向西穿越沿途平原和洛矶山脉，最终抵达犹他地区的普罗沃。 秦云来到相邻的一座墓前，这地方离尸堆并不远，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够闻到那酸爽的味道。 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去推算，一股直觉告诉他，如果自己推算的话，他会失去她。 静静的听着明梵天忧伤的话语，月梦心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她知道自己伤了他，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她了，他已经完全的冲破封印，现在是真正妖术无边的强者，平复妖界的伟大妖王。 若是对方看向自己是愤怒无比，秦天奇绝对毫不犹豫的让她生不如死，然而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自己如何忍心去伤害对方呢？ 没想到为河西立下赫赫功勋的烈属家人，竟遭人如此欺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好像山珍美味只吃了一半，却不让吃下去，那心情对月梦心来说特别难受。 另一个蛮子拉出道金光虚影，追上大球，在半空旋身若干个三百六十度，开出一记世界波。 “传说中的祖母翡翠，竟然是我亲手开出来的。”老师傅顾不上擦眼泪，痴迷的望着祖母翡翠。 他们这一辈子的荣耀，将会达到顶点。在将来无数的岁月中，他们的名字都会被人铭记。 一零一、印记 而此时她这份力量……让林轩一时之间都有些自愧不如，起码以林轩的实力，如果平等面对一名荧‘惑’级别的强者，林轩没有自信单单是用力量就能够压迫住对方。 这一拳可是用了高个子全部的力道，自然凶猛异常，高个子喊完，嘴角已经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神州大地的各处也被那半空之中的龙影所震动，无论是北魏、大獠、西厦还是大溏帝国。 两人每一次碰撞，都如同两座大山一般，发出铿锵的声音，震动九霄。 “哈哈，你们这觉悟是高了，知道下雪出来扫雪了。”李逵大笑。 龙渊没想到大师刚回来，他就要与大师等人分离，心里难免会有些空落落的，一时有些难以舍离。 这九十贯，除掉工人工钱，乱七八糟的折旧费等等存利润八十贯还是有的，除掉雨雪等极端天气客户减少，一个月一千六百贯的纯利润。 因为距离的关系，他可以感觉到这五件武器内的灵性等级都不低，尤其，那柄断剑上，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性气息，不弱于他前段时间在武林大会上获得的那个三级灵性。 “哥哥说的对，最近来了很多人，说不定能遇到几个合适的人。”焦挺道。 松雪幸慌忙间手里也没武器，但毕竟手上功夫不弱，也几步赶上去，就要压阵。 “他是很忙啦，不过我也想多抽点时间來陪陪你。”涂花期答道。 事后一个月，曹姨回来的那天，我们以哥哥的身份去探望了何萧。 而嫦娥自然也像是等待归来夫婿，像一个望夫石样等着他。可不是嘛，都被天地之力禁锢了，哪能走得开。 一个是辰南的，一个是红裳的，最后一个自然是凌霄和纳兰若水的。虽说凌霄和纳兰若水还未成亲，但是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保守，相爱的人住在一起，那是很平常的事情。 玙玥有瞬间的失神，她犹自记得当日站在烟霞云海旁，躬身相送自己归去的那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的身影，想不到就在那一天，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先生已是羽化成尘。 二哥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正准备给这同是家乡人的老大哥说上两句，忽然看见某个熟人从饭馆外面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血腥味。 看着那飞舞的身影胡八一急的大吼起来，其实不光是他，所有人的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可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解决掉另一只。 接连不断的任务奖励，让凌霄如同升上了天堂一般，那么丰厚的钻石点，还有那超技能制裁之烁，这可是真正的超牛逼技能，也是创世神阿尔宙斯的专属技能，现在竟然被他得到，他的实力，也会因此提升不少。 听后众人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凉意，同时有种‘阴’魂缠身的感觉，按统归来说，这里是电影世界，那盯着他们的就是。。。 所有前来参加，并与天下第一尊之战有关的修者，大佬，全都住在这座苍穹岭。 只是这家伙在旁边唧唧歪歪的，而且一看就跟唐宏远有着恩怨，李长林来这么一手，其实也是杀鸡给猴看的意思。 可以说幸运，也可以说不幸，白公子选择的是死门，没办法，对白慕有吸引便只有这道门，所以他毫无犹豫就选了它，而且他的病症或许也真的只有在这死门才能真正地绝处逢生，找到完全解决的办法。 这样，唐易和妖月兽又缔结了一个伙伴契约，一人一兽正式成为伙伴。 所以，他才仗着城主府庇护，谷家不敢乱来，然后以不想出售的名义，屡屡拒绝谷家。 其他罗斌队伍里的人在知道自己要裸奔后，第一步想要做的就是逃跑，逃跑不了的就挣扎，挣扎不了就大骂出口，完全忘了这根本就是他们赌注里面的东西。 “爷爷！”魏子轩和魏子坤两兄弟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扑了过去。 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前方的道路，到底是坎坷，还是坦途。 宋铭摇摇头，知道凭借自己半吊子的空间感悟能力根本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果，他双目放光，开始向着四周凝视了起来。 这些战利品有丹药，有武器，甚至装备，应有尽有，可以说是极其的丰富。 月儿听了，对司马太太肃然起敬，对这个家一下子生出天来大的好感！怪道进来后发现如此安静规矩呢。叵耐不敢多言，要不然她的话可就多了。 “断月，你跑也沒用！”蛇王也是一脚蹬甲板，身子直冲而上，紧随断月。 如今有一名能为他冲锋陷阵刑部之虎，以后李国楼升迁了，手下人都是捡现成主，不敢担当责任，刑部又变回死气沉沉样子。 “这是李密做的，别把这事叩打我们瓦岗的头上。”单雄信嘴巴依然强硬。 一零二、煤油 挂断电话之后，李天随手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然后拿着手机就跑出了办公室。 可是，弃剑台三个字，让他很是在意，如果说这个石墩是所谓的弃剑台的话，那么弃剑的意义何在？ “对对对！因此，单凭此点，二位太上，对门派的贡献就足以称得上‘居功至伟’了！二位又何必如此灰心丧气呢？”有人赞同道。 徐一鸣刚要回答，要去结果，手机提示音一响，突然黑屏，这一次是没有电了。 “什么？你要援助谢无疾？！”柳惊风正在喝茶，闻言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沈夫人微微低头，用牙齿将红线咬断，然后将红色镶黄边的舞狮服展开。 程意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她日夜想的就是手刃仇人，本来还想自荐审理，没成想，陛下直接下了圣旨。 在说完之后，苏天宇径直走下车关上车门走开了，苏天宇一边往前走着，还一边伸出手来冲着李天挥了挥。 刚走两步，听见山林一声虎啸，二人身子猛地一震，回头看时，唐鸿飞几人也都面露惊慌。 他忙对众人解释了他对于延州军佯攻的猜测，他主动退还报酬，是为了自证清白，这样张玄才不会认为他们在暗中勾结朱瑙、背信弃义。 上官婷儿请求道，她很想去看看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谁。 旋即他就发现张龙飞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像是拎死狗一样，将他提到了谢华的面前，一条腿踢断了他的膝盖骨，疼的他跪在了谢浪老爸的面前。 “不用了白荷，你先下去吧。”白荷不在的时候，顾墨析也算是学会了怎么穿幻大陆的衣服，既然学会了，她也不再劳烦白荷了。 叶凯说着，手用力将姚艳一甩，就把她给摔到了门外，撞到在外面看着莫浩意身上。 几个保安上前准备赶人，却被一股无力的给推开，面容惊骇的看着青年。 张承佑所率领的张氏兵马，虽然只有一万五千余人，却也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虽然从人数上来说，高丽能集结的兵马，远超次数，但战争，却不是仅有人数便能决定胜负的。 “见鬼！没想到苏辰那家伙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远处的裴钟彬眼皮直跳，暗自心惊不已。 苏蓝生气极了，明明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亲身姐妹，苏烟怎么如此没有人性。 有谁能知道，其实以前的顾墨析已经死去，而这幅躯壳里早已换了一个灵魂呢。 “婷儿，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求求你跟我在一起吧。”陈溟卑微的祈求道。 金彪知道，太多人想要找到他，甚至就连这次他要见的陈家栋，都恨不得他立马死。 这样一来，虽然弱了佛门的名声，让无名道教能涨点光，但是，一旦没有找到圣人墓穴，到时候所有人可就不再感谢无名道教出动镇魔塔了，而是该恨他了。 楚年感觉身体一阵轻松，他落在了地面上，发现四周散落着一些红色的花蕊，环顾四周，见到之前那巨大的食人花已经变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拉鲁第一个出手，背后四片黑色的翅膀就这么延伸了出来，充满了漆黑光泽的羽毛到处飘散，邪恶的力量玷污了这里的空气。 “噗！”剑身上传来了一股让楚天从未见识过的巨力，当下就是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止如此，那柄七彩琉璃剑身上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了下去。 龙不凡两脚扩开，一掌向着地面按下，那巨大的光掌犹如天外陨落的山峰般向着云随风盖了下去。 “是是是，师叔，那咱们回去歇着，一会儿在上来吧！”图海连忙说道。 前世的李白，长的是个实力派，拿一句时髦的话说。哥不靠颜值，靠的是内在美。 懒头陀是谁，那可是活了千年的圣人，佛教的一尊活佛，历经佛门三代方丈，只是，成圣后就销声匿迹，没想到今日竟然出现了。 话音刚落，彭家明急匆匆从旁边的房间冲出来，在香川美子的唠叨和抱怨声中，笑嘻嘻的将那一大堆东西挪到他们夫妻的房间去。 还好这里的狗头人都很尊重自己，虽然狗头人虽然是不是自己的族人，但沉睡了前年的博赛已经决定把他们当子孙一样对待了。 一声声轰鸣之声在这里响起，恐怖无比的力量波动，也从这里不停的散发而出，向着四周波及了过去了。 我开始拿出不要脸的劲头说道:“同喜，你也当上少奶奶了”说着话，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她终于出来了？而且是向着首都方向移动？”维斯顿公国首都王城区的一个建筑里，一个男子阴沉的问话，尽管手下已经明确的把消息告诉了他，但他依然不放心的又确认了一遍。 “老十，兵权收回，现在一切权利都要集中在为父的手中！”成胜开口说道。 毕竟，在如今的这个时候，在他这里，他已经算是和整个天下为敌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在他这里，他还有什么好保留的？ 霸道无双的吴家，这倒不是说吴家目中无人，只是吴家做事风格如此，一旦占据了上风，就得理不饶人。 一零三、碰头 不算是那些开着无限斩的神秘人，刚刚瞬移到王木的身边，没等开始攻击王木呢？自己的身上已经飘起了红色的数字，更悲催的是发现自己不会动了，进入了电流的强制僵直之中。 实在是计算的太精确了，当王木，把电火花升到等级一，余下的几个主战系列，挑选重要的技能进行升级以后。 “好嘞。”周起嘿嘿一笑，他可憋了很久了，能第一个上场自然是求之不得。 霍雨浩总不能告诉她们自己吸收过生灵之金，对她们的疑问也就只能是装傻充愣了。 那箭矢尚未脱手，便被吕金山一把捏住，随后如被扑灭的火苗一般，忽闪两下便硬生生憋了回去。 此刻手心全是汗的吴月，哑口无言，认证物证都在，好像已经没法再替自己辩解。 而闻听，闻仲也终于瞬间明白，既然自己被骗到此处，又有终南山云中子等候多时，其阐教连赵公明都敢暗害，怕自己也已是难逃一劫。 那一百零八位负责防护比赛台的魂师们也纷纷撤掉了自己的魂力。很明显，这场比赛确实是已经结束了。 谷雅南心道不好，这位李大爷也有咳嗽症状，也可能被鸽粪中的新生隐球菌感染。 更尤其朝歌午门外的广场上，也同样又为哪吒立了一座像，却是完全仿照其莲花化身后的模样而做。 不过，江成武毕竟是华夏最大的情报头子，对于自己的情绪他还是控制的很好的。 凝聚出四块游龙盾护住周身，这是莫离如今能做的极限，同时莫离手中的金色长剑也是朝着不远处的四人劈去，几种属性的战气瞬间碰撞到了一起。 关云山却不这么想，他现在有同学就在国外，因此对出国还稍稍有那么一点了解，在加上云泽市的一些子弟朋友们，基本上人人都出国“考察”过，因此并不觉的出国多么神圣。 这边的动静一起来，观战台上各大派的掌门人都跟着起身围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杰作，林冲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殊不知，他这么做的同时，地球各处的空间研究所都发出了警报，对于亚波人的异次元地球可是严防死守的，尽管不能派人过去进攻，但是那些无人探测设备放了一大堆的。 当然这也只是明面上而已，董卓也是人，他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还不是一般的大，为了自己的事业和野望他可以忍耐，但并不代表他就丝毫没有感触，这次对宦官集团的自作主张行为，董卓就是极端排斥和厌恶的。 续作是不能获得积分，也不能解锁新游戏的，所以续作的价值只有一个，就是赚钱。 关晓军在上初中之前，就没有见过好的茶叶，直到上了高中之后，才知道原来有的茶叶被泡开之后会成片状而不是散碎如米粒。 听了钱来的话，林迪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钱来的话一点都不错，优势就是优势，一个聪明的商人，就是要学会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的优势。 难道生气了，许念望着莫天跃的背影嘀咕道。以前他可是有问必答的，今天居然连话都不回一句就直接关门。 王林生笑着跟阿峰说道。历届都会有神兽放出，但是每一届最好的神兽，基本阿尔萨斯家都会跟着竞价到底。 叮叮噗噗的打在战壕上和沙包上，青州军是仰攻，视线本就受阻，他们枪法还臭，纵使人多，但对希望之军的杀伤还是有限的很。 “臣妾赵秦氏，参见陛下，参见九江公主。”秦茉儿见九江公主也在殿中，微一错愕，随即就福身对着李世民和九江公主行礼。 龙天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中间男子应该就他的舅舅了。可他总觉的，好像在哪里见过男子一般，有些眼熟。 检查了一圈，或许只是选址找人装修然后招公关经理，三个省的负责人并没有出啥大问题，只是选定的地方虽然偶尔有一两个店的位置莫天跃不太满意，但也还算凑合。 骨肉与金属撞击的声音不住在大厅之中回荡，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闻人长鲨，头下脚上的贴着电梯门，还不知是死是活。 “那是，中午我瞧了一中午！俄语这玩意，就是发音绕口了点儿，同学英语差不多的个意思。况且，我们博大精深的华夏语本人说的溜耍，还摆不平这玩意了？”李攀嘿嘿一笑，答道。 剩下的事不管了，他端起自己那碗酒向郁无命敬了敬，一口干。尤里安一个踉跄坐回到椅子上，不错，酸奶确有解酒的作用，至少自己没有趴下，只是坐下而已，不过双眼的聚焦功能已经废了。 “是少将军。”那名叫丁大顺的火长说了一声，转身就朝那队骑兵迎去。 一零四、庄园晚宴 青月玲愣愣了片刻，之后闭上双眼，似乎是在感应什么，随后慢慢张开双眼，表情上透露着释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没有再说话。 李逸冷冷一笑，他本来还以为两人要认输，还在考虑要不要放他们一马，没想到两人不仅不认输，反而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守在城墙上的狂狮军团一瞬间好像重生了一般，沐浴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庆祝新的一天到来，也庆幸他们能够再次感受阳光的温暖。 在和蜈蚣缠斗的时候，刘爽还不得不防着九头蛇突然地进攻，也许是山本惜命的缘故，他总是呆在旁边，待到刘爽的火龙被那蜈蚣缠着的时候，突然间上去咬一口或者用它的头作为攻击武器。 可是，云瑶从未听说过，这宣阳侯还对剑有研究，更没听过他会舞剑。 “统领巅峰？”青冰荷三人脸色一凝，如果杨有爆裂到统领巅峰的话，就算是十分钟应该也够收拾他们三个了。 他还在想临行前师傅说的话，遇到人的时候，杀戮便开始了，所有的人都是要杀的对象。 如果那怪鼎再汲取了这昆仑山的灵，血，戾气，岂不是威力更加难测？ 这话算是劝告吧，只是有些事不足别人会逼着你去做，你如果不想被别人手中的刀子扎在自己的身上，那你也得必须拿起刀子。 虽然是赶了一夜的路，但龙傲狼并没有感到太多疲倦，不过是盘膝打坐运功调息了一番，便已经恢复如常，现在龙傲狼只是靠在那里闭目养神而已。 那钧这时真个灿烂地笑了，往那道人去处一指，言道：“那苍松子没甚见识，如今已是中了我的手段啦”。说着，他使了个虚空藏歹的法门，带着青锄钻进了混沌虚空之中避开人迹，将一轮愿力宝光扬手抛出，如月悬于上方。 全身燃烧着狼焰，一爪向上支撑，就抓住了白玉楼的莽荒战旗，狼爪的力量，甚至要击破上面的白帝刺绣。 火云兽曾经跟随着段尘一起，来过这里很多次，对于这片异空间里的景象，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马威这么做，完全对他没有丝毫的好处，就这样随着走随着开路，他在这片森林之中开出了一条康庄大道，但是却依然没有丝毫要走出森林的征兆。 又一艘战舰被击中了，不同于被‘圣堂之力’击中后的湮灭，这艘战舰在高温中被打了一个对穿。 对方抬起了那被粘液包裹着的手掌，直直的指向了水晶球内的黑色身影。 好在他的实力虽然被压制了，但肉身终究是万物境级别的，再加上有着先天灵宝级的青乌战甲存在，这才一次又一次的从那些怪物的疯狂围殴之下挺了过来，没有被杀死。 但是一个能够战胜瞳灵宝丹的瞳命境中期高手，那就是绝世奇才了。 两个弟子一惊，他们见多识广，自然能够认识得出来，眼前的“托雷”绝非等闲！乃是瞳修界中的高手人物！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怠慢得了的。 “头儿，你给我们讲讲呗！”众人的好奇心被撩拨起来，纷纷围了上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不过他们显然没有考虑其中的难度，虽然说对于白天行来说创造功法相对简单，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大肆分发，保证一定的饥渴才能够更好的督促所有人努力进步。 李风深以为然，不过一连三日，粮草依旧未到，李风与苏粲等人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莫嵩看着傀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表示没吓，身子又是一侧，躲开了傀儡的攻击。 她将灵力灌注到青月神剑中，尽全力催发神剑的威势，剑身焕发出炫目的青芒，凌厉的剑气纵横，让人不敢直视。 在富丽堂皇的花厅坐下，十几个牧民觉得浑身不舒服，一个个坐立难安。 况且，她这路痴属性不是已经深入人心得到公认了嘛，辩解也是无用的。 突然，有着一种力竭之感冲入脑海，很难受，让莫嵩的眉头一皱。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夏侯烈、吴二牛双双赶到，两人一左一右护在李平身侧，三人一齐出手顿时将对面劈出的三刀尽数挡了开去。 因此战争的烈度不可能太低，否则就失去了意义，因此直接让战争淘汰那些不合格的家伙，就成了必然。 每次看到机器成功运转起来之后的山蚁都笑的合不拢嘴，就连他的亲兵也十分惊讶，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看到山蚁大人如此兴奋而开心的样子了。 所有人如临大敌，诸伏景光把柯南拉倒椅子后面躲闪着，中新田春奈来不及反应只能在一旁嗷嗷叫唤。 很久之后，薛远道喊他没有应答，便把所有银针一字排开挨拿火消毒。 若说意外的话，除了他也就是岚越国以前的旧主儿敖龙天有这个能力了。 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他和boss的呼吸同时变得有些急促。boss呼吸急促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目的终于可以达成，有种终究事成的感觉。 一零五、小奖励 无不朽的高手和天道级别人物差别太大，天道境界的修为，很难察觉到无不朽的境界到底在干什么。 夜紫菡稍微的愣了愣，随后才看着宁翠儿，心里那种感觉更加的强烈了。 叶梦琪回身，就见庄轻轻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伸腿挡在庄轻轻脚下。 “谁？”少年忽然惊呼出声，铿锵一声从身后拔出一把短刀，寒光流转，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儿寻得。 她挥手将玉簪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流彩，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便已来到了陈昊的面前。 陈青长出口气还是没吭声，手掌移开，又放到普通木盒上，这里立刻打开，里面放着颗保存很好，清洗的很干净的人头。 备注：让没用的自己开始有用，让有用的自己更加有用，再让更有用的自己变得无可替代，这就是我所认为的人的价值。追求卓越，成功自然不期而遇。 “哈哈，正好，我们去看看这所谓的诸国精锐到底有多厉害。”曙光听了消息倒是一脸的激动，他是最闲不住的，人族的士兵他还真没遇到厉害的，正好趁着这一次好好见识一番。 虽然我知道我的只言片语并不能改变当今医疗的现状，但是，我也会努力，把我在莆田系医院里看到的内幕，讲给网友们听，让那些不了解社会黑暗的人知晓，让他们少被骗，以及好好善待自己。 两双手握在一起，彼此打量着彼此，一样的年轻，一样的神采飞扬，一样的英气逼人。 “这不是你当年和李静谈的时候，我们差不多都知道，也就你父母不清楚，当时我们这帮兄弟可都是认为你能成的。”朱彦说。 两人说着就去到了昀乐宫。这里的一切都是又昀纠古树搭建而成。在昀纠古树的旁边，果然有一处泉眼，它是整个地下水流出的地方，滋润这这里的一切。 说话间，外面突然吵吵闹闹，动静大了起来，腊达去了玄石，就和赤莫等人走了出去。 在他们两个还是凡人的时候，就有人多加阻挠，是因为他们两个不合适。 雪儿闭上眼睛的瞬间，她的身体慢慢的变化成了一团白烟飞向了天空。 说完转身出‘门’了。景芸芸看着有些落寞的果果，好想喊她转身，给她说说，最后还是生生的忍住了，闭上眼睛休息。 跪在地上的这人听着马逸宸的话没有说话，马逸宸对待这些人向来是没有任何的耐心的。 他接触的都是高端精密智能产品，突然看见一个这么低端的智能机，东方翼心里怪怪的。 集合地在一处坡地，已经聚集了二十人左右，都是完成淘汰赛任务在此等着回学院的。 萝莉叔也摇了摇头，想要几四人之力对抗一个中型门派，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只见见城主府内响起段先理的声音，随后，四个队伍里的人应声纷纷倒下，就连祈进也在其他人倒下后坚持了十秒，便感觉自己浑身使不出力气，灵力也无法调动。 “独享？”彦君看了一眼挂在上面虽然醉了，但笑起来却能魅惑众生的任柳，他只是不想这位妖精被这么多人碰到，仅此而已。 他低头从脚踝到领口打量了一圈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不解的开了口。 最终，祈进打算谁也不理，一个劲的往城主府的方向跑，这才摆脱了他们。 曲卿荷听着方琛的话，一句句的总感觉那么扎耳，只是有些别扭地笑笑。 好在中年人尚算敏捷，一偏头，险险躲过“暗器”。这真要是给他脑门点上了一个“吉祥点”，那乐子可大了。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潜水病”的浅表症状，这算是由身体超量引发的“海碰子”的职业病。 的确，李明这一次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那扔在北极冰海里面的困龙印，现在自己距离这困龙印已经是极近了，什么他也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的。 车展鹏爆发了，而且在丁战的白色剑气闪耀，蓝色海浪和两条海龙在白色剑气极其壮丽，加上车展鹏的冰冷高傲，还真有一些气势。 几位老人都是江南世家的掌权人，这点涵养还是有的，更何况，此时他们尚需借重齐朗，自然无一人挑刺，反而个个颌首不言。 再次做出礼拜辛洛斯的手势，唐忆也连忙回礼。老人撑起伞，渐渐消失在一片雨幕之中。 而在施法者受到严密管制的黑暗精灵城市中，只有玩家才可以提供额外的施法者。 当然，京城的二手房市场就那么大·伟公司的不断扩张和开店，势必要引起其他介公司的敌视，甚至难免会产生一些摩擦。 士兵们开始抄起手中地长枪与弓箭向着那些召唤兽攻击。魔法师们则凝聚魔法。使出各种自然能量来吞噬这些生物。 梦蝶趴在悬崖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望着下方这段大约五六米长的布置好的峡谷，嘴角再次扬起一丝笑意。 其实，既然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即使他不喜欢她，而他也不想大费周章的再另外去娶一个妻子，那么基本上就能决定，她就是他以后的妻子了，他们之间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所以，夫妻之间该有的东西还是得有。 不只皓劫，就是在场外围观的所有玩家也都震撼了。要知道虽然大部分玩家各有喜好，但是苏独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成为了职业选手的一个高度。没有人想过苏独秀会这样放弃，会这样一滴血都没掉就放弃。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关系，便把项链从衣领里拿出，‘露’出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一零六、酒吧集会 我忙停住脚，身边的兰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是在决定某件事。 “这么说，你是不投降咯？”鹿子明仿佛看死人一样盯着黄四爷，冷冷的说道。 入口已经被堵死，我们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这片深山之中，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等到救援，甚至我觉得，永远不可能。所以眼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顺着漆黑的山洞，一直向前走。 稚嫩的音色传入宋父耳中，“爷爷，可以抱我吗？我也想看妹妹。”宋洁灼亮的眼望着宋父，充满喜悦和期待。 这一千五百士兵将跟着陆子非驻扎在河间府，暂时逃离不了陆子非的魔爪，他们也只好认命，不过现在让他们跟辽人打一仗，他们绝对会嗷嗷的冲上去。 我一边安抚静夜，一边回忆刚刚的机关构成，虽然无法了解其内部，但从表面形态上来看，极为接近米家机关。可细节之处，又相当模糊。仿佛有人刻意模仿。但却无法抓住精髓。 白严飞看着鹿子明，心中盘算着，很多很多，是多少？要金子就能救白璟，什么路数？ 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不知他们是从何而来，包拯也不例外，也许是大宋这几年展露的实力给了他们信心，陆子非见包拯将这事当做一个笑话，他也不想多解释什么。 再夸下去她都要无地自容了，她哪有什么本事呢？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 “不清楚，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要不是你喊我，我都不敢睁开眼睛。”司徒静满脸笑容，掩饰不住。 看到一块馊了的馒头，和士开目光一亮，顿时扑上去掰下一块塞到嘴里，然后将剩下的藏进了胸怀中——他知道接下来的伙食只会越来越差，在没有出去之前，他一定要保留底气，让自己绝地翻盘。 秦羊的残暴程度，将竑蛟都吓到了，这也太狠了，打架哪有这样打的？ “混沌草，这玩笑你可开不得，你是失忆了还是转世了”我拍了下头。 周围的骷髅又接近了一步，维克托的心中早就打起了退堂鼓，他现在极度后悔，为什么要报仇，自己活着不是好好的，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命没了那可是真的没了。 然后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了一会风突然大了起来，两人就往山下走去，今天可是沾了苏曼母亲的光，他们部门开车来这边游玩顺便带上两人。 虽然她和纲手现在不在村子，但总归是村子一员。现在同为村子一员的日向族人受到刁难，按理说是有帮忙解围的义务的。 就连骨龙一万多的冥力值都会被阴险狡诈的格西玛捕捉到，自己岂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娄母：“这事不急，等检查报告出来再说。如果一个诋毁他人，满口胡说的人，会有什么真本事。如果是真的，到时候在去请一样。”。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冥冥中……他应该和这厮口中所言一样，他们是与生俱来的宿敌。 魏兰英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肖云飞发脾气，自己今天是有些不讲理了，可是自己是关心他的，魏兰英也想发脾气，可一看到肖云飞那凌厉而厌恶的眼光，内心一阵委屈，眼泪滚了下来。 “如果我们撤退了，泷忍村就会被屠村……”卡卡西很担心泷忍村的情况。 众人见了无不欢天喜地，纷纷跑出洞来仰天长啸，感谢上苍恩慈。 噌噌两声，那两位军士亮出了手里的刀，郡主和李天启赶紧走进了城里。 李老爷看看李盛，只能说是。李盛面露难色，想必是答应了花仪此番一定娶她进门的。 答：08年大地震后，我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时候我得出的结论是：人活着是为了创造！真正的创造是要造出原本这世界上并不存在的东西。 “这是当然了，因为刚刚联盟派遣部队驻扎到了王城，还有其余900人在待命，这下就算是灭神也那我们没办法了！”皇子。 很是别扭的洗了一把脸，一抬头，看见李悠悠拿着毛巾站在面前。墨凡刚想接过毛巾，李悠悠却直接帮墨凡擦了一下脸。动作很生疏，却又那么温柔。 他话还没说完，转念一想，便觉得身边的叶禄生与自己所说的这人经历不就是同一个？再看叶禄生的确是没有带妻儿，他的额娘也是昨儿一早死在了叶府。 猿鹫最为特殊，明明是一个鸟类妖兽，却长着一张猿脸，看起来很是诡异。二话不说，直接飞到空中，那猿脸却圆鼓了起来，明显是在施展什么道法。 赵家是华南的首富，盯着的人多了去了，她想要接棒赵家，就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致命的把柄。 但事实上，这位云家大少，可是从来都没有把原主给放在眼里呢，不过是当成猫儿狗儿一样的。 云染往自己的嘴角抹了一点血，又把自己饿了一天有些憔悴的脸，全部露了出来。 周扬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老板了，前一天还乌云密布，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模样，今天就阴天转晴，好似什么事都能原谅。 李隆基言外之意，是说他在武惠妃这里才会有家的感觉，武惠妃承担了他的情感需求，同时也是暗示武惠妃，她才是正宫。 “没事还不过来跪拜菩萨？”陈夫人说罢，直起腰板，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不知道在祈祷些什么。 一零七、计划 秦琼看着这空荡荡的的据点，目光泠然，说道:“尔等在此驻守，本将军稍微出去一下。”秦琼提着手中的虎头錾金枪，背后双锏，胯下黄骠透龙骨，向外而去了。 其他执行者的事情暂且不论，他们现在需要先进这个旅馆住下，天马上就要黑了。 同时，他心中非常疑惑，卧龙秘境什么时候有天级武者进入了，从苍岚帝国的记载上看，数百年之内，任何天级以上的武者都无法进入这里才对。 站在高大的商安城头上，手中展出一张人物画像，其上所画之人，不是风无情，还会是谁？ 岳飞叹了一口气，写了一封请罪信，让人给廖兮送了过去，毕竟说他确确实实大败了，这是一个耻辱，岳飞发誓，他绝对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第二次发生。 而楚轻寒自然也不想期盼萧墨染，一般都会将自己的心事向萧墨染倾诉。 现在南宫静泓已经知道江铭川对慕叶没有任何感情了，虽然不知道江铭川是装的还是受了刺激，他都觉得他的胜算很大。 说了这么多，卢巧儿感觉有点累了，突然嘴角微翘，有些调皮的向风无情招了招手。 夜狂的屠刀很轻易地就刺破了男子的皮肤，刺进去了二十多厘米长的刀尖。 他当时还没有看清楚孟天使用什么招式，六级中期的地龙就被后者干净利落地削去头颅，气绝身亡。 “呼~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李导真不愧是国际大导演，肚量跟名气一样大。”秦昭昭这下才彻底放下心来，还不忘夸李导几句。 而热点本人陆暖汐对一切毫不知情，淡定的擦刀，又挑选起了另一把刀。 苏蜜见里面的动静变大，怕会引起门内母鳄的注意，就将水管收了回去。 事实也确实如此，15位数的时候，开始的4名挑战者也就剩下江超一个了。 巨大的爆炸引起的空气震荡。甚至直接把鬼牙的耳膜给镇出血了。 老总管皱起眉目，不懂她这句嘲讽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今日又是个大喜的日子，万事都讲究个和气，如若就这样强硬把她赶出去又不太好，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经过了解，那一次应该是王亮在z市最后一次露面，之后他就离开了家。 场上的双方队员都还是处于一片模糊的状态，只能原地警戒，等待着己方的侦查者送回消息来。 骂归骂，艾丽莎也是无奈得很。像这种战斗，不同于单挑，注定了艾丽莎担任的是一个坦克的角色，输出的事，她操心也没有什么用。 白玉天觉得赵明秀有如一条躲在草丛深处的毒蛇，茂盛的蒿草帮他隐秘行踪，只要他静止不动，就很难被人发现，更别说被消灭了。不经意间想到了“打草惊蛇”、“敲山震虎”之法，询问五山道人的意见。 看到这种情形，钱诚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之前，为什么明月什么都没做也会ot了。 “会长，我就不信他那个传送的道具是无限使用的，我们再反攻回去，一定能够胜利的。”魂〤木头想了想，打破了复活点死一般的沉寂。 “睡着了？！”秦明辉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是牺牲的代名词，顿时心情又沉重起来。 周围的东西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早已经记不清楚了。 “进来吧……”朱魅儿的心砰砰的跳着，似乎那个给予自己无限安全感的人就要出现了。 在他的胸口有一大片皱巴巴的皮肤，亚历山大认得出来，这是烫伤后没有经过处理变成了这样，而看着烫伤的形状，很明显是被泼了热汤、热水之类。 刘盛强接到林晓蕾的短信后，迅速的启动汽车根据雷达上的信号追寻着李岩的踪迹。不过，他没有通知东市的警察，在内鬼未明的情况下，贸然通知他们，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哼！再又这样的行为，直接踢出队伍！”撂下这句话，钱诚继续专心攻向嗜血狼王。 “那是我的事儿，我不会因为我的过失而让你受到伤害。”彭浩明笑了笑。 翔龙听罢心里稍稍安心，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行退下了。”说着，带着樊僧远去。 程武哪怕是在一些战乱的国家执行任务时也从来没有落下过一次五禽戏的锤炼。 “这是什么武技！！！”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赵逸那边吸扯了过去，沃什拉吉不由得一怔，只要是被吸扯到了赵逸的攻击范围那还得了？？ 秦高升没有多言，至晚席散，第二日一早，众官送出幽州城十里长亭，秦高升带着从人自回京去了。 说罢，转身出去了，临走之前还和颜悦色的看了一眼周念念桌子上的阿靓。 他要继续等下去，目光朝第三道气息的方向看去，东方青叶漠然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轻轻的波动。 解析出来石洞剑意，方然可以踏出修行的第一步，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主动吐纳灵力。 暗天君没有带方然走大门，而是从浮岛外侧一些的地方绕了大半圈，从一个侧门进去。 “务必速战速决。”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对其他两名杀手吩咐道。 陈浩然能够闻到唐雪身上那种散发出来的体香，一股薰衣草的香气围绕在陈浩然的鼻子旁边。 尽管声音没变，相貌没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今天的白术似乎和昨天的白术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种感觉太过舒服了，就像……就像在草原上一样，在那幼年时候的自信，仿佛又一次回来了。 一零八、追击 只要他现在去把楚星辰给杀了，那么他的目的就达成了，可是问题是，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么？ 两人都是拥有了完整的四步斗铠，地地道道的七阶以上的异能者。 “很好，我用他的手机，你马上去给我找，我警告你，如果人出问题了，你这一辈子别打算做男人了，也别打算有后代，不信你可以尽管试试。”王玮冷哼一声，拿起灰夹克的手机。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是罗成的哥哥。”徐茂功一针见血的说出自己的疑惑。 刘斌摇头苦笑，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想的太多了，即便她是什么世外高人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家有隐情那又怎样？这世上有秘密的人也海了去了。 “既然这样，时间不多，那咱们就要开始做准备了。”苏阳看了看窗外斜挂的明月，不知不觉间，这个晚上就已经过去了大半。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苏阳决定去探个究竟，毕竟雪皇之前告诉他的关于通过魔法实验产生变异地刺甲龙的历史在他心中始终是一根刺，尤其他和寒梦岚所遭遇的这只地刺甲龙与雪皇描述的历史上的那只特点极其相似。 上官月被他的剑气逼的节节后退，穿上了斗铠的皇甫暮，剑气变得更加的强盛了。剑气之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压，压得上官月有些喘不过气来。 简单的一顿晚饭之后，洛宇天也觉得是觉得心花怒放，有吃有喝的，这也是洛宇天人生中的一大幸事了。?? “姓魏的，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我不杀你，再过几分钟你也就没有反抗之力了，难道你还要继续顽抗下去吗？”王玮追来的时候，就看到战斗已经结束了。 她不敢相信，直到两个骨灰盒，先后放到她怀里，她才慢慢回神。 “好，干杯！”三人将高脚杯同时撞在一起，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并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也许这个故事很差劲，有很多漏洞，但是这个时候大家的中心本来就不是故事，而是不怎么提的钱。 人总是这样，让问要不要a的时候，总是会去想，要，还是不要。 “我还问你这是干嘛呢？现在法治社会，还敢绑架。这样可不好。”衡量了两帮人体格上的差距，郝在说话一开始向有气势点，但是考虑具体情境还是很从心的客气了。 等她回神，才感觉到不对，饭桌上静悄悄的，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这边。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向沈岚，用眼神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三兽士利瓦与布兰德接连对战，到最后利瓦直接操控海流凝聚成一条巨大的海蛇。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赶紧吃吧。真是服了你了。”苏梦瑶漂亮清澈的大眼睛瞪了下张尘，显得十分可爱。 带土这家伙不用说，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这家伙肯定会来找他们的。 “你不是之前安排了我工作吗？我在想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们正好有时间，是不是要忙自己婚礼的事了！”萧静荷说道。 “进入阵中！”凌枫回头看了冰焰毒蛇一眼，然将目光移到韩家三少身上，口中就毫不迟疑的吐道。 悠然一咬牙，打就打吧！不打这一架，他们丐帮在叶城如何立足如何杨威？ “哼，区区一个勇者，你们都搞不定吗？”伊吉璃觉得这是在敷衍。 他想起了少时的一段经历，那时候的云霄见他弟弟久不来信时，会偶尔变现出暴躁和期盼，收到信时又表现的那般又恶又喜，他一度十分好奇，他深知云霄十分痛恶他那个和他有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弟弟。 在另一间隔殿内，五位灵变境级别的医师端坐着，手中同样提炼着药汁，可其复杂程度却是比灵生境级别的高出太多。 慕容薇薇为我们都作了介绍。我感觉到有几道不善的目光向我扫来，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军锐利的眼光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狐疑的神‘色’明显地写在脸上，但是他的嘴巴动了几下，最终没有问我为什么占卜到了中途却放弃的原因。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与胡秋瑶的眼神对视。见识了她刚才精妙绝伦的飞针术，谁还敢有半点亵渎之心？那不是找死吗？ “如果你不答应与我合作，那么，你们今天可怕就出不了这个门了！”布朗德一副冰冷的面孔，说话的时候，眼神之中满是杀气。 那二人见到后来始终见没人出来，哈哈一笑，正想找个位子一坐。 林媚娩不语，上管紫苏道：“他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易寒暄我告诉你，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惹怒尊主，我不会放过你。”说着眼中红光乍现，刺进了易寒暄深色的眸子。 不过这张地图之详细让李子元在心惊之余，也给他提供了一些便利条件。从地图上他可以判断出，其他几支日军大致的行动路线。这给他牵走这支日军，至少在行动上带来了一定的便利。 静慈师太说着拉起秋水，简单梳洗了一下，而后做了一锅粥，热了几个馒头，弄了一碟咸菜。 只能让这些烈士，用白布和席子裹身下葬了。搜捕日军狙击手的时候，牺牲的几个战士连同之前，被鬼子偷袭时候牺牲的哨兵，还有马永成的警卫员，被就地安葬在团部驻地的一个向阳的山坡上。 顾陵歌点了点头，利落转身，狠狠剜了卿睿扬一眼，然后走出去，一个字都没说。卿睿扬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泣涕涟涟的云霜，还是让管家唤来了她的大丫头秀玉。“看好你主子，别让人死了。”转身，大踏步出去了。 空间的最中央坐着海王波塞顿，下首三排神态严肃、全身武装得一丝不苟的黑衣侍卫和打手。 这龙家虽然是苍南城之主，但也只不过是世俗势力，比起太虚门等几大宗门来说，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一零九、召唤 金光在眸里带了点笑意，“谢景琰”微顿了一会儿，让夏秋适应了，这才开始放肆驰骋。 方梓琪感觉身体也舒服多了，她的皮肤也终于从绿色变成了正常，人也渐渐恢复了清醒和知觉。 本来他们对丁宝娜抢亲还半信半疑，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天真。 唯有冰泉水里的低温配合秦墨麟的强大灵力，才能为封星影营造出缓慢解冻却不会伤身的氛围。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告了一段落，夜摇光的心也是最轻松的时候，便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一边，和温亭湛如同一对寻常的夫妻，冲吐蕃一路游山玩水用了足足八日才回到西宁。 丁心慧紧紧捏着消魂散，在他扑下来的瞬间，对着他脸上狠狠喷了过去。 不见法相如何行动，只是一阵恍惚，便有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通天彻地般屹立起来，瞬息之间，巨大的金色光柱散发着不朽之光，一股无形的武道法则波动荡漾开来。 很抱歉让闻晴陷入这样的境况，夏秋冷冷说了，戴着墨镜，丝毫不给这些媒体面子，径自和闻晴就向那边的登机牌那去。 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天外三重天，两人刚飞到了弱水河上，就看到一人躺在河岸上，宝剑都从怀里蹦到了一旁。画面很是好笑。 这话乍看是安慰和捧着方莺，实则是暗骂她悄悄绊沈妍，那是坏了良心的所为。 这个叶宗师不得了，毕竟连这种伤势都能救治的话，当真不得了，至少他是办不到的。 第二天早晨柱子就开着我的新车就来接我们了，兰花花给大伯打了电话，我们三个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往c市赶。 来到门口之后我看到年轻男子，把王楠也拉了下来，王楠至始至终都没有挣扎，看来应该是被迷住了。就在这时从庭院里面出来了几个身影，为首的是一个老太太，老太太今天穿着大红的衣服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当我走进厕所的时候，来到了李强刚刚上厕所的地方，打开门除了刚刚上厕所残留的味道以外，里面什么也没有。 只不过，长久以来，叶卿棠的天魔血脉力量和神凰血脉力量都算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从未有过血脉排斥的现象。 “师父，我走的那一年，周岁二十二，虚岁二十三，今年，周岁三十四，虚岁三十五了！”韩慕侠答道。 叶卿棠持续不断的增加冰块，而诡异的一幕，瞬间在众人的眼前发生。 有面国的，有越国的，有老窝的，有马西亚的，有倭国的……其中以华国的强者最多。 而此时，燕赤霞和夏侯剑客相互打斗在一起了，不管是剑招还是身形的走动，两人看起来都不相伯仲的样子，而燕赤霞此时也是拿正常的剑术和夏侯剑客比试，没有用上术法之类的情况，不然夏侯剑客岂会是对手。 朱先生瞅着三架黑色的飞机消失在西边的天空，想到皮匠大概正拽着妻儿挤进城墙根下的洞里，忽然生出一个恶毒的想法，炸弹最好撂在皮匠这号中国人的头上! “告诉我，在你的眼中，那位大哥哥的形象吗？”姜华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拥有一种可以把人催眠的能力，他用手指着姬天成，问道。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姜华的一双眼睛望穿无边的黑暗，抬起头对着头顶上方说道。 从陈浩的话里，已经听出来了，刚刚飘渺宫出面，就是为了化解陈浩与云家之间的恩怨，只是，没有想到，飘渺宫宫主竟然会败下阵来，现在，还真的非常好奇，云南卓到底会如何做。 这算是很含蓄的了，王振宇点了点头，并没有作答，而是看向了白崇禧。 7月24日，美国商务代表团和华开发总公司的商务谈判在经历了约一周的实地考察后正式开始，出于安全和保密的双重考虑，会谈地点被定在了王振宇办公楼的一号会议室内。 “呃？老大，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听到你说要找人打架，我就想，以你的实力，都要找人，肯定对方很有来头，所以就……”鲨鱼面带委屈的解释道。 来回几次卓一帆几乎很少用血药了，多死几次，反正没有什么损失，这样还能增强一点续航能力，毕竟还要在这里地方待两天多，过早的消耗完血药根本不是明智之举。 熟睡中的陈浩，似乎也感觉到了鼻子上传来的痒意，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随后，翻了一个身。 一百一、礼貌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玄只是两眼空洞的看着远方，袁敏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冷漠”。 缺的是人手，蔡佑宁本就没什么经验，还要兼顾江南台的工作，属实有点力不从心，便向沈亦泽借了几名经验丰富、办事利落的职能人员。 顾玲儿的思绪被一个甜美纯真的男声给打断了，随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蓝色丝袍长衫的男孩，“噌”地一下从屋子里蹿了出来。 顾玲儿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天地之大，若真能如唐朝刘禹锡那样有一间“陋室”足以。 顾玲儿刻意的避开了龙鳞飞的眸子，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竟然害怕自己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韩连依却没有发现，她和媚所讲的话，全被藏在暗处的韩晟世听个一清二楚。韩连依，你果然是个祸害。 喂食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亲密度到这儿了，喂起来就是自然而然的事，而这种自然而然才最令人心情舒畅。 杨九安被他抱进了浴室，出来时也是被他抱出来的。她感觉自己被满足得过了头，身体就跟散了架似的，眼皮也仿佛吊着千斤坠，根本睁不开。 许昕已经把关键的信息都说了出来，而且也承认了自己给路南弦下药，杰克却并没有停止他的“审判”。 安念楚看着他笑容竟然觉得有些得意，她选择他让他很得意？她也笑了出来。 都是占着一座城市的资源，完全不给其他公会发展的机会。就如同那会儿神圣天堂为了发展，不断打压他们一般。 他说啥不好，偏偏要放出三磕九叩这种话来，害得自己落到了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不管兑不兑现都是个问题。 如果被所里的其他民警听到杨博这番话，肯定会大吃一惊。杨所以前可从来没对谁讲过这样的话，这说明他确实非常欣赏这个高中生。 韦婷的酒量好的惊人，大半杯红酒下肚，面不红心不跳，似乎没有半点醉意。 “我没有在外面鬼混，真没有在外面鬼混，我是开车出事了。”眼见着瞒不过去，董康平赶紧替自己分辨，然后老老实实把上午发生的事故，给简略的说了一遍。 再说了，要他像那些隐士高人，在山郊野外一住几个月，那也是不现实的。 荣叔看着塞西手上的龙丹，不由联想到，估计秋玄是为了得到了龙丹才会受到如此之重的伤势吧？荣叔心里暗自猜测着。 吴岩微微一怔，没想到眼前这名青年，看骨龄不过百余岁，竟然已是仙尊境界。至于他的身份，吴岩倒是已猜到了一二。 李凌天其实早早就醒了，但是看到舜媚儿将头靠在他胸口上面，饱满强大的双峰也紧紧的靠着他。 这样一来，皇帝一派也不再打压沈家势力，朝堂当中也就又回到了从前的两派相争的局面，只是从皇帝一派换到了沈家的势力罢了。 可是面前的年轻人所说的一切，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疯子，或者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在做梦。 抬手捂住胸口，周灏忍着抽痛勉强坐起身，略带委屈地看向燕鸿。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她在这样的地方下线，通常上线后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的心里顿时一阵悲凉，看着熟睡在身边的荣曼，他在心里说道：对不起，无论你怎么处心积虑，我们也是不可能的，我的生命注定没有你。 准备看笑话的劳瑞一肚子的话被憋在了喉咙处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难受至极，但是也只能强行咽下去，在心里面抱怨老天不公。 如果不是她能够辨识出那些宝藏的价值，知道那些宝藏分别是什么又该如何获取，不说这洞窟深处还有什么，便是先前那满地的蛇尸和刚才眼前那株幽萤草，宁无忧都会错过。 顾长平的手艺好，把这三样交给他，他就能做出各种好吃的糖来。 陆压犹嫌不够直白，边欣赏着陶昕恼羞成怒的表情，边故意晃动起脑袋，带动着红色的胡须一飘一飘的，就像是凭空舞动着一根逗猫棒。 终于反应过来了的陆芷筠听到宁无忧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连她自己都拿不准，这学费她是应该收呢还是不应该收呢。 “换什么换？不用换，这是爱的地图！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东夜风笑哈哈的说道。 “谁让你又过来的？你还爬窗户上瘾了？”房间里没开灯，贺御君深邃的五官掩在墨色中，冷酷阴沉。 低头看了看被他牵着的那只手，她不敢置信地皱眉，又脸色复杂地笑出来。 “我们之前派出的人，就是你杀的！”临死之际，英律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 凌奕臣的这一枪，非常的精准，然后直击这只狼的要害，一枪毙命。 花青瞳脚步一顿，面瘫着脸默默思索，她觉得圆圆说的挺有道理。 说着带着李子卿来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旁边，兄弟两人一起吃了，而另一边的一众少年才子们，却是盯上了白家两兄弟的鱼。 这一次，是在一个宽敞古老的大殿里，大殿的正中央，最高首位之上，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高大男子。 那是她一辈子的耻辱，直到现在，一想起来当时的可怜，对封辰默还是有几分怨念。 一一一、蘑菇 偏厅之，林冲的三个下属正襟危坐。他们三人深知此次前来责任重大，所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唯恐惹怒了董正封，从而无法达成此次的合作。 “奢华是腐蚀灵魂的剧毒！”伊菲丽尔几乎是吼着说道，并没伸手。 q17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但眼神却变得无比森冷，用几乎是恶狠狠的目光瞪着艾丽莎，额角嘭起的血管一阵阵的鼓动着。 “走！今儿个咱们就在这倚天楼！敞开了吃，我请客！”肖遥率先向里走去。 除了王曼思本人，任何人主动出入幽闭空间，都腰经过这个出入口。 最受不了的，是林风这个总是一副，所有事情都是那样简单的样子。 化为冰甲战士的琪露诺一跃而且，半空中单翅向着穆一挥，数十道冰刀劈头盖脸的向着穆砸了过去。 而如果换成其他人，不管是那五位中的哪一位，都不一定会像老太尉这样，稳中求胜。所以，为了心中的止戈的想法，肖遥需要这太尉。所以肖遥也想肃清那些阴谋分子。 秦国公面色一喜，他已经听出来了，那是他最钟爱的坐骑“飘雪”发出的声音。随之出现的是还留在驿馆里的亲卫，此刻已经整装待发，只待接应到他们即刻出城。 他的攻击恰到好处，刚一窜出，立刻迎上了半空中的一道黑影。两边交错一下，黑影发出“喀答”一声，从天上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一片白骨上，骨屑四溅，黑影也变成了两截。 我的双手也忍不住了，轻轻的就抓起了赵秦精致如玉的美足，赵秦估计意外我是足疗师，所以依旧很平静的躺着，听着歌，眼罩也没有揭开的意思。 九点钟的时候，表姐就打电话给我说她spa做好了，让我过去凤凰会所接她。 “我们乡……好像只有两个，说起来浩浩荡荡，其实就只有两个可以参赛的罢了，而且，通过这个冥王擂台赛，有些参赛者还可以凭借实力谋取一官半职呢！”穆武眼神有些羡慕。 如果制造局有失，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只要一想念此，就担忧得连心都在一阵阵地抽搐，像针刺般难受。 两人上了龙背，青龙立刻蜿蜒着身体，穿透迷雾，向着天空直窜而去。迷雾在两人身侧急速流动，像河流一样，但常鸣却觉得周围一片平静，一丝风也没有。 这话一出，李明顺眉头就是一皱，也没着急去询问，而是一边思考着，一边静静听着王世友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陆黔紧接着又想到程嘉璇。他在冥殿中只顾逃命，什么秘笈心法，都不如保命要紧。此时既已脱险，复得闲情，那本秘笈又成了首要之重。 只是她咬牙归咬牙，咬牙的时候还用手指甲死死的掐着我的胳膊。 “轰”地一声，那手榴弹在空地中爆炸，虽然没有炸到日军，但飞射的弹片还是射中了一个日军的大腿膝关节，“哎呀”一声便摔倒在地。 此时，缪斯的大脑就像是一个网络服务器一般，不断地接收着巨量的信息，这些信息全部传递到他的脑海中，让他的精神和大脑都承受着巨大的负担。 “叫楚师兄！”楚风回过神来，啪的一巴掌，反手打在来者屁股上。一股细腻微软的触感从手上传来，心神一阵荡漾。 道道的火焰烧灼在紫黑色的血肉团上，让其染上大片大片的焦痕，却是随即就被剧烈蠕动着的腐化血肉重生而回，一时间竟是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 “好吧！道别就道别吧！临走之前，有什么话要说！”东方白轻轻一笑，目光闪烁道。 楚天策心中一丝遗憾闪过，双手却是丝毫不停，迅速采摘下来，放到随身携带的腰包之中。 “我们还是把衣服换一下的好，伪装成一批爱好野游的驴友，这样就是碰上的什么人我们也好糊弄过去。”陈飞宇扯着身上的衣服说道。 多铎回头看向古北口要塞：“退回去才是死路一条，前方明军虽众但仅靠他们还不至于能堵住咱们……若回头则是前后夹击，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时的鸣人是灵体，不过身上的金光敛去，样貌与本体完全一样。 绿竹翁虽然闲云野鹤，可什么时候如此被人看轻，手上一紧，正要教训王家兄弟。却不想耳中传来任盈盈的声音，“竹翁，他们显然是为了那两人而来，我们静观其变！”说着露出一抹狡诈。 诞生于地脉之中的火属性灵药，只要一片花瓣，就可以炼制出玄阶中品的丹药，对于玄丹境都有着极大的作用。 相反，周磊就不同了，已成为了汉大师生，不，就连汉城语言学院的学生们心目中的垃圾。 路过的妖仙见到天兵被一只妖猴当成烤鸭来烤，而天兵天将毫无反抗之力，都知道妖猴不好惹，所以纷纷逃离，大胆一点的躲在远处等着看好戏。 难道就像是莫云所说，他的身上穿着军装，可是内心，依旧被太多的羁绊牵扯？还是说，在龙战的心里，自己只是他在龙鳞卫训练时，排解寂寞和苦难的消遣品？ 一一二、面试 在程立身后的一个角落中，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朝着程立袭去。 张玉看不上楚向怡，因为珠玉在前，如果没有楚向琬，他连楚向怡都得仰望。 “别闹了，这里吃海鲜？”我看了他一眼，眼里都是嘲笑，他讪讪的笑笑。 “你等着。”张子豪阴着脸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出去，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阵电话的盲音。 议论的那些，自然是对于贾云雷的奚落嘲讽，和刚才的情景大不相同。 “这布局不错，按照八卦分部，若是发生情况，可以相互支援，想必你是在部队里学的吧。”李子青看着屏幕说道。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从地面窜出，出现在陆鸣面前，犹如猛虎一般，凶恶的盯着陆鸣，周身威严逸散。 带队的人虽然是习雯晴，但也有另一个专门负责的人。听了他这话，便招呼起那些人，顺便检查了一下众人的情况。 如果她有跟云紫沐一样的家世，有着跟云紫沐一样的爹，她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一定会比现在的云紫沐更加优秀。 毕竟一中实在是太混杂了，之前赵玄呆呆傻傻，按照道理根本不可能上高中的，但一中硬生生的把赵玄给收了进来，由此可见一中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 第六重奥义，仙陨，第七重奥义，帝灭，第八重奥义，塑界，第九重奥义，创始。 “沙奈朵，最后一击了！分流攻击，影子球。”在冰精灵疲于奔命的时候，沙奈朵竭尽全力制造出了最后一颗影子球，场地中的月爆一分为二，三颗球体呈现三角攻势，冰精灵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如何躲避了。 所谓的有强大的不惧怕妖魔的生灵，应该只是不实的传说，毕竟，妖魔是神界虚空的霸主，连天神都只能避其锋芒，何况其他生灵？反正，没人能来氤氲之地，所以怎么传说都可以，没人能证实嘛。 “任务？”悟空纳闷，除了一个半废的搜寻玄武的任务，还真没听说别的重要任务。 梁山脸抽了一下，掌教崔机不会是看中自己要让自己做死士吧，很有可能。这般一想，梁山就有些想骂娘，这比慕容博的招还狠。 再看场上，正如张自豪所说融合后的星河力量翻倍，再加上蛇类的灵巧特性，阿丹开始将进攻转变为防守，正如自己一开始对他的猛攻一样，星河一股脑的都还给了他。 仿佛是一瞬间，梁山就经历这些，心中是不尽的感动，不可言说。 所以当秦泰得知贾百顺是怎么一个官员之后，当机立断就地免去了贾百顺的正七品安|徽铜|陵知县职务。 “别这么拗口，也叫我奶奶就行了。”这这这，这是承认我了呀，我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得到认可吗。 而李泰等人没有来青藤苑，而是返回了长安城，李泰和李元祥直接便是去了皇宫，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皇帝。 怒发冲冠，气血翻腾。自生而成人，修行至今，南无乡从未发过如此大的怒意。 回到房间后，桐乃坐在了床上，明明是让人畏惧的黑夜，此时，这漆黑的房间却好似将她心中的不安压了下去。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眼前这帮家伙们的态度，不过眼前这帮家伙们的态度他是无所谓，现在只要眼前这帮家伙们愿意拿出赔偿来的话，那么他就无所谓了。 当初李玉芸在药山吃的神秘果实，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天材地宝，名叫重生果，当时的她，身受重伤，如果得不到医治的话，最后肯定必死。 在星际游轮上，抱有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他们这一次前往机甲星，也是为了弄到各式各样的机甲，最重要的是需要一些强大一些的机甲来了。 “师父，这些年得多亏你炼丹卖钱，否则哪有这种想买就买的冲动。”陆奇兴奋的说道。 樱雨落没想到眼前竟然还是设下的一个圈套，之前如果是没有察觉出来的话，还还真的会以为这一次是白来了，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幕真的是长松了口气。 秦琼上马提枪，冲出营门，程咬金也抄起八卦宣化斧出营外，但只见正南上有兵，东西二处也有人马，灯球亮了，照耀如同白日，火球。火箭。火枪，打一个不住，四边有数万人马杀来。 边天赐看着巫族的大王狼娃在哪里嘚瑟，他根本就没有跟他打嘴仗的想法，现在他要先让这里的野兽给藏起来，这些野兽也是自己未来的底蕴之一，他们中不乏强大野兽，可是不能成为这狼娃的口粮。 不过他提这个条件，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会很难，但是面对边天赐他们这帮人，就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大郅的水平在国内已经达到一种极限了，根本没有提升的空间，年龄也22岁了，继续耽搁下去，水平也就止步于此了。 “巧合？”殷羽儿只能用这个词来解释刚刚拿一下为什么没有扇中杨易。 上官云衣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没有红藕想的这般怨怼，终究还是心里不舒服，继续垂头喝茶。 慕清彦若是选择长宁，辽东和长安必有一战，届时生灵涂炭，旦夕之间。 仿佛无法抑制自己似的，【暴食】巴汀凯特斯以高亢的少年嗓音怪笑着。 坚壁中段位置的一名砂忍警惕起来，没过多久，他看清远处三人的衣物。 一一三、伊利诺伊 二人依照惯例，上台之后客气的通报了名姓，随后，就各施手段，战在了一处。 “大人，我们的基地防御系统，能否坚持两天，不，坚持一天的时间？”李世龙问道。 李乐坐在车里，仿佛一个旁观者。身旁的敖柏吉一直闭着眼，口里念念有词，企图把他心中的恐惧情绪分享给李乐，但显然是徒劳。天兵王牌不是那些靠身外之物壮胆的货色可比的。 问题在于，这座校场居然是椭圆型的，与当时的建筑习惯大不相同。因此难免被叫做“土围子”了，莫说是寻常百姓，就连军府的官吏们，‘私’底下也有半开玩笑地这么称呼的。 这一境的考核，就是要自己面对陨星甚至是陨星雨，在其攻击下活命，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是闯过，却不清楚。 “每一个刚进入迷光岛的人都算是新人，有十年的保护期。”银刀中年说道。 现在，不过才要进入极武大猎场，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他出手对付陈宗的话，绝对会被取消资格。 其他几名进化者也纷纷大喜，现在每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逃出去的希望，看这人的架势，至少也是二阶进化者。 另外一点，撇开其他的一切，只以纯粹的剑法来对决，当能更加清晰的看到剑法深层次的奥妙，明悟其本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无月之夜，乌云散尽，星光露了出来。李乐站在坦克上，目送战场越来越远。数十条大狼围绕在坦克周围，奋力追赶了一程，终于渐渐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t-84逃离战场。 人迹罕见，独远纵马而行，应章山县多湖，渐渐折道，踏往纪南古城。自从一别，独远已经来到南郡境内，南郡一带不亏为南郡的首府，经济发达，自纪南古城至南逐渐发达。 看一边天环似乎很是不爽，但姐姐同意，她也就没有刚提出反对意见。 而现在身处的灵界是仙界的下属界面，这裂缝八成是通往仙界的，再联想到当初刘鼎天也是从仙界破界来到这灵界，掉落在刘家村，武国又与刘家村相邻，有空间裂缝的概率的确是很大。 “前辈，那血色惨云之中的是何方妖物！”历经万劫谷，独远一眼就知道残云之中的那道血影之妖的不同寻常之处。 “好了，赶紧跟我过来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流血！“萧若谣催促他道。 “这该如何是好。”潘毅连忙问道，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在渡劫中受伤了，就连他也是受了一些轻伤，若是任凭雷劫泛滥下去，恐怕马上就要死人了。 黑夜中，杨思齐的身形不断闪动，离江安义越来越远，一股浓浓地挫败感涌上心来。 “铮！”的一声巨响。独远，轩辕段飞两人手中宝剑的在一次撞击。 依云重新跳上自己的床，大咧咧地睡起来，凶前空门大开，手脚毫无顾忌地成大字状，那布料极少的遮羞布也非常突出地呈现在陈林面前。 萧若谣退出了薇信，没心情对薇信上其他亲朋戚友的信息进行回复，就点进了拨号那里，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她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好几次，不知道该不该按下去？ 可恨的就是佟家这种人，在他们眼里，那些人就不是人，只是他们要完成某件事情必须具备的材料，死了，也不过就是残渣。 傅明晖一边执行任务，一边还要演戏，表现出惊恐无能的样子来。 因为伤的位置奇特，她只能趴着，又怕偶尔撞到会疼，又怕因动作扭曲而露肉，于是就穿了兔子连体睡衣。 “罗所长，你真的确定要带走雷少吗？你觉得你可以承受接下来雷爷的怒火吗？”李奎胜见罗恒现在执意要带雷旭哲走，他脸色阴沉的问道。 如果不是他们玩家花了半天调查出来的，他是打死都不信眼前这位像花儿一样艳丽的少年会是校园暴力的头目。 罗昭生平第一次丧失理智，伸手又把她扯了回来。俯下了头，深深吻了下去。 被他认真注视着，就仿佛能倒映出人心最黑暗的一面，让人自惭形秽。 他觉得他和狗子是相似的，只是狗子家比他家条件更差，起点更难而已。 漫天剑光，穿透了浓浓黑雾，在人魔之子的身上留下了数十道剑痕。 对于唐家的内斗，刘浮生乐见其成，至少目前为止，战火还没有烧到自己身上。 自己攻击，感觉只破掉了灭魂之阵的皮毛而已，这太让她惊讶了。 “哗”的一声，一桶水就是泼在范立春的头上，一下就是把范立春给浇的浑身湿透。 弑凤又狠狠砸进了山壁之中，这一次他花了更多的时间才从山壁中脱离，看着血无崖和魔无道二人的眼神已经有些畏惧。 他们确实是从凌晨三点的事实就发现了在那边的林修和百里浩灵。 孙匡一听这事儿有些烦难，他这个中郎将完全是个空头名义，他本人又没有才略，真不知道如何为兄长解忧。 刘宇亮见他应下了，很是高兴，又是和他交代了几句，让他稍微注意一点，而后才是让他先下去了。 心中又有些惋惜，可惜马忠不来，不然光凭他们这点寸功，拿得出手吗？ 周森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放松一点，可是叶蓁蓁抱住他的手却越来越紧，她失败的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爱哭了，这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现场“嘘”声四起，然后沉默了半分钟，不知在那个角落有一个声音响起。 斯塔克可能是在“外星”这两个字上吃亏次数太多都有点心理阴影了，和以前相比显得谨慎了不少。 谁都明白这些巨狼的强大，他们十人全力一击还只是将巨狼逼退。 一一四、参议员 房玄龄这时，已经成为了户部尚，知道朝廷机密，知道东突厥已灭，毕玄却伤而不死，正组织拙捕网，三大圣僧，已经不得不受皇命，倾力而出，不杀毕玄，不得回中原，如是杀得草原上地毕玄，朝廷已有计较。 心中已经想着怎么样剥皮，凌迟了，又或者养几条巨狗，如有触犯，可让乱狗分尸。 气候温暖，汉族强盛，气候寒冷，草原入侵，这其实有莫大因果关系。 “喝多了酒?眼睛难免会花?刚才事情又太紧急?光顾着喊人了?所以…;…;”我紧握着拳头?发现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看龙哥了。 就在麦格与费德罗聊得火热的时候，新一批的兽潮跨过沟壑和坑洞，来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林青黛听他想的周到。心中更是甜蜜，抬泪眼望着他，心中爱煞，踮起脚把朱唇吻了上去。 “不是，不是风吹的声音……”周江边说边侧耳倾听，但四周只余下被风吹动后的草叶互相摩擦的沙沙声。 随即，弓箭手身上的vip护身符被激活，弓箭手的身体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了这信念之室。 金仁金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瞎子，所以不敢表现出什么神情来。 所以，胖子偏执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玄音的原因。他恨玄音，如果不是玄音当初说的一句话，他也不会那么执着于青山派。 海贼们闻言瞬间呆住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家老大出去一趟，居然把一位海军大将给拐过来了，巴基船长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话，肯定也会跟他们一样的吧。 不过，花问月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所以，颜飞先要给花问月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 沈茉本来正在松松自己的骨头，结果呲溜一下就穿上鞋子蹦跶到了门口，欢迎着厉安谨回家。 心情激动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大地悄然流转。 雅森现代农业园，园区占地面积约200亩，集农业观光、花卉销售、农家乐于一体。 血刺也收起战刀，双臂低垂，收拢起背部铠甲，立在茂密的枝叶中，静静等待。 这也是晁勘所担心的，杀一个楚景天并不难，可难的是楚景天所在的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因为他们叫楚国的百姓遭受战乱之后，晁勘心中不忍。 红光照耀之下，一只体型巨大的朱雀兽忽然显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与此同时，江红菱以及凌尘宿江等人都第一时间围绕在华烨身旁，警惕着四周。 一屋子的人除了背对门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程菱悦，其他都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南宫擎站在他们的身后静静地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南宫擎斜睨了苏培安一眼，那神情怎么看都有一种，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怎么不会换一下台词的鄙视意思。 说到底，倾云宗若是没有落在秦岳手中，倾云宗的弟子没有那般跋扈，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他低柔的应着，不等她应答，又朝外面走了去，眨眼的功夫，手中已经多了一杯水走了进来。 她斜飞的凤眸倏地一沉，心里那种一定要毁了她的念头，让她立即她对着那名丫鬟再一使眼色，那名丫鬟再次微微一点头。 顾若云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抬起手，宽慰的拍了拍古兰的肩膀，眉目紧皱。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他们的实力并不低，最次的也是绿灵水准，其中还有两名蓝灵。”乔楚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着那名半死不活的黑衣人。 龙大少爷没有听介绍，因为不管如何，这株无生菊一定要拿到手。 巨大的灵兽眯着眼睛，低头看着在自己爪子下不断挣扎的姣龙，猩红的舌头从它的口中伸出，贪婪的舔了舔它的嘴角。 相比于黑渠，同样是向林修发动攻击的段德，神色间却是掠过一抹思考的神色。 秦龙展开强悍的猎杀时，以他为中心的一丈范围内根本无法靠近，忽然，他的脸部面罩被能量激起的罡风掀开，显露出他精致的五官。 “没有见过……莫不然是最近才来的？估计是潇月拍卖行在其他城池的人吧……”林沉倒是没有察觉烟儿的异常，喃喃自语，却没有深究。 雷斯林那边的战斗结果怎么样，其实李致并不知道，被埋在了地下整整七十天时间，李致除了每天盘算着怎么面对最后的死亡以外，还要努力地抵抗着力量的诱惑。 这一次的异族联军，格林只是十万单位的联军指挥长，而联军真正的掌控则是机械族的元帅，秦龙看着通讯器上传来简单的信息愣了一会神，随即又是滴滴两声，传来了一条信息。 本来一般人，运行好些周天才能吸收到一缕灵气，所以这去除杂质，也就做到一般情况下，就吸纳进丹田了。 袁东紧闭着眼睛，很疼，真的很疼。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头有些晕晕的发蒙的感觉。但是他感觉的到满佳在自己的身边，手一直握住他的手，真的没有想到，陈子默会突然袭击自己。 第115章 等待和闲聊 第115章 等待和闲聊 人们对铁路劫匪的厌恶， 除了因为他们会造成乘客们的人身伤害以及财产损失之外，往往还因为他们会对蒸汽列车或者铁路本身造成破坏。 ——除了会出现抢劫或者出现别的犯罪行为以外，就算事后幸存了，人们往往还得被迫等在原地或者自己跋涉到最近的小镇，等待或者寻求救援。 可谓是雪上还加霜。 这个时候也是一样，劫匪们虽然已经先后被简单地处理掉了， 但由于一部分铁路已经事先被破坏，而蒸汽列车的车头也在急刹和碰撞中出现了故障， 所以乘客们依然不得不暂时滞留在原地，等待着铁路公司的人过来进行后续处理。 蒸汽列车停止行驶之后，车厢的内部在阳光的炙烤下越发炎热， 眼见着救援不会很快赶来，乘客们就都陆续选择了暂时离开车厢。 说来也是有趣， 乘客们在蒸汽列车上的时候，被不同的车票分进了不同的车厢里， 此时虽然下了车，乘客们也依旧选择了按照不同的车厢分类，自发地聚拢成了泾渭分明的几拨。 于是在铁路的这一边，简易的露营营地陆续出现，不少乘客把毯子之类的东西铺在地面上，在那里休息或者聊天。 选择了头等车厢的乘客们，待遇则稍微更好一些， 不但会有仆人和保镖帮忙布置，蒸汽列车上的工作人员还会给他们赠送食物以及冲泡好的咖啡和茶饮。 而在铁路的另外一边， 道格和威利他们则配合着把劫匪们拖到蒸汽列车旁，摆成了一排。 其中有一个劫匪之前其实只是晕倒了一阵子， 不过在道格跟蒸汽列车的工作人员们借来绳索把他捆住之后，他看着整齐躺在旁边的同伴，还是选择了继续老老实实地躺在队列里。 …… 一排劫匪摆在那边，说实话，让人想不注意都挺难的。 好在还有蒸汽列车挡在中间，所以对劫匪们感到好奇的乘客们，会选择能望到那边的位置，反之则亦然。 一开始，或许是因为当场全灭劫匪们的余威犹在， 所以除了少数工作人员之外，其他的所有乘客都默契地跟韦恩他们保持着距离，并不敢靠近或者搭话。 不过在韦恩跟工作人员们补充做了一些自我介绍之后， 随着消息在乘客间逐渐传开，理论上应该最害怕血腥和暴力的头等车厢乘客们，却是最先对韦恩他们做出了邀请。 道格和威利他们，跟保镖和仆人们混成了一圈， 夫人和小姐们聚在一块，把伊妮莎和琳娜她们叫过去品茶聊天， 韦恩则被叫到了属于“先生们”的那一边。 “先生们，让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 “这位年轻的韦恩·康斯坦丁先生，曾经在勘克斯州里担任过治安官，是因为要前往乔治与安娜学院就读，才不得不卸任的。 “不过韦恩先生如今已经开办了名声在外的‘韦恩国家侦探社’，依旧会以赏金猎人或者私家侦探的身份，协助警方处理案件。有需要的先生们，可以考虑他的侦探社。如大家所见，他的侦探社确实相当专业。” 负责帮忙介绍的这位先生，大概算是蒸汽列车上的“车长”， 因为韦恩几人的出手，避免了乘客们会遭受更大损失的噩运，所以他也投桃报李，夸赞起韦恩来几乎算是不遗余力。作为头等车厢中身份最高的人，或者之一， 那位参议员安德伍德先生，随即就代表这边圈子里的先生们，再次向韦恩伸出了手，表示初步的认可和接纳： “谢谢你们，韦恩。你们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韦恩也在先生们的注视下跟他握手，“我很荣幸。” 随后就是跟其他几位先生们的一连串握手和相互介绍，甚至还有人在寒暄中假装不经意地查起了户口： “康斯坦丁这个姓氏似乎不太常见。我之前好像就听说过签署《四月草号公约》的先生里，有位威廉·康斯坦丁先生。” “是的，”韦恩也不跟他藏着掖着，“我们家是他的直系后裔。” 接着又是一阵客套的赞扬和肯定。 在如今的美利加联邦，同样的话通过“圈子里的人”传播，往往会比到处贴小广告还管用，而且还免费。 所以为了给自己的侦探社提高知名度，韦恩倒也不介意在这样的场合里狂刷存在感。 相互介绍完毕之后，先生们就顺着眼下的情况继续一路闲聊： “现在的劫匪真是越来越猖狂，之前还听说只在西部闹腾，现在都开始不断往东部靠近了。” “是啊，还是安德伍德先生有远见，出行都带着保镖。对了，安德伍德先生，你这次是要去国会参加会议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消息？” “呵呵，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似乎有议员正在酝酿法案，要继续提高关税，避免温莎王国的工业品倾销，保护本土工业。” “还要提高关税？那温莎那边估计又要对我们这边的货物增税了，南方那些、小麦和烟草的销售，怕是会因此受到影响。” “南边的那些议员们肯定会强烈反对的。而且说实话，相比本土工厂生产的那些东西，温莎王国的工业品确实是物美价廉。” “也不能这么说，实施保护性关税，对本土工业的发展还是有利的。如果不趁着旧大陆那边正在战争，继续加大出口，那最近几年的好日子可能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确实，现在工人的薪酬水平，甚至已经比温莎王国的都高了，能招到的人还在变少。再不管管进口，我手下几个工厂的经营都快难以为继了。” “工人减少也跟现在西部的开拓有关，不少人都往西部跑了。而且最近我听到消息，说是西部发现了大金矿，估计往后过去的人还要多。” “我之前就在西部生活，确实是有人发现了大金矿，狗头金的成色相当高。” “是吗？那我们岂不是也得关注一下，及时过去投资几块地？” “我觉得挺有必要。而且沿线一些铁路和小镇的前景似乎也不错，值得投资的。” “原来如此。我回去就让人好好研究一下。” 最后还是安德伍德先生，又把话题引回了韦恩的身上： “韦恩，你们侦探社除了协助办案之外，还接受其它类型的委托吗？比如说安保或者护送。” (本章完) 第116章 接活 第116章 接活 有一说一，韦恩最开始想弄所谓的“侦探社”， 其实是有点想成为像福尔摩斯那样的名侦探来着。 主要的优势是韦恩能根据一些经过现代实践的破案知识，再拉拢一些具有像伊妮莎对血液味道敏锐之类特殊非凡能力的小伙伴， 让凶手明白什么叫做“时代变了”。 同时再根据如今美利加执法部门不能跨界办案的痛点，专门接一些如今还没多少人涉及的“跨城市”“跨州”的案件，甚至还能提供破案加缉凶的一条龙服务。 开拓蓝海市场，深耕细分领域，赚取高额回报。 而不是搞什么调查外遇、寻找猫咪、担任保镖、护送货物之类的事情。 掉份儿。 ……但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比如说当安德伍德先生把韦恩稍微叫到一旁之后， 他给韦恩介绍的，就是一个当保镖的活： “我知道有一位女士，最近在招募短期的安保团队，时间估计不超过半个月。她愿意为此支付的酬金是1000美金。” 韦恩想了想此时的物价，以及这位安德伍德先生的参议员身份：“这件事情有什么内幕吗？” “简单的家庭琐事而已。” 安德伍德先生先是笑了笑，之后才揭开谜底：“牵涉到了财产的继承问题。” 然后韦恩就简单听完了故事简介。 那位潜在的委托人，是一位钢铁商人的非婚生女儿兼“大概率”的遗嘱继承人。 说“大概率”，是因为按照那位钢铁商人之前曾经多次在熟人间的私下交流中表示，那位女士会是他唯一的指定继承人。 不过因为那位钢铁商人在上周中风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表示他目前的状态已经不容乐观，而提前确立的遗嘱又只会在他死后才正式生效，因此这就给可能会出现的变故留下了时间差。 然后就是简单的法规题了。 按照美利加如今通行的继承法，非婚生子女除了被遗嘱指定继承之外，并不在法定继承人的序列中，所以那位女士只要在钢铁商人正式死亡、遗嘱公开之前死掉，遗嘱就会自动失效。 那么那位钢铁商人的财产，就会按照无遗嘱的法定顺序，由他如今唯一在世的婚生儿子继承。 ——相比现代社会，这道法规题还算是降低了难度的。因为在此时的美利加，遗产税还不是固定税种，时征时停，但最近几十年都是不收的。 安德伍德先生会知道并且关注这件事情， 是因为那位钢铁商人，长期是他们党派在那个摇摆选区内的重要支持者和资助人，被指定继承的那位女士也倾向他们党派。 至于另外的那位儿子，则是一个政见跟他们不合且声名狼藉的黑帮份子。 豪门恩怨啊， 那就难怪会这么值钱了。 韦恩试着总结了一下，“所以那位女士是担心在遗嘱生效之前，另一位可能的继承人会对她不利？” 安德伍德先生的回答很含蓄，“按照我昨天收到的消息，她最近新雇佣的保镖里，已经死掉两位了。死因据说是意外闯入了黑帮争斗的现场。” 唔…… 价值四狗的保镖委托，如果说一点危险性都没有，那肯定也不科学。 但是想想假设同时有四只“灰狼”弗雷迪跳出来的话， 韦恩、伊妮莎、琳娜每人对付一只，道格、莱恩和威利对付或者暂时先牵扯住一只，好像打起来胜算也还行。 于是侦探社的成员们凑在一块稍微商量了一阵， 都觉得刚开业就是一个四位数的委托，似乎不容错过。而且时间跨度也还行，不太会耽误韦恩及时去报到。 …… 铁路公司的前期救援到来之后，确认了现场的情况，给乘客们提供了两个解决方案： 要么先暂时返回芝加哥，之后再踏上旅途； 要么就暂时去最近的小镇上过一晚，等待明天铁路的修复。基本的食宿费用由铁路公司承担。 这两个方案在韦恩的印象中，应该算是比较慷慨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了安德伍德先生又或者哪位乘客的面子上，其他人才沾了光。 不过韦恩他们从小镇的治安官手里拿到了匪帮中两个通缉犯的共计80美金悬赏之后， 带着安德伍德先生写的介绍信，两边都没选。 而是雇了两辆马车，直奔那位可能的委托人的住处去了。 路上琳娜还调侃了韦恩一阵，说有两位小姐似乎看上了他，打听了韦恩不少事情，其中一位还挺漂亮。 韦恩也觉得她们的眼光不错， 就是可惜当时一群夫人小姐围在那边，韦恩之前又主要想着跟先生们打广告，没太关注，都不知道琳娜的审美是不是也像小泰勒那样有问题。 …… 安德伍德先生介绍的客户，如今住在芝加哥和旁边一座新建立的小城市里， 离州界也不算太远，但是和铁路的走向并不一致。 所以直接坐马车过去还快一些。 他们家大概属于那种稍微特殊的居民例子——明明可以住大城市，产业也基本在那边，但是就喜欢住在位于小城市的庄园里。 此时美利加的“钢铁商人”，做的其实是和一些巧克力商店差不多的事，基本上都是把从温莎王国进口来的铁锭或者钢锭再加工，又或者直接转手卖掉。 至于自己把“矿石”生产成“钢铁”，那在这会儿的美利加里，还不是主流。 本土此时生产钢铁的成本，甚至比漂洋过海外又被征收了关税的温莎王国钢铁的售价还要高…… 所以相比于“工厂主”，这其实更接近于是一门做进出口贸易的生意。 找了个旅店过了一晚， 第二天，韦恩他们就带着介绍信上门了，用的是探望庄园主人的名义。 跟韦恩之前被邀请去跟几位主教大人们进餐的庄园相比，这座位于小城市一角的庄园就“简单”和“朴素”了许多， 但里边的主宅面积也不小，属于变成了鬼屋之后也能让人在里边迷路的那一种。 在管家的引见下，韦恩很快就见到了那位潜在的委托人。 一位叫做安德莉亚·哈里森的年轻女士。 年纪大概二十出头，长相是能让韦恩专心工作的那一种。 哈里森小姐看完了韦恩递过去的介绍信： “我现在已经有四位临时雇佣的保镖了，不过我还是愿意信任安德伍德先生推荐的人选，雇佣你们团队。期限是在我父亲的遗嘱公开之后，如果我那时候还没出意外的话，报酬1000美金。” 她说完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具体的安保事宜，可能需要你们两方共同协商。” (本章完) 第117章 安保 第117章 安保 确认了委托的时间期限和报酬金额， 这个安保任务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哈里森小姐依旧和家庭医生一块，守在那位钢铁商人的病床前陪护， 韦恩几人则分别开始行动。 比韦恩他们先来的那四位保镖里的其中两位，其实现在就在哈里森小姐此时所在的“主人卧室”外边守着， 所以出了房间，韦恩就跟他们大概地聊了起来。 原来他们四个人似乎都是赏金猎人，算是临时组队过来接受的委托，已经到这里三天了。 这两位之前就认识，所以就一块行动。 至于他们中最开始牵头的那一位，此刻正和另外一位同伴，在“主人卧室”窗外的楼下守着。 两个守室内，两个守室外， 感觉是有点专业的样子。 于是莱恩和威利就也暂时先留在房门外守着， 伊妮莎跟管家说了一下要求之后，带着道格跟着一位仆人在庄园的主宅里开始“踩点”。 而韦恩和琳娜，则跟着管家走出了主宅，到院子去跟他们中似乎带头的那位，商量如何共同安保的事情。 “哟，来了个小白脸和一颗金发‘果’。” 结果到了这边，对方在听完管家的说明之后，扭头看着韦恩和琳娜，开口流里流气地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要是放在熟人间，这或许还可能是带点褒奖意味的调侃， 但是对着陌生人说出来，那指向的，就是外形好看的特殊行业工作者了。 排斥的味道很浓。 琳娜听完之后， 顺势就露出了一个符合人们刻板印象的单纯无辜笑容，大眼睛还微微又睁大了几分，稍微眨了两下，仿佛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韦恩无声地对着琳娜摇了摇头。 按照他对琳娜的了解，这漂亮小妞要是直接骂回去，可能还没什么事， 可要是摆出这副模样来，那估计就是要坑人了…… 韦恩还不到要跟对方出摆“人畜无害”表情的程度，态度也只是公事公办： “我们是新来的保镖团队。哈里森小姐说，具体的安保事宜由我们协商决定。 “如果我们意见一致的话，到时候再告知雇主。” 对方像赶苍蝇一样，对着韦恩摆了摆手，“我们不需要别人配合，你们离远一点，别碍事就行。” “我们两边各自行动倒也可以。不过有些关键区域，我们这边也是需要进行监督的，至少我们应该有基本的协商，免得互相影响。”韦恩说。 这个委托是“事后”才付款的， 要是半路你们一个不留神，害得我们也白打工，那怎么行。 “滚开。别打扰我们工作。”对方露出了一副不想继续搭理的表情。 大家出来都是工作的， 你这样不欢迎又不配合的态度会让别人很困扰的。 韦恩扭头和琳娜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家伙确实有点不好沟通。 ……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有些事情看上去似乎很难，但其实可能只是暂时没有找对方法而已。因此在韦恩已经提前做出示意的情况下，依然先一步把枪口指向了对方，随后又把左轮手枪给重新收起来之后， 本来不太好沟通的那位，似乎才终于变得好沟通了起来。 站在不远的另外一位保镖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跟投射视线过去的韦恩对视了一眼，但似乎也并没有要帮助同伴反击的意思。 当然也可能跟琳娜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他有关系。 对方领头的那位，这时候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按在胸前，“原来你们也是专业的人士，是我无礼了。” 美利加有时候就是这么魔幻， 跟其中一部分人交流的时候，你需要懂得含蓄和礼貌，不然就不够“文明”； 而在跟另外一部分人交流的时候，你又需要足够简单和直白，不然可能都没机会文明。 韦恩摇头，“没关系，都是工作。我们的目的一致，报酬大概也不会互相影响，并不是需要互相排斥的关系。” 对方这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即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商量之后该如何相互配合的问题了吧？” “当然。” 之后对方就跟韦恩大致地说明了情况。 这位带头的赏金猎人自称克林特， 作为一个对本地相对熟悉的赏金猎人，他表示他之前其实就对哈里森小姐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有一定的了解。 按照克林特的看法，以那位混迹黑帮的先生一贯以来表现出的人品，他是绝对做得出会对哈里森小姐不利的事情的，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对突然出现的韦恩几人带有敌意，觉得里边可能藏有那位先生派来搅局又或者是试图行凶的手下。 想要试图赶走韦恩几人，至少是尽量让他们远离哈里森小姐。 韦恩想了想，“那现在你就不怀疑我们了？” “你如果是想要行凶的人，刚才应该就会趁机赶我们走了。” 克林特说到这里，还自嘲地笑了笑，“而且就你们两个人表现出来的水准，你们其他的几个同伴估计也不会太差。你们要是想要动手的话，根本不需要伪装成保镖。直接找机会行动就行。” 于是在双方都暂且初步选择了信任对方之后， 韦恩就和克林特大致商定了合作的框架——大体上还是两拨人各自行动，不过在一些比较关键的位置上，双方都要安排人进行守卫。 既共同合作，也相互监督。 韦恩选择相信对方所说的故事的理由也很简单， 他们几个人到这个庄园里边负责安保已经三天了，要是真想下手的话，委托人估计早都凉了。 …… 然后到了晚上， 韦恩才第一次见到了哈里森小姐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据说绰号“总督”的菲利普·布雷克。 ——作为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非婚生孩子，他们兄妹二人中如今似乎跟生父更亲近的哈里森小姐，用的反而不是她父亲的姓氏。 这位绰号“总督”的少爷大约三十多岁，看起来确实有股子戾气，据说他在本地的一个黑帮里，已经混到了二号位， 以一个富商之子的出身而言，让人有点不知道是该夸他年轻有为，还是该说他不务正业。 但是不管怎么说， 尽管仿佛所有人都觉得他会对哈里森小姐下手，但是作为这个家庭的主人的唯一合法在世子嗣，在真的能实锤他有犯罪行为之前，他都可以在这个家里自由出入。 甚至还能带“朋友”。 (本章完) 第118章 用餐 第118章 用餐 就通常的情况而言，保镖是不应该和雇主同时用餐的。 不过在哈里森小姐的坚持下，韦恩还是让伊妮莎和琳娜陪着她一块共进晚餐。 就算是侦探社给前期雇主们额外附赠的情绪服务了。 至于其他的人，老老实实地守着等换班。 几位女士一开始还算相处融洽、聊得正欢， 然后等哈里森小姐的那位黑帮哥哥带着他的“朋友”们不告而来的时候，餐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降低到了冰点。 “噢，我亲爱的妹妹，父亲今天还没去世，你是不是很失望？” 这位名叫“菲利普”的布雷克家少爷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就走到了长桌的另一头坐下。 走在他身后的，是六个感觉像他“手下”的人。 其中四个跟着也上了桌，另外两个则双手交握在身前，站在了他坐着的椅子后边。 韦恩注意到其中两个人的后腰处，隐隐有硬质的凸起， 感觉像是在屁股后边插着锯短了枪管的猎枪。 哈里森小姐并不理会她的这位哥哥，不过管家和仆人们还是及时地忙碌了起来，给少爷和少爷的朋友们摆上餐具，然后陆续端上食物。 这位黑帮少爷环视了一下餐厅里的新面孔们，依旧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几位是我妹妹的朋友？噢，还新来了这么多保镖。家里看起来都比之前热闹多了。 “但是财产都还没到手，现在就开始挥霍，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然后他还望向了在看着他的韦恩： “顺便也友情提醒一下新来的几位保镖先生，我们这个城市的治安不太好。 “我妹妹最开始雇佣的那几位保镖，都已经因为各种意外事故而先后‘离开’了，让我们感到非常遗憾，希望你们能有好运。” 哈里森小姐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说完，她就离开餐桌，小快步往餐厅外走去了。 已经吃完的伊妮莎跟在她身后一块离开， 话比较多的琳娜，则是把盘子里还没吃完的肉块叉起来往嘴里一塞，然后拿了个苹果，这才尾随其后。 几个黑帮份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了一下女士们的身影， 韦恩这时候，则基本上已经把对方几个人的身材长相都稍微记忆了一遍。 于是雇主离开了，伊妮莎和琳娜接班了，他就悄悄地给守在餐厅窗户边的道格打了个手势， 不用理他们，我们吃东西去。 …… 厨房这边，有个供仆人以及各类工作人员们使用的“员工餐厅”。 因为“庄园的主人们”还不算都已经结束用餐， 所以这会儿吃饭的人并不多。 庄园里给工作人员们提供的食物，大概也就是街边小餐馆的水准，每一份的肉量只能说是“一般”。 不过反正不要钱，而且面包和汤之类的东西也不限量，所以韦恩觉得也还行。 至少是顿热乎饭，比在荒野里啃肉干和硬面包强。 和韦恩他们一块换班吃饭的，是克林特他们团队里的一位保镖。 他们一共也就是四个人，克林特一个、之前就相互认识的两个，最后还剩下的，就是这位了。 几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然后韦恩就发现这位老哥，其实也是个非凡者。 韦恩之前为了“助消化”，基本上每天早中晚都要喝一次圣水， 到现在，消化是消化得差不多了，但是也成习惯了。 所以韦恩在开动前就掏出了扁平的金属小酒壶，把圣水往自己的盘子里撒，给自己增加一点调味。 这个习惯一度让道格和威利他们对韦恩产生了敬畏感， 因为他们虽然在少量服用圣水的情况下并不会被伤得很重，但是他们的能力，却也会因此在短时间内变得“不太好用”。没见过这样平时没事主动给自己加料的。 一块吃饭的老哥不知道这茬，以为是什么秘制酱汁，还有点好奇。 然后韦恩给他试了试， 东西刚入口，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吐出来、跳起来、接着还想摸武器。 “这个是圣水，不是毒药。” 韦恩稍微解释了一下，“我也不是教会的人，就是偶尔喜欢吃一点而已。” 对方依旧还是警惕了一阵子， 发现韦恩他们似乎真的没有要攻击或者逮捕他的意思，最后才扶起椅子，重新坐了下来。 他的声音都有点闷闷的，“你的这个爱好，还挺……特别。” 你不能这么说， 南边的墨西哥人也是喜欢吃辣的。 韦恩耸了耸肩膀，然后就开始跟对方交流非凡者之间的小秘密： “我们这边是跟教会有业务往来的私家侦探社，所以不太害怕这些。你们那边，也都是非凡者吗？” 对方摇头，“不清楚。我们不是很熟。” “那按照惯例，你有什么能力？” 韦恩说着，旁边的道格就从一个小袋子里摸出了一颗晒干的玉米粒， 然后韦恩伸手一按，给对方表演了一个“现炸玉米粒”。 可惜炸不出爆米，只能炸成玉米碎。 对方稍微犹豫了一下，手指捻起桌面上较大的一块玉米碎，就像是拿着磁铁一样，对着其它的玉米碎，靠近着“吸”了过去。 很快，一颗并不完整但大致拼回了形状的玉米粒，被他放回了桌面上： “我可以让一些被破坏的东西，暂时回归‘整体’。” 韦恩好奇地用手指碰了碰那颗玉米粒，它们只是被“拼”回去了而已，一碰又散架了。 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这时候就可以问一些稍微具有“深度”的话题了。 “你们给哈里森小姐当保镖，她支付多少酬金给你们？”韦恩问。 “一共500美金，由所有人均分。如果有人牺牲的话，其他人要负责把属于同伴的部分送到指定的地方。” 韦恩不敢说自己这边的报酬了， 他觉得有可能是因为安德伍德先生的面子，才给他们侦探社搞到了“优惠价”。 于是韦恩转移了话题，“我刚才听说，最开始被雇佣的保镖们都死完了？都是那个哥哥派人干的？” “不确定。但是我之前在酒馆里听人聊天，基本上都这么认为。”对方回答。 “他们的帮派里，有非凡者吗？”韦恩又问。 “明面上似乎是没有。但是规模大到一定程度的黑帮，就算成员里没有非凡者，也可能会有相应的人脉关系。” 韦恩想了想，“既然危险性不算低，那你是单纯为了酬金来的吗？” “我是。”对方略一思忖，“但牵头的克林特，似乎还有别的理由。” 韦恩刚想再问， 这时候，稍远处突然有玻璃或者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 同时传过来的，还有女性的惊呼声。 (本章完) 第119章 家庭琐事 第119章 家庭琐事 听到庄园出现了异常的动静， 韦恩叫上道格，离开厨房就直接往主宅楼上所谓的“主人卧室”方向奔去了。 按照他了解到的情况，哈里森小姐这几天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守在那里陪护她的父亲。 至于发出声响和动静的另外一个方向，暂时先不管。 保镖嘛， 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守护的目标更大。 韦恩可不希望自己侦探社的第一位顾客，也心胸开阔或者脑洞大开。 不过好在韦恩来到三层的走廊上之后， 看到同行的克林特以及自家侦探社的莱恩，都还守在“主人卧室”的门口，心里就放下了一大半。 虽然叫做“主人卧室”，但里边其实是由好些个房间组成的大套间， 除了真正狭义上的卧室之外，还有相对私人一点的起居室、盥洗室、衣帽间什么的，要是再认真找找的话，说不定还会有隐藏的储藏室之类。 走进去一看，伊妮莎和琳娜都在，家庭医生和负责帮忙的仆人也表情镇定， 哈里森小姐果然安然无恙。 就连那位钢铁商人，都还好好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唔…… 也不能说他的情况“好”，但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 “下边是发生什么情况了？”哈里森小姐问。 “还没去看，我听到动静就直接先过来这里了。” 哈里森小姐微微颔首， 然后她那位黑帮哥哥，这时候似乎带着人也来到了主人卧室之外。 他的说话声在外边陡然变大: “连我也不能进去？！” “对不起，先生。但是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道格在解释的声音。 “让开！” “很抱歉。” 房间里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往那边望了过去， 哈里森小姐微微叹了一口气，“让他们进来吧。” …… 韦恩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外边的气氛都已经有点剑拔弩张了。 跟在那位黑帮少爷身后的几个人里，此时有两个已经掏出了家伙，都是短管的双管猎枪， 跟着韦恩上楼的道格则挡在了房门正中。 原本就守在房门外的两位保镖，则依旧站在远处，无声地给他助威。 毕竟这位黑帮少爷也是雇主家里的家庭成员，因此保镖这边还算是相对客气，虽然也都露出了身上的武器，但是都没有拔出来。 韦恩稍微看了一下众人， “病人需要安静。菲利普少爷可以进来，其他人都留在外边。” 按照韦恩的理解， 这位黑帮少爷应该不至于对他那位中风昏迷不醒的父亲下手。 毕竟按照目前已知的情况，这位钢铁商人一旦去世，遗嘱随即就会生效并公开，那对他反而不利。而这位黑帮少爷要是想对哈里森小姐下手的话，里边有几个人盯着他，那他一个人可能就做不到。 菲利普·布雷克的目光剐到了韦恩的脸上，韦恩平静回望， 稍微过了一会儿，这位黑帮少爷才扬起了手，示意手下们收起武器，“你们在这里等着。” 然后房间里就进入到了假模假样的探视，以及兄妹间不咸不淡地互翻对方黑历史、顺便互喷垃圾话的时间。 韦恩几人和同样在房间里守着的家庭医生以及仆人，对此假装听而不闻， 偶尔还无声地对视一下，相互感叹对方这钱似乎赚得也不容易。 好在刚才跟韦恩一块吃饭的那位其实也是非凡者的保镖同伴，没过多久就也过来了。 他是来汇报刚才发生的意外情况的： “刚才有位女仆小姐说是在去地窖里取备用红酒的时候，意外地在庄园里发现了陌生的闯入者。目前似乎没有人员伤亡，但是也还没能对闯入者进行搜查。” “哈？闯入者？” 那位黑帮少爷直接就摆出了被气笑的模样，“父亲才刚刚出事几天，这个家已经到了能被人随意闯入的地步了吗？还是这就是你的管理方式？你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安排我的人过来了。” 哈里森小姐坐在床边头也不抬： “菲利普，别假装自己对庄园很关心了。父亲出事之前，你多久才回来一次？而且父亲要是醒过来的话，也绝不会允许你的那些‘同伴’接手庄园的。” 然后又是一阵黑历史， 韦恩听着黑帮少爷因为假装投资生意实则混迹赌场最后被赶出家门的故事，正在脑补他之后是怎么混迹黑帮成功上位的，接着管家也过来了。 管家带来了最新版本的解释： “贝恩女士是新来不久的女仆，她刚才是在庄园里走错了路，不小心受到了惊吓。至于所谓的‘闯入者’，其实是我之前去库房例行盘查，回来的时候提灯里的煤油正好用完了而已。” 哈里森小姐直接就接受了管家的解释，同时示威般地看向了她哥哥，“你也听到了，菲利普。” 最后这位黑帮少爷又意有所指地说了城市里几个“令人遗憾”的治安事故，也不知道是在吓唬谁，之后才踱着步子离开。 韦恩看看窗外，觉得今晚的月色其实还行，应该不至于能把熟人认错， 于是他确认了一下，“真的不用我们带人再去确认闯入者的事情吗？” 哈里森小姐和管家都摇头： “不必了，但谢谢你。” …… 事后韦恩其实还跟那位去调查的保镖同伴、以及那位女仆小姐分别确认了一下， 那位女仆小姐前后两次的说法，明显有出入。 虽然韦恩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但是有钱人的家里，会有些奇怪的小秘密也不离奇。 反正雇主对管家表示了信任，管家又给了个还算合理的故事，那估计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要是认真追查的话，最后没准是谁和谁在阴影里偷情也说不定。 可惜这种可能性，在当天晚上就被排除了。 过了晚上十二点之后， 韦恩和道格接了琳娜和莱恩的班，继续在主人卧室外边守着。 琳娜似乎是觉得今天的运动量还不够，睡前就带着彼得在庄园里遛， 然后看到有人在阴影中行迹可疑，叫了还想跑，就让彼得把人给放翻了。 韦恩带着绳索去帮忙“捆粽子”和“拖尸体”， 拎着煤油灯一看， 嘿，还真是个一看就知道有案底的人。 ——之前韦恩在勘克斯城里“进局子”的时候，遇到过的那个白人老头。 (本章完) 第120章 “股东” 第120章 “股东” 来到庄园里相对僻静的一间“库房”里， 韦恩没好气地对着白人老头问，“你之前不是还在勘克斯城里的吗，怎么跑到伊利诺伊州了？” 老杰克也有点无奈： “之前我被骑警们一路赶着跑出了密苏里州，靠着同伴的掩护，才登上了蒸汽列车准备去芝加哥暂避。谁知道蒸汽列车居然在半路上停运了，说是之前有歹徒袭击蒸汽列车，把铁路给破坏了，还没有完成修复。 “我没办法通过中途的身份盘查，就只能先躲到最近的‘安全屋’这里来了。” “你说这里是‘安全屋’？”韦恩问。 “布雷克先生是伊利诺伊州地下铁路组织的一位‘股东’，这里是他为我们提供的一处‘安全屋’。”老杰克对着韦恩和琳娜解释道。 原来如此。 韦恩大概能猜到哈里森小姐和她父亲是站哪边的了。 “地下铁路”里的人员架构并不是秘密，翻翻报纸都能找到， 所谓的“股东”，指的就是为他们提供资金援助的人。 此外他们的接头处被称为“车站”，负责接头的人被称为“站长”，住处被称为“仓库”，他们协助从蓄奴州里逃亡的奴隶则被称为“乘客”——基本上都以铁路的相关设施为暗号。 按照《逃奴追缉法案》，上边所有的人里，除了“乘客”之外，其余的都是活生生的500美金。 其中比较活跃的，被检举揭发之后更是还要被监禁。 而且最近联邦好像还准备出台新版的《逃奴法案》，要是按照新法案的话，所有人都有义务协助联邦专员逮捕逃跑的奴隶。 据说就是因为“地下铁路”组织这几年在北部各州活动得越发猖獗，联邦为了安抚南边的蓄奴州，才专门计划出台的。 按照韦恩的想法， “地下铁路”算是个公益组织，蓄奴这事本身也谈不上“正确”，这帮人从道义上而言可以理解，韦恩倒也不会去检举揭发他们。 但是偷别人的奴隶去给予自由，又多多少少有点慷他人之慨的嫌疑……反正按照此时的美利加宪法，蓄奴并不是违法行为，这个斗争的思路就不太对。 一帮移民把奴隶们强迫运来，另外一帮移民又偷偷把他们送走，合着还不是都是你们在玩。 真要强迫韦恩在“移民”和“奴隶”之间选一边来站的话， 那韦恩宁愿选择站在原住民那边…… 然而自己这一世的肤色不对，而且他们几百个部落自己都融不到一块去，太散了。 所以韦恩听明白了之后，就跟老杰克告辞了： “我明白了，反正这段时间我们只负责保护哈里森小姐的人身安全，至于其它的事情，我就当不知道。” “咦？你不应该是我们的支持者吗？不然之前也不会帮助我们逃走了。”老杰克问。 韦恩一边继续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支持，但是不参与。” 反正按照韦恩知道的另外一个世界的历史， 在奴隶们解放之前，不少类似“地下铁路”这样的组织还算活跃，同情者和支持者看起来并不少， 但是在奴隶们真正解放之后，随之在另外一个“美利加联邦”里迅速蔓延的，则是遍布全国的一万多个“日落小镇”——肤色不对的人们，要是在日落之后还留在镇子里，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人还是这些人，但那会儿，反而就没有这样的公益组织了。 琳娜跟着韦恩一块离开，“没想到你居然还认识他。” “之前在勘克斯城里认识的，”韦恩说，“他还送过我一个蘑菇，好像叫做‘绿色精灵’。说是炖汤很好喝。” “绿色精灵？” 琳娜的眼睛一亮，“有多少？”“就一个。”韦恩想了想，“看你的样子，这还是个好东西？” “也谈不上，1美金一个吧……真理教派里的人喜欢它，据说可以提神。就是需要控制量，吃太多了会坐在那里傻乐半天。” …… 回到主人卧室外继续值班， 管家之后还给韦恩他们送来了点心和茶饮。 “听说韦恩先生刚才和琳娜小姐到库房那边去了？”管家问。 韦恩微笑，“我们没遇到任何人，尤其是什么叫做老杰克的。” 管家会意，端着茶杯递了过来，“谢谢了。安德伍德先生介绍的人果然专业，我会向小姐转达的。”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中午，等韦恩睡饱了去接班的时候， 发现哈里森小姐已经安排好了马车，正准备要出门。 韦恩并不建议她这时候离开庄园，“哈里森小姐出门是要送人吗？我可以代劳的。” “谢谢了。” 哈里森小姐看着里边似乎空荡荡的四轮马车，并不隐瞒，“但是除了送人之外，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替父亲跑一趟，可能没办法让你代劳。” 感觉这就有点给自己增加难度了。 不过顾客就是上帝，韦恩他们也就借了马车，跟着一块出门了。 按照韦恩他们的安排，侦探社里最初的三人组，至少要同时有两个人跟在哈里森小姐身边。 伊妮莎昨晚在主人卧室里陪着，一直熬到了今天中午，这会儿补觉去了，就变成琳娜跟着哈里森小姐上了同一辆马车。 韦恩则和道格坐着马车在后边跟着，还有一只鹦鹉时不时地飞。 马车到了一个像是钢铁公司办公地点的地方， 管家说是带着哈里森小姐的马车去保养了，然后韦恩他们就守在这里做安保。 哈里森小姐似乎一下午见了不少人，还开了个会议。 据说哈里森小姐他父亲的钢铁公司，大本营其实是在芝加哥，那边的雇员还要更多，不过这里也有十几号人，感觉他们的生意做得应该确实不错。 顺便也难怪他们会和“地下铁路”扯上关系， 这年头美利加的钢铁公司，本来差不多就是半物流的进出口行业，在交通线上的人脉应该不错。 然后等哈里森小姐忙完，大家原路返回庄园。 这次因为认识路了，韦恩他们还特意在前边开道。 接着不出意外地，就还是出意外了。 一辆马车在十字路口仿佛突然失控，从斜对面对着哈里森小姐坐着的马车就猛然加速，韦恩他们想拦都没来得及。 接着对方的马匹在最后关头紧急避免“撞墙”，车厢一个甩尾，就撞到了这边的车厢上。 四轮马车的车厢还算牢固，哈里森小姐本人是没什么大碍， 但是坐在马车前边“副驾驶座”上的管家，却被撞飞到了路灯的灯柱上。 (本章完) 第121章 传导压力 第121章 传导压力 事故发生的路段还算繁华，很快就有巡街的警员到场了。 在哈里森小姐的坚持下，道格留下了他的鹦鹉，然后就和马车夫一块把已经昏迷流血的管家送往指定的私人诊所救治。 韦恩和琳娜则继续留在这边，跟作为当事人的哈里森小姐一块去警察局处理后续的事宜。 “警官先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马匹突然就发了疯，我也是无辜的。” 肇事的马车夫身上没有武器，而且也没有企图逃跑，很无辜地一直解释道。 但是他同时也有意无意地卷起了袖子，露出了一个手臂上的一个纹身图案。 哈里森小姐和负责办案的警官都对那个纹身有了反应， 她看到韦恩向自己投来了询问的目光，就稍微凑近了过去，“那是‘卡特帮’的标记纹身，也就是菲利普所在的帮派。” 黑道少爷的手下嘛， 这倒是意料之中。 然后哈里森小姐遗憾地叹息了一下： “可惜这样的话，要给对方定罪就不太容易了。对方明显是事前做好了准备的，背后还会有帮派支持。” 又稍微等了一段时间， 哈里森小姐的律师带回来的，果然是个坏消息：“我跟对方的律师初步进行了沟通，对方愿意承担治疗费用，但他坚持那只是意外，并不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 “我不接受这个条件。他明显是受人指使的，我想让他承担罪责。”哈里森小姐回应道。 律师想了想，“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我认为相对有把握的，是让对方承认过失或者蓄意的伤害罪。这样你能接受吗？” 相比于涉嫌谋杀的罪名，“蓄意伤害”的处罚明显就轻得多了，“过失伤害”那就更轻。 不过此时的美利加是这样的—— 比如说一个人杀人未遂， 如果往轻了指控，只指控对方“故意伤害”的话，那么对方虽然会被轻判，但是却也很难完全逃避罪责； 而要是往重了指控，直接指控对方蓄意谋杀的话，如果陪审团不通过，那对方可能就彻底无罪、当庭释放了。 因此如何指控、如何根据刑罚与对方进行沟通和“交易”，也就变成了一门技术活。 一边是有把握但可能较轻的指控，另一边则有可能会让对方完全逃脱罪责， 哈里森小姐明显犹豫了，“你尽可能争取重罪吧。但我也不希望对方能够完全脱罪。” 律师点点头，然后就又尝试沟通去了。 作为现场的目击者， 之前担任过治安官、如今又是私家侦探的韦恩，其实是有资格作为证人出庭作证的。 就是由于他如今受雇于哈里森小姐当保镖，有直接的利害关系，证言能不能被采纳是个问题。 他在现场就已经检查过对方马匹的情况了，在马屁股上找到了新鲜的戳刺伤口，细长而尖锐， 还特意让两位巡街警员和办案警官去进行过核查。 不过要是认真细究的话， 韦恩其实也并不能确定伤口出现在事发前还是事发后，也没办法证明伤口和现场的意外状况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而且和本地的黑帮斗，还不得不考虑相关人员会反水的情况。 那样就有点无解。于是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 偷偷问向哈里森小姐，“你确定最近会对你不利的，只有你哥哥或者他们帮派里的成员吗？” 哈里森小姐略作思索，然后点头。 琳娜则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该不会是想对他们黑帮出手吧？我们这是个保镖委托。”价钱不对！搞黑帮很麻烦的，而且还没多少赏金。 “那至少也要给对方一点压力，不然我们就太被动了。”刚开业嘛，前期的口碑还是要尽量做起来的。 两人稍微交流了一阵，之后又询问了哈里森小姐的意见， 接着韦恩就对着斜对面的房间挥起了手——警局不大，哈里森小姐的律师正在那边跟人谈话。 “律师先生，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坚决要求控告对方受人指使蓄意谋杀，不接受任何调解，同时还要求调查和监督对方家庭的资金状况。如果警方不调查的话，我们就雇佣私家侦探调查。” 韦恩的声音不算小，估计警局里这附近的大多数人都能听到。 …… “韦恩先生，你这是在给你自己还有我们增加麻烦。” 弄明白到底是谁在怂恿案件的当事人把事情闹大之后，办案的警官就把韦恩叫到了办公室里私聊： “既然你当过治安官又是个私家侦探，那你就应该知道，坚持指控对方蓄意谋杀，只会让案件的调查变得更复杂。而且就算上了法庭，还可能让对方完全脱罪。” 韦恩点头，“我知道的，但我依然坚持。” 指控重罪的理由很简单， 罪名越重，想要保释的话，需要缴纳的保释金就越高。 与其让对方接受一个关不了多久的过失或者蓄意伤害罪名，那还不如直接往高了指控，然后让律师卡着时间节点拖延法庭审判的时间，只要操作得当，这样反而还能关得更久一点。 如果有人帮他交了保释金、又或者他没交保释金也出去了，那说明这家伙在帮派里可能就很重要，值得安排人盯梢或者重点处理； 而如果没人愿意帮他交保释金的话，那他们的帮派，就相当于在一定时间内变相减员了。 韦恩按照哈里森小姐的描述，对那个“卡特帮”进行了初步的评估， 虽然这个黑帮在城市里能牵涉到的犯罪网络感觉还挺广，但要是认真抽丝剥茧的话，其实他们帮派里主要实施暴力的“正式成员”，大概也就二十个人出头。 按照现代社会的实践经验， 黑帮这种东西很奇怪，在它们势力正旺的时候，往往会有很多帮派之外的人都愿意听命或者被迫服从于它们，看起来仿佛势不可挡； 但其实只要把核心成员的数量消减到一定程度，那些因黑帮而衍生出来的犯罪网络、以及黑帮本身，却又可能迅速“崩塌”或者“自行瓦解”掉。 反正罪名什么的不重要， 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才是正事。 只要是属于他们帮派成员的，敢来一个，那就用各种办法让对方“减员”一个， 至少也要拖到把哈里森小姐的老爷子熬走了再说。 韦恩甚至还考虑要不要主动去捅马蜂窝， 他偷偷询问哈里森小姐，“你哥哥参与的那个‘卡特帮’，它们帮派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什么？” (本章完) 第122章 保释 第122章 保释 相比于几乎单纯依靠“抢夺”来获得收入的西部匪帮， 寄生在城市里的黑帮，凡是能发展成规模又或者能长期存活的，则大多都有自己的“产业”。 这并不是说城市里的黑帮就不抢劫或者不收保护费， 而是如果它们仅仅依靠这些的话，通常是发展壮大不起来的。 这里边包含了一道简单的算数题—— 已知一把普通左轮手枪的出厂均价大概在13到15美金上下，普通的猎枪还要更便宜一些， 如果有黑帮成员长期过来收取高额的保护费，害得一些人连正常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了， 那么别人可能会对着他们开几枪？ 这个问题并没有统一的答案， 有些可怜人会选择把子弹几乎全部打光，只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有些人则可能会建立起新的黑帮。 但不管怎么说， 城市里的黑帮，在这方面是不敢太过分的。 甚至有些大黑帮的头目们，还会选择跟邻居们搞好关系。 毕竟如果要是把别人的生活都给毁了， 那么人们买一把枪的速度，永远会比黑帮发展一位可靠成员的速度要快。 哈里森小姐的那位黑帮哥哥加入的“卡特帮”， 就是一个主要依靠赌场加放贷、顺便开设酒吧且销赃来赚钱的黑帮。 在马车前往私人诊所的路上， 当听到韦恩和琳娜已经从怎么削减对方的赌场客流量、降低酒吧的营业额，商量到该如何炸掉对方的保险金库卷走“赃款”的时候， 连哈里森小姐都忍不住在旁边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一个合法的侦探社……对吧？” “当然。” 琳娜回过头来，自信而阳光地微笑道，“你放心，我们十分专业，不会被黑帮成员给抓到的。” 接着她又转回了脑袋，就继续跟韦恩科普，那些地下大金库一般会藏在什么地方了。 哈里森小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至少在“如何通过观察建筑物外部情况来判断地下金库位置”的这个“专业”问题上， 琳娜展现出来的素质，确实是显得非常过硬…… …… 和那位钢铁商人相比，管家的状态算是相当良好的了。 韦恩他们到达诊所的时候，管家的脑袋虽然被绷带缠得像个韦恩印象中的“印度人”，但是至少已经可以睁眼说话了。 甚至在有人搀扶的情况下，他还能够勉强直立行走。 因此在把管家也一块接回到庄园里之后， 哈里森小姐只能临时先指派了一位管事当“管家助理”，让他在管家休养期间，协助完成那些本该由管家负责的事情。 这位席恩先生倒也积极， 至少当天晚上给韦恩他们提供的伙食，肉量明显就上升了不少。 就是有几位仆人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伊妮莎傍晚之后过来准备接琳娜的班， 三人初步一合计，哈里森小姐下次“必须”出门，至少要等到下周的时候了，但是她那位卧病在床的父亲可未必能撑到下周。 所以那位黑帮哥哥要是按捺不住的话， 接下来可能就要让人进到庄园里来动手了。 确实有必要让他们感受到一定的压力，免得安保起来太被动。 至于抢劫黑帮赌场金库什么的，韦恩和琳娜其实在最开始聊的时候，就以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毕竟那个计划虽然听起来有趣，但是在市区范围内闹出太大的动静又或者动用爆炸物，警方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装聋作哑。 别最后一通操作， 人家黑帮没覆灭，“韦恩侦探社”反而变成了被挂到通缉令上的跨州犯罪组织的代号。 不过还是对面的动作更快，从傍晚开始，庄园里的幺蛾子就接连不断了。 先是两位平时兼职安保的仆人先后请假，然后有些仆人给韦恩他们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 就连提供给保镖们的食物，都被发现有问题了。 好在大家都还算专业， 知道有问题之后悄悄相互提醒，假装吃了几口之后各显神通，各自把食物偷偷给处理掉了。 再看看庄园里的几只猎犬似乎都有些耷拉，韦恩他们整装待发，就等鱼儿自己跳出来了。根据彼得逮住的老鼠做出来的药性分析， 保镖们很快就开始假装打哈欠，接着就是闭目养神。 之后瓮中捉鳖加顺藤摸瓜，揪住了一个仆人内鬼和一个带着武器的五人黑帮小队。 仆人内鬼本来计划在迷晕众人之后，拿着匕首过去对着哈里森小姐悄然一捅。 随后故事就变成了，“对不起，小姐。我也是被人胁迫的。” 接着再问问，知道她的丈夫和儿子被卡特帮的人给绑架了，韦恩就带着几个人手到所谓“事成之后的接头地点”去埋伏。 对方再怎么说也是黑帮，所以会搞一些绑架、勒索、胁迫之类的事情，倒是也可以理解。 但是之前制造“车祸”，让管家至今还不能独自直立行走的那位黑帮成员居然也在里边，这就让韦恩不是很舒服了。 韦恩的眉头紧皱，“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是有人帮你交了保释金，还是有什么大人物帮你说了话？” 对方似乎有恃无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韦恩又问了问那位仆人内鬼，“你愿意跟我们到警察局里，去作证指控他们绑架了你的家人并胁迫你吗？” 对方低下了头，不敢跟韦恩对视：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希望能够和家人们安定地生活。” 唔…… 这帮人在本地的势力，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大一些啊…… 但是拿着匕首准备捅人被当场制止， 一句“对不起”就想糊弄过去，那好人就太难做了。 …… 韦恩决定再给本地的警方一次信任的机会。 第二天上午，韦恩挑了个人流相对密集的时候， 在哈里森小姐帮忙联系到的几位报社记者的见证下，牵着一串“葫芦”走过半个街区，再次走进了警察局。 被绳索捆住并连成一串的几位黑帮成员们，衣领后边都被插上了标语牌。 上边分别写着： “我们是卡特帮的成员。” “我们在绑架的现场被逮捕。” “我们身上都有标识身份的纹身（画出了符号）。” “我们连5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在被指控蓄意谋杀之后，未经保释就成功离开了警局。” 几位记者是带着人扛着银版照相机来赶着拍照片的，稿子其实韦恩都已经看过了， 分别是标题为《正义的韦恩国家侦探社向“卡特帮”宣战》《独家揭秘：卡特帮覆灭的始末》《绑架、谋杀、胁迫，卡特帮究竟犯过多少罪？》之类的几篇。 这些报道倒也不一定就能被正式刊登在城市的小报上，不过印成传单到处发放和张贴一波，问题不大。 ——白天遇到“车祸”也就罢了，晚上还差点被自己家的仆人给捅死，大小姐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之后，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事。 顺便在今天这个时候已经能买到的当地小报上，关于“韦恩国家侦探社”的软文，已经被登在了上边。 看起来像是正式而有深度的访谈报道，但其实买的是广告位。 韦恩走到办案警官的办公室里，依次把今天报纸上有自家广告的那一面、有本州参议员签名的介绍信，以及带着教会标识的特许令都稍作了展示。 其中特许令其实只给对方大致扫了一眼就收起来了，告诉对方，“这是主教大人亲自为我们侦探社签署的特许令”。 至于是哪个主教签的、内容又是啥，你别管。 然后韦恩清了清喉咙： “我仅代表我的委托人、本地的合法居民安德莉亚·哈里森小姐提出疑问——理论上应该还在关押中的歹徒，再次因为犯罪而被逮捕之后，还能被保释吗？” (本章完) 第123章 游戏 第123章 游戏 离开警察局之后，韦恩把道格的鸽子放飞， 然后就去卡特帮开的赌场和酒吧门口遛了一圈，贴了两张大字报。 算是正式“宣战”了。 道格现在一共养了四只鸟，一只鹦鹉、一只猫头鹰，还有两只鸽子。 鹦鹉可以说点简单的“人话”，猫头鹰晚上好使，鸽子则适合跋涉， 使用得当的话，可以分别用来执行一些简单的盯梢和消息传递任务。 虽然办案警官和他的上级承诺了会加强警局的管理， 但是这会儿韦恩需要的，已经不是他们的承诺和配合了。 有些事情能做一次就能做一百次， 反正只要他们表态就行，今晚就开始会有小报或者传单帮忙把他们的表态内容传得到处都是。 要是几个黑帮成员又被放出来了，那韦恩就会站在道德高地上，让当地警方见识一下美式英雄们有多能折腾。 “先礼”才好“后兵”。 这年头对付黑帮要比对付匪帮麻烦， 原因在于美利加关于“有组织犯罪”的相关法律还没出来。 比如说一个黑帮头目起家之后，很显然就不需要自己再亲自动手了，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甚至可能只需要稍微暗示一下，就会有手下去执行。 但目前的法律，顶多能制裁跟犯罪“直接相关”的人员——匪帮的头目好歹还需要亲自去犯罪现场进行指挥和战利品分配，黑帮的大佬则可能在现场连张纸条都没有。 不过不要紧， 黑帮有黑帮的玩法，黑白两道之间其实也还有不少潜规则。 比如说，在“黑帮”之间发生争斗的时候，只要不波及到普通市民，美利加的警方其实也是不太管的。 回到庄园里，韦恩就跟侦探社里的所有人开小会， “感觉我们侦探社如果想把承接跨界或者跨州的案子做好，还是得走赏金猎人们的路子。 “从现在开始，我们先确定一个大的工作原则：我们要保证自己身份的‘合法性’，不针对无关的人，不接受酬金之外的收入，不允许有言行粗鲁之类影响社会形象的行为。” 伊妮莎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琳娜则举起了手：“那我们不能抢他们的金库了吗？” 韦恩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其实他也很想试试抢金库来着：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认为抢是可以抢，但那不应该成为我们正式的收入来源。从长远来看，宁愿当街撒钱又或者最后捐给当地的教会，都比我们自己带走更稳妥。” 然后韦恩继续说： “在保证合法性的基础上，我们才能不介意被当地的警方当做‘特殊的黑帮’来对待。 “我们最低限度应该要做到的，是让当地警方把我们和黑帮或者匪帮的争斗视为‘黑帮之间的争斗’。哪怕他们不协助，也不应该让他们利用法律来针对我们。” “所以说，”韦恩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我们要先成为‘坏人们的敌人’，之后才会成为‘正义的朋友’，而不是反过来。” …… 获得哈里森小姐的正式授权之后， 当天傍晚，再次带着几位“朋友”回到庄园里的那位黑帮少爷，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发飙，就发现韦恩他们几人的气质变了。 另外一伙的两位保镖一开始依旧对他们视而不见，让他们招摇地进到了庄园里。 但是在庄园主宅的大门口，黑帮少爷却被韦恩给拦了下来： “出于对我们雇主的安全考虑，进入庄园不允许携带武器，请接受我们的检查。 “同时，主宅目前仅允许身为家庭成员的菲利普少爷进入，其他人禁止入内。”韦恩侦探社的几人也分别找好了站位，摆出了包围的阵型。 除了琳娜和伊妮莎还在主宅里哈里森小姐身边的不远处护卫之外，侦探社里其他的人手目前都在这了。 黑帮少爷斜瞥了韦恩一眼，“这里是我父亲的庄园！我倒要看看谁有资格……” “嘭！” 一个弹坑出现在了他身前的草坪上。 庄园主宅的一个窗口旁，伊妮莎面无表情地拉了一次大栓，接着继续瞄准。 黑帮少爷的“朋友”们看到枪械，纷纷都把手往身上摸。 但是韦恩的小伙伴们显然都提前准备好了，这时候枪口已经对准了人。 “请各位不要亮出你们的武器。” 韦恩再次劝说： “由于哈里森小姐先后两次因为卡特帮的成员而被袭击，因此未经允许，卡特帮的成员如果擅自进入庄园主宅，又或者在庄园内部展示武器，我们就将根据城堡法则进行自卫。” 其他的黑帮成员们在枪口之下不敢乱动了， 但是身为家庭成员的黑帮少爷，却显然还是有恃无恐。 这里边的法律问题其实也有点麻烦，在私人的土地上，“一位家庭成员的保镖”和“另外一位家庭成员”发生冲突，感觉是个能让陪审团争论半天的案子。 “你很有种，敢不敢陪我玩个游戏？” 黑道少爷从腋下枪袋里套出了手枪，也没有用来对准谁，而是抖开了弹仓。 这是一把六发弹容量的左轮手枪，枪上还带着装饰性的雕刻，看起来价格不菲。 黑道少爷把其中的五颗子弹扯了出来，让它们掉到了草坪上，弹仓里只留下了最后一颗， 然后他搓动弹仓，接着手腕一甩，让弹仓在快速的旋转中复位： “游戏规则很简单。一颗子弹，五次活命的机会，我们两个人轮流对着自己开枪，直到我们中有一个人先倒下为止。” 黑道少爷这时候看起来还是颇有压迫感的，他一边说，一边把枪柄递了过来： “听明白了吗？你敢吗？！” 韦恩：(｀;)？ 怎么会有人找我玩这种游戏的啊？ 我倒是还行，但是你也有自愈能力吗？ 所谓输人不输阵，韦恩接过左轮手枪大致看了看，似乎没啥问题，接着韦恩用手搓了一下弹仓，让弹仓在转轴上转动。 然后韦恩就发现， 自己那个简约线条的视野，虽然没办法透视，但是却可以移动“镜头”往黑洞洞的枪口里“看”。 转了一下发现了子弹的位置之后，这时候他继续用手搓着弹仓，发现自己似乎想把有子弹的那个位置挪到“第几枪”都可以…… 韦恩：…… 这还怎么输？ 于是韦恩拿着左轮手枪，像看傻子一样又看了黑帮少爷一眼： “你确定你要跟我玩这个？” (本章完) 第124章 演技 第124章 演技 作为一个家境优渥的富商之子， 菲利普·布雷克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在卡特帮里脱颖而出，成为事实上的“二号人物”， 除了他那总能够及时洞悉真相的“睿智”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他敢于展现出自己那锋芒毕露的“疯狂”。 他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不敢挣脱缰绳，马匹就只能一直被人牵着方向走； 无法看透“规则”，猎犬在俘获猎物之后，就只敢乖乖地给主人们叼回来； 唯有敢于随时展示尖牙和利爪的雄狮和灰狼，才是丛林中真正会让人们惧怕的“野兽”。 所以他一向都很喜欢和别人玩所谓的“胆小鬼游戏”， 在见识过自己的疯狂和胆识之后，就连本地的一些警员，都会在他面前展现出退让和服从。 这个叫做“韦恩·康斯坦丁”的家伙， 肯定也不会例外。 菲利普看到韦恩不停地用手搓着弹仓，却始终不敢把枪口抬高，甚至还再次询问自己要不要玩这个“生死游戏”， 菲利普的心里带着几分戏谑，脸上则展现出了他的淡定与从容： “如果你不敢的话，那就让我来对着自己开第一枪吧。” 菲利普伸手把枪从韦恩的手中接了过来，用拇指扳开击锤，之后就把这支左轮手枪的枪口，对准了他自己的脑袋。 “咔！”这是扳机扣下之后，撞针落空的声音。 菲利普对此并不意外， 因为他左轮手枪弹仓上的雕，看起来虽然似乎完全一致，但其实有个地方是略有不同的， 所以在抽取子弹的时候，他知道该留下哪一颗“正确”的子弹。 之后只要在拿起手枪时稍微一瞅，他就能提前知道这一枪到底会不会被击发。 不过菲利普的脸上却故意装出了一副享受的样子，用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同样的胆小鬼游戏，我之前已经玩过很多次了，不过每次都是我活了下来。希望你的表现，能对得起你刚才的强硬，看看我们中间，谁才是‘猎物’。” 说完，他就把手中的左轮手枪转了个方向，递给了韦恩。 很多胆小鬼一开始都会选择接受挑战，觉得中枪的概率不会太大， 就比如说此刻，站在他对面的这个名叫“韦恩”的家伙，似乎为了维持住自己的气势，就还是在犹豫中接过了枪。 不过这个韦恩本能的肢体动作，显然还是出卖了他： ——在犹豫着接过左轮手枪之后，他连枪都拿不稳了，还让枪掉到了草坪上。 之后这个讨人厌的保镖才笨拙地把枪重新捡起，动作生疏地扳开击锤，然后用枪口慢慢地对准了他自己的额头。 “咔！”扳机被扣下，撞针第二次落空。 可惜了，子弹也不在这个位置。 但是不着急，反正自己知道子弹的位置，今晚会死的人，只可能是这只愚蠢的“猎物”。 按照规则，下一轮应该是再次轮到菲利普对着他自己开枪， 所以菲利普这时候已经伸出了手，想要把枪从韦恩的手里给接过来。 但是让菲利普没想到的是，他这时候却看到，韦恩又再次把左轮手枪的击锤给扳开了。 …… 喜欢玩胆小鬼游戏是吧？ 趁着这个游戏在最开始的时候不容易被人怀疑，偷偷完成“把弹仓往回搓一格”的小动作之后， 韦恩按照自己记忆中的疯批形象，就开始整活了。 迎着菲利普那略显诧异的目光，韦恩先是再次用枪对准了他自己的太阳穴之后，才开始用着刻意放慢的语速，对着菲利普说道： “你刚才提到了‘猎物’。那你知道想成为‘猎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咔！”扳机被扣下，撞针第三次落空。 韦恩自问自答，“是要学会‘把握时机’。” 这个名叫“韦恩”的胆小鬼，为什么要对着他自己连开两枪？ 菲利普这时候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然后在菲利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菲利普看到韦恩再次把击锤扳开了。 韦恩这次用枪顶住了他自己的脸颊，语气又莫名地变得轻快了起来：“那应该怎么正确地把握时机呢？” “咔！”扳机扣下，撞针第四次落空。 韦恩继续自问自答，表情看上去似乎隐隐有几分疯狂，“要先懂得，什么时候该‘装傻’。” 菲利普偷偷咽了一口唾液，脸上此时已经带上了惊疑的神色。 不，这不是“胆小鬼”该有的反应。 韦恩看着菲利普那略微瞪大的双眼，又一次把击锤继续扳开，这次韦恩用枪顶住了他自己的下巴：“知道我们两个人里，谁是真正的‘猎人’吗？” “咔！”撞针第五次落空。 韦恩对着那个已经有点动摇了的菲利普，扬起了头来，“我才是！” 看到韦恩脸上那显然带着疯狂神色的表情之后，菲利普这下子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菲利普喜欢玩这样的胆小鬼游戏， 一方面是因为他总会给自己留一点小“机关”，确保自己不会出事，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部分人其实都会害怕疯子，一旦自己摆出了疯狂的模样，对方往往就会选择收敛和退避。 在明知道枪里有子弹的情况下，这个韦恩居然还敢对着他自己连开几枪， 这家伙才特么是个不怕死的疯子！ 而韦恩，这时候依然没有结束他的表演。 又一次把击锤板开之后，韦恩这次把手中的左轮手枪调转了一个方向，握着弹仓，把枪柄递向了那个菲利普。 菲利普有些哆哆嗦嗦地单手握住了这支左轮手枪的时候，韦恩却依旧没有把弹仓放开，而是上半身前倾，开始把他自己的脑袋往前探。 直到韦恩把他自己的脑门顶到了枪口上之后，他才终于停下。 菲利普这时候看到韦恩仰起头，两只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韦恩的嘴上此时带着渗人的笑意，“你不是很享受当‘猎人’的感觉吗？我帮你。” 已经开过五次空枪了，最后剩下的这一枪，是一定会中弹的！ 这个韦恩不但敢对着他自己连续开枪，甚至当枪已经到了别人手上的时候，他居然还敢主动把脑袋往枪口上顶。 这家伙，是个真正的疯子……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待会四周将会鲜血四溅的画面，菲利普这时候手都不稳了，一个劲的在那抖着。 他不是没有见识过鲜血，但他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韦恩这么疯狂的人。 “你的手在抖。你这样，怎么能把枪拿稳呢？” 韦恩这时候轻轻地拉过菲利普的另一只手，让菲利普用两只手把枪给稍微握稳，然后又指引着菲利普，让他把手指扣到手枪的扳机上。 韦恩的手指按压着菲利普的手，慢慢用力。 击锤在扳机的带动下开始微微抖动，仿佛随时都会被激发。 被带动着按下了扳机之后，菲利普条件反射地就忍不住侧过了头，同时又闭上了双眼。 “咔！” 撞针第六次落空。 等等。 六次都落空？！ 菲利普刚想到这里，一回头，却发现韦恩这时候已经调转枪口，用枪对准了菲利普的脑袋。 韦恩直视着这位黑帮少爷的眼睛，“你再猜猜看，这一次，枪里会有子弹吗？” 菲利普往手枪的弹仓上稍微凝视，这才注意到，原来标识着子弹位置的纹，这时候才真正出现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看似疯狂而不怕死的“猎物”，原来居然是狡猾的“猎人”。 “别开枪！” 菲利普迅速地就举起了双手，手臂在空气中止不住地在颤抖着，声音里也已经带上了求饶的哭腔： “我……我认输！” 切。 没胆子，那你学人家玩什么游戏嘛。 (本章完) 第125章 黑料 第125章 黑料 有句话说得好，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比如说当对面的带头者怂了之后， 韦恩就发现那个黑帮少爷的这一套，好像对黑帮分子们确实还挺管用。 在对面的配合下，一阵搜身结束， 六个人一共六把枪、三把匕首，子弹若干，还有几份报纸。 不太像是要火并的架势，倒像是黑帮日常出巡的武器配置。 也对， 在黑帮里但凡带点身份的，脏活累活一般都是另外安排别人干， 这位少爷大小也是个二把手，没必要给自己增加犯罪嫌疑，估计是来耀武扬威顺便埋钉子啥的。 本来韦恩拦着黑帮少爷带人进门，就是防着他突然发难，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脸也翻了，武器也卸了，人还怂了…… 那暂时就别走了。 韦恩转身回到主宅里，把那位代理管家的席恩先生给叫了过来，“庄园里有闲置的空屋子吗？我想暂时安排给菲利普少爷和他的‘朋友’们暂住。” 席恩迟疑了一下，“这……非法监禁，似乎不太好吧？” “非法监禁？”韦恩皱眉，扭头看向黑帮少爷，“我们这算是非法监禁吗？” 菲利普·布雷克猛摇头，“当然不算！这里是我家，我还不能带朋友回来住几天了？” 虽然他不清楚韦恩刚才到底是弄了什么鬼招，此时其实也并不想继续在这里多待， 但是菲利普在黑帮里混迹了这么些年，对于他对于真正的“危险份子”，嗅觉是还是很敏锐的。 这个韦恩和那些单纯领薪水的人不一样， 感觉是那种会跳出“规则”行事的人…… 看到菲利普都这么说了，跟着他一块过来的几位黑帮成员也纷纷附和： “对，我们就是自愿留下来的。” “没错。” “要你一个仆人多管闲事。” 席恩：…… 席恩本来是打算这段时间做好管家的工作，甚至希望能取而代之，因此才想着尽量同时讨好小姐和少爷两边的人，至少两边都不得罪。 结果没想到少爷这边居然倒戈得比自己还快。 …… 庄园里除了主宅之外，还有不少建筑。 其中一栋建筑是给来访贵客的仆人们居住的，此时正好闲置着。 把几位黑帮份子分别关进了不同的房间里， 然后韦恩就干起了他的老本行，询问罪行。 韦恩在这方面的经历其实也不算丰富，毕竟西部那边民风淳朴，罪犯们基本上不是被挂上了通缉令，就是在犯罪现场给逮到的，左右差不多都是个死，所以要么负隅顽抗，要么一交代起来就会很光棍。 至少在交代同伴罪行的时候，会比较积极。 黑帮份子就狡猾一些，基本上都秉持着“没有证据就是没做过”的原则， 态度良好，甚至还有陪笑脸的， 但就是啥也“不知道”。 不过不要紧，美式的刑侦剧韦恩也看过不少。 关了大半天之后，道格把一个烟瘾犯了的黑帮成员带到韦恩这边，隔着桌子准备问话。韦恩从旁边拿起准备好的烟盒，但是却不急着把卷烟给拿出来： “你们帮派都做过什么事情，你不愿意说，没关系。但是菲利普少爷平时在你们帮派里都是负责哪些事情的，这个总可以说了吧？你不说的话，我去问别人也是一样的。” 对方直愣愣地看着韦恩手里的烟盒，“菲利普先生他……从没有做过犯罪的事情。” “当然。” 韦恩点头，把一只卷烟从烟盒里抽出来，作势准备要递过去，却又半路停了下来，“那他总应该有负责的部分吧？这又算不上秘密。” “他……”黑帮成员的喉头动了动，“他一般负责赌场那边的生意，不过并不参与赌场的直接管理。你知道的，人在赌场里总会有运气不好的时候，然后我们就会出借一些资金给其中的某些人，当然了，借的其实是筹码。他主要管理这些事情。” 噢，赌场的高利贷部分。 韦恩把卷烟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卷烟，放在鼻子底下闻着。 然后韦恩一边假装在身上摸火柴，一边继续问，“这些借款通常都不太好收回吧？感觉运气不好的人，有时候坏运气总会伴随一段时间。” “确实。不少欠债想追回来都很费劲。有些人欠得太多了，觉得利息都还不上了，甚至会试图逃离这座城市，很麻烦的。” 火柴找着了。 韦恩接着问，“居然还有想要欠债逃跑的？太过分了吧，都有哪些人？” “不少呢，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开酒吧的比尔，在银行工作的罗伯特那些。连高收入的律师也一样，有个叫马蒂的，之前就打算跑到新约克市区。” 火柴被划燃，韦恩拢着火焰往对面那边伸，“但是也不可能都是要逃跑的吧？有没有成功收回来的？” 黑帮成员叼着卷烟往火焰上凑，猛嘬了两口，之后两道烟雾从鼻腔里喷了出来： “当然还是成功收回来的更多，菲利普先生在这方面还是有一手的。之前加拉格家里的那个弟弟，她姐姐后边都到脱衣舞俱乐部去工作了，就为了帮他偿还债务。” “听起来菲利普少爷还挺厉害。不过警方都不插手这些事情吗？”韦恩问。 “不用担心。”黑帮成员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着烟气，“副市长埃德先生都是我们的人，他……” 黑帮成员的声音猛然顿住，韦恩把烟盒往对面一丢，左轮手枪也摆到了桌面上： “你继续说，我在听。” …… 有了一个突破口，知道了一堆名字， 再拿着名字到别的黑帮成员面前去故作高深，不少事情就慢慢地被挖了出来。 哈里森小姐对副市长先生的黑料很感兴趣： “如果你们能借机扳倒他，成功在本地打击他们党派声誉的话，在支付保镖酬金的基础上，我知道有人会愿意至少为此再支付两倍的酬金。” 这就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了。 “我们不介入党派纠纷。” 韦恩拒绝了，“我们接受的只是保镖委托，顶多顺便打击一下黑帮的犯罪份子。至于其它的事情，可能还是要该出力的人自己发力。” 在美利加掌权的政客， 要是往国会里边看的话，那么短的两年一小换，四年可能就是一大换，个个都是不粘锅，又不像教会的主教们那样终身制； 要是往地方看的话，不同的党派可能在各州的不同城市都有人深耕了很多年，也许是一家独大，也许是轮流上位，一不小心就会跑到别家的地盘上。 如果每做一个案子就得罪一个党派，那风水轮流转的，生意肯定做不长。 韦恩还只是个孩子，目前只想升级加搞钱。 左右逢源还可以，稍微接一接安保任务或者打击犯罪之类的委托，那无论去哪里都说得过去。 但也仅止于此， 借此还出头咬人，暂时就大可不必。 (本章完) 第126章 记者 第126章 记者 晚上十点多， 几辆由哈里森小姐吩咐派出去的马车，先后载着几位报社的记者和工作人员，以及她家钢铁公司里的几位文员，再次回到了庄园里。 在韦恩的复述下，众人大致听了一些从那几个黑帮成员口中获悉到的卡特帮黑料， 初步明白了事态之后，一个个都有点神色各异。 比较保守的上班族，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了曝光这些事情的潜在危险性， 哪怕是在哈里森小姐“绝不会擅自透露参与者姓名”的许诺下，都还是不由得有点打退堂鼓。 但比较上进的记者，这时候则迅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能让自己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反而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比如其中一个名叫弗蕾迪·朗兹的年轻女记者， 甚至就已经结合实际，开始对新闻报道进行“深度挖掘”了。 “韦恩先生，你刚才说有一位姓氏为“加拉格”的黑帮债务受害者，他姐姐为了帮他偿还债务，被卡特帮胁迫着到了脱衣舞俱乐部里工作？” 韦恩认真地回忆了一下： “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当时黑帮成员并没有说明他姐姐本人是否被胁迫，我也没有具体询问这个细节。如果你很在意这一点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去核实。” 弗蕾迪·朗兹一边听着韦恩的答复，一边低着头在速记本上奋笔疾书， 她脑袋上那头带着明显波浪卷的红棕色头发，也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抖动着。 「年轻的加拉格先生，仅仅因为误入了一次卡特帮经营的赌场，就在卡特帮成员的欺骗和暴力胁迫下，背负上了巨额的债务。 「而他的姐姐，一位单纯善良又涉世未深的无辜漂亮女士，则由于这场令人遗憾的意外，而受到了牵连，从此被卡特帮推入了万劫不复的罪恶深渊。 「在本该向往爱情和对生活充满无限憧憬的样年华里，她不得不出卖她那对异性充满诱惑力的年轻肉体，来换取额外的收入。 「但就算如此，由于卡特帮那恶毒而阴险的算计，债务的利息一直不断高涨，她不菲的收入居然仅仅只能勉力支付其中的一小部分。至于不断膨胀的债务本身，则如同能压垮巨人的巨石一般，让她根本看不到任何清偿的希望……」 韦恩看得都稍微有点沉默了。 我刚才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共就用了两句话，你居然都能演绎到这个程度， 这差不多都能算是原创小说了吧？！ 你们这些名字叫“弗雷迪”的，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然后韦恩又想了想， “朗兹小姐，我听他们说，副市长埃德先生似乎也和卡特帮有些牵连……” 弗蕾迪·朗兹略一思索，随即在速记本上翻开了新的一页： 「一个如此藐视法律和道德的黑帮，居然能在我们这座宁静而美好的城市中如同黑夜般迅速扩张，肆意吸食和压榨无辜市民们的血肉，背后必然有阴暗深邃如深渊般的血腥黑幕。 「据韦恩国家侦探社透露，他们以成员们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为代价，才终于为我们揭开了这笼罩在重重黑幕下的残酷现实的冰山一角——无数铁一般的罪证，最终都指向了我们那看似道貌岸然的副市长埃德先生……」 “等等！” 韦恩觉得自己越看越心虚，“朗兹小姐，你的报道里能不提我们侦探社的名字吗？” 弗蕾迪·朗兹闻言， 不假思索地就在速记本上迅速改动了一下，于是上边的内容，就变成了“据不愿意表明身份的韦恩国家侦探社透露……”。 韦恩对朗兹小姐这样一名新闻从业者在“客观”和“真实”方面的职业素养再无怀疑， 他稍微考虑了一下，对着这位记者小姐露出了微笑： “我们侦探社因为工作的原因，认识了一些类似教会主教或者参议员之类的大人物。今后我们可能还会有更猛的料，如果我们合作愉快的话，到时候我会考虑优先爆给你。” 弗蕾迪·朗兹咬了咬笔头： “那就改成‘根据幡然醒悟、不再愿意继续与罪恶同流合污的卡特帮成员透露’？”韦恩点头，“我觉得可以。” …… 第二天上午。 “啪！” 一份半折叠的报纸甩到了一个男人的脸上。 男人名叫杰克·卡特，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气质阴郁，正是卡特帮的继承者和如今的掌权人。 卡特也不气恼，把正在往下掉落的报纸接住，然后打量着上边的新闻。 《绑架、谋杀、胁迫，卡特帮究竟犯过多少罪？》 卡特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嗤笑了一声，“这上边写着的，都只是些骇人听闻的黑帮故事而已，看起来似是而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那这一份呢？这是印刷社从昨天深夜才开始赶制印刷的，你再看看。” 一份像是传单一样被单独印刷的报道，从办公桌对面被丢了过来， 纸页在半空中左右飘着，缓缓下降。 卡特伸手一抓，上边的标题是，《浓稠如墨的罪恶阴影：卡特帮初步调查报告》，纸页上并没有报社的名称，但是却有自由记者的署名——弗蕾迪·朗兹。 往下再一看，虽然这篇报道明显是在以煽动性的笔墨编造更为夸张的故事， 但是在这里边出现的名字，却让卡特都觉得十分眼熟。 酒吧的比尔、银行的罗伯特、律师马蒂、脱衣舞娘的弟弟，还有副市长埃德先生…… 卡特瞳孔一缩，身体瞬间就绷直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处理！” “处理？你知道站在对方背后的，都是哪些人了吗？”坐在办公桌后边的男人问。 “我马上让人调查。”卡特应道。 “消息的来源，据说是你们帮派里那个‘菲利普’的妹妹所雇佣的侦探社。现在那些人应该住就在他父亲的庄园里。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临时雇用的侦探’，而应该是那个老家伙给她留下的人脉。知道他中风了之后，专程过来保护他那个私生女儿上位的。 “在我看来，你们的那个菲利普，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卡特想了想，“如果是在他们家族的庄园里，我可以安排菲利普，让他带人去做掉那些家伙。” “啧。” 办公桌后边的男人，抓起手边的拆信刀就甩了过来： “你还没看明白？！这些内幕消息，显然就是菲利普和他的手下故意透露出来的。他已经背叛我们了！要尽快挖出弹头、削掉烂肉，我们才能避免伤口继续溃烂。” 卡特把拆信刀从地上捡起来，顺手放回到办公桌上：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埃德先生。” (本章完) 第127章 影子 第127章 影子 在哈里森小姐的金钱攻势下， 第二天下午韦恩补觉醒来之后，就看到了一小沓被专门送来的报纸和“传单”。 上边都有跟卡特帮相关的报道或者内容。 其中少部分是本来就按照日常计划出版的城市小报，另外一些则明显是加急印刷出来的玩意。 有一说一，作为第一手资料的获得者， 韦恩自己都觉得其中的一部分内容，确实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本来卡特帮里的某些人，或许顶多只能判个长期监禁， 但要是按照这些新闻报道来审判的话，那就算是枪毙，怕是都得使用能“连发”的枪才行…… 这些小小的误差倒还其次，比较让韦恩不满意的是， 虽然在弗蕾迪·朗兹署名的报道里，确实是没提“韦恩国家侦探社”的名字， 但是其他人的报道里却还是给了韦恩他们不少篇幅…… 早知道就不趁机打这破广告了。 甚至还有报道说，韦恩他们的侦探社，为了打击罪恶而潜伏了卧底，先后至少因此牺牲了十多位侦探…… 口号还挺响亮，“韦恩国家侦探社绝不向犯罪分子妥协！” 拜托，就算把彼得和帕克、还有道格养的几只鸟都算上， 我们侦探社也凑不出“十多位侦探”好吗。 而且这到底算是在夸我们还是在骂我们啊，对付这么个小地方的黑帮，至于死十多个人嘛…… 韦恩这边的反应还算是好的， 当他把这些报道拿给那位黑帮少爷看了之后，菲利普·布雷克的表情才真是精彩。 菲利普少爷先是勃然大怒， 摔东西、拍桌子、吼别人、撕报纸。 之后他就变成了一阵绝望， 瘫坐、沉默、失神、望天。 韦恩试着叫了他几声，这位黑帮少爷都没回过魂来。 不是吧？ 这个黑帮有这么吓人？ 韦恩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跟庄园里的保镖们都通了一下气。 以克林特为首的另外四位保镖，在看完那些报纸传单之后，也都开始肃然严阵以待了。 …… 为了以防万一， 入夜之后，庄园里还没有请假或者辞职的仆人，以及几位“俘虏”，就都被收拢到了主宅里。 保镖们除了伊妮莎和琳娜依旧算是“贴身守护”最重要的哈里森小姐之外， 其他人则都散到了主宅的周围。 大概到了深夜的一点多，道格的猫头鹰无声地飞了回来， 然后对着道格“咕咕”了几声。 “韦恩先生，有四辆马车分别到了庄园外不同的几个地方，估计一共有十多个人。看样子是要发起围攻了。”道格翻译道。 韦恩想了想， “告诉大伙儿，还是以守卫主宅为主，不要太过远离。在这个基础上，只要是已经入侵了庄园的，都可以适当伏击。” “明白。” 稍微等待了一阵， 随着“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庄园里的沉寂被打破，甚至还惊出了一些鸟叫声。 然后好几个地方就同时热闹了起来。 韦恩作为防守在主宅正门前的守门员加替补席，只能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大致凭着枪声的远近来判断周围的局势。 侦探社里道格和莱恩两个人负责的方向，枪声正在逐渐远离， 似乎已经击退了他们那边的来敌，甚至还在驱赶、追击。 克林特那边的四个保镖也是两两分组。 其中有两位是之前就认识的， 他们那组估计是在和对方隔空枪战，枪声时而间隔、时而密集，伊妮莎还偶尔从楼上开一枪。 但那边总体的交火距离，听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没想到反而是理论上实力相对比较强的、克林特本人和一位非凡者凑起来的那组， 听起来似乎不太妙。 声音越来越近不说，而且还传来了吃痛声，好像是克林特受伤了。 “威利，我先过去支援。你先继续守在这里，有必要的话，视情况可以躲到主宅里再反击。”韦恩说。 “是。” 威利的非凡能力并不适合战斗，他本人的枪法目前也不算太好， 所以他就被安排在了主宅的大门位置，和韦恩一组，但他仅负责当“守门员”。 因为不要求威利进攻，所以他此时使用的武器是霰弹枪，在依托地形的情况下，单纯地防守，问题估计也不大。 韦恩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来到克林特这边， 刚绕过一棵树，韦恩就看到了保镖中的那位非凡者，在使用非凡能力—— 他之前在共享情报的时候，说他的非凡能力是“可以让一些被破坏的东西，暂时回归成‘整体’”。 这个非凡能力乍一听起来，似乎不是很适合用来战斗， 但是在这样类似小树林的环境，感觉其实还挺厉害。 只见他把一些像是金属碎片的玩意撒在了周围的草地上，接着挥手一扯， 一部分金属碎片就仿佛被磁力吸附一般，对着他拿着东西的手掌方向直线飞了过去。 此时一个刚从树丛阴影中扑腾出来的人形影子，正好位于他和一些金属碎片之间， 然后好几块金属碎片， 就直接从那个“人形影子”的后背插了进去。 韦恩也对着那个人形影子的脑袋位置，抬手就是一枪。 “砰！” 人形的影子如同融化的沥青般从半空中洒落，随后再次融入到了树林间的阴影中。 这也是个非凡者！ 韦恩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背起杠杆步枪、掏出预装了猎魔子弹的左轮手枪。 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这家伙倒是不难被“看到”， 毕竟一滩“马赛克”在树木间草地上的阴影中贴着地面游来游去，比月光下的积水还明显。 不过考虑到他这样的形态看起来不够“实体”， 韦恩有点担心子弹能不能造成伤害。 于是韦恩假装乱开了两枪，一枪故意往稍远的方向打，一枪则瞄着“马赛克”打， “砰！”“砰！”过后，对方果然还是能继续在树影间中游走。 “小心！他只有在真正发起攻击的时候，才会是‘实体’。克林特刚才就是打中影子之后一时大意了，才会因此受伤的。” 那位非凡者保镖同伴，在稍远处大声地提醒道。 (本章完) 第128章 无影 第128章 无影 客观地说，克林特他们这组的战绩，其实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在韦恩“一枪胸口一枪头”放倒另外一个入侵者之后，这边目测就一共倒下了五个敌人， 只剩下了那个能变成“影子”的非凡者。 可惜这个偏偏是最难搞的。 试了洒圣水以及注入灵性力量制作“爆炸子弹”， 韦恩发现两种方法似乎都不太见效，于是就果断招呼同伴先后撤，暂时收缩防御圈： “你先带着克林特回主宅，我掩护你们。” “好！” 那个非凡者保镖应了一声，然后就在韦恩的掩护下，往克林特那边靠近。 参考上次对付那个“雾气”的经验，这个“影子”应该也有他的局限性， 眼下最简单而实用的策略，就是一直盯着他的位置， 然后等他试图发起攻击、转变为实体的时候给他一枪。 但是上次是一堆人“狩猎”一个非凡者，这次韦恩他们接的却是保镖的委托， 就怕来袭击的入侵者里还有其他能力古怪的非凡者，万一被人从别的方向偷家，那就亏大了。 “砰！” “砰！” 克林特被搀扶起来之后，韦恩先后两次都在入侵者发起攻击的时候，对准位置进行了射击。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韦恩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观测到自己的位置， 行动也变得更谨慎了起来。 他在影子间“移动”的时候，不但线路开始越发奇怪，而且还会突然在韦恩理论上的“视野盲区”的位置改变方向。 ——和韦恩一样，他也在试探对方非凡能力中的破绽。 如果单从概念或者常识上来联想的话， “影子”在感觉上和「黑暗」最接近，所以针对性的或许就是「神圣」或者“光”。 圣灵教会里的那些驱魔牧师倒是会带着特殊的蜡烛之类的玩意，伊妮莎好像也有， 但那种玩意，眼下也没地方找去。 附近连个提灯都没有，一帮人纯靠着月色和稍远处的灯光打夜战。 克林特被同伴搀扶着往主宅方向撤退，韦恩落后几步，就也往主宅的方向护送。 ——我方战斗人员的数量在最开始并不占优势，对面没准还可能有增援，要是在这里被对面“一拖三”了，划不来。 “砰！” 树林的阴影边缘，人形的影子再次扑出，但似乎只是一次佯攻， 影子在从树木的阴影中跳跃出来之后，就直接化为了“沥青”洒落，如同鱼儿戏弄空军的钓鱼佬。 对方这会儿， 似乎已经确认韦恩能在他发动攻击的时候准确定位了，不再轻易发起进攻。 不过韦恩似乎也发现了对方藏身在阴影中的一个限制： 对方刚才最后一次试图发动攻击又或者假装佯攻的时候，因为韦恩几人在往阴影外撤离，所以对方也是在阴影中尽可能游走到了几人身边的近处之后，才再次“跃出”的。 但他却没有走方便的路线接近，而是顺着一棵大树的主干阴影，稍微绕了一点远路。 之前在树林里还不太明显，这会儿到了小树林的边缘，借着简约线条的视野一看， 对方的影子，似乎只能在“同色号”或者黑色“更深”的阴影中游走。 回到主宅里， 家庭医生和两个帮忙的仆人，很快就接手了克林特的治疗。 克林特背后的腰部位置似乎被人给捅了一刀，血淋淋的，也不知道伤没伤到腰。 把伤员护送回来之后，两个还有战斗力的人员就再度返回去“补位”。 “你先去主宅后门暂时协助防御，那边的那组人似乎追击得稍微有点远了。等他们回来之后，你可以到主宅正门协助威利防守，或者根据情况自行判断。” 对方点头， 韦恩则在主宅里稍微转悠了一圈，拎了两盏煤油灯，就再次找那个“影子”去了。 带非凡属性的火焰找不到，先拿这个试试。…… 今晚的月亮还行， 从主宅窗户中透出的光线和月光交错，把稍远处空地上的阴影打得斑驳。 此时主宅和树林间空地上的阴影，大致是一种“浓、淡、浓”的分布， 主宅近处的阴影浓，是因为从窗户透出的亮光，而树林那边的阴影浓，则是因为月光的映照。 中间两种光线交相融合的地带，反而是阴影最“稀薄”的位置。 沿着刚才的方向，在主宅周边大致搜索， 很快韦恩就看到了一滩“马赛克”，正在沿着稀薄的阴影往主宅这边“蠕动”。 原来对方并不是不能潜伏到“更浅”的阴影里， 根据他目前的这副德行来猜测的话，估计应该是他的移动速度之类会受到阴影浓度的影响之类。 韦恩觉得自己的脑洞似乎更靠谱了，拎着煤油灯就小跑过去。 对方也相当警觉，“马赛克”直接就调转方向往小树林的方向撤退， 阴影越浓重，“马赛克”移动的速度果然也就越快。 不过韦恩还是先一步堵到了对方和小树林的中间， 把其中一盏煤油灯调到最亮，同时不断根据对方的位置调整拿灯的方向，既是为了持续堵截对方，也是为了防止对方趁机跑到韦恩自己的影子里。 这种能化成“阴影”的非凡能力，用在暗杀、偷袭方面，确实光是想想都很强， 但你正好遇到能开视野的天敌，那就没办法了。 随着韦恩拿着煤油灯在那边不停堵截，“马赛克”的移动，逐渐就变得不太活跃了， 对方倒也不太像是坚持不住了，更像是为了能更持久地周旋，而选择了节约“力气”。 这反而正中了韦恩的下怀， 你是觉得自己一直躲在阴影里，我就收拾不了你了是吧？ 韦恩把另外一盏煤油灯熄灭，稍微磕出一个口子， 然后就提着开到最亮的那盏煤油灯，左右移动着，跟在阴影里移动的“马赛克”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直到漏出的煤油在这边的空地上大致浇出了一个圆弧， 韦恩把亮着的煤油灯往空地上一放，维持着亮光继续堵住对方撤退的后路，接着才划燃火柴，往地面上丢。 火焰顺着地面上的煤油，从火柴掉落的位置往另一头蔓延，很快就变成了一道横亘在空地和小树林之间的火墙。 韦恩则趁着火墙还没烧过来，赶紧就提着还在漏油的煤油灯，被火龙撵着一路狂奔。 最后一个燃烧着的火焰“圈圈”，终于首尾相连， 那滩马赛克则因为这整整一圈的火光，而收缩到了一定的程度，无声地汇聚到了圆心位置的地面绿草阴影下。 不知道了吧，二十世纪有个对医学手术产生了深远影响的发明， 恰好就叫做“无影灯”。 趁着火墙还没熄灭，韦恩走过去捡起那盏被调到了最亮的煤油灯， 开始往上边注入灵性力量。 爆炸要快，试试注入一半的灵性力量，倒计时，2秒钟。 然后煤油灯被一个抛物线丢过去，飞到了火墙圆圈的圆心上空。 “嘭——” 爆炸声不算很巨大，但是却非常清脆，如同灯管落地般，是那种让人一听就知道“化为齑粉”了的响声。 体积被迅速扩大的煤油们，则直接绽放成了一朵烟。 韦恩侧身抬着单臂，稍微遮挡往脸上飞溅过来的玻璃渣子， 在“烟”绽放的那一瞬间，火圈中的阴影似乎完全消失，一个人形的轮廓，随即在简约线条的视野中闪出—— “砰！” 这次落地的，就不再是洒落状的“沥青”了。 (本章完) 第129章 卡特家 第129章 卡特家 对方倒地之后，韦恩照例一枪胸口一枪头， 也不急着摸尸体，给左轮手枪换弹之后重新端起杠杆步枪，就循着枪声继续去支援队友。 道格和莱恩那一组， 这时候已经回到了主宅的后门附近，躲过了下次侦探社开会时的点名批评。 于是韦恩从他们旁边经过，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往主宅另外一边跑。 这边的枪战还在继续， 主要是进攻方不够积极，防守方则没必要硬凑过去吃生米。 韦恩刚打算加入他们， 想想突然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道格的那只猫头鹰在最开始回来报信的时候，道格的说法是“有四辆马车分别到了庄园外不同的几个地方”， 刚才自己补位结束了一拨，道格和莱恩那组似乎搞定了一拨，现在这里还有一拨在枪战， 那是不是应该还有一拨？ 声东击西？！ 韦恩心里一紧， 赶紧先绕到主宅正门口，看到威利和那位非凡者保镖正在守着，这边似乎没事。 然后韦恩又赶紧上楼，准备去哈里森小姐那边瞅瞅。 尽管主人卧室里边有伊妮莎和琳娜两个专业人士在守着，感觉应该不至于不声不响地就被团灭， 不过还是得看看，不然念头不通达。 奇怪，这边也没事， 琳娜甚至在那抽空削苹果，还问韦恩要不要拿一块。 韦恩叼着苹果下楼，脚步稍微放缓， 主宅附近没见人，哈里森小姐这边也没事……倒也有可能对方单纯就是菜，汇聚到哪里然后被一锅端了。 就怕还有非凡者偷袭而已。 不过就连雇主都没事，那些入侵者还能偷袭谁去？ 韦恩想到这里，突然一愣， 接着他赶紧把剩下的苹果块往嘴里一塞，三步并作两步，重新端起枪就往楼下的方向跑了起来。 最近当保镖都当习惯了， 人家卡特帮又没有遗产可以继承，要是派人袭击的话，肯定是想要报复哈里森小姐最近安排人疯狂刷舆论针对他们的行为才对。 但是按照这个逻辑， 所谓的“叛徒”，是不是应该也在被报复的序列里？ 或者也有可能是“营救”。 韦恩跑到远离主人卧室、关着菲利普少爷和他几位“朋友”的客房这边， 刚转进走廊， 简约线条的视野里仿佛看到了“一张薄膜”，至于肉眼看到的，则是一片“昏暗”。 大概把家里的灯光调到最暗，再把滤镜调成黑白色，拍出来的照片估计就会是这种效果的。 韦恩跟站在走廊中间那个位于“昏暗”中心处的陌生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同时端枪对射。 “砰！” 韦恩胜。 随着那个陌生人倒下， 简约线条视野里看到的那张薄膜，像个肥皂泡一样，“啵”地一下瞬间破裂。 然后“昏暗”的滤镜被拿开，周围也如同被解除了静音一般，立马就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正在鸡飞狗跳的人，是旁边宽敞客房里的菲利普少爷。 没想到菲利普少爷居然意外地“还行”， 虽然因为他在之前陷入绝望以后像是丢了魂一样，韦恩他们没有再把他束缚起来，只是简单地把他关在了房间里， 但是客房里显然是不会给他留任何武器的。 就算不怕他伤人，都怕他自杀。 结果这会儿房间里不但已经有个生面孔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且菲利普少爷还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一把枪，正躲在盥洗室里跟外间的人枪战。 韦恩从背后开枪把那两个陌生人放倒，对着盥洗室里的菲利普少爷说了一句“没事了”，然后就继续往隔壁索敌。 好消息是，旁边的几个房间里没敌人了。 坏消息是，也没活人了。“不！！！” 菲利普少爷跑过几个房间，看到他那几个估计是最亲近的手下悉数没了呼吸， 一下子仿佛再次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最后靠着门框软在那里。 韦恩从一具尸体上解开手铐， 然后拷在菲利普少爷的手腕上，又把他手上的枪给抽了出来。 这位黑帮少爷都有些愣住了，“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韦恩耸了耸肩膀，救你和关押你又不冲突。 之前是看你好像连精神状态都萎了，才不给你戴手铐的，这会儿你活蹦乱跳还能跟人枪战，不铐不行。 管家的脑袋到现在都还包得跟个印度人似的，你回收高利贷的成功率又那么高， 救你也是为了回头送你上法庭。 菲利普少爷稍微想了想，回头看看走廊上倒下的尸体，这才试探性地看着韦恩询问道： “我现在想要雇佣你们侦探社当保镖……还来得及吗？” 韦恩拍拍他的肩膀，在旁边找了个还干净的空房间，把他关了进去，“放心吧，我会尽力把你活着送上被告席的。” …… 最后韦恩从每组保镖里都临时抽了一个出来， 人数一多，大家又各显神通，庄园很快就恢复了宁静。 天亮之后警察局的人过来一看，两排人脸上盖着白布，齐刷刷的躺在庭院里。 其中一排是身上有卡特帮纹身的，另外一排则没有，不知道是从哪被他们叫来卖命的。 有组织地未经许可闯到他人领地内，而且还携带着武器， 事情倒是好处理，没什么争议。 就是那个跟韦恩打过交道的办案警官，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 他一度欲言又止， 最后在离开前才跟韦恩提醒了一句，“你们要小心，卡特家的那帮人可不是普通人。” “嗯，”韦恩点头，“我们知道的。” 昨晚在把这些人拢到一块之后，韦恩就让道格牵着菲利普少爷过来认过人了， 几个有非凡能力的人，都是卡特家的成员。 从他们身上析出来的非凡材料，虽然蕴含的灵性力量不算多，但是“味道”却很重，应该算是“好货”的类型。 苦得韦恩都想吐舌头。 就是量确实少，韦恩一个人收拾两个，他自己拿了其中的一份，感觉也就是个“调味料”的量。 伊妮莎说这有点像是跟高阶非凡者的血脉联系，据说有些家族会有特殊的传承方法，能让后代有概率觉醒出非凡能力。 颇有几分“隐世家族”的味道。 属于去教会一举报一个准的类型。 菲利普少爷之前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卡特帮视为“叛徒”的时候，之所以会陷入绝望， 就是因为他作为卡特帮的高级成员，知道卡特家成员“不寻常”的那一面。 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死定了。 但是在认完人之后，他又突然觉得回头老老实实地去投案自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本章完) 第130章 化解仇恨 第130章 化解仇恨 在菲利普少爷的积极供述下，韦恩手头的卡特帮黑料越攒越多。 但是韦恩越听越觉得， 这件事情的走向，是不是变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韦恩他们之所以会和卡特帮结下梁子，最开始明明就是因为菲利普这个黑帮少爷要争遗产搞事情。 结果反而是这个黑帮少爷率先反水了， 这算什么破事啊…… 真正对这些跟副市长埃德先生有关的黑料有需求的，其实是哈里森小姐，又或者说是她背后的某些人物。 只可惜这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互相不对付，都宁愿信任韦恩也不愿意信任对方。 搞得韦恩倒像是过来拆散这个家的一样。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韦恩也才知道了不少关于卡特家的事情。 “你刚才说，卡特家族如今一共只剩下五名可用的血脉成员了？”韦恩问。 菲利普少爷点头： “应该说是‘之前’本来还剩下五名血脉成员的，但是你们昨晚已经打死了三个。 “根据我的了解，卡特先生的家族，虽然因为血脉和家族传承的关系而拥有特殊的力量，但是血脉成员因此夭折、病弱、发疯的比例也相当高。” 五个死了仨，那还剩下百分之四十…… 韦恩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参与黑帮嘛，会出现伤亡也是难免的。卡特先生应该也是能够理解的吧？” 菲利普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被其他保镖先生打死的那一个，算起来大概是卡特先生的远房堂兄弟。” 韦恩觉得还行，“远亲，应该不是很重要。” 菲利普继续说道：“至于被韦恩先生你打死的那两个，一个是卡特先生的侄子，另外一个则是他目前唯一成功长大成人并且还在世的儿子。” 怎么会有人居然把自己唯一的继承人都派出来搞袭击的啊？！ 这莫名其妙地结下了大梁子，别人也很冤枉的好吗。 韦恩最后挣扎了一下，“作为黑帮的掌权人，卡特先生应该算是比较大度和有远见的人物吧？” 菲利普摇头： “据我所知，恐怕不是。也许是受到了他们家族血脉的影响，卡特先生他有时候反而颇为偏执。 “而且卡特先生一向都对于家族里的血脉成员相当重视，重视程度甚至超过卡特帮本身。” 韦恩果断放弃了“逃避现实”这个选项： “那他们家族里剩下的两位非凡者，除了卡特先生这个黑帮老大之外，还有谁？” 菲利普不假思索：“还有一位是卡特先生最小的弟弟。他同时也负责卡特先生的贴身护卫。” “我知道了。” 韦恩稍微整理了一下记录着黑料的纸页，站了起来，“我会及时把这些口供提交给警方以及教会的。” …… 在结束保镖委托之前，韦恩并不打算主动激化矛盾， 至少不打算再继续给自己和侦探社增加仇恨。 于是他就把黑料拿去给哈里森小姐看了，抽出其中的一张摆在了最上面： “我觉得目前最关键并且最适合拿来做文章的，还是副市长埃德先生指使卡特帮‘制造意外’，清除他们党派内部竞争候选人的事情。“这同时涉及到了蓄意谋杀和政界黑幕，罪行严重且足够引人关注，作为主案件最为合适。而且这还是他们党派内部的斗争，不至于再次引发太过激的反击。” 哈里森小姐细细地看了一阵，然后抬起了头来： “韦恩先生你的感觉很敏锐。既然都调查到这里了，你们真的不打算继续参与这件事情吗？报酬或许会很丰厚的。” 韦恩微笑，“还是之前的说法。我们只接受了保镖的委托，其它的事情，还是要该出力的人自己发力。” 借刀杀人还可以， 但是侦探社亲自下场拉的仇恨，截止到卡特帮这里也就够了。 所以韦恩想了想： “哈里森小姐，我对上次那位叫弗蕾迪·朗兹的女记者印象很深刻。 “如果你把这个黑料透露给她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对此感兴趣，写出来的报道估计也会很有趣。” 哈里森小姐不禁莞尔，“我也是这么想的。” …… 离开哈里森小姐这边，侦探社的成员们就开起了临时的小会： “目前我从那位黑帮少爷那里了解到的，他们黑帮里现在至少还有两个非凡者。 “虽然我已经让哈里森小姐以菲利普少爷的名义派人去向教会举报了，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不得不提防对方在彻底玩完之前，针对我们展开报复行动。” 琳娜举手，“剩下那两个非凡者的位阶高吗，能力又是什么？” 韦恩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按照通常的情况来推断，黑帮老大自身的战斗力不好判断，但是他的贴身保镖，应该会是擅长战斗的类型。” 伊妮莎看着手中的纸页： “在那位副市长指使卡特帮故意杀人的这件事情上，我们现在只有菲利普·布雷克这个污点证人，没有其它证据。不但不方便直接对他们进行‘狩猎’，需要保护的人反而又多了一个。” “嗯，”韦恩也是这样的看法，“反正这些消息已经让哈里森小姐他们自己放出去了，后续的事情我们尽量不参与。暂时还是专注于做好保镖的分内工作。” 韦恩反而有点希望那位黑帮老大亲自带着保镖主动过来袭击， 又或者确认他们被教会的人逮捕了也行。 这样才算是一了百了，免得回头韦恩还得自己找上门去。 出门在外嘛， 既然确定自己已经把坏人得罪狠了，那能化解的仇恨总还是要及时化解的。 …… 于是众人的安保任务继续，韦恩还专门把自己跟那位非凡者保镖分到了一块， 然后试着挖墙脚： “我觉得你各方面的能力都还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侦探社？” 韦恩感觉他的非凡能力还挺有趣，既可以用来近距离战斗，在破案方面似乎还挺有用。 比如说遇到被撕毁或者破坏的玩意，一下子就能拼回去了，估计可以省不少时间。 说不定还能把凶手故意混进去的东西筛选出来，那就更有用了。 可惜对方没同意： “你们侦探社的破坏力太强了，接个保镖委托，现在差不多都快把人家一整个黑帮都给端了……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样高强度的生活。” 不是啊， 强度都是对方自己往上提的，我们也想轻松赚钱的好吗。 (本章完) 第131章 新闻 第131章 新闻 第二天上午。 芝加哥，伊利诺伊教区主教座堂。 “这个‘韦恩国家侦探社’，是什么情况？” 驱魔部门的负责人翻阅着教区内最新的事件简报，看到其中有一起针对富商庄园的非法入侵事件。 入侵者共计十七个人，由当地一个黑帮的成员以及其他犯罪分子组成，但却被庄园主人雇佣的保镖给全灭了。 其中有三具尸体经过检测，被确认生前曾经是黑暗领域的“堕落者”。 于是他略微关注了一下，往下一扫，接着就看到了保镖中这家侦探社的名字。 旁边的秘书，显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功课： “一家不出名的侦探社。他们中有一位成员，是在驱魔者协会中强制服役的资深高阶猎人，本来被派驻到了勘克斯教区。 “不过经过勘克斯城驱魔部门的批准，她目前在执行特殊任务，被允许在任务期间离开勘克斯教区的范围。” “噢，那这就不奇怪了。” 驱魔部门的负责人微微颔首，把看完的简报放到了办公桌上表示“已处理”的文件托盘里。 秘书想了想，又稍微补充了一下： “这家侦探社的创建者，据说名叫韦恩·康斯坦丁。我翻阅了教会内部的公开档案，目前是查到了福吉尼亚教区备案的一份主教特许令。内容是在教区范围内，豁免他和他同伴的‘堕落者’身份。” 自己人？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驱魔部门的负责人略作思索，把简报抽了回来，又扫了一遍， 然后他拿起笔，圈出了这起事件，并在“韦恩国家侦探社”几个字下边划了一条线： “让几家报社搜集和跟进一下相关的报道。 “芝加哥城里的黑帮，最近似乎也有越来越猖獗的趋势。要稍微夸奖一下这些敢于跟犯罪分子斗争的人，顺便也提醒一下黑帮分子们，看看如果做得太过分，会变成什么下场。” “是。”秘书应道。 然后这位驱魔部门的负责人又考虑了一下： “顺便让人询问当地郡教堂的驱魔小队。一口气冒出了几个跟黑帮犯罪有关的‘堕落者’，是不是需要等到我们派人过去才能处理。” …… 韦恩这边无惊无险地度过了一天。 当天夜里， 那位钢铁商人在自己卧室里的病床上，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不过因为哈里森小姐发现得及时，在家庭医生的抢救下，才又逐渐恢复了过来。 但是家庭医生也再次做了提醒，说以他目前的情况，很可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韦恩在听到呼叫和动静之后也跑过来看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招呼保镖们继续各自待命。 又过了一天， 傍晚韦恩在庄园里执勤、顺便听园丁抱怨暂代管家职位的席恩先生有多苛刻的时候， 本地的教会在收到举报之后，已经展开行动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卡特帮的那位黑帮老大带着保镖和几个马仔畏罪潜逃，教会的人则在他们家族的宅邸里搜出了所谓“违禁”的东西，卡特帮的产业也因此被警方查封了。 至于那位副市长埃德先生，目前似乎还没处理，只是据说他因为这段时间的舆论压力，暂时申请在家休假了。 其实如果单从保镖委托来看的话，现在菲利普少爷已经认怂，并且表示愿意事后作为黑帮成员去投案自首，所以哈里森小姐这边的危险性应该算是减弱了不少的。 目前之所以还在继续保护，主要还是担心卡特帮的那位黑帮老大狗急跳墙、逮谁咬谁，因此暂时还不敢大意。 而且菲利普少爷主动去投案自首的前提条件，也是要等卡特家族先覆灭， 不然他打死也不愿配合，担心一离开庄园就会莫名其妙被灭口。 韦恩在这方面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所以他特意又让哈里森小姐把那位叫弗蕾迪·朗兹的女记者叫了过来。 然后韦恩亲口跟女记者讲述了菲利普少爷在“揭发卡特帮犯罪黑幕”的这件事情里， 到底做出了多么巨大的贡献。 甚至还说他之后会去投案自首，将会把更多的罪人和罪行给供述出来。 顺便还不忘强调菲利普少爷在庄园被袭击时的英勇表现，“亲手把企图灭口的黑帮成员给击毙了”。 就是故意想钓鱼。 平心而论，犯罪分子们就算可以接受被执法者打击的事实，估计也很难原谅“叛徒”。 要是这样都拉不到仇恨，那也没办法了。 没想到女记者在听完故事之后，居然犹豫了一下： “可是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那些入侵者不都是你们这些保镖消灭的吗？我还专门以此写了特约稿件的。” 韦恩如今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想居功，免得侦探社被人看成是“党派打手”： “新闻报道嘛，还是多提当事人，少提我们侦探社比较好。不然你就写‘据知情人透露’也可以。” 弗蕾迪·朗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今天突然一口气收到了好几家报社的稿件邀约，都是想了解韦恩他们侦探社事迹的，甚至还暗示了会在报纸上给她的报道留出好位置。 她认为这大概是因为自己终于找准了新闻热点，觉得自己千万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因此看在韦恩他们如今关注正盛的份上，她暂时也不想得罪韦恩，失去这个重要的消息来源， 所以她决定几篇稿件都发。 …… 卡特帮那位失了势的黑帮老大，到底是没来得及见钢铁商人最后一面。 又是一个深夜， 老爷子彻底没了呼吸和心跳。 这次他的律师没有再白跑一趟，当众就拆封了遗嘱，正式宣读了起来。 内容没有太让人意外，家产基本都归了哈里森小姐，还有一些则捐了做慈善。 菲利普少爷哭得撕心裂肺， 反而是最近一直陪护在钢铁商人身边的哈里森小姐，在旁边默然不语。 韦恩不太喜欢看这样的场面，就跟道格换了执勤的位置，到庄园的楼下守着。 委托任务到这时候，其实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不过人家家里刚死了人，也不好直接去叫老板结账，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起码也得等第二天再说。 于是韦恩看着庄园里的仆人们按照之前就做好的准备各自开始忙碌， 突然灵性直觉报警， 接着他就发现旁边的一个树影微微抽动，似乎是想“打”自己的影子。 (本章完) 第132章 落幕 第132章 落幕 “啪——” 看到有明显异常的影子靠近，韦恩立刻就往远离的方向跳，同时摸出一个球形的玻璃瓶往地面上摔。 之前韦恩他们一连碰到三个非凡能力都跟“黑暗”领域中“阴影”有关的非凡者， 这几天重点守株待兔的卡特们，又都属于同一个“家族”，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要提前做点针对性的预防了。 从理论上来说，对付狭义上无形的“黑暗”， 相对简单粗暴的办法是用“光”，论领域则是“神圣”，稍微综合一下，最好就是带着神圣属性的光。 比如说烧掉“谁谁谁的裹尸布”，又或者点燃所谓的“圣油”之类。 不过裹尸布那玩意不好搞， 而所谓的“圣油”，常温下则是半固态的膏状物，单独点又点不燃，得加工成蜡烛或者火把之类的玩意才行，带着不方便。 所以韦恩最后选择了土办法——烧煤油。 至于装煤油的球形瓶，则是韦恩前一阵喝完圣水之后留下的，算是废物利用。 球形瓶在地面上破裂， 韦恩划燃火柴丢在煤油上，先在自己身边搞出了一滩亮光， 然后他一手拎着左轮手枪，一手又摸出了一个球形瓶，首先确保自己不会被对方“秒掉”。 相比之前卡特帮的成员带着一伙犯罪分子大举来袭的时候，这一次，双方需要面对的形势明显已经不一样了， 所以韦恩直接就祭出了大招—— “快来人呐！目标出现啦！” …… 之后事情的走向，还是稍微有点超出了韦恩的预料。 卡特帮老大的那位保镖，看起来感觉至少有两种非凡能力， 其中一种能力是控制影子， 他可以改变他自己影子的面积和形状，并且能让影子像地面的积水一样“蔓延”和“流动”，背着光远离的时候动起来飞快，但是迎着光靠近的时候就仿佛像是在“爬坡”。 另外一种能力则不太确定， 有可能是另外单独的能力，也可能就是前一种能力的一部分，但是大致能感觉到，那应该是个“控制”类型的能力。 放到具体的实战中，就是他会远远地躲在阴影中，然后控制着他自己的影子，去想法设法地接近别人。 至于被他的影子接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韦恩他们都不敢试。 反正同伙们拎着用圣油做出来的火把先后赶到现场之后，一个个就都用火焰驱赶着那家伙的影子。 然后韦恩顺着简约线条的视野的一看， “影子”中有隐约的虚线，一直蔓延到了旁边小树丛的深处。 接着在那边的黑暗中瞄到一个人形的轮廓，韦恩找到机会和合适的角度“砰！砰！”两枪，就结束了这边的战斗。 用时大概不到五分钟。 按照韦恩的想法，黑帮老大应该比他的保镖好对付才是， 但是之后对付那个卡特帮的老大，韦恩他们反而大概了四五个小时才搞定。 卡特帮老大的非凡能力， 是可以让他变成人形的影子，然后还能融入到环境中的阴影里。 ——之前韦恩就听菲利普少爷说过，他上次打死的那两个非凡者里，其中有一个是卡特帮老大的儿子。 本来韦恩还没在意过那里边具体哪一个是他儿子， 不过一看卡特帮老大的能力这么眼熟，韦恩好像一下子就知道答案了。 虽然同样是“化为人形的影子，然后融入到阴影里”的非凡能力， 但是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它们看起来的差别却很大。 之前的那个非凡者，在融入阴影中之后看起来就像是一滩“马赛克”，在韦恩的视野里非常显眼，因此他一找一个准。而卡特帮老大使用的非凡能力，则似乎是更高端一点的版本——当他融入到阴影中的时候，哪怕是在韦恩的视野里，他看起来都像是平放在地面上的透明贴膜。 自身的轮廓模糊而黯淡，而且并不会“遮挡”住其它东西的轮廓，猛地一看根本发现不了。 而且他在阴影中移动起来的速度还更快，害得大伙儿好几次都差点把人给跟丢了。 算是进可攻、退可守，相当难搞的类型。 只可惜韦恩这边人多势众， 而且卡特帮老大在真正发起攻击的时候，也需要变回实体才能打人， 所以一群人选择了时间但是稳妥的打法，按部就班地举着燃烧着圣油的火把相互掩护，一步步分割黑暗，慢慢地就把他围堵在了一片小树林里。 然后在哈里森小姐的同意下， 大家甚至都不需要冒着风险钻进小树林里去继续找他，而是围着小树林分出了一圈隔离带，再往里边浇上煤油，接着一把火就把小树林给点了。 庄园里逐渐旺盛的火光驱散了黑暗， 对方的意志倒是颇为顽强，一直撑到熬不住了也没有投降，而且临走之前他还想再拼一把，试图拉着韦恩一块陪葬。 于是在最后， 这位卡特帮的老大，就自己撞到了韦恩枪口上。 “砰！” 游戏结束。 …… “韦恩先生，我是《芝加哥老实人报》的，请问你能……” “韦恩先生，请接受我们的采访！” “韦恩先生……” 天亮之后，市警察局的警员们很快就收到消息，过来收敛入侵者的尸体。 接着闻讯蜂拥而来的记者们，就把庄园的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开始韦恩还在庄园里稍微露了一下脸， 看到这样的大场面之后，就赶紧缩了回去。 作为卡特帮的老大以及帮派中最后畏罪潜逃的罪犯之一， 杰克·卡特的毙命，基本上算是正式宣告了卡特帮的落幕。 因此作为在新闻中与卡特帮对打擂台的“韦恩国家侦探社”，也就成为了记者们争相想要报道的目标。 堵得差点连尸体都没运出去。 本来韦恩出于“来都来了”的淳朴思想，是打算顺便参加完那位钢铁商人的葬礼再走的， 但是看眼下这个情况，要是韦恩他们还留在这里，怕是连葬礼现场都得变成采访集会。 到时候一堆人围在墓园外边喊“韦恩先生”，感觉就像自己死了一样， 那画面太美我不想看…… 于是和哈里森小姐告辞之后，道格和威利出去租了马车， 然后侦探社的几人收拾完行李，带上酬金和谢礼，悄悄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翻墙跑路。 目标，芝加哥！ (本章完) 第133章 酒店 第133章 酒店 马车逐渐离开城市的范围，韦恩他们则坐在车厢里边分钱。 哈里森小姐给的酬金是1000美金，给各人的谢礼则价值不一， 但是谢礼的部分不参与分赃，给谁的就是谁的，给侦探社的就是“侦探社”的。 1000美金里先抽出300美金划到侦探社的总资金池，还剩700美金， 然后参与行动的侦探社“合伙人”跟“雇员”们再按照三七分，侦探社刚起步，合伙人和雇员一样多，数额看起来就显得有点夸张。 韦恩、伊妮莎、琳娜各拿70美金，共计210美金， 道格、莱恩和威利则各拿163美金零33美分，共计490美金，剩下的1美分让他们自己决定。初期雇员少，多的部分就算是探员们的“时代红利”，等以后雇员多了，单人收入也会逐渐回落。 “虽然从计算上看是没错，但是我怎么感觉自己到手的钱反而变少了？” 琳娜瞅瞅自己手里那可怜的几张钞票，又看了看车厢地板上各自分开的几小沓，不由得有些狐疑。 “一开始案子少，大概就是这样的没错。” 韦恩在旁边大概解释道，“如果侦探社能做起来，案子接得够多，我们的人手也逐渐多起来的话，分成几组人各自办案，那合伙人在分红之后的总收入，理论上应该是会更高的。” 然后作为侦探社的创建班底，三人顺便又把日常的工作初步分了分， 韦恩负责日常事务的决策，大事一块投票，小事自己决定， 伊妮莎最强大脑，差不多就负责侦探社的日常管理，执行资金和物资分配啥的， 琳娜比较跳脱，不太爱管事，但是对小钱钱还是比较上心的，正好负责内部的监督。 再初步总结一下，作为侦探社的第一个委托， 大体上完成得还算顺利。 回头到了芝加哥，大家先吃顿好的庆祝一下，休息一两天，之后就坐蒸汽列车继续往东。 相对让韦恩觉得意外一点的，是那个克林特跟在他们告别的时候说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他也是“地下铁路”组织中的一员。 不过哈里森小姐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克林特自己，也是因为听说哈里森小姐这位一直资助他们事业的“股东”继承人，之前聘请的保镖都死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他才想要拉起队伍，过去暗中保护这位“同伴”。 可惜“地下铁路”的组织本来就分散， 而他熟悉的成员们，对拯救奴隶这样的伟大事业有兴趣，但是对保护可能有生命危险的“股东”同伴就兴趣不大，所以他就只能自己去酒馆里招募同伴了。 韦恩对此不予置评，但是觉得克林特算是可以“有缘再见”的类型。 …… 由于位于如今美利加东西铁路线的枢纽位置，此外还有港口的便利， 所以虽然同样是城市，但是这个世界的芝加哥，此时却已经是相对繁华的大城市了。 和现代社会当然不能比， 不过热闹处也算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光是清理路上的马粪，都让清洁人员们忙个不停。 因为有哈里森小姐送的邀请函，韦恩几人离开小城市再“进了城”之后， 这次就住上“酒店”了。 进门有主动帮忙搬行李的门童，前台有漂亮而文雅的女士，里边服务生的数量更多、服务的热情和主动性更高，套房里的装饰更低调而奢华一些、标配的仆人房间也更多。 至于其它的地方，倒是和好一些的旅馆也差别不大。不过就跟从温莎王国那边一路讲究过来的圈子文化一个调调， 能够住在同一家酒店里的客人们，在某些方面基本上都算是“过了关”的，彼此间在相互攀谈和认识的时候往往就会比较容易，不用遭受太多审视和戒备。 这才是个打广告的好地方。 大家一块在套房里吃了顿好的——其实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更方便，但那里都是烛光晚餐、低声私语什么的，没有鬼屋那么安静但是也差不多，不适合吵闹——然后就各自歇息和自由活动了。 韦恩吃饱喝足，就做出了很符合他“乡巴佬”身份的事情， 到处溜达。 酒店里有像是所谓“休闲俱乐部”的地方，客人们可以在这里看书看报或者互相攀谈聊天什么的，算是提供给客人们用来交际或者临时充当会客间的场所。 这会儿刚吃饱，倒也不用急着拉生意， 韦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准备看看这个年代的“都市夜景”，旁边就有服务生过来，询问韦恩是否要喝点什么了。 基本的几款茶饮、咖啡或者酒精饮料都是免费提供的，需要的话还能提供一些书籍报刊或者小点心，同样不收费。 于是韦恩要了杯红茶和几份本地的报纸，之后看看旁边的客人都给了小费，自己就也摸了一张1美金递过去。 抖开报纸，顺便端起茶杯， 韦恩刚看到上边的内容，就差点一口茶水喷了过去。 虽然不是头版头条，但是在报纸的第三版上却也占据了大半的篇幅—— 《遗产争夺、打击罪恶、还是党派之争？——韦恩国家侦探社背景揭秘》 旁边还有一张插画，内容看起来像是他之前把未经保释就离开警局的那个黑帮成员送回去的场景。 ——这个年代已经有了银版照相机，不过想要印在刊物上，还是需要二次创作制作木刻版画才行。不过木刻版画这时候已经比较厉害了，做得精美一点的画册，甚至还能套色印刷。 这个哪个刁民想害朕？ 韦恩看了看署名处的作者名字，弗蕾迪·朗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好在这一次，那位女记者只是标题党了而已， 看起来似乎是在客观地深度挖掘，但实际上却是打着质疑的幌子在似贬实褒。 韦恩对她捏出来的侦探社人设还算满意， 遵纪守法、拿钱办事、不涉及党派或者雇主家族的内部纠纷，也不向犯罪分子妥协。 就连哈里森小姐，都被描述成了一位内向、无助、美丽但有钱的富家千金。 一切都是卡特帮的错。 韦恩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是没给她塞过广告费……吧？ 然后他又翻了翻其他的几份报纸，虽然给的版面和篇幅不一样，但是他们侦探社的名字，差不多算是在每一份报纸上都刷了存在感。 什么情况？ 这个卡特帮在伊利偌伊州里这么有名的吗？居然在芝加哥都有这么多人关注他们的新闻。 这时候有人走到了韦恩的旁边，“请问，您是韦恩·康斯坦丁先生吗？” 韦恩抬头一看， 是一位满头银丝、戴着单片眼镜，服饰和仪态看起来都颇有温莎上流社会风格的老年绅士。 (本章完) 第134章 菲斯克家族 第134章 菲斯克家族 “我是韦恩·康斯坦丁。请问你是？” 韦恩一边询问，一边稍微打量了一下对方。 老年绅士的满头白发一丝不乱，身板笔挺。 他身上的衣着和配饰都颇为考究，黑色的燕尾服并不张扬，但却明显是量身定制的细致做工，里边浆洗过的衬衫被黑色的夹克衬得雪白。 袖口上能看到精巧的银质袖扣， 一看就价格不菲而且似乎还带着历史感的怀表金链，则从夹克的口袋中延伸到扣眼处。 感觉是个有钱人，而且像是颇有一些年头了的那种“老钱”。 “我叫亨利·亨德森，是一位管家。” 老年绅士颔首示意： “我的雇主有一个委托，想要寻找得力的专业人士来接手。他最近在报纸上看到了韦恩先生你们侦探社的事迹，正巧我们又得知你们入住了这家酒店，于是就让我过来询问您，看看你们是否愿意接受邀请。” 这居然才是个管家？！ “是什么样的委托？” 感觉似乎有大生意上门，韦恩稍微有点心动， 同时他伸手对着桌旁的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坐下来详谈。 “谢谢。” 老管家微微低头鞠躬，对着韦恩致谢，但是并没有坐下，“具体的情况，可能需要我的雇主跟您详谈。他现在就在楼上。” 韦恩又打量了对方一下，有点担心对方提出的报酬会让自己无法拒绝，所以他就提前先封住了自己的退路： “我愿意先去了解委托的内容，但是我们侦探社并不是什么样的委托都接。” “当然。” 老管家点头表示认可，“不违反法律、不涉足党派以及雇主家庭内部的纠纷，也不向当地的要员和犯罪分子妥协。这些都是您让我的雇主非常欣赏的品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是看起来明显有赚头的生意上门， 所以韦恩也没有扭捏，把桌面上的报纸稍作整理，然后就站起了身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 韦恩不清楚这个年代的酒店有没有“总统套房”的概念， 但是如果有的话，那么位于酒店顶层，并且面积目测应该差不多占据了半层楼的套房，或许就叫这个名字。 不过让韦恩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世界居然已经有了电梯。 在和老管家打发时间的闲聊中，韦恩才知道，这玩意使用的动力居然还是锅炉房里的蒸汽。 但是还没办法整栋楼运转，目前只提供给特定的一些楼层少量使用，有点像是用来给酒店提升“高科技”潮流属性的特殊摆设。 出了电梯， 走廊里就开始有额外铺设的地毯。 走廊外和套房门口都有衣着得体的保镖，进门之后还有训练有素、显然是客人自带的仆人。 韦恩已经在猜这个顾客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了， 感觉或许会是什么温莎王国的大贵族大资本家，又或者从旧大陆哪个老牌大国过来的王室成员之类的玩意。 端着架子、严严肃肃，说话还带着腔调的那种。 在门口略作等待之后，韦恩就被请进了套房里的会客厅里， 他看到的，却是个看上去似乎颇为随性、仿佛有点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哥。 相貌和气质倒还不错，正经起来应该是能在社交场上如鱼得水的类型。 “请坐。顺便你要来点冰酒吗？虽然是从温莎带回来的，不过产地是汉斯，这个季节喝着还算合适。” 对方正好在一个柜子的冰桶旁给自己倒酒，稍微偏过头问道。 有点像是在黑石镇的酒馆里，遇到酒保托尼的既视感。他手上拿着的酒瓶子，在韦恩的记忆中倒是有印象，是镇长当年在私底下和镇里的“自己人”庆祝铁路计划终于敲定的时候，拿出来分享过的珍藏。 应该是好货。 就算不好喝都不会便宜。 韦恩自己还没亲身喝过这玩意，于是欣然颔首，“谢谢。” 随后对方拿着两个酒杯走了过来，顺手把其中一个杯子摆到了韦恩面前的茶几上。 好家伙， 先不提这玩意到底是不是好酒，这年头在会客时候喝的酒，通常在酒杯里也就是“一指”的厚度，算是小酌怡情。 他却倒了个八分满。 当水喝啊？ 对方把自己丢进了沙发里，“我叫伊恩·菲斯克。我们家族应该还算有名，你可能听说过……？” 艹，菲斯克家族。 赫赫有名的南方老牌大奴隶主家族。 美利加从建国以来到目前为止，选出来的总统全都是“南方人”， 就算是远在西部小镇里不爱看报纸的韦恩，每到大选年，都能在酒馆里听人分析选情的时候说起“今年菲斯克支持谁”之类的句子。 论地位，差不多就是如今这个世界美利加联邦里的“五姓七望”。 “当然。”韦恩稍微肃然，“听说这里有委托，所以我就应邀过来了。但是我已经跟管家先生说了，我们侦探社或许不是什么样的委托都接。” “你放心，这并不是什么会涉及到党派斗争又或者家族纠纷的委托。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保密。” 然后伊恩·菲斯克略作犹豫，“这涉及到一起绑架案，至少是一起诱拐案。” 对方大奴隶主的身份，以及芝加哥地处伊利诺伊这个“自由州”的配置， 外加涉及到的还是“绑架”或者“诱拐”…… 韦恩试着猜测了一下，“是跟‘地下铁路’组织有关系吗？” 要是让我去抓逃奴， 那我可不干。 “你的直觉很敏锐。”伊恩·菲斯克稍微瞪大了眼睛，“难怪我在好几份报纸上都看到了你们侦探社的名字，你们确实专业。” 接着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迟疑： “你也是个年轻人，我们之间应该比较容易交流。我个人目前并不想在这里与他们发生太大的冲突，如果你们能够协助秘密调查，成功找到目标又或者能提供有效线索的话，我们就愿意支付酬金。但前提是必须保密。” 韦恩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拒绝对方了， 如果是协助抓逃奴之类的事情，一旦被人爆出去，那侦探社怕是没准要丢掉半个美利加的潜在市场——哪怕这件事情如今其实是合法的。 然后韦恩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太对， 要是普通的小奴隶主也就罢了，像这样老牌的家族，至于让他们家少爷都亲自来负责这种事情吗？ 韦恩迅速脑补出了黑叔叔趁虚而入、黑妹妹带球跑路之类的狗血剧情。 于是韦恩带着几分好奇，试探着询问道：“请问被绑架的人具体是……？” 伊恩·菲斯克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能承诺你们无论是否接受委托，都会对此保密吗？” “当然，我以我个人以及侦探社的名誉保证。”韦恩回答。 伊恩·菲斯克停顿着稍微打量了韦恩一小会： “被绑架的人是我的妹妹，奥维莉娅·菲斯克。” 富家千金为爱私奔？ (本章完) 第135章 绑架 第135章 绑架 “绑架奥维莉娅的，是她的礼仪老师。 “据我们猜测，可能是因为‘地下铁路’组织的那条线即将被连根拔起的消息被提前泄露了，所以他们最初或许是想挟持人质逃脱。 “但是我们后来收到了勒索信，要求我们支付五万美金的赎金，用于支持他们的‘事业’。 “他们特意选择了我们家族人脉单薄的芝加哥，作为交付赎金和人质的地点。我父亲和哥哥最近又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无法离开，所以就安排我过来了。这也是我们需要委托侦探协助调查的原因。” 韦恩的思路，此时还没从八卦频道中切换出来： “那位礼仪老师有什么特点，他长得很英俊帅气吗？” 伊恩·菲斯克微微疑惑： “小姐们的礼仪老师，当然只能是女士，怎么会是‘他’？不过瓦哈娜女士的外貌和仪态确实都相当不错，我之前也曾经认为她是一位足以胜任工作的优秀家庭教师。” 对噢。 虽然一提起“南方奴隶主”，韦恩脑子里最先浮现出来的画面，就是叼着雪茄挥鞭子的野蛮地主老财形象， 但实际上如果追溯起源，南方的大奴隶主中为数不少的，其实反而是受封的殖民贵族或者当地治理者们的后裔，和温莎王国的上流社会一脉相承，甚至至今都还算联系紧密。 相比所谓的“北方佬”， 南方的奴隶主们，在总体上反而是更有温莎格调，更含蓄、保守、文明和“贵族范”一些的。 算是更早从旧大陆过来，最后选择在新大陆扎根的“文明人”——就连美利加所谓的“国父”们，都可以算是他们那边的人。 在韦恩的记忆里，就有这么一个事情， 说有位南方奴隶主的夫人，因为婚内出轨，被认为“不符合身份”和“不道德”，就被当地的太太圈子们自发地排挤了。 要是放在法兰克，这种事情怕是连被叫做“边新闻”的资格都没有。 可能未必普适，但是也可以从中稍微瞥见南方奴隶主圈子里此时在明面上的保守程度。 于是韦恩稍微正经了一些，“那你的妹妹，也就是那位奥维莉娅小姐，会不会其实也是‘地下铁路’组织的支持者？” 众所周知，富家千金很可能对那样的组织更感兴趣。 就比如说最近的那位哈里森小姐，就是“地下铁路”的“股东”。 伊恩·菲斯克摇头： “据我所知，至少在之前并不是。不过奥维莉娅比较善良，如果‘地下铁路’的那些违法分子们刻意给她灌输一些偏颇观念的话，她是有可能同情并且试图理解他们的。 “考虑到他们一直以来的作风，以及我们对瓦哈娜女士的了解，因此奥维莉娅目前虽然可能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尽快解救她。 “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有可能会影响到家族的名誉，以及她今后在社交场上的风评。如果奥维莉娅没有受到伤害的话，我们甚至可以不追究他们的罪行。” 唔…… 听起来好像可以接，但感觉这是个不怎么需要使用武力的委托。 和我们侦探社的专业优势似乎不太对口。 “至于调查的费用，2000美金你觉得怎么样？” 伊恩·菲斯克想了想，“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如果事情解决得足够顺利、而且结果足够让人满意的话，我愿意为此支付更高的酬金。或者再多一些，投资你们侦探社。” 2000美金！ 在动武概率并不大的情况下，这个酬金算是相当丰厚的了，可以接。不过韦恩对他后边的那句话还是有些警惕，“我们侦探社不接受纯资金形式的投资。” 伊恩·菲斯克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那就作为谢礼也可以。重要的是要尽快，确保奥维莉娅平安无事。” 韦恩欣然点头，“好的，我们会争取尽快找到奥维莉娅小姐的。” …… 本着不要浪费的原则， 初步达成了意向之后，韦恩先尝了一口冰酒，觉得味道还行。 但是味道上的差距，感觉并没有它和普通葡萄酒在价格上的差距来得大，里边更多的，可能还是美金的味道。 然后韦恩大概估算了一下日期，想着这种事情或许可以直接拜托琳娜去询问那位「智慧贤者」，降低游戏难度， 于是他就说道： “为了方便调查，我们侦探社还需要更多的信息。如果能有奥维莉娅小姐的个人物品更好，你知道的，有些训练有素的猎犬，也可以在寻人上起到帮助。” 伊恩·菲斯克招呼了一下管家， 然后老管家带着一位女仆过来，给了个坏消息——他们带过来给奥维莉娅小姐准备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是全新的。 可以，这很豪门。 不知道用血亲的头发或者血液能不能替代，回头还得问问琳娜才行。 之后过来的还有一个保镖， 管家从他手上接过一个文件箱，然后递了过来。 伊恩·菲斯克稍微解释了一下，“我们家族在芝加哥这边没有太多的生意往来，所以没办法给你开具本地银行的支票，只能这样了，希望你不要嫌麻烦。 “我们会让刚才那位女仆留下来配合你们，她是奥维莉娅的贴身女仆之一，对奥维莉娅和瓦哈娜女士都比较熟悉。” 韦恩这时候已经打开了文件箱， 里边赫然就是整整齐齐地一沓沓银行券，目测应该就是刚刚说好的2000美金。 这居然只是订金吗？！ 韦恩的积极性又上升了几分，看到里边还有那封勒索信之后， 就准备把冰酒一饮而尽，打算拍拍屁股离开这里，去找小伙伴们商量着准备开工。 没想到反而是伊恩·菲斯克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老管家在离开之前给韦恩留下了一个地址： “这是我们少爷在芝加哥新买的住宅，如果韦恩先生你们的调查有进展的话，可以到这里联系我们。 “我们已经为这个套房支付了半个月的费用，如果有需要的话，这段时间你们可以继续使用这里。” ……我酬金是不是要少了？ (本章完) 第136章 路线 第136章 路线 “哇，这么豪华的套房。” 拎着行李来到顶层的“总统套房”里之后，侦探社的几位新成员都不免觉得有些惊艳，威利更是赞叹出了声。 伊妮莎一向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不出意料地对此波澜不惊， 至于琳娜， 这小妞则有股子仿佛无论到哪都会野蛮生长的劲头，有总统套房住都还得挑房间。 不过她之前在野外过夜的时候也不会抱怨，找找干草树枝，一样能刨出个舒服的窝来给你看。 “这样的一封勒索信，你能向「智慧贤者」祈求帮忙，拜托祂找到信件的制作者吗？” 韦恩掏出那封索要赎金的信件，展开来给琳娜看。 这封信件甚至都不是人“手写”出来的，上边贴着大小不一的印着单词的小纸片，估摸着是从报纸上剪下来再贴上去的。 给人一种“四分五裂”的不祥预感。 信封上倒是有寄信人的字迹，不过从对方处理信件的手法来看，感觉也不太可能是犯人的亲笔。 “不太清楚，可能得真的问了才知道。” 琳娜拿着信件看了看，“但是贤者给予指引的方式并不相同。如果只是指示方向的话，在像芝加哥这样的城市里，那根本也没法找。就算是精确地在地图上给出了一个‘点’，或者是通过梦境给了一栋建筑，实际上都可能是一栋大楼，不好找的。” 韦恩稍微有点失望，不过同时又有点好奇：“你对这样的寻人方式似乎相当了解？” “当然啦，我就是这样溜出法兰克的。” 琳娜晃了晃手指，“我觉得他们就算是使用占卜来追踪，得出来的结果大概也不会比贤者给予的指引更精准，所以我才好规划躲避的线路啊。” “哦。” 韦恩点头，“既然你派不上用场，那主人房就不让给你了。” 然后两人相互扯皮，最后是伊妮莎住进了主人套间，韦恩和琳娜则住到了大概是给家庭成员之类准备的配套卧室。 …… 众人各自初步收拾妥当，接着就开始开会。 勒索信被摆到了众人围坐着的桌面上，上边的文字内容不算太长，“想要菲斯克小姐安全，就在下个月第二个周三前，到芝加哥支付五万美金赎金，只要钞票。” 然后是落款的日期，没有署名。 伊恩·菲斯克留下的那名女仆，则给众人复述了一下之前的情况。 大概就是之前韦恩知道的那些。 女仆离开会客厅之后，韦恩就一边初步总结，一边开始抛砖引玉： “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对方虽然也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芝加哥里大概率还有同伙。目前能确定的一个调查方向，是寻找这里的‘地下铁路’组织。 “除此之外，大家还有什么其它想法吗？”韦恩自己倒是还有一些其它的想法， 不过既然都开侦探社了嘛，总还是要群策群力的，不然光靠韦恩他们几个人，以后可没法开分矿。 伊妮莎在试着把贴在信纸上的“单词”们都给揭下来： “从纸质和油墨上看，这些纸片的来源估计是同一份报纸，或者是同一家报纸相对临近的几份或者几期。 “如果能找到对应的报纸，或许我们能知道他们明确开始想要赎金的时间或者经过的地点。但是这应该是之前他们那边的报纸，芝加哥不一定有，而且对现在找人也意义不大。 “不过类似这样‘隐藏笔迹’的行为，或许在暗示勒索信制作者的笔迹有可能被他们认出来，会不会就是那位小姐在帮助他们？” 韦恩想了想，“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不过那位礼仪老师也有可能这么做，又或者是他们家里的哪个成员或者仆人。” 琳娜也在那边拿着信封在看，点了点头，“看上边的地址和备注的费用，信件就是在当地寄出去的。” 虽然早在殖民地时期就开始有了邮政系统，但美利加目前还没有所谓的“邮票”，寄信都是邮局在分拣的时候根据送达的地址备注上所需的费用，然后由收件人支付。 报纸的派送价格都相对低廉一些。 所以这个年代日常信件往来量比较大的人群，除了商人、地主们之外，剩下的通常都集中在各级政府、各类学府、以及国会议员们之中——他们的信件会有人代收，或者是被豁免收件费用。 不过据说温莎那边似乎已经开始了邮政改革，计划要推行类似邮票之类的寄信人预付费制度，按照此时的惯例，美利加一般会跟进相关的制度，但是通常还要晚几年。 然后琳娜又把信封凑近了嗅嗅，“寄信人用的墨水里还有淡淡的香味，不是普通墨水。经济情况应该还不错。那他们到了这边之后，住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韦恩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线索没法单独用。 道格听着他们的分析，也试着有样学样： “我看到信件里虽然写了支付赎金的时间，就在三天之后，但是却没有留下更具体的联络和交付的方式。 “这是不是说明了，对方有自信能在菲斯克家族的人来到芝加哥之后，就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联络到他们？” 这个问题韦恩之前就想过了，于是他试着引导道格： “那位奥维莉娅小姐是在美利加南方东海岸的佐治亚州，一个度假庄园里被‘绑架’的。要在半个月的时间内跑到芝加哥来，目前最合理的交通方式是什么？” 道格不太确定，“沿着内陆河乘船，又或者是蒸汽列车？” 还是琳娜对这种事情更了解： “最快的路线应该是先坐船走海路沿着东海岸北上，接着转乘蒸汽列车。不过考虑到绑匪们是‘地下铁路’组织的，那他们一路坐蒸汽列车应该也行，如果安排得当的话，时间都还有富余。” “是的。” 韦恩点头，“所以如果是赶着过来的话，那菲斯克家族的人最后的一段路程，基本上是确定需要乘坐蒸汽列车的。因此蒸汽列车站的工作人员也是一个寻找的方向。 “除此之外，还有菲斯克家族过来的人目前住的地方也值得关注。绑匪们肯定是还要想办法再联系上他们的，除非他们压根就不打算要赎金。” (本章完) 第137章 车票 第137章 车票 初步确定了调查方向之后，侦探社的众人就开始分工行动了。 韦恩带着道格和莱恩一组，今晚就先到伊恩·菲斯克管家留下的那个地址踩点，并开始轮班蹲守。 另外的几人暂时则不用太着急。 琳娜和威利明天试着去寻找本地“地下铁路”组织的踪迹，如果能找到的话，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与对方正式交涉。 伊妮莎的任务就比较特别一点，明天先去大教堂登记，然后到蒸汽列车站溜达， 靠着最强大脑，试着先把里边的工作人员和附近出没的一些人的长相给记住，之后再根据情况换去别的地点，给过路人做人脸识别。 也不知道是跟“总统套房”有关，还是酒店的服务本来就这么好， 下楼跟酒店的服务人员稍微询问了一下，就有人准备了更适合在城市中行驶的马车，甚至还能帮韦恩他们把之前从外地租来的马车送到对应的马车行里。 然后按照服务人员给的城市地图，韦恩和道格他们就来到了伊恩·菲斯克如今的住处附近。 这家伙是真壕，来到芝加哥之后估计也就是临时住住，买的就是一幢位于富人街区的独栋别墅，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里，甚至还带着围墙和能跑马的庭院。 韦恩几人的马车先是在附近溜达了一阵，然后就钻到了一个能看到庭院正门的小巷子里， 接着就有几位和善的街区巡逻人员过来，询问韦恩他们半夜在街区里停留，是有什么原因。 最开始韦恩说他们是私家侦探，还差点被客气地劝走，后来说了是被街区里一栋住宅的新主人雇佣来辅助安保的，对方才没有真的掏枪。 等巡逻人员们离去， 道格就打开笼子，放飞他养的猫头鹰，让它沿着围墙先大概把别墅周围逛一圈，熟悉环境。 没想到居然等了好一会儿都没飞回来。 还是韦恩想了想觉得不对劲， 过去跟守在庭院大门里的仆人们说了一下情况。 被请进大宅子里之后，优雅的老管家之后果然就像是拎着老母鸡一样，抓着猫头鹰并拢的两条腿，把它倒吊着拎了过来。 感觉要是来得再晚一些，说不定都已经被拔毛下锅了。 按照你们现在的这个安保强度， 连只鸟飞进来都会被抓，有哪个不长眼的绑匪敢过来联系你们啊…… 伊恩·菲斯克这时候还没睡，据说正跟他在芝加哥新认识的几个朋友举行小规模的宴会， 他过来露了个脸，觉得韦恩吐槽得很有道理，就问道： “那我还需要再买一套住宅吗？方便绑匪联系我们？” 啧。 早晚我也要学会这样的钞能力。 韦恩提醒他擦擦颈侧的口红印子，然后表示没必要： “按现在的情况看，绑匪估计会选择通过信件的方式联系你们，就算是有人送过来的，估计也不一定是他们的人。还是别再给绑匪添麻烦了。” 然后伊恩·菲斯克称赞了韦恩他们侦探社几句，表示效率真高，就又忙去了。 拎着猫头鹰在庭院里再次放飞， 韦恩回到马车里，想了想，准备先回酒店休息： “道格，你和莱恩先在这里轮班守着，如果有情况的话，及时通知我们。要是遇到危险了，就呼叫街区的巡逻人员，然后看情况撤离。” 道格点头接受，韦恩就又逗了一下旁边笼子里的鹦鹉， 走出街区去找出租马车回酒店。道格的鹦鹉其实会说话，但是平时基本不开口，所以韦恩偶尔就会去逗它， 不过它跟韦恩不怎么亲近，每次韦恩一靠近，它就闭着眼睛歪过头，一副不想理人又惹不起的样子，于是韦恩逗它的频率就更高了。 …… 第二天韦恩暂时没事，就跟着伊妮莎一块去蒸汽列车站认脸。 在其它出行方式还不够普及的年代，蒸汽列车站和港口码头都是城市里人流密集的地方， 芝加哥也不例外。 伊妮莎长得漂亮，背后还背着个吉他盒， 不少擦皮鞋、卖报刊之类的小商贩们都觉得是来了个准备在街头表演才艺的演奏者，觉得可以聚拢人气，还有人愿意给她让出好位置来。 顺便还提醒伊妮莎要做好准备，要是看到黑帮分子来了就及时离开——只是偶尔来的话，被索要保护费就不值当。城市里有几个广场，那边就相对好一些。 伊妮莎微笑着谢过对方的好意，和韦恩把蒸汽列车站周边逛了一遍，就走到车站里，开始记工作人员们的长相。 有一点让韦恩在刚注意到的时候稍微有点意外，但其实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从理论上来讲，之前去过的勘克斯城位于密苏里州，那里是个蓄奴州，奴隶们占的人口比例其实更高，但是在大街上却连一个黑皮肤都看不到； 到了位于伊利诺伊州的芝加哥，这边的路人却反而开始白中带黑了，不过黑白比例还没有像钢琴键盘那么夸张，大概也就是奶油蛋糕上点缀着黑莓的程度。 韦恩这时候带着之前老杰克给的票根，就是有条码般的破损和缺口的那张 然后韦恩把它和自己曾经坐过的蒸汽列车车票一块拿在手上，故意编借口去跟工作人员们各种搭讪。 试了一堆都不对，直到韦恩走到售票窗口前， 一位女士似乎眼睛一亮，对此有了反应。 韦恩果断就走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编借口，对方就兴奋地先说了话： “你是韦恩先生吗？开侦探社的那一位。” 唔…… 所以说我们侦探社，为什么反而会在芝加哥这里意外地出了名啊？ 韦恩点头承认，接着对方就在窗口柜台后边站了起来， “我是你们侦探社事迹的仰慕者！啊，你是需要购买车票吗？需要哪一趟蒸汽列车的？我知道座位的分布和车票售卖的情况，可以偷偷给你们安排更好的位置。” 韦恩编了个不算借口的借口，“我们最近可能要前往福吉尼亚州，想问问这段时间有没有合适的车次。” 第一次当流量明星，没有经验，这个年代遇到粉丝需要签名或者握手吗？ 应该不至于吧…… “福吉尼亚州啊，是如果是去威廉斯堡方向的话，那每隔一天都会有一趟蒸汽列车可以过去，你需要提前买票吗？” 韦恩故意摆了摆手，正打算拒绝， 这时候对方才注意到韦恩手上拿着的东西，稍微定睛，然后微微地凑近了窗口，眼睛明显更亮了一些： “你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吗？韦恩先生。” (本章完) 第138章 糖果 第138章 果 面对善意的粉丝，韦恩选择了说实话，同时把那张票根递了过去： “我曾经在勘克斯城帮助过一位‘老杰克’，你认识他吗？他之前给了我这个，说如果我今后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它来换取一次帮助。” “当然认识，我最近还帮他登上了离开的蒸汽列车。” 女士接过之后又稍微认真地看了看，嘴角弯出了笑容，“韦恩先生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 “你认识一位叫瓦哈娜的女士吗？她应该是最近刚才佐治亚州过来的。我有事情想要联系她。”韦恩微笑。 “瓦哈娜女士？”对方稍微一愣，“倒是好像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她不是我们本地的成员，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之后的去向。” “他们？他们一共有多少个人？” “七个吧？他们提前购买了几趟去新约克市的车票，日期不同，但基本都是这个人数。” “除了瓦哈娜女士之外，他们中还有别的女士吗？”韦恩继续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们过来购票的是两位男士，我也是在听他们交流的时候知道有那么一位女士而已。” 又问了一些那伙人计划离开芝加哥的细节之后，韦恩给这位女士打了个伏笔，表示如果当侦探社有需要的时候，会再跟她联系，或许还会需要求助他们在本地的成员。 对方欣然同意，还跟韦恩大致说了一下自己工作的排班， 以及如果她不在的话，可以联系蒸汽列车站里的另外一位“同伴”。 跟对方致谢告辞，韦恩返回去把情况告诉伊妮莎： “虽然不能确认刚才那位女士提供的消息是不是完全真实，但暂时看来可疑程度不高。而且他们提前购买的离开车票里，最早的一批就在勒索信里约定支付赎金的第二天，时间基本上吻合。” “至少我们知道到时候该怎么拦截他们了。”伊妮莎想了想，“绑匪之前约定的日期是这周的周三，今天已经是周一了，他们还没有联系人质的家属吗？” “至少昨天晚上还没有。而且道格他们到现在也没传来消息，可能目前依旧没有动静。” …… “瓦哈娜女士，你预料得没错，菲斯克家族的人果然刚到芝加哥，就联系房产中介买了住宅，我已经让一个报童把信件送过去了。” 站在这人对面的，是一位年纪三十出头的女士，正在把食物放置进一个碟子里。 她的身材和相貌算是中等偏上，但一举一动都颇为优雅和有气质，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韵味。 “很好。” 瓦哈娜·海森点头，她的一只手抚在胸口上，手指仿佛不经意地勾起项链，把吊坠从柔软的沟壑中撩了出来，握在手中轻轻地摩挲着， 吊坠上的蓝色宝石微微发凉，然后她的双眸也泛起了淡淡的蓝色光芒。 “你被人发现了吗？又或者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异常发生吗？”瓦哈娜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对方的双眼也直勾勾地回望着她的眼睛，“没有。” 蓝色的眸光褪去，那人似乎晃了一下神， 接着他就看到了瓦哈娜女士那充满了女性魅力的微笑：“辛苦了，乔恩。” “我很乐意效劳。” 乔恩刚说到这里，天板上的阁楼方向突然传来了响动声，他抬起了头，“那位小姐还是不愿意配合吗？” 瓦哈娜女士端起了盘子，仪态在端庄中透着若有似无的诱惑力：“不必担心，她会配合的。小孩子闹脾气，只要给点果就好了。” …… “大家不用争抢，果每个人都有。只有不听话的人没有份。” 这一边，威利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捧果，然后跟围在他身边的一群小孩分享。 托新大陆南部气候的福，美利加如今有不少甘蔗种植园，产量并不低， 不过毕竟是宝贵的经济作物，好一些的可以直接贩售，运到大城市或者旧大陆，换成沉甸甸的货币，哪怕是榨之后剩下的黑乎乎的“蜜”，也可以拿来酿造朗姆酒。 相比时不时还能寻觅一些野果、又或者偶尔从种植园主人手里分到一些蜜的奴隶们， “甜味”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贫穷人家孩子而言，可能反而是更稀罕的奢侈品。 旁边琳娜的嘴里已经含了一块，漂亮脸蛋上的脸颊边时不时地微微凸起一下，看着一群小孩在那里拥挤。 这些小孩的年纪都不大，平均大概五六岁，一个个瘦兮兮的。 谈不上礼貌，本性却也谈不上“坏”， 威利知道该如何跟他们打交道。 这个年纪的城市小孩，家庭状态不算好的，暂时都只能做一些帮忙跑腿、送报之类的零碎活计来补贴家用， 如果再稍微大上个一两岁，又或者长得更高一些，他们就可以进到工厂里去工作了， 虽然因为年纪还小，薪水按照惯例都会被雇主降低和克扣，每天还都要熬十多个小时，但也会相对稳定，至少能时不时地吃上饱饭。 “大家在附近这片街区的同伴，现在都过来了吗？” 确认每人都分到了三个果之后，威利问。 有些孩子已经剥开包装吃了起来，有些则贴身藏在了衣服的深处， 听到询问之后，孩子们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有大胆一些的孩子回答了他，“能叫过来的都叫来了。” 琳娜显然也是个孩子王，拍了拍手吸引住孩子们的注意力， “我们现在在找人，你们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偶尔或者时不时地就会有人带着黑皮肤的人偷偷出入？神神秘秘的那一种。” 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不能说”， 孩子们面面相觑，然后就都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个街区也没线索啊…… 琳娜让威利又给每人都发了一个果，然后指了指远处那幢在如今的城市里显得高大的建筑： “我们最近应该都会在城市里，就住在那里。如果你们有消息的话，可以在那里找到我们，能提供有价值线索的人，我们还会给予奖励。你们都清楚了吗？” “知道了。”其中几个相对外向的小孩，点头答应道。 然后琳娜叫上威利走人，继续前往下一个街区。 孩子们则各自散去， 有些带着自己的东西，继续去派送报纸或者找地方帮人擦皮鞋之类， 有些则没有额外的工具，还需要寻找活计。 甚至还有几个小孩跑得飞快，就像是生怕果被人给抢了。 (本章完) 第139章 伯克公园 第139章 伯克公园 “准备好面值五万美金的银行券，周三早上到达伯克公园准备交易。” 回到酒店里，看到道格用鸽子传来的消息之后， 韦恩和伊妮莎马不停蹄地又再次赶到了伊恩·菲斯克新买的豪宅里。 这封信件同样也是用剪裁下来的报纸贴成的，送过来的人是一个本地的报童。 报童表示并不认识让他送信的人， 但可以确定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白皮肤，普通长相，也不凶狠——至少没有把他当场逮住的仆人凶。 韦恩问完了话之后，让报童留下了能联系到的地址，就同意让他先离开了。 老管家在待人接物方面颇为周到，还让仆人给了他一纸袋面包作为补偿和配合的谢礼。 绑匪有消息了当然是好事， 不过这份联系的信件，却明摆着不太妙。 伊恩·菲斯克并不希望让芝加哥本地的警方又或者其它势力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他眼下能依靠的，就只有他手底下的仆人以及韦恩他们几个人。 可是看绑匪的意思，到时候明摆着大概率是会“遛人”的。 芝加哥是座沿海城市，水系发达， 伯克公园既位于城市里四通八达的街区之中，里边还有湖泊连接着河流，这要是让本地人遛起了外地人来，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没准一条船从公园的湖泊顺着流到芝加哥河里，到时候到哪堵人去。 “你们真的不考虑向芝加哥警方的人求助吗？”韦恩问。 老管家说得含蓄，“芝加哥的治安不算太好，菲斯克家族又是显赫的名门望族，要是消息泄露出去，奥维莉娅小姐可能反而会更危险。” 唔…… 南方的大奴隶主嘛，在这边肯定谈不上受欢迎， 而且还是巨富的家族，要是传出去他们家族有成员被绑架了，有不少人会因此幸灾乐祸是肯定了的，说不定还会有人趁机打起别的主意来。 所以他们的顾虑倒也不算有错， 至少在他们看来，那位瓦哈娜女士目前仅仅只是想要赎金而已，但人品还过得去，双方也没有太大的仇怨，很可能并不会伤害人质，让事情变得更严重。 要是被本地的什么帮派给截胡了，事情没准才会真的变得不可预料，或许反而更糟糕。 伊恩·菲斯克想了想： “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些额外的费用，用于招募协助的人手。不过奥维莉娅被绑架、以及这件事情涉及到菲斯克家族的消息，绝不能透露给他们知道。 “五万美金的赎金虽然有些高昂，但我们家族也不是不能承受。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要保证奥维莉娅的安全。至于对付绑匪，暂时并不是我们需要急着考虑的事情。” 韦恩略一思索，“交易的时间是周三，眼下还有时间，我们先去现场确认一下情况。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然后韦恩想到了在影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另外一个问题： “五万美金的数额不小，你们只有两天时间筹措赎金，来得及吗？” 需不需要搞点报纸，搞点真假纸钞什么的？ 伊恩·菲斯克点头，“赎金方面没问题，钞票我们已经带过来了，都是现成的。考虑到对方可能会临时加价，我们还额外多带了一些。”行吧…… 我就多余这么一问。 …… 绑匪选定的伯克公园，本身并不算特别大，属于在闹市之中供市民们休闲娱乐的公共区域。 大概就是那种在爱情片里男男女女邂逅或者约会的地方。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伯克公园四通八达，从抓人的角度来看，称得上是“到处漏风”。 好在“悠闲”在这个年代也还没有那么普及，因此公园里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太拥挤，至少不必太考虑掏枪会误伤到路人的问题。 伊恩·菲斯克把现场交易的事情完全委托给了韦恩他们， 所以韦恩他们假装散步，在伯克公园里转悠了一圈，选了几个比较容易监视和互相支援的位置，又试着猜测了一下绑匪们可能的交易方式。 “要是我来安排的话，到时候就不准你们使用马车，就叫你们带着钱在公园里瞎跑一阵，接着就让你们往城市里的其他地点转移，以此来确认负责交易的人背后有没有其他人跟着。 “然后等你们跑累了，在中间哪个不方便追踪的地方，安排马车半路拦截，抢了钱就跑。 “再丢个地点让你们去解救人质。顺便做点定时陷阱啥的，比如说蜡烛烧绳索之类，不赶紧去解救的话，人质就会没命。这样你们估计在短时间内就没工夫继续追踪了。” 琳娜不愧是专业人士，随口说出来的方案都很有指导性和前瞻性， 听得韦恩都有点发虚。 菲斯克家族的人也算是留了心眼，计划要给绑匪们提供的，都是面额100美金的银行券。 在如今这个连1美金都需要日常找零、领着周薪的工薪阶层基本上还很少有机会能使用10美金“大额钞票”的年代， 普通人要是没有相应的身份和理由，突然在生活中连续使用100美金的钞票，其实是一件相当惹人注意的事情。 不过那是绑匪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对于韦恩来说，这至少能让他在负责交易的时候，不用背着太重的负担。 但由此而来的负面作用则是， 一个手提箱，绑匪们带着它们逃跑，也变得不会很费劲。 “我们现在一共也就六个人，不行的话就再招募点帮手？” 韦恩现场踩完点之后，越想越觉得琳娜的方案歹毒，觉得还是要再多找点人手才行。 顺便韦恩已经想好了初步的兜底方案： “琳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比如说放个小东西混到赎金里边去，之后可以让我们能追踪到这些现金？ “现在我们的目标还是要营救人质，既然雇主都不是特别在意赎金，那如果实在不行，就还是先保证人质安全。 “考虑到对方有同伙，我们甚至可能都不能把对方派来负责交易的人给强行留下来。可以让绑匪先带着钱离开，之后再追踪。” “这个倒是好办，我到时候混几根头发进去都行。” 琳娜先是轻松地做了回答，然后又提出了新疑问： “不过现在人质真的还安全吗？会不会人质其实早都死了，但是绑匪依旧还要假装交易？” 你好烦。 韦恩在这方面只能祈祷，希望对方最好不要像琳娜这么会玩。 (本章完) 第140章 招募 第140章 招募 大致踩完点，韦恩他们先回了一趟酒店。 道格他们这时候也收回来了——蹲守就蹲到了一个小报童，绑匪这两天估计也不会再联系那边，还不如先稍微放松一下。 吃完晚餐之后，除了威利和帕克留守，其余人就都准备出门逛酒吧。 芝加哥城里并没有猎人协会的分部，本地的非凡者也不知道平时爱在哪里聚会， 所以韦恩他们使用的是土办法，直接问酒店的工作人员： “出于安全原因，我们想在本地临时雇佣一些相对专业的保镖，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比较合适？” 酒店的大堂经理似乎对这样的问题并不陌生， 先是非常正确地建议韦恩他们，遇到事情可以去寻求警方或者教会的帮助， 然后才陆续说了几个酒吧的名字，说到那些地方去，或许能找到需要的人。 于是死马当活马医， 韦恩他们就驾着马车出发了。 按照常理，在教区主教座堂所在的城市里，非凡者们通常都会比较低调，就算有私下聚会的地方，应该也不会特别明显， 所以韦恩他们专门先选了位于理论上治安最鱼龙混杂的那个街区里的酒吧。 大城市里人情淡漠，酒吧里并没有请新来的客人“喝一杯”的风气，反而看着韦恩一行人还有点警惕。 韦恩这时候看着也稍微有点派头了，旁边两个妹子，身后两个保镖， 刚在吧台边上坐下，其中一个酒保就迎了过来，“几位想喝点什么？” 莱恩一开始也想跟着韦恩他们一块坐到吧台边，但是看到道格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就也对称站位保持了姿势，继续给韦恩撑场面。 一枚5美金的金币，在吧台上慢悠悠地往酒保那边滚了过去： “我想招募几个保镖，要比较专业和敏锐的那种，最好还是对芝加哥比较熟悉的。你有认识或者推荐的吗？” 酒保欣然点头，正准备等金币滚过去之后接住， 然后一只手直接就从旁边伸了出来，“啪”地一声，把金币按在了吧台上，接着又把金币推了回来。 这只手的主人，是吧台里看起来似乎占据主导地位的另一位酒保，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韦恩·康斯坦丁先生？” 怎么又被人给认出来了？ 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偷偷调查和提桶跑路？ 韦恩面不改色地点头承认，“我是。你有要推荐的人选吗？” 距离吧台最近的几个位置上，已经有人放下酒杯，默默地起身准备离开了。 对方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韦恩先生这次是又看中哪个目标了？我先声明，我们酒吧虽然跟一些帮派有资金上的往来，但并不属于黑帮的产业。” 不是， 我又不是什么黑帮克星，你凭啥说黑帮的产业就是我的“目标”啊。 韦恩眨了眨眼睛，“没有目标，我就是单纯来招募保镖的。” “我听说过贵侦探社的事迹。” 对方明显不信，“最近报纸上的那些新闻暂且不提，据说你们之前还在密苏里州那边闹出过很大的动静。一夜之间就端掉了一个印制假钞的窝点，当场被打死的至少二三十号人，我认为你们显然并不缺人手。” 韦恩觉得有些谣言必须得澄清才行：“你可能误会了，那件事情并不是我们做的。” 端掉别人老窝的明明是卢斯·波顿。 “那带着大量人手在勘克斯城里放焰火挑衅教会呢？”对方继续反问道，“我听说前些天有一批抢劫蒸汽列车的劫匪，也是正好遇到了你们，才被消灭掉的。” 你怎么比弗蕾迪·朗兹还离谱…… 我是吃得有多饱，才会跑去挑衅教会啊？！当时明明是在抓坏人。看到酒吧里默默离开的人似乎更多了，酒吧里几个负责“看场子”的人隐约有了要过来送客的架势，不过却被酒保摆摆手劝了回去。 韦恩先是跟身边的几人面面相觑， 之后才回过头来，质疑地看了对方一眼，“我觉得你的消息来源可能并不准确……” “很遗憾。”对方摇头，“我的消息是经过确认了的，你确实曾经因此而被勘克斯城的警方逮捕过。” 事倒是有那么一回事， 可你解读的方向明显有问题啊…… 韦恩有点想挠头，“不管怎么样，我今天确实是想来招募人手的。” “出于善意，我们酒吧愿意免费帮韦恩先生你发布招募消息。” 对方的逻辑显然已经完成了自我闭环，油盐不进，“但希望贵侦探社能做好目标的甄别，请不要伤及像我们这样无辜群体。” …… 一晚上跑了几家酒吧， 最后无功而返。 韦恩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黑石镇了，怎么去哪都有人认识自己。 其中有个酒吧最离谱， 韦恩他们一开始还能和人私聊招募的事情，结果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大半个酒吧的人就立马作鸟兽散了。 只有琳娜一口啤酒喷了出来，然后在旁边笑得枝乱颤。 好在第二天上午，韦恩刚从卧室里走出来，道格就跟他说，有人过来接受招募了。 “那就把人请到会客厅里吧。”韦恩打着哈欠回答道。 “都请进来吗？”道格稍微有些迟疑，“会不会有点太过拥挤了？我让他们分批进来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啥玩意？！ …… “请各位不要盲目相信传言或者报纸上的消息，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私家侦探社，并不是什么专门打击黑帮的非官方组织，主要的营业范围还是接受各类委托，偶尔协助警方办案而已。 “记者朋友们请先离开，我们暂时不接受任何采访。这次侦探社发布的是临时招募，只需要少量有一定经验或者特长的人士协助，并非大规模招募。没有恶迹的赏金猎人优先。 “我们侦探社目前没有任何针对本地黑帮的计划，但试图安排人手进行打探，会被我们视为潜在的敌对行为。也请及时离开。” 面试了几个人之后，韦恩发现情况不对， 不得不让道格先在门口，跟应聘者们一遍遍反复提前声明，声明的内容也越来越长。 走廊里人最多的时候，从套房门外一路排到了楼梯间，酒店发现访客过多，连“电梯”都给暂时停了。 应聘者中问话最积极的，十有八九都是闻讯而来的记者， 什么要求都没有，又似乎啥都肯干的，感觉像是本地黑帮派来的探子， 还有一部分人是知道韦恩他们住在酒店的顶层套房之后，觉得有利可图，积极过来接受招募的。 虽然这样似乎有消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迅速传开的局面，明显对跟绑匪交易不利， 但韦恩他们也可以因此提高招募标准，先确定对方“有什么优势或者特长”。 (本章完) 第141章 中转 第141章 中转 最开始，韦恩只是打算私下招募几个得力的赏金猎人， 帮忙在和绑匪交易的时候蹲点、堵人什么的。 结果现在一不小心开成招聘会了，那招聘的规模就不好把握，得先跟金主爸爸说一声才行。 考虑到侦探社的几个人这时候没准都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贸然去联系不愿意透露身份的伊恩·菲斯克，反而会适得其反， 所以韦恩就写了张便条，然后让道格悄悄放鸽子送信。 酒店距离富人们聚居的街区不算特别远，鸽子倒是没过多久就飞回来了， 就是它回来的时候，一条腿明显被回复的便条缠粗了一大圈。 便条似乎是伊恩·菲斯克口述，然后让人代写的， 字迹显得优雅而流畅，有点速记的味道。 他显然对这样用鸽子送信的玩法非常感兴趣，大段的篇幅都是在说这个，然后询问要怎么才能买一批这样的鸽子，怎么养、需要训练多久、训练的人能不能一块打包卖给他之类。 至于要招募多少人，让韦恩他们看着来就行，但是不要走漏消息。 于是伊妮莎、琳娜和道格，就分别带着通过初试的人出去复试了， 复试的内容，出去瞎溜达。 然后如果发现还有人在盯梢或者跟踪的，那该劝退劝退，该打一顿的打一顿。 在本地报纸上露过脸的韦恩，则被丢在了酒店里，继续吸引火力，以及“不要再给侦探社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了”。 韦恩倒是还好， 就是到了下午的时候，道格养的鹦鹉都快被逗得有点自闭了。 …… 瓦哈娜女士感受到胸前吊坠中传来的“力量”， 她走出临时居住的住宅，寻觅着找到了停靠在道路旁开着门的马车，然后坐了上去。 马车里坐着一位看起来端庄而优雅的夫人，年纪似乎比瓦哈娜女士略大一些，但仔细端详，又仿佛让人感觉不到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黛尔菲恩·拉劳瑞的双眸中，泛起了湛蓝色的光芒： “事情都办妥了吗？” 瓦哈娜女士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直愣和迟滞了起来： “是的，拉劳瑞夫人。按照计划，我已经让人联系上菲斯克家族的人了。不过奥维莉娅小姐的抵抗越来越强了，我有些担心会控制不住她。” 这并不奇怪，像你这样像孔雀一样被礼仪和优雅规训出来的女人，能不出纰漏已经是万幸了。 黛尔菲恩·拉劳瑞双眸中的光芒愈盛，“我可以再次赋予你‘力量’，让你能继续控制她。我们的目标是赎金，至于她本人，在交易完成之后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瓦哈娜女士的脸上泛起了喜悦，不过她面部的表情相比正常人显然变得迟缓了： “非常感谢你，拉劳瑞夫人。虽然我们已经不能再回南方菲斯克家族能触及到的地方了，但是有了这笔资金，我们在北方一样能继续帮助那些可怜的奴隶，让他们逃离苦难。” 恶心。 就是有你们这样自诩“道德高尚”的人存在，我才会因为那些小小的个人爱好而遭到通缉，不得不离开新奥尔良。 不过是拔毛、剥皮、肢解之类的事情而已，每个厨子都会这样对待火鸡和牛羊，为什么我用来对待奴隶就不行？ 黛尔菲恩·拉劳瑞最开始接近瓦哈娜女士，只是因为潜逃到了佐治亚州的时候，遇到了教会的围捕，需要借助瓦哈娜女士背后的秘密渠道躲藏和尽快逃离， 她并不觉得奴役那些下等人有什么不对，所以她对菲斯克家族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在瓦哈娜女士因为帮助奴隶逃脱的事情即将败露而向她求助的时候，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蛊惑瓦哈娜女士顺便诱拐那位大小姐更好。 逃亡的路还很长，能多带上几万美金，自己就可以更顺利地离开美利加了。 至于这个蠢女人和她的同伴们，到时候则可以在监狱里慢慢反思自己的虚伪和愚昧。 或许他们也不会有那个机会， 菲斯克家族的怒火，就连她也不想触碰。 黛尔菲恩·拉劳瑞伸手摸向瓦哈娜女士胸前的吊坠， 往里边注入灵性力量。 她可以将自己“说服别人”的能力，通过特定的物体，暂时分享给其他人， 但这种分享也不全然是馈赠，接受了分享的人，也会因此变得更容易被自己“说服”。 要不是因为瓦哈娜女士长期受雇于菲斯克家族，早就被排除了非凡者的身份，并且获得了信任， 单靠她自己，根本没办法接触到那位大小姐。 …… 夜幕降临之后， 伊恩·菲斯克留下的那位女仆悄悄地通知韦恩，说亨利管家已经过来了。 老管家是假装成酒店的其他顾客，另外开了套房的。 跟着他一块过来的，还有几个保镖。 韦恩正式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小提箱，里边是五万美金的赎金，100美金面值，五百张。 轻飘飘的，但是相当于有两百只“灰狼”弗雷迪被关在了里边。 琳娜回来以后，刚知道韦恩只是把小提箱放进了套房里主人卧室的保险柜里，立马就炸毛了， 然后彼得和帕克奉命守在保险柜前寸步不离，韦恩估计琳娜自己，今天晚上八成也会跑过去守着。 最终通过“复试”的应聘者一共有六个人，全都是有赏金猎人经验的非凡者， 韦恩他们目前告诉他们的说法是，有位雇主的夫人遭到了绑架，想要通过假装支付的方式逮捕罪犯。 本来韦恩是不希望之后有人能通过“绑架”来联想到菲斯克家族的，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人质，不能不让同伴们意识到这一点。 大家一块对着伯克公园的地形图，分派好了蹲守的地点，并预想了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托琳娜各种奇思妙想的福，韦恩他们把目前能想到的应对方案尽可能地提前完善， 剩下的，就只能看明天绑匪们会如何表现了。 然后按照安排，道格带着他们几个人先提前去蹲守，大伙之间的现场联络，除了到时候相互打信号之外，剩下的就全靠道格来中转。 (本章完) 第142章 交易 第142章 交易 天还没亮，伊妮莎和琳娜她们先下去确认有没有记者或者盯梢的人， 然后稍微做了点手工易容的韦恩，就换上菲斯克家族的保镖制服出了门。 这套衣服是昨晚老管家跟着赎金一块带过来的，韦恩也是第一次见， 看起来和普通的英伦风格西服差不多，但款式和颜色都是特定的搭配，据说对菲斯克家族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绑匪也没留个具体的地点什么的，只能先这样接头了。 老管家给韦恩交的底是，如果菲斯克家族在芝加哥出没的消息意外传了出去，那就把相关的一切事情，都往伊恩·菲斯克的边新闻方向扯，但绝对不能提及奥维莉娅小姐。 等到天色泛白的时候， 韦恩就已经等在伯克公园里的一个小广场里了。 这里是大家一块挑中的地方，空旷、显眼、还有长椅可以坐，既方便绑匪过来交易的人找，也方便周围负责盯梢的人追踪。 韦恩的身上这时候背着背包，里边是两个小提箱， 其中一个里边装着接近五万美金的真货，另外一个装着的则是昨晚临时用信纸捣鼓出来的假货，每一沓都只有最上和最下两张是真的。 顺便还附送琳娜的头发。 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给哪个。 等到太阳冒头的时候，韦恩看到一个报童跑了过来， 就知道今天的运动量估计是要超标了。 ——报童就算是绑匪们的同伙，也不太可能是核心成员。 绑匪中的那个瓦哈娜女士，曾经是菲斯克家族雇佣的家庭礼仪老师，对这样的大富豪家族可以动用的资源，显然是能够有所预料的， 所以哪怕她和她的同伙们不打算伤害人质，那也肯定会想办法，避免招受菲斯克家族的打击和报复。 打开纸条一看，这次是封手写的信件了， 目测是男性，字写得比韦恩还丑，墨迹感觉还算新。 对方估计也是害怕有人蹲点，不敢玩什么让韦恩把赎金“往垃圾桶里一丢之后再来拿”的戏码，选择的果然也是先调虎离山。 就是对方这调得也真是够狠，直接就要韦恩从公园这头跑到另一头的一个出口附近。 于是韦恩给了小报童一枚银币，跟他说了一个地点和自己要去的位置， 然后就快步按照纸条上的指示走过去了。 绑匪要是有琳娜那么狡猾的话，这时候应该会安排人盯着附近这一带，看有没有人跟着韦恩迅速转移， 所以侦探社众人的初步计划也是会先各自按兵不动，只有鸽子跟着飞，之后再伺机跟上。 韦恩一开始不急着一路狂奔，也是为了给大家争取时间，顺便试探一下绑匪们的反应。 路过一个正在公园里长椅上假装看报纸的新招募同伴，韦恩装作揉鼻子，又把要去的地方说了一遍，接着继续赶路。 如果按照之前在蒸汽列车站打听到的消息来算，绑匪应该一共是七个人， 料敌从宽，算上可能会有暂时不离开本地的同伙，又或者他们可能会分批撤离，那人数或许还会更多一些。 但无论怎么看，只要绑匪们分头行事，那每一拨的人数应该都不会太多， 在这个通讯还不发达的年代，打的就都是时间差。 在众人的预测中，最理想的状况是对方带着人质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就不用再投鼠忌器，可以翻脸不认人了， 最坏的情况则是绑匪让几个边缘的同伙拿了钱，又丢下一个假地点，最后没准两头都会扑空。 到了公园另一头的出口这边，韦恩稍微等待了一阵， 先是道格的鹦鹉飞过来，往韦恩的跟前空投了一泡鸟粪，告诉他有人已经就位了， 然后又是一个报童过来，给韦恩带了一个口信，“先生，刚才有位先生跟我说，让我叫你在五分钟之内，跑到那边的那栋楼下边。” 这…… 有点远啊。 绑匪给出的新地点，距离韦恩眼下的位置估摸着得有个一两公里，普通人要想在五分钟内一口气冲过去，怕是要丢半条命。韦恩先是故意同样做了手势，往公园外的一栋高楼方向指了过去，假装确认般地又问了一边“是哪边吗？”，接着就老老实实地开始跑路。 那栋高楼所在的街区，和伯克公园的边缘线平行，跟公园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 韦恩按照绑匪估计希望他会选择的路线，先是出了公园，接着就沿着公园外围的马路，往那边的方向一直跑， 到时候等位置差不多了，再一过马路，就能直接到楼下。 韦恩的体格还算好的，但是速度不敢慢，大概刚跑了路程的大半截，就已经开始需要控制呼吸了， 好在绑匪还算有点良心，一辆双轮的厢型马车这时候从后边追了上来，有人在经过韦恩身边的时候，在里边敲了两下车窗玻璃，然后马车就在前边不远处的路旁停了下来。 韦恩拉开从里边半推开的车厢门上去， 坏消息，车厢里只坐了一个男人。 马车继续开动，男人的手里拿着枪，同时对着韦恩伸出了手，“把钱给我。” 韦恩一边平缓着呼吸一边问，“人质呢？” “我平安回去之后，就会有人放了她。” “我需要先确认人质的安全。” 男人抬高了枪口，“再说一遍，把钱给我。” 韦恩不喜欢被人瞄头，借着翻背包的动作稍稍错身， 然后他略一思忖，又再次试探了一下： “见不到人我没办法交代。我一个人没有威胁，可以跟着你们回去，到时候带着人质一块离开。” “这不是一件可以商量的事情。”男人先是不容辩驳地说了一句，接着语气才稍微放缓，“放心吧，人没事。” 韦恩在两个小提箱之间稍作犹豫，最后选择把装了假货的那个小提箱，从背包里抽了出来。 两个小提箱长得并不一样，装假货用的是老管家带过来的那一个，带着暗锁和卡扣，明显也更高级一些， 装真货的小提箱，反而是韦恩他们半夜询问酒店的工作人员，临时弄来的。 韦恩先把小提箱拿出来之后，先是打开来展示给男人看，让他确认里边看着确实有五沓100美金面额的银行券。 男人的眼中一瞬间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随后才收回了目光，表情又转为不屑，“这都是那些奴隶主靠着奴役积攒下来的财富，他们根本就不配拥有，不是吗？” 韦恩不置可否，赶紧把小提箱合上，顺便扣上暗锁。 这玩意不算太结实，防得了君子防不住暴力，但用来拖延时间，足够了。 然后男人迫不及待地接过小提箱，敲了敲车厢墙壁，示意马车夫停车，用枪指着韦恩下了车。 韦恩没有抵抗，下车等着自己人追过来。 本来就负责带路追踪的琳娜，最先驾着马车和伊妮莎赶到， 韦恩上车之后，直接就开始写纸条，准备放鸽子给道格传讯： “给他们的是假货，我们先追。留道格他们殿后就行，如果绑匪们还有同伙在后边监视的话，尽可能断掉他们的联系，大不了事后再去警察局捞人。” (本章完) 第143章 落网 第143章 落网 彼得蹲在琳娜的肩膀上，像嘬面条一样叼着琳娜几根带波浪金发的发尾， 然后它抬着一条纤长的前腿，跟个指南针一样指示着前进的方向，避免几人在街区和车流中跟丢前方那辆离得不算太近的马车。 韦恩在旁边看得有点好奇： “只用头发就能追踪，琳娜你平时都不会掉头发的吗？” 会不会一开导航，发现全世界都有自己的头发？ 琳娜没好气地看了韦恩一眼： “彼得只能在我给它们注入的灵性力量完全耗尽前才能追踪。不然彼得能找到的，就只有我所在的位置。 “你知道我昨晚为了弄出那几个不爱动的‘小家伙’，反复试了多少次吗。” 韦恩稍微正经了一些，“那大概还能维持多久？” “他们往右转了，东偏南方向。” 琳娜先是看着彼得的动作，给伊妮莎报了路，然后才继续回答韦恩的问题： “不好说。主要看它们能不能一直保持安静，要是突然活跃起来了，那能维持的时间就会缩短。” 那就要碰运气了。 如果变得无法追踪的话，那宁愿把他们先截下来，也不能让他们直接跟同伴汇合。 韦恩之所以选择把装了假货的那个小提箱给他们，考虑的就是人质不在刚才的那辆马车上。 所以除非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又或者非凡能力，不然他们基本上就只能依靠“跟人接触”的方式，来和看守人质的其他同伙联系。 邮寄的送达时间不会很快，托人转交信件或者带口信的话，那也需要跟人接触。 要是给了真货，还得提防这几个人会不会带着赎金，完全不管同伙和人质就直接潜逃。 但给了假货，对方就算潜逃了，一旦发现赎金有问题，那再回去继续跟同伴汇合的概率也会变大。 ——反正无论是放人，还是找机会继续勒索，又或者是因为假钞票的事情想要对人质进行“惩罚”，他们大概率都要先回到人质身边才行。 马车在芝加哥城里一路兜兜转转， 半路上，道格和帕克带着一个新招募的同伴，也驾着马车跟了过来。 他在并行的时候简短地说明了一下后边的情况： “我们和几个同伴截住了三个像是在监视的人，现在莱恩带着人在问。如果有消息的话，他会放鸽子过来找我。” 好方便啊。 突然有点羡慕你们这些能远程通讯或者是定位的家伙…… 回头要是有机会，得多留意一下这些特殊人才，感觉能派上大用场。 韦恩点头表示知道了，两辆马车继续追踪。 之后绑匪的马车半路停下来买了一份报纸， 韦恩他们还是跟踪马车，道格他们则转而去排查摊主。 后边盯梢的三个、前边马车里两个，排除可能的误差，如果按照七个人来算的话，那剩下负责看守人质的绑匪人数，应该不多。 绑匪的马车，最后停到了一个街区里的一幢联排别墅前。 伊妮莎驾着马车假装路过， 韦恩在车厢里掀开帘子偷偷望着，看那个男人的表情上还带着几分兴奋，不像是发现赎金不对劲的样子。 然后马车就近找了个拐角停下，几人就各自抄家伙，准备干活了。 …… 男人拎着小提箱走进房子里，还没来得及报喜， 就在餐厅里看到了破碎的瓶、被松开的绳索、以及倒下的女人。 男人赶紧跑过去扶起同伙，探了探鼻息，还有气，于是就开始摇晃对方的身体：“瓦哈娜女士！快醒醒，发生什么情况了？” 瓦哈娜女士逐渐转醒，先是下意识地伸手往后脑勺上摸，接着才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把男人的手拨开，自己撑着地板坐在地面上： “奥维莉娅小姐跑了！我本来以为已经又‘说服’了她，没想到她居然是装的。她趁着乔恩提前去确认我们预备用来转移的安全房有没有问题，趁机偷袭了我。” 没想到那位千金小姐动起手来，下手居然这么重， 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合礼仪！ “没关系，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就好。” 男人把小提箱往瓦哈娜女士的怀里递，“赎金已经到手了。只要能平安到达新约克市，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当然也能帮助解救更多的奴隶。” “五万美金，就这么一点？”瓦哈娜女士接过了小提箱，“而且还打不开。” “都是面值100美金的银行券，放心吧，我已经当场确认过了。”男人伸手就要把瓦哈娜女士从地上搀扶起来。 瓦哈娜女士这次没有拒绝，站起身来之后，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男人示意另一个同伴去开门， 他则继续留在瓦哈娜女士这边。 瓦哈娜女士这时候倚着餐厅的橱柜，双手捧着小提箱，感受到一阵欣喜， 然后她就想起了拉劳瑞夫人的叮嘱——“在离开芝加哥之前，要先悄悄把赎金都交给她保管，这样才安全。” 没错，赎金已经到手，不需要再理会奥维莉娅小姐了， 接下来只要把赎金交给拉劳瑞夫人，自己就可以和同伴们先离开了。 瓦哈娜女士正这样想着， 一只大蜘蛛突然从她身后的窗外跳了过来，对着她的后颈位置直接就是一口。 感受到其它灵性力量的接触，瓦哈娜女士胸前吊坠上那泛起蓝色光芒的宝石迅速炸裂， 然后瓦哈娜女士就再次软倒在了地面上。 旁边的男人刚意识到不对劲， 他就看到之前带着赎金跟他交易的那个保镖，居然拿着枪出现在了餐厅的窗口外。 韦恩的枪口指着他，“举起双手，不许出声，也不许动。” …… 奥维莉娅·菲斯克快步疾走在大街上，正在寻找最近的警察局。 之前她虽然趁机打晕了瓦哈娜女士，但是却没能在她身上找到枪支之类能防身的武器，只能临时带着一把尺寸合适的厨刀。 奥维莉娅对芝加哥这座城市并不了解，不过她知道这是一座治安混乱的城市，而且瓦哈娜女士她们在这里，还有认识的“同伴”。 所以她甚至不敢信任落单的巡街警员。 终于到了警察局之后，看到有多位警员在场，她才敢正式求助： “警官先生，我需要帮助。我被人从佐治亚州绑架到了这里，刚刚才逃离。” 绑架自由民可是重罪，负责接待的警员不敢怠慢，赶紧温言安抚了一下这位没做太多打扮却依旧美貌惊人的小姐， 旁边更积极的同事甚至已经倒了热茶过来，让她坐下休息。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本来不用负责记录的警员，这时候也在旁边温和地询问道。 奥维莉娅稍微回想了一下家族成员都接受过的自我保护应对训练，不要展示魅力，不能显得太过柔弱和易于“接触”，在确认安全之前，也不应该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于是她刻意控制住自己，不要像正常社交时那样露出微笑——微笑训练是每位小姐从小需要练习的必修课，尤其是在庄园主们的社交圈子里——然后回答了警员的询问： “我叫安娜·斯蒂芬斯。” 这是佐治亚州一位众议员的姓氏，和菲斯克家族关系良好， 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人望较高，在外地也不容易被当地警方轻视，而对方又不以富裕著称，不至于勾起别人的歹念。 (本章完) 第144章 搜寻 第144章 搜寻 “什么？！你们居然让人质给跑了？！” 韦恩听着被绑在椅子上那个男人的供述，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种说法有点过于离谱。 但现场的痕迹，偏偏又和他的说法都对得上， 比如说阁楼上确实有人被囚禁过的痕迹，餐厅里也还有相应的物证。 再想想这人到现在还连他带回来的赎金是假货都不知道， 好像又挺合理。 你们就不能学学人家琳娜？ 要是你们有琳娜一半的水准，至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韦恩离开餐厅， 这边伊妮莎和琳娜，也正好刚审完那位瓦哈娜女士，回到客厅里。 两边一对照， 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 伊妮莎还带来了一个让韦恩感到颇为意外的消息： “这个案子，背后似乎还有主谋。” 啊？ 伊妮莎随后就给出了解释，“里边的那位女士，记忆里似乎有一部分内容被人打上了‘烙印’，但现在已经没办法探察了。” 琳娜在旁边表示同意： “她项链的吊坠坏掉了，不像是正常现象，而且刚才还有微弱的灵性力量残留。如果单看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我之前在真理教派里曾经见过类似的非凡物品。 “大概就是让人保守秘密用的东西，一旦触发了某些条件，会直接把被标记过的记忆‘覆盖’或者‘抹除’掉。” 唔…… “你们觉得，人质现在会在幕后主谋的手里吗？”韦恩问。 伊妮莎和琳娜想了想，然后都摇头： “人质逃离听起来像是意外事件。 “里边那位女士，说她之前就是依靠她的吊坠来‘说服’人质的。但是起到的效果似乎越来越差，最后才让人质在假装再次被‘说服’之后逃脱了。 “我们会怀疑背后还有主谋，也是因为她表示完全记不起那件非凡物品的来历，而且也说不清楚最开始要绑架人质的动机。有些想法像是被别人灌输进去的。” 韦恩稍微思忖了一会，就先拿了主意： “这样吧。刚才那个男人说，他们还有一个同伙，现在估计在一处备用的安全房里。这样算算，他们七个人就齐了。 “我们先分头行动，一组人去拿下那个同伙，再核对一下他们的说法是否一致。如果事情确实如他们所说的话，那我们也只能把道格他们都叫过来，然后继续在城里寻找人质。” 勇士们一路披荆斩棘，讨伐贪婪的恶龙， 最后打进恶龙的城堡里一看，发现财宝已经自己把恶龙打晕， 然后就……逃跑了？ 这都什么事啊。 …… 虽然那位瓦哈娜女士的某些记忆不太对劲， 但是核对完其他绑匪的口供，这伙直接参与绑架的，确实就是一共七个人没错。 于是等最后一个同伙也落网之后， 众人把他们都暂时先集中关押了起来，接着就沿着他们之前囚禁人质的地方，分头往外扩散着一路搜寻。 根据老管家之前给的体貌特征描述，人质还是个大美女，别又被黑帮或者街边混混什么的给绑走了。 到时候活还得接着干，又不好意思再加价。 那就血亏。 韦恩没有参与搜寻， 而是和伊妮莎先押送着五万美金去还给伊恩·菲斯克。 琳娜见不得这种把巨款送走的恶劣行为，选择了在城市里寻找失落的宝藏。 韦恩其实也不太清楚伊恩·菲斯克会是个什么反应， 但总要先给他有个心理准备。好消息是，我们不但把赎金给完璧归赵地送了回来，而且还把直接参与行动的绑匪们给一网打尽啦。 不过坏消息是，你要的人质，她现在不见了…… 伊恩·菲斯克的实际反应，有点出乎韦恩的意料： “你确定奥维莉娅，她是自己逃脱的？” 韦恩点头，“根据对绑匪们单独审问结果的比对情况，还有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基本属实。” 伊恩·菲斯克扭头看了老管家一眼， 然后老管家微微颔首，就带着小提箱先离开了。 伊恩·菲斯克简略地给了韦恩一个答复： “我们会让人去教会还有警局、市政府之类的地方询问。你们也先继续在城市里寻找吧。 “至于那几个绑匪，就先暂时继续关着，等有了结果再处理。” …… 给伊恩·菲斯克打完了预防针， 韦恩回到绑匪们的窝点这边，和道格一块留守着继续暂时关押他们。 韦恩倒是想把这帮人尽快送到警察局去，可惜人质丢了，菲斯克家族的人又没有报过案，这会儿连个苦主也没有，到时候要是扯起皮来反而更麻烦，目前就干脆先这样。 道格的非凡能力确实是方便，几只鸟儿在城市里飞来飞去传递消息，很多消息都需要依靠他来中转，现在都有点联络中枢的意思了。 而有些事情则可能需要有人及时拿主意，于是韦恩就也被留在了这里。 “韦恩先生，你觉得我们这次临时招募的那几位同伴怎么样？”道格问道。 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 这两天他跟那几个同伴的接触不算太多，感觉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赏金猎人，还算专业，大体上的配合倒是也没出问题。 不过他们透露出来的能力没有很特别或者很强的， 像是比如说晒够太阳可以闪几下光、可以把身体的疲惫暂时拖延之类，在特定的情况下当然会有用处，但似乎也不是非常必要，所以韦恩也没有特别关注。 韦恩实话实话，“还行吧，怎么了？” “他们都希望能加入侦探社，这两天也都在积极表现，想让我帮忙问问，有没有这个机会。” 韦恩大致估算了一下开销，觉得现在的侦探社养不起这么多人， 但是愿意主动申请加入的，感觉在工作的态度和主动性上或许又会比较好，那就不是用钱就一定能买得到的了。 于是韦恩稍作犹豫，“我先考虑一下吧，回头也问问伊妮莎和琳娜她们的意见。” “是，我明白了。” 夜幕很快降临， 伊妮莎带走的那只鸽子，扑腾着落到了窗台上。 韦恩接过道格递过来的纸条，芜湖，终于看到好消息了： “目标已找到。” 然后韦恩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城市另一边的教会救济院。 一问，才知道伊妮莎之前是在警察局里找到的线索，虽然名字和自述的年纪对不上，但是佐治亚州、绑架、瞳色发色等体貌特征又相符，于是她听说警方把求助者送到救济院之后，就循着找过来了。 不过那漂亮小妞这时候是真警惕，韦恩的身上明明还穿着菲斯克家族的保镖制服，她都没承认身份，只说不认识韦恩， 最后还是老管家正好也找过来了，韦恩他们才最终确认没有找错人。 (本章完) 第145章 分配 第145章 分配 在救济院门外，保镖和女仆们分成了两队， 一队护送着他们的奥维莉娅小姐离开，另外一队则跟着韦恩他们返回之前绑匪们囚禁人质的窝点。 老管家邀请韦恩和伊妮莎，坐上了他乘坐过来的四轮马车， 之后又有一位保镖坐进了马车里，是个韦恩在伊恩·菲斯克身边见过几次了的熟面孔。 老管家分别介绍了一下， 韦恩才知道这人居然是伊恩·菲斯克的保镖队长。 听起来他手底下应该管着至少十来个人，只负责伊恩·菲斯克的个人安保或者相关的事宜。 保镖队长跟韦恩说明了他们过去要负责的事情： “后边的马车上有几位女仆，她们待会负责清理奥维莉娅小姐在那里留下的生活痕迹。 “至于我这边，待会则需要把那几个绑匪带走。” 韦恩对此没有太大的意见，人家既是苦主，又是雇主，有权把罪犯带走， 不过韦恩觉得有些事情，或许应该交给警方去处理比较好。 于是他就问了一下，“你们会怎么处置他们？” 保镖队长倒也没有隐瞒： “按照伊恩少爷的意思，如果奥维莉娅小姐确实没受到什么伤害的话，那这几个‘地下铁路’组织的人只要愿意配合，我们在询问过后就会放了他们，不打算追究他们的罪行。 “但对于韦恩先生你提到过的，那个使用非凡力量控制他人的幕后主谋，就不单只是伊恩少爷想要调查他了，恐怕整个菲斯克家族都会想办法把人找出来，并进行处理。” 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通情达理一些…… 然后韦恩好奇，“如果他们不配合呢？” 保镖队长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他们应该会配合的。哪怕不追究他们绑架的罪行，协助奴隶逃脱也是违反法律的。如果他们中有不愿意配合的，那我们就把人带回到佐治亚州进行审判。 “按照‘地下铁路’组织的活跃程度，虽然有些逃奴未必是他们偷运走的，但如果按照同案犯来进行判罚，除了罚金之外，同样会面临监禁。甚至更糟。 “你知道的，就像一些北方人痛恨蓄奴者一样，南方的一些老爷们也同样痛恨给他们造成财产损失的人。” 好吧…… 在这件事情上，相比被交给警方，可能绑匪们自己都更愿意配合菲斯克家族。 至少菲斯克家族不一定会要求他们支付罚金，但如果上了法庭，按照《逃奴法案》，那就是100%跑不掉了。 这世道还挺神奇。 …… 第二天上午，韦恩他们在酒店里收到了来自伊恩·菲斯克的邀请。 说是为了感谢侦探社协助找到了奥维莉娅小姐，特地为韦恩他们准备了小规模的答谢晚宴。 不过理论上是感谢侦探社，实际受邀的也只有顶着侦探社合伙人身份的韦恩、伊妮莎和琳娜。 考虑到伊恩·菲斯克那起钱来大手大脚的慷慨程度，韦恩他们并没有扭捏，当晚就应邀赴约了。 晚宴的菜肴走的是法兰克风格，有些盘子比脸都大，仆人则比客人还多， 平心而论，并不比帕克做的好看或者好吃多少，因为韦恩都觉得不错，但是食材的档次就明显高了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据说是佐治亚州特色的桃子派。 那位奥维莉娅小姐也盛装出席了晚宴，和昨天在救济院里看到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本来就是个大美人的底子，再加上不掩奢华的装扮，是那种会能在大型宴会中熠熠生辉的夺目。 尤其是笑起来之后，甜美中带着纯真，既华丽而优雅，又似乎纯净而亲切。韦恩不由得扭头看向了琳娜，觉得这两个小妞有点像是用同一套教材培训出来的。 然后就被琳娜用目光剐了一刀。 众人在席间聊的都是各地的一些风俗和见闻， 像韦恩，就对南方居然还有黑皮肤的奴隶主感到意外， 菲斯克家族的这对兄妹，则对西部小镇的生活比较好奇。 韦恩本来还以为，伊恩·菲斯克会继续把调查绑架案幕后主谋的事情也委托给侦探社， 但直到晚宴结束，对方都没提这茬。 好在虽然没有接到新的订单，最后伊恩·菲斯克还是给韦恩他们送上了谢礼。 一个小提箱里明显是装着现金， 另外一个盒子里则装着一枚带着他们家族徽记的金币——他们家的先祖是当年受过温莎王国册封的殖民贵族，有一整套类似纹章封号之类的玩意，和某些苦兮兮坐什么四月草号过来的清教徒们不一样。 伊恩·菲斯克表示那枚金币代表了“菲斯克家族的友谊”， 不过韦恩觉得这大概是绑架案的酬金外加封口费。 离开大宅之后还在庭院里等马车过来，琳娜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小提箱，里边又是2000美金。 然后她就开始算起了这轮的收入： “4000美金减去临时聘用那六位赏金猎人的300美金，还剩3700美金。然后侦探社划走三成，就是2590美金。之后我们六个人再三七分……我这次到手的是259美金！” 这样算起来，那位大小姐好像比“灰狼”弗雷迪也贵不了多少啊…… 之后马车就位，三人聊着天正准备上车， 没想到老管家又带着两个小提箱赶了过来，“这两份是奥维莉娅小姐个人的谢礼，是单独赠送给最先找到她的韦恩先生和伊妮莎小姐的。” 唔？！ 居然还有？！ 韦恩一边伸手一边感谢，“这怎么好意思呢。” …… 回去的路上， 知道两个小提箱里各有1000美金之后，琳娜靠着车厢在那里念着经，“我当时明明是路过了警察局的，为什么我没有进去问一下……” 韦恩则在忽悠伊妮莎，希望她继续往侦探社里追加投资： “你看现在侦探社的经营状况这么良好，继续追加股份显然是非常划算的事情，分红肯定是更多了，到时候我们还能一块欺负小股东。” “侦探社现在一共就三个合伙人！你们两个都增加股份了，那小股东还能有谁？”琳娜不乐意了。 伊妮莎想了想，“你需要资金是打算做什么？” 韦恩就把那几位临时雇用的赏金猎人想要加入侦探社的事情说了一下，如果想继续扩充人手的话，那可不得多往侦探社的资金池里拉备用资金。 目前看着数额还算多，但如果到了福吉尼亚州，总要有办公地点和住宿之类的地方，然后就是前期的各种费用支出，怎么想都会一下子掉不少。 伊妮莎在做决策的时候相当果决，觉得韦恩说得在理，就同意了。 不服输的琳娜也加入了进来，最后成功从她个人的小金库里又薅出了1000美金。 于是算上韦恩之前的满仓梭哈，三人的持股比例就变成一个“五”和两个“二点五”。 (本章完) 第146章 驶离 第146章 驶离 按照韦恩的想法，一个所谓的“侦探社”，再大估计也大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跟伊妮莎和琳娜讨论出来的雇员架构方案，算是比较“扁平化”的。 简单的说， 就是分成可以负责带小团队办案的“资深探员”、基本能力过关的“正式探员”，以及还在实习期的“见习探员”。 如果侦探社可以分成几组人办案了，那么分出来的办案团队肯定是至少一个负责带头的管理人员加若干协助办案人员的配置——视案件的大小和报酬金额，“协助办案人员”的人数可以是零，也就是单独办案。 所以这次先不变，但之后的薪资标准则会相应调整， 每个“侦探社的案件”，酬金还是侦探社先抽三成，然后剩下的七成由具体参与者按照比例分。 剩余的部分， 侦探社的合伙人要是参与具体办案的话，那么不管去了多少个合伙人，顶多只从里边再拿三成，其余的归探员们，没有其他探员参与就归侦探社。 其中属于“探员们”的部分， 则在探员们内部，按照“团队负责人和资深探员算1.5个人头、正式探员算1个人头，见习探员算0.8个人头”的方法，按人头平均分。 最后是侦探社的资金池， 除了日常的开销之外，还会拿出一部分给工作到一定年限的探员们进行一次性奖励， 如果还有盈余的部分，那就给合伙人们按股份比例分红。 大概这样。 听起来或许还像是那么一回事， 其实就是韦恩他们三个人在马车回酒店的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凑出来的。 颇有点草台班子的味道。 不过草台班子的好处是，赶鸭子上架也快，于是回到酒店之后，方案直接就开始实行。 先是侦探社成员们聚在一起开会， 道格和莱恩、威利他们刚离开勘克斯城没多久，这时候就已经累计进账大几百美金了，对于韦恩他们会拿出来的方案完全没有异议，原则上都是一致赞成和支持。 就是威利对里边的细节有疑问： “韦恩先生，那‘见习探员’成为‘正式探员’的要求是什么？‘正式探员’又怎么样才能成为‘资深探员’？” 韦恩想了想，左右跟伊妮莎和琳娜互相看看： “除非特别认定之外，每个新加入的成员都需要先成为‘见习探员’。三个月后或者有什么精彩表现的话，经过合伙人们认定合格的，就转为‘正式探员’。 “至于‘资深探员’，由合伙人们每年认定一次吧，有特殊贡献的话就不定期认定。顺便资深探员也有机会成为合伙人，但是持股比例要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单独确定，议事权。” 对没错，就是临时现想的。 但是伊妮莎和琳娜觉得没什么问题，点头认可之后，也就是正式方案了。 顺便因为侦探社刚刚创建，道格的表现相对较好，就成了目前唯一的一个正式探员。 莱恩的问题也不大，就是威利……琳娜吓唬他说如果三个月后枪法还是比不过帕克，那他就继续当“见习探员”。 临时雇用的那六位赏金猎人们也还没走， 紧接着也就一起开会了。 大致上就是把侦探社的框架又介绍了一遍，不过韦恩临时又现想到了新东西。 简单地交头接耳谈论确定之后，他就对着所有人公布了： “我们侦探社，大体上是可以自由选择申请加入又或者是退出的。 “但‘自由退出’的时间节点，只限于‘非工作时段’。在执行任务以及某些突发事件期间临时要求退出的，我们将视为‘背叛’。泄露侦探社内部信息的也算。 “按照不同的行为程度，大致上会有‘永久拒绝再次加入’‘拒绝一切相关合作’之类的处罚。有攻击行为或者敌对行为的，则视同为罪犯或者敌人进行追究和处置。“同样的，侦探社在经过合伙人商议之后，也有权对探员们进行除名。” 这在赏金猎人们中倒也算是一些潜规则的整合，所以众人都没有意见。 于是第二天，在给他们一晚上考虑时间之后，侦探社才正式接受他们的申请。 一下子多了六个“见习探员”。 韦恩大手一挥，把他们都先分配给道格先带着。 主要还是菲斯克家族这次给的报酬颇为丰厚，目前荷包里相对有钱，底气就稍微足一些。 其实之前勘克斯城里还有几个小伙伴也不错，不过现在韦恩他们还在外地，等到福吉尼亚州稳定了再说。 …… 道格他们买好了票，众人各自修整， 第三天，一行人姑且算是“浩浩荡荡”地就登上了蒸汽列车。 因为人数不少，成员们又都是行事干练的气质，所以韦恩他们聚集在车厢一头的三个卡座里，硬是在普通车厢里搞出了“保镖护卫重要人物”的气场。 芝加哥车站是连接东西部的蒸汽运输枢纽，站台上并排着不少蒸汽列车陆续发车， 韦恩他们等了一阵，坐着的这趟蒸汽列车终于“抽搐”了几下，即将开动了。 这年头的蒸汽列车还没有空调风扇什么的，韦恩把车窗打开，打算准备吹点凉风， 正巧旁边并排的另外一辆蒸汽列车上的车窗，也被人给打开了。 韦恩和对面开窗的那人都同时注意到了对方，然后两个人就隔着两扇车窗面面相觑—— 菲利普·布雷克，没分到遗产的钢铁商人家少爷，“卡特帮”在被消灭之前的伪二把手。 这货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这时候两辆蒸汽列车已经缓缓开始错位了， 韦恩看着他，先是有点目瞪口呆，随后目光转冷： “你之前是不是答应过我们，说你在卡特家族覆灭之后，会去投案自首？” 菲利普少爷脖子一缩，语气有些支支吾吾，“安德莉亚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找个地方改头换面改过自新，我才跑到芝加哥来准备离开东部……” 韦恩：？！ 你一个黑帮分子轻轻松松地就要“改过自新”，你不如问问那些在你们黑帮手底下吃过苦头的人们答不答应？ 那个哈里森小姐也是，帮忙偷运奴隶也就算了，连之前还想弄死她抢家产的黑帮分子居然也放跑，是觉得圣灵教会的教堂里还缺个“圣母”吗？ 蒸汽列车逐渐把对方所在的车窗甩到后方， 韦恩如今不是治安官，对方看样子现在也还没在通缉令上，倒是犯不上跳车去抓人， 最后他指着窗外扭头跟旁边的伊妮莎她们控诉，“他们那两兄妹可真行啊……” (本章完) 第147章 乔治伯格 第147章 乔治伯格 蒸汽列车一路“逛吃、逛吃”， 越靠近东部的繁华州，车次就越发密集，换乘起来也就越加方便。 确认后续的路途估计不再像在西部那样会出现什么大的意外之后， 韦恩他们就没有再急着赶路， 除了有些时候因为车次问题被迫中途滞留之外，偶尔他们还会在途经的城市里休息个一天半天，增长见闻顺便真·逛吃逛吃。 进入到福吉尼亚州的地界之后，蒸汽列车的线路先是往北经过了华盛顿特区，然后才南下到达了福吉尼亚州的首府里士满。 由于城市自治的原因，美利加联邦如今有个特色，就是联邦的“首都”以及很多州的“首府”，通常都不是地界范围内人口最密集的大城市。 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有很多，其中相当重要的一个，是土地的所有权。 ——先发展起来的那些城市，很多土地都已经到了个人的名下，要规划和新建相应的政府机构都相当麻烦。 而美利加又不缺地，所以首都华盛顿特区以及很多州的首府，就干脆都另外在地界范围内找了相对无主的土地，建立新城市，从头开始发展。 但既然只是“通常”，那就会有例外。 里士满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外”。 福吉尼亚州作为联邦历史最早的州之一，早在温莎王国殖民时期就开始发展，可以说是联邦的摇篮，美利加联邦从脱离旧大陆正式成立到现在，总统们有一半都是“福吉尼亚人”。 因此福吉尼亚州的不少大城市，本身就是跟着最初的殖民议会发展起来的。 作为一个后来居上的商贸重镇， 里士满此时是福吉尼亚州的第一大城市，最初以烟草和产业起家，除了商业因为交通和地势原因异常繁华之外，周边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种植园，地界范围内的工业在所谓的“南方城市”中也算得上发达。 大奴隶主和大庄园主们为了交通方便，便在独立战争期间，把福吉尼亚州的首府改为了这里。 因此算是这会儿为数不多的、在一州之内同时作为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的城市。 教会的主教座堂，通常都会设立在教区内人口相对密集的大城市里， 所以韦恩他们途经里士满，主要是为了拿着特许令过来正式登记。 之后众人没有多做停留， 当天就又坐上了新买的马车，来到了韦恩此行的目的地，“乔治与安娜学院”所在的城市—— 乔治伯格。 这座城市位于温莎人在新大陆的第一个永久居留地附近，比四月草号都要早到个十几年，后来为了向温莎王国当年的国王乔治三世致敬，才改成了现在的这个名字。 此时在新大陆，已经有两百多年的“悠久历史”了。 从早期的殖民地时期开始，这里就曾经长期是福吉尼亚州的首府，一度被誉为是旧大陆势力在新大陆的政治、社会和文化中心之一。 所以在美利加联邦预备成立的时候，福吉尼亚州的首府就被搬到了里士满。 这座城市也就不再那么繁华了。 尽管如此，瘦死的骆驼毕竟还是比马大， 虽然乔治伯格如今在人口和繁华程度上已经比不上里士满了，不过相比别的城市，此时底蕴犹在。 依旧是所谓的“大城市”。至于韦恩将要就读的那所学校，“乔治与安娜学院”， 其实同样也和温莎王国的那位乔治三世联系紧密，它最初是传播温莎国教的学院，历史甚至比乔治伯格本身还要更早一丢丢——乔治与安娜学院的学院楼，曾经被临时征用为当年弗吉尼亚总督的办公室。 它如今之所以还能坐稳“顶级名校”的位置，则是因为有不少类似“美利加总统”这样的大人物，都是从这里毕业的，和新大陆有了新的香火情，才得以继续延续。 这个时候距离韦恩要报到的时间还有三四个月， 韦恩并不急着往学校赶，到了乔治伯格找了家旅馆住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房子。 …… 在美利加联邦，要真正成为某个地方的“正式居民”， 是一件既很容易、又很困难的事情。 说它“容易”，是因为美利加联邦并不禁止自由民们的迁徙，自由民们如果到了一个新地方，只要购买、建设，又或者租住房屋，拿到相应的材料，就有资格登记为当地的居民，参与各种投票了。 美利加并没有所谓的户籍制度，此时唯一能证明“自己是自己”的有效证件，其实就只有护照，以及所谓的“出生纸”——当地政府或者教会给予的出生证明。 像韦恩还好，当年出生在勘克斯城的教会医院里，好歹还有张简陋但正式的出生证明， 但是更“野生”一点的，比如说在目前都还没有正式建州的勘克斯小镇里长大的其他年轻人，这辈子都没离开过小镇，肯定没有办理过联邦护照，出生也没有正规的证明， 你要是让他证明自己是美利加联邦的自由民，他都拿不出任何纸质材料来。 好在绝大多数人其实都并不需要证明这种事情， 先看看肤色和长相特征，再看看有没有在通缉令上，只要不能合法怀疑你是非法移民或者罪犯，那你就不是。 至于遇到想隐瞒身份的罪犯或者嫌疑人怎么办？——关起来，询问履历，然后去当地或者联系当地的政府、教会、或者“管理者们”确认。只要涉及说谎和造假，那罪名很可能就会被法庭推定为真。 说它“困难”，则是因为想要真正融入当地， 其实还是有不少隐形门槛的。 如果是想要融入当地的某些圈子，除了慢慢打交道、逐渐熟悉之外，最好就是能有当地人的引荐——你能和什么圈子里的人来往，你才算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在当地一个人都不认识，那就需要有相应的“入场券”。 比如说韦恩要到学校里去报到，那就需要带着学校的录取通知， 要是直接拿出一大片土地的所有权证明，当地的“上流社会圈子”或许都能很快接纳他。那玩意是写着最初的购买者姓名的，不过韦恩没带。 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纸质材料，所以最方便的，其实还是“熟人介绍熟人”， 比如说我认识你，你认识他，那你帮我写封信，我就可以上门去找别人了。 因此“推荐信”这种东西，才会在美利加联邦扎根得这么深。 韦恩此时的手头上， 有本教区主教签署的特许令和主教座堂给的登记，能证明自己不是“异教徒”， 有乔治与安娜学院的录取通知，能证明自己是个家世良好的“文明人”， 有镇长写给学院教授和当地一名议员的推荐信，能证明自己的“履历属实”，而且有本地的人脉， 最重要的是还有如假包换的银行券，能证明自己的支付能力。 所以房产中介在看完了这些材料之后， 很热情地就给韦恩推荐了好几处不错的房屋。 乔治伯格（georgesburg），真实的出处是弗吉尼亚州的威廉斯堡（williamsburg），直译大概就是“属于威廉的城镇/城市”这样。至于其它的部分，大体是史实。 (本章完) 第148章 租房 第148章 租房 韦恩最开始想要“购买”房屋，打的其实是这样的主意： 像乔治伯格这样已经有多年历史的东海岸城市，房价应该已经基本趋于稳定了，不出大事件，估计很难大涨大跌。 而韦恩目前只是过来混文凭，又不打算一直留在福吉尼亚州，所以与其租赁房屋消耗资金，那还不如先买了再卖，到时候不但有机会节省掉这几年的房租，没准还可能小赚。 所以他就想搞套宽敞一点的便宜房屋，拿来当侦探社的大本营， 吃住和办公二合一，省事又划算。 但韦恩很快就发现， 那些对外出售的房屋，都是这样的画风—— 比如说距离市政厅不到2公里的优质公寓，面积1600平方尺，也就是差不多150平米，附带家具和装潢，价格接近6000美金； 又比如说位于中产街区的独栋住宅，别墅型三层小楼、十几个房间，带园、马厩、仆人房什么的，价格大概15000美金； 再比如说城市近郊位置的小型庄园，毗邻约克河，有砖石结构的宽敞大宅，有葡萄园和谷物出产，还自带酿酒坊，价格5万美金。 这些价格， 甚至还是看在韦恩即将在本地人引以为傲的学院里就读、并不单纯是“外地陌生有钱人”，而能争取到的优惠价…… 韦恩非常坦率，“在出售的房屋里，还有更便宜的吗？比如说两三千美金的？” 工作人员似乎有点为难： “在乔治伯格，通常只有相对保值的房屋，才会放在房产中介这里挂牌出售。至于那些属于‘经济’类型的房屋，在乔治伯格通常都只进行租赁，很少出售。” 大意了！ 乔治伯格早期是福吉尼亚州的首府，还曾经是旧大陆温莎势力在新大陆的一个政治、社会和文化中心。 ——说白了，也就是殖民老爷们凑在一块开会和社交的地方。 再到如今，除了依靠种植业和文化事业继续发展之外，乔治伯格还是不少温莎或者南方富豪们休闲养生或者度假的胜地。 所以这个城市里现在的主流人群大概分三类：不事生产的学生或者学者，过来放松或者定居的有钱人或者大人物家庭，以及人数最多的、主要为他们提供生活便利和各类服务的人们。 如今会在这个鬼地方买房子的人， 不是决定要长期定居的，就是不太缺钱的， 前一种基本上只买不卖，后一种则看不上便宜的房子，不方便转手。 而依靠周薪生活的工薪阶层， 要么就是住在雇主家里，要么就是选择租房居住，大多数人根本不考虑在城市买房——这年头会在城市里选择租房居住的人群比例并不低，其中一些收入相对较高的，还会隔几年就搬一次家，最后才找个小地方定居。 所以“便宜”、“宽敞”和“出售”，这三个词放在乔治伯格市区的房屋身上，它们就不怎么兼容， 平日里“买卖市区二手经济适用房”的市场，基本等于没有。 于是韦恩往后退了一步，先不追求买房了，“那便宜又足够宽敞的房屋，每个月的租金大概多少？” 工作人员想了想： “如果是需要价格优惠又能容纳十多个人的住处，我会推荐你们租赁单独成套的联排房屋，如果稍微挤一挤的话，应该足够居住了——我听说里士满现在有些住房困难的租客，平均需要在一个房间里挤进四到六个、甚至接近十个劳工以及他们的孩子，相比他们，其实还算是比较舒适的了。“那样的联排房屋，成套租住的话，每周的租金大概在2美金上下，或高或低，看具体的条件。大概会有四至六个房间，配有共用的餐厅、厨房和盥洗室。但地段可能不是很好。” 一年平均52周， 租套还算便宜的房屋，每年的开销就大概需要100多美金了，还得平均至少两人一个房间…… 这里租房的价格也并不便宜啊， 只讨论便宜房屋的话，感觉房租都快赶上报纸上提过的新约克市了。 不过想想也是， 乔治伯格并不是工业城市，没有通过降低住房价格来吸引外来人口的动力。 作为一个在西部小镇里长大的“乡下人”，韦恩对房屋的装潢倒是不太在意， 但是住得太挤就真的不习惯。 于是就在他考虑要不要一次性租两套联排房屋，或者租一套好一点的住宅作为办公场所、再另外租一套当做宿舍的时候， 韦恩又稍微脑洞了一下： “那如果我不要求它是‘住房’呢？租用或者购买一个仓库，大概需要多少钱？” …… 乔治伯格位于里士满的东南方向， 坐落在新大陆往海洋中延伸出的一片半岛区域中。 这片地域在美利加的历史上有一个相对有名的名字，叫做“福吉尼亚半岛”，当年美利加独立战争的最终之战，就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如果从高空中往下俯视的话，那么这片土地看起来，其实有点像人手的前半部分—— 三条和海洋相连的大河，把土地分隔成了几个“细长条”的形状，如同人的手指在往海里伸。 乔治伯格的位置，就在其中最长、也最有名的那根“手指”的中部。 这根“手指”的长度大约80公里，最宽的地方接近20公里，中部收腰，最窄的地方也差不多有10公里宽。 而分隔出这根“手指”的，则是两条干流长度50到100公里、河面平均宽度超过3公里的大河。 温莎王国的殖民者们，之所以最初会选择从这里开始征服新大陆， 就是因为对于远渡重洋的探索舰队们而言，这样的地形，简直是天然的巨型避风良港以及发展基地。 两边的河流足够长又足够宽和深，不但可以完全容纳舰队的船只停泊，又可以合理利用水运，在这片区域内便捷而大量地运输人员和货物。 而且两边同时都有大河拱卫的狭长地形，还能极大地发挥出舰船火炮的威力，殖民者们只需要在陆地一端做好防守，就能确保整片区域的安全——他们当时主要防范的，是科技落后、基本只能从陆路进攻的原住民们。 因此这里中转物资的航运业，曾经一度很发达。 然后就让韦恩捡了个漏。 (本章完) 第149章 友谊 第149章 友谊 “你是菲斯克家族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那个货仓反正也闲置有些年头了，韦恩你如果只是在学院就读期间需要的话，那就尽管随意使用，不必客气。” 房产中介本来是给韦恩介绍了几个对外出租的商用仓库， 然后在去实地参观的时候，韦恩反而注意到了旁边一个闲置着仓房的院子。 这一带原本是乔治伯格备用的一个码头区， 当年有不少投机商人会选择在这里做生意，从远洋过来的商船上购买一些从旧大陆运送过来的商品，先向居住在乔治伯格的各位老爷们推销，接着再打着“在贵族老爷或者太太中都大受欢迎”的幌子，从这里卖往福吉尼亚或者南方内陆地区的各个种植园。 不过随着新大陆的殖民地范围的日益扩大，而且之后福吉尼亚州的首府又从乔治伯格变为了里士满， 乔治伯格就逐渐失去了沿海口岸的作用，航运量大大降低，很多备用的码头和货仓也就逐渐被废弃或者改为它用了。 韦恩注意到的那个带货仓的闲置小院，是本地一位老年中产富人的产业， 那位大爷年轻的时候据说是位船长，专门做国际贸易的，他在乔治伯格这里买了一堆产业，年纪大了之后就住在市区里养老，每个月就到处收收租什么的。 据说他有一套带小院的独栋别墅，就是专门面向“学院”——本地人喜欢这么称呼“乔治与安娜学院”，以此来体现它在本地人心目中的与众不同——的学者和学生们出租的，每个房间每年只象征性地收取1美金费用。 那个闲置的货仓，原本是他发家时候的产业，算是他过往经历的一个见证， 一开始是不舍得卖，后来连想卖都卖不出价格了，就只能低价出租，最后连出租都嫌麻烦了，干脆就闲置。所以如今是既没有使用也没有出租，就这么晾在了那里。 韦恩跟着房产中介的工作人员去找大爷询价的时候， 最开始还被大爷嫌麻烦，差点直接就被大爷几句话给打发走了。 后来稍微聊了一阵， 知道韦恩是即将到“学院”报到的学生，而且还跟菲斯克家族有过来往、有代表他们家族友谊的特制金币之后， 大爷才翻找了一阵，终于把一串旧钥匙给找了出来，接着大手一挥，就表示那个带货仓的院子这几年随便韦恩他们使用了。 “真的不用签订租赁契约吗？我还是愿意支付一部分租赁费用的。” 韦恩觉得还是有白纸黑字的纸质材料更保险一些，免得到时候被提前赶走，那就白费资金和精力装修和买家具了。 大爷显得很豪迈： “不需要。现在房产中介的人也在，可以作为见证。 “我向你保证，在你从‘学院’毕业之前，不会收回那里。而且只要你们不把小院里边的建筑全都给拆了，我并不介意你们改变那里边的一些风貌。” 大家萍水相逢、空口又毕竟无凭，韦恩本来还想稍微再坚持一下的，不过却被工作人员投来的眼神给制止了， 最后韦恩还是带走了钥匙，顺便欢迎大爷在有空的时候去做客。 从大爷的家里出来之后，房产中介的工作人员才跟韦恩解释了一下： 跟喜欢把协议落成纸质契约的北方人不同，南方的老派圈子里自有一套独特的规矩——在做人做事做生意的时候，他们会更重视“口头协定”。 他们所追求的，是那种以“被他人信任”和“能自觉践行承诺”为荣的骑士精神调调。 所以当他们正经地表示“我向你保证”之后， 要是别人还要求他们把承诺的内容落成文字，那在某种意义上就相当于是在质疑他们的人品、信誉或者权威。 有时候是会非常得罪人的。 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注意。 按照房产中介工作人员多年的了解，那位大爷就是那样老派而可信的“南方人”， 韦恩本来都已经被允许免费使用人家的仓库了，又获得了保证，要是韦恩再坚持签订契约，最后没准会把事情弄糟，变得想钱都租不到，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着房产中介工作人员善意的告诫，韦恩只能默默点头。 唔…… 神奇的南方人。 ……韦恩拎着钥匙回到马车里的时候，趁着等伊妮莎的间隙，就把南北风俗的差异跟琳娜感叹了一下。 没想到琳娜这个“外国人”，对此反而一点都不意外。 她似乎还很懂，“在美利加南方的是‘迪克西’嘛，本来就和你这样的北方‘扬基’不一样。” 韦恩一脸问号。 这两个新名词又是什么鬼？ “你没听说过‘扬基’和‘迪克西’？不可能吧。” 琳娜一边说着，一边就哼出了一段轻松而欢快的曲调，“这是《扬基歌》的调子，这首歌你总应该听过吧？” 韦恩觉得那个调子还挺耳熟，听肯定是听过，但还是不明所以。 琳娜也不卖关子： “‘扬基’这个称呼，最早应该是温莎人叫出来的，意思大概是指温莎裔的非贵族移民人群。反正是针对你们美利加人的戏称或者贬称。 “当年美利加准备建国，开始武力驱赶温莎殖民者的时候，温莎人就到处传唱《扬基歌》来讽刺你们美利加人。 “据说那会儿，有些温莎军队甚至在投降的时候，都还会故意让军乐队演奏《扬基歌》，想要以此来羞辱你们美利加的军队来着。” 额…… 韦恩想了想，“听起来，这似乎不像是什么好词？” “最开始肯定不是什么好词，但是现在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是相对偏调侃的中性词？” 琳娜继续往下说历史，“当时美利加的新大陆军队，反而故意把《扬基歌》当做成了他们的军歌，然后用一场场战斗的胜利，不停地反向羞辱温莎人。 “最后在温莎人宣布彻底战败的投降仪式上，美利加这边都还有军官不依不饶，特意让军乐队当着温莎人的面，再次演奏《扬基歌》。都算是历史名场面了。 “真要论的话，那也应该算是属于温莎王国的黑历史。” 韦恩听明白了，“所以法兰克人，就会特别喜欢听人讲述和传播这段黑历史？” “没错，”琳娜打了个响指，“甚至就连当年在温莎战败的投降仪式上，特意下令演奏《扬基歌》的那位美利加军官，其实都是法兰克人。” 噗。 又是温莎和法兰克百年友谊的一个见证。 难怪琳娜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 “嗯，‘扬基’我听懂了，那‘迪克西’又是啥？”韦恩问。 “你们美利加的南方人，跟温莎那边的联系相对更紧密嘛。所以南方种植园老爷们普遍不认同‘扬基’的叫法，会自称为‘迪克西’，以示和北方人区分。顺便他们其实也会把你们这些北方人叫做‘扬基’。” 好吧， 不止是温莎和法兰克有百年友谊，美利加的南北双方，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算是“友谊”颇深…… (本章完) 第150章 大兴土木 第150章 大兴土木 房东大爷免费提供的货仓小院，要是严格来说的话，位置其实已经出了乔治伯格“市区”的地界， 好在交通还算便利，而且离得也并不算太远，如果从市区乘坐马车出发的话，大部分地方都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抵达这里。 小院的四周有砖墙，前、侧方向都有大门，靠近约克河的那边还有个小码头。 然后是院子里的仓房，里边比一个篮球场稍大一些， 砖石的墙壁、砖石的内部支撑柱、木制的天棚，挖好的地窖——据说是利用在独立战争中被摧毁的殖民时期军火仓库改建的。 韦恩之所以会看中它， 就是因为觉得砖石的房子看起来好像更结实…… 但除此之外，这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没有配套的生活设施、没有家具、甚至连只死老鼠都没有。 于是韦恩和伊妮莎她们就开始了规划， 需要先把中间的大仓房修缮好，然后购买家具和材料，在内部做好简单的隔断和装潢，作为集体的办公场所； 同时要在小院里再额外搭建一排给“探员”们平时居住的简易木屋，额外还需要搭建几个好一点的小木屋，给合伙人以及可能需要保护的顾客预留。 除此之外还需要马厩、存放公用物资和武器的库房、以及沿着河边的位置搭建几间盥洗室和厕所。 韦恩对着画好的规划图，越看越觉得眼熟： “我们是不是好像攻打过类似的地方？” 伊妮莎和琳娜在旁边点头，“就是遇到猪头屠夫的那一次。” 明白了， 那就还需要布置一些预防敌人进攻的陷阱，或者警报装置。 …… 如果只看单位面积的话，那租用仓库并且自己购买家具以及简单装修， 按照几年的周期算下来，其实住得是比城市里的那些出租住宅要更划算和更舒服的。 不过城市里大多数依靠周薪生活的工薪阶层，很多时候就是被各种看似小事的问题给束缚住了生活的脚步： 没有能在城市里作为交通工具的马车，可选择的居住范围就被限制在了工厂或者店铺之类工作地点的步行通勤范围内； 没有足够的积蓄，便只能尽快寻找自己能胜任的工作，连“精挑细选”的余地都没有； 甚至因为忙于工作和生存，在面对房东和雇主们的压榨的时候，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过多地抗争。 只能被动接受，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 就比如说威利， 韦恩最开始觉得威利明明就住在勘克斯城里，距离那么近都不愿意离开城市去往西部小镇拓荒，属实是有点白受罪。 但就韦恩最近这段时间跟侦探社们众人的沟通和了解，他发现能去西部拓荒，其实也是一件相对奢侈的事情。 至少要买得起马车、又或者能支付得起路途中的蒸汽列车等交通费用， 然后还要保证自己在寻找到合适的定居小镇之前，不会被饿死——就算能顺利到达陌生的小镇，接着立刻就开拓土地，荒地也不会在第二天就能马上产出粮食来。 还得再熬好几个月呢， 而且需要祈祷自己不要遇到飓风又或者匪帮之类的“灾害”，不然很可能会熬不过第一年的冬天。 所以道格和威利他们，以及后加入侦探社的几位“见习探员”，都对韦恩他们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甚至还都工作得相当积极。 ——平时有保底薪资、安全大致有保障、有机会能获得大额收入、老板还不奇葩的工作，其实是相当值得珍惜的。 这个年头搭建房屋的成本， 基本上就是地皮、材料和人工三大部分。 小院如今归韦恩他们管，所以地皮不需要额外开销， 材料需要去相应的店铺买，家具需要到典当铺之类的二手商店淘，然后再购买一些新的。 至于人工……抛开一些需要专业工人处理的部分之外，剩下的，就全靠侦探社的成员们自己动手了。 就连韦恩自己， 都戴着用报纸折出来的小帽子，负责爬上爬下刷刷油漆什么的。 这样一整套下来， 韦恩他们半个月的时间毫无收入，但是差不多一共开销了2000美金。 除了装修和购买家具之类的生活用品以外， 里边还包括了给侦探社购买公用的武器，还有定制“韦恩侦探社”统一制服和徽章的支出。 徽章是铜制的，整体呈盾型， 中间是雕刻出来的五角星和分割线，然后上下两半部分，分别写着“韦恩、国家”以及“侦探社”。 其中“侦探”这个单词，写得尤其地“醒目”和“大个”。 众人各自的休息区域或许还需要继续完善， 不过中间用来集体办公的那个大仓房，这时候就已经基本完工了—— 为了加强采光，仓房屋顶被换上了一部分玻璃制成的“亮瓦”，在白天的时候，光照情况还算良好， 进到大仓房之后，先是临时的休息区和等待区， 接着一边是探员们的集体大办公室和几间给资深探员准备的隔间办公室，另外一边是侦探社可以全体使用的大会议室，有大会议桌的那种， 再往里走，是跟雇主面谈的会客室，以及几间供合伙人使用的办公室。 如果继续往地窖方向走的话，下边还有两个大铁笼子。 威利看着目前做好的“成品”，不由得挠了挠头发： “我们这还是‘侦探社’吗？怎么看起来都有点像是警察局了……” 韦恩觉得“看起来像”绝对是威利的错觉， 不过听威利这么一说，他倒是还想起了别的事情来： “道格你回头在里边找两面大的墙，其中一面墙挂上世界地图和美利加地图，另外再去乔治伯格的警察局把现有的通缉令都弄过来几份，然后每份都在墙上贴一张。” 道格点头，然后就准备要套上马车出发。 接着韦恩越想越多： “顺便再去联系印刷社，准备打印一些名片和广告用的宣传海报，内容你自己确定，然后初稿让伊妮莎和琳娜审核通过就批量印刷。 “还有从市区到我们小院这里，沿途是不是需要弄一些指路牌？还有从里士满那边过来也可以布置一些。 “小院的门口，是不是还需要一个招牌？” 众人这时候都已经很熟遛了——其实美利加人民大多都会点手工活，毕竟木头房屋基本上每年都要修缮，请人又太贵，大多数人都愿意自己动手干——该出门的出门、找材料的找材料、锯木头的锯木头。 再钉木板、刷油漆、写文字， 最后几个人忙完之后又在那里待命，问韦恩，“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吗？” 韦恩最后想了一会儿，拍了拍手： “去把牌子们安装好，暂时就先这样吧。” (本章完) 第151章 融入 第151章 融入 对于侦探社这样主要提供“服务”的个体经营户而言， 此时的美利加联邦，简直称得上是“天堂”。 因为美利加联邦如今主要的税种是“关税”和“商品税”、“消费税”，别的都还没有，甚至一度征收过的“遗产税”，这时候都停收了几十年， 所以只要不涉及到实物的生产和买卖，那么服务业的小商户们，基本上都是零税收。 基本布置妥当之后， 侦探社的众人们当天晚上庆祝了一番，第二天大家就一块正式去教堂“拜码头”了。 乔治伯格的圣灵教会教堂， 如今放在整个美利加来看，都算是比较特别的。 乔治伯格在殖民时期，是温莎王国支持建立起来的新大陆重要城市， 最辉煌的时候，它不但是最富裕的福吉尼亚州的首府，而且还是新大陆最初各州中“人口最多”的首府。 所以乔治伯格圣灵教堂的前身，是温莎国教规划要建立的“主教座堂”。 只是由于历史变迁而导致的种种原因，这座“大教堂”最终没能一直扩建长大，也失去了相应的地位， 因此被圣灵教会接管之后，它到现在就变成了大教堂中的“小个子”，小教堂中的“老资格”以及“巨无霸”。 乔治伯格教区的牧师也由此变得特殊，据说最近几十年能被安排来管理这个教区的，不是升任主教无望的老资格牧师，就是前途无量的青壮派牧师。 不过教会里边的升职路线比较特别，理论上都要经过各种公推和选举，主教们的年纪也都比较大， 导致韦恩看着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的埃米利奥·巴齐尼， 其实根本分不清他到底应该算是“老资格”，还应该算做“青壮派”。 不过韦恩也不管这些，像坐牢一样和信徒们听完了牧师的布道之后，先是到奉献箱前，往里边投入了一小沓10美金的纸币，共计300美金，然后就等候到了一旁。 既是在等着牧师和有需要的信徒们交流完，也是在等侦探社的成员们过来列队。 相比于神圣教廷曾经长时间在旧大陆强制收取的“什一税”，如今各国的教会在这方面都已经变得比较“阳光”和“开明”了， 虽然比例还是大致这么宣传， 但是形式早已经从“强制收取”，变成了各种形式的自愿或者“自愿”捐赠。 每次布道之后，信徒们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捐赠或者直接离开，但平时都不会很大额。 通常只有新到某个教区了，或者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才会有大额的捐赠。 像莱恩就算是比较虔诚的，一次性也捐赠了20美金， 琳娜虽然也入乡随俗，但是就给了一个美分面值的铜币。 侦探社的众人们逐渐在韦恩身边排成一排，既是在暗示牧师“我们有事”，同时也是在本地的信徒面前刷脸。 ——参与教堂的“礼拜”，往往是很多外地人融入当地圈子的第一步。 韦恩和伊妮莎之前就拿着特许令和驱魔师协会的东西过来做过登记， 所以刚布道完，身上还穿带着祭衣、披挂的巴齐尼牧师在忙完之后，就以“本教区神职负责人”的身份，过来和众人见礼， 他脸上的表情是微笑中带着几分庄严肃穆，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韦恩，这就是你说的‘同伴’们？人数比我想象中的更多一些。”“是的，这些就是我们侦探社目前的同事们。” 韦恩应了一声，然后挨个给巴齐尼牧师介绍，众人也微笑着依次和牧师回礼。 过了这一关，就不用担心会被本地的教会给打击了， 哪怕被教会其他部分的神职人员给盯上了，理论上本地的教堂也会进行澄清和证明。 互相见完礼之后，就是惯例的一些寒暄。 比如牧师会说愿圣灵祝福你们，然后欢迎常来布道啥的，信徒们就表示希望能多接受圣灵的指引、多聆听牧师的教诲之类。 有些人可能是真的这么认为，有些人就单纯是在客套。 然后出了教堂，韦恩还特意带着小伙伴们去跟警察局的警长搭讪： “嘿，比尔。很高兴见到你。” 不再是“首府”之后，乔治伯格的警察局和其它城市的警察局一样，都只能管辖本城市区域内的治安， 区别可能在于，有些城市比较富裕，警察局的人员和装备配置就比较富余，战斗力也就更猛一些。 乔治伯格如今在美利加的“一线大城市”里已经排不上号， 但架不住它底蕴深厚， 在“有钱人不少、资金来源相对充沛”的前提下，市区面积还不算特别大，所以一增一减，警方算是比较得力的。 比尔·坦奇今年四十出头，正式的职位应该是办案部门的负责人啥的，差不多算是局长之下的第一人， 他头发已经斑白，如果不细看皮肤状态的话，感觉比巴齐尼牧师还显老。 不过比尔·坦奇整体的状态，还是比较“年轻化”的， 之前在知道韦恩曾经在西部小镇当过治安官、还抓捕过一些知名的通缉犯以后，很快就跟韦恩成为表面朋友了。 比尔·坦奇看着韦恩身后的一遛人马，也是有点意外，“虽然我知道韦恩你开了一家侦探社，但你们的人怎么这么多？” 侦探社那种东西，不应该是一两个人，顶多两三个人的吗？ 韦恩则趁机打广告： “我们侦探社主要想承接的，都是一些跨州、跨市的案子。办起案来之后，人手是会分散的，其实也只是现在看起来多而已。 “而且我们有时候难免会和黑帮之类的组织发生冲突，所以就算需要的人手稍微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如果你知道有什么人有这方面的需要，你们警方又不方便插手的，就可以让人过来委托我们。凡是报你名字的，我们全都给优惠价。” 比尔·坦奇算是对“西部治安官”颇有好感的类型，对此并不反感，“那你们有名片吗？回头如果有市民有需要，我可以帮忙介绍给他们。” “有的，不过还在印刷，等印好了之后我就让道格带过去给你们。” 韦恩一边说着，一边半揽着比尔·坦奇给他介绍，“我们侦探社的几个合伙人你都见过了。然后这位就是道格，这位是莱恩，这个是威利……” 不少路过的市民，又或者正在陆续离开的信徒们，看到韦恩他们在和本地的警官聊着天、说着话， 虽然并不清楚韦恩他们是什么人，但至少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像是“坏人”。 (本章完) 第152章 上课 第152章 上课 “听着，所谓杀手……啊呸，所谓侦探，不是舞枪弄棒的莽夫，也不是残暴嗜血的恶徒，而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初步搞完整体装修，又在乔治伯格本地的报社打过广告之后， 韦恩看着侦探社暂时还是没人上门，一群人都闲着没事，就捣鼓了一些前世看过的文案，开始给大家上课了。 这也是韦恩临时拍脑袋想出来的玩意， 既然人多了，那正好相互分享经验，大家共同进步。 韦恩最初的想法， 是想要拓宽侦探社的上升渠道。 比如说现在如果跟人打架的话，侦探社光有赏金猎人之类相关经历的就不止十个人， 要是遇到寻常几个小混混之类的，直接碾压过去都行。 但私家侦探的业务范围又不止是跟人打架， 侦查推理、保护雇主、寻找线索、追缉跟踪，这些都是技术活。 于是韦恩就计划着先抛砖引玉，拉着几个合伙人先开课， 之后再定期弄点考核什么的，让大家都有一点初步的刑侦常识和工作素养。 初步就按照思想课、技能课、经验分享课来划分， 之后就选出一些课程来，当做给新人们的入职培训。 以后想要在侦探社里成为“资深探员”， 最基本的，就是至少要有某一方面的特长或者经验，是可以给菜鸟们上课的。具体的内容不限。 这样有些或许战斗能力不是很突出，但是在实际的侦探工作中却能发挥出实际作用的人，也能多一个展示水平和晋升的渠道。 “侦探办案，要用客观的现实和证据来说话，我们虽然受雇于雇主，但立足的基点是各地的法律和普世的道德观念，不应该成为雇主的‘打手’或者‘帮凶’。 “所以我们侦探社的目前的规矩是，在外要维护侦探社的声誉和社会形象，不接收酬金之外的收入，不介入政党纠纷，不插手离婚和丑闻，还有最重要的——绝不向犯罪分子妥协。” 一个新加入的“见习探员”举手，“韦恩先生，如果对方的势力很大，而我们到达现场去办案的人数又少，那该怎么办呢？” 韦恩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妥协，不意味着不能迂回或者灵活办事。原则上肯定是要确保雇主的安全，如果对方在当地或者在现场确实占据优势的话，那就要想办法及时呼叫支援或者想办法消息传递回来。 “我们不会让探员们白白牺牲，但更不会因为害怕牺牲，就出卖雇主跟犯罪分子妥协。” 琳娜在下边跟伊妮莎说悄悄话，“我怎么觉得威利之前说得对，这听起来好像越来越像警察局了……” 伊妮莎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打击邪恶的非凡者以及犯罪者，确实是应该这么做的。” “惹……你们这是在搞猎人协会分部吗？那我之后上课的时候可就要宣传生命学派和真理教派了。”琳娜说。 “咚咚咚。” 韦恩在上边敲黑板，“琳娜探员注意听课，不要交头接耳。顺便以后上课的内容，都要先通过合伙人会议审核才行。” 生命学派和真理教派？你怕是要让我们侦探社被当成“邪教窝点”被端掉。 然后韦恩继续： “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探员们在外，要维护侦探社的声誉和社会形象。“在代表‘侦探社探员’的正式办案期间，不允许酗酒、赌博、招妓、言行粗鲁，不能招摇过市，在必要的时候与当地警方合作，要及时向客户汇报情况，不得越过侦探社私下收费或者随意提高收费。 “觉得不能接受的成员，可以按照流程正常离开侦探社，自行单干。违反纪律的，则可能会被侦探社主动劝退。” “是！”探员们听着，腰杆都坐得更直了一些。 …… 接着是伊妮莎的狩猎理论课。 “非凡者们的非凡能力或许千奇百怪，但是在实际应对的时候，我们可以按照大致不同的类型来进行针对。 “相对常见、又通常会被使用在犯罪方面的能力，可以大致分为战斗类型，探查类型，潜入类型，盗窃类型等等。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依据看到的能力，来反推对方的弱点，再针对性采取措施。用实际的案例来进行分析，比如说我们之前遇到了一个卡特家族，他们家族的成员……” …… 然后是琳娜的实践经验课。 “虽说犯罪者是不会按照规则来行事的，但其实往往也有迹可循。 “比如说我们要偷窃一个金库或者保险箱里的机密信息……韦恩探员你不要瞪眼睛……比如说有一伙窃贼准备要偷窃一个保险箱，那我们作为保镖，可以先推测他们的思路，然后采取预防措施。 “首先在一栋建筑里，保险箱放置的位置，大概都会有这么几个特点……” …… 往后是探员们的自我介绍以及小结分享课。 “大家好，我是道格·斯坦普。我的能力各位应该都基本接触过了，按照韦恩先生划分的初步定位，我应该算是偏辅助的类型，可以帮助大家传递各种消息。今天的这几堂课听完，我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我觉得是……” “各……各位好。我叫威利，来自勘克斯城。我的能力是可以通过触摸物体，进行一些穿越狭小缝隙的操作，按照琳娜小姐的安排，我最近在研究如何快速开启门窗或者打开保险柜。在侦探的基本能力方面，我要学习的内容还有很多，比如说我最近在练习射击，争取不要在办案过程中给大家拖后腿……” “各位探员好。我是新加入的成员克劳斯，我之前是一名赏金猎人。我的能力是可以通过‘预热’，让自己的下一枪在射程范围内变得更精准。伊妮莎小姐的课程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我之前也遇到过一些事情，如果当时能按照伊妮莎小姐的思路来进行应对，可能就不会让同伴牺牲，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众人陆续分享和小结，顺便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 大多数成员都听得很认真，但是像琳娜这样的，嘴角还勾着似乎在聆听的微笑，实则脑袋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之后大厨帕克给大家端来了这个年代还远没有普及到平民之中的裱奶油蛋糕，给大家补充营养和分，众人在琳娜的欢呼声中终于下课。 这时候时间其实还不算太晚，太阳才准备落山，至少大家今天的晚餐，都还在新搭好的餐厅厨房里炖着。 然后马蹄声由远而近，最后是停在了小院的大门外。 敲门声不紧不慢地响起， 威利擦擦嘴角的奶油，赶紧去开门，其他人则在迅速收拾好会议室后各自分散，该执勤的把还没吃完的蛋糕切块端到岗位上藏好，该休息的则端回自己的房间去。 (本章完) 第153章 委托 第153章 委托 威利把客人请到会客室里之后， 韦恩很快就也过去了。 因为侦探社的集体办公室是用大仓房改建的，所以大部分的空间都只是做了隔断，没有完全“封闭”成房间， 但少数的几个例外，是几间给侦探社合伙人准备的办公室，以及“财务室”和会客室。 甚至还做了填充的夹层用来隔音——琳娜在某些方面的知识储备非常让人不能细想。 看到过来的客人像是个颇有温莎风格的管家，韦恩心里就觉得这一单估计会是个收益不错的委托了。 “请坐，不需要这么客气。” 客人看到韦恩之后，拿着帽子又重新站起身来见礼， 韦恩一边示意对方坐回到沙发上，一边往旁边的酒柜那边走，“我是侦探社的负责人韦恩·康斯坦丁，您要来点威士忌吗？” “谢谢了，”对方礼貌地拒绝，“我在工作期间不能饮酒。” 坐沙发不靠背，还挺着腰只坐前半部分，确实像是在大家族里服务的人。 就是在直观感受上，不像伊恩·菲斯克的那位老管家那样，儒雅到几乎没有仆人气息。 韦恩示意守在会客室门外的威利去泡茶，顺便在心里记着，以后要在接待流程里加上这一条。 “您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委托吗？”韦恩坐到了客人对面的沙发上，问道。 “唔……”对方迟疑了一下，目光同时望向了会客室那依旧敞开着的房门。 守在门外的道格反应很快，颔首示意之后，就轻轻地把门给关上了。 嗯，接待流程里还得再加一条。 对方收回目光， 但还是忍不住又在会客室里四处打量着，“我小时候来过这里‘探险’，这里的变化还真是有些惊人……” “哈哈，”韦恩陪着对方客套，“我们侦探社过来之后，就稍微修缮了一下，希望不会让客人感到失礼或者觉得场地破败。” 听起来这位应该是本地人， 不过他看起来估计已经有三十多岁了，他“小时候”过来探险……房东大爷把这里闲置得也真是够久的…… 对方摇头，“贵侦探社的风格看起来很……独特。我刚才从院子里一路走来，看到好几位成员的着装都是统一的，给我的印象也很深刻。就是这里离市区稍微远了些。” 距离市区稍远的这一点，其实是韦恩故意的， 毕竟顶着侦探社的名头，难免会有一些寻找猫猫狗狗或者弄丢小东西之类的委托找上门来， 只要把距离稍微拉远，估计就能避免不少这样的委托。 当然了， 如果有人愿意时间从市区跑过来，专门委托韦恩他们去找猫猫狗狗的话，那韦恩也接。 威利很快把两杯红茶端了进来，然后收回托盘再次离开，并且轻轻把门带上。 韦恩自己端起茶杯，同时对着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方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然后才开了口： “我叫迈伦，是本·哈蒙先生的管家。他是一名烟草商人，同时也是一名律师兼州长先生的顾问。他最近对自身的安全状况有些担忧，希望能聘请保镖，保证他在里士满和乔治伯格之间往来时的人身安全。” 你这成分有点复杂啊。 韦恩想了想，“这涉及到党派斗争吗？我们侦探社的原则是不涉及那些事情。” “啊，这或许你可以放心。本·哈蒙先生现在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商业上边，至于政治方面，他也只是在几个法案上提供一些经济方面的参考意见，至少目前，他还没有直接参政的打算。”管家解释道。 涉及到经济方面的事情，那可能就更要命了……不过这年头，美利加的政界和经济界其实分得也不是特别开， 韦恩给侦探社的定位，是至少不要掺和进去当“打手”，或者不在一方明显惹事、犯罪之后去自欺欺人地“偏帮”， 但是对于一些在法律层面上没啥问题，而仇敌则可能会在台面下使小动作时的“自卫防御”，其实还是可以介入的——不如说，这方面的灰色地带才是利润最丰厚的。 而且不能以“道德”为准绳， 毕竟这年头的“道德”，和韦恩自己心里认为的“道德”都还有点偏差。 韦恩于是继续问道： “本·哈蒙先生对他自身安全状况的担忧，主要来自于哪些方面呢？ “你知道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毫无理由地认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至少也应该是有所预料，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征兆。” 管家迈伦不自觉地搓了搓手，“其实……本·哈蒙先生最近怀疑，庄园里可能混入了商业间谍，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不怀好意的人。除了商业竞争之外，他最近在参与起草的法案，可能会涉及到比较多人的利益，也有可能与法案有关。” “法案涉及到哪些方面的内容，方便说吗？”韦恩问。 管家倒也没有显得很为难，“具体的内容当然是机密，我也不清楚。但是本·哈蒙先生本人的参与，以及他的意见倾向其实是公开的，大体上应该是降低关税。” 关税啊…… 听起来和普通人离得好遥远…… 不过这种事情让国会老爷们自己吵架拉票去——议会制的初衷，本来就是希望老爷们能多吵架，少打架——要是对起草人下黑手，那就属于“过线”的操作了。 韦恩觉得这听起来问题不大：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话，那这个委托我们可以接。但是我也要事先申明，我们侦探社并不包庇犯罪者。” “当然，我非常理解。”管家点头。 …… 和管家初步谈妥之后， 韦恩就带上道格和两位“见习探员”，一块到了本·哈蒙先生的庄园里。 乔治伯格附近曾经是一片很大的种植园，当年被温莎殖民者称之为“中央种植园”， 温莎殖民者被赶跑之后，乔治伯格这一带就变成了很多南方庄园主心仪的地方，不少有钱人都会在这附近购买庄园。 不过由于历史土地的分割，以及半岛地形的限制， 如今乔治伯格周围的庄园规模相对都比较小，大多数庄园都只能算是“稍微带点田园风光”，也就供自家酿酿酒、再产出点果蔬、谷物尝鲜什么的——这年头的市场，远没有现代社会那么丰富和方便。 和那种真正产出大量“商品”的庄园不太一样。 乔治伯格也因此很有所谓“南方城市”的特征， 有钱人们大多都常住在距离市区远远近近的各个庄园里，市区其实更偏向于“商业区”和“服务区”，反而是中产阶层和普通人，在市区范围内居住的比例要高得多。 本·哈蒙先生的庄园也不例外， 在算是市郊的位置上。 如果要横向对比的话，宅邸本身比继承了钢铁商人遗产的哈里森小姐家更大更豪华，但是庄园里的配套设施则更“乡土”。 居然还有带风车的磨坊。 (本章完) 第154章 南方 第154章 南方 本·哈蒙先生是那种像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看起来比较优质的中年男人， 身材不算高大但体格健壮，络腮胡短而浓密，深眼窝、高鼻梁，乍一看有点像是黑瞳黑发，仔细一瞅，其实都只是稍微略深的棕褐色。 在似乎已经听过管家的初步汇报、又当面听完了韦恩的自我介绍之后， 感觉本·哈蒙先生对韦恩他们的侦探社还是比较满意的，甚至有兴趣先聊家常： “韦恩先生原来是因为要到‘学院’就读，所以才来乔治伯格的？那还真是优秀。 “‘学院’可是我们南方人的骄傲，韦恩先生是从南方哪个州过来的？” 韦恩挠了挠头发，“我是从勘克斯州过来的。” 这时候美利加的“南方”，通常指的是传统温莎上流社会后裔主导的几个南部蓄奴州，而“北方”，指的则是原来清教徒之类的旧大陆苦哈哈们占多数的北方自由州。 这不单是地域上的划分，同时也是理念上的区分， 比如说在地理上实际靠北的密苏里州，在人们的观念里就也是个“南方州”。 勘克斯州从这两方面来说，都不算是很“南方”， 但也不算是很“北方”。 “勘克斯州啊，据说今年已经有即将正式建州的提案发到国会了，按照惯例，应该明年就会正式建州了。” 本·哈蒙先生很健谈，“在那种需要跟北方人混居的地方生活，想来应该挺不容易的吧？是不是感觉回到我们南方州感觉更亲切？” 唔…… 如果按照美利加联邦此时的定义，四月草号的后裔，这个出身应该算是纯得不能再纯的“北方人”了…… 不过按照琳娜的说法， 相比直呼“扬基佬”，“北方人”这个称呼，已经算是相对友善而礼貌的了。 韦恩略作犹豫，然后选择实话实说： “本·哈蒙先生，其实严格来说的话，我自己其实就是‘北方人’出身……” “啊？！” 本·哈蒙先生明显有些惊讶，“北方人出身，还能到我们南方人引以为傲的‘学院’来就读，韦恩先生你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优秀啊。” 嘶…… 行吧，您是雇主，您的逻辑它能自己闭环就好……我没有意见。 韦恩决定把话题引开，免得又蹦出什么“观念的碰撞”出来： “我听您的管家说，您似乎是有安全方面的顾虑，所以才进行委托的。我能了解一下委托的具体内容吗？” “啊，当然。” 本·哈蒙先生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是律师出身，目前主要是做烟草生意，同时也会给一些大人物提供一点经济方面的建议，所以我经常需要在里士满和乔治伯格之间往来。 “管家可能已经告诉你了，我最近手头上有两件比较关键的事情，一件是我最近在和别的烟草商竞争，想要争取拿下旧大陆某个市场的特供份额，另外一件是我最近在协助州长他们的党派起草法案，争取降低关税。 “我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哪一件事情引来了麻烦，但是我最近发现自己的保险箱，似乎有被人试图撬动的痕迹。“而且我对生过敏，家里的仆人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最近却发生了生粉被混进专门给我的食物里的情况。前天从里士满回来的时候，我的马车还和另一辆马车在郊外发生了相撞事故，对方很快就逃逸了。 “我认为有人在试图窃取相关的信息，或者更直接，试图对我不利。 “所以委托的内容，表面上是为我在往来里士满和乔治伯格时提供保护，实际上我是希望你们能够暗中调查，寻找出是否真的有人在秘密针对我。” 韦恩听明白了，于是他含蓄地暗示了一下价格，“暗中调查和提供外出保护，都是需要耗费人手的事情……” “我清楚的，所以我也特意嘱咐了管家，让他不要去寻找那些只能提供一两个人进行调查的侦探社。不过……” 本·哈蒙先生略作沉吟： “我最近手头上可支配的资金基本都押注在了生意上，能为此直接支付的现金大概在1000美金上下。 “如果还需要更多的话，韦恩先生你介意先收取期权作为抵押吗？等我周转过来之后，就用现金赎回。” 韦恩想了想，“如果有期权的话，先生你不能把它们抵押给银行吗？这样也能腾出更多的资金用在生意上。” 本·哈蒙先生摇头： “最近旧大陆好几个国家都处在战争状态，目前涉及到那些国家的航运预期收益，银行都不认可。但那其实才是利润最丰厚的生意。” 韦恩稍微评估了一下， 按照琳娜之前说的南方“迪克西”的性格特点，以及他最近实际接触过的南方人伊恩·菲斯克和房东大爷的印象对照，此时典型的美利加南方人，大致是那种“你豪爽那他就不会让你吃亏、你计较那他也精打细算”的类型。 1000美金其实也不错了，就当交个朋友，至于空头支票，不拿也罢。 于是韦恩做出了提议： “那委托的酬金，就先按照1000美金来预计吧。我们会在这段时间给先生你提供外出到里士满路途中的安保，同时暗自进行调查。 “委托持续到我们揪出嫌犯，又或者在持续一段时间之后，我们评估认为一切纯属意外、或者嫌犯已经暂时收手为止。您觉得如何？” 本·哈蒙先生点头认可，同时伸出了手，“那就拜托你们了。” 握完了手，算是达成协议之后， 本·哈蒙先生才继续往下说，“其实按照我个人的看法，在这件事情上嫌疑比较大的，还是那些贪婪的北方佬——啊，韦恩先生，我对‘北方人’并没有偏见，我针对的只是那些贪婪的家伙。” 韦恩对此不是很介意：“能说说您怀疑的理由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韦恩先生，你知道那些北方佬到底有多贪婪吗？ “按照联邦现行的关税政策，南方各州仅占联邦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却缴纳了整个联邦四分之三的关税。 “但是他们还不满足，一直都还在提议要继续提高关税。按照我了解到的一个提案，他们计划把关税再整体提高七成，部分商品的关税甚至要从5%提高到48%。他们简直是在压榨南方人的血汗，掠夺本应属于南方人的财富。” 唔…… 韦恩对此不作评价， 作为服务业的小经营户，侦探社的经营反正是不需要缴税的…… (本章完) 第155章 分工 第155章 分工 第二天，侦探社一半的人马就都汇聚到了本·哈蒙先生的庄园里。 韦恩、道格和威利都曾经和管家见过，属于明牌组，算是正式来给庄园里的其他人“认脸”的， 之后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知道韦恩他们是本·哈蒙先生聘请的保镖，就会听从他们的临时指挥。 琳娜和莱恩以及一个见习探员，则算是潜伏组， 都隐藏了身份，过来应聘本·哈蒙先生临时发布了招聘的杂活女仆、贴身男仆以及马车夫。 至于剩下的另外一半人， 伊妮莎和另外两位见习探员也都在小院里疑似跟管家碰过面， 属于轮换的半明牌组，这会儿暂时还不需要过来，平时主要在庄园外围暗自蹲点，有情况的时候才露面，也负责在本·哈蒙先生前往里士满的时候视情况参与护送。 最后几个人就先暂时守家，回头根据实际需要再安排。 本·哈蒙先生的庄园里人不少， 家庭成员一共有四位，本·哈蒙先生及夫人，膝下一对姐弟，大的十三岁，小的十岁。 仆人的配置则很有温莎王国的上流社会风范，加起来有二十来个， 男管家、女管家兼家庭开支的管理员、每位家庭成员各有一位贴身的男仆或者女仆、负责卧室的女仆、负责客厅或者起居室会客室的女仆、负责接待客人的男仆、负责储藏室的女仆、厨房女仆、洗涤女仆、杂活女仆之类的一堆。 还有不怎么进大宅，但是在庄园里工作的厨师、园丁、马车夫和助手什么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黑皮肤的奴隶，主要负责庄园里的粗活以及跟农作物相关的劳作。 韦恩光是目测了一下需要给仆人们日常开支的薪水， 都觉得有钱人真可恶。 不过他实际偷偷打探了一阵之后，发现实际需要的支出，似乎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 男管家迈伦的薪水最高，年薪600美金，在普通人里算是高薪， 男仆和厨师、园丁、马车夫之类的，周薪则平均大致在七点几美金左右，年薪算起来大概在400美金上下，比工厂里的普通工人高一些，大致是熟练技术工人的薪资水平。 女士们的薪水则平均少了近半， 女管家的薪水只比贴身男仆略高一些，年薪450美金不到，周薪大概8美金出头， 女仆们的薪水有高有低，但高的也只有男仆们平均薪水的一半多一点点，低的更低，年薪平均在220美金上下，不过反而比工厂女工的平均薪水高了不少，而且也相对更体面。 最后是奴隶们， 唔……他们属于固定资产开支的一部分，不涉及薪水问题。 因此侦探社1000美金的委托酬劳，其实大致相当于庄园里所有工作人员加起来至少半年的薪水开支， 韦恩想想，好像觉得心理又平衡了。 …… 因为侦探社和本·哈蒙先生私下进行了约定， 所以琳娜她们潜伏组的应聘，是瞒着庄园里“其他所有人”的。 莱恩和一位实习探员的卧底入职还算顺利，基本上一面试就通过了， 没想到反而是琳娜居然差点被淘汰。本·哈蒙先生的夫人今年五十多岁，是一位南方庄园主的千金，保养得不算太好，属于是那种谈“风韵犹存”都已经有点过分的状态， 她对琳娜这种金发碧眼又大又长的年轻女士应聘女仆，就似乎怎么看都觉得怎么不顺眼。 尤其在是本·哈蒙先生含蓄地表示他个人十分满意，希望能雇佣琳娜之后， 反而更加不顺眼了。 韦恩作为明面上的保镖，没资格在雇主面试的时候插嘴， 就默默地在旁边看戏，顺便积攒以后打算用来调侃琳娜的黑历史。 好在最后哈蒙夫妇到小房间里私聊了一下， 琳娜的卧底身份估计漏了底，但是入职也没有了阻碍。 不过琳娜确实很适合干这种事情，晚餐之前就跟在大宅里闲逛的韦恩反馈了第一批情报。 原来不怪哈蒙夫人疑心重，反而是之前的穷小子本·哈蒙先生有前科。 要不是哈蒙夫人当年配合着否认了丑闻，估计她的娘家人都已经找本·哈蒙先生决斗了。 “芜湖，”韦恩觉得这听起来好像还挺刺激，“不是死老公就是死兄弟，南方人可真会玩。” 琳娜翻了个白眼： “不懂了吧？南方上等人之间的决斗风俗，传承的是旧大陆的骑士对决，目的主要是彰显英勇和羞辱对手，或者是‘为名誉或者爱情而死’什么的。 “通常需要双方地位平等，还要提前安排后事、通知并且请人见证的。瞄准的也大多都是类似四肢或者肩膀之类的部位，死亡率大概只有五分之一左右。 “不像某些西部人，一言不合就拔枪，还专门打别人的要害。” “是是是，我野蛮。”西部青年韦恩对此并不介意，“采访一下，应聘杂活女仆都差点被拒绝的感想如何？” “哼哼。” 琳娜表演了一个皮笑肉不笑，“这是荣誉。” …… 当天晚上，韦恩和威利跟两位负责轮换的见习探员换了班， 然后韦恩先是假装离开，之后就猫在了本·哈蒙先生的书房里观看演习。 本·哈蒙先生之前藏在书房暗格里的保险柜被人动过， 韦恩他们就也想偷偷实验一下，按照庄园里之前的日常状态，外人潜入大概会是个怎么样的难度。 本·哈蒙先生倒是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早就把重要的东西从这个保险柜里移走了，因此也就没有反对。 结果琳娜带着几乎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威利，先从主宅里边遛出来，又从主宅外边按部就班地潜入， 在事先不知道保险柜位置、也没多少时间踩点的情况下，连非凡能力都没使用，居然一路钻着空子就到了书房里，找保险柜都没两分钟，反而是威利用非凡能力开锁用了十来分钟。 侦探社负责留守的几个明牌保镖事先也不知道这次“演习”， 虽然动用琳娜这样的专业分子，多少有点不讲武德，但是保镖们居然也一点异常都没发觉，确实也有点不合适。 最后连道格的猫头鹰都有点抬不起头来，威利再想摸它的时候都被击喙警告了。 和专业人士比，看来还是得多练。 (本章完) 第156章 出门 第156章 出门 在明白庄园里足够“四处漏风”之后， 第二天，韦恩就建议本·哈蒙先生，把他最近可能被人觊觎的东西，重新搬回到书房暗格的保险柜里。 这主要是因为书房相对公开，韦恩他们以保镖的身份出入和守护这里都比较方便， 要是换到类似主人卧室之类的地方，反而更麻烦。 虽然这样做，存在被暗中的针对者分别把雇主和重要物品“各个击破”的可能性， 但是侦探社如今有两组人在庄园里，给个机会让别人调虎离山，那至少能明白对方的重点到底在哪里。 毕竟“窃取信息”和“暗杀目标”，两件事情从出发点开始就不一样。 韦恩这组明牌的保镖，平时都保证同时有三个人在庄园里， 其中两个主要是负责在本·哈蒙先生附近守卫，韦恩自己则时不时地到处瞎溜达。 如今在已经正式建州的各个联邦州里，都陆续成立了州一级的教育委员会， 按照各州的学区划分，开始逐渐兴办公立的学校进行免费教育。 不过现在的学校， 基本都还是以教会学校和各个城市和小镇自己兴办的学校为主，资金的来源基本都是当地有钱人的捐赠或者资助，教师的水平也良莠不齐。 因为是免费的教育，所以大多都以夜校或者业余学校的形式展开， 教授的内容，除了传播《圣典》以及一些夹带私货的通识教育之外， 基本也就是教人算数、识字什么的，大致都是些现代社会“小学”水平的内容。 所以这年头美利加的有钱人，大多都还是以“家庭教育”的模式对孩子进行培养， 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如果还有兴趣的，才会去一些高等学府继续学习。 乔治伯格算是“有钱人”比较多的城市之一，除了据说有不少面对平民的免费学校以外，还有更多的能服务于上流社会家庭的家庭教师， 所以像本·哈蒙先生的这对子女这样，出生于富豪以及庄园主家庭的孩子，感觉童年就过得挺忙碌的。 除了基本的读写和算数之外， 必修的部分，还有宗教、历史、文法、哲学、诗歌、舞蹈、礼仪、社会通识、科学常识、艺术鉴赏、骑术射击之类的课程。 可以选修的那就更多， 歌唱、绘画、乐器，建筑、雕塑、航海，狩猎、商业、政治等等一大堆。 反正只要请得起对应的家庭教师，就能学到相应的课程——有些厉害的家庭教师，一个人就能负责好几门课程。 本·哈蒙先生的大女儿叫安娜，小儿子叫卢卡斯，长得都还挺不错， 两个十岁出头的小屁孩就比庄园里的保镖忙碌多了，一整天都在忙着被各种灌鸭子。 韦恩因为能在南方人引以为傲的“学院”里就学，获得了一些给予“文化人”的尊重， 所以不少家庭教师倒是不介意韦恩偶尔在旁边安静地围观，甚至有些家庭教师还会邀请韦恩来给孩子们进行示范，从侧面给孩子们展现“一个合格的文化人”该有的水准。 比如说在算数课上， 韦恩不假思索地给孩子们演示了几个类似“从1累加到100”或者“鸡兔同笼各几只”的速算之后， 两个小屁孩就对西部人的平均算数水平有了不切实际的认识。 又过了一天，在孩子们最喜欢的户外课上， 本·哈蒙先生的小儿子卢卡斯，就主动给了韦恩一个人前显圣的机会： “韦恩先生，你也能像格雷森先生这样打中靶子的红心吗？” 户外课算是孩子们难得的闲暇时光，和下午茶是放到一块的， 姐姐安娜像个洋娃娃一样在遮阳伞下边练习素描，弟弟卢卡斯则在这边上射击课。小屁孩的射击课并不要求打准，能不打人就不错了， 家庭教师更多地还是在让他初步了解枪械、避免恐惧，顺便科普一些关于南方绅士目前还比较流行的“决斗文化”中的礼仪。 韦恩看了看那个不到十米远的靶子，有点嫌弃， 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打算掏枪，“当然可以。我可是从勘克斯州过来的西部牛仔。” “那你试试看嘛，让我看看西部牛仔是怎么射击的。” 卢卡斯倒是不怀疑韦恩的水准，就是有点不依不饶，一直在那缠着， 还捧了左轮手枪过来，想要递给韦恩。 于是韦恩就从腋下枪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枪，站在原地也没怎么瞄，扭头抬手就“砰”了一枪。 脱靶。 挂在稻草人身上的靶纸没有多出孔洞，反而是挂在稻草人“脑袋”上的草帽飞了起来。 额…… 习惯性地就打头了…… 韦恩也就只好继续浪费子弹，“砰砰砰砰”接连几枪， 从稻草人的脑袋位置一路往下，在靶纸上打出一条笔直的竖线，最后一枪才正中红心。 “哇！” 小屁孩卢卡斯在旁边鼓起了掌，“韦恩先生，我能跟你学射击吗？” 韦恩吹了吹枪口的硝烟，“我可不教小孩子，你还是先跟老师学好基本功吧。” 旁边那位年轻的家庭教师赛斯·格雷森也理解韦恩没有拆台的意思，配合着夸奖了韦恩的枪法几句，就把小屁孩给劝了过去，继续按部就班地给他上课。 然后韦恩又找机会去跟琳娜悄悄接头了一下， 她这边虽然眼下还没有调查出什么线索，但好像已经和仆人们混得挺熟了，吃东西的时候不但到手的面包切得更厚一些，就连汤里的肉看起来都给得更多。 就是这年头美利加好像还没有后世那种钢筋混凝土的大型监狱， 不然韦恩都想找机会让她进去潜伏一阵，看看琳娜在监狱里能不能也混得风生水起。 这样混吃混喝的悠闲了两天， 然后就到了本·哈蒙先生惯例要去里士满的日子。 乔治伯格跟里士满之间的直线距离大概有六十公里，实际的路程稍远一些，接近七十公里这样， 坐马车的话，稍微赶赶大概就是半天左右的路程，本·哈蒙先生一般都是第一天的早上出发，中间在那边待一晚，不出意外的话会在第二天的晚上到家，有时候还能赶上吃晚餐。 莱恩现在是本·哈蒙先生的贴身男仆，就跟韦恩和道格这样的保镖同坐一辆马车， 另外一个见习探员明面上是马车夫，拉着本·哈蒙先生和他的一个助理。 然后伊妮莎带着一个见习探员，另外坐着一辆马车在半道上假装同路， 三辆马车就稍微保持着距离，像块夹心饼干一样往里士满的方向挪。 (本章完) 第157章 议会大厦 第157章 议会大厦 作为一个保镖， 有不少地方，是韦恩不方便跟着雇主一块进去的。 比如说州长的办公室，又比如说一堆幕僚、顾问跟着两位国会议员一块开会的地方。 但同样作为一位保镖， 有些地方又是韦恩跟着进来之后，可以在里边瞎溜达而不会被人怀疑的。 比如说此时的韦恩， 就在位于里士满的福吉尼亚州议会大厦里边到处转悠。 福吉尼亚州的议会大厦建在一个小山丘上，周围是一片绿地和园， 大厦的本体，是一幢看起来像是仿古希腊神庙风格的大型建筑，外观整体呈纯白色，正面有几根又粗又高的大圆石柱子。 说是“大厦”，从外边看过去其实一共就两层， 但是层高很高，一层至少相当于现代普通居民楼的两层半。而且建筑面积不小，有点像是一栋大楼往后躺下来的样子。 这里是福吉尼亚州州政府和州议会的所在地， 州长、州务卿、州司库长之类的人物，平时就在这里办公。部分议员在这里也有办公室。 议会大厦的安保是那种外松内紧的类型， 内部分为开放区和非开放区——这里是有“对外开放日”的，所谓开放区，就是对外开放的时候，游客们可以参观的区域。 虽然今天并不是开放日，但是韦恩跟着本·哈蒙先生通过安全检查进到议会大厦里之后，在开放区里也没人管。 开放区里有意思的东西并不多，一些有象征意义的油画，几位“国父”和南方杰出人物的雕像，还有州议会开会的场所之类。 韦恩看着墙上挂着的油画，然后沿着走廊一路参观， 刚走过一个拐角，韦恩就意识到自己过界了。 这里边隐隐有一种“圣水”的味道，不是嗅出来的，就是感觉整个人都仿佛一头扎进了圣水里，微微有点皮肤沾上了辣椒的热辣感。 而且挂在走廊上的一个煤油灯，这时候火焰也稍微亮了几分。 韦恩刚要转身，一位安保人员就已经从走廊拐角的一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先生，这里禁止入内。” “好的。”韦恩从善如流的往后退。 安保人员扭头看了看火焰逐渐平复的煤油灯，拉动了墙上的一个开关，“请稍等，今天并不是开放日，请配合我们进行例行检查。” …… 小黑屋里，一个像是安保负责人的家伙隔着桌子，坐在韦恩的对面， 手里正拿着主教签署过的特许令复制件在看着。 对方看上去三十出头，按照韦恩的审美，算是长相和气质都挺帅气的类型。 “咚咚。” 这时候小黑屋的门被人敲了两下，另一位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打开门，随后从外边探了半边身体进来： “头儿，已经确认过了，他确实是跟着本·哈蒙先生通过安检进来的。我们的那位‘讨厌鬼’先生知道以后，已经让他的秘书过来传话放人了。” “我知道了。”安保负责人点头，然后继续看着他手上的材料。 “韦恩·康斯坦丁？”“是的，我是。”韦恩在这边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点头。 韦恩自己就当过治安官，对执法部门里的一些规矩还算熟悉， 比如说他只是无意间误入了止步区域而已，就算在小镇那种自由裁量权比较大的地方，顶多也就是盘问、警告一下的事情。 有问题的无非就是所谓的“堕落者”身份， 但是他有证。 特许令的复制件本身，也是韦恩之前拿着特许令去主教座堂登记的时候领的， 所以对面似乎是看完内容并且初步核验过真伪之后，就把特许令的复制件重新折了起来，递回给韦恩。 同时对方也伸出了手： “大卫·米尔斯，州政府的特勤队长。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离开了。” 韦恩微笑着跟他握手， 啧， 这人的手上，怎么像是抹了辣椒水一样。 对方稍微观察了一下韦恩的反应，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也是必要的核验。虽然我们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但是那些政务官都轮换得太快了，我们必须例行公事才行。” 韦恩偷偷地在裤腿上抹着手，脸上的微笑不变：“嗯，可以理解。” 美利加如今的政府官员，大致可以分为“政务官”和“事务官”两类，此外还有一些普通的“政府雇员”。 政务官就是各级政府和行政部门的主官，还有其中的一些高级管理人员， 大的比如说总统、州长、市长之类，都是必须通过选举产生的， 小一些的比如说各级政府里的各部门负责人，则需要通过本级政府的最高负责人任命，又或者是提名后经过本级的议会审议通过。 从理论上来说，虽然小镇的治安官就是个光杆司令，却也有相应的管理权限，也属于“政务官”的范畴。 最近这些年因为“世风日下”的缘故，美利加各党派在上位之后，往往就会对本级的政务官进行大量的任命和更换，许多政策也是几年就可能发生一次大转向，在报纸上被媒体戏称为“党派分肥制”。 事务官则是级别相应低一些的官员，主要是从政府文员中升迁上来的，负责执行各级政务官的具体政策和命令，需要承担的责任相对少一些，也相对更稳定一些，算是各级政府中的“中坚力量”。 不过事务官的具体升迁事宜，这年头也还没有个明确的章法， 只能说但凡是能在位置上干得久一点和稳定一点的事务官，通常都是在党派间相对中立并且个人比较有能力的——有党派偏向的事务官，有可能升迁得很快，也可能一夜之间就换人。 最近报纸上就有评论说，建议效仿温莎王国的模式，让事务官群体的升迁和职责履行，变得更“中立”和更“稳定”。 这位米尔斯队长， 听起来就是一位靠自己“上来”的事务官。 反正已经没事了，自己现在又闲着，韦恩就坐着继续跟对方聊天： “我之前听说，福吉尼亚州对‘堕落者’的管理似乎还挺严格，不过感觉其实还是会有一些的嘛。” 大卫·米尔斯觉得韦恩可能是误会了，“福吉尼亚州的州政府特勤队，是需要经过教会和州政府双重审核之后才能入职的，严格来说，我们也是教会的成员。” 唔…… 好吧，也算意料之中。 然后米尔斯队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 “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相比别的州，福吉尼亚州的‘堕落者’确实是相对少一些。 “这里最早是温莎王国的殖民地界，当年他们的国教骑士们和猎人协会曾经在这里都很活跃，本地的‘堕落者’们一度被打击得近乎绝迹。 “后来温莎势力被驱逐之后，本教区先后上任的几位主教都很强势，凡是弱一点又或者是容易暴露身份的‘堕落者’，根本就不敢在福吉尼亚定居。” (本章完) 第158章 客人 第158章 客人 在议会大厦里忙完之后， 本·哈蒙先生又先后去了几个地方。 他自己的烟草公司、一个俱乐部、还有几个明显住着有钱人的宅邸。 里士满此时的繁华程度，看起来和芝加哥那样的交通枢纽城市都有点不相上下， 甚至这里使用砖石搭建的大型建筑的比例还更高一些，有钱人的比例似乎也更高。 至少韦恩他们在芝加哥的时候，就几乎没怎么看到有穿着华丽繁复裙装的贵妇和小姐，基本上都是些所谓的“普通市民”。 不过这可能也和本·哈蒙先生日常交往的圈子阶层有关。 到了晚上， 本·哈蒙先生专程先去找了一位先生，接着几辆马车就开往了市郊的一座庄园，据说是有一场舞会。 助理、贴身男仆、保镖、马车夫之类的身份当然是没资格参与舞会的， 所以几人就留在了两辆马车的这边，马车们在庄园主宅外的一片空地上排成了挺长的一排。 这里边其实还有讲究，其中最好的几个位置，目前还是特意空着的， 本·哈蒙先生估计地位还行，停放马车的位置不算太偏。 如果是身份足够的仆人，比如说其中一些客人的管家之类的，倒是可以跟着进入主宅，不过大部分也是在偏厅或者宴会厅外边交际或者罚站。 韦恩才不要去。 马车夫和仆人们也是有自己的交际圈子的， 留在旁边马车上同样也暂时无所事事的马车夫和仆人们，看着韦恩他们脸生，就有人过来搭讪了。 搭讪的起手式基本都是“今天过得怎么样？”或者“咦？我记得哈蒙先生的马车夫应该是谁谁谁，他升职/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吗？”之类， 然后就是“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互相说点小道消息，或者除了自家雇主之外的其他有钱人家里的八卦消息。 一开始大家也就是随便搭讪几句，接着就各自离开，等到有位贴身男仆开始给莱恩派发卷烟之后， 事态就开始变化了。 这年头商品卷烟还算是相对奢侈一些的玩意，普通人就算是有余力消费或者是特别爱好这一口的，也都是买些便宜的烟丝抽烟斗或者自己卷， 愿意在陌生人之间派发商品卷烟，算是相当友好的行为了。 像莱恩这样算是“单身外地务工”又是前任赏金猎人的，在这方面的消费相比拖家带口的本地人就更舍得钱一些，而且前两次侦探社分的报酬也还行， 于是在感受到别人的友好之后，他返回去的卷烟不但质量似乎明显更好，派发得也更慷慨。 很快在本·哈蒙先生马车的后边，就围了一圈吞云吐雾并且闲聊的人。 火光忽闪忽闪，看着跟一群萤火虫似的。 本·哈蒙先生的助理跟韦恩一样，既不吸烟又想要听八卦，就在圈子的外边挨着马车站着， 顺便跟韦恩吐槽这些“下等人”的聚众行为不成样子。 不过他抨击的角度和现代社会的有点不一样，这年头吸食烟草并不算失礼的行为，相反还带点“上流社会”气质， 就算是在蒸汽列车的头等车厢里，点燃烟草的行为都不会被贵妇们认为无礼——虽然她们未必喜欢，但是容忍度相比现代社会确实高得非常多。 因此本·哈蒙先生的助理嫌弃的是他们“聚众”的行为本身，以及他们随意的样子“不符合礼仪”。顺便这位助理先生估计是中产家庭出身，有大学的文凭，正在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然后争取走入富豪或者上流社会的圈子什么的。 他对自己的定位，是比韦恩这样的“未来学子”先走了一步，已经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还会跟韦恩传授一些过来人的经验什么的。 至于其他的仆人或者马车夫，在他眼里就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了。 相比黑石镇里那种就连镇长都喜欢摆出一副“亲民”模样的风气不同，南方这边人与人之间的等级，给韦恩的感觉更加泾渭分明一些。 但是南方人似乎并不讨厌这种“社会等级分明”的状态，而且还相当认同， 就韦恩最近在乔治伯格和人接触的感想而言，南方这边的风气，跟此时温莎王国那边的有点类似，大多数人好像都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并且会更努力地往更高的圈子攀登。 这边的几个仆人和马车夫在聊各种趣闻八卦之余，都会偶尔吐露出自己对未来规划的升职或者加薪路线。 就连房东大爷那么豁达和咸鱼的人，给韦恩的鼓励也是之后在学院里要多结交人脉，然后发展事业积累财富，成为有前途的中产啥的。 上进， 不像黑石镇里的镇民们那么快乐。 这时候的时间已经过了韦恩知道的舞会开始的时候，主宅的门口那边，看起来像是主人的人还在那里守着， 旁边有个马车夫在听到韦恩问起之后，还给韦恩科普，说南方的舞会是这样的，大部分的宾客都会尽量掐着时间稍晚一些到达，大多都不会太晚，但是绝不会早到。 马车夫把莱恩给的卷烟一直吸到了烟屁股的位置，才有些不舍地丢到地上熄灭： “不过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看，都晚了半个多小时了，罗素先生还在门口等着，那要来的，应该就是‘贵客’了。” 哟嚯。 韦恩有点好奇，就一边继续听八卦一边往那边瞅着。 最后驶到庄园主宅前停下的三辆马车里，果然有一辆是看起来就装饰得金碧辉煌的晃眼四轮马车， 差不多就属于如果在西部出现而且护卫看起来又不够多的话，匪帮要是不打劫，传出去都会被人当成笑话的那种。 主人带着仆从很快就迎了上去，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人， 只能依稀看到主人轻吻了一位穿着带裙撑的那种华丽长裙的女士的手背，然后一群人就簇拥着两位客人进到了主宅里。 韦恩本来还有点失望， 不过等那三辆马车驶过来、在庄园仆人的指引下停到了最好的位置之后，韦恩就看到了熟人。 伊恩·菲斯克的保镖队长在看到韦恩以后，明显也很意外： “韦恩先生，你不进去参加舞会吗？” 韦恩耸肩，“我们侦探社又接了个新的委托，我现在是保镖。” “这样啊……” 保镖队长微微颔首，似懂非懂，然后就在庄园仆人的指引下往大宅那边走去了。 随后庄园里的管家很快就找了过来： “请问哪一位是韦恩先生？之前是罗素先生疏忽了，没有及时发送邀请函，他让我来表达歉意，并邀请您进去参加舞会。” 然后在本·哈蒙先生助理和周围一圈人的惊讶中，韦恩就跟着管家过去了， 韦恩最后扭头看的时候，这边好几个人都在给莱恩还有道格递烟，似乎是想打探韦恩这货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本章完) 第159章 舞会 第159章 舞会 “你们侦探社不是在北方活跃的吗？你怎么跑到里士满来了？” 宴会厅里，伊恩·菲斯克望着通向二楼的y字型阶梯方向，不甚在意地问道。 原来这货让人把韦恩请进来，是想拿韦恩当挡箭牌来用， 假装两人有事要聊，借此无形地推掉了相当一部分应酬和恭维。 韦恩这时候同样也在往与阶梯相连的二楼方向望， 一边好奇着今天晚上的“主角”，一边随口回答着伊恩·菲斯克的问话： “我之前在伊利诺伊州也只是路过。我的行程本来是要从勘克斯州到福吉尼亚州来上学，读的是你们南方人自豪的‘乔治与安娜学院’。我还以为你之前知道这个的。” “啊？你跟我说过吗？”伊恩·菲斯克对此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不过你要去的也是‘学院’啊……那里还行吧。” “你也要去学院就读？”韦恩问。 伊恩·菲斯克耸肩，“我已经拿到‘学院’的文凭了，进修的是建筑专业。” 看不出来啊， 没想到这货居然还是个高材生。 韦恩好奇，“学院里的课业繁重吗？想要顺利毕业的话，通常需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 “唔……”伊恩·菲斯克略一沉吟，然后就立马放弃了思索，“不知道。” 韦恩一呆，“嗯？！” 这时候伊恩·菲斯克已经看向了阶梯的方向，跟着宴会厅里的客人们一起鼓起了掌： “你要是到了‘学院’里，到时候就能在艺术和科学院那边看到一栋新建成的图书馆，它叫做‘菲斯克图书馆’。那是我们家族最新的捐赠，同时也是我的毕业作品。 “虽然在宣传上我是它的设计者，但实际上我只画了外观的草图，剩下的部分都是由一些优秀的设计师和工程师负责完成的。” 韦恩想了想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考上”大学的事情， 觉得这很合理。 这时候庄园的主人罗素先生，已经牵着一位盛装打扮的美丽少女的手，款款走到了y字型阶梯中部的平台上，微笑面对着在场的宾客。 掌声渐歇， 然后另一位装扮华丽的贵妇，从罗素先生的手上，接过了那位盛装少女带着白色丝质手套的手，领着她往前又走了一步： “我很荣幸能将一位璀璨如宝石的年轻女士正式介绍给各位，她的善良和美貌令人惊叹，她的品格和礼仪无可挑剔。 “她就是今晚宴会上最耀眼的明珠，格拉迪丝·罗素。” 伴随着宾客们再次鼓起的掌声，旁边的演奏乐队也随即奏响了悠扬的音乐， 少女则拉着华丽的裙摆，优雅而得体地弯腰行礼，回应着宾客们的注视和掌声。 随后她在贵妇的牵引下，缓步走下阶梯。 …… 伊恩·菲斯克倒是还记得韦恩是从西部来的“小镇青年”， 一边跟着鼓掌，一边给韦恩介绍本地风俗： “她是罗素先生的女儿，今晚是她的成年礼。按照惯例，成年礼之后，小姐们就可以应邀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了，出行和日常居住也不再必须跟随父母。不过‘淑女’们单独逛街还是不符合礼仪的，在生育子女之前，至少需要结伴而行。” 这时候宾客们已经让出了宴会厅中心的位置，让提前做好了准备的小姐们陆续进场，展示或许让她们精心排练了许久的开场舞蹈。 等开场舞结束之后，接下来就是宾客们的第一支舞，在小姐们的成年礼上，会被最先邀请的，自然是理论上今天晚上宴会的主角本人。 按照礼仪，除非小姐已经有选定了的未婚夫，不然邀请她跳第一支舞的，通常就会是一位地位较高但明显年长的先生，一般都会提前安排好。 韦恩小时候别的都没来得及学，但其实很早就被父母大致教导过这些礼仪常识， 所以他这会儿事不关己，已经瞄好了旁边那一遛长条桌上的美食，等着客人们跳完第一支舞，他就可以过去端盘子填肚子了。 ——作为实际上并未被主人正式邀请的客人，他今晚主动去跟人交际或者拉生意，会被视为是一种“失礼”并且“降低格调”的行为。 但是伊恩·菲斯克却拽着韦恩，越说越来劲， 仿佛生怕韦恩一溜走，旁边远远近近好几位蓄势待发的先生们，就会过来开始进行无效的寒暄和交际。 “如果你对宴会上的哪位小姐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不过如果是想要步入婚姻的，那我建议你还是先跟我了解一下。 “我们这边的某些风俗和温莎王国那边的比较接近，如果是想要寻找一位对你事业有帮助、能协助你打理好家庭事务的伴侣，最好就选择那些家族里的‘长女’，她们会更多的接受交际、管理方面的教育，成年礼之后获得赠予的资产通常也会更高一些。 “但如果是想要寻找爱情，那就优先选择那些‘次女’或者之后的，通常家族对她们的教育会相对宽松，性格往往会更容易相处一些。至于那些独女，那就要靠事先了解了。” 韦恩心不在焉地点头，同时已经看好了盘子、牛排和龙虾的位置。 开场舞结束，场地重新空了出来， 罗素小姐最先被一位白发苍苍的绅士邀请到了宴会厅的中央， 接着庄园的主人罗素先生，则邀请了伊恩·菲斯克的妹妹，不久前刚被绑架过的那位奥维莉娅小姐。 说来也奇怪，韦恩之前倒是不觉得这小妞长得有多好看， 但是跟其他女士甚至是今晚进行成年礼的那位罗素小姐相比，却又是总是一眼扫过去，就会觉得她是画面里最漂亮的那一个。 然后宴会厅里的人们一时间都仿佛停滞住了， 其他客人都默默地看向了此时还在滔滔不绝的伊恩·菲斯克这边。 韦恩觉得这家伙也是心里没点数， 作为让主人等待到最后才进场的男客人，他不管是代表自己来的还是代表家族来的， 按照礼仪，在跳第一支舞时，优先选择舞伴的人除了主人就是他了，反正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其他客人都不应该跳过他。 于是韦恩也悄然地往后退了一步，暗示这货该出场了。 不过伊恩·菲斯克明显不是不懂礼仪的人，他就是故意的， 又让宾客们稍微等待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终于说完了废话，还对着韦恩挤了挤眼睛，“我是家族里的‘次子’，可以稍微放荡一些，这样也能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之后他才正了正仪态，潇洒但不失优雅地走到了宴会厅对面女士们聚集的位置，开始邀请舞伴。 他邀请的是庄园的女主人，罗素夫人。 属于是那种符合礼仪到让人挑不出错的选项。 于是舞会继续，男客们陆续过去邀请舞伴， 随后宾客们在宴会厅里摆出舞蹈的起手式，乐曲声响起，众人伴着旋律，优雅地开始迈动舞步。 (本章完) 第160章 圈子 第160章 圈子 舞会上的舞蹈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第一支舞通常会相对“正式”一些，第二支舞大多会是相对轻快的类型，第三支舞则偏向舒缓。 大致是类似这样的循环，至于具体的舞蹈和舞曲安排，不同的地方或许会各有不同。 有时候中间也会有一些众人只负责围观的双人舞，又或者表演性质的集体舞之类。 反正除了基本的礼节之外，宾客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以及体力情况，选择加入某一支舞，又或者交际、休息。 跳完了第一支舞后，男士们陆续把女士们送回到她们最初的位置，又或者是她们想去的地方，比如说摆满食物的长条桌前。 之后乐队们换上悠闲的乐曲，一曲结束，就到了第二支舞重新邀请舞伴的时候。 伊恩·菲斯克再次寻过来的时候， 韦恩已经端了一盘食物拿了一杯香槟，刚找了个相对清净的角落，正准备要大快朵颐。 伊恩少爷有点目瞪口呆，“你今晚就只打算吃吗？” 韦恩嚼着虾尾：“不然呢？陪你继续聊天也可以。” 通常在第一轮的三支舞结束之后，才是宾客们开始可以离开宴会厅的、相对“自由活动”的时间，然后原则上在正式散场前要再次回到宴会厅里， 很多奇怪的边消息又或者郎情妾意、暗通款曲，基本也都发生在这段时间内。 考虑到南方庄园主的圈子在这方面相对保守，那大概就是“未婚男女们谈恋爱”又或者是“大人们谈事情”比较多。 所以韦恩给自己预计的吃饭时间大概也就到第三支舞结束这样， 到时候再看看实际情况，考虑什么时候开溜回马车那边。 侦探社的雇主本·哈蒙先生忙着交际， 虽然一开始他似乎也有意往韦恩这边——或者准确地说是伊恩·菲斯克这边——凑近，但是在碰了软钉子之后，他就不像某些先生那样继续盯着伊恩·菲斯克了，反而专注地和其他先生开始了交谈。 伊恩·菲斯克大概是想找个可以假装谈事情的挡箭牌，而不是打算看着韦恩吃东西， 所以他又回去跳了两支舞，一支邀请了自己妹妹，一支则邀请了今晚成年礼的主角。 中间还被宴会的主人罗素先生拉着跟人交谈了一阵， 也没多久的工夫，凑过去想要加入谈话、以及打完招呼自我介绍完之后就被无声劝退的先生就有七八个了。 宴会厅里除了跳舞的人们之外， 其实还有不少先生或者夫人小姐们，围出了三三两两、一般不超过五人的“小圈子”在各自交谈。 “小圈子”不停地打散、换人、再聚拢， 差不多就是所谓的“社交”了。 看到韦恩终于放下盘子，都开始拿起杯子用香槟往喉咙里顺食物了， 伊恩·菲斯克才再次凑了过来，“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悠闲？” “我又不会跳舞，又不是正式的宾客，那不应该悠闲一点吗？”韦恩反问。 伊恩·菲斯克不服气了，“走，我来给你引荐一下本地的几位先生们，你们侦探社要是想在福吉尼亚接大委托，恐怕也免不了需要这些先生们的认同和允诺。” 唔…… 韦恩稍微有点犹豫， 他倒是不怀疑菲斯克家族的影响力，但是他有点觉得，伊恩·菲斯克要是稍微搞怪起来，那就不一定会把这份影响力用在对侦探社有利的地方了。 尤其是在看到他刚才故意“随心所欲”了之后。 伊恩·菲斯克推着韦恩的肩膀，正打算把他往人堆的方向赶， 这时候宴会厅那本来已经合上了的、对开的“正门”，突然被庄园里的仆人们再次郑重地打开。 紧接着是一位类似庄园管家一样的先生，走到正门内侧挺直了腰杆，颇为正式地通报到： “柯里昂主教造访。” 宴会厅里的宾客们明显都感到了意外，然后就各自把身体转到了面对宴会厅正门的方向。 站在距离韦恩他们稍近处的庄园主人罗素夫妇，本来正在私聊着事情， 听到通报略一呆愣之后， 罗素夫人把身体往自己丈夫的身上一靠， 微微抬头看着罗素先生，脸上是惊喜的表情，“你怎么做到的？” 罗素先生对着他太太悄悄扬了扬眉毛，语调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微微上扬，“我只是诚恳且好声好气地向他发出了邀请而已。”然后两人赶紧就往那边走了几步，并排站在最接近宴会厅正门的位置， 摆出了迎接的架势。 伊恩·菲斯克这时候也停下了推推搡搡的动作，站在了原地， 顺便继续低声给韦恩科普“南方常识”： “福吉尼亚的这位主教大人很难邀请的，我之前也是跟着父亲，才在晚宴上见过他几次。” 哦。 韦恩从旁边仆人端着的盘子里抽过餐巾，偷偷擦嘴。 反正又不是来给我庆祝生日。 柯里昂主教今天穿着的是世俗的服装——看起来就明显是量身定制的羊毛正装三件套，大u型开口的夹克，只有他左胸前的圣徽以及脖子上的“白圈圈”在显示他神职人员的身份。 估计是在说明他今晚不是以“主教”的身份代表教会过来的。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其实反而会显得更“亲近”。 柯里昂主教走到罗素夫妇面前，声音依旧是略显沙哑的质感： “很抱歉我来晚了，而且我还有事要忙，可能只能待一小会。” 罗素夫妇连连摇头，“不不不。您能来访，已经是我和我家人的荣幸。” 接着罗素先生低头轻吻了柯里昂主教戴在手上的权戒，邀请他往宴会厅里走。 柯里昂主教在经过的时候，注意到站在这边的两人， 他先是对着旁边的伊恩·菲斯克略一点头，“菲斯克家的孩子。” “菲斯克家族向您问好。”伊恩·菲斯克恭敬地颔首致意。 然后柯里昂主教又看向了韦恩，“哦，韦恩，你也在。你的侦探社办得怎么样了？” 韦恩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被点名， 上一秒，他还在心里嘲讽伊恩·菲斯克，“我还是喜欢你一开始桀骜不驯的样子”， 下一秒，他自己就也在众人的注视下变成了一个乖宝宝，“一切顺利。感谢您的关心和庇护。” “很好。” 柯里昂主教微微点头，随后他没有再多做停留，在宾客们的瞩目中走到了宴会厅的中央， 给众人说了一些大概是祝福的话，顺便礼节性地夸赞了罗素小姐几句，最后带领着大家一块感谢圣灵。 之后柯里昂主教对着罗素先生压低了声音私语， 罗素先生凑着耳朵过去听完以后，示意宾客们舞会继续， 他则引着柯里昂主教走上y字型阶梯，往二楼去了。 乐曲声再次奏响在宴会厅中， 客人们继续各自忙碌，不光是一些宾客对罗素太太的恭维似乎看起来变得更诚恳了， 就连韦恩这边都一下子聚拢了好几拨人。 旁敲侧击地询问韦恩的来历、跟主教大人的关系，以及侦探社具体是做什么的之类。 不过这些主动凑过来的先生们，似乎都以“随便问问”或者“打听消息”为主，感觉韦恩现在临场现编一个故事，明天仿佛就能传遍整个里士满， 很快就让韦恩深刻理解了伊恩·菲斯克为什么要试图避免无效社交。 韦恩同时也注意到， 之前几位总能在各自的交谈“小圈子”中处于主导地位的先生，陆续都被管家悄然耳语，随便找个借口就往二楼去了，就连伊恩·菲斯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人影。 感觉那里，才是舞会中的大部分人真正想加入的小圈子。 (本章完) 第161章 流言与偏见 第161章 流言与偏见 被柯里昂主教这么一“点名”， 韦恩直接就从舞会人群中的背景板，一跃成为了宴会厅里的焦点人物之一。 就连身为庄园主人的罗素夫人， 都过来跟韦恩寒暄了一阵——主要是她问，韦恩答。 除了关于“非凡者”的那些小事之外，韦恩的大部分履历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罗素夫人关心的也不是那些，她比较在意的，是比如说韦恩的家世、婚姻、资产、收入方面的状况。 用的还都是那种比较有技巧的问法，类似“在西部那边，你家里一年需要给仆人们支付多少薪水”又或者“自己经营生意，每年需要缴纳的税额应该不少吧”之类。 属于比较直接的“委婉”，或者可以说是比较委婉的“直接”。 韦恩实话实话， 于是在得到一堆几乎都可以简化为“零”的回答之后，罗素夫人显然更疑惑了。 不过她还是得体地跟韦恩告辞， 返回到了在那边等待着她的一群夫人小姐身边，然后几个贵妇在那里仪态端庄地继续闲聊着。 但要说好处，那也不是一点没有， 至少韦恩带在身上昨天刚印刷好还没怎么捂热乎的第一批名片，很快就已经发完了。 而且还算是精准命中了高价值客户群体。 最后凑过来的雇主本·哈蒙先生，也对韦恩有点另眼相看的味道： “虽然我本来就觉得韦恩先生你的侦探社规模不小，但没想到就连主教大人都是你们的客户，真让人有点意外。” 不是， 这是哪来的谣言？ 韦恩觉得侦探社借着名头稍微狐假虎威一下，柯里昂主教或许不会介意， 不过要是放任谣言顺势骑脸，暗示就连圣灵教会的主教都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的话，那就有点“刨坑埋自己”了。 于是他赶紧澄清，“哈蒙先生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侦探社之前只是因为协助逮捕到了通缉犯，因此受到过主教们的接见而已。主教大人并不是我们的客户，恰恰相反，我们还要感谢主教大人对我们的庇护。” 本·哈蒙先生端着香槟点点头，“至少你们曾经获得过主教大人认可的这一点不假，果然我没有委托错人。这段时间我们庄园的安保，就全靠你们负责了。回去我就会跟迈伦说，让他这段时间完全配合你们。” 唔…… 韦恩只能稍微举了举杯子，“感谢哈蒙先生的支持。” …… 宴会厅的另一侧， 一位穿着华丽裙装的小姐，稍微拎起繁复的裙摆，小跑着从大致属于“夫人”的那边，回到了属于“小姐”这边的一个小圈子里。 “我刚才偷听罗素夫人和菲斯克小姐她们的交谈，已经大概弄清楚了。那位韦恩先生虽然看起来和伊恩少爷的关系比较亲近，但关系其实也不是很密切，而且他的家世应该是比较普通的类型，并不是理想的相亲对象。” “那就可惜了……他的相貌和气质都还挺不错……” 旁边的女伴一听就知道这其实是个相当高的评价了，于是赶紧反驳： “格拉迪丝你才刚过成年礼没多久，以后在社交场合上还会碰到很多更优质的绅士。而且罗素夫人肯定是看不上这样的穷小子的。她连我哥哥都没看上呢。” “就是，”旁边另一位小姐搭腔，“而且你还要小心他们会不会觊觎你的财产。就算是像之前道森小姐那样感情不错私奔到新约克市去的，现在的生活也变得很清苦，她最近还在来信里跟我抱怨，说就快连女仆都雇佣不起了。” “放心吧，我可不敢忤逆我的母亲。”罗素小姐稍微顿了一顿，“可是他怎么都不邀请女士们跳舞，似乎也没怎么主动交际……” “傲慢吧，好像他之前一直都只跟伊恩少爷交谈，估计是想争取菲斯克家族的青睐。” 上一个女伴偷笑，“嘻嘻。玛丽你一开始还说他估计就是个外地的穷小子，现在评价也变化了嘛。” “可是我也没看错啊，虽然跟主教大人和伊恩少爷认识，但他果然就是个穷小子没错。你看就连杰茜卡回来之后也这么说。” “但是菲斯克小姐对他的印象似乎还不错耶，她好像也是跳舞的时候刚听伊恩少爷说起，韦恩先生会到‘学院’去就读。说韦恩先生如果邀请她跳舞的话，她应该不会拒绝。据说韦恩先生曾经还有过民选的经历，没准以后会走向政界。” “唔……菲斯克小姐的眼光，应该挺不错的吧……”“格拉迪丝你别天真了，考虑他还不如考虑我哥哥呢。你们看，伊恩少爷回来了，不知道他待会儿会不会邀请我跳一支舞，看我怎么迷倒他。” …… 韦恩刚偷溜出宴会厅， 就看到垮着个脸的伊恩·菲斯克也从后边跟了出来。 在面对优质土豪顾客的时候，韦恩还是很有服务意识的，不然刚才也不会给他当“挡箭牌”， 所以韦恩想了想，“是需要我再回去吗？我倒是不介意再陪你聊会儿天。” 伊恩·菲斯克露出了仿佛刚刚大啃了一口柠檬的表情： “有人破坏规矩了，刚才我们几个人都被那位主教大人‘善意提醒’了一番。” “啊？”什么情况？！ 成功勾起了韦恩的好奇心之后，伊恩·菲斯克却是先跟似乎一直守候在宴会厅外的保镖队长走到了一旁，低声说起了悄悄话。 保镖队长听完，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去， 伊恩·菲斯克则带着韦恩，往与主宅有封闭走廊相连的温室园方向走。 这鬼地方又闷又热，但是却有不少只能生长在更南方的奇特植物，其中的一些长得还挺好看， 庄园里的仆人们也会给宾客们一定的“隐私空间”，趁着四下无人，伊恩·菲斯克才偷偷向韦恩询问： “你们现在有线索了吗？是哪些家族在暗中支持隐匿组织渗透？” 韦恩一脸蒙圈，“我们为什么会有这方面的线索？” 伊恩·菲斯克微微皱眉：“不是你们在负责调查吗？那教会里现在是哪个部门在调查这件事？” 韦恩摇头，“不是，我们只是一家私人侦探社，和教会没有直接关系的。” “噢，我明白了。” 伊恩·菲斯克的眉头舒展，同时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的身份还在保密阶段。所以除了需要严格保密的部分之外，有哪些消息是可以跟我透露的？” 嘶…… 韦恩想了想，“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教会的人？” “这其实不难猜测，事实上对于我们南方的一些大家族而言，很多事情都不是秘密。之前在芝加哥的时候，根据亨利管家的暗中调查，当地报社给你们造势的指令，就是从教会的驱魔部门发出的，宣传的还是打击黑帮的内容。 “所以我们当时就认为你们是当地教会新成立的一个外围组织，并且和驱魔者协会负责的范围有所区分。大概他们主要负责各地零散出现的所谓‘堕落者’，而你们打击的则主要是有组织的非凡者，以及其中涉及到的普通犯罪者之类。 “因此为了不和当地的教会发生冲突，我才没有让保镖们擅自行动，而是把解救奥维莉娅的事情委托给了你们。” 韦恩还想挣扎，“我的目的地是福吉尼亚州，在芝加哥那里只是路过，并且稍作逗留而已……” “嗯，”伊恩·菲斯克点头，“听说你要到‘学院’就读之后，我就猜测到你们团队应该是被教会调动到福吉尼亚州来了。刚才柯里昂主教亲自给你们造势，其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我去， 你小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实际上脑子里的回路多得都快能打结了吧？ 韦恩迅速放弃抵抗，并且选择套话： “嘘！我们不会正式承认的。 “不过你刚才说‘有人破坏规矩’，具体指的是那件事情？我需要确认一下。” (本章完) 第162章 改变 第162章 改变 “美利加联邦几位主要的‘国父’和建国至今所有的总统都是南方人，这你应该知道吧？ “当初为了驱逐旧大陆的势力——其实主要就是温莎王国的势力——‘国父’们曾经做了不少妥协。除了拉拢当年刚和温莎王国结束战争的法兰克王国之外，还分别和北方的资本家以及南方的大家族们达成了协议，以换取美利加本土势力在战时与温莎王国的彻底决裂。 “虽然联邦成立之后，很多特权被陆续收回，甚至美利加联邦和法兰克的联盟都最终撕毁了，但是因为经济的强盛以及政界的支持，教会至今依旧默许南方的一些大家族，暗中收留和雇佣一些非凡者，只不过不同的教区具体规矩不一样罢了。 “福吉尼亚州在这方面一向都比较严苛，很多家族尽管对此不满，其实也一直在配合。不过按照柯里昂主教的说法，现在似乎有势力暗中支持旧大陆的一些隐匿组织在美利加秘密发展，已经到了圣灵教会容忍限度的边缘，如果情况继续恶化的话，他就要考虑在福吉尼亚州率先进行‘清理’了。” 伊恩·菲斯克说完之后， 就看向了韦恩，“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想到是哪些事情了吧？” 韦恩自然是啥事情都想不到， 不过他还是装出了思索的样子，然后老实地摇了摇头：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们才刚到福吉尼亚州不久，很多事情还需要更深入了解才行。” 要让这些脑子里的弯弯绕能拉出来打结的家伙，觉得你没有在说谎，其实有很多种方法。 不过最简单有效的一种方法往往是——你真的没有在说谎。 伊恩·菲斯克盯着韦恩稍微看了一会儿，又问道： “你现在好像是在给本·哈蒙当保镖？你们怀疑他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韦恩继续说实话，“这倒没有。我们毕竟是一家正规的侦探社，总要接点正常的委托，这属于日常经营的一部分。” 伊恩·菲斯克略微思忖了一下，很快又变回了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 他揽住了韦恩的肩膀： “那你们要不要考虑给我们菲斯克家族的成员当保镖？我们能给出的价码，肯定比本·哈蒙能拿出来的更高。” 韦恩其实是有点心动的， 不过有些钱只要在一开始拿了，那就算要价再高，其实都只能算是在“贱卖”。 所以韦恩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我们是侦探社，只接受有‘目标’的委托，比如说如果哪天有人要刺杀你了，那我们也可以提供短期的安保服务。但是我们并不承接不定期的保镖任务。” 伊恩·菲斯克继续吊儿郎当，“那我要是给自己写一封恐吓信呢？” 韦恩耸肩，“最好不要。” “哈哈哈哈哈，这只是个玩笑。走，我去给你引荐一下本地的几位先生们。” “我的名片都已经发完了。” 韦恩想了想，又把话题稍微往回拽，“柯里昂主教在‘善意提醒’你们的时候，有具体提到哪些隐匿组织的名称吗？” “‘光明教会’和‘生命学派’。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光明教会没听说过， 不过生命学派的人……我好像认识一个。 …… 舞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一部分宾客在舞会结束之后陆续乘着马车离开，一部分则留在罗素家族的庄园里过夜。 这倒是韦恩小时候没被科普过的内容， 按照伊恩·菲斯克的说法，这种南方风俗早在殖民地时期就有了， 当年的交通无法和现在相比，贵族们的大型宴会或者舞会又往往要进行到深夜，所以主人们会提前给远道而来的宾客们准备住处——有些庄园的大宅里动辄几十个、上百个房间，虽然主要是显摆，但也不是全无用处的。 本·哈蒙先生并不在留宿之列， 韦恩他们驾着马车重新回到了里士满，然后住进了本·哈蒙先生长期合作的一家酒店里。 让道格和莱恩继续保持警戒之后，韦恩就偷偷溜到了走廊上另外一间留了暗记的套房前。 这个套房是另外一组负责暗中保护的侦探社成员开的，敲开房门，一位见习探员正荷枪实弹地守在门边， 伊妮莎则在里间的会客厅里，保养她那把装饰着华丽纹饰的栓动步枪。 她这一组今天一直都在暗地里跟随着本·哈蒙先生的动向， 不过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或者迹象。 韦恩把他今天经历的事情大致跟伊妮莎说了一遍， 其中的重点，主要还是伊恩·菲斯克所透露出来的消息。 “‘光明教会’和‘生命学派’？” 伊妮莎的反应有些微妙，“生命学派还好，光明教会原来还有信徒的吗？” 韦恩好奇了，“为什么这么说？他们有什么故事吗？” 伊妮莎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 “在旧大陆的历史上，以‘神圣’领域非凡者为主的正神教会曾经诞生过好几个，最开始是一些太阳崇拜的教派，随后将它们取而代之的就是光明教会。 “光明教会信奉的神祇是‘拂晓之光’，寓意是‘光明’、‘神圣’和‘希望’。” 韦恩挠了挠头发，“正神教会？为什么我好像没听过？” “因为光明教会，理论上已经被同时代在旧大陆诞生的神圣教廷彻底消灭了，他们神祇的名讳，也在神圣教廷的宣传中，被篡改成了地狱魔王堕落前的名字。”伊妮莎说。 唔…… 这个操作，听起来有点熟悉啊…… 韦恩明白了，“所以他们现在就是非正式的正神教会了。” “不，”伊妮莎摇头，“严格来说，光明教会确实应该算是崇拜邪神的组织了。” 嗯？ 看到韦恩疑惑的表情，伊妮莎略一思忖： “你知道神圣教廷，以及依托神圣教廷而产生、又或者是分裂出来的温莎国教和圣灵教会，为什么会是如今最强盛的几个教会组织吗？” 韦恩想了想，“因为它们的历史足够悠久，积攒了足够多的财富和世俗影响力？” “从世俗的层面来说，确实有这些方面的原因。还包括它们有足够多的神职人员，以及长期通过普及教育而垄断了话语权等原因有关。” 伊妮莎倒是没有反驳这一点，不过她接着又说了： “之前琳娜祈求的时候，你已经见识过‘智慧贤者’的威能了吧？ “虽然圣灵回应祈求的概率更小、也更不可捉摸，但是和智慧贤者一样，圣灵也是会‘降临’的——这才是信仰圣灵的教会组织，之所以能力压其它领域的非凡者，发展得如此庞大的根本原因。” 嗯？！ 韦恩这下是真的惊了。 但是伊妮莎的话还没说完： “同样的，尽管人们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是当光明教会信奉的‘拂晓之光’被篡改了真名和形象之后，在之后有限的幸存记录中，祂的信徒们在崩溃和陷入疯狂前，都确认祂的形象已经发生了扭曲。 “虽然似乎和神圣教廷宣传中的恶魔形象并不一致，但显然，也应该不再是‘正神’的样子了。” (本章完) 第163章 守夜 第163章 守夜 按照伊妮莎的科普， 圣灵真正降临又或者直接降下影响的“神迹”，其实从中世纪到现在，真正被各大教会正式承认的次数也就寥寥几次。 民间流传的各种“故事”就稍微多一些，但是估计也不过百。 而且如果大致分析的话，那就是越往“圣历”的早期翻，涉及到圣灵的事迹就越密集，之后频率就似乎迅速降低，然后始终维持在低位，至少到了最近的这几百年，就只有少许事后无法证伪的新故事出现。 不过相比于其他教派或者隐匿组织中，关于各类邪神或者所谓“上位存在”的召唤仪式， 圣灵不可捉摸的地方在于，它的“降临”具有更大的不可预测性。 比如说，神圣教廷在中世纪时期曾经有位的教皇，因为政治上的天真，最后闹到有国王亲自率领着大军一路打到“圣城”城外，号称将要一把火焚尽整个神圣教廷， 按理来说这应该算是动摇根基的所谓“危急存亡之刻”了，但那位教皇连续多天耗费各种素材、使用各种圣物举行仪式，都没能让圣灵降下一丁点启示。 又比如说，在一个关于“神迹”的记载中，有一位之前只能算是“浅信徒”的农妇，在邪教徒们企图献祭整个村庄的无辜平民时，只是向圣灵进行了简单的祈求，据说圣灵就真的降临了。 ——祂的“降临”，可能连仪式都不需要。 尽管当时具体的情况，至今已经流传出了至少十几个不同的版本， 不过按照猎人协会里的记录，当年一个自称“回归之息”、主张通过“自我牺牲”来肥沃“自然”的小型邪教组织，似乎确实因此遭到了重创，随后很快就被彻底打压覆灭了。 “所以脱胎于神圣教廷、信仰‘圣灵’的这几个教会，它们之所以能发展壮大到如今这个程度，除了它们本身的神职人员和非凡者众多，并积攒了多年的财富以及世俗影响力之外，还因为他们真的有可能召唤出‘圣灵’？”韦恩试着总结。 那岂不是相当于每个信仰圣灵的信徒们都自带一张奖券？ 虽然有可能绝大多数信徒刮一辈子都是“谢谢惠顾”，但要是敌人在下手的时候突然发现目标中奖了，那就是一脚踢到核弹上了…… “确实如此。” 伊妮莎点头，“不过从历史上看，圣灵的信徒们在历次‘圣战’中的伤亡其实并不少，甚至在和‘堕落者’以及邪教徒们的斗争中，小规模成建制覆灭的情况也不算罕见。除了偶有‘放逐邪神’或者‘驱散诅咒’之类的故事流传以外，圣灵降临的神迹其实相当罕见。 “当然了，按照《圣典》里的说法，这叫做‘所有的困苦都有用意’，都是圣灵对信徒们的考验。” 然后伊妮莎稍微斟酌了一下： “其实在猎人协会里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圣灵或许对‘人和人’之间的斗争其实并不在意，无论双方信仰与否。 “事实上猎人协会的历史也不算短了，规模也曾经一度膨胀，与神圣教廷和神圣教会都有过相互敌对的时候，但是直到现在，都还从未有猎人见证或者遭遇圣灵的记录。 “有人怀疑，这可能和猎人协会从来都只把‘秩序之神’当做是一种类似精神象征的图腾有关。猎人们依靠的，始终都是他们自己，以及他们手里的武器和工具。而在关于圣灵降临的大部分故事中，则似乎都有其它‘上位存在’被召唤出来的因素存在。” 唔…… 这种说法也没办法证伪啊…… 总不能拿着枪跑到教堂里大开杀戒，然后说“我就是想试试看圣灵会不会解救信徒而已”吧？圣灵会不会降临不好说，但是教会和执法机构的铁拳估计是肯定会降临的。 而且“所有的困苦都有用意”， 人家的逻辑都已经先提前闭环了。 …… 聊完了事情之后，保镖们继续分批守夜。 韦恩让道格他们先去休息，自己则在书桌前摊开了信纸。 「镇长、哈克牧师以及黑石镇里的各位邻居、朋友们： 「我已经平安到达福吉尼亚州，并且顺利找到了住处。向关心我的诸位问一声好，顺便告诉大家我现在过得还算不错。 「因为距离正式报到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和伊妮莎小姐还有琳娜最近成立了一家侦探社，也算是在继续干着治安官的活。目前侦探社已经解决了两个委托，感觉短期经营下去，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一切顺利，到时候我会通过蒸汽列车的货运，托人带一些福吉尼亚州的特产回去。据说这里的烟草和火腿还不错，到时候大家可以都试试。 「对了镇长，我前两天在乔治伯格的一份报纸上，看到了关于西海岸发现大型金矿的消息，听说不少人都因此对西部产生了兴趣，希望我们小镇也能在这个过程中能够顺利发展。 「然后是哈克牧师，不知道你收到消息没有，伊妮莎小姐经过教会同意，已经跟我们一块来到福吉尼亚州了。她之前带去黑石镇的不少行李还放在我家里，希望你有时间的时候能稍微帮忙照看一下，她告诉我那里边还有不少烈性炸药，要是被偷窃也就罢了，但希望窃贼千万不要一个不小心，就在我家里把它们给引爆了…… 「接着是小泰勒。我发现现在不少大城市的警察们都已经比较规范了，福吉尼亚州这边甚至还有专门的特勤队。虽然在小镇里用不了这么大的规模，但如果建市成立警察局之后，我们也可以参考他们的一些做法，对警员们进行一些基本的培训。到时候我会单独给你写信，并附上我的建议。 「之后是托尼，我最近尝到了几种应该算是不错的酒，等我回去之后，我可以详细描述它们的味道给你听……好吧，其实乔治伯格修道院产出的葡萄酒据说相当不错，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弄一些一块寄运回去。你记得定期去我家帮忙检查一下浴室里的装置，如果需要刷漆上油的话，东西都放在院子里的杂物房里。 「我今晚正好在里士满参加了一个舞会，也聊到了我们西部的小麦和牛肉，有两位先生对此似乎挺感兴趣，如果有后续消息的话，我会再写信联系。 「还有山姆大叔、威廉夫人、泰勒夫人……」 韦恩写完信件装进信封里，正好就看到道格的猫头鹰提溜着什么东西落到了窗台上，正在那低头一下下地用嘴撕扯着。 他定睛一看，一团暗红色的肉块，正在猫头鹰的利爪下边不停地咕蛹着， 似乎是在尽力避免自己不要被鸟嘴给“扯破”。 喂， 什么玩意你就敢吃？！ (本章完) 第164章 计算 第164章 计算 发现猫头鹰带回了反常的东西之后， 韦恩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拔出装着猎魔子弹的小手枪，就先去本·哈蒙先生休息的房间查看情况。 本·哈蒙先生打着带酒味的呼噜，在床上睡得正香， 视野里也没有看到奇怪的“轮廓”或者“线条”。 韦恩踩着厚实的地毯无声地走到阳台边，拉开阳台门， 然后悄悄挪动视野的“镜头”往外探。 阳台上倒是一切正常，于是“镜头”继续往外飘。 好家伙， 一大堆肉块像一群鼻涕虫一样，组成小队贴在酒店外墙上的稍远处，正咕蛹着往上爬。 酒店的外墙是深色的，肉块的颜色也不浅， 在夜幕中用肉眼看着并不明显。 不过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这些凸出来的轮廓放在像平面一样的外墙上，那就很惹眼了。 此时在酒店外墙上咕蛹着的肉块们，和刚才猫头鹰抓来的那块一样， 在另一个视野里看起来都是纯粹“描边”的轮廓，没有别的奇怪的线条。 要不是它们会动，看起来简直和普通的肉没什么区别。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肉块是“成群”的， 所以韦恩也很快就发现，肉块们正在前往的，似乎并不是本·哈蒙先生的套房。 唔…… 这个距离超过了“镜头”可以移动的距离…… 韦恩看着肉块们先后爬到了同一个阳台上，想了想，还是决定让道格去探察一下。 于是道格起来听明白之后，对着他的猫头鹰说了个口令，然后指了指位置， 圆脸胖鸡就不情不愿地丢下了那坨撕不烂的肉块，飞到那边的阳台上去了。 肉块大约有拳头大，质地看起来像是纯瘦肉，表面看起来稍微带点粘性，不过并不会在爬过的物体表面留下黏液。 它咕蛹起来的速度不算太慢，看起来大概和狂奔起来的巴西龟差不多， 比牛肉稍微韧一点，似乎有“保持状态”的特性，戳一下能很快恢复原状。 韦恩之所以了解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猫头鹰飞走之后，他就拿着个套房里的晾衣架在那撩着玩。 也不敢直接拿手去碰，万一有毒呢。 猫头鹰看了一阵飞回来了，道格跟它稍微“聊”了一小会儿， 然后给韦恩翻译： “一位很年轻的小姐，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但她似乎并不是入侵者，而是房间里的住客。” 如果只是一个正好也住酒店的其他非凡者住客的话，倒是不用特别在意， 不过韦恩有点怀疑那只傻鸟的智商： “如果是房间的住客，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回房间？ “入住酒店一般需要有本地人推荐，又或者有比如说邀请函之类的东西。如果她入住用的是自己的身份，那么早就被酒店的人看到过了，再这样有什么意义？会不会只是看起来像住客，但其实和真正的住客并不是同一个人？” 道格稍微一愣，“是！我明白了。我让猫头鹰继续盯着，然后我去前台确认一下情况。” “顺便偷偷叫伊妮莎也过来一趟。”韦恩说。 …… 酒店的另一个套房里， 艾玛·格罗斯曼站在盥洗室里，咬着下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眉头。 她之前注意到停靠在酒店庭院里的一辆马车中，有自己似乎能吸收的非凡力量，暗中观察半天又偷偷跑出去一趟，好不容易才“长高”了一点点， 结果回来之后到盥洗室里一检查，发现自己居然又丢了一块肉。 不会是半路上又遇到讨人厌的野猫了吧？ 镜中倒映出来的身影，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乖巧的小女孩。 年纪看着大概十岁左右，湛蓝色的眼睛，披肩的淡金色头发，除了她的细胳膊上有一个可怖的巨大缺口之外，几乎就像个可以摆在商店橱窗里贩卖的漂亮洋娃娃。 这时候套房正门的方向，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艾玛听到动静，赶紧就催动非凡能力，放弃丢失的部分，重新‘完整’自己的身体。 她胳膊上的“缺口”逐渐缩小，但同时，她整个人的“个头”也随之缩小了一些。 然后她重新穿好衣服，对着镜子试了几次，终于摆出了一个看起来天真而单纯的微笑， 接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戴蒙叔叔，你回来啦。” 戴蒙·麦奎迪此时的心情其实并不是很好，不过他还是尽力露出了微笑， 作为一个生长在南方的非凡者，他知道福吉尼亚州在某种意义上，算是野生非凡者们的“禁区”，但是他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交易。 艾玛年纪还小，而且确实也聪明，送到“学院”的教授家中寄养，既是个不错的庇护，也能让她接受到较好的教育， 这样自己也能放开手脚，积攒力量，为自己、也为格罗斯曼复仇。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纠正了一下，“在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前，你要叫我‘父亲’。” “爹地~”洋娃娃般漂亮的小女孩叫得很甜。 戴蒙·麦奎迪打量了对方一眼，“艾玛，你是不是变矮了？你又偷偷溜出去了？我跟你说过的，福吉尼亚很危险。” 小女孩摇头，“没有，我一直都在房间里看书，准备应付入学考核，你看我写了那么多呢。而且走廊拐角那里有侍者们的服务台，他们也可以为我作证。” 套房起居室中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本冷门的数学刊物，被翻到了刊登着所谓“有趣的问题”的页面上， 此时它周围杂乱平铺着一层几乎覆盖了整个桌面的草稿纸，如同有人一直坐在那里进行复杂的计算。 戴蒙·麦奎迪放弃了继续质疑的念头，叹了口气： “总之，你知道要注意安全就好。” 虽然因为自己不愿意谋杀无辜者，生命学派已经做出了妥协， 但对方的底限，是让目标在短期内合理地失去健康，至少也要暂时无法工作才行。 这不是一个容易把控尺度的任务。 …… 韦恩在这边继续扣留着那坨肉块，同时以防万一，避免雇主出什么意外。 肉块被撩着在地板上的同一片区域内反复爬了好多遍，最后似乎是自暴自弃了，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逐渐在原地化为了一滩血水。 一些肉眼看不见，但似乎真正驱动着肉块咕蛹的非凡力量构成，也很快消散。 伊妮莎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一滩血水： “之前这是能活动的肉块？感觉像是‘生命’领域的非凡能力。不过我没有携带检测用的药剂，灵性力量似乎也已经消散了，只能大致猜测对方是使用了相应的非凡物品，又或者是解除了能力。” “你怀疑对方是暗中在针对本·哈蒙先生的人？”伊妮莎问。 韦恩摇头，“不清楚。不过按照正常情况推测，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就稳妥起见先留着了。” 然后两边还是分开防守， 如果有人在暗中监视的话，到时候就不可能不防备伊妮莎那边，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反向侦测了。 道格回来的时候已经初步确认了情况， “酒店的工作人员说，那个房间里入住的是一对父女，父亲使用的身份是一个制药公司的管理人员。其中的那位‘女儿’，大概的体貌特征和刚才反馈回来的基本一致。我是借着寻找熟人的理由打听的，他们表示那位年轻的小姐似乎一直待在房间里，今晚并没有外出过。” 就算是能改变外形的非凡者，在私底下似乎也没必要一直保持伪装， 体貌特征一致的话，说不定还真是个恰巧遇到的非凡者而已…… 可能对方是在躲着什么监视者？ 韦恩想了想，安保任务期间还是少生事，“猫头鹰暂时还是先悄悄盯着那边，但不要再主动招惹对方了。我们今晚继续看好本·哈蒙先生，注意加强戒备就行。” (本章完) 第165章 抵制 第165章 抵制 第二天上午， 本·哈蒙先生又去了一趟议会大厦，然后到他的烟草公司处理事务，吃完了午餐之后，众人启程返回乔治伯格。 这次本·哈蒙先生特意把韦恩叫到了他的马车上， 既是拉近距离，同时也顺便打探消息。 不过他的烟草公司如今正处在“奋力一搏”的状态， 如果本·哈蒙先生能拿下他正在争取的某个旧大陆市场的特供份额，那么预期的销量就会有一个长期而相对稳定的攀升，公司的股份价格必然也会随之上涨，甚至可能一路攀升， 因此他在短期内，对资金注入方面的需求并不是很迫切，甚至不希望那些大资本或者大家族们过早地投来关注的目光。 倒是有资金愿意低息借贷可以供他用于周转的话，他反而会比较感兴趣。 所以他虽然对韦恩认识的伊恩·菲斯克之类的人脉感兴趣，但是又显得没有那么迫切和功利。 本·哈蒙先生的助理，也明显意识到了昨晚在舞会上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对韦恩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变得更谦虚和亲切了起来。 本·哈蒙先生在马车上也是要处理一些事务的， 主要是听助理总结汇报或者是原文念诵一些文件、信件上的内容，然后做出决策，之后再由助理根据他的意见作出正式的书面答复。 其中一些吃不准是否应该对韦恩保密的内容，助理会说得比较隐晦，或者是直接把材料递给本·哈蒙先生看，并指出关键的段落， 而一些估计无关紧要的内容，助理直接就说了： “这一封是里士满律师协会发来的信件，他们对您发起的联名抵制‘绿色精灵’及其制品滥用的提议很感兴趣，并邀请您和夫人下个月参加他们举办的慈善晚宴。” 本·哈蒙先生稍作犹豫，“慈善晚宴啊……我目前可能抽不出太多的资金用于慈善。不过你还是先正式回复信件，感谢他们的邀请，我和夫人到时候会准时出席的。” 韦恩倒是注意到了其中熟悉的名词。 绿色精灵？ 琳娜说的一朵值1美金的小蘑菇？ 注意到韦恩的表情变化，本·哈蒙先生扭头看了过来：“韦恩先生也对慈善晚宴感兴趣？到时候我们或许可以一起过去。这样的晚宴从来都不会拒绝意外造访的客人。” 韦恩实话实说，“我听说过‘绿色精灵’。一种蘑菇，据说炖汤的话会很好喝。” 本·哈蒙先生忍不住微微摇头： “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它在新鲜的时候可以作为一些特殊风味的来源，少量用来烹饪确实还不错，但是它在干制之后就会变得不同。 “据说在学院里，就有不少学生会选择在精神紧张的时候，用干制过的‘绿色精灵’泡上一壶‘蘑菇茶’，用于提神和安定。甚至都已经形成风气，有被滥用的趋势了。这可不好。” 韦恩对此深有同感，“听起来确实不太妙。” “对，”本·哈蒙先生也点了点头，“如果只是需要暂时放松的话，那吸食烟草就已经足够了，根本就不应该再使用其它药理不明的东西。至少按照医学界目前的研究，吸食烟草对健康是完全无害的。” 唔…… 本·哈蒙先生的出发点和论据，在韦恩看来，其实也很“神奇”…… …… 回到本·哈蒙先生位于乔治伯格的庄园里， 琳娜这两天看起来也收获颇丰： “经过初步的调查，庄园奴隶中的威廉姆斯一家是伏都教的信徒，他们住的窝棚门口，埋着一条填充着磨成粉末的砖屑的小沟，这是伏都教用来防范‘邪灵’的做法。 “管家迈伦先生似乎和一位女仆暗生情愫，按照本地的习惯，要是被雇主发现的话，他们俩其中一位是需要离职的。 “然后我已经弄清楚他们家里几个保险柜的大概位置了，顺便还知道了哈蒙先生的生意，最开始完全是依靠哈蒙夫人的资产起家的。” 韦恩想了想，“之前偷偷往本·哈蒙先生的食物里，放入能让他过敏的生粉的人呢？” 琳娜摇头： “这个还没调查清楚。食材腌制的时候是放置在厨房里的，理论上当天午后在厨房旁小餐厅用过餐的仆人们都有嫌疑。食物烹饪好之后，经手或者查看过的人又至少有厨师、助理、管家和贴身男仆四个人。这件事情又不太好问，只能侧面调查。”那刚才那一大堆消息有什么用？！ 而且我们是来当保镖的，把雇主家保险柜的位置都摸清楚了又算怎么个意思？！ 韦恩稍微冷静了一下，“按照你这几天的观察，你觉得哈蒙夫人有嫌疑吗？” 琳娜相当坦然： “这个不清楚。她不喜欢我，她的贴身女仆也从来不跟我说话。” 韦恩略一沉默，接着就打算吓吓她： “对了，你知道美利加有人在暗中支持‘生命学派’扩张势力吗？据说已经发展到南方这边的教会都已经准备要打击他们的地步了。” 琳娜显然并不害怕生命学派的人，对此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不过不是据说这边跟旧大陆的联系更密切吗？好像会有人支持隐匿组织的渗透也不奇怪？” “那倒也是……”韦恩点点头，“还有一个叫‘光明教会’的，据说也在这边发展得不错。” 琳娜明显往旁边缩了一下。 韦恩很难没注意到这个，“怎么？你跟他们反而有联系？” “联系倒也不算很紧密。” 琳娜的眼珠子转了转： “我之前不是越狱出来的嘛，其实神圣教廷的审判庭主要是想关押我，偶尔会有人让我指认一些温莎王国的间谍之类，作为提前退休的生活，本来也还算可以。 “但是光明教会的人害怕我会泄露他们的信息，一直都想要灭口来着，所以我才不得不越狱的。” 嗯？ 韦恩把“疑惑”写在了脸上。 神圣教廷在旧大陆的实力和影响力，印象中比圣灵教会在美利加的还大。 一个邪教组织的人，跑到神圣教廷的地盘里去灭口？ 这是什么骚操作？ 琳娜显然看懂了，“你应该知道，光明教会最初和神圣教廷一样，都是以神职人员和‘神圣’领域的非凡者为主组成的吧？” 韦恩点头。 “既然如此，那当光明教会被列为‘邪神崇拜组织’而被打击之后，他们隐藏身份最方便也最安全的组织，你觉得在旧大陆会是哪一个？”琳娜问。 不是吧？ 玩无间道？！ “没错。想要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藏进森林里。按照我之前跟他们打交道的情况来看，光明教会的信徒里，可能甚至都已经有在神圣教廷中当上红衣主教了的。” 琳娜说到这里的时候缩了缩脖子，“所以你要是说圣灵教会也被他们的人‘污染’了，好像也不是很让人意外……” 好吧。 难怪这件事情会惊动到教区的主教，能让他亲自去对人进行“善意提醒”…… 不过等一下， 韦恩双手抱臂看向了琳娜，“你之前到底算是哪一边的人？” 琳娜想了想： “最开始是法兰克那边选中了我，偷偷把我安排到了温莎一个特殊的救济院里，然后温莎那边的人也选中了我，又把我送回了法兰克……你说这种事情，是应该按出生地算，还是应该按生活时间的长短来算？” 韦恩放弃了思考，“不如就按你护照上的国籍来算吧。” “哦，”琳娜稍微晃了晃脑袋，“那我就是汉斯人了。moin！” (本章完) 第166章 专业 第166章 专业 回到庄园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 本·哈蒙先生还是遭遇了意外。 韦恩当时还在补觉，准备午夜之后换班， 所以被提前叫醒并且知道出事了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心头冒火。 “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韦恩一边迅速穿戴行装，一边问道。 道格看起来明显有些懊恼和自责，“本·哈蒙先生是在书房里出的事，目前没有大碍。我们在听到呼唤之后就赶了过去，袭击者现在已经不见踪迹。但是伊妮莎小姐开了枪，袭击者应该还在主宅内。” 按照韦恩的理解，一旦出现了袭击者“疑似得手”的情况， 对于保镖而言，就已经可以算是重大失误了。 人没事，只能说是运气好。 不过来到本·哈蒙先生这边了解清楚情况之后，韦恩又觉得这件事情简直有点无厘头。 “哈蒙先生，你之前是喝了这个？” 韦恩端着一个杯子，看着里边剩余的半杯咖啡问道。 把咖啡倒出来，杯底还残留着一些膏状物， 有点偏凝固态，黄褐色，挑一点出来闻，隐约有草药的味道。 “是的。感觉到不对劲之后，我就赶紧叫了人，你的同事们很快就赶过来了。” 本·哈蒙先生此时躺在书房里的沙发上，扶着额头、仿佛心有余悸地在闭着眼睛休息。 又是下毒？ 富豪的庄园里，正常情况下并不会有家庭医生常驻，但是却会普遍配置有家庭护士，又或者是有这方面专业水平的高等女仆， 于是来了一个女仆在这边帮本·哈蒙先生催吐，韦恩则继续去了解情况。 “袭击者有伪装他人外形的非凡能力或者化妆技术。 “当时我们以为端着咖啡过来给贴身男仆带进书房里的，是庄园里的另一位男仆。但是刚才经过调查，他那时候感觉有些困倦，正躲在走廊里的一个杂物间里打瞌睡。根本就不知道本·哈蒙先生临时要了咖啡的这件事情。 “我们之前也倒了一点咖啡喂给一只老鼠喝，那只老鼠到现在都一直没事。不过刚才我们让另一只老鼠又试了本·哈蒙先生觉得不对劲的咖啡，那只老鼠确实出问题了。” 道格的态度还算不错，先是说明了情况，然后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疏忽了，没有考虑到袭击者可能会在检查之后再下毒。” 韦恩观察了一下旁边地板上小铁笼子里的老鼠， 这是韦恩专门让道格他们弄来“试毒”的伙计，还特意选了刚换毛的幼年鼠。 其中一只小老鼠这会儿还在活蹦乱跳，另外一只的症状则和本·哈蒙先生差不多，都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但是稍微戳一下，倒是也没死。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 韦恩觉得就算自己当时在场，或许也避免不了意外…… 袭击者确实够狡猾。 韦恩想了想，“你刚才说，袭击者应该还在主宅内？” “是的。”道格点头，“本·哈蒙先生察觉得很快，当时那位伪装的男仆还没来得及离开主宅。” 然后他接着说道： “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差点让他跳窗跑掉。但是伊妮莎小姐当时注意到不对，直接就远距离开了枪，他就从一楼的窗户又钻回了主宅里。“从那时到现在，伊妮莎小姐她们一直在外围盯着，我的猫头鹰也在一直巡视，目前没有让任何人从主宅离开。” 这似乎就还好办一点。 韦恩略一思索: “我去通知管事的人，让他们把现在还在主宅里的人都集中起来。 “你让你的鸟儿去通知我们的人，保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盯着外围，另外一部分就在主宅里检查。如果发现有外人或者没有配合的人，可以直接武力控制。” “是。” …… 抛开伊妮莎带着在外边盯着主宅的那组人不算， 此时在庄园里，韦恩能用的其实也就只有五个人。 哈蒙先生一家这会儿都聚在了书房里，一块陪护着身体不适的哈蒙先生，理论上的贴身男仆莱恩在那里守着， 主宅里其他的仆人们在确认哈蒙先生也认可之后，都配合地聚集到了会客厅里，有一个见习探员隐藏在仆人中观察情况， 明牌的保镖道格和威利，开始在主宅里搜索可能落单的仆人，又或者隐藏着的袭击者。 而韦恩， 则开始把仆人们一个个地叫到旁边的小房间里询问，看看袭击者是不是又换了样貌，还继续混在仆人中。 他最先“提审”的人是琳娜， 琳娜捧着杯子，观察了一阵里边残余的膏状物，还用指甲撩出了一点，搓搓闻闻，又给大蜘蛛彼得喂了一口。 彼得抬起前腿稍微比划了几下， 琳娜微微皱眉，“这玩意不算是毒药啊……而且要杀人的话，剂量好像也不太够……” “这你也认识？”韦恩问。 “我小时候吃过好多呢。温莎那边的食物又糟糕，有一阵秘密受训的时候，我都宁愿弄一碗这个来填肚子。多加点蜂蜜，味道其实还行。” 琳娜把指甲上的残渣抹到杯口上： “这是增强抗药性的东西，一开始受不了的话，大概会有一阵子头晕发热心悸胃疼之类的反应。虽然熬不过去也会把人烧傻或者直接致命，但是我们那时都是从一大勺开始吃的。这玩意不怎么溶于水，看着也就一茶匙不到的量，成年男性应该死不了，顶多也就是休息几天的事吧。” 接着琳娜又想了想，“不过我倒是知道哈蒙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这玩意里有一种坚果的粉末，分量不算太多。哈蒙先生既然对生过敏，那么也是有可能对这玩意过敏的。” “这玩意好弄吗？”韦恩问。 “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算是很少见的，至少没有灭鼠药好买，成本应该也比灭鼠药贵。而且听你刚才那么一说，那个袭击者作案的手法，感觉有点我之前的业界同行们的气质。非凡能力也很契合。” 唔…… 专业的人士、专业的药物，但似乎并不打算杀人？ “如果对方隐藏在仆人里的话，你有办法把对方揪出来吗？” 琳娜站了起来，“如果真是业界同行的话，那么应该会受过相应的针对性训练，非凡能力应该也是相对不容易暴露的。不过既然是‘人’，就总会有疏忽或者不知道的地方，我们一个个试呗。” “行吧。那你回去在那边暗中调查，我继续挨个询问。” (本章完) 第167章 伪装 第167章 伪装 因为有琳娜和另外一个见习探员在仆人中“卧底”， 所以韦恩他们虽然让仆人们聚集在会客厅里相互监督，但是并没有禁止仆人们之间的私下交流。 这个时候还留在主宅里的仆人，差不多是庄园仆人总数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差不多十个这样。 男管家、几位家庭成员的贴身仆人、还有值班并配合他们工作的普通男仆女仆——其实基本都是女仆。 之前道格他们目击到的袭击者是伪装成了男仆， 因此韦恩便把重点放在了男性们的身上，出于礼貌，就从管家迈伦先生开始询问。 事实证明，当你和他们的雇主诉求一致的时候， “管家”这个群体，通常都会是非常好打交道的。 “韦恩先生是有什么事情想要了解吗？”管家走到房间里刚坐下，就展现出了非常配合的态度。 韦恩点头，“唔……我对庄园里不同职位的薪水待遇很好奇，今天正好有机会，如果方便的话，就想顺便询问一下。” 其实韦恩早在几天前，就跟庄园里的仆人们大致打探过庄园里的薪水状况了， 他这时候之所以还要问这个，是基于他的一个小猜测： ——今晚下手的那个袭击者，可能对庄园的情况并不太了解。 虽然本·哈蒙先生先后两次险些出事，都是因为摄入了过敏物质， 但是韦恩觉得这两次的情况并不一样。 他们过来之前的那一次，对方往本·哈蒙先生的食物里混入的是“生粉”， 生粉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无害的东西，而且又是对症的过敏源，所以那是基于对本·哈蒙先生的了解，展开的针对性很强的行为。 而今晚的这一次，袭击者偷偷往咖啡里下的是特殊的膏状物， 按照琳娜的说法，它本身就是能起到特定效果的东西，而且在“致命”这一点上不够直接，本·哈蒙先生对它里边的某种成分过敏，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要是跟着袭击者的思路走的话， 那么可以预见到的结果，应该是本·哈蒙先生会在不经意间，因为少量膏状物的效果而导致身体不适， 同时因为被冒充的男仆并不知道送咖啡的事情，所以如果没有人专门调查的话，那么看起来就会像是单纯的“生病”。还是不算特别重的那种。 从直觉上来说，今晚的袭击者在足够“专业”的同时，体现出来的恶意其实更小一些。 同时也正因为对方专业，这个疏忽就显得有点突兀了， 先不说他做的事情会不会因此而暴露——如果完全不在意后果的话，那直接下毒药或者是下更单纯的“过敏物质”，不是更好吗？连成本都可以节省一些。 换言之，韦恩觉得这两次的事情，是两个，或者两拨不同的人做的。 而今晚的那个袭击者，对庄园里的事情应该不够了解，毕竟本·哈蒙先生对生过敏的事情，是庄园里大多数仆人都清楚的。 所以韦恩就特意问管家一些他已经知道的事情， 如果确认管家没问题的话，韦恩也正好可以多了解一些别的事情，之后再继续拿来试探别的仆人。 “庄园里不同职位的薪水待遇吗？” 管家听完之后略一思索，然后就开始回答问题： “如果按照我们本地的习惯，根据庄园里的职位不同，大概可以把仆人们分为‘管理人员’和普通的‘工作人员’。 “通常而言，男管家是一个庄园里仆人中的最高管理人员，女管家则相对独立，一般会管理雇主给予的日常开支以及女仆们涉及到‘女性特点’的部分。这两个职位通常分别是庄园中男仆和女仆中薪水最高的。 “往下则是通俗意义上的“一般管理人员”，比如说男女主人及家庭成员们的贴身仆人，或者负责庄园中某些重要区域管理的仆人，还有厨师、园丁、马车夫这样单独负责某方面职业工作的。如果庄园主人足够富裕的话，甚至会有“厨师长”之类的职位。“剩下的其他仆人和各种职业的助手，就都只能算是“工作人员”，或者临时的工作人员。” 韦恩觉得管家说得有点太“宽泛”了，“能说说具体的数额吗？” 迈伦管家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具体每个仆人的薪水数额，我可能不太好透露，您或许询问哈蒙先生更方便一些。 “不过如果您只是大致了解的话，那么‘管理人员’们的薪水基本上会比普通的‘工作人员’们高上一倍，或许不止。要视具体的资历和职位而定。 “具体到哈蒙先生的庄园里，可以对外公开的消息是，每年支付给仆人们的总薪水大概6800美金左右，其中人数略少于一半的各类“管理人员”们，差不多要拿走其中的5000美金，剩下的不到2000美金，才属于人数过半的“工作人员”们。” 这个数额倒是又对上了…… 侦探社1000美金的委托酬劳，确实大致相当于庄园里所有“工作人员”们加起来至少半年的薪水开支。 韦恩在心里再次验算了一下，又稍微打消了怀疑。 庄园里的仆人们的平均薪水虽然不低，但是分布并不均匀， 比如说女仆们的平均年收入大概在220美金上下，听起来是高于工厂女工平均的每年180美金左右， 不过女管家一年能拿450美金，女主人贴身女仆的薪水一般在230到300美金的范围，而人数最多的杂活女仆、洗涤女仆之类，可能就只有100到140美金左右。甚至更低。 ——庄园里的工作通常会提供住处和食物，而像洗涤女仆之类的职位，工作时长相比工厂女工更短、专业程度更低、也通常不需要值班。 不过保险起见，韦恩还是问了指向性更明确的问题： “迈伦先生，之前你到我们侦探社来的时候，我给你的名片还在吗？上次的名片有印刷错误，我想回收它们，到时候会再给你新的。” 管家明显疑惑了，“我当时应该没有收到过韦恩先生你给的名片……” 好吧， 这么肯定，这个估计是真货了。 韦恩如法炮制，接着又试探了几个男仆， 结果也依旧没有发现问题。 弄得韦恩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猜测的方向，又或者会不会是自己的试探其实玩不过专业的人士。 直到他死马当做活马医，一直问到第三位女仆的时候，他才终于确认了答案。 好家伙， 没想到对方居然连身材都能改变。 顺着韦恩的话就敢夸本·哈蒙先生那个十岁出头的女儿“善良、美貌”和“追求者众多”， 也太禽兽了吧。 而且连名字都弄错了，是对升职加薪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本章完) 第168章 为何 第168章 为何 作为一个普通现代人外加前任的治安官， 韦恩其实是知道自己有点“坏习惯”在身上的。 比如说在看到一个敌人的时候，经常会不自觉地按照对方可能的“量刑”来采取行动。 感觉对方罪有应得或者正在实施犯罪的，那就可以不用犹豫当场击毙， 但要是觉得对方罪不至死，或者对方放弃抵抗了，就会习惯性地想着活捉。 甚至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有时候还会考虑先制服罪犯，再麻麻烦烦地送去提交审判，交给法律来制裁。 多少有点不够杀伐果断。 这次也差点坏菜。 韦恩在发现“目标”之后，先是假装无事发生，然后就打算偷偷去呼叫小伙伴们过来正义群殴，准备先逮住了再慢慢审问， 结果对方的危险感知也相当敏锐，在韦恩还在假装安抚的时候，直接就动手了。 接着韦恩就认识到了“普通人”和所谓“专业特工”之间的差距。 对方的行动目的很明确，想要制住韦恩的行动，同时避免韦恩发出呼叫或者异常响动， 所以对方使用的套路有点类似所谓的“柔术”，在近距离下突然整个人蹦过来贴身缠斗，先是试着想要迅速击晕韦恩，发现未果之后就立马变成了持续想要捂嘴或者锁脖。 韦恩还算有点搏击的底子在，而且有自愈能力兜底，普通的“拳拳到肉”根本不虚， 但是对方根本就不给韦恩“拳拳到肉”的机会，用的都是些卸力、卡位的关节技，在颤抖中显得迅速而高效，给人一种在跟和牛皮打架的错觉。 于是一个照面几个连招，对方就和韦恩滚在厚实的地毯上，扭打在了一块。 一阵扭动之后， 韦恩的一边手腕就被对方用双手卡住关节死死地抓住扭着，同时持续用力往外拉扯， 对方的一边腿弯把韦恩的嘴部扣住，腿部不断用力把韦恩的颈脖和脑袋往另外一边顶， 另外一条腿则压在韦恩的腹部，制止他翻身挣扎。 听起来似乎也没有很厉害，但就是卡得韦恩大半个身躯都使不上劲，而且脑袋很快就有了一种气血上涌的窒息感。 对方的语气冰冷：“你保证不发出声响，我就放开你。同意的话就跺脚。” 韦恩这时候离投降还远， 他的另一只手随即就摸向了对方的脚腕，同时试着往里注入灵性力量。 和往“死物”里注入灵性力量的感觉不同， 往对方的身体部位中注入灵性力量，仿佛就遇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仿佛能让灵性力量无法“入侵”。 不过问题不算太大，那道屏障就像是一层塑料薄膜一样，防水隔气，但是扛不住暴力。 “嘭！” 很快对方的脚踝上就炸出了一圈血肉模糊。 对方明显吃痛，但一开始还是想要继续锁住韦恩。 直到对方发现韦恩被抓住的那只手上也开始有灵性力量在汇聚，而且似乎来得更猛， 对方这才赶紧撒开了手，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几步，然后迅速站起身来，重新摆开了架势。 不过没用， 距离一拉开，韦恩就已经掏出了左轮手枪，“不许动，举起手来。” 看在你之前允许我投降的份上，我也给你个机会， 但是再抵抗或者想逃跑，那就不礼貌了哦。 …… 有一说一，本·哈蒙先生庄园里的年轻女仆们， 除了琳娜那个“临时工”之外，虽然没有特别漂亮的，但是普遍地说一句“五官端正、容貌姣好”，问题也不大。 韦恩之前跟一个年轻女仆贴身缠斗，尽管体验不算很好， 不过心理上倒还过得去。 直到对方被道格绑在了椅子上，解除了非凡能力， 变成了一个把女仆服装撑得鼓鼓囊囊的、其貌不扬的中年络腮胡大叔…… 而且胸口的布料反而变得更紧绷了是什么鬼。大蜘蛛彼得站在他的脑袋上，琳娜则靠着墙在门边围观——她是找了个“帮忙打扫现场”的借口，过来围观自己到底漏掉了谁的。 韦恩隔着桌子坐在他的对面， 暗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本·哈蒙先生？你之前就是这位女仆，还是另有其人？” 对方先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位女士，现在在一楼大厅左手边走廊一个房间的柜子里。应该没有大碍，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韦恩惊了，“你把人家的衣服给扒了？” “只是把外裙和头饰之类的摘了而已，女士们身上又不是只有一件裙子。”对方抬头看了一眼韦恩，似乎是觉得韦恩的反应有点大惊小怪。 好吧…… 韦恩示意道格过去救人，继续询问，“回到刚才的问题。你还是尽早交代吧，如你所见，我们也是专业人士，这样大家都可以简单一些。” 对方此时对韦恩的说法倒是不怀疑，尤其是在琳娜试着跟他对了几句暗语，让他选择解除了非凡能力之后， 他稍微叹了一口气： “我叫戴蒙·麦奎迪，如今是一个自由人。我不知道目标是被其它机构暗中保护的人，我只是接受了一个委托，想让他暂时失去健康、短期内无法正常工作而已。” “你也是从旧大陆过来的？”韦恩问。 戴蒙·麦奎迪摇头，“我一直都生活在美利加，不过我曾经受雇于温莎的一个秘密机构，帮助他们逮捕一些跨国逃窜的罪犯。” 国际刑警？ 不过这应该算是越界执法了，这年头大概还是归间谍机构负责。 韦恩默默地往琳娜那边看了一眼，琳娜则一甩头发，仿佛事不关己。 于是韦恩继续问，“但是你刚刚说你是一个自由人，既然是秘密机构，难道还能随便退出的？” “我现在不确定我和温莎王国那边的本部到底还能不能联系。 “我是在佐治亚州被招募的，然后曾经在亚特兰大接受训练。我们团队发现，负责招募我们的本地负责人，会在私底下和一些罪犯做‘交易’，让他们用钱来换取自由。其中的几个罪犯，在被抓捕的过程中曾经对我们的同伴造成了伤亡。 “在我们掌握他私自放走罪犯的证据并且表达不满之后，对方将我们列为了组织的叛徒，我们团队的同伴如今都死了，当地的警方也把我们挂上了通缉令。” 唔…… 韦恩想了想，“那你没有想过，向你们的组织揭发他？” “秘密机构通常只接受内部的联系，而且大多还都是单线的。我们也试过往温莎寄送信件，不过估计起不了什么作用。” 戴蒙·麦奎迪耸了耸肩膀，“所以还是寻找机会，简单地为同伴复仇就好。” 韦恩打趣： “看你今晚下个药都拐弯抹角的做派，还有跟我打斗那会儿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是那种会选择杀人复仇的人。” “不，”戴蒙·麦奎迪摇头，“尽量不伤害无辜者，是我和同伴们共同的理念。 “但这样做，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在真正面对恶人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开枪。 “知道为何要拿起武器，就不会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退缩。” 虽然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其实是有点帅的， 不过韦恩还是“戳了戳”他的黑历史，“可是你今晚确实是偷偷给人下药了啊，哈蒙先生应该不是你复仇的目标吧？” 戴蒙·麦奎迪短暂陷入了沉默： “我没有其它办法，只能尽量控制剂量了。” (本章完) 第169章 固执 第169章 固执 平心而论，韦恩对戴蒙·麦奎迪的印象其实还算可以。 不过一码归一码， 所以在他表示投降之后，韦恩就把如何处置戴蒙·麦奎迪事情，交给了本·哈蒙先生去头疼。 从逻辑上来说， 戴蒙·麦奎迪投放的东西不足以致命，算是“投毒”，却还够不上“谋杀”， 而且他虽然确实是“非法入侵”了，但是身上却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属于想送他上法庭没啥问题， 不过要送他上绞架好像又没有必要，而且还会稍微有点难度的情况。 ——就算要按照城堡法则，行使无限防卫权给他“补一枪”，在对方已经无意且不能继续行凶的情况下，其实也算是稍有瑕疵的。 除非确保庄园里所有的知情人都不会去检举揭发， 不然依旧有吃官司的可能。 韦恩他们接的是保镖委托，在面对正在行凶的袭击者的时候，挡在雇主身前算是应有之义， 但是也犯不着太过积极地在逮到袭击者之后，去帮雇主杀人灭口啥的。 而本·哈蒙先生既是当事人又是律师出身， 这道法规题正好专业对口。 本·哈蒙先生在听完韦恩的汇报之后，稍微想了想，然后就选择了原谅他， 不过这个“原谅”是有前提的。 然后韦恩又回到了关押着戴蒙·麦奎迪的这一边： “刚才我们询问你指使者是谁的时候，你不愿意说，我们作为当事人的保镖，对此表示尊重和理解。 “但现在是当事人正式提出的条件了——说出你背后的指使者，他就不再追究你今晚所做的事情，否则我们就会按照当事人的意愿，把你移交给本地的警方。就算你能越狱，那也会又被一个州给挂上通缉令。” 接着韦恩想了想： “出于对你个人品质的欣赏，如果你愿意配合、并且你之前所说的内容属实的话，那么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被招募的机会。 “我们侦探社有福吉尼亚教区的特许令，在福吉尼亚州的地界上，侦探社的成员在未犯罪的前提下，不会因为‘非凡者’的身份而被教会打击。” 戴蒙·麦奎迪稍微犹豫了一下，“我能看看你所说的‘特许令’吗？” “我身上只有复制件，原件已经被我锁在保险柜里了。”韦恩一边掏东西一边说着。 戴蒙·麦奎迪盯着复制件看了好一会儿： “我不清楚上边提到的《驱魔者法令》的具体内容……”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 “至少你能看出来它确实是福吉尼亚州教会的特许令。” 韦恩耸了耸肩膀，同时视线看向了戴蒙·麦奎迪刚才被炸伤的脚踝位置，“你现在应该不需要怀疑我的非凡者身份了。我既然敢在福吉尼亚州的地界上这么说，还敢开侦探社公开行动，你应该是能猜到我说的内容不会有假的。” 戴蒙·麦奎迪还是坚持，“我需要了解法令的具体内容，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唔…… 你好固执噢。 韦恩看了戴蒙·麦奎迪一眼，“那你等着，我让专业人士来跟你具体讲解。” …… 之后韦恩就知道了两个让他有点意外的消息。 “科恩制药？那不是一家挺大的公司吗？它居然是生命学派的产业？”韦恩曾经在好几个地方的报纸上都看到过这家公司的广告，感觉它的生意似乎做得还不错——至少是有钱到处宣传。 如果生命学派的产业都已经大到了能在报纸上打广告的地步，那他们在美利加发展的规模，就真的有点出人意料了。 他带着疑惑看向旁边的琳娜，刚当完法令科普员的琳娜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情， 于是两人的目光，就都汇聚到了旁边戴蒙·麦奎迪的脸上。 戴蒙·麦奎迪似乎对此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跟我进行这个交易的人，确实应该是生命学派的。然后经过我的调查，对方所工作的公司，就是科恩制药。至于科恩制药和生命学派之间的具体关联，我并不了解。” “那之前企图对哈蒙先生不利的人呢？也是科恩制药派来的？”韦恩问。 戴蒙·麦奎迪点头： “我认为是，不过我并不能确定。跟我进行交易的人，透露过他们之前曾经有过失败的行动，因此才答应了我的要求。不过对方并没有跟我说过详细的内容。” “那你还能联系到对方吗？你想办法把他约出来，或许我们可以直接问他。”韦恩说。 戴蒙·麦奎迪稍微有些迟疑，“如果我那样做的话，可就跟对方正式结下仇恨了……” “当然。” 韦恩并不否认这一点：“你之前既然也是负责抓捕罪犯的人，就应该能看出来，会跟你进行这种交易的，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而我们虽然不是官方的人，但至少还算是站在法律的这一边。在同样能满足你要求的前提下，我觉得你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能保证艾玛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吗？”戴蒙·麦奎迪问。 韦恩想了想，“我保证我们会尽力，就像我们今晚保护雇主这样。” 戴蒙·麦奎迪思考了一下， 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那我帮你们。” 而戴蒙·麦奎迪刚才提出的“要求”，就是第二个让韦恩觉得有点意外的消息了。 虽然戴蒙·麦奎迪确实是对韦恩拿出来的特许令很在意， 但是他要求韦恩他们接纳和保护的非凡者，却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一个死去的同伴所留下来的女儿。 他之所以会答应生命学派的交易，就是想安顿好那个小女孩， 至于他本人，则打算孤身回到佐治亚州，去寻找机会，向那个曾经几乎让他们团队全军覆没的秘密机构负责人复仇。 什么鬼啊。 我本来是想趁机再招募一个有特工经验的非凡者加入侦探社来着， 结果看上的大鱼没捞着，反而还捡了个包袱。 韦恩还是想劝劝他： “你真的不考虑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吗？你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说不定我们侦探社的业务什么时候就发展到佐治亚州去了，到时候我们找到那家伙的罪证，一样可以把他给绳之以法，或者找机会把他给当场击毙的。” 可惜戴蒙·麦奎迪还是很执着： “按照国际惯例，秘密机构成员的审判并不会经过法庭。哪怕他被逮捕了，大概也会通过各种交易而避免死刑的。这方面我很清楚。 “至于当场击毙……这是属于我和我同伴们的复仇，把外人牵扯进来，其实和谋杀无异。我也不打算这么做。 “所以帮你们抓住那个生命学派的人之后，我就会离开。” 啧， 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你怎么犟得跟头驴似的。 而且你怎么还穿着女仆装？ (本章完) 第170章 艾玛 第170章 艾玛 “科恩制药？” 本·哈蒙先生听到背后指使者的名字之后，也是一脸疑惑，“我和这家公司似乎完全没有交集，业务上应该也没有竞争，它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韦恩在这方面倒是想得开： “如果是制药的话，让我来猜测，可能会跟哈蒙先生你发起的联名抵制‘绿色精灵’及其制品的倡议有关？ “毕竟哈蒙先生你跟州长他们走得比较近，而福吉尼亚州在美利加的影响力又很特殊，如果福吉尼亚州率先因此出台法案的话，可能会有不少的州都跟随着会出台类似的法案。或许它们是想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本·哈蒙先生略一思忖，“如果考虑到市场前景的话，倒是有这种可能……那位袭击者答应要帮忙逮捕直接指使他投毒的人了对吧，到时候我能和对方见一面吗？” 韦恩看了他一眼： “作为被针对的当事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当然有这个权利。不过就对方目前所作出的行为，我们到时候可能需要把对方移交给警方。” 本·哈蒙先生颔首同意，“当然。” …… 韦恩虽然嘴上说的是到时候打算移交给“警方”， 不过他心里想的，其实是打算在抓到人之后送去给“教会”。 其实之前柯里昂主教给韦恩特许令的时候，泰温牧师也跟他稍微强调了一下，说过“福吉尼亚教区对堕落者们的管理很严格”之类的话。 韦恩当时也知道这样的庇护确实是好东西， 但他当时人在勘克斯城里，接触到的非凡者不说“满地都是”吧，至少光是大致“志同道合”的非凡者，都能随便塞满一个酒吧。 因此他当时想象中的那种“严格”，差不多就是西部小镇对待原住民那样的严格， 明面上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在小镇居民的地盘上见面可能就是子弹问候，不过私底下和原住民们有生意往来的人，其实还是颇有一些的——光是在小泰勒的矿场里，就有那么多活生生的原住民呢。 然后等实际到了福吉尼亚州一看，发现就连菲斯克家族那样在私底下有各种特权的大家族，都说福吉尼亚管得严了，韦恩才明白了这边真正的严格程度。 尤其柯里昂主教还给了自己“可以增加同伴数量”的私下允诺， 平白收了这么一份大礼，就算不清楚那些大人物们到底是在下什么棋，但是韦恩也意识到了自己或许应该礼尚往来，不然这样反常的庇护，最后没准会是“等肉熟了一锅端”。 出门在外，要懂礼貌。 既然拿了柯里昂主教给的好处，现在他似乎又在防范隐匿组织的私下发展， 那么侦探社在遇到有犯罪嫌疑的生命学派成员的时候，至少是应该有所“表示”的。 起码在福吉尼亚州的这几年，这样做会比较保险。 到了第二天， 韦恩就在庄园外的一辆马车里，见到了戴蒙·麦奎迪口中的“死去同伴留下的女儿”。 名字叫做艾玛·格罗斯曼，是个七岁左右的金发碧眼小萝莉，长得确实像个乖巧又漂亮的洋娃娃。 伊妮莎在那边和小女孩初步互相熟悉， 韦恩则在这边跟戴蒙·麦奎迪交谈： “对方跟你的交易的内容，就是帮你找个教授家庭，安排这个小女孩寄养？” “嗯，”戴蒙·麦奎迪点头，“虽然福吉尼亚州对于非凡者而言不算太安全，但是教授的身份足够，应该不容易被教会盘查，还能让艾玛得到较好的家庭教育。 “反过来说也是一样，之前我们那个秘密机构的负责人，就算想安排人过来灭口，难度也会相应增加。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安排。” 听起来确实还不错。 韦恩很快就注意到了盲点，“所以昨天你投降之后，假设我没有跟你说过招募的事情，那你会怎么做？” 戴蒙·麦奎迪摊手，“我应该是找不到更好的安排了。既然任务失败，目标又没有达成，那当然是找机会继续实施计划……” 还真是头犟驴，选好了道就非得一条路走到黑……好在韦恩恰好命中了他的痛点，一次性解决了这个问题，不然像他这种性格固执又特工经验的百变怪，还真是有点麻烦， 韦恩都有点理解戴蒙·麦奎迪的仇人，为什么会选择“先下手为强”来灭口了。 于是韦恩揽住了他的肩膀，“我们侦探社你刚才也去过了，我们几个合伙人又都是文化人，安顿一个小孩不成问题，在小孩的教育方面估计也还行，你就放心地跟我们合作吧。 “要是你过去复仇失败或者成功了，没地方可去，到时候还可以回来，我还挺欣赏你这样的特殊人才的。” 戴蒙·麦奎迪稍微有点犹豫： “我倒是不怀疑韦恩先生你们受到的教育水平，毕竟你也是能被‘学院’录取的人。不过艾玛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需要的教育可能不是很普通……” 哼，区区一个小屁孩，再聪明能有多聪明， 我就算是小学毕业的时候穿过来，估计都能在黑石镇杯数学竞赛里拿第一。 回到马车这边， 伊妮莎像个老师一样坐在一旁，小女孩则拿着个本子安安静静地做数学题。 韦恩于是就也凑了过去，打算显摆一下他的算数水平，“艾玛，你在写什么呢？能让我看一眼吗？” 让我看看， 这个年头所谓的“聪明小孩”，做的题目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像那些“两辆小车速度不同，什么时候能追上”或者“水池一边注水一边放，什么时候能装满”之类的问题，韦恩可是一点都不虚。 小女孩乖巧地双手把本子递了过来， 韦恩一看， 艹……还真是“数学”题。 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开始学微积分了吗？！ 这玩意就算给我纸笔，我自己估计都得算半天。答案还不一定对的那种。 看着旁边戴蒙·麦奎迪那带着几分期待的目光， 韦恩略一思忖，然后就开始欺负小孩了： “艾玛你看起来对数学很感兴趣呢，我出一道简单的问题，看看你能不能做出来？” 韦恩在本子上新翻开了一页， 在上边写下了一个看起来顶多中学水平的、只有一个未知数的方程，求那个未知数x的取值区间。 艾玛一开始看着还觉得简单，提起笔似乎随手就打算写出答案，接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然后艾玛稍微挠了挠脑袋，拿回了小本子，开始在上边写写划划了起来。 于是韦恩就对着戴蒙·麦奎迪，投回去了得意的眼神， 你看，我就说我欺负……不是，我就说我教育小孩没问题吧。 戴蒙·麦奎迪看着艾玛·格罗斯曼那认真的小表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也认可了韦恩的水平。 韦恩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 不至于故意拿出些什么“世纪未解难题”，来刁难这样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女孩。 但是作为现代人，韦恩其实被科普过， 在历史上歧视某些族裔的时候，为了避免他们被录取，有些高校就会专门准备一类“棺材题”。 那些“棺材题”，在后世也会被当做高级别比赛的“竞赛题”， 它们的特征是，第一眼看起来往往会显得很容易，最巧妙的解法也会很简洁，但如果是第一次接触这类题目的人，按照正常的解法，可能至少就得上大半天的工夫。 就比如说韦恩刚才写下的那道题， 看起来顶多是中学题，但要是使用常规解法并且限定做题时间的话，那就算是真正的高材生，冷不丁地做起来都够呛。 用来对付大学生就有点过分，但拿来对付天才少女，那就刚刚好。 (本章完) 第171章 联系 第171章 联系 小女孩在那边继续做题， 韦恩则和戴蒙·麦奎迪继续转悠着交谈。 这次轮到了韦恩主攻，“艾玛之后的收留和教育问题，我们已经承诺会尽力解决了。那我们这边的要求呢？” 戴蒙·麦奎迪似乎已经提前想好了答案： “我这几天就会寻找机会，把之前负责跟我交易的生命学派联系人约出来。如果他背后还有指使者的话，我还可以伪装成他的样子，尽量再帮你们把人找出来。不过我可能也只会做到这一步而已。” “你还能变成其他人的样子？”韦恩问。 戴蒙·麦奎迪点头： “我的非凡能力大概可以称之为‘拟态’，我可以通过触摸对方的身体，变为对方的模样，每次的维持时间，最长不超过24小时。 “在这个过程中，我身体的体积可以适当的‘压缩’或者‘膨胀’，但是会有一定的限度。在体积‘压缩’的情况下，我的体能和体质等方面会相应上升，反过来也是一样。” 韦恩想了想，“如果是你之前伪装过的形象，你还可以再次变化吗？” “并不能。每次改变形态，我都需要通过触摸‘目标’的身体才行。” 唔…… 虽然有限制，但感觉在特定的情况下，还是会很好用。 可惜这家伙是头犟驴。 “那你就尽快跟对方联系吧。尽量选一个相对偏僻又适合我们伏击的地点。”韦恩说。 “我已经联系对方了。事实上在从你们侦探社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寄出了信件并留下了联系方式，要求他们先过来乔治伯格，带走艾玛。从完成交易的角度出发，他们没有理由会拒绝‘人质’。” “到时候我们还要把那个小女孩带过去？不太好吧？”韦恩问。 戴蒙·麦奎迪摇头，“对方只知道艾玛是我同伴的‘女儿’，但是并不知道艾玛的具体年龄和相貌，你们可以安排一位女士和我一起过去交涉。或者你装扮成我的样子，我可以伪装成女士。” “这个等对方上钩之后再决定吧。”韦恩想了想，“对了，艾玛应该也是个非凡者？她的非凡能力是什么？” “艾玛的非凡能力，是能让她恢复成‘原状’。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但是她可以让她的身体仿佛像蜡油那样‘融化’——这只是一个比喻——然后重新‘凝固’成她本来的样子。只要她的身体部分没有被分割带走或者‘改变状态’，她的恢复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哇，这听起来似乎比我的自愈能力还好用。 就是不知道她灵性力量的利用率有多高，涉及到“形态转变”的非凡能力，应该都会消耗灵性力量。 不过戴蒙·麦奎迪似乎对艾玛的非凡能力反而有点忧心： “不过也正是因为非凡能力的影响，所以艾玛的身体无法自然生长，她需要通过吸收‘生命’领域的灵性力量，又或者吸收自然界某些特殊的养分才能成长。她对自己不能长高的这一点比较在意，因此有时候可能会偷偷溜出去。 “而她除了恢复能力相对较好之外，其实和普通的小女孩并没有其它区别。如果她的身体部分出现‘损失’的话，她在恢复‘原状’之后，体型甚至还会缩小，会变成她以前体积相同时的模样。” 韦恩听明白了，“我知道了，以后在保护她的时候，我们会注意的。至于她‘成长’的事情，只能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了。” 感觉还是比别的小孩子要稍微省事一点， 至少别的小孩如果缺胳膊少腿了，那可不是捡回来或者“尽量把大块的捡回来”就能完事的。两人刚聊完， 小女孩就举着小本子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等着被夸奖，“韦恩先生，我已经把题目做出来了。” 这么快？！ 韦恩接过本子稍微看了看，虽然解题过程相比标准答案看起来复杂了许多，但是思路并没有问题，而且答案正确。 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要上强度了。 韦恩一边表扬着艾玛的数学天赋，一边跟她要了笔，把更简洁的标准答案写了上去： “这个问题其实还有更简单的解法，你可以回去再看看。” 然后韦恩还把他见过的一道更难的“竞赛题”也写在了后边，“我这里还有另外一道题，应该也会有几种解法，你可以再试试。不过这道题最简单的解法，就需要你自己来思考了。” 这一题要是暴力破解的话，那用上微积分估计都得写几页纸，韦恩觉得应该够这小女孩玩一阵了。 至于为什么之后不会再告诉她最简单的解法…… 拜托， 这是韦恩以前在网上找资料的时候随便看到的，他能记住几道题目和答案就不错了，当时哪还会详细地去看标准答案…… …… 让人把艾玛先送回侦探社之后， 有“人质”在手，韦恩干脆让戴蒙·麦奎迪伪装成了道格的样子，多一个人跟着一块保护本·哈蒙先生，顺便也确认一下他的合作诚意度。 这时候道格养的那些鸟儿的智商高低就显露了出来， 在道格不使用非凡能力的前提下，鸽子们对两人的辨别居然最敏锐，鹦鹉就似乎觉得两个人都是真的，至于猫头鹰，看谁都是一副瞪大了眼睛的蒙圈模样，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 琳娜虽然知道侦探社新来了一个小萝莉，但是她目前对此的兴趣不是太大， 昨晚因为跟哈蒙夫人关系不好，导致她漏掉了戴蒙·麦奎迪伪装的那名女仆之后， 她这两天痛定思痛，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魔法，居然就成功跟哈蒙夫人“化敌为友”了，正忙着了解乔治伯格圈子里的各种八卦，就连侦探社的房东大爷曾经有两次失败的婚姻都已经问了出来。 而本·哈蒙先生则是真的病了——戴蒙·麦奎迪下的那种膏药不是毒药，自然也没有所谓的“解药”，尽管由于及时发现，本·哈蒙先生喝下去的剂量不算多，不过依旧有点头晕脑热。 然后一晃三天过去， 戴蒙·麦奎迪这天在看了报纸上的小广告之后，给了韦恩消息： “对方已经来到乔治伯格了，并且留下了联系的方式。 “我现在准备写信，打算让报童之类的人帮忙递送过去。你们是想要找机会上门动手，还是让我把对方给约出来？” (本章完) 第172章 生命学派 第172章 生命学派 无论是伊妮莎、琳娜，还是之前同样从事过抓捕工作的戴蒙·麦奎迪， 几人对生命学派成员的看法， 都是“战斗力不一定强”，但是大概率“不好抓”。 生命领域的非凡能力千奇百怪， 不过从总体来看，它们侧面体现出来的特质，大多都可以理解为“活下去”，又或者是“活出某方面的竞争优势”。 虽然有些时候能“活下去”的， 不一定就是之前的“那个”人，也未必还是之前的那个“人”…… 而生命学派的成员，尽管不全是“生命”领域的非凡者， 但就算是其中非凡能力并不强的家伙，他们对自身非凡能力的理解和应用水平，也很可能在平均水准之上。 “所以我们要对付的，可能是擅长逃跑的‘老鼠’，又或者是善于躲藏的‘蟑螂’？”韦恩问。 琳娜在旁边吓唬他，“也可能是剁成几段还能活的‘蚯蚓’，又或者一捅就炸的‘马蜂窝’。” 韦恩于是就看向了琳娜： “我记得你也是‘生命学派’的成员？你能想办法做个陷阱，然后把人给骗进去吗？” “噢，你这人好坏，居然想让我背叛学派。” 琳娜先是假装惊讶了一下，然后才稍微正经了一些，“生命学派内部并不禁止成员们互相‘狩猎’，但如果使用‘学派成员’的名义来引诱成员进行狩猎，就属于‘学术不端’的行为。万一不小心传出去的话，我们是会被所有的学派成员视为公敌的。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唔…… 侦探社目前也就十几号人，还得接活做生意， 搞点“局部摩擦”偷偷打猎问题不大，至于正式背上“宣战”的名头，好像就没啥好处……遇到的蟑螂可以打，但是没必要把别人家里的蟑螂全引到自己家里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得给自己留点“拉一派、打一派”的余地。 这样要是侦探社以后什么时候需要跟生命学派的人合作了，韦恩还可以找点“我们并不针对生命学派，我们也有生命学派的朋友”之类的借口。 于是韦恩选择了“就事论事”，打算还是让戴蒙·麦奎迪负责跟对方联系就好： “那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准备吗？既然对方是外地人，我觉得我们还是直接到他们的据点去端老窝比较方便？避免有漏网之鱼。” 伊妮莎略一思忖： “生命领域的非凡能力不好猜测，不过常规的狩猎套路还是有一些的，剩下的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不过我也同意直接进攻据点。要是约出来见面的话，对方不一定是所有成员都负责接洽，可能会有外围观察的。相比据点周围的防御，可能更分散，会被漏掉的可能性更大。” 琳娜想了想，“生命学派的组织架构类似候鸟，成员们平时多是分散成小规模的团队，各自生活或者研究。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大规模地聚集或者迁徙。所以好消息是，如果这只是某个小团队自己的行动，那他们来的人应该不多。” “那坏消息是啥？”韦恩问。 “坏消息你已经知道啦，‘不好抓’以及可能会惊扰到其它‘鸟群’。” …… 对方在乔治伯格使用的临时住所，是一幢廉价出租的联排房屋。地段距离市区稍远，但是相对宽敞，适合那种家庭成员较多、对生活品质稍有追求，并且愿意费更多时间在通勤路上的工薪阶层。 韦恩通过警察局的警长比尔·坦奇，跟房东侧面打听了一下， 据说这幢联排房屋早在两年前就租出去了，住户的房租给得很积极，基本上每个月下旬都会提前邮寄到他家里。 但是根据威利反馈回来的消息——他和琳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混成了一群报童中的“孩子王”，稍稍放出消息去，没过半天就有人回来答复了——据说那里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但是每个月固定的一两天，晚上会亮起灯光，感觉是有人在定期负责打扫。 这听起来，就很像是那种秘密机构又或者隐匿组织的“备用安全房”了， 算是一个坏消息。 就像是在家中的角落里无意间发现了一堆老鼠屯起来的食物，哪怕没看到老鼠，正常人都能猜到是有耗子在这里做了窝——说明对方对乔治伯格并不算太陌生。 于是侦探社这边调整了人手分配， 雇主不能不管，只能让莱恩带着两名见习探员暂时贴身守护， 新来的小萝莉也不方便带着，太过放任又会影响戴蒙·麦奎迪的工作积极性，就跟着一块塞到庄园里，让管家暗中安排了个客房偷偷先住着，让她在那里自己刷题玩，同时让探员们也注意一下。 剩下的人手，就都临时抽调了出来， 争取不要有漏网之鱼。 伊妮莎带着她和琳娜、戴蒙·麦奎迪讨论出来的清单， 让人去采购回来的“准备”，也有点丰富得出乎了韦恩的意外。 大铁框、捕鼠笼、防鸟网、捕虫网、除草剂、杀虫药，还有配套的铁链、铁钉、锤子、煤油、圣水、勺子、容器， 就连琳娜之前在勘克斯城弄到的那块镜子，都以防万一带了过来。 两辆马车都差点没装完。 这或许就是有专业人士在团队里的好处了，有些事情跟着他们做一遍，比自己琢磨半天都有用。 韦恩在面对自己还不够了解的事情的时候，就愿意先看看专业人士们都是怎么考虑和应对的。 几辆马车混迹在车流中，先后路过确认地点之后， 两个街区之外，伊妮莎在行动前做临时的现场总指挥： “根据调查到的情况，对方一共只有四个人，我们的人手还算充足。我和几名战斗力相对较弱的成员到时候主要在外围盯防，要求是就算无法阻拦，也尽力不要丢失目标。 “行动开始之后，外围成员要立即把带栏杆和细网的铁框钉在外墙上，封住一楼的几个窗户。二楼、三楼的窗户太高，只能临时挂上防鸟网，同时在下方布置好陷阱，尽量防止脱逃。 “同时攻坚组从后边的一个窗户突入，一定要尽快控制住对方，有意外情况及时相互告知。 “总的来说，难度不算太大。但是从一网打尽的角度出发，还是要预防类似能‘分散逃窜’或者‘改变形态’的类型。” 韦恩和两名见习探员，就是所谓的“攻坚组”了。 到时候戴蒙·麦奎迪带着琳娜从前门进去跟对方接头，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威利就开始在后边开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韦恩他们几个人进去之后，伊妮莎就会给对方那个在外边放哨的成员一枪，封窗和行动就正式开始。 (本章完) 第173章 四个 第173章 四个 料敌从宽， 几辆马车没有同时驶到目标房屋附近，而是分批先后靠近，稍微跟琳娜那组错开。 韦恩这边已经提前到达预定地点了， 停在目标房屋后巷不远处的位置，等待着琳娜和戴蒙·麦奎迪的马车隔着巷子驶过。 韦恩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跟威利闲聊，“你们是什么时候跟那些报童混熟的？我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威利驾着马车，这时候在瞄着巷子的另一头看： “琳娜小姐之前有空或者是出门采购的时候，会带着我一块去给他们分发食物或者果什么的，熟悉了之后也会让我自己去。所以一段时间下来，也就认识了。其实之前路过芝加哥的时候，琳娜小姐就这么做过了。” 韦恩想了想，“回头我们几个合伙人商量一下，以后你们可以从侦探社的资金池里，定期支取一些钱来采买这些东西分发，算是我们侦探社给他们预支的报酬。如果你们自己可以稍微省点钱，或者买点别的也行。” “好的，谢谢韦恩先生。” 这时候戴蒙·麦奎迪驾着的马车已经从那头的巷口不紧不慢地经过，威利也驱动了马车，马车里的成员们则各自准备好了武器或者工具。 琳娜和戴蒙·麦奎迪下了马车，走到目标房屋的正门前，使用暗号敲门， 韦恩则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和几位攻坚组的成员看着威利开窗， 预防对方警觉——非凡者们或许在平时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但是在使用一些非凡能力或者“改变状态”的时候，灵性力量总是免不了会造成一些“波动”，或大或小，这也是最容易让人觉察的时间点。 如果对方因此发现异常的话，那就只能直接开枪破窗了。 威利尽量把使用非凡能力的时间缩短，然后旁边有探员悄悄打开窗户，韦恩稍微观察，拎着左轮手枪就爬了进去。 这一间姑且算是厨房，有炉子和简易的灶台之类，炉子上还有一个壶子在烧着水。 韦恩心叫不妙， 果然攻坚组的第二个成员刚钻进来，厨房门外就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伊妮莎那边还没开始， 稍微有点乱，不过管不了了。 “砰！砰！” 韦恩没有犹豫，抬手就是两枪。 这次行动的难点在于“想抓活的”，至少得尽量多留一点活口， 毕竟“生命延续”和通俗意义上的“不死”，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要是把对方弄成了没有记忆的“白板”，虽然活是活着，但是对于后续的调查还有教会的“顺藤摸瓜”，那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 所以韦恩的两枪， 一枪打中了右手锁骨，一枪打在了对方的腿上。 接着韦恩把对方往厨房里一拽，交给后边的探员们处置，至于他自己，则继续往前厅方向走。 “砰！” 屋外这时候也传来了枪声和惨叫声，前厅里也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 韦恩还没走到前边的客厅里，走廊上就已经飘过来了黄褐色的烟尘。 这不是韦恩他们事先准备过的玩意， 不过他脚步不停，在路上把圣水往左边袖子上一倒，用左手的臂弯稍微捂住口鼻，还是先往客厅的方向继续走。 琳娜这时候拿着枪守着大门， 一边对着一个人在射击，一边同时伸手在小包里翻着东西。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倒在地板上扭打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上穿着戴蒙·麦奎迪的衣服，战斗风格也像他， 而另外一个男人，手上已经拿着枪，手腕则被戴蒙·麦奎迪的一只手紧紧攥着，他身上的毛孔此时看起来异常粗大，还不时开闭，喷出那些黄褐色的烟尘，看起来感觉有点像是蘑菇孢子之类的玩意。 戴蒙·麦奎迪这边两个大男人扭动翻滚着不好瞄， 韦恩转身就选择了另外一个正在往窗口方向逃窜的目标。一、二、三、四。 如果情报无误的话，那对方的人数就齐了。 往窗口逃窜的那位掀开窗帘，发现窗户已经被人给封住了，刚要转身， “砰”“砰”两声枪响，韦恩和琳娜就同时对着他开了枪。 声音不对， 对方的身体被击中之后，传出的是类似子弹打在黄土地上的声音。 然后对方的身体一僵，就要往地上倒。 这时候，彼得已经跳到了那边在地板上扭打着的两个男人身上， 戴蒙·麦奎迪解除能力，彼得就跃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呲牙就是一咬。 “嘭——” 如同灯管碎裂一般、轻而“膨胀”的爆炸声响起。 这一边，窗口前的那个男人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摔出了一地白中泛黄的细碎粉末， 那一边，跟戴蒙·麦奎迪扭打缠斗在一块的家伙，一瞬间也炸出了海量的黄褐色“孢子”。 整间客厅里一下子就跟遭了沙尘暴一样，能见度陡然降低， 一米开外都看不清人影。 而且还一下子飘来了刺激性的味道，不但难闻，而且还熏眼睛，皮肤上也传来了小虫子叮咬般的不适感。 如果只是单纯的“看不清”还好， 偏偏韦恩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这时候看到窗口前那个倒地“摔碎”的男人，衣服是已经瘪了下去，身体则被摔碎成了粉末， 然后那些粉末，这时候居然在地板上，开始密密麻麻地“爬动”了起来，往各个方向不停扩散。 嘶…… 光是看着，都觉得身上有点发痒。 也不能这么说，这时候身上确实是有点痒。 戴蒙·麦奎迪的身影轮廓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拿着枪在凭着感觉，给跟他缠斗的人补枪， 一枪打在了腹部，一枪打在了右胸上。 然后他也捂着口鼻，往窗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看到那个扭打的身影不再动弹之后，韦恩把手枪往腰带上一插，摇着圣水瓶就在空中到处撒， 发现没啥明显效果之后，他就把圣水瓶往旁边一丢，摸出装着煤油的瓶子，在自己身前洒出了一条线。 琳娜那边更快， 这时候她的身影边，已经隐约有一个火圈亮了起来。 此时地板上密密麻麻的“小点点”，有一部分已经爬到了韦恩跟前， 火焰燃起， 那些有点像是蚂蚁、但实际上只有针尖大小的“小点点”，在火线前停住了脚步，然后迅速转向。 一部分“小点点”，这会儿已经爬到了他那位还倒在地板上的同伴身上， 先是剧烈的惨叫声响起，随后很快沉寂， 房间里一时间只能听到细细密密的啃咬声。 (本章完) 第174章 试探 第174章 试探 “注意了，是“蘑菇”和‘毒蚁’！” 这句话不光是在通知房间里的同伴，同时也是在提醒在外边盯防的同伴们，要使用什么样的工具、采取什么样预防的对策。 韦恩他们之前约定了一系列代号， 光拿“虫子”来说，一只或者几只大的叫“飞蛾”，会飞且有攻击性的叫“黄蜂”或者“蜂群”，少量爬地的叫“蟑螂”，一群爬地并且会咬人的，那就叫“毒蚁”了。 这时候的屋子里，说是“乌烟瘴气”也不为过， 类似蘑菇孢子似的烟尘还在空中飘荡，空气中满是刺激性的味道，闻起来跟刚刚下猛药大扫除过、又或者长时间没有清扫过的公共厕所似的。 但是气味还好， 从刚才看到的动静来看，此时房间里这一地扩散的“小点点”，要起命来才真是短平快。 戴蒙·麦奎迪的反应也很快， 这时候已经抓着从外边钉上的栏杆，跳到了窗台上，然后单手往他周围洒东西。 韦恩稍微拦出一道“火墙”，接着就把一个装着煤油的球形瓶往之前那人的衣服上摔， 此时无数的“小点点”还在从那边密密麻麻地涌出，像积水一样往外扩散。 然后就是一根被划燃的火柴飞了过去， 把那家伙还在逐渐往下“铺平”的衣服给点燃。 火焰不能说没用，但是效果似乎也有限， 至少在韦恩这一边，一部分“小点点”绕着火墙继续往前爬，另外一部分则在火墙中用尸体铺出了一条小道，汇聚成了一条看起来密集程度更大的“白线”。 一时间房间里的几位都在忙， 也就彼得的身影看起来轻松一些，跟饿死鬼进了自助餐厅一样，两条前腿忙个不停，似乎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的。 韦恩这边，也是把自己带在身上的各种玩意都洒了。 煤油洒一道、圣水洒一道、杀虫药也拆了一包， 都有用， 但是也都没那么有用。 最烦的是这些“小点点”还会爬墙，感觉根本拦不住。 韦恩此时已经摸到了腰带上挂着的最后一个球形瓶，看着里边是圣水，就准备往球形瓶的瓶身上注入灵性力量，打算炸个“小烟”团灭一波。 结果灵性力量刚注入， 周围一个球形空间范围内的“小点点”，就像是蚂蚁遇到了杀虫剂一样，纷纷地绕出了一片“空白”的区域。 韦恩灵光一闪， 一边减慢往瓶子上注入灵性力量的速度、像拿着火把一样驱赶着“小点点”， 一边对着另外一边喊，“试试往东西里注入灵性力量，它们好像怕这个。” 琳娜那边，很快就传来了跺脚以及像是在往身上拍蚊子的声音， 同时还有她的控诉声，“你骗人！” 啊？ 那一头，几条用煤油点起的“火龙”，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房间内游走了起来，带出了一阵细细密密的小东西爆裂声。 从“杀敌”的角度而言，效果不错， 但是从“堵漏”的角度而言，那就是到处漏风。 韦恩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能驱赶，不过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不行我们就先撤了，到外边点火烧房子！你们还有路可以退吧？”韦恩问。 “可以！” “没问题。” 韦恩在走廊这头且战且退——退两步就往回跺几脚，想多踩死一些小虫子——然后手里的圣水瓶当做神圣手雷丢了出去，在走廊上消灭了一批。 正打算要退回厨房里，撞开窗户上新钉的铁栏杆跑路， 彼得这会儿在一堆被“火龙”肆虐过的虫子尸体堆里翻翻捡捡，似乎还往木质的地板下边抠挖了几下，接着就抬起了两条细长的前腿—— 一只稍肥稍大的“小点点”，被它给提溜了起来。…… 虽然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和重新修缮在所难免， 但是这幢房屋本身，终究还是保住了。 毕竟是联排的房屋，有一侧的墙壁是跟邻居家共同使用的，韦恩在想着烧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至少要多赔两家的心理准备。 理论上来自生命学派的这四个人，到最后可能只死了一个。 说“可能”，是因为那个“臭气蘑菇人”的本体确实是没气没心跳了，甚至还析出了非凡材料， 不过之前跟他扭打在一块的戴蒙·麦奎迪，左手的上臂因为被那些“孢子”直接大量喷中，这会儿已经明显发生了变异。 有一种暴力治疗的方法，叫做“剜肉补疮”或者“刮骨疗毒”， 就算从使用这种治疗方法的角度来考虑，他手臂变异的部分也来不及“剜肉”了，估计得“截肢”。 这一块变异的部分，似乎跟他进行了某种程度的“共生”， 这边手的力量更大了、自愈能力更强了，在不影响戴蒙·麦奎迪原本非凡能力使用的前提下，似乎还多出了一种非凡能力来—— 他如今可以单独改变这部分身体的状态，比如变得“硬质化”。 就是用刀划开一个口子，能看到里边有一堆细小的“根须”，还颇有活力，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至于之前分裂成“虫子”的那一位，这会儿被关到了一个玻璃制成的景观鱼缸里， 重新聚合之后，变成了瘦得皮包骨头的虚弱模样，而且不确定是真是假，但他说他在短期内无法动弹了，近乎瘫痪。 留下威利跟本地的警方交涉并洽谈赔偿事宜， 侦探社的其他人带着戴蒙·麦奎迪和几个俘虏，赶紧就先往本·哈蒙先生的庄园赶，然后再分出一队往里士满那边送。 路上小半天时间，要是能问出东西来，那基本上时间也就足够了， 要是问不出来，那也不用太纠结，到时候交给教会那边来处理，韦恩他们还得连夜再赶回来，继续保护雇主呢——琳娜不想去大教堂，想要先返回庄园去继续卧底，顺便打算洗个澡。 几辆马车在路上分头审讯， 韦恩这边守着那个大鱼缸，稍微揭开“棺材盖”跟里边那个“蚂蚁怪”聊天。 经过初步的询问，他应该是这伙人里的老大。 “蚂蚁怪”虽然已经瘫在缸里了，但是说话的态度还是挺嚣张： “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韦恩在旁边抠耳朵，“知道，科恩制药或者生命学派嘛，或者你背后还有什么人？” 对方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只是一群普通的保镖，最近在保护本·哈蒙先生的安全而已。至于去哪里……我们现在正在前往里士满，目的地是福吉尼亚教区的大教堂。”韦恩回答。 “你们是圣灵教会的人？”对方问。 “这样问下去就太麻烦了，我们时间有限。” 韦恩稍微靠近了玻璃缸，“我们和你们没有直接的仇怨，只不过你们对我们的雇主下手，我们就自卫反击而已。 “这样吧，你如果能诚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只告诉教会，你们可能是生命学派的人。至于你们之后会跟教会交代些什么，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本章完) 第175章 交谈 第175章 交谈 把人先拉到了本·哈蒙先生的庄园里， 韦恩按照之前的承诺，让本·哈蒙先生跟那个“蚂蚁怪”稍微聊了一会儿。 虽然本·哈蒙先生有跟他两个人“私聊”的意愿， 不过韦恩对此并不赞同。 要是让这家伙趁机变出一两只“小点点”，偷偷给雇主来上一口， 那侦探社的一堆人，这些天就全都白干。 而且这次能抓到这家伙，也是因为封闭房间的套路奏效了， 要是在森林或者野外之类的地形里遇到这只“蚂蚁怪”，那活捉就基本想都不用想， 只要他那个不知道应该算蚁王还是算蚁后的“中枢”往什么土洞、缝隙里一钻，怕是连彼得都找不到它。 于是在韦恩的监督下， 本·哈蒙先生果然就跟对方聊到了类似“化敌为友”，甚至是“合作共赢”之类的话题。 韦恩倒是不奇怪他们能谈得拢， 毕竟这两边看起来都挺有智慧和远见的——一边可能是觉得“绿色精灵”或许会影响烟草的销量，所以既做点有利公益的事情，顺便也防患于未然；另外一边就更简单，既然有人可能会提出问题影响产品销售，那就把提出问题的人给扼杀在暗地里。 因为有韦恩这个碍事精在场，所以两个人聊得也不算很直接， “蚂蚁怪”最后是给了本·哈蒙先生一个联系用的信箱，让本·哈蒙先生直接和“能说得上话的人”联系。 那是一种邮局提供的特殊业务，主要面向小型私人公司之类的客户，每年支付多少费用，就可以在邮局里拥有一个带指定编号的信箱，然后由客户定期派人去收取信件。 不需要留联系地址，取件人也不需要固定，只要有对应的信箱钥匙就行，听着就很适合被不法人士拿来利用。 然后本·哈蒙先生还试着跟韦恩偷偷商量， 想问问能不能直接放了对方那几个人，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韦恩则稍微反问了他几个问题： “哈蒙先生，这次是因为对方雇佣的袭击者不愿意下手杀人，所以你才姑且算是‘安然无恙’的。 “要是你在之前的过敏事件和交通事故里遇难了，你还有机会跟对方和解吗？别忘了，按照他的供述，之前往你食物里添加生粉和制造撞车事故的人，可都是他们安排的。 “再说了，你确定这一位就是能做主的人吗？跟他聊就真的能和解？” 本·哈蒙先生陷入了沉默， 然后对此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回书房写信去了。 顺便庄园里厨师的一位助手随即就遭到了解雇，并被管家安排人送去了警察局， 他倒是不承认受人指使，只说是因为跟厨师有矛盾，所以想要让厨师出现“工作事故”。 …… 韦恩他们到达位于里士满的主教座堂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的一点钟。 韦恩本来觉得都这个时候了，他把几个生命学派的俘虏连同非凡材料一送，再留下侦探社和他韦恩的大名， 就可以深藏功与名，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之前跟柯里昂主教接触过，知道这位主教大人也是那种脑子里的弯弯绕富余到可以拿去卖的主，不用担心主教大人看不透这点小事情。 跟大人物们打交道嘛，“简在帝心”就行。 不过让韦恩没想到的是， 这位主教大人，居然也是大半夜的还在教堂里，而且还要召见他。 圣灵教会的大人物们，原来都这么卷的吗？还是说信仰圣灵可以不睡觉的？ 韦恩跟着一位修士，走到两扇对开的宽大房门前，接着在修士的示意下，打开门走了进去。 里边是一个类似会议室的大房间，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大长条桌。 好家伙，大场面。 此时大长条桌的一侧长边上，一溜过去，坐了差不多满满一排人。 有些看着像是正经的教区牧师、有些看着像是驱魔牧师、有些穿着和卢斯·波顿差不多的黑色制服，还有些则看着像是警察或者普通绅士。 而在他们的对面，长桌另一侧长边的中央位置，则只坐了一个人。 正是福吉尼亚教区的管理者，柯里昂主教。 此时会议室里的气氛似乎不是很好， 韦恩也稍微有点蒙圈， 你们开会，叫我来做什么？ “啊，韦恩，你来了。” 柯里昂主教用他那略显沙哑的嗓音开了口，然后还对着韦恩招了招手，“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这不太合适吧……？ 不过这时候柯里昂主教的手，依旧抬着没有放下去， 会议室里坐着的那排人又都跟死鱼似的，也没个帮腔的。 于是韦恩只能在一片沉默中走了过去， 坐到了柯里昂主教旁边的座位上，还是屁股都不敢坐满的那一种。 “韦恩，听说你今晚送来了几位生命学派的成员？”柯里昂主教看了过来，问道。 韦恩乖巧的点头，“是的，他们一伙本来一共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位在逮捕的过程中意外去世的。不过他们未必都是生命学派的成员，但至少领头的是。”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把他们送到大教堂来呢？”柯里昂主教又问。 韦恩继续老实回答，“我上周偶然得知了有隐匿组织在偷偷发展，就想着……把他们送到教会来？” “唔……不错。很不错。” 柯里昂主教赞许地点了点头。 额？ 又当众表扬？ 韦恩的心里稍微有点方，如果大人物私底下夸他两句，他倒是无所谓，但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玩， 要是放在影视剧里，感觉这样的角色通常下一集是要被大人物贡出来祭旗的…… 接着柯里昂主教的目光，就望向了长桌对面的那排人： “韦恩之前是西部的一名治安官，现在则开办了一家私人侦探社。 “他是从勘克斯教区过来的，到福吉尼亚州估计还不到一个月，而他知道有隐匿组织在偷偷发展的时间点，还是在上周。 “所以各位能不能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外来者，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就找到并抓住了隐匿组织的成员，而我们本地教会的精英们，在这方面却一直都没有进展？” 哦， 原来是拿我来捧一踩一、“指桑骂槐”来着。 韦恩的屁股稍微坐得稳了一点， 在美利加，被大人物拿来利用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无缘无故的爱”。 (本章完) 第176章 重点 第176章 重点 韦恩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被当做“典型”来被表扬， 一排主教亲口“认证”过的教会精英们默默地坐在对面，接受着主教大人的言语敲打。 两边的人相顾无言，或许都在互相“同情且理解”， ——至少韦恩个人是这么希望的。 这会儿稍微仔细一瞅，其实对面有不少见过的人， 比如说在柯里昂主教正对面坐着的，是负责乔治伯格教区的巴齐尼牧师， 又比如说坐在其中一头角落位置的，是韦恩之前在州议会大厦见过的，特勤队的米尔斯队长。 你看，老中青的梯队都有， 我就说圣灵教会的人，晚上都不用睡觉的嘛。 韦恩坐在旁边听了一阵， 会议的精神， 大概就是福吉尼亚教区下一步，将重点打击那些涉及到有组织犯罪的“堕落者”，尤其是某些富豪或者商业公司私下豢养的“犯罪堕落者”，通过控制犯罪行为，来遏制隐匿组织的发展。 至于那些危害性不大、不涉及到犯罪问题的“野生堕落者”，则可以适当从轻处置，或者不予处罚。 稍微一琢磨的话， 前边被重点阐述的内容倒是很“正确”，不过后边几乎被主教大人几句话就带过去的内容，却和韦恩之前听到的说法并不一致。 按照伊恩·菲斯克那边的说法，大家族在暗中收留和雇佣非凡者方面是有一定特权的。 那大家族收留这些非凡者能做什么？往好了说，是负责家族的安全和保卫，但往坏了说，可能就会涉及到一些灰色或者黑色的事务了。 既然是“特权”，那么在一些灰色地带，教会应该就会给予一定的包容性。 而按照泰温牧师、米尔斯队长他们的说法，福吉尼亚教区之前对“堕落者”的管理，又是一视同仁的严格。 也就是说，至少在对待野生非凡者的时候，应该确实是很严格的。 整个生态听起来似乎是这样的构成： 普通的野生非凡者，要么被打击，要么就需要去寻求各种“庇护”。甚至因为教会平时的打击足够严厉，所以大家族们手中那份特权的含金量才因此显得足够高。 但是这些说法， 却和此时柯里昂主教提出来的要求，几乎都有点背道而驰了。 ——主教大人似乎有给野生非凡者们“解禁”的意思。 好在对此感到意外的，并不只有韦恩一个人。 柯里昂主教在说完自己的决定，询问“还有什么问题吗？”似乎准备就要散会的时候， 对面几乎将近一半的人，看起来都有问题想问。 柯里昂主教依次点名。 一位听起来感觉像是驱魔师协会的人询问： “主教大人，如果以‘是否犯罪’作为基准的话，那是否意味着，我们要放宽对堕落者的管理？” 柯里昂主教悠悠摇头： “对普通堕落者的管理，当然也不能放松。但我们目前的重点，是要遏制住隐匿组织的渗透。对于一些品行没有问题、几乎无害的堕落者，我认为我们可以更多地从‘救赎’的角度出发，降低对他们处罚的严厉程度，也给‘修道院’和‘农场’们减轻一些负担。 “不少教区其实就已经发展了一些堕落者，作为线人，又或者是协助的执法者，我认为我们也可以适当发展一些。” 看起来年轻气盛、估计能算是一线执法者代表的米尔斯队长询问： “主教大人，我并不怀疑您的远见和睿智。但如果我们不保持对堕落者的威慑力的话，本教区的治安或许就会直接受到影响，我们是否不应该骤然降低处置的标准？” 柯里昂主教稍微摊了摊手，随后才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开了口: “福吉尼亚教区严厉打击堕落者有多少年了？三十年？五十年？我不知道。 “但从事实上看，福吉尼亚每年涉及到堕落者的案件数量，并不显著比别的大教区低。甚至严重犯罪和恶性犯罪的比例还略高一些。而在别的教区，我也见识过守法堕落者们自觉维护治安的生态。“教会的权威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受到影响。但我们也许是时候考虑一下，过于严厉的处罚，是否真的能引人向善了。毕竟按照圣灵的指引，一切信仰祂的人，都有机会得到救赎。” 听到柯里昂主教把《圣典》里的话都搬了出来， 本来对此还有疑问的人们，都识趣地闭上了嘴，纷纷在胸前划出神圣三角符号，表示聆听教诲和服从。 等到众人礼毕之后，柯里昂主教看向了坐在他正对面的埃米利奥·巴齐尼： “巴齐尼牧师，你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巴齐尼牧师露出了诚恳的微笑，“没有，乔治伯格教区将坚决贯彻您的意志。” “很好。” 柯里昂主教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愿圣灵庇佑你们。” 众人回礼感谢主教大人的祝福，然后相继离开， 不过不少人都相互对视或者寻找着目标的身影，在离开的过程中就三三两两地聚拢成了好几拨，似乎一离开就有事情要商量。 韦恩也想跟着大部队一块开溜的，但却被柯里昂主教给叫住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处，不知道主教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 宽阔的会议室里就只留下了柯里昂主教和韦恩两个人——如果不把默默守卫在门边以及角落里的几位修士算进去的话。 “韦恩，之前在勘克斯城里的时候，你提议通过限制教区来遏制神圣教廷在新大陆扩张的思路，让我觉得很有趣。不知道你对我们今晚的会议怎么看？”柯里昂主教问道。 我觉得我应该晚一点再来的…… 韦恩想了想，“我个人的猜测是，就算不能让‘堕落者’们成为教会的助力，也不希望他们成为敌人那边的成员？” 如果把大人物们的视角往高了揣测的话， 感觉柯里昂主教的这一招，或许有点在争取野生非凡者群体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想变相地削弱大家族们手中庇护非凡者的特权，还是想摧毁隐匿组织在暗中发展的土壤。 比如说像戴蒙·麦奎迪那种类型的，如果他不是惦记着向坏上司复仇，又不必躲避教会的打击的话， 那么感觉他大概就是那种“我想做个好人”的人，而不会偷偷去给人下药，之后还穿个女仆装跟人打架。 “嗯，同样是年轻人，你在这方面，就比那个大卫·米尔斯敏锐多了。在一秒钟内就看到本质的人，和半辈子也看不清一件事本质的人，自然会是不一样的命运。” 柯里昂主教刚作势要站起身来，他身后的一位修士就悄悄过来，在他站起身来之后帮他挪开了椅子， 然后柯里昂主教示意韦恩跟着他离开会议室： “刚才坐在这里的人里，有些就跟你一样敏锐。他们并非毫无觉察，却选择了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因此动怒，也不会威胁他们。 “但如果有人还是继续做出错误的选择，那我也不会给予警告，并且不留余地。” 唔…… 我知道得好像有点太多了…… (本章完) 第177章 司库 第177章 司库 “韦恩，我知道很多聪明人都会觉得，自由竞争是浪费的，垄断才有效率。所以他们的目标，最后往往会变成追求有效的垄断。 “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想法。但是人们做出的每个决定，往往都会伴随着代价。 “有些事情其实无关对错，也不分对象，只不过是必须有人去干而已。” 柯里昂主教一边像是随意地跟韦恩说着话，一边带着韦恩在大教堂里悠闲地走着。 但是柯里昂主教说出来的话，不是很难懂，就是很难接， 于是韦恩就只能一路像个乖巧的啄木鸟一样，时不时地点几下头。 随着两人越走越深，韦恩在走廊里感受到的压迫感和排斥力也越来越大， 鼻子闻不出辣味，但是皮肤上已经隐隐有火辣或者灼烧感了，韦恩感觉自己就像是游戏里中了毒的小人儿，头上仿佛不停地在往外跳着“-1、-1、-1……” 一路走到了一个向上的阶梯口， 柯里昂主教稍微摆了摆手，一位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男人，才往前贴近了过来。 “汤姆，你带着韦恩走一趟，看看按照他这次的贡献，可以换取什么样的奖励。” 韦恩有点担心柯里昂主教给予的奖励会“烫手”， 不过这几年如果想安稳待在福吉尼亚州的话，可能又少不了教会的庇护，所以韦恩只能试着推脱了一下。 不求继续加码，其实能维持现状就不错： “主教大人，这些都是我们侦探社应该做的，不需要教会再给予额外的奖励了。” “哦，那可不行。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人们做出的每个决定，往往都会伴随着代价’。做出了正确选择的人，理应获得奖励，不然会给其它人造成误解的。” 柯里昂主教这时候已经抬步往阶梯上走了，只留给韦恩一个背影，“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求得更多。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只不过是在天平的两端增减筹码，希望它能平衡而已。” 唔…… 韦恩稍一思忖， 旁边的那个男人就已经向他做出了“请”的手势，示意韦恩往走廊的另一边继续走。 韦恩想了想，跟着他转身迈开了步子。 …… “我叫汤姆·哈根，是大教堂里的司库，你叫我汤姆就好。” 男人在路上和韦恩自我介绍了起来，于是韦恩也对应地自报姓名和来历。 “司库”或者“司库长”这个职位，如果只看字面的意思，就是“管理仓库的人”。 相比于旧大陆的各国，在如今的美利加，这个职位的职权和重要性是更被突出了一些的，可以通俗地理解为“首席财务官”。 哪怕在联邦政府里还有属于内阁成员的“财政部长”，司库的地位也依旧不低。在韦恩穿越过来的那个现代世界里，所谓的“美元”上边，需要同时印有财政部长和司库长两个人的签名，才算是合法货币。如果到州政府这一级或者再往下的话，司库长基本就是当地的财务主官了。绝大部分的州司库长，都不由各州的州长直接任命，甚至州长连提名权都没有，同样需要选举产生。因此偶尔还能在报纸上看到州司库长和州长对着干的新闻。 圣灵教会的管理架构就相对更集中一些，主教拥有本教区内的绝对权威，因此主教座堂里的司库，差不多就相当于大教区内的“教会总管家”——当然了，直管的部分主要还是在主教座堂之内。 所以对方虽然看起来客客气气的，但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位大人物了。 韦恩趁机跟对方套话，“汤姆，我到福吉尼亚州之前，就听说这里对‘堕落者’的管理很严格。不过我看主教大人今晚的意思，似乎并不排斥类似我们侦探社这样的小组织发展？” 当对方的段位到了一定的级别之后，套话靠的就不是小聪明了， 不过汤姆·哈根似乎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也愿意向韦恩表达友善， 于是他就跟韦恩稍微聊了几句： “我听说勘克斯城那边，有一些或许可以称之为‘守法堕落者互助协会’的组织存在。在尊重教会权威并且能够协助稳定治安的前提下，我想主教大人并不介意类似这样的组织在福吉尼亚发展。至少比放任隐匿组织发展要好。 “除了你们侦探社之外，主教大人最近其实也给了几个小组织特许，所以你不需要太担心。” 合着那位主教大人，最近是在养蛊玩呢？ 不过这样也好，侦探社如果不是唯一的特例的话，就不用太担心会被拿来祭旗。 韦恩点了点头，然后把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我刚才听主教大人说，这次的奖励，可以按照我们的贡献来‘兑换’。所以我是可以‘选择’的吗？” “当然。不过目前讯问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我目前只能按照抓捕到四名隐匿组织成员的结果，给你初步估算贡献点，希望你不要介意。当然了，对于教会之外的成员，我们给予的贡献点也会稍多一些。” 韦恩略一思索，“我有一个朋友，她应该是被教会的人加上了‘束缚’，目前被安排在驱魔师协会工作。像她那样的情况，也能通过兑换来解除‘束缚’吗？” 汤姆·哈根看了韦恩一眼，“你指的是伊妮莎·温斯莱特小姐吗？我听说了，她是和你一块来到福吉尼亚州的。理论上当然可以，但相应的贡献，需要她自己通过完成驱魔师协会的任务来积累。” 汤姆·哈根说到这里，稍微往韦恩的耳边凑了凑： “伊妮莎小姐虽然没有恶迹，但她曾经是来自温莎王国的猎人协会高阶成员，能造成的危害可不小。而她有据可查的出身来历，又是温莎国教的救济院。韦恩你应该不难理解美利加联邦如今和温莎王国的微妙关系。 “有些话，我们只会对朋友以及可靠的本土信徒说——‘自由是无价的’，通常并不在兑换名录上。相比积累相应的贡献，伊妮莎小姐更需要向教会证明的，或许是她到底站在哪一边。” 唔…… 韦恩听明白了，当年伊妮莎和琳娜一起待过的那个救济院，似乎来历不简单啊。 但为什么伙食还那么差？伊妮莎到现在都还爱啃胡萝卜呢。 两人越走越深，最后汤姆·哈根推开了一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板门，里边看起来安安静静，韦恩却感觉到里边仿佛吹出了炙热的风： “韦恩，你的眼光应该不错吧？来看看你想兑换什么吧。” (本章完) 第178章 建议 第178章 建议 这个世界对非凡者等级的划分，大致以“位格”和“位阶”来评定。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有点类似“种子”和“植株”。 位格越高， 有可能达到的位阶的就越高，非凡能力的本质可能也就越“强大”或者越“复杂”。 可以认为是所谓的“质”。 位阶越高， 能储存和使用的灵性力量就越多，对非凡能力的使用往往也会越纯熟。 可以认为是所谓的“量”，但是随着位阶的提升，一些非凡能力可能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有些高位格的非凡能力，往往在位阶相应的时候，才会逐渐显露“本质”。 事实上，相比位格， 位阶才是直接反映一个非凡者强大与否的指标。 比如说成年的鬣狗，或许就能轻易地咬死小狮子。 而一些特殊的非凡能力，在经过积累之后，从实际上看，也会出现类似“量变导致质变”的结果。 高位格的，比如说成片的竹林，可能会让一整片土地都变成独属于它的“绿色荒漠”，几乎没有别的树木能在其间生长壮大——一片竹林，其实可能只是“一棵”竹子。 低位格的，比如说蚊子，再强也就是一巴掌的事，但如果能一只一只攒起来、再一口气放出来，不但能把人恶心得够呛，还可能会直接把人给叮死或者吸干。 之所以要说这些， 是因为此时在大教堂的库房里，就有各种各样的非凡物品。 按照《圣典》里的原文， 信徒们会受到圣灵的“赐福”， 而堕落者，则会因为被邪灵“依附”或者“污染”而产生。 到了猎人协会的版本里， 非凡者的来源，除了可能是由于各种类似“神祇”、“邪神”之类的上位存在的赐福或者“诅咒”、“污染”之外， 还可能是因为接触到了从「里世界」泄露出来的灵性力量，又或者是接触到了非凡者死后析出的还蕴含着灵性力量的非凡材料。 “非凡物品”和“非凡生物”的来源，在猎人们的眼里也大致如此。 只不过非凡物品和非凡生物的“位格”不好判断， 通常都以它们当下、非凡者死前、或者它们成熟个体的“位阶”来推断。 大教堂的库房据说有很多间，这一间里装着的东西，大致就是韦恩目前能兑换的。 在简约线条视野的帮助下，韦恩的眼光确实很好， 好到他一连看上了两件非凡物品，但是光凭抓到那四个生命学派成员所积攒的贡献，都换不了。 韦恩还试着偷偷使用他体内那只无形的“眼睛”，试着吸收蕴含在其中的灵性力量， 可惜未遂。 而他能兑换的非凡物品，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比如说附带“流血”效果的匕首，要是捅普通人一刀，基本上伤口小几个小时都没办法止血，用来打架有点过分，用来杀敌对韦恩而言又不如开枪。 又比如说非凡版本的“打火机”，也不能说它不实用，但是相比这个年头能买到的打火机贵了许多，而且偶尔你不点它，它也可能会自己起火…… 看完了摆出来的非凡物品， 旁边还有一些非凡材料，装在一些瓶瓶罐罐或者玻璃柜里。 汤姆·哈根在旁边介绍，“这些是经过确认，可以安全吸收的非凡材料，如果没有觉得适合的非凡物品，那么选择非凡材料提升自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不知道教会是怎么“保鲜”的，这些非凡材料里的灵性力量似乎大多都还在， 韦恩拿起一个玻璃罐仔细一瞅，里边是有点像是豆腐一样的灰白色固体，接着其中的一些灵性力量，开始往韦恩体内那个无形的“眼睛”方向汇聚，然后就被吸收了。 一种比吃了薄荷还刺激的“清凉感”直冲脑门，韦恩直接就打了个哆嗦。 嗯？！ 刚才不还是吸不动的吗？！ 汤姆·哈根在旁边点了点头，“这是4阶的非凡材料，本来按照你目前的贡献，是还不足以兑换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拆封’了，又有主教大人的特许，这次就算破例。”“我还能换一个吗……？”韦恩问。 “恐怕不行。”汤姆·哈根摇头，“你应该也清楚的，非凡材料就有点类似植物的果实，‘保鲜’之后或许能保存很久，但是一旦‘切开’，里边的灵性力量很快就会消散掉。” 好吧…… 这时候汤姆·哈根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急着‘拆封’，但是外边的走廊上就有休息间，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临时使用，待会再回来登记也可以。毕竟在大教堂的环境里，里边的灵性力量会消散得很快。” 说完，汤姆·哈根还感叹了一句： “像你这样能直接吸收灵性力量的非凡能力真好。你都不知道为了吸收灵性力量，有些非凡材料直接吃下去的感觉会有多恶心。” 看着不断地有灵性力量从那坨“豆腐脑”中飘散出来消失， 事已至此，韦恩也不矫情，捧着罐子就到了库房对面的一个房间里。 这玩意比在太阳穴上抹清凉油还带劲， 彻底把其中的灵性力量吸收殆尽之后，韦恩愣是瘫坐在沙发上好一阵子之后才缓过劲来。 但是4阶的材料果然不一样， 光是这一小坨，韦恩就感觉自己身体的“蓝条”似乎都快要涨满了，几乎有之前的两倍那么多，按照灵性直觉的反馈，自己离升级仿佛只差了那么一丝丝。 揉着太阳穴重新回到库房里， 这时候汤姆·哈根已经在一个登记本上写好了内容，还签上了他的名字，就等韦恩签字了。 韦恩大概扫了一眼，然后拿起了笔。 等一下。 “刚才的那坨玩意，它是‘智慧’领域的非凡特性？”韦恩低头又看了登记本一眼，问道。 脑这种东西，不应该是“死亡”领域的吗？！ 汤姆·哈根又看了韦恩带回来的罐子一眼，“没错。怎么了？” 艹…… 按照领域划分的话，“圣灵教会神职人员”能安全吸收的非凡材料，可不就包括了“智慧”领域？ 但我又不是“神圣”领域的非凡者…… 感觉有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韦恩想了想，“我曾经听到过一种‘异端’说法，说非凡者大致可以分为八个领域？” 汤姆·哈根对此似乎并不陌生，“这是从猎人协会里传出来的说法。虽然教会从不公开认可这种说法，但其实在当年把猎人协会驱逐出新大陆之后，教会内部的神职人员也开始这么分类了。” 韦恩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吃出什么问题来：“据说每一个领域的非凡者，都只能吸收对应三个领域的灵性力量？” “那倒没有，每个领域的灵性力量都可以吸收。”汤姆·哈根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只不过除了对应的‘安全领域’之外，吸收其它领域的灵性力量，基本都会让人陷入疯狂或者崩溃而已。当然也偶有平安无事的，大概就跟被闪电劈中的概率差不多。” 这不还是同一个意思吗？！ 按你的说法，毒药也能吃是吧？！ 韦恩心算了一下57乘32，感觉自己应该没疯，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似乎也没冒出什么类似触手之类的玩意出来。 韦恩有点不太确认，“如果会陷入疯狂或者崩溃的话，一般多久之后会发作？” 汤姆·哈根没有多想： “通常应该当场就发作了吧？虽然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但还是建议你最好不要乱尝试。”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建议了…… 我能不能建议你们以后把非凡材料的领域也标注在罐子上？ (本章完) 第179章 该做的事情 第179章 该做的事情 和汤姆·哈根告别之后， 韦恩他们一行人又连夜往乔治伯格赶。 因为不需要再看守俘虏，所以众人返回的路程还算轻松，还能相互轮换着休息。 韦恩一开始先是和伊妮莎一辆车，稍微说了一下今晚的事情。 今晚这一趟跑下来，除了意外吸收了一块所谓4阶的非凡材料之外， 最大的收获，其实还是明白了柯里昂主教或者说“本地教会”的态度。 感觉至少在某些局势未发生重大改变之前， 韦恩他们如果能站稳“协助打击犯罪、维护治安稳定的野生非凡者组织”的立场，那么侦探社的发展和经营，都是能得到本地教会的默许，甚至是鼓励和支持的。 而伊妮莎身上的“束缚”，要是带入所谓的“美利加思维”去理解， 那就是一件或许很简单，但是又可能很麻烦的事情了。 简单的地方在于，要是教会里足够有分量的大人物能站出来为她担保，那她要在美利加获得“自由”，说不定就只需要在某个会议上或者某场晚宴中的“一阵闲聊”而已。 可是麻烦之处也恰恰在于，要让大人物们作出这样一损俱损的担保，哪怕不涉及利益交易，至少也得证明自己有足够的价值、并且足以令对方信任。 “自由是无价的……” 伊妮莎琢磨着这句话，然后看向正在驾着马车的韦恩，“作为一个美利加人，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立场？” 有些事情，其实是不好明着说、也不适合明着劝的， 韦恩略一思忖，选择了温莎王国式的含蓄说法： “我听说在旧大陆一个古文明的神话里，有这么一种情节，比如一个新的神王要登上神位，往往需要先杀死祂的父亲，斩断祂和旧时代的‘联系’……” 伊妮莎听懂了，“可猎人协会的宗旨是‘打击失控及邪恶非凡者’，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至于温莎王国，我本来就是不愿意在一些理念不合的事情上为他们效力、又不想跟一些同伴反目，因此才选择逃离旧大陆的。” 可惜有些时候，“有能力但不站队”，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错。 韦恩想了想：“如果有邪恶的非凡者从温莎王国过来，然后在美利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那你会选择打击他们吗？” 伊妮莎点头，“当然。同样的，对于美利加的邪恶非凡者也一样。这就是我最初愿意接受驱魔师协会处置的原因。” 韦恩也听明白了， 于是他扬了一下缰绳，让马车稍微加速： “那这就简单了。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就行。” …… 中途休息了一阵， 韦恩把戴蒙·麦奎迪也叫到了这边的马车上来，想趁机继续在路上说服他。 经过初步的处理，戴蒙·麦奎迪身上的变异部分，暂时被限制在了他左手的手腕到手肘之间， 不过伊妮莎和琳娜， 对这种只通过药剂和针剂来发挥作用的短期限制，并没有太过乐观。 伊妮莎看了看戴蒙·麦奎迪上臂的变异情况，还是建议他最好去向教会求助： “虽然圣灵教会的人，会因为你的‘堕落者’身份而对你做出处置，但如果你没有崩溃或者疯狂的倾向、又没有犯罪记录的话，他们在处置的同时，可能还是会对你进行救治的。 “生命领域的非凡能力有时候难以琢磨。我认为它的‘寄生’，是有可能会扩散到你全身，最终让你崩溃、又或者被‘吞噬’的。” 戴蒙·麦奎迪这头犟驴还挺执着， 甚至还秀了一下他刚刚新摸索出来的“新能力”——他让上臂变异的部分临时“长”出了一根尖刺，超出拳头大约半英尺长，差不多可以当特殊的匕首来用。 他一边挥动着尖刺，一边再次拒绝了伊妮莎的提议： “你们也知道的，我还需要回去复仇，没有时间给教会用来处置了。 “至于这个东西的‘寄生’，如果它发展得不是特别迅速的话，我觉得这样的变异对我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复仇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了。就是感觉这部分的手臂没有了知觉，稍微有点不习惯。” 韦恩觉得这家伙大概是劝不动了， 于是就只能“展望未来”： “我还是之前的提议，虽然看样子是没办法劝你不去复仇了，但无论你复仇成功与否，我们侦探社都欢迎像你这样的专业人士。至少你个人的品行我目前看着还不错。 “你现在估计也看到了，除了不是所谓‘官方’组织以外，我们做的其实也是和你之前差不多的工作，消灭或者逮捕罪犯。甚至政治因素还会更少一些。” 戴蒙·麦奎迪稍微沉默了一下，“如果我复仇失败的话，过来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韦恩伸手往后边指了指： “你忘记我们刚刚从哪里离开了吗？教区的主教座堂。在业务拓展到佐治亚州之前，我们虽然不会主动过去帮你复仇，但如果犯罪非凡者主动送上门来，我们也不怕。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向主教大人举报他们。” 然后韦恩顿了顿，“而且你别忘了，艾玛还在我们这里呢。把一个小女孩塞给陌生人就不管不顾，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该做的事情。” 戴蒙·麦奎迪收回了他手臂上的“尖刺”，“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的。” 韦恩其实有点好奇： “说起来，这玩意的‘寄生’，会影响你本身非凡能力的使用吗？” 戴蒙·麦奎迪摇头，“不影响。事实上我刚才已经试过了，在使用非凡能力的时候，只要不试着去‘驱动’它，它甚至看起来会变得正常。所以还挺好用的。” “哦，”韦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到时候你要是回来了，记得先跟我对暗语。不然我就当你已经变成了蘑菇人，直接把你给崩了。” “什么暗语？”戴蒙·麦奎迪问。 “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考虑。”韦恩耸了耸肩膀，扭头看了他一眼，“但你已经能想着要回来了，我觉得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对了。” 韦恩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到时候你还有合得来的同伴的话，也可以一块叫过来。我们侦探社对于品行良好又有专业能力的新成员，一向都乐于接纳——除非我们经营不下去了。” (本章完) 第180章 支票 第180章 支票 因为在大教堂里稍微耽搁了时间， 所谓韦恩他们回到乔治伯格地界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一队人先返回侦探社休息，回头等着轮班， 韦恩则带着戴蒙·麦奎迪和几个探员，到本·哈蒙先生的庄园里继续当保镖。 戴蒙·麦奎迪如今算是把委托者给卖了，任务已经失败， 所以他打算再逗留一两天，稍微陪陪艾玛，也算是尽到监护人的最后一点责任。 韦恩本来是向他拍胸脯保证，小女孩之后在侦探社的生活和教育，不会出大问题的， 结果两人回到庄园里一看，就看到琳娜在cpu人家小女孩。 只见房间里，琳娜双手叉腰，在旁边谆谆教诲： “光会做题，是远远不够的。数学涉及到的领域非常广泛，我们除了要学会计算之外，更要学会理解其中的思维，不然数字就只是数字，而不是知识和智慧的结晶。” 在她旁边， 一个漂亮得跟洋娃娃似的小女孩，正咬着嘴唇、微微皱着小脸。 小女孩的头上戴着医生用的听诊器， 一边旋动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保险柜的数字转盘，一边认真地听着里边的动静。 旁边的地板上，摆着艾玛的小本子，上边已经做了一些记录。 什么情况？！ 韦恩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威利， 威利赶紧凑过来跟韦恩解释： “琳娜小姐今早本来想过来看看艾玛，不过她在看到艾玛在做的题之后，就让我把我之前练习用的小保险柜给搬过来了。 “还跟来访的家庭医生借了听诊器，说是让艾玛学习如何把知识应用到实际当中……” 什么鬼？！ 看不懂数学题，你就骗人家小女孩做“应用题”是吧？ 好在戴蒙·麦奎迪，倒是不觉得琳娜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他也选择了在旁边继续看着： “我怎么就没想到过这样的教育方式呢？我之前其实也觉得艾玛一直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是太好，也希望她能多接触不同的事物和知识，丰富生活和体验。” 不是，到底是你们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开保险柜能算是普通人意义上的“丰富生活”吗？ 这时候琳娜看了看房间里的座钟，“时间到，不能再试咯。看看这次你能不能打开保险柜吧。” 好家伙，你还限时。 艾玛皱着小脸摘下了听诊器，对着小本子陷入了沉思， 然后她在几个画着的圆盘——看起来像是标记的示意图——上稍微修改了一下， 转身开始旋动小保险柜上的那个数字转盘，先是转好了外转盘，接着是内旋钮， 最后她的两只小手就握到了保险柜的把手上，用力板动。 “咔！” 保险柜应声打开了。 韦恩在这边手抚额头，总觉得琳娜又成功地把一个小屁孩给带上了歪路。 “哇，才失败三次你就打开它了。”琳娜显然也觉得艾玛有点厉害，然后她摸着下巴想了想，“偶然的成功不算数的，如果我换一个密码的话，你还能打开它吗？” 小女孩点头，“可以，这题我已经学会做了。” 琳娜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艾玛好厉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打开类似的东西了两天时间呢，人都快饿晕了。我们侦探社里还有一个大保险柜，三个转盘的那种，回头再让你试试。” 小女孩在那边乖巧地让琳娜摸着头，“好的。”行吧…… 虽然过程有点奇怪，但你们开心就好。 之后戴蒙·麦奎迪领着艾玛，说是要到乔治伯格的市区去逛街购物， 韦恩也给他们独处的空间，就是提醒他们要注意安全。 把情况也跟琳娜通报了以后， 韦恩询问着她的看法，“昨晚那几个人已经送到大教堂去了，生命学派一般对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 琳娜稍微想了想： “我说过的，学派的组织架构平时其实是比较松散的。感觉他们这应该不是‘代表整个学派’的行为，更像是‘学派成员’在为自己做的事。所以不好预料的。” 韦恩略一思忖，“那我们这样如何？我看本·哈蒙先生似乎有要跟他们和解的意思，如果他们能达成协议最好。如果不行的话，那他们下一拨再有人来，我们就找上门去？” 琳娜在某些方面就显得很敏锐： “你之前不是不打算扩大斗争范围的吗？怎么？被那位主教大人说动了？” 韦恩耸肩，“既然短期内还得依靠本地教会的庇护，那就做点他们期望的事情？至少目前的情况，对我们来说还不算坏。” 琳娜对此没啥意见，“反正我们到时候对外就说是跟他们那拨人起了冲突，不关学派的事。只要没做什么‘学术不端’的事情，学派的其他成员恐怕也懒得掺和。就是这样赚不到什么钱，只能去教会换点贡献。” 韦恩的想法其实也差不多，侦探社毕竟不是警察局，主要的工作还是日常经营和适度发展， 没必要把雇主和别人的仇怨，变成别人和侦探社的仇怨。 ——除非对方非要把脸凑过来，那抓一拨就往教会送一拨了。 …… 之后平安无事地过了两天半， 戴蒙·麦奎迪已经离开了乔治伯格，而琳娜则和哈蒙夫人混成了能借珠宝首饰给她戴的关系。 不过韦恩已经弄明白了她打破僵局的套路，如果本·哈蒙先生再有外遇的话，那琳娜估计能把他在对方身上了多少钱都给调查出来。 这天傍晚， 本·哈蒙先生把韦恩叫到了书房里，然后就递过来了一张位于里士满的本地银行的支票，上边的金额是1500美金。 比之前说好的多欸。 “韦恩先生，感谢你们侦探社这段时间以来提供的保护。我对你们的专业程度十分认可，这是你们应得的酬劳。” 本·哈蒙先生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对着韦恩伸出了手。 韦恩的手握了上去，“哈蒙先生，你确定你已经和对方谈妥了？” 本·哈蒙先生点头： “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 “我不会再发起类似的提议，作为交换，对方愿意利用他们的渠道，让一些学者发表一些论文，表示某些产地的烟草更有益健康、或许更适合一些有肺部疾病的病人吸食。 “我知道这其中有你们的功劳，如果不是你们让对方付出了代价，对方恐怕未必愿意跟我和解。” 唔…… 总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本章完) 第181章 学习 第181章 学习 既然雇主都已经表示没事， 所以韦恩一声令下，侦探社的成员们利索地收拾完东西，接着就准备撤退了。 哈蒙先生还挺给面子， 带着家人在庄园的主宅前相送。 于是哈蒙夫人在那边和琳娜约定今后有空要互相拜访什么的，两人还说起了女士们的悄悄话， 哈蒙先生的小儿子卢卡斯则对所谓的“侦探”很好奇，希望有机会的时候，能到韦恩他们的侦探社里去参观和游玩。 韦恩甚至还收到了卢卡斯的姐姐安娜送的一幅素描，上边是韦恩举枪射击的样子， 虽然人物比例和透视关系还有点问题，不过样子看起来是帅的。 韦恩觉得这才是乖巧小女孩的正常画风嘛，除了通识教育和专业课程之外，学点音乐绘画之类的艺术多好， 哪有去研究怎么开保险柜的。 一行人顺路买好了大餐的食材，然后就回到了侦探社， 大厨帕克带着一群帮忙又或者想要学习烹饪的人开始忙碌，韦恩则把支票交给了伊妮莎。 韦恩因为自己已经“私吞”了一份非凡材料，所以这次就不打算再拿给自己人头的那份金钱奖励， 反正侦探社是要例行从里边抽三成的，算上分红的比例，其实也少不了多少。 这次的任务算上轮班，其实全员都参与了， 1500美金里有450美金先进了侦探社的资金池，剩下1050美金再三七分，伊妮莎和琳娜就是分别157美金50美分， 最后的735美金，按照“人头”，给道格一位正式探员和八位算是0.8个人头的见习探员们分，道格大概是应得99美金32美分，见习探员们则差不多79美金45美分这样。 乍看起来可能不觉得很多， 但就算是本·哈蒙先生的管家迈伦先生，一年的薪水也就600美金， 换算成周薪来对比的话，见习探员们这次任务的收入，都相当于一个富豪管家接近两个月的薪水。 因此作为侦探社在乔治伯格的“开门红”，这次的委托还算不错， 之后只要平均两个月能接到一个类似这样的大委托，侦探社的经营看起来就已经称得上是“顺顺利利”“红红火火”了。 众人于是庆祝了一番， 除了负责轮班值守的探员们需要保持状态之外，其他的人都可以先稍微放松两天。 …… 闲过了第一天之后， 第二天， 韦恩去本地的教区教堂转了一下，带着伊妮莎从侦探社资金池里拿出来的50美金投入捐赠箱，稍微刷了一点存在感，接着就在市区里照着地图瞎晃。 如今的乔治伯格， 在美利加的“城市”里，算是气质比较独特的那一类。 城市不算特别大，但是在面向有钱人的配套方面，相应的服务却很便利。 比如在这里，你几乎可以买到“全世界”——其实也就是旧大陆几个大国——和全美利加的主流报纸， 虽然数量不会太多，有些可能还得预定，不过这里至少有人会提供这样的服务。 又比如说这里有不少专门的机构，可以协助有钱人进行股票的交易，尽管因为时代和地域的因素，从下达指令到交易，通常会有不小的延迟， 但是有钱人们能够“足不出户”，就可以委托别人完成本来要到温莎王国伦丹市、或者在美利加新约克市的证券交易所才能进行的股票交易，已经是这个时代令人惊叹的便利了——这本来是顶级的富豪或者政客才能享受到的服务，这时候算是又下探了一个层级。 相比于芝加哥或者里士满，这里的街道显得更安静和悠闲一些， 商业区里街道两旁的店铺谈不上“摩肩接踵”，不过顾客们也算“一直都有”，路旁的马车走走停停，三三两两结伴逛街的富人家庭或者贵妇、小姐们并不罕见。 就连书店之类的地方都有好些家。 乔治与安娜学院在美利加算是“贵族”气质相对浓郁一些的高校， 但学院的学生和学者们显然不可能都是有钱人，也不是所有“普通”家庭出身的学生都能负担得起相对高昂的学费，据说其中的不少人都得在本地寻找一份工作，赚取酬劳来完成学业。 这也给这座城市平添了几分“文化”和“浪漫”的气息，店铺里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店员，没准就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学生、又或者在专业上称得上是“稍有建树”的年轻学者， 而出现在店里闲逛的，可能就是某个富豪家的小姐、又或者哪位政界要员的宝贝女儿。 或许一场偶遇、几次邂逅，就能诞生出一段美丽的爱情——至少在很多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故事里的事情，可能有些过于美好或者虚幻， 不过这里的“文明人”比例，看起来倒是确实显得更高了一些。 最起码韦恩在这里逛了半天， 都没有听到过一次，在黑石镇里耳熟能详的、某些诸如f开头、b开头、或者s开头的单词。 街道上时不时就能看到的巡街警员，似乎也不是很支持西部特有的那些“狂野”和“血性”。 大部分人，哪怕看起来衣着朴素甚至是缝缝补补，都尽力维持着整洁和体面， 交谈起来也算是温和有礼。 如果只看市区繁华街道的情况， 韦恩都有点怀疑，道格之前从警察局带回到侦探社里的那一大沓通缉令，会不会是假的了。 负责给韦恩驾车的威利，以及特地出来给两个小屁孩采买“学习用品”的琳娜， 顺便还购买了一些干面包和果，去给一些报童、擦鞋童之类的小孩分发。 乔治伯格的工业不算发达， 穷人家庭的孩子又从事不了港口搬运之类的体力活，所以在赚钱维生或者补贴家用的时候，能选择的也多是一些“服务业”的零散活计。 韦恩跟他们闲聊的时候，才知道这里居然也有所谓的“烟囱帮”——就是一些人会带着小孩相对固定地去给别人清理烟囱，彼此划分“地盘”，对于小孩子而言，算是相对稳定的收入来源。 但是可能依旧避免不了挨饿，毕竟体型要是一旦稍大，也许就钻不进、或者钻不出烟囱了。 而“能赚到钱”和“生活会变好”，很多时候也并不是一码事。 韦恩几人悠哉地度过了半天， 回到侦探社这边的时候，距离大厨帕克摇铃招呼晚餐还有一段时间。 不过没想到，居然已经有蹭饭的人提前到了。 过来的人，是韦恩之前在州议会大厦里见过的特勤队长，大卫·米尔斯。 大卫·米尔斯给侦探社带来了拜访的礼物，一桶教会修道院自酿的葡萄酒： “教会突然给了我两周时间的带薪休假，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汤姆·哈根建议我可以过来跟你们侦探社学习，就是不知道你们欢迎不欢迎。” 白打工的劳动力，韦恩当然是欢迎的， 于是韦恩愉快地跟他握手，接着就好像又不是那么愉快了。 啧， 你丫的快松开，辣手。 (本章完) 第182章 造访 第182章 造访 “所以你们侦探社里的成员，全都是堕落者？！” 餐桌上， 大卫·米尔斯显然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瞬间就坐直了身体。 仿佛他下一秒， 就会一个后跳站起身，然后掏出枪来“砰砰砰”。 当然也可能是掏出圣水或者圣徽什么的。 韦恩坐在原位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 “我们侦探社是有特许令的，我还给你看过，你忘记了？ “而且我们侦探社的成员都是守法的公民，甚至还会帮助教会逮捕犯罪的‘堕落者’。既对教会没有恶意、又不会对治安造成危害，你不需要太紧张。” 韦恩本来是不想把非凡者的事情到处说的， 但这位米尔斯队长，是在主教大人亲自开会的时候都能上桌的家伙，侦探社的成员们又基本上都在教会备过案，至少是登记过姓名，这种事情在教会的内部应该不难查。 柯里昂主教曾经在会后跟韦恩提到过大卫·米尔斯的名字，尽管谈不上表扬，不过却把他从“敏锐但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的人群中剔除了出去， 而建议他过来的人，正好又是担任大教堂司库职位的汤姆·哈根——能获得这个任命的，基本上都应该能算是教区主教的“心腹”， 因此韦恩索性就直接跟他挑明了，摆出“以诚相待”的姿态。 反正那天柯里昂主教开会的时候，这位米尔斯队长也在， 虽然会议的内容或许并不会对外公布，但是主教大人的意思，应该是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的。 大卫·米尔斯稍微定了一下神，重新恢复成了进餐的状态，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来回地打量着餐桌上的众人，“难怪汤姆跟我说，让我来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堕落者。” 韦恩把食指竖在了嘴唇前： “嘘！ “我们侦探社成员的身份虽然不是秘密，不过目前也只限于该知道的人知道，你不要反复提及。 “顺便在我们的地盘上，我建议你换一个称呼，比如说叫做‘非凡者’。” 大卫·米尔斯缓缓点头，“所以主教大人，清楚你们侦探社成员的身份？” “当然。不然主教大人为什么会给我们签署特许令。” 韦恩示意大卫·米尔斯别光说话，“尝尝看我们勘克斯州的特色美食，低温慢烤的牛前胸肉。这是我们的大厨结合法兰克风格做出来的。” 这年头的食物保鲜技术还不够“现代”， 要是在黑石镇里，屠宰好的牛肉如果不好卖，那些不太好处理的边角料，半卖半送都不稀奇， 到了乔治伯格这边，但凡能算是“肉”的，基本上都不愁销路，区别只在于价格高低而已——包括猪和牛的内脏在内。 不光种植园里的奴隶们吃，就连穷人家庭和工薪阶层也不会拒绝，甚至不少旧大陆的移民们还擅长各种内脏菜肴， 哪怕是在肉类相对丰富的西部，都有“盐腌杂锦内脏”这样的玩意。 韦恩就发现自己来的这个年代稍微有点早，要是等到工业革命高峰之后再过来， 温莎人和美利加人估计就已经普遍不知道内脏该怎么吃了，那到时候毛肚估计就跟白捡的一样，涮起火锅来能吃到吐。 大卫·米尔斯这时候还点“食不知味”的意思， 他有些木然地把一块切好的肉叉进嘴里之后，嚼了几下咽下去，就又开始提问了： “放任堕落……放任非凡者组织在教区内发展，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于激进了？” 韦恩耸肩，“也许这只是主教大人在教区内做出的一次小范围尝试。汤姆·哈根让你过来‘学习’，说不定就有监视和监督我们侦探社的意思。“不过我个人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你觉得是‘堕落者’对治安的危害大，还是‘犯罪者’对治安的危害大？” “危害都大。”大卫·米尔斯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回答，“有些堕落者哪怕本身没有恶意，也可能会给人们造成很大的伤害。” 唔…… 韦恩想了想反例：“那我们假设有这么一个非凡者，他本身品行良好，又能控制住自己的非凡能力，还是圣灵的信徒。你认为这样的人应该怎么处置？” “送到修道院里，和普通的民众终生隔离。但允许家人定期探视。”大卫·米尔斯回答得很迅速。 坐在琳娜旁边的小萝莉艾玛听着，拿着勺子喝汤的小手都抖了一下。 大卫·米尔斯注意到了艾玛的动作，“这位小女孩，难道她也是……” 韦恩选择了含糊其辞，“哦，她不是我们侦探社的成员。我们是她的监护人。” “监护人？” 大卫·米尔斯看了看伸出手正揉着艾玛的小脑袋、同样是金发的琳娜，又看了看坐在琳娜旁边的韦恩。 他先是仿佛恍然大悟，然后瞬间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再次观察了一下琳娜和艾玛的年纪， 最后他看向韦恩的眼神，就如同在看衣冠禽兽。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 韦恩稍微解释了一下，“艾玛是寄养在我们侦探社的，不是我们的孩子。” 大卫·米尔斯这才换了一种表情：“原来如此。以琳娜小姐的年纪，现在就成为母亲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确实是有点过于年轻了。” 韦恩：…… 要不是还得依仗教会的庇护，不然我真要跟你好好聊一下，关于“神父和魔鬼谁应该先从小男孩身上离开”的段子。 吃完了晚餐， 韦恩带着大卫·米尔斯去看了看他这段时间的住处，顺便跟他大致说了一下侦探社平时的工作模式。 这家伙倒是有点军人风范，行李简单，不挑环境， 而且在遵守制度方面挺有自觉性，已经在询问他应该什么时候负责值班了。 韦恩还没有浪到那种程度，不至于真的把有教会身份的特勤队长当做员工来安排， 于是就告诉他不用值班，要是侦探社有事情的话，跟着一块行动就行。 然而有些事情是真的经不起念叨， 这边韦恩刚说完，值班的道格就找了过来，说是乔治伯格警察局的比尔·坦奇有事造访。 这时候已经明显过了晚餐的时间，美利加又没有随便去别人家蹭宵夜的风俗， 比尔·坦奇还是警察局里办案部门的负责人，这会儿过来，估计就是有正经事了。 (本章完) 第183章 相当简单的推测 第183章 相当简单的推测 在如今的美利加， 各地的警察局都还不够规范——毕竟就连被誉为“现代警察制度创始机构”的温莎王国伦丹警察局，这会儿其实都没成立多少年，很多事情都还处于摸索阶段。 再加上美利加通行的“城市自治”原则， 所以很多城市都是按照本土现有的先例，抄抄改改、议会通过，然后就赶鸭子上架了。 猛地一看也许大差不差，但实际上的职权划分或者组织架构，可能就千差万别。 比尔·坦奇在乔治伯格的警察局里，担任的职位是办案部门的负责人， 如果按照他们局里的制度，他这会儿的职务名称是“警长”。 但是他的这个“警长”，和西部小镇治安官被别称的那个“警长”，就不是同样的单词了， 大概可以理解为是“警察中的长官”的意思。 韦恩带着大卫·米尔斯到了会客室里， 这会儿比尔·坦奇虽然也明显对侦探社的装修风格感到新奇，但是那股子焦躁的味道看起来还是有点压抑不住， 他连坐都没坐下，就在那里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来回踱步。 看到韦恩出现在门口之后， 比尔·坦奇直接就迎了过来，“韦恩，没想到你们的侦探社还真的很特别，和我之前知道的那些私家侦探社都不太一样。” 韦恩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没有继续跟他拉长寒暄的节奏： “谢谢夸奖。你这时候过来，应该是有事情吧。我们不如先坐下来，然后直接开始正题？” 比尔·坦奇从善如流地坐到了沙发上，掏出打开的烟盒，先后伸向韦恩和大卫·米尔斯。 韦恩摆了摆手，“谢谢了，不过你随意。” 大卫·米尔斯则是教会的成员，在这些方面似乎也比较自律，也微笑地拒绝了。 比尔·坦奇划燃火柴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深吸了一口，然后烟雾从口中被吸进鼻腔，最后变成两道烟气喷了出来： “我们最近遇到了一起棘手的案件，可能需要更多的调查人员协助。局长许诺在逮捕到罪犯之后，会帮忙申请一笔奖金或者‘办案费’、‘顾问费’什么的，但是估计也不会很多，大概在几十到上百美金的范围。 “我听说你们最近完成了一个委托，委托费用达到了四位数，在能力方面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你们对此有没有兴趣。” 韦恩稍微权衡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作为居住在乔治伯格中的一员，‘维护好本地治安’是我们共同的心愿，我们侦探社愿意效劳。当然了，我们侦探社也有自己的业务，或许不是每一次都能参与。但是目前没有问题。” 上次抓捕那几个生命学派成员的时候，差点把人家屋子烧了，威利在事后处理的时候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所以韦恩也愿意跟本地的警方搞好关系，这样会便于一些本地业务的开展，在办案过程中要是出了事情，也会更容易解决。 只不过不能老打白工就是了。 “感谢你们的配合。”比尔·坦奇把手伸了过来，跟韦恩握了一下。 然后他又吸了一口商品卷烟，接着就开始说事情： “是这样。乔治伯格最近接连发生了四起命案，都是死状比较惨烈的类型，我们已经连续调查了几天，但是直到眼下还是没有眉目。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推测凶手很可能还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至少再犯下三起命案，之后或许就会消停一段时间。所以我们警方必须要尽可能地动员力量，在短时间内寻找并制止凶手。 “偏偏这个案子又需要秘密调查，暂时还不能让太多的人知情，所以我只能过来向你们申请求助了。你们这里已经是我所知的，在乔治伯格人手最充裕的侦探社了。” 找凶手啊…… 韦恩其实还是更喜欢那种“我们已经知道凶手在哪里了，你们能不能帮忙把他给抓回来”之类的事情。 “凶手大概有多少人？”韦恩问。比尔·坦奇想了想，“或许会有可能的帮凶存在，不过我们目前倾向于，凶手大概率是单独作案。” “有卷宗或者相关的档案资料吗？”韦恩又问。 比尔·坦奇摇头，“这个案子发展得很快，相关的材料还没来得及整理。不过目前能拿到的第一手资料都已经在我们警察局里了，之前负责现场调查的警员也都在。” “那我们直接过去？” 韦恩说着，其实就已经站了起来，“不介意我多叫几个人一块参与吧？” “当然不介意，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不过参与调查的人员需要控制范围，至少不能在调查期间就把案情给泄露出去。”比尔·坦奇回答。 “这个你可以放心。那我们先出发吧。” …… 作为前期的调查人员， 韦恩这边也算是诚意满满，直接就拿出了全明星阵容。 侦探社的三个合伙人外加州特勤队的一个休假队长，还有一个负责联络的道格，以及能用非凡能力“拍照”的莱恩。 就算是遇到普通点的黑帮，都能直接给铲了。 两辆侦探社的马车跟着比尔·坦奇的马车，直接就到达了乔治伯格的警察局。 相比韦恩在黑石镇里的那个小木屋，这里就比较有模有样了， 虽然建筑规模也没有特别大，但主体却是带院子的双层砖石建筑，估摸着里边得有二三十个房间。比不了现代的警察局，但是也差不多能算是大号的派出所。 比尔·坦奇他们办案部门的公共空间，比一整间教室稍小， 而他本人的独立办公室，则是在这个空间旁边分割出来的一个房间。 这时候在公共空间的一侧，摆着由好几张办公桌拼成的长桌，上边摆满了调查的现场勘察记录、询问笔录之类的材料，有些用箱子装着的，看起来就像是证物。 长桌的旁边有一块墙板，中间挂着一张被做了好几处标记的地图，周围则成块成块地写着一些案件的细节和关键词，还贴了不少小标签。 韦恩对着墙板大致看了一下， 三天前“暴怒”，两天前“懒惰”，一天前“暴食”，今天则是“色欲”， 每一个单词都是在命案现场被发现的，各自对应着一位受害人。 好家伙， 七宗罪啊。 难怪刚才比尔·坦奇说，按照目前的情况，可以推测凶手很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至少再犯下三起命案。 (本章完) 第184章 现场 第184章 现场 这个年代其实已经发展出了照相机， 甚至还出现了在报纸上被誉为“划时代进步”的银版照相机。 不过银版照相机的“划时代”，指的是它终于成功地把照相的曝光时间，缩短到了30分钟以内，步入了可以“实用”的阶段。 经过技术改良，如果是在室外光线良好的时候，此时的银版照相机的拍照时间，已经可以缩短到“几分钟”这个范围内， 有些有条件的记者，已经开始携带照相机拍摄——主要拍“景”，但“人”也不是不能拍，只要被拍摄者愿意配合、保持姿势几分钟不动就行。 然后报社里的雕刻师就会根据照片的内容，用尽量写实的风格，制作木板刻画，再印刷到报纸或者刊物上。 ——因为最终呈现到报纸上的都是木板刻画，所以记者们拍摄的照片稍微糊一些也不怕。 但如果是去照相馆里拍照的话，照相师们一般还是会至少拍足15分钟，确保成像效果最佳， 因此照相馆里甚至还会配备有特殊的“头架”或者“脖架”，用来辅助被拍摄者保持姿势。 当然了，要是有钱人愿意，那么把照相师请到自己家里来拍摄也可以， 毕竟此时的银版照相机只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木箱子。 只不过要是还想把照片用最快的速度“洗”出来的话，那完整的配套工具并不少，差不多能塞满一辆马车。 由于法兰克政府向银版照相机的发明者购买了专利，并面向全世界免费公开， 所以银版照相机在世界范围内的普及，算是相当“迅速”的，很快各国就都有厂家投产跟进，并努力宣传推广。 此时或许还没到可以“家庭普及”的程度，但至少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了。 韦恩这时候想起这些， 就是觉得这个年代办案，连一张现场的照片都没有，真的是有点太不方便了。 比尔·坦奇倒是没注意到韦恩的怨念， 这会儿正侧对着乔治伯格的地图，在跟众人讲述着案情。 他们部门的其他警员，都已经被撒出去调查了，此时这里就他们几个人在。 目前已经遇害的被害人一共四位。 第一位被标记“暴怒”的，是乔治伯格的一个街头混混， 靠勒索和抢劫一些穷人家庭维生，脑袋被人在巷子里用斧子砍了下来，脖子被劈了好几次、缺口都不平整的那种。 第二位被标记“懒惰”的，是一个靠继承到亲戚房产勉强度日的外地人， 一幢不大的小房屋租出去大半，全靠租户们的租金维持生活，被人绑着割了血管，凶手为了让人及时发现，还把从受害人身上放出来的血泼到了打开的窗户上，有一半都滴落到了街道上。 第三位被标记“暴食”的，是一个在小制厂里工作的工人， 被凶手把他绑在了小木屋里的床上，一个桶里装满了“糊糊”，下边引出来一根粗管子，插到了被害人的喉咙里，一部分则洒到了床上和被害人的脸上，现场的量应该远不止一桶，估计是呛死的。 至于他的罪行，目前能调查到的，也就是他估计每天都会偷点边角料什么的回家，反正体重吃到了200多磅。这三位如果简而言之，或许可以被称为是所谓的“社会边缘人物”， 没什么重要的社会关系，缴纳不了多少税金，说不定选举投票的时候都不会去。 而凶手作案的手法，虽然据说在现场看起来相当惊悚，但其实也没有很高端，感觉并不“专业”， 因此警察局在开始的那几天，尽管也惊讶于凶手的血腥和残忍， 不过也就是正常封锁消息，然后慢慢展开调查这样。 直到第四起案件发生。 在第四起案件里遇害的，是一位富商的次子。 因为家族基本上已经对他失望，所以他虽然衣食无忧，但是手头却比较拮据。出入不了高消费的场所，也不被上流社会的圈子待见。 这人平时颇有些丑闻缠身，据说喜欢哄骗穷人家庭的无知少女， 所以他遇害的时候，脑袋上被挂了羊角，下半身的衣物没了，下边也没了， 现场留下的是“色欲”。 这次的性质就明显不一样了， 一方面，他是在家族的庄园里遇害的，可以说是“对本地的治安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另一方面，尽管这家伙不成器，但也是富商家族里的正式成员，算是“家族脸面”的一部分。 富商又是在本地有些影响力的人，于是对方一向市长表达愤怒和不满，压力很快就传导到了警察局的这边。 如果警方不能尽快抓获凶手归案的话，那富商就要公开悬赏了， 如果在任上被传出这种“乔治伯格自建立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恶性案件，要是处理得不好，市长的政治生涯不好说，但是警察局长，基本上是确定可以提前引咎辞职了的。 遇到这种听起来跟宗教元素有关的案子， 韦恩在这边已经偷偷开始询问几位专业人士了： “像这样的案子，会不会涉及到什么奇怪的仪式？比如说召唤邪灵什么的？” 伊妮莎正一边翻看着材料，一边听着比尔·坦奇的讲解， 听到韦恩的问题，微微地摇了摇头： “目前还不清楚。这七种‘原罪’的概念，最初是神圣教廷试图用来污蔑其它七个领域的神祇或者非凡者的，不过后来发现无法严格对应之后，就扩展成了所有人身上都有的‘原罪’。相比于非凡领域，感觉它更接近是纯粹的‘神学’领域概念。” 琳娜的思路此时也在往这个方向走， 只见她已经用铅笔在手边的地图上试着画了几次，想要用类似“七角星”或者“六芒星”之类的符号，把几个被害人遇害的地点给连起来，不过却都对不上号。 大卫·米尔斯则听得比较认真，还不停地询问一些现场的细节。 听完了之后，几人一时都没有什么头绪， 韦恩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勤能补拙”的： “既然眼下的线索就这么多，那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先去看看现场吧。第一个案发现场既然是在巷子里，这时候应该已经被清理了吧？好吧，果然如此。 “不过剩下几个现场，听起来都在室内，这时候应该还基本保持着原状吧？我们先从最后一个开始看起？” 众人对此都没有异议， 于是伊妮莎抓紧时间又多看了几眼手上的材料，几人就立即出发了。 (本章完) 第185章 “色欲” 第185章 “色欲” 众人最先到达的， 是今天这起、也就是第四起命案发生的地点——一个庄园里的“别馆”。 通常而言，庄园的别馆一般是提供给客人们短期或者半长期居住的，规模一般不会太大，装潢的华丽程度和主宅相同或者稍次，跟主宅也往往会稍微有一点距离。 对于家庭成员们来说，独自到别馆里居住，既可能是“自由”，也可能是“疏离”。 这会儿的时间，已经到了通常意义上的“深夜”， 韦恩他们没有见到庄园的主人，是管家带着他们到达了案发现场。 和比尔·坦奇的本地警长身份相比， 大卫·米尔斯的州特勤队队长身份好像更好使——庄园的主人以及管家，似乎把大卫·米尔斯的到来，视为了“州一级”对这个案件的重视，因此也就给予了相应的礼遇。 众人先去探察了被收殓在案发现场隔壁“停灵”的尸体， 这会儿被害人的尸体还硬梆梆的，保持着被发现时的姿势，如果通俗且得体地形容，大概可以翻译为是“如同牛羊般的交配状”，只不过当时他的“对象”，是狩猎用的捕兽夹。 尸僵还没缓解，案发时间应该在24小时之内，和预估的案发时间“今天下午”对得上。 虽然可以预见现场肯定也是番茄酱四溅， 但是被害人应该是死于窒息，眼结膜点状出血、玫瑰齿都比较明显，只不过因为双手曾经被绑，没有在脖子上留下挣扎的痕迹。 又去看了看现场， 被害人当时应该是整体呈上身前伸的跪姿，半趴在地毯中央，嘴部被布团塞住，双手被绑在了椅子上，和椅子上的鹿头标本“亲吻”，下半身正对着另外一把被放倒的椅子，捕兽夹就固定在椅面上，两把椅子互相顶着。 稍微试着还原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最开始被害人应该是清醒的，被固定住之后，被威胁或者强迫着用充血的身体部位去触碰捕兽夹，臀部还有好几处淤痕。然后捕兽夹被触发，凶手似乎同时勒紧了系在被害人脖子上的绳索。 之后凶手拿着被害人被夹断的身体部位，蘸着血在旁边写下了“色欲”这个单词。 搞这些玩意的时间应该不短，再加上这个“羞辱”或者“审判”的过程， 凶手至少在这里逗留过一段时间。 别馆里平时只有一名男仆，他曾经被嘱咐过“没有摇铃呼唤就不要靠近”“听到奇怪的声音也不需要理会”，因此自称对案件并不知情，当时也没有察觉。 再稍微一搜查， 别馆一楼，一个打开的窗户上有泥迹，而除了绳索和捕兽夹之外，别的东西都是现场本来就有的。 比尔·坦奇在那边阐述着他对现场的理解： “这个现场和前几个现场一样，都体现出了凶手强烈的个人情绪，显示出了他对被害人的‘敌意’或者‘仇恨’。从目前已知的迹象上看，当时现场应该没有第三人在场，而凶手并没有从现场窃取财物，就连从被害人身上掉落出来的金怀表——虽然表链已经被被害人换成镀金的了——都没有被拿走。” 大卫·米尔斯随即询问，“凶手对被害人的恨意显然不低，你们有没有调查过那些人最近跟他有过较大的矛盾？选择从这样的人开始下手，感觉凶手不太像是针对他们‘家族’的。如果是内部清理的话，应该也不会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正在调查，不过在几天之内就要得到结果，恐怕有难度。” 比尔·坦奇稍微顿了顿，“被害人虽然在某些方面的风评很差，但他从不对家世良好的小姐们下手。至于其它可能跟他有矛盾的女士……被害人的风评确实很差，不过我们从未正式接到过针对他的起诉或者报案。调查起来并不容易。” 韦恩在人堆后边听着，默默点头，然后走到一楼这边，偷偷跟伊妮莎和琳娜说着自己的猜测： “感觉这更接近于普通的‘入室作案’？只从目前来看，凶手本身的身体力量似乎没有很强，要潜入庄园虽然稍微有点难度，但普通人也并非做不到。就算是非凡者作案，好像也不是很强？” 伊妮莎这时候跳到了窗户外边，拎着煤油灯，观察着地面上的泥土是否和窗台上的泥迹吻合， 她闻言之后想了想： “目前看起来确实不太像是非凡者做的案子。但如果是非凡者的话，我猜测对方可能使用过的非凡能力，或许是在一定程度上偏向‘迷惑’或者‘控制’的类型。 “不过我同意凶手本身或许不是肉体战斗类型的。不然他没必要事先准备绳索，在第一起案件里使用斧子也不至于砍东西那么费劲。除非他特意‘泄愤’，故意不使用非凡能力。” 琳娜在“入室作案”方面显然更有发言权： “只说‘入侵’的部分，凶手显然是个菜鸟。我刚才凭着感觉，都能从案发现场一路找到这个窗户。如果天亮的话，估计至少能找到凶手是从哪里入侵的庄园。 “不过我看那个比尔·坦奇还挺专业，应该也追踪过这条路线，可能凶手最后是走到了大路上，又或者是上了马车。” 回去跟比尔·坦奇一确认，确实如此， 然后众人带着各自观察到的结果和想法，继续往另一个案发现场赶。 “如果说前几位被害人还算是‘一类人’的话，今天的这位被害人，社会地位和家庭就明显不一样了。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交集，能一块把凶手给得罪了？” 马车上，韦恩一边自己寻思着，一边抛出问题来让大家一起想。 琳娜估计是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小说： “会不会是有这么一个年轻人，在小工厂里打过工、被房东欺负过、还遇到过街头混混的勒索，然后他的恋人又被富人家的少爷欺辱了……还剩下‘贪婪’、‘嫉妒’和‘傲慢’，所以还有一个讨人厌的上司、一个潜在的情敌，以及一个没有受理案件的工作人员？” 这什么人间惨剧啊？！ 不行，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听起来居然似乎还有点合理，待会得问问比尔·坦奇才行。 琳娜脑洞完之后，又继续想了想： “不过就算是这样。从第一起案件的记录情况来看，当时现场飞溅的血液应该不少，凶手至少得有一个能清理血迹或者血衣的地方，会不会他现在有临时的单独住处？” 正在驾车的伊妮莎， 这时候稍微转过了头来，“如果说‘血衣’的话，我刚才在调查记录里看到过，我们现在正要去的第三起命案的受害人家里，就有被发现的血衣。” 啊？！ 那家伙居然还“以战养战”？！ (本章完) 第186章 “暴食” 第186章 “暴食” 乔治伯格所在的、偏细长型的福吉尼亚半岛，本身就是被两条大河“切割”出来的， 然后在半岛之上，地势平缓、水系也颇为发达——这也是最初温莎殖民者的“中央种植园”选择在这附近开拓的原因。 乔治伯格的工业并不算发达，但如果把那些作坊和小型工厂零散分布的区域也称为“工业区”的话， 那么乔治伯格的工业区，就位于城市人口密集区的水系“下游”方向。 第三起命案发生的地点，距离一个小制厂不远，也坐落在这片区域里。 进到被害人居住的小木屋， 韦恩最先去的，就是所谓“浴室”的方向。 这位被害人的体重据说超过250磅，换算成韦恩更熟悉的单位，就是超过220斤， 如果穿越到工业革命的后期，这样的体重，估计在美利加联邦还能被友善地称为“正常范围”。 但是在眼下还不行， 这会儿城市里还有不少穷人家庭和工薪家庭，依旧生活在温饱线附近，很难奢侈地长胖， 一些西部小镇里的食物或许相对丰富，但是马可能受不了。 按照被害人的体型以及居住的条件来推测，浴桶肯定是不太用得上， 所以在小木屋外半开放的“洗浴间”里，首先看到的，就是拿来烧热水的铁桶之类的洗浴用品。 洗浴间里有一个用废弃砖石摞起来的小台子，最上边是一块木板， 根据调查人员的记录，“血衣”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不过血衣这时候已经作为证物被带到了警察局，而韦恩他们今晚估计是没时间再专门回去看它了，至少也要等看完了现场之后，有空的话再过去， 所以这会儿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还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在假设“凶手使用过这里”的前提下，韦恩还真找到了疑似凶手留下的物品， 一条半搭在一根悬空绳子上的裤子。 仔细一看还能找到一些血迹。 因为旁边也有看起来像是被害人自己的未洗衣物，臭烘烘的， 所以调查人员估计把明显的血衣一拿，就漏掉了另外一边的这玩意。 但是韦恩拿起来一比，这玩意的裤头就跟自己的差不多，腰围还是“死的”，不能松紧， 韦恩估计自己再胖个二十斤都穿不下它，很可能不是被害人的东西。 伊妮莎在旁边稍微目测了一下，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尸检记录上有被害人的腰围，明显比这个要大，应该不是被害人的衣物。” 韦恩对着过来凑热闹的琳娜扬了扬眉毛： “这里有凶手穿过的血衣，至少是帮凶或者现场知情人的，你能祈求‘智慧贤者’，把人给找出来吗？” 琳娜微微皱眉，“你确定？在城市里寻人，可不一定能出结果。” 韦恩耸了耸肩膀， 之前在芝加哥的时候，韦恩就知道有这么个情况了，就算智慧贤者指向了一个街区或者一幢大楼，那估计找人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看完了“浴室”，韦恩他们循着先行一步的比尔·坦奇他们，往小木屋里走， 刚进门，就是一股发酵加腐败的气味。 这位被害人的尸体已经被警方送到了停尸房里，所以小木屋里的气味，主要来源于遗留在现场的“糊糊”。 借着煤油灯的光线观察， 床头上方果然挂着一个桶，像输液瓶一样吊着根管子。 桶里的“糊糊”应该是都流下来了，不过看床头附近的量，差不多能把人给活埋了，凶手至少煮了好几桶。“糊糊”的本体不好确认，不过猜测应该是玉米粉或者面粉之类煮出来的玩意。 看着有点像某部电影里的“芝麻糊”。 小木屋的门窗没有暴力闯入的迹象，推测凶手可能是敲门或者闯空门进来的。 再稍微一想，被害人被发现的时候，是被人绑在了床上的， 这么大个的人，估计不怎么好制服，搬运起来也不容易，所以感觉半夜翻窗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在这里发现了疑似“凶手”的血衣，“糊糊”的发酵时间似乎又不止一天， 那么被害人被凶手控制的时间顺序，或许就得稍微调整一下了。 凶手也不是没有“穿着一身血衣、跨越大半个城市，跑到这里接连作案”的可能性， 但是那样的话，被人意外发现的概率就太大了。 要是让韦恩自己来设计作案过程，这位被害人被控制的时间或许就要稍早一些， 比如让被害人躺在这里慢慢吃，然后借着这个临时的安全屋，再去继续犯案。 可惜从理论上来说，在第一案和第二案的现场，估计都会有不少的血迹， 目前还看不出它们之间的顺序。 众人分散在小木屋里的不同地方，各自提着煤油灯在那里寻找着线索， 然后韦恩的灵性直觉猛然强烈预警，汗毛都要竖起来的那一种，简约线条的视野随即打开，就连腋下枪袋里的左轮手枪都条件反射地拔了出来。 小木屋里的好几个人，也都同时做出了类似的反应， 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同一个方向，并做出了迎敌或者准备撤退的姿态。 其中最夸张的是大卫·米尔斯，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带上了一层白色的荧光， 他这时候感觉鸡皮疙瘩都已经立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仿佛毫无感觉的比尔·坦奇的“前边”，同时顶着比尔·坦奇往后退。 好在那种压迫感十足的无形威压，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或许只是一瞬，也可能是几秒， 韦恩这时候也回过了味来，刚才那边是小木屋外“浴室”的方向，于是他说了一句“没事，不用太紧张”，就叹了口气，抚着额头找琳娜去了。 走到“浴室”这边， 琳娜果然在这里对着一面镜子发呆。似乎是她之前在芝加哥搞到的那一面镜子。 这次的法阵，甚至比韦恩之前在黑石镇里见过的还要简陋， 除了地面上的一盏煤油灯以及空气中似乎还有精油的味道之外，现场连盐和蜡烛都没有，就简单地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圆和一些神秘符号而已。 刚才韦恩找到的那条裤子，这会儿也在法阵之中。 感觉就算是异端看到了， 都会觉得这个法阵简陋得有点太极端。 琳娜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赶紧用布盖住那面镜子，然后包裹着拎起来， 发现来的人是韦恩之后，她才放慢了动作，接着用脚在地面上给法阵“毁尸灭迹”。 琳娜这会儿还稍微有点愣神， 所以韦恩就先问她了，“‘智慧贤者’给了你什么样的启示？” “没有。” 琳娜似乎也有点意外和木然，“贤者虽然回应我了，但是这一次，祂没有给我任何启示……” 唔？！ 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187章 “懒惰” 第187章 “懒惰” 大卫·米尔斯在众人前往下一个案发现场检查的路程中， 钻到了韦恩他们的这俩马车上。 一直到了这会儿，他依旧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马车上包裹着那面镜子的布块，还是忍不住摇头：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们怎么能擅自收藏？！应该及时把它上交给教会妥善处置。” 大卫·米尔斯似乎并不知道来的是“智慧贤者”， 但是按照他的说法，他刚才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危险”以及“不洁”的气息。 琳娜当然不同意他的看法： “这面镜子很贵的！如果遇到真理教派的人，他们甚至会愿意出高价来买。要是放到教会的仓库里，就只能积灰了。” 韦恩拍了拍大卫·米尔斯的肩膀，看似客观地在旁边帮腔，“你放心吧，我们已经有了一整套安全管理它的方案，不会造成意外事故的。” 大卫·米尔斯又往马车的一角瞥了一眼，那块裹着布的镜子正被丢在那里， 他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管理’？” “智慧贤者”的事情估计不适合在这样正经的教会人员面前说， 所以韦恩打了个哈哈，“平时我们都会把它封印在保险柜里的，这次只是因为要转运它，不小心带出来了而已。你看我们不是已经把它及时处理好了？” 大卫·米尔斯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松动，“哪怕我不能直接收缴它，但是这件事情，回去之后我也会按规定上报教会的。” 韦恩表示理解，“没问题，它就是一个普通的非凡物品而已。虽然位格可能不低，但是危害不大。教会之前其实也允许我们用贡献来兑换非凡物品的，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嗯…… 相比琳娜本身，这面镜子的问题应该是会小不少的…… 其实韦恩自己就照过这面镜子，除了偶尔会“屏”之外，和普通的镜子也差不多。 …… 各自保留着意见到达了第三个案发现场，也就是“第二天”的那个房东家里。 这次凶手的操作就比较简单了，绑起来放血而已。 顺便还接了一小桶，往街边方向的窗户上泼了一下。 从当时没人发现来看，至少泼东西的时候，应该是在深夜——事实上，警方收到报案的时间，也是在上午。 除此之外，现场倒是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血迹。 也就是被害人尸体附近的那一大滩，看着有点吓人。 不过这样一看的话，现场被发现的顺序，和凶手作案的顺序，就真的不一致了。 按照现在发现的状况，用逻辑来盘， 凶手大概是先绑了“胖子”或者“房东”，接着去街头小巷子里劈了那个“混混”，之后穿着血衣去“胖子”那里进行清理。 虽然目前还弄不清，他到底是先料理完了“房东”然后再去劈的人，还是劈完人换完衣服以后再过来给窗户泼血， 但“胖子”大概率不是第三天才遇到的凶手，而应该是在“第零天”。 这年头也没个“胃容物检查”什么的，调查报告里也说不清“房东”到底被绑了多久， 这个“房东”又不是那种“服务型房东”，属于除了收房租啥也不管的类型，平时和租客的交集也不多，甚至都不怎么出门。不过如果凶手是一口气绑完了人，然后再慢慢放血、灌“糊糊”的话， 那么凶手可能就不是“一天一起案件”，而是“先忙一阵”，之后才慢慢控制着现场被人发现的时间。 伊妮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出现的几位被害人，或许已经被凶手给控制了。” 大卫·米尔斯在旁边默默点头，神色凝重。 琳娜这时候则在翻着“房东”的那一柜子旧书，似乎是想找他有没有藏起来的私房钱之类， “房东”看的东西还挺杂，既有过期的报纸、刊物，也有圣典、历史著作之类的大部头，甚至还有琳娜看了都摇头的狗血小说。 或许这就是他平时不怎么出门的原因。 往旧书桌前一瞅，“房东”自己还是个搞研究的人，看起来成档案的材料都有一沓， 就是很多研究的课题都只写了一个标题或者开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甚至还有看起来像是小说的东西，不过开头都没写完。 这里的有效线索，比“恶少”或者“胖子”那里还少， 琳娜最后没翻到有被藏起来的私房钱，拍了拍手： “我们下一站，是去停尸房看尸体，还是回警局去等下一位被害人被发现？” 有些刑侦知识，韦恩以前还从小说或者影视剧里看到过， 但要说专业的尸检，那韦恩就真的不太行了，宁愿看看警方给的尸检报告。 比尔·坦奇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过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各位目前有什么能想到的线索或者方向吗？哪怕我们能稍微往凶手那边接近一点，也算是为可能出现的被害人争取时间。” 众人都沉默了起来， 韦恩试着脑洞了一下： “如果不追求准确率的话，从目前的情况上看，凶手大概率拥有能独自使用的马车，属于他自己、又或者是属于他雇主之类的。 “而从凶手没有拿走贵重物品来看，凶手作案明显不是为了钱，至少不是为了直接获取钱财。 “因此我们可以大致推测，凶手或许有相对稳定的生活或者工作，和几位被害人或许都有生活上的交集，还有一定的‘追求’？” 这其实属于“正确的废话”，在一个城市里按照这样宽泛的条件去筛人，少说都能筛出成百上千个， 不过这会儿连琳娜祈求“智慧贤者”都没有得到答案，也就只能试着“侧写”来缓解气氛了。 于是大家相顾无言，只能先回去警察局再继续翻材料， 说不定会有哪组调查人员，又带回了什么新走访到的线索也不一定。 大卫·米尔斯临走之前，对着房间里代表“圣灵”的画像，做了一个胸划神圣三角印记的祷告动作， 韦恩注意到他的动作，突然就有了一个新的脑洞。 “你们说，能把富商家的少爷，和工厂工人、街头混混，以及城市小房东都联系到一块的地方…… “有没有可能是教会？” 这个月想试着冲击1000月票，喜欢的读者老爷们求支持！！！ (本章完) 第188章 忏悔 第188章 忏悔 说完自己的推测之后， 韦恩想了想，又稍微补充了一下，“我说的‘教会’，指的主要是地点。比如说信徒们每周会集合到教堂里去做的‘礼拜’，或者是平日里信徒们自发到教堂的祷告之类。被害人们之前，可能是曾经在那里与凶手有过交集。” 客观地说， 在这个年代，从世俗的角度来看，教会本身，还是有一定的进步意义的。 比如说像美利加联邦这样，在内部“迁徙自由”的国家， 各地的教会或者教堂，往往就是帮助普通或者贫穷信徒们，尽快融入当地的一道“桥梁”。 而且教会还会兴办一些像是教会学校、教会医院、救济院之类的机构， 不能说教会没有借机传播和巩固信仰的私心，但这样的做法，确实也帮助到了不少有需要的人们。 要是往大了说， 在这个年代，能让不同阶层的人们相对平等地汇聚到一块的地方， 除了投票点、入境处，法庭上、枪口下， 涉及面最广、参与人群最多的，恐怕还真的少不了“教会”。 大卫·米尔斯略一思忖， 大概觉得这不算是诽谤，绷紧的拳头也放松了一些，甚至还点了点头： “被害人确实有可能都是圣灵的信徒。在上一个被害人的家里，我也看到了供奉圣灵的徽记。如果询问教会的话，或许有机会能调查到，他们是否曾经在教堂里跟相同的人有过交集。” 比尔·坦奇也认为合理，“那我去教堂走一趟，询问巴齐尼牧师或者其他神职人员，对此是否有印象。各位可以和我一同前往，或者也可以先回警察局，继续翻阅材料寻找线索。值班的警员应该都已经见过各位了。” 大卫·米尔斯在这方面有点义不容辞的感觉： “我也算是教会的内部成员，我跟你一块去吧。” …… 韦恩他们选择了先回警察局待命， 既是为了继续寻找线索，同时也是稍微养精蓄锐。 从凶手前几天作案的情况来看，凶手似乎有意识地在控制被害人被发现的“进度”， 至少在“房东”的那个案子里，如果凶手不往窗户上泼血液的话，那没准等屋子里都臭了，才会被人发现也不一定。 所以“今天”，在理论上还是相对安全的…… 因为琳娜之前询问“智慧贤者”了都没得到结果， 所以侦探社的众人们都默默地提升了装备和防范的等级，比如韦恩就已经把子弹都换了一遍，还从马车里补充了一些圣水带在身上。 趁着办案部门的办公区域里没人，大卫·米尔斯也不在， 就连彼得都被琳娜给放了出来，这会儿正在活蹦乱跳地撒野，把道格的猫头鹰都给烦得时不时从一个位置飞到另一个位置。 韦恩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再确认一下，“琳娜，像今晚这样，‘智慧贤者’回应你了却没有给启示的情况，你之前遇到过吗？通常都代表了什么意思？” 琳娜对此似乎也很陌生，摇了摇头：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我可能下个月还得祈求一次试试，看看贤者是不是以后都不会给我启示了。不过虽然贤者没有给予启示，但至少祂还是回应了祈求，而且没有给我警告。按照真理教派那些人的看法，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伊妮莎闻言之后倒是想了想： “猎人协会很少会试图和类似‘智慧贤者’这样的上位存在进行直接的交流和沟通。不过按照我个人的理解，凶手可能是获得了什么高位格的上位存在的庇护，又或者是拥有类似的非凡物品。因此出现了类似‘反占卜’或者‘反预言’的效果。 “但如果这么推测的话，那我们之前对凶手的看法，可能就存在比较大的偏差了。凶手说不定真的是在试图完成什么未知的神秘仪式，又或者是故意没有在行凶时使用非凡能力。” 扮猪吃老虎？韦恩试着研究一个灵魂问题，“你试过向‘智慧贤者’祈求，询问关于圣灵信徒的情况吗？我是说，比较高阶的那些。” “没试过。虽然圣灵几乎从未在世人面前正面出现过，不过祂的位格，显然应该是很高的……” 琳娜缩了缩脖子，“至于向其他的神祇直接询问关于圣灵的事情，这在真理教派里都算是高危险性的行为了……” 伊妮莎埋头翻阅着资料，“有机会你可以试试，我也很好奇。想看看会不会引发传说中的‘神降’。” “哇，你们就算要合伙谋夺我的股份，也不至于这样吧。”琳娜戴上了手套，在旁边翻看着一些证物，“引发圣灵降临的‘不信者’，在故事里好像最后就没有能活着的，我才不要试……” 道格和莱恩这时候捧着餐盘回来了，给大家带回了一大壶咖啡和一些三明治， 众人相继把东西分了，然后继续各自忙碌， 不知道新的线索或者案件，哪一样会先到来。 韦恩希望是前者，但理智告诉他很可能是后者。 …… 天色破晓的时候， 比尔·坦奇和大卫·米尔斯终于回到了警察局。 好消息是，目前已知的四名被害人，在三个月内都曾经到教堂向牧师进行过“忏悔”，尽管还不清楚是否和案件有关，但总算是找到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关联。 而坏消息是，根据教会的原则，负责告解的牧师必须对信徒们的忏悔内容严格守秘，除非忏悔者自己放弃保密。 所以巴齐尼牧师只是告诉了他们，那四名被害人确实都进行过忏悔， 不过他们具体的忏悔内容，以及近期还有哪些信徒进行过忏悔，巴齐尼牧师都按照教规，对此保持了缄默。 韦恩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百无禁忌的： “牧师有没有可能在什么地方泄露了他们的忏悔内容？又或者是不是被人偷听到了？巴齐尼牧师本人有作案时间吗？” 大卫·米尔斯的太阳穴都忍不住跳了两下，不过他还是认真地进行了回答： “乔治伯格教区教堂的忏悔室，是安放在独立的侧厅内的。侧厅本身只有彩色的玻璃高窗，是无法开启的设计，侧厅外的稍远处则会有复数的神职人员守卫，忏悔的时间又由忏悔者自己决定，无法预见，基本上不存在偷听的可能性。 “巴齐尼牧师最近几天的行程都有不止一个的人可以作证，没有作案时间。而在几位被害人的忏悔时，侧厅外负责守卫的神职人员，并没有几次都在场的。 “至于擅自泄露忏悔者的忏悔内容……这是对教区牧师十分严厉的指控，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请不要轻易提及。” 好吧…… “擅自泄露忏悔内容”，对于教会的人而言甚至比“听不下去了所以自己去动手杀个人”还严重， 韦恩对此也只能表示理解和尊重。 就在这个时候， 一位警员快步走到了办案部门的区域内，敲了敲打开着的门，从门外伸了个脑袋进来： “头儿，新的案件出现了，这次是‘嫉妒’。” (本章完) 第189章 “嫉妒” 第189章 “嫉妒” 几辆马车先后停靠到一幢带后院的联排房屋外。 这里如今是乔治伯格的一个中产街区，附近的房屋看起来都是类似的格局， ——三层左右的砖石房屋，屋前临街，后院里通常会有马厩或者小仓房。 相比于韦恩家在黑石镇里的重型木屋， 这些砖石房屋的面积谈不上“太大”，里边的房间也谈不上“太宽敞”。 但是在美利加的城市里，对房屋价格影响较大的，除了造价和面积之外， 还有所谓的“位置”和“街区”。 这一带，曾经是殖民议会时期，不少“议员”们曾经的住处， 如今在华盛顿特区也有类似的街区，一些任期较长、相对富裕的国会议员们为了方便在特区会议期间的短期居住，通常就会购买或者租住在这样的街区，看上去或许并不奢华，实际上街区内的治安管理却颇为严格。 福吉尼亚州的州政府搬迁到里士满之后，这里的住客们也随之发生了变换， 虽然居住者们不再是政界的要员，不过在这个历史悠久的街区里，房价据说依旧不低， 算是中产阶级和新贵们，彰显能力和资本的一个不错选择。 这一次的被害人， 就居住在这样的房屋里。 韦恩他们跟随着警员走到二楼的书房中，被害人跪伏着面对着自己的书桌， 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捅着自己的腹部，似乎还曾经“拔出来”以及“搅和过”， 然后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还有已经半干涸的红白透明，脸上的眼窝里已经只剩空洞。 书桌后方本来挂着一幅油画，此时已经被凶手给取了下来， 空出的墙面上，用血液写着大大的单词。 然后在单词的中央，一份半新不旧的报纸被捅破了挂在钉子上，上边是一位律师收受贿赂、导致自己当事人破产的丑闻。 比尔·坦奇对一些本地上流社会的人们并不陌生， 稍微瞟了几眼报纸，又看了看被害人的尸体： “虽然这起新闻事件的真相，看起来还有待调查，不过这位被害人和新闻里的律师，曾经是同一个律所的同事，对方在两个多月前因为丑闻而自杀了。 “在丑闻被揭发前，新闻里的那位律师算是本地律师行业里的‘新星’，据说有望成为他们律所的合伙人，而且刚刚订婚不久，未婚妻是一位富豪的千金。” 唔…… 嫉妒…… 韦恩迅速完成了对背后事件的脑补，然后把注意力转向了现场的侦查。 从血迹上看，这起案件的案发时间倒好像没乱， 至少血迹还没有干透，应该晚于昨天的那个“恶少”。 再稍微一询问，被害人搬来的时间还不长，目前姑且算是独居，平时是雇佣了两位女仆，在白天过来负责房屋的清理和日常餐饮，还有一位马车夫负责日常工作的接送。 今天也是一位女仆例行先清洁书房的时候，发现的被害人。 再认真地查看一下尸体的状态，握刀的姿势没有问题，眼睛也像是自己挖的， 就连墙上的字迹，看起来好像都和前几个现场里的不太一样…… 韦恩又看了一下被害人的手指和身上的血迹状态， 墙上的字， 该不会也是这位先生自己写的吧？ 趁着这时候比尔·坦奇带着警员到楼下去询问报案人，韦恩叫过莱恩过来给现场“拍照”， 接着几位非凡者就不约而同地凑到了一块。 “你们听说过有类似的仪式吗？”大卫·米尔斯问。 韦恩的问题被抢先了，于是他继续往伊妮莎和琳娜那边看。 两人也都是摇头。 伊妮莎皱着眉头回望着现场：“一开始我还认为这或许跟仪式无关，但如果这几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凶手的非凡能力似乎明显变强了。 “最开始的三起案件，甚至一直到昨天庄园里的案件，似乎都像是普通人的手法，用斧子砍劈、绳索捆绑、再加以凌虐，都是普通人通过暴力或者胁迫手段就可以完成的。 “但是今天的这起案件，几乎就像是被害人自己动手的。他甚至没有被捆绑，或者企图反抗。” 琳娜一边点头同意， 一边重新从她的小包里翻出了乔治伯格的地图和碳笔： “就我见过的一部分非凡者，哪怕是类似‘控制’或者‘迷惑’类型的非凡能力，也很难让人持续性地对自己造成严重伤害。 “顶多也就是通过控制，让目标对着自己开枪又或者从高处坠落之类。都需要尽量把违背求生本能的‘时刻’压缩到最短。” 琳娜说完，就在地图上又标记了一处地点， 然后继续试图用不同的神秘符号，把几个地点给连接起来。 韦恩默默地看着， 感觉这个世界的各种仪式，似乎都离不开各种神秘符号以及相关的准备。 不过伊妮莎和琳娜的猜测，倒是和韦恩的想法差不多， 如果“智慧贤者”反常的回应并不针对琳娜的话，那么这串案件的凶手，至少应该是非凡者，又或者是和非凡力量有关系的人。 大卫·米尔斯站在琳娜身边， 本来似乎还有问题想问的，但是他看着琳娜对着地图在那里比比划划， 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韦恩和伊妮莎都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两对目光齐刷刷地都望向了他，两人也不说话，就等着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卫·米尔斯稍微思忖了一阵， 最后他才叹了一口气，伸手示意琳娜把炭笔给他。 然后大卫·米尔斯接过地图和炭笔，平摊着给众人一块看， 炭笔从“胖子”家开始落笔，画出一道近似半圆的圆弧，连接到了“恶少”家的庄园，接着又是一道近似半圆的圆弧，落到了一个新的位置。 最后大卫·米尔斯补上最后一道圆弧，一笔重新连回最初的“胖子”家， 地图上就出现了一个类似交错着的“三叶草”的标记。 粗看起来， 像是一个大的正三角形，和一个倒立的小正三角形组合起来的图案，虽然它们的每条边都是圆弧形的。 里边的那个小的“倒三角形”， 三个端点正好是“房东”家、“混混”死亡的地点，以及此时的“律师”家。 大卫·米尔斯担心韦恩他们看不懂，还叹着气稍微解说了一下， “这是神圣三角徽记最开始和最完整的模样，代表着圣灵‘三位一体’的至高意志。” 难怪琳娜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这一茬， 她连路过教堂都恨不得绕路，怎么会往教会的方向想…… 不过“神圣三角徽记”，再加上来源自《圣典》里的七种原罪…… 还真是你们圣灵信徒造的孽啊。 侦探社的几人默默地往地图上看， 这个复杂版的神圣三角徽记，由大小两个“三角形”组成，一共也就三个顶点、三个交点。 如果要凑齐七种原罪的话， 此时除了“大三角形”还有一个端点没有补齐之外，最后剩下的那个点，按理来说，就只能是这个图案的中心点了。 那里…… 是乔治伯格的教区教堂…… (本章完) 第190章 “贪婪” 第190章 “贪婪” 虽然目前一切还都只能算是推测， 但是大卫·米尔斯在地图上画出的这个神圣三角徽记这么“标准”和“正点”， 就连比尔·坦奇看完之后，都不免感到意外和佩服。 因为比尔·坦奇是从韦恩的手上接过的地图，并没有亲眼看到大卫·米尔斯亲手在地图上绘制出这个复杂版的神圣三角徽记的那一幕， 所以他看着韦恩，忍不住地赞叹道，“不愧是委托金额高达四位数的侦探社，这么快就找出凶手行凶的内在联系了。” 韦恩对侦探社的专业程度还是有自信的，因此他倒是也懒得抢功劳： “这是米尔斯队长的发现，不过我们也认为这应该不是巧合。如果你也觉得合理的话，那我们或许就要抓紧时间了。” “当然。”比尔·坦奇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开始指挥他那边的人手。 于是众人兵分两路， 侦探社这边，道格和莱恩先留在这里继续搜查， 韦恩他们，则带走道格的鹦鹉方便联络，直奔地图上那个“大三角”的最后一个点上去了。 至于大卫·米尔斯，他已经出发前往乔治伯格的教区教堂， 如果教堂那边目前还没有意外的话，他在通知完教会之后，会再过去跟韦恩他们汇合。 毕竟从顺序上看， 要先把整个神圣三角徽记绘制完成，之后才会轮到所谓的“中心点”。 如果凶手的步调不发生变化， 那就应该是预计后天才会被“发现”的事情。 …… 市面上出售的公共版地图， 指示的主要是道路、公共场所和一些有宣传需要的店铺。 并不会详细地标注出私人土地的地块划分、使用现状，以及土地的所有人等信息。 因此很多具体的细节， 还是需要熟悉本地的人来告知。 比尔·坦奇坐在韦恩这边的马车上，向几人提前说明着最后那个“点”上的情况： “虽然具体的落点或许有偏差，但那一带都是埃米尔·舒尔茨先生的土地，他家的庄园也应该大致在被标出来的位置上。” “这位舒尔茨先生，在本地有什么传闻或者劣迹吗？”韦恩问。 比尔·坦奇稍微思索了一会儿： “或许是我之前留意得不够。舒尔茨家族是在美利加建国之后移民过来的，在乔治伯格已经有几十年的定居历史了，埃米尔·舒尔茨先生算是他们家族第二代的领头人。至少在风评上，这是一位积极参加慈善活动、并且愿意资助贫穷学生的先生。 “如果非要说可能性的话……舒尔茨家族真正的发迹，是从这一代才开始的，他们家族的土地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大——你知道的，乔治伯格跟西部不一样，这里从殖民时期就开始开拓，并没有那么多的‘无主荒地’。” 唔…… “贪婪”加富豪的组合，要是编故事的话，那在美利加可以找到的素材可就太多了…… 韦恩放弃了思考，“比尔，你跟大卫·米尔斯说过舒尔茨先生的名字吗？” 比尔·坦奇点头：“他在前往教堂之前询问过我，我告诉他了。” 那就好， 回头等他跟牧师确认，确认这位富豪最近有没有忏悔过就行。 凶手的行事，虽然从逻辑上来说是自洽的，但总感觉在其中某些被害人的选择上，并没有那么“严谨”。 …… 相比于之前本·哈蒙先生的庄园，舒尔茨先生的庄园就更具规模一些， 至少光是主宅，看起来就大了一圈。 里边的仆人看起来也更多一些，似乎还有兼职安保的人员。 韦恩这时候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跟着比尔·坦奇一块被引进庄园的主宅里之后，就开始评估着内部的装潢。如果跟普通的民宅相比，这里的装潢当然可以称得上是“富丽堂皇”， 不过要是和韦恩之前去过的、位于里士满的罗素先生的庄园比较，这里的装饰风格却又相对“朴素”和“典雅”了一些。 跟几个大教堂的内部、又或者几位主教大人晚宴过的庄园，就更是没法比。 但这里的造价肯定还是不低的，内部用了很多的大理石作为装饰，其中一些的尺寸还都不小， 光材料和运费，就够普通的中产家庭破产个好几轮了。 稍微等待了一会儿， 庄园的管家就迎了过来。 比尔·坦奇作为本地警察局的警长，基本的牌面还是够用的， 管家在听他说明来意之后，尽管似乎觉得有些意外和不可思议，不过还是给予了起码的尊重： “几位请先跟我到会客室里稍坐，我这就把你们带来的消息告知舒尔茨先生。不过他这个时间通常会忙于处理事务，不一定能抽出时间来跟各位见面详谈。” 比尔·坦奇虽然还是略有些焦急，但也只能表示理解。 侦探社的几人就相对松弛一些，一边接过女仆们端来的红茶，一边询问“舒尔茨家族目前一共有多少位家庭成员”之类的可公开信息。 韦恩还试着吃了一块茶点，目前还不像另外一个世界里的某个北美国家那样齁甜，浆有时候甚至夸张到都能析出晶体来， 不过这个甜度对于他来说，哪怕兑着红茶来吃，还是稍微有点过量了。 结合如今的价来看，估计也能算是一种低调的奢侈。 本着不要浪费的原则， 韦恩最后还是把一块茶点全都给塞进了嘴里，然后“吨吨吨”地干完了一杯红茶，又给自己续上了第二杯。 第二杯红茶依旧被牛饮掉了一半，剩下的才开始慢慢品， 这杯红茶还没喝完，管家就又回来了。 几人见状，都默契地放下了茶杯，等着听结果。 管家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舒尔茨先生已经知道了，并且感谢各位的专程前来告知。可惜他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无法过来当面感谢各位，希望诸位能见谅。” 啊这…… 韦恩偷偷地往伊妮莎那边看了一眼，伊妮莎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目前没有闻到血腥味。 比尔·坦奇这时候似乎也感觉有点为难， 硬要留下来保护，好像有点招人嫌，但要是再放任本地的富豪家庭出事，这口黑锅要是上了报纸，怕是总得有人来背。 韦恩想了想，既然来都来了，索性再卖比尔·坦奇一个人情， 于是他试着跟管家提议道： “警长先生也是出于好意，目的是预防案件的再次发生。 “我们侦探社在安保方面还算比较专业。诸如菲斯克家族的伊恩·菲斯克，以及本地的本·哈蒙先生，都曾经是我们的顾客，目前依旧还保持着联系。 “要是舒尔茨先生不介意的话，这两天我们愿意为庄园提供短期的安保，免费，就是不知道舒尔茨先生愿不愿意接受。” 管家听完之后，得体地表示自己需要询问雇主的意见， 之后又是一来一回，带回来的依旧是婉拒： “舒尔茨先生感谢韦恩先生的好意，如果今后有相应需求的话，一定优先考虑贵侦探社。不过舒尔茨先生还是愿意相信庄园的安保，诸位应该也可以放心。” 啧， 这次要是没出事，下次你再来找，那我可至少要收双倍的价钱。 (本章完) 第191章 宽恕 第191章 宽恕 “嘁，还说不需要人保护呢，这么多人在庄园里进进出出，也没见有谁过来看看。” 庄园的磨坊里，韦恩三人躲在风车后边那个带小“尖顶”的阁楼上， 琳娜一边从小木窗里偷瞄，一边吐槽道。 韦恩还是第一次真正进入到风车磨坊的内部，亲眼看着里边巨大的木质传动部件，感觉颇为新奇。 就是据说这样的风车要是转起来，整个磨坊里其实都会“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待久了能吵得人脑壳疼。 如果回到中世纪，像这样的一个风车磨坊，或许就会是一片领地上最重要的生活设施之一， 通常一个磨坊，至少会供几十个农户家庭共同使用，然后领主或者磨坊主则会从农户们磨好的谷物里拿走一部分，当作使用和维护的费用。 不过到了美利加这会儿的这个年代，在城市附近的庄园里，风车磨坊的地位就明显下降了，变得更像是类似“农家乐”的装饰性设施， 倒也不是不能用，一些庄园在收获的季节里，还是偶尔会用它来研磨自产的谷物或者用于榨油，但使用的普遍性和必要性已经越来越低，真正开动的时间其实相当有限。 ——风力虽然免费，不过传动部件的长期维护和磨盘的定期更换，其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重要的是，谷物并不是一次研磨就能变成精面粉的，还需要通过人工，从里边筛选出粗粒、麸质和小石屑等，至少得反复研磨、筛选个好几次才行。 如果抛开“庄园自产”的情调，那么主人家食用的精面粉，直接去工厂购买或者使用小麦换购反而更划算， 至于奴隶们食用的粗粮或者玉米，只要提供普通的磨盘，他们自己就会想办法磨成粉末的。 因此韦恩他们偷偷潜进庄园里之后， 就选择躲在了风车磨坊里。 一方面的原因是， 如今这种地方，要么就聚集着一大堆人在里边忙碌或者参观，要么就几乎不会有人靠近，非常适合躲藏。 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则是， 如果按照神圣三角徽记的比例和地图上的点位对照，这个磨坊附近的位置，似乎更“正点”。 就是不知道凶手有没有这么严谨。 在试图提供安保服务但是被拒绝以后， 韦恩就放了鹦鹉，让道格去了解大卫·米尔斯和教区教堂沟通的情况。 因为涉及到还在世的人，巴齐尼牧师始终不愿意透露，舒尔茨家族里是否曾经有人在近期向他进行过忏悔， 不过大卫·米尔斯毕竟是教会里的人，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局面，于是他也没有纠结忏悔与否的细节，而是把案件的粗略情况跟巴齐尼牧师说了，然后改为询问“这两天是否有必要为舒尔茨先生加强保护？” 鹦鹉带回了写着肯定答复的小纸条之后， 韦恩几人就偷偷潜回了庄园里，在这边守株待兔。 其中琳娜最为过分，潜进来了不算，中间还溜出去了一趟，把道格打包带过来的食物给拎回了风车磨坊里， 反正要是韦恩负责安保的话，那他可忍不了这么嚣张的行为。 比尔·坦奇和大卫·米尔斯因为有本地的官方职务在身，不适合进行“私闯民宅”这样的行为， 所以他们就和道格、莱恩一块，在庄园外边找地方悄悄守着，等着及时支援，或者围追堵截。 至于韦恩三人， 如果能在舒尔茨先生准备遇害的时候及时跳出来，那就属于“天降正义”，不然就得老老实实先撤退，避免被当成不法分子中的一部分。 这会儿最忙碌的，反而是彼得还有道格的那几只鸽子， 彼得每隔一阵就悄悄跑回来一趟，大概是在汇报舒尔茨先生有没有出事，鸽子干的活估计也差不多，不过它们时不时地跑过来，感觉主要是想蹭吃的——回来发警报应该是鹦鹉负责的事情，然后韦恩他们则视情况考虑要不要放焰火，以及放什么颜色的焰火。 彼得到后边甚至都学会了偷懒，遇到的时候干脆就骑着鸽子飞回去，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 从时间上推测，如果凶手这时候还没有动手的话，那么要赶在“明天”做出新的案件来， 最好的作案时间大概就会在晚餐之后，又或者是深夜寂静的时候。 不过这位舒尔茨先生，似乎也并不是单纯的盲目自信， 根据大卫·米尔斯让道格的鸽子带过来的情报，那位先生的保镖中，有一位是受到了大家族庇护的“堕落者”，目前是以养伤的名义跟在舒尔茨先生身边，每个礼拜都要去教堂定期报到的那一种。 就是这伤已经养了三年多，哪怕怀个哪吒现在都应该生下来了，估计算是某种特殊形式的“借调”。 韦恩三人在这边互相传阅着小纸条， 伊妮莎看完之后点点头，“前职业的赏金猎人，或许是在战斗方面有特长。” 琳娜对这些门道就不太看好，“也可能单纯就是被人放在这里的监督者，说是保镖，实际上没准主要是负责给别的雇主通风报信的。不然对方也太大意了，连彼得都没注意。” 不过三人这会儿毕竟不在主宅里， 除了时不时用望远镜偷偷观察，顺便喂喂鸽子，也只能等待着情况发生。 中间倒是有两个仆人跑到磨坊里幽会， 可惜没什么看头，聊了十多分钟都没有交头接耳、张口结舌，反而还差点把磨坊的门栓给从外边带上了。 无聊时间一直持续到了天黑， 一个看起来像是庄园主家庭成员的中年男人，先是在园里看起来像是在散步，然后就避着人来到了磨坊里。 这人的身上穿着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定制正装，马甲的纽扣上还延伸出来了一条大金链子， 他拉着大金链子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似乎是在等人。 稍微过了一阵，一个穿着背带牛仔裤、带着报童帽的工装男子也摸到了磨坊里。 韦恩三人或趴或半蹲，从阁楼顶上的地板木缝里往下望， 先说话的，是那个穿着定制正装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约翰斯顿先生的联络人？我的时间很宝贵，直接说出你们的价码吧——如果我撕毁与罗素家族的协议，帮助你们争夺新铁路的运营权，我能获得什么样的回报？” 工装男子背对着唯一能进出磨坊的大门，向着对方脱帽致意： “舒尔茨先生，你恐怕误会了。我从没有说过我是哪一方的人，也不知道你到底联想到了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你身上的罪业，并向你发出了邀请而已。” 在工装男子说着话的同时， 一个以他为球心的、半径估摸有三米的球形区域悄然展开。 在韦恩的视野里，围出这个球形区域的虚线并不能穿过墙壁之类厚重的障碍物，但也几乎把整个磨坊的底层区域都给笼罩住了。 工装男子的眼中亮起了金色的眸光： “「没有人能事奉两个主人：或是要恨这一个而爱那一个，或是依附这一个而轻忽那一个。你们不能事奉圣灵而又事奉钱财。」。 “舒尔茨先生，你愿意洗涤你身上的罪业，向圣灵祈求宽恕吗？” (本章完) 第192章 罪业 第192章 罪业 韦恩他们的武器其实是早就已经准备在了手边的， 不过看着下边的局面，三人觉得还是再等等。 伊妮莎提示不要轻举妄动的理由很直接，“目前还看不出对方非凡能力的影响范围，万一我们也会被控制就糟糕了。要避免直视他的双眼。” 她一边悄悄说着，一边在阁楼地板的缝隙间架好了枪，枪口几乎抵在了“地板”上。 韦恩这边也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他看到的情况： “我不确定对方还有没有别的非凡能力，或者影响范围会不会扩大。不过就目前看起来，对方的能力，或许只能对3码……保险起见4码内的其他人生效。至于是否和直视对方的双眼有关联，那就不清楚了。” 琳娜对着正好回来的彼得做了个手势，“4码是吧？我让彼得试一下就知道了。” 然后彼得就吊在一根蛛丝上，从阁楼地板的楼梯开口处滑了下去。 风车磨坊里严格来说只有“两层”， 上边的这层，是风车和传动机构所在的空间，相对狭窄，在磨坊运转的时候几乎没办法待人， 下边的那层则相对宽敞，高差大致相当于普通建筑的两层楼，动力在这里被连接机构传导到磨盘上，然后还有给人收集、筛选、装袋的工作空间。 因为下边那一层的高差很大， 所以在贴墙的位置，安装有供人上下的木质阶梯，和一些估计是维修时能用到的木质小平台。 韦恩在这边看着， 彼得在半空中进入到了以工装男子为中心的那个球形区域里之后，突然就从蛛丝上掉了下去，正好无声地落到了一个木质的小平台上。 接着彼得就扬起了上半身，“脑袋”似乎看向了天上，两条纤长的前腿也对着天空的方向展开，如同在跪地祈祷。 韦恩扭头看向琳娜，指了指彼得，无声地在询问，“它在做什么？” 琳娜手抚着额头，一只手的拇指和中指分别按在她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上： “不清楚……估计是在赞美圣灵吧……” 好家伙， 那个工装男子到现在都没发现彼得，他使用的非凡能力居然也能生效，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是“范围内生效”的类型了。 要是放在冷兵器时代，这种能力在刀剑的决斗中没准堪称无敌， 不过现在嘛…… 大人，时代变了。 这会儿下边的那两个人，也都没有闲着， 被称为“舒尔茨先生”的男人已经在跪那里进行忏悔， 而目测是案件凶手的那个工装男子，此时则利用简单的杠杆原理，制作出了一个简陋的“天平”—— 一道绳索被系在传动机构上，把一根木棍从中间吊在了半空中，木棍的两头，分别吊着两个蒲式耳篮。 “蒲式耳”是从温莎王国传到美利加的一种容积单位，主要用来称量谷物以及一些固体农作物，一蒲式耳基本上在36升左右，体积大概和外卖员的保温箱差不多。 磨坊里的“蒲式耳篮”，就是用于计量的工具， 把麦子装满一篮再把表面扫平，正好就是一“蒲式耳”。 包括“西部小镇快乐镇民”以及“种植园奴隶”在内，人人看了都会用，简单又方便。 不过这么大个的玩意用来当天平， 似乎就有点不太妙了…… 随后工装男子打开了他的背包，把一堆白骨倒在了其中一个蒲式耳篮里，又把一份旧报纸给放了进去， 然后他拔出了一把匕首，推到了穿着定制正装的中年男人面前： “来吧，舒尔茨先生，忏悔的时间已经结束，可让我们来称量一下你的罪业吧。 “只要能让天平重归平衡，你的罪业或许也就赎清了。” 跪伏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低头看着匕首，语气中似乎充满着懊悔，“我应该怎么做？” “「若有一个人误犯了罪，当献上一只公山羊，在圣灵面前赎罪，无论他行了什么事使他有罪，都必蒙赦免。」“我们这里没有公山羊，便只能用别的东西来替代。既然是生与死的罪业，不如就割下你的血肉来偿还吧。” 中年男人闻言，猛地就抬起了头颅， 不过在和工装男子的金色眼眸对视了一眼之后，中年男子又重新低下头了，仿佛看向了那把匕首： “是的，这是我该做的。” 接着中年男人拿起了匕首，跪坐在了原地， 解开了夹克和衬衫上的纽扣，露出了胸膛和肚腩。 匕首被他握在手里， 刀尖抵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伊妮莎在那边忍不住给韦恩使眼色，询问“我们现在还不行动？！” 韦恩给她比了一个“划破皮”的动作， 虽然有点不太人道，但是起码要见伤口才行的。 不然待会枪一响，要是这人没能从被控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反而还帮凶手说话， 那侦探社的几人就真成多管闲事并且擅自闯入的违法分子了。 不过这其实也是韦恩临时现想的借口， 他就是刚才听完了两人的谈话之后，觉得让这家伙稍微吃点苦头也不错。 匕首划破了皮肤，血液从刀尖溢出， 韦恩和伊妮莎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开枪。 “砰！” 从左轮手枪中射出的猎魔子弹，击中了匕首侧面，把匕首给弹了出去， 栓动步枪打出的子弹则击中了凶手的腹部，打出了血。 这串案子还没定罪，现在直接把人毙了，那就成死案了， 而被害人还在凶手的身边，先不打腿，算是针对猛兽标准的“先驱赶、再俘获”的预案。 韦恩躲避着对方那个“球形区域”的范围，从阁楼上跳到了下边那层的一个小平台上： “不许动！举起手来！解除能力！你的案子已经被我们破获了！” 韦恩这会儿甚至不敢直接跟对方的那个泛着光芒的金色眼眸对视，稍微侧开目光，使用简约线条的视野来进行预瞄准。 对方循着动静和声音，望向了韦恩的方向， 然后他的声音仿佛瞬间就愤怒了起来：“这么浓郁的罪业！你比他们更该死！” 唔…… 韦恩觉得对方的这句话很难回复， 不过对于不愿意配合的犯罪现行者，赏金猎人们往往会有更简单的交流方式。 对方在地面上往韦恩这边靠近， 韦恩则躲着那个球形区域的范围往阁楼上跑。 等对方和被害人的距离足够远之后， 伊妮莎一枪打中他的膝盖，韦恩则在他右肩的锁骨处补了一枪。 然后琳娜赶紧从小窗里往磨坊外边放焰火，希望比尔·坦奇和大卫·米尔斯他们，不要来得比庄园里闻声赶来的人们晚太多。 (本章完) 第193章 审讯 第193章 审讯 “我们是尾随着犯罪嫌疑人过来的，因为对本地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所以才误入了舒尔茨家族的私人土地。不过刚才的情况确实紧急，因此我们才不得不及时采取了行动。” 庄园里的保镖和一些仆人拿着猎枪赶到这边的时候， 韦恩是缩在磨坊里，用小木棍顶着别人身上的丝巾当小白旗挥着，这样跟他们解释的。 随后赶过来的， 则是庄园的管家，以及比尔·坦奇和大卫·米尔斯他们。 那边有了能直接对话的人、现场变得大致可控之后， 韦恩才表示磨坊里已经安全，让他们过来确认情况。 工装男子在中了几枪之后没有能坚持太长的时间，在众人来之前就失血晕了过去，围绕着他展开的那个球形区域也随之解除， 不过伊妮莎还是待在安全距离之外，一直用枪口瞄着他。 大卫·米尔斯进到磨坊里以后， 先是和管家一块，大致检查了身上带伤、又仿佛陷入了呆滞状态的那位舒尔茨先生， 然后他就使用了相当有效的办法，让那位先生开始恢复意识——如果用韦恩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大卫·米尔斯糊了对方两个“圣光大比兜”。 接着大卫·米尔斯又走向了疑似凶手的工装男子那边， 见对方还有气，就先现场为他进行了止血、包扎之类的应急处置。 经过管家的确认， 现场的这位“舒尔茨先生”，果然是在他们家族里当家的那位“舒尔茨先生”。 舒尔茨先生在恢复意识之后，似乎还保留着刚才“中招”之后那段时间的记忆，智力似乎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因此他虽然明显清楚韦恩说的理由就是瞎编的，但他还是表示了认可，同时也向侦探社、教会和警方的及时救援表示感谢。 有了土地主人的认可，还有第三方的人员见证， 这时候韦恩几人的行动才算是“干净”了。 于是该叫医生的叫医生，该绑起来的绑起来， 彼得被琳娜弹了好几下“脑门”之后，估计也清醒了，这会儿正像只死蜘蛛一样抱着脑袋、缩着腿，趴在琳娜的小腰包上。 除了彼得以外， 此时现场另外一个看起来脑壳疼的家伙则是比尔·坦奇， 这位本地的警长似乎虽然还不确定，但是好像已经大致认出了凶手的身份。 韦恩过去偷偷一问，比尔·坦奇才告诉韦恩，他好像看过这家伙穿着修士袍在教堂里出现过，似乎是教堂里的义工或者刚来不久的会吏。 舒尔茨家族的家庭医生来得很快，似乎此时就住在庄园里， 两名伤员先后接受了专业的伤口处置，大卫·米尔斯又对舒尔茨先生进行了一些关于精神状况方面的询问， 众人就准备押送凶手返程了。 舒尔茨先生刚才自己往自己肚子上划拉出的口子，大约有个两三厘米长，一两厘米深， 虽然没能把他腹部的脂肪层划穿，不过血还是流了不少的。 这会儿他估计还是有点后怕，主动表示愿意跟众人一块回到警察局里，配合案件的调查。 所以回去的马车，反而还多了一辆， 上边载着舒尔茨先生，和他的管家跟两个保镖。 …… 因为逮捕到了“堕落者”，对方似乎还和本地的教会有关， 回到警察局之后，大卫·米尔斯就根据相关的条例，以州特勤队长的身份，正式向本地的警方要求接手这系列案件的调查。 这串案子到现在，一共死了三位普通民众、一位富商之子和一名事业发展良好的律师，伤了一个本地的富豪， 比尔·坦奇巴不得有人来接手这块烫手山芋，当即就跟大卫·米尔斯握了手，表示合作愉快。尽管一些具体的事务还是需要本地警方进行配合，不过案件的调查权一转手，有些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说这会儿如果有记者来问案件的进展，比尔·坦奇就可以很坦然地说“案件的调查权已经移交，具体内容暂时无可奉告”，还不用担心会被市民们质疑本地的警方无能。 审讯室里，那个工装男子被铁链铐在了椅子上， 椅子周围的一圈地板上，绘制着一个新鲜的法阵，旁边还有蜡烛、精油什么的。 法阵中心的主符号，是一个圆上三个等距的小圆，各自画有不同的神秘符号，连接形成了代表圣灵的神圣三角徽记。 韦恩之前踩进去试了试，感觉有点像是进了大教堂内部深处的压抑感，猜测这或许会有类似“禁魔”的效果， 不过那个工装男子似乎也是“神圣”领域的人，韦恩不太确定这样的法阵还管不管用，所以还是尽量跟他保持距离。 具体来说，就是在审讯室里， 工装男子坐在审讯桌的那头，大卫·米尔斯坐在审讯桌的这头， 而韦恩他们三个人，则把椅子一直拉到了审讯室里这边贴着墙的位置才停下，坐得远远的，看起来就跟负责打分的评委似的。 大卫·米尔斯对此稍微有点无语，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些小细节上纠结， 很快就开始了审讯。 “我听比尔说，你似乎是教会的人？” 大卫·米尔斯一边说着开场白，一边让他的手微微泛起了荧光，“你的身份已经有在本地教堂里见过你的警员去核实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同样作为圣灵的信徒，我们或许可以先聊一聊。” 大卫·米尔斯稍微顿了一顿，“你叫什么名字？总不会是约翰·多伊吧？” ——“约翰·多伊”这个名字，就相当于韦恩所熟悉的那个“张三”，是这个世界非常经典的化名或者假名，也可以代表“无名氏”或者“群众”、“普通人”的意思。 除了一些歹徒或者举报信上喜欢使用这个名字以外，停尸房或者墓园里的一部分无名尸体，也会被登记为这个名字，方便后来人查找。 如果是女性的话，对应的名字则是“简·多伊”，如果是婴儿的话，还有“宝贝·多伊”。反正除了性别和年龄的指向稍有不同，大体上都是一样的意思。 也许是看在同是圣灵信徒的份上， 工装男子上下打量了大卫·米尔斯几眼，说出了一个名字，“罗伊·斯坦普勒。” 大卫·米尔斯把几份档案放在审讯桌上铺开， 档案的封面上分别都写着案发时间、被害人姓名，以及案件的“代号”。 “罗伊，这几起案件，都是你做的吗？”大卫·米尔斯问。 “是的。”对方点头。 “为什么？” “因为我能看的他们身上的‘罪业’，先生。” 罗伊在说着话的同时，目光就望向了韦恩这边，“就像他身上的那样。有罪之人若不虔诚忏悔，信徒们便该引导他们赎罪，或者是进行审判。” 韦恩：…… 怎么又有我的事？ 大人，他诽谤我啊！ (本章完) 第194章 审判 第194章 审判 或许是因为韦恩参与了对凶手的现场抓捕， 而罪犯在审讯时借机挖苦、讽刺办案人员的状况其实又并不罕见， 所以大卫·米尔斯似乎并没有太在意罗伊对韦恩的“诽谤”。 不过对于办案人员而言， 犯罪嫌疑人愿意配合审讯，其实是一件相当难得的事情。 因此大卫·米尔斯选择的策略是，顺着罗伊的话继续引导，然后把话题慢慢转回到案件上边去。 “你说你能看到被害人身上的‘罪’？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大卫·米尔斯的手指在审讯桌上平铺着的一排档案上滑过，最终停在了其中一份上边，“比如说这个人，他身上的罪，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 罗伊低头看了一眼档案的封面，看出了这个档案属于“房东”， 他稍微想了想： “身上带着罪业的人，身上都萦绕着不详的气息。罪业越重、气息就越浓郁。他们在人群中很容易辨认，因为你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现他们正在面目狰狞地盯着你。但是稍微认真一看，却又好像是错觉。” 韦恩试着脑补了一下， 觉得自己似乎曾经在哪部恐怖片里看到过类似的镜头。 罗伊说到这里，还对着大卫·米尔斯补充了一句，“先生，我愿意向你坦白，就是看到你身上不但没有罪业，而且还异常‘干净’。我相信你和我一样，也是个‘义人’。” 大卫·米尔斯对此不置可否，接着又问： “不过你当时在现场给他留下的备注是‘懒惰’，你是怎么分辨具体的‘罪’的？是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同，还是有别的特征？” “我依靠的是圣灵的指引，先生。” 此时的罗伊，身上仿佛透着一种类似“学者”的气质，神态和语气都仿佛平静、理智、客观， 可惜说出来的全是疯话： “一开始，我并不清楚这是圣灵对我的考验，在发现罪人之后，只知道惊慌和躲避。 “还好我试着去打探了他们的生活和过往。直到两个多月前，我才终于在祷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和错误。不同的罪人，对应不同的原罪，这已经是相当明显的提示了。 “了解得越多，我就越确信，圣灵并不满意他们的忏悔，祂希望能有信徒去指引他们赎罪、又或者对他们进行审判。所以我耐心地等待七个罪人全部出现，然后就开始行动了。” 大卫·米尔斯略一思忖， 试着总结道，“所以他们身上具体的‘罪’，都是你个人通过猜测或者推断，自己决定的？” 罗伊明显不满意这样的总结： “当然不是。我有十分充足的理由，《圣典》中也有非常多的提示，这些都足以支撑我的判断。” 韦恩听懂了， 就是凶手他自己瞎编的没错。 大卫·米尔斯并不跟罗伊争执： “你说你是等待七个罪人全部出现以后，才开始行动的。所以，你认为的最后一位罪人，那个‘傲慢’是谁？” 罗伊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不过还是说出了目标的名字，“是巴齐尼牧师。” 最后的地点，其实之前就已经被推测出来可能是乔治伯格的教区教堂， 所以这个答案虽然听起来似乎有点危险，但却已经不足以让人感到意外了。 大卫·米尔斯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点着头： “所以你正在进行的仪式叫什么？出处是哪里？仪式完成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罗伊·斯坦普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仪式？什么仪式？” …… 罗伊是教会救济院出身的孩子，来到乔治伯格的教堂之后，算是负责教堂公共区域清理和打扫的底层会吏。 他因为觉得自己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罪”，又清楚那些偷偷向牧师进行忏悔的信徒，大多都会错开教堂的忙碌时间， 所以他就开始关注那些，在非布道时间独自从教堂中走出来的信徒。 然后偷偷调查“有罪之人”的过往，再凭着他自己的印象，给对方“定罪”。客观地说， 罗伊的这套操作还是有不少问题的。 比如当韦恩问他： “你说你是凑齐了七个罪人、七种罪业才开始行动的，然后你今晚又说你在我身上也看到了罪业。 “那我算什么？是该算做‘第二轮’的另外七个罪人，还是说你之前搞错了对象，误杀了一个？ “如果你杀错了人的话，那你自己是不是也算‘罪人’？” 然后罗伊就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试着在那里引经据典，继续完善他的理论。 这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韦恩和大卫·米尔斯也不跟他聊神学，而是跑到后院去端作为宵夜的咖啡和三明治去了，换上伊妮莎和琳娜继续审讯。 算是中场休息。 如果单纯从“完结案件”的角度而言， 罗伊·斯坦普勒对于每个案发现场的具体情况都相当了解，甚至还能帮助大卫·米尔斯补全作案细节，在逻辑上基本可以实锤为凶手，就差完善相应的证据链了。 但要是真正从“破案”的角度去看， 罗伊这些念头的来源还是个“黑箱”，其中大量的巧合他又解释不清——比如说他表示对所谓的“仪式”并不知情，但他却又精确地踩在了每个“点”上。 而且他其实是能感觉到自己获得了非凡能力、并且发觉非凡能力在作案的过程中是在逐渐变强的， 还把这称为了“圣灵的恩赐”。 就相当于有个人在答题卡上踩了一脚，然后直接就拿了满分。 有没有可能是巧合？当然有。 不过还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味。 韦恩对教会会怎么处理这样的案件有点好奇，“像他这样的情况，你们会怎么处理？是按照已知的罪行审判，还是等案件完全查清了再审判？” 然后韦恩就得到了让他意外的答案——其实压根就不需要审判，或者说，完全不需要经过“世俗”法庭的审判。要是觉得存在危险的，直接“收容”了就行。 按照大卫·米尔斯的说法， 如今美利加各州的常规做法是，凡是涉及到“堕落者”的案件，通常都不会进行公开的调查及审理，而是交由各大教区的相应部门来处理。 猛地一听， 教会的这种法外特权似乎有点过于“中世纪”了，不符合如今美利加的法治精神， 但是落到实际的法案条文中，可能就是在某些法案修订案的角落里，诸如“当发生争议时，某某委员会有权对相关案件的调查权或者管辖权归属做出裁定”或者“在涉及安全问题时，某某委员会有权决定相关案件的内容是否应当公开”之类的，看起来几乎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也并不起眼的条款。 合理又合法。 大卫·米尔斯还给韦恩顺便举了几个例子： “像有些引起了公众关注的堕落者案件，相应的委员会还可以指定某些特殊的法庭来进行判决，比如说‘福吉尼亚第七巡回法庭’之类。 “到时候公众会在报纸上得知判决的一部分内容、以及判决的法庭。这样事情就基本上算是有了结果，公众的注意力往往也就会迅速转移。 “但其实根本就没有民众能到庭旁听，也不会有陪审团，甚至连机构里的人员名单都可能全是假名。只不过履历会编造得足够齐全，经得起外人调查而已。” 韦恩觉得这种事情有点可怕的，“那教会要是想针对性地处理哪个人，岂不是就可以随意操作了？” “这方面你不必担心，圣灵教会不是神圣教廷，并不独属和盲从于某一个人。教会的内部会有相应的纠察和制约机构。也会有相应的措施，用来维持人员的纯洁性。” 大卫·米尔斯在这方面显得颇为自豪，“所以教会内部的审判，其实反而会比世俗意义上的审判更公正和合理。尽管具体的规则和标准可能并不一样，比如说在针对堕落者的时候。” 然后他在这边刚说完， 两人端着东西正要回到警局的主楼里， 道格就找了过来，说是本教区的巴齐尼牧师到了。 巴齐尼牧师足足带了二十多个教会人员，正要把罗伊给领走。 (本章完) 第195章 虔诚 第195章 虔诚 回到审讯室里， 这会儿，巴齐尼牧师和大卫·米尔斯并排坐在审讯桌前，他们对面坐着的，就是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罗伊·斯坦普勒。 至于侦探社的韦恩他们三个人，则坐回到了审讯室靠墙位置的“评委席”上， 在那边远远地围观他们。 有一说一， 韦恩在最开始参与这个案子的时候，想着的，只是打算要卖比尔·坦奇一个人情而已。 这样韦恩他们的侦探社， 既可以作为乔治伯格的良好市民，刷刷本地警方的好感，还可以借着“公益活动”的由头，比较名正言顺地征用一下大卫·米尔斯这个免费劳动力，趁机试试他的水。 算是一鱼两吃。 然后搞着搞着，虽然比尔·坦奇出局了，但是大卫·米尔斯却接过了这个案件的侦办权。 既然来都来了，案子也还是那个案子，帮谁办都是办。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接着又到现在， 本地的教区牧师带着人过来了，似乎也要跟大卫·米尔斯抢“凶手”。 巴齐尼牧师认为， 案件发生在乔治伯格的教区内，目前的犯罪嫌疑人又是教区教堂里的会吏，他作为本教区的直接负责人，有权进行处置。 大卫·米尔斯则认为， 目前已经确认犯罪嫌疑人是教区教堂里的工作人员，他的作案目标中还有巴齐尼牧师和本地的教区教堂，那么无论是作为“犯罪嫌疑人的直属上级”，还是作为“案件的直接关联人员”，巴齐尼牧师都应该按照规则，进行“回避”。 韦恩觉得这两种看法都没啥大问题， 反正现在凶手是已经抓到了，罗伊自己也认了罪，尽管看起来有可能是顿“夹生饭”，但是拿来应付交差的话，作为“帮忙”的结果，感觉算是还过得去。 而且侦探社又不是教会的内部机构，凶手具体应该怎么处置，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让教会的人自己商量着办就好。 教会的人还是比较文明的， 虽然这时候巴齐尼牧师带来的人，已经把外边整个区域都控制起来了，但是也没有直接在桌面上强势争抢， 光是看巴齐尼牧师和大卫·米尔在那边斯斯斯文文地聊了半天，别说脏话了，互相之间连句急眼的话都没有，就知道他们打不起来。 不过大卫·米尔斯感觉还是明显吃了亏， 一方面，他不是地头蛇，身边也没带跟班，在气势上天然就输了一截， 另一方面，他辩经好像也辩不过巴齐尼牧师那种老油条，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韦恩作为曾经出现在大教堂内部会议上、而且还坐到过主教大人身边的人， 侦探社此时，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他们两边都认可的“中立第三方”， 眼下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因此侦探社的几位合伙人这会儿都非常乖巧，都默默地在那里看戏。 …… 说起来也是有趣， 如果按照常理来讲，巴齐尼牧师作为凶手的下一个行凶目标，这时候应该是要把罗伊带走，然后做成铁案直接把他给“咔嚓”掉的， 但此时的巴齐尼牧师，却似乎在努力地给罗伊一个“和解”或者说“戴罪立功”的机会。 巴齐尼牧师这会儿，身上穿着牧师给信徒们布道时的正式行头， 冠冕、法衣、祭披一样不少，颇有点“圣灵在世间的代言人”的气质， 说出来的话，也显得颇有点“神职人员”的“神性”： “罗伊，你是圣灵的信徒，也是教堂的会吏。说出你背后的指使者，然后虔诚地忏悔，圣灵会宽恕你所犯下的罪恶。” 巴齐尼牧师带来的人，已经重新把审讯室里的法阵给重新布置了一遍， 罗伊这时候就像是一个有双重人格的家伙，表情时而显得单纯而虔诚，时而显得狰狞而邪恶，在来回地切换着。 不过罗伊对着巴齐尼牧师说出来的话，内容依旧是一致的：“你这个傲慢的罪人！哪怕你把自己的罪恶隐藏在了牧师的冠冕之下，我也依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巴齐尼牧师的做法，在教会内部应该是合规的， 大卫·米尔斯尽管看起来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然而也并没有对此提出抗议， 此时他正看着巴齐尼牧师带来的东西，似乎在寻找着对策——那是从罗伊家里翻到的，据说带着“亵渎”内容的书籍。 巴齐尼牧师很有耐心，还是在慢条斯理地劝说着罗伊： “罗伊，从你觉醒的能力上看，你其实是个有天赋且虔诚的年轻人。如果有机会到修道院进行神学方面的深造，你是有机会成为一名正品牧师的。不要被那些异端想法扰乱了思维。 “从你的住处找到的书籍来看，我猜测你应该是被光明教会的异端给误导了，甚至是被他们的人使用什么方法给控制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看到的‘罪’，其实可能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让你‘看到’的？我们现在只是想找出你背后的那一个，故意玷污信徒的手、来进行邪恶之事的真凶而已。” 罗伊当然不同意巴齐尼牧师的说法，依旧坚持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实”。 然后巴齐尼牧师要求对罗伊进行“净化”，驱散他身上可能存在的“邪恶影响”， 大卫·米尔斯则坚决反对，理由是如果这样做的话，万一罗伊并没有受到其它非凡能力的影响，就可能会因此造成“不可逆”的意志损伤。 于是双方争执不下， 而巴齐尼牧师向主教座堂的请示，这时候还没有回复下达。 唔…… 其实巴齐尼牧师的看法，倒是和韦恩的猜测有点不谋而合。 按照目前已知的情况，罗伊本身，似乎在看待“圣灵”方面依旧虔诚，但他犯下了几起命案又是事实，而且他本来下一步的计划，还是要攻击教区教堂的牧师。 往小了说，这只是罗伊的“个人行为”， 要是往大了说，这可能就是一起针对教会的“阴谋”—— 借用虔诚的信徒的手，以“圣灵”的名义攻击教会，差不多就相当于找到了一名“完美受害者”， 无论成功与否，只要最后把事情给爆料出去，这件事在舆论上都能引发不小的风波，要是传到信徒中或者教会的内部，那估计就不亚于一场“地震”了。 韦恩都已经能大致猜到双方到时候争论的样子， 其中一派的人，应该会站在教会的这边，觉得这就是一个“单纯”的神职人员被有心之人进行了误导，产生了臆想，然后进行了犯罪， 而另一派的人，说不定会认为罗伊看到的“罪业”才是真相——教会本身已经“腐朽”了，是圣灵降下了恩赐，指引着虔诚的信徒清理罪恶。 但无论是哪一派的人，都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个“堕落”的伪信者，也能成为教会中的一员，而事先未被察觉？ 又或者是，为什么一位虔诚的信徒，也会“堕落”？ 反正无论怎么搞，只要事情一闹大， 负责乔治伯格教区的巴齐尼牧师，怕是都洗脱不了责任。 不是监督或者教导不力，就是自身出了信仰问题，责任或轻或重而已。 所以巴齐尼牧师果断选择了责任相对较轻的说法， 这件事情最好是有一个幕后的“主使者”，企图在背后掀起对教会的攻击，因此教区最好的做法，或许就是尽快抓到幕后的“主使者”，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这样整个教会，都会变成一股“合力”，共同压制事件的传播。 至于罗伊到底是“共谋者”，还是被误导或者被控制的“受害人”，那反而不是很重要。能及时改口最好，不然就“封口”也行。 从理性的角度考虑，或许巴齐尼牧师只是单纯地在“先射箭、后画靶”， 但是韦恩也真的觉得，这很可能就是事件的真相。 甚至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那么大卫·米尔斯公事公办、单纯查案的做法， 反而还显得有些“不顾大局”了。 至于大卫·米尔斯认为的，“教会内部的审判，会比世俗意义上的审判更公正和合理”， 韦恩既不质疑，但是也不报什么信心。 (本章完) 第196章 配合 第196章 配合 审讯一直持续到了天亮的时候， 虽然因为没有能执行“净化”，还不能确认罗伊·斯坦普勒是否受到了非凡能力的影响， 但是关于他自己本身的计划，已经被大卫·米尔斯给询问得差不多了。 说白了， 就是罗伊认为巴齐尼牧师包庇了那么多“忏悔”过的罪人，所以也应当进行“赎罪”。 不过这里边有一个逻辑关系很微妙： 罗伊是先“看到”了巴齐尼牧师身上的“罪业”，然后在集齐七个罪人之后，才选择了“傲慢”，作为给巴齐尼牧师定罪的理由。 至于罗伊的计划，则是想趁着巴齐尼牧师在休息时间无防备的时候求见，先使用非凡能力控制住他，然后再对他进行审判。 韦恩在这方面倒是对教区牧师比较佩服， 也许教区的牧师只会通过引经据典或者是使用话术，来宽慰普通信徒， 而不会像对待某些“特殊信徒”那样，给予不一样的关照。 不过只要是在时间或者是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 教区教堂的牧师们，大多都会尽力展现出“随时待命”的状态，凡是信徒们到教堂里需要向牧师忏悔或者寻求解惑的，基本上都能很快见到牧师本人。 理论上是不分冬夏、也无论昼夜的。 所以尽管罗伊对此没有太多的预案，但只要能确定“第七天”的时候，巴齐尼牧师不打算外出，那么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其实就相当高——连凶手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案件中的“第七天”，正是教堂给信徒们布道的日子， 巴齐尼牧师哪怕临时有事，都会尽量在布道开始之前，重新回到教堂里。 韦恩稍微脑补了一下， 要是在信徒们做礼拜的日子里，推开门发现牧师惨死在教堂的大厅之中，那可就是爆炸性的大新闻了，消息估计能一天之内传遍全城，捂都捂不住的那种。 不过有两件事情， 却是连罗伊他自己都不理解、或者说是解释不清的。 第一件事情，是几起命案的案发地点过于“正点”。 在罗伊自己都不知道命案的地点可以在地图上被神圣三角符号连起来的前提的下，说这是“巧合”，确实让人觉得不够有说服力。 第二件事情，则是罗伊本人非凡能力的“增强”。 按照罗伊本人的自述，他在第一次作案的时候，还是个“普通人”，然后随着案件一天一天的“发展”，他才逐渐感受到了圣灵的“恩赐”，同时也越发坚定自己所作所为的正确性。 听得韦恩都有点羡慕。 凭啥自己还得嗑扑棱蛾子嗑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才能涨蓝条，这人动动小手就能增强非凡能力？ 是西部的那些通缉犯坏得还不足以上台面吗？ 不过第二点，就连伊妮莎和琳娜听了都摇头。 至少在神秘学上，有些东西还是“守恒”的。 虽然有些类似祭祀、神父之类的角色，在神秘学上确实有他们特殊的意义， 但是并没有说随便杀几个人就能增强自身的。 要么就是本身就具备了相应的条件，还需要仪式来完成对应的步骤， 要么就是通过完成仪式，来获取其它上位存在的“注视”。 用琳娜的话来说，就是“如果非凡力量这么容易获取，那真理教派之类的人早都统治世界了，哪还有别的教派什么事？就算是邪神，‘力量’也不是说赐予就能赐予的。” 韦恩想了想自己之前在大教堂里看到过的，那么多等着被人使用贡献去兑换的非凡材料， 也觉得还是“守恒”理论更靠谱一些。 …… 天色渐亮， 按照案件的进程来说，今天本来应该是“第六天”，也就是代表“贪婪”的被害人尸体被人发现的日子。 韦恩还特意去单人的监牢里瞄了那位舒尔茨先生一眼，发现管家和保镖正守在外间，对方这会儿则打着呼噜，应该是没死。 然后主教座堂给予的“答复”，这时候也过来了。过来的人足足有二十多个，大部分人都骑着马，虽然穿着教会的制服，但是行动却整齐划一，颇有点“军队”的味道， 被他们拱卫在中间的，则是一辆教会的四轮马车。 一开始韦恩还以为是不是主教大人亲自过来了， 不过等马车上的人下来，韦恩才发现原来是主教座堂里的司库，汤姆·哈根。 汤姆·哈根明显跟大卫·米尔斯的私交更好一些， 一下马车就跟他打了招呼，然后对同样过来迎接的巴齐尼牧师不太热情。 但是到了小会议室里之后， 汤姆·哈根传达了主教大人的命令，却是把事件处理的现场指挥权交给了巴齐尼牧师。 还要求大卫·米尔斯“配合”以及“服从”。 大卫·米尔斯明显对此并不理解，甚至还想争辩，不过却被汤姆·哈根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 韦恩倒是觉得这个命令并不出人意料， 哪怕柯里昂主教在某些方面和巴齐尼牧师不合，但是在涉及到教会“荣誉”或者“威严”的事情上，估计还是思路一致的。 乔治伯格毕竟在福吉尼亚州算是比较“特殊”的教区， 主教大人明显不可能容忍这里出现重大事故。 最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柯里昂主教应该不用担心巴齐尼牧师会自己跑去给凶手送人头。 甚至再往深一层想， 如果意外最后还是发生了，主教大人已经给予了支持，而大卫·米尔斯又只是“配合”， 那么到时候背锅的，也会是巴齐尼牧师。 于是汤姆·哈根正式宣布完命令之后，几人先后离开小会议室的时候，韦恩就往敢怒不敢言的大卫·米尔斯那边靠了过去， 准备搭搭他的肩膀稍微安慰他几句，然后侦探社就可以先撤离了。 这件事情看起来水又深又没好处， 不如回家睡大觉。 结果韦恩没想到，自己却先被汤姆·哈根给叫住了： “咦？韦恩，你要到哪去？” 韦恩伸手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我们侦探社已经配合着把凶手抓到了。你们去给他进行‘净化’，然后继续寻找线索，又或者给巴齐尼牧师加强安保也行。只要熬过这两天，这个案子应该就算是可以了结了？” “嗯，确实是这样。” 汤姆·哈根的胳膊搭上了韦恩的肩膀，“不过主教大人的原话其实是，要‘我们’配合以及服从巴齐尼牧师的现场指挥。‘我们’，我，大卫·米尔斯，还有你们侦探社。” 唔…… 韦恩露出了一张苦瓜脸。 “哈哈哈哈哈，你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 汤姆·哈根在韦恩的肩膀拍了拍：“我知道现在有一个大委托，正在寻找合适的安保公司。而主教大人，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你们侦探社加入到推荐名单之中——如果你们侦探社，能拿得出足以令人信服的业绩的话。” 哦？！ (本章完) 第197章 辅祭 第197章 辅祭 审讯室里， 韦恩作为一个“堕落者”，有幸亲眼围观了一次圣灵教会的净化仪式。 圣灵教会毕竟是所谓的“正神教会”，所以仪式的画风看起来倒还挺正常。 法阵、烛台、圣水、精油，一些作为“祭品”的非凡材料， 还有站在地面上、法阵里，神圣三角徽记对应位置中的三位驱魔牧师。 随着驱魔牧师们的赞颂和祈求， 在韦恩简约线条的视野里，法阵里描绘出轮廓的那些“线条”逐渐虚化， 代表祭品中蕴含着的灵性力量的那些“小点点”，则逐渐在法阵中心上方的位置汇聚。 最后在驱魔牧师们不约而同地提高音量和声调的时候， 一道灿烂如正午阳光的金色光芒，突然从虚空中投射了下来。 被绑在法阵中心位置椅子上的罗伊·斯坦普勒，一开始先是挣扎和呻吟，随后眼珠子就开始乱跳， 等到被那道金光“照射”过之后，审讯室内的光线再次恢复正常，罗伊就昏厥在了那里， 而作为祭品的那些非凡材料，灵性力量也似乎被消耗殆尽。 整个过程中， 没有惨叫声——这可能跟罗伊的嘴巴已经被东西给堵住了有关系， 也没有奇怪的血肉——如果不把那些作为“祭品”的非凡材料包括在内的话， 甚至还有肉眼可见的“特效”。 应该能算是那种大人小孩都能看的，积极、健康、向上的画面。 那一边， 驱魔牧师们念诵着《圣典》中的经文，用带叶子的翠绿树条蘸着圣水，往罗伊的身上、脸上泼洒，正在进行“净化”后的收尾工作。 韦恩则在这边的墙角下，偷偷跟汤姆·哈根和大卫·米尔斯问问题。 其实就是在问汤姆·哈根，因为大卫·米尔斯这会儿，似乎还是在为主教大人选择了支持巴齐尼牧师而感到困惑和不满。 所以韦恩是直接偏着头看向了汤姆·哈根的： “我对净化仪式不太了解，像这样‘净化’完了之后，具体会对他产生什么样影响？” 汤姆·哈根是看起来比较随性的类型，一些他愿意说出来的情报并不难套： “净化仪式也分等级。有些高等级的净化仪式，据说甚至能直接‘剥夺’堕落者的位格和位阶，就是致死率稍微有些高，通常是作为消灭高位阶堕落者的‘武器’来使用的。 “像这样的简易仪式，一般则用于消除他人对目标施加的非凡能力影响。虽然也会对普通人或者堕落者造成伤害，不过应该是能逐渐恢复和痊愈的。” 韦恩想了想大卫·米尔斯之前说过的话，“我听说，如果对方没有受到非凡能力影响的话，净化或许会对人造成不可逆的意志损伤？” 汤姆·哈根耸肩： “净化就类似‘洗涤’，针对的是其中最容易被清除的‘杂质’。如果目标没有被其他的非凡力量影响，那么净化就会直接作用于目标本人。当然了，如果目标的心智不够坚强的话，也会受到净化的影响。这算是一点小小的副作用。” “可是像类似光明教会那样的组织，他们应该也算是所谓‘神圣’领域的。净化仪式对他们也能起作用吗？”韦恩问。 “把圣灵和其它邪神放到‘同一类’中去进行对比，在教会里可是异端言论。” 汤姆·哈根先是瞟了韦恩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仅从神秘学的学术角度而言，那么答案是肯定的。神圣领域的力量具有排他性，凡是不被圣灵所接纳的，都会被净化。” 这时候罗伊已经开始转醒， 坐在审讯桌这边主位上的巴齐尼牧师回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这边的三人就老实地过去配合审讯，分别坐在巴齐尼牧师左侧、右侧，和旁边过道中的椅子上。韦恩选择了最路人的位置，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坐在“审讯桌前”了， 不过他这时候看着罗伊，感觉对方几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也不能说“换”， 如果说之前罗伊坐在法阵里的时候，像是一个有双重人格的精神分裂患者的话， 那么眼下的罗伊，就想是被剔除掉了那个“坏人格”，这会儿眼神清澈得就像是一个连期末考卷的试题都看不太懂的翘课学生。 旁边的那几位教会高阶神职人员，似乎在这方面有着丰富而成熟的应对经验， 先是询问了一些常规问题，大致确认罗伊目前的记忆、认知和逻辑思维情况， 然后就迅速把问题导向了案件本身。 巴齐尼牧师拿起了从罗伊住处找到的、据说带着“亵渎”内容的书籍，表情和蔼： “罗伊，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得到这本书的吗？” 因为不是教会的内部成员，所以韦恩没去翻过那本书，不过如果单从封面上看的话，它和普通版本的《圣典》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罗伊这时候，看起来仿佛是个连撒谎都还没学会的乖宝宝，甚至还有点害怕： “我记得，巴齐尼牧师。这是我在教堂的旧书柜里找到的。” “哪个旧书柜？什么位置？”巴齐尼牧师面无表情，只是继续提问。 “就是在侧厅里供信徒们在等待时阅读的那个书柜。我问过辅祭了，他说可以带回住处去慢慢翻阅。”罗伊缩着脖子回答道。 巴齐尼牧师接着问：“你有跟别人谈论过这本里的内容吗？还有，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罪业’的？你发现自己的‘获得’能力又是什么时候？” …… 韦恩他们在审讯的过程中一直都没插嘴， 于是在巴齐尼牧师和罗伊·斯坦普勒的一问一答中，嫌疑人被初步确定为教堂里的一位辅祭。 辅祭，顾名思义就是辅助祭祀的人。 按照圣灵教会里的分类，算是广义上的“会吏”中的一种， 就连唱诗班里和布道时带着圣油香炉开路的儿童，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被称为“辅祭”。 不过要是从狭义上来讲的话， 在“主教-牧师-会吏”三阶正品神职人员中的“正祭辅祭”，那就是牧师们在布道时的“副手”，同时也是“牧师”这个正品神职的预备役。 从“消除事件对教会的不良影响”这个角度而言， 这时候有问题的人，从罗伊这样的一个“底层会吏”，变成了一个“正祭辅祭”， 并不是一件好事。 或者直白地说，其实是变得更糟糕了。 不过韦恩这会儿作为事件处理的配合者，反而更喜欢这样目标明确、直来直去的任务， 于是他按照巴齐尼牧师的安排，拉着大卫·米尔斯，叫上侦探社的大伙， 就直奔教堂去了。 抓人刷业绩嘛，这个业务我更熟。 (本章完) 第198章 第六天 第198章 第六天 有本地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带路，还有大卫·米尔斯这样的教会人员跟着， 逮捕教堂辅祭的行动，进行得异常的顺利。 差不多就像是去现代超市里购物那样，到货架区里稍微找找，发现目标， 然后就带走了。 此时已经是上午，韦恩他们到达教堂里的时候，那位辅祭正在大厅的布道台区域里，检查物品以及清理的状况，似乎是在为明天的教堂布道做着例行的准备。 接着韦恩说自己是按照巴齐尼牧师的指令来的，对方看了看韦恩身边的人，确认韦恩说的应该不是假话，于是就配合着离开了教堂。 甚至都没有企图抵抗或者逃跑。 整个过程流畅得，就连琳娜特地从侦探社马车上带下来的烈性炸药，都还没来得及掏出来。 韦恩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在把他给押送到乔治伯格“警察局”的时候，就在马车上试探着稍微审问了对方几句。 众人这时候要去的，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警察局，而是所谓的“旧警察局”。 从理论上来说，那里是乔治伯格本地警察局的旧址，如果有无关人员误入的话，会有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到警察局的新地址去。 不过实际上，那里如今算是本地警方的一个特殊部门，由本地的教区教堂直接管理，负责的都是一些涉及到“堕落者”之类的事务。 比如说正式的审讯、或者短期的关押。 巴齐尼牧师昨晚带着人，要把罗伊·斯坦普勒给“领走”，就是要把人给送到这边来。 不过那个辅祭， 却表现出了一副对案件并不知情的样子——也不算是“完全不知情”，他承认他这几天也听到了一些案件相关的“传闻”。 给人的感觉，就有点像是一个无辜的教会人员， 只是听说牧师有命令，于是就服从命令跟着走了而已。 哪怕是在被戴上了特殊的镣铐之后，反应也是疑惑多过惊慌。 考虑到罗伊·斯坦普勒在被捕之前所展现出来的“范围”型的非凡能力， 如果这个辅祭真是所谓的“幕后黑手”的话，那么保险起见，对他非凡能力的危险性肯定还要再往上调一个等级， 所以趁着他还配合，众人也没有在马车上和他聊得太多。 至少韦恩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先逮捕他， 至于到底是抓错了人，还是对方确实“艺高人胆大”、有自信能瞒过众人，那也只能等先送到了地方，然后再在安全条件下审问了。 而且有一组人已经去搜查他的住处了，如果有问题的话，应该是能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 既然是“旧警察局”， 在规模上，肯定就不如乔治伯格现在的那个警察局那么富余。 不过这边也依旧是坚固的砖石建筑，甚至还往下挖出了颇为宽敞的地下室， 审讯、关押、审判一条龙肯定是没问题，说不定偶尔还兼职刑场。 琳娜虽然平时不爱靠近教堂之类的场所，但是对这个旧警察局却似乎颇为感兴趣，在地牢里还一路悄悄地东张西望。 把那位辅祭送进特殊的审讯室里之后， 韦恩他们还没开始正式审讯，汤姆·哈根就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这时候汤姆·哈根的手上，戴着用金色丝线在手背上纹出了神圣徽记的黑色手套， 他的拇指和食指，则拎着彼得的一条后腿——大蜘蛛这会儿正倒吊在那里装死。 “这东西，是你们哪位不小心弄丢的吗？”汤姆·哈根问。 韦恩见琳娜此时在那里假装四处看风景，只好默默地伸出了手，“这是我们侦探社的东西。” 汤姆·哈根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在意，随手就把彼得给放了上去： “那可别再弄丢了。在这里还好，要是在大教堂里，有些东西万一弄丢了，通常就不一定还能找回来了。” 韦恩从善如流地点头，随便找了个口袋把彼得给塞了进去， 然后他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你也过来了？巴齐尼牧师呢？” “按照牧师大人的命令，我是带着人押送罗伊·斯坦普勒过来的。” 汤姆·哈根的表情依旧轻松，“至于巴齐尼牧师本人，现在正在里边的另一间审讯室里。” “凶手”也没丢，“目标”也没丢…… 韦恩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此时被锁在了审讯桌后边的那位辅祭， 难不成真是“艺高人胆大”？ 不对， 虽然罗伊·斯坦普勒是在昨晚被捕的， 但今天还是“第六天”——要死的人，应该是“贪婪”。 于是韦恩继续问，“那之前的那位舒尔茨先生呢？他现在还在警察局里？” 汤姆·哈根稍微扬了扬眉毛： “你的反应还挺快。我已经悄悄留了两个人，在那边暗中保护他。顺便还有几个人，估计已经到了舒尔茨家族的庄园里。 “虽然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巴齐尼牧师的疏漏，但如果还来得及的话，今天或许就不会再死人了。” 唔…… 韦恩对此没有疑问了，选择老老实实地继续审讯犯罪嫌疑人。 然后在教会的人员给那位辅祭进行“净化”之后， 韦恩和大卫·米尔斯这边就发现问题了。 依旧是一道灿烂如正午阳光的金色光芒，依旧是在仪式中类似的反应， 接着韦恩他们再询问那位辅祭和案件相关的事情， 却得到了几乎和罗伊·斯坦普勒完全相同的答案。 依旧是旧书柜里的“亵渎”书籍，依旧是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罪业”，依旧是完整的作案细节和心路历程， 除了这位辅祭昨晚没有在作案现场被当场逮捕之外，几乎就是“凶手”才能说出来的口供。 韦恩这时候还是不太确信，于是就熄灭了对方所在的法阵中的蜡烛， 带着众人一块站到了稍远处： “你既然说案件是你做的，你也在作案过程中得到了圣灵的‘恩赐’，那么你就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吧，让我们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真的。” 辅祭闻言，稍微低下了头， 接着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个以他为球心的、半径估摸有三米的球形区域悄然展开， 而他的眼中，已经亮起了金色的眸光。 凶手居然还能搞“批发”的？！ (本章完) 第199章 选择 第199章 选择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当你在屋子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那么在未被注意到的暗处里，可能就已经有上千只蟑螂了。 这样的说法虽然或许有些夸大其词的味道， 但是在使用了“净化仪式”这样的“杀虫剂”之后，凶手反而“变多”了， 那么事情显然还是比想象中的要来得更麻烦。 韦恩和大卫·米尔斯把情况跟负责事件处理的巴齐尼牧师汇报了以后， 尽管巴齐尼牧师表面上依旧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不过却也立刻就聚集了众人研究对策。 就连本来被巴齐尼牧师有意无意排除出商量范围的伊妮莎，这会儿也被叫到了会议室里， 顺便还捎带上了琳娜——巴齐尼牧师给韦恩的原话是，“把你们侦探社里有经验的专业人士也都一块叫上”。 人都到齐之后， 汤姆·哈根作为职位够高、又没有现场指挥权的人，这时候就成为了类似会议主持人的角色， 于是就由他先“抛砖引玉”： “从处理突发事件的角度来说，我这次带来了二十多位训练有素的驱魔人员，巴齐尼牧师现在抽调出来的机动人员数量也差不多，还有韦恩他们侦探社里十多位的赏金猎人或者说‘探员’，如果用于直接对抗的话，那么战斗力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可能还在事件策划者设下的迷雾中兜圈子。如果按照之前的规律来推测，对方的计划可能会在两天之内就彻底完成，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争取时间。” 然后汤姆·哈根就按照座位挨个点名，让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乔治伯格本地的一位驱魔负责人，提议继续提高净化仪式的等级，一直持续到对方施加在两位犯罪嫌疑人身上的非凡影响完全被消除，然后再进行线索的梳理，找到凶手。 大卫·米尔斯依旧认为，这样的处置过于粗暴了： “如果事件的策划者把重点放在‘隐藏自身’上的话，那么我觉得哪怕我们那样做了，能得到有效线索的可能性依旧不大。而且有些能力的‘反噬’很重，说不定最后影响是被强行净化掉了，但是人也疯了。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已经发现有两名本地教堂的人员受到影响了，如果还有的话，我们岂不是要一个个地继续‘净化’？要是这样下去，我看不用对方继续动手，我们自己可能都要把本地的神职人员都处理一遍了。 “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暂时抛开干扰项。假设凶手正在策划仪式，那么我们今天就应该抓紧时间在下一个地点做好防御，直接切断对方的仪式进程。这样哪怕暂时抓不到凶手，也可以避免事态继续恶化。” 伊妮莎这样的猎人，则似乎更喜欢琢磨怎么俘获猎物： “我也认为‘中断仪式’是个可行而有效的办法。不过从‘完结事件’的角度来考虑，既然幕后的凶手藏得这么深，要是这次放跑了，以后或许还会再次犯案，而且可能会更难逮捕。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那位叫做罗伊·斯坦普勒的犯罪嫌疑人，在作案时使用的控制能力，强度并不低，甚至能控制别人自行了断。而我们现在已经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发现了同样的能力。 “所以我怀疑那个幕后凶手的非凡能力，可能具有‘赋予’或者‘借用’的属性。类似那样的能力要进行传播，通常都需要满足特定的条件，灵性力量的损耗也不会很低。所以只要幕后的凶手还是‘人’，他就不可能无限度地制造‘帮凶’或者‘替罪羊’。也肯定同时和现在已经被发现的那两个人，都有某种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如果抓紧时间进行排查的话，趁着仪式还未完成或者尚未失败，应该是有机会找到幕后真凶的。” 琳娜倒是觉得怎么样都行，甚至还有点腹黑： “如果凶手连记忆都能多次复制的话，那么所谓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罪业’，以及在案发现场的那些布置，可能就都是凶手故意设置的陷阱，引诱调查人员浪费时间。在这种情况下，目前两位犯罪嫌疑人都表示不知情的仪式，我觉得应该就是重点。 “所以在现在已经知道幕后凶手‘目标’的情况下，各位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把‘目标’放到他们应该出现的地点上，然后引诱凶手继续作案……” 韦恩这时候偷偷瞟了一眼巴齐尼牧师， 巴齐尼牧师作为这串案件理论上的“最终目标”，在听到这个提议之后，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接着就到韦恩了， 韦恩这时候其实没什么想说的，不过既然都轮到自己了，那也只能意思一下： “我觉得大家说的都挺有道理……就看巴齐尼牧师怎么决定了。” 其实按照韦恩自己的想法， 目前最大的疑点在于，幕后那个搞事的人到底是想要“完成仪式”，还是想要“教会难堪”。 如果是前者，那么无论是“中断仪式”还是“假装钓鱼”，凶手应该都会有所反应，要么赶紧跑路，要么就咬咬牙赌一把。 如果是后者，那么仪式没准就完全是假的，就像伊妮莎说的那样，可能就是什么特殊的非凡能力做出来的假象，目的是吸引本地教会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再做点奇怪的事情。 不过这会儿已经够乱了，而且应对的方案也大致雷同，韦恩就没有再跳出来给问题增加难度。 之后再没有什么更特别的建议， 会议很快就到了巴齐尼牧师做决策的时间。 反正目前已经集结起来的人手就这么多， 要是对付明确的目标，比如说攻打一个警察局，又或者冲进城市办公厅去掳走市长，那可能难度都不算太大， 但要是完全在乔治伯格的范围内撒开的话，那这点人在两天之内怕是连半个市区都排查不清楚。 只重点排查教堂相关人员的话倒是可行，不过那样也就顾不了别的地方了。 最终巴齐尼牧师选择了“钓鱼”的方案： “我们还是先把舒尔茨先生护送回庄园吧，然后集结人手对他加强保护。 “如果他要是还出了事的话，那么从今天晚上到明天结束，我都会待在教堂里，看看幕后的凶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本章完) 第200章 “钓鱼” 第200章 “钓鱼” 或许是因为就算天塌下来都已经有人背锅， 所以除了大卫·米尔斯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算特别紧张。 大卫·米尔斯在这方面倒是比较有神职人员的“博爱”，他并不赞成使用像舒尔茨先生这样的普通人去作为“诱饵”的办法。 伊妮莎就相对中立一些，如果目标是她自己的话，她应该会选择去做诱饵，而如果目标不是她的话，她大概会跟对方说清楚状况，然后让对方自己选择。 琳娜则比较难猜，但如果目标和她不熟的话，韦恩觉得琳娜的做法，可能会取决于保镖费用和犯人的悬赏费用哪一样更高。 韦恩其实还是希望能够尽量减少伤亡的， 所以在护送舒尔茨先生返回庄园的马车上，韦恩和汤姆·哈根一块在跟舒尔茨先生打探，可能会让他被凶手给盯上的原因。 汤姆·哈根甚至还把韦恩不太方便明说的事情给点了出来： “舒尔茨先生，我其实有点好奇，你之前是否曾经跟巴齐尼牧师进行过一些交易？我指的是那种，或许并不适合放到台面上说的‘交易’。” 舒尔茨先生本来就不愿意这个时候返回庄园， 听到汤姆·哈根这么一问，他明显就更慌了，“你的意思是说……巴齐尼牧师可能是案件的凶手？” 汤姆·哈根扬了扬眉毛，然后摇头： “你这可是对神职人员的无端指控，我这次可以当做没听到，但希望你不要再说了。” 韦恩也觉得巴齐尼牧师不太可能是案件的幕后凶手， 他要是想偷偷处理掉几个人，应该没必要使用这么张扬的办法。 不过巴齐尼牧师，显然也并不介意舒尔茨先生可能会出“意外”。 然后汤姆·哈根就转移了话题，继续和韦恩他们研究怎么加强庄园的安保， 就连提前通知报社，让他们最近尽量淡化案件的影响、不要报道负面新闻都考虑到了。 最后还是舒尔茨先生自己绷不住了，稍微交代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巴齐尼牧师最近无非就是帮南方的一个大家族牵了一下线，让舒尔茨先生偷偷出售自己名下的股份，谋划让一条蒸汽列车线路的实际控制人发生变更而已。 这其中涉及到一种叫做“一致行动人”的协议， 比如说一家公司的一堆小股东加起来股份过半，他们互相签署协议，在公司事务的决策上统一步调，那么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其实就在他们中的决策人手上， 反过来说，如果有人买下了小股东们手上的股份，或者联络他们另外签署了一致行动人协议，只要加起来股份过半，那么不需要经过原来的决策人同意，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就会直接转移到新的决策人手上。 虽然撕毁协议会让自己的商业信誉受损，可能还要赔付相应的违约金， 但既然是和金钱相关的事情，那其实都可以用金钱来解决。 汤姆·哈根听完之后稍微扬了扬眉毛，宽慰舒尔茨先生： “放心吧，我们教会并不会介入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巴齐尼牧师也并没有从中获利，教会对信徒的态度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受到影响的。你看他安排我们过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作为黑石镇的一员，韦恩对修建蒸汽列车线路相关的事情并不陌生， 比如说如今想要修建蒸汽列车线路的话，可以根据法案，获得联邦政府免费出让的土地以及官方的借贷。按照温莎王国单位的“每一里”来计算，如果是平地线路的话，能获得大约16000美金的官方借贷，山地差不多是32000美金，高山的话据说有48000美金。 连“一里”的借贷都如此，“一条”蒸汽列车线路的价值也就可想而知。 由于获得联邦政府的土地和借贷，也需要付出相应的股份和利息，所以一些蒸汽列车线路的建设者们会选择自己买地、自己筹措资金。 私营公司购买私人土地的话，价格可能会很贵，也可能会“很便宜”，需要看具体的条款， 比如签署合约，承诺多少年内都按合约价运输对方的农产品，那么很多地主都愿意低价出让一部分土地。 商业借贷也是如此，利息时高时低， 有时候筹措不到资金，蒸汽列车的修建还会暂时停滞，要么继续再借，要么就攒够一定的运营收益之后再继续修建。 其实相当麻烦。 但如果这样做的话，蒸汽列车线路的股份就完全由“股东们”所有，线路的运营也由他们决定——只要运输价格不超过联邦政府的限价就行。 早在韦恩父母还没去世的时候，他家里就用一部分土地加资金，换了一些勘克斯州蒸汽列车线路的股权， 不然黑石镇计划中的蒸汽列车站，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就正好落到韦恩家的土地上。 可惜因为蒸汽列车运营的收益，需要优先偿还借贷，以及用于线路的继续修建，还没到分红的时候， 反正康斯坦丁先生当年还活着的时候，是没见到过回头钱的。 韦恩目前也没见到过——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没准韦恩的儿子也见不到回头钱。 除非出售股份。 不过蒸汽列车线路的事情，显然和这次的案件没有太大的必然联系， 如果是因为商业利益而企图杀人，直接雇佣接黑活的不法之徒就行，要是特地把教会给牵扯进去，就属于给自己找罪受了。 至于别的小插曲，那应该还有其它原因。 于是汤姆·哈根没有再聊这个，韦恩也知趣的不去问， 一行人护送着马车到了舒尔茨家族的庄园里，然后就在庄园主人的同意下，开始分配位置。 琳娜也趁机拉着伊妮莎在庄园的主宅里溜达了一圈，到处东张西望。 然后舒尔茨家族的主要成员们都被分配到了走廊上临近的房间里， 主宅内外都有人员守卫， 就等着看有没有人会上钩了。 考虑到“行凶的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凶手，也不一定就是教会之外的人， 所以就连守卫的人都得互相盯防，确保不会有人单独跟舒尔茨家族的人、尤其是舒尔茨先生私下接触。 (本章完) 第201章 来袭 第201章 来袭 时间一晃又到了傍晚， 庄园里的主宅里这时候虽然人不少，但是却依旧显得安静。 让彼得挨个试了毒之后， 这会儿韦恩跟伊妮莎和琳娜，正推着餐车给舒尔茨家族的主要成员们分批送晚餐。 此时主宅里各个关键的位置都布置了人， 每个位置基本都是汤姆·哈根带过来的人手、本地教区的人手、还有侦探社的探员们，按照调和油1:1:1的比例分配。 就连道格养的几只鸟儿，这会儿也都没闲着，散在庄园里各处，鹦鹉都被安排到了磨坊那边。 目前还能在主宅里相对自由地行动的人，就只有韦恩他们三个，以及汤姆·哈根和大卫·米尔斯了。 舒尔茨先生作为重点目标，被安排在了书房里，由大卫·米尔斯亲自看守， 然后舒尔茨先生还随身带着一把左轮手枪防身——虽然也可以用来打人，但主要是让他在遇到情况的时候，尽量及时发出声音。 韦恩见舒尔茨先生有些过于紧张了，还在旁边陪他稍微聊了一阵，安慰他不用太担心。 免得他到时候手太抖，一枪打中自己人。 其实这时候韦恩他们防范的重点，除了主宅里行动异常的人员之外， 还有乔治伯格教区的本地神职人员。 毕竟之前连续两个“出问题”的家伙，都是教堂里的神职人员。 夜色渐浓， 主宅里仿佛像是在举办舞会一般，烛台上都点满了蜡烛。 如果这时候有小孩子路过庄园的话，远远地看着内部一片灯火通明、却又显得异常寂静的庄园主宅， 也不知道会不会诞生出什么奇怪的都市传说来。 书房的对面有一间会客室， 因为昨天一晚上没睡，今晚、明晚没准还得连续熬夜， 韦恩和汤姆·哈根在主宅里巡视了几圈了之后，就待在里边待命，顺便还能先眯一会儿，半夜才好换班。 至于伊妮莎，则被琳娜拉着在主宅里继续转悠，既是巡视，同时也寻找有趣的地方。 “砰！” 韦恩感觉自己也没眯多久，或许是刚刚进入梦乡，就被一道枪声给惊醒了。 枪声迅速打破了主宅中的平静， 随之而来的，就是好几处响应一般的枪声、嘈杂声和示警的呼喊声。 韦恩从沙发上跳起来，拎着左轮手枪， 和正在往手上戴着黑底金纹厚实手套的汤姆·哈根一块，往声音传出的方向赶， 然后韦恩刚走到走廊上，就看到书房附近已经热闹起来了。 走廊里本来是安排了三组固定的人手，两头各一组，中段还有一组， 此时已经分成两团扭打了起来，乱成了一锅粥。 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 两个直径三米的球形区域，已经同时在走廊的两头展开。 虽然能猜到本地教会的守卫里，或许有人会有问题， 但是没想到，有问题的人居然还不止一个？！ 其中一边的守卫似乎是及时发现了异样，正在阻止对方向书房方向靠近，还有一个组员想要支援、又感觉有点投鼠忌器， 另外一边则好像是袭击者已经“偷袭”得手，那组人的战况都变成了二打一。 “尽量保持距离，避免缠斗，小心受到对方非凡能力的影响！”韦恩喊了一声提醒他们，然后选择了先往书房方向跑， 汤姆·哈根随即就直接转身迈步，往看起来似乎情况更不妙的那边支援。 伸头往书房里看了一眼， 韦恩躲过大卫·米尔斯差点糊过来的一巴掌，看到舒尔茨先生正拿着枪往书桌肚子里钻。 觉得这里问题应该不大，韦恩跟他们稍微示意了一下， 然后就往别的地方支援去了。 有了罗伊·斯坦普勒和那个辅祭的前车之鉴，这时候的局面确实稍微有点束手束脚。 除了侦探社的人之外，剩下的守卫都是教会的人，而且有可能只是被非凡能力给控制了的“无辜者”， 除非情况紧急，不然是不太应该直接开枪打死或者打成重伤的。 但是想要靠近制服吧，又得担心自己会不会反而“被控制”。 所以韦恩刚从书房里转身出来， 其中一个眼眸中泛着金色，带着“球形区域”的守卫，就已经甩开了身边的人，往书房这边奔了过来。 韦恩本来想抬手给他一枪的，想想又觉得这样不太适合， 于是韦恩看到汤姆·哈根已经带着一个守卫在往这边赶，枪口就转而往下压了压，对着袭击者脚步前方的地板位置上“砰！”了一枪，稍微迟缓了一下对方的动作， 接着韦恩就反身缩回了书房里，还把门给锁上了。 大卫·米尔斯发现韦恩转个背又回到了书房里，立马再次提高了警惕， 韦恩赶紧对他摆了摆手，“你去保护舒尔茨先生，我在这里守住门。我尽量减少自己人的伤亡，但如果确实靠得太近的话，就只能采取措施了。” 书房厚重的房门上，很快就传来了撞击声， 似乎是有人想要暴力破门。 第一次的撞击，感觉像是对方的身体用力冲撞在了门上，整扇门附近都开始冒灰， 第二次就好像是用脚踹的了，受力点感觉在门锁的位置上，房门在某个瞬间似乎都有点“凹”了进来。 韦恩和房门保持着距离，做着预备射击的动作， 如果对方突入到书房里的话，那么不管是主教座堂还是本地教会的人，吃一枪就显得很合理了。 可惜对方明显没有这个运气， 两次撞击过后，书房的房门就平静了下来，倒是门外依稀传来了打斗声。 不是肢体缠斗那种混成一团的声音， 而是带着力量和节奏感的、连续几下肢体相击声。 再然后， 就是体重大约160斤上下的大型哺乳动物被摔倒在地的声音。 韦恩扭头看了看被大卫·米尔斯护到墙角的舒尔茨先生，感觉他依旧安然无恙， 因此也就没有管门外的动静，安静地等待着结果。 刚才外边应该是三组守卫一共九个人，再加上一个汤姆·哈根， 而使用像罗伊·斯坦普勒那种控制能力的人有两个，还有一个看起来似乎已经“中招”的。 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外边七打三，那么把袭击者们都给制住应该不难， 最坏的情况，可能就是最后会冲进来十个眼眸泛金光的家伙，然后全都变成敌人。 韦恩一边寻思着，一边给左轮手枪补充弹药， 然后还把一个圣水瓶子给捏在了左手上，做好要往瓶身上灌注灵性力量的准备。 好在等走廊上的声音归于沉寂之后， 重新从书房门外传过来的，是不紧不慢的两下敲门声，以及汤姆·哈根平静的声线，“开门吧，我们已经把人给控制住了。” 出于保险起见，韦恩一开始没理他， 最后等威利过来打开了门锁了之后，看到门外已经绑了几个教会的人，韦恩他们才老实地放下武器。 (本章完) 第202章 第七天 第202章 第七天 稍微确认了一下整体的战绩，走廊里此时有四个俘虏， 其中两个是乔治伯格教堂的守卫，韦恩之前在他们的身上，都看到了“凶手”特有的那种控制能力的特征。比如说眼眸中都会泛起金色的光泽、能力在使用时都会包裹住一个“范围”。 而另外两个人，则是在刚才受到了对方的能力影响、暂时还没能确定有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教会人员， 一个是从汤姆·哈根从主教座堂带过来的人手， 另外一个也是乔治伯格本地教会的人，不过他平时似乎主要负责“旧警察局”那边的工作，不算是“教堂”里的人。 不过好在他们中只有一个人成功拔出了枪，又很快被夺走了，所以走廊中的这场混战，互相造成的伤害并不算太大。 之前在走廊之外的地方也传出了枪声， 循着过去一找，原来这边也出现了一个似乎能使用控制能力的家伙，而且他被发觉行为异常的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他们那一组里的另外两个人。 最开始的“第一声枪响”，就是这家伙在发觉自己被伊妮莎和琳娜盯上之后，抢先开的枪。 所以他的情况也就最惨，在近距离被栓动步枪反击了一枪， 侧腹部被打出了一条弹道两个洞，脊椎虽然没被伤到，但是腰子暂时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了。 另外两位就还好，看起来都没什么伤口，应该不需要住院，估计是被彼得给放翻的。 威利在跟韦恩汇报事情经过的时候，似乎还有点心有余悸： “我本来以为琳娜小姐会是动起手来更凶残的类型，没想到伊妮莎小姐在采取行动的时候，也会这么地……直接和果决。” 韦恩耸了耸肩膀， 呵，威利你是没见过，当时黑石镇里那只温迪戈在遇到伊妮莎之后，变得“满地都是”的样子。 于是韦恩就顺便吓唬小孩玩，“威利，你见过番茄酱吗？” 威利点头，“当然见过。帕克先生在制作炸鱼和薯条的时候，就都会熬制番茄酱作为佐料。” 韦恩拍了拍威利的肩膀： “所以这人的运气已经算好的了。之前在勘克斯州的时候，有个怪物曾经企图袭击伊妮莎，最后就被打成了番茄酱的样子。 “当时那个怪物变得零零碎碎的，把一大片草地都给染红了。你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威利稍微缩了缩脖子， 然后当他再次望向远处依旧一脸淡然的伊妮莎的时候，目光中就充满了敬畏。 …… 虽然幕后真凶今晚的行动，应该算是“未遂”， 但是这样一来， 能使用“凶手”能力的人，就一口气增加到了至少五个。 而且还都是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能力——之前那个搞出了个黑帮的卡特家族，家族成员们都是近亲血裔，非凡能力都没有相似到这个程度。 基本可以认定是“同一来源”了。 “韦恩你的意思是说，你认为他们几个人的非凡能力都是完全一样的？” 汤姆·哈根在听完韦恩的看法之后，忍不住反问着又确认了一遍。 韦恩点头。 尽管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个“凶手”来，说明了幕后真凶对乔治伯格教堂的渗透不浅， 不过“凶手”的样本数量变多，对于案情本身而言，也并不全是坏事。至少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试着初步给背后的真凶，框定出大概的范围了。 比如说目前确认能使用“凶手”能力的，都是日常在乔治伯格教堂生活或者执勤的教会人员， 除了可以初步推测，凶手的主要目的很可能就是在针对教会以外， 这可能也同时在暗示，幕后真凶在策划这起案件的时候，是需要耗费一段时间用来“准备”的。 韦恩试着给汤姆·哈根提供一些有用的推测： “在我们这么多人都明着过来守卫的情况下，幕后的真凶依旧还是发起了今晚的袭击。 “我会猜测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仪式’似乎对凶手真的很重要，所以他或许基于自信或者狂妄，或许是不得不冒险，但他依旧在试图继续按原计划推进案件的发展；另外一种可能性则是，当布置完成之后，无论幕后真凶个人怎么考虑，案件都会按照最初预定的计划步骤，被‘帮凶’们执行，而他本人则无法再控制。” 汤姆·哈根略一思忖，“如果让你赌的话，你会押注在哪一种上边？” 韦恩想了想： “两种都不押。但是按照我的猜测，如果幕后真凶发现这次袭击没有取得效果的话，他应该要么就抓紧时间再次发动袭击，要么就会考虑暂时‘沉寂’，或者就要赶紧潜逃了。” 汤姆·哈根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 之后众人一直守到了天亮， 回到“旧警察局”之后，除了那几位出了事的“俘虏”以外， 剩下的原本也曾经负责乔治伯格教堂安保的那些教会人员，在经过提前的通知之后，也都配合地各自进到了监牢里，接受“隔离审查”。 “旧警察局”里的监牢是经过改造的，已经没有了“大房间”， 全都是所谓“四面墙壁”，只有门和通风口的结结实实的单人牢房。 留守在“旧警察局”里坐阵的巴齐尼牧师， 在听取汇报的时候，对于这样的人事变动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如果把和教堂直接相关的人员全都隔离审查了，那本教区的日常运转怎么办？” 汤姆·哈根一副“我已经安排好了”的老实下属模样： “只是短期的暂时处置而已，您应该也清楚这是合规的。而且我昨晚就已经向主教座堂申请加派人手了，相应的人员应该在今天中午之前就能全部抵达，不会让教区的运转受到影响。” “那今天的布道怎么办？今天可是信徒们做礼拜的日子。”巴齐尼牧师问。 汤姆·哈根对此显然已经有了预案： “负责加强安保的人员来得会更快一些，估计在布道开始之前就能到达教堂。 “我们在离开庄园之前已经确认过了，庄园里昨天并没有任何死亡事件发生。包括庄园里的仆人和所有的袭击者在内，也没有陌生的外来者死在庄园内。 “虽然从时间上判断，幕后真凶就算有所谓的‘仪式’，应该也没能完成，但是我们今天依旧会加强对您和教堂的安保。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正常的布道出现意外的。” (本章完) 第203章 布道 第203章 布道 相比黑石镇， 乔治伯格教堂里信徒们在布道日的时间安排，算是相对往“中午”靠拢的。 一天两场，第一场开始的时间在上午10点，第二场的开始时间则在下午1点。 这或许是考虑到了乔治伯格本地的特殊情况， 比如说很多信徒都居住在“市区”范围外的各个庄园里，需要考虑到他们消耗在往返路途上的时间。 如果单纯从破案角度来考虑的话， 那么现在更合理的做法，应该是赶紧安排一部分人对那几个“帮凶”进行审讯和摸排，找出他们之间的交集和共性联系， 然后趁着凶手可能还在乔治伯格范围内，尽快实施抓捕。 但教会的人——至少是汤姆·哈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反正韦恩他们护送着巴齐尼牧师到达教堂这边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大方阵的人在这里列队等着了， 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教会修士的黑袍，就是从黑袍下边露出来的裤腿和靴子来看，黑袍里边估计还穿着制式的服装。 然后所有的人，包括韦恩他们的侦探社在内，都被安排在了教堂内负责安保。 教堂布道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 大卫·米尔斯一边把辅祭的服装往身上套，一边在那里提醒汤姆·哈根： “汤姆，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相比这样冒着风险进行布道，我们真的还不如暂停布道，抓紧时间分批对在教堂内任职的人员进行调查，尽快排查隐患或者找到凶手。” “这是巴齐尼牧师的意见，我也只是配合而已。” 汤姆·哈根在旁边摊手，“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把教堂内部的人都临时替换掉了，也正在做全方位的检查，安全方面的风险应该不会太大。” “但要是凶手还有别的计划呢？退一步说，就算凶手不再企图袭击，那他要是趁机逃脱了，也会变成一个很大的隐患。这可是个大问题。”大卫·米尔斯说道。 “大问题？” 汤姆·哈根叹了一口气，表情稍微变得严肃了一些： “大卫，你知道作为一名特勤队长，应该怎么理解所谓的‘大问题’吗？对于人们而言，天黑不是问题，日食不是问题，但太阳如果不能每天照常升起、照常落下，那才是大问题。 “乔治伯格最近连续几天都发生了命案，虽然消息没有公开，但是陆陆续续收到消息的知情人应该也不会太少。所以你看巴齐尼牧师，就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而必须正常进行布道，否则相关的流言就会发酵，最终动摇信徒们对教会的信任。 “在有些位置上的人，可以无能、可以虚伪、可以傲慢，但唯独不能显露出胆怯。所以对于巴齐尼牧师而言，如果布道不能正常进行，那就是他的大问题。而如果让牧师在祭台上当着信徒的面出了事，那就是我们的大问题了。” 看到大卫·米尔斯似乎还想反驳， 汤姆·哈根就又补了几句： “就算放跑了一个对教会有敌意的堕落者，对教会的影响就真的很大吗？哪次举办大型活动的时候，会没有企图在暗中搞破坏的敌对分子？难道我们每次都要把人手分派出去调查罪犯？ “特勤队存在的意义，就像是羊圈里的牧羊犬，首先是护住羊群，其次是驱赶来犯的饿狼。至于追击、剿灭森林里的野兽，那是闲暇之余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你不能因为草原上有野狼，就制止羊群前往草场。也不要把猎犬的工作，当成了牧羊犬的主业。” 唔…… 韦恩在旁边保持沉默，这个话题有点太“内部”也有点太“高端”了，不想掺和。 不过韦恩倒是听明白了汤姆·哈根的取舍， 就像汤姆·哈根过来的时候说的那样，他是奉命来协助处理“事件”的，而不是来协助处理“案件”的。…… 座钟上的时针划过9点钟的位置后， 就开始陆续有信徒抵达教堂。 教堂中一部分经过初步甄别的神职人员，这时候在穿着修士黑袍的护卫的陪同下，在教堂的外围迎接和指引信徒，教堂门口还分站着两列修士， 进入到教堂内部之后，工作人员就全都换成了陌生的修士。 虽然他们的态度同样显得亲切和友善，但很多敏锐的信徒们，还是都收起了往常的随意，甚至连相互之间的交谈似乎都变少了。 侦探社的成员们这时候作为“便衣”，大部分都按照区域，被分散到了信徒们的座位中间， 然后还有一些修士，按照一定的间隔，贴着教堂祷告大厅的墙根，围着信徒们的座位站成了一圈。 教堂里这时候已经被人仔细地检查过了一遍，就连储物柜里的清洁工具，都被暂时搬到了别的地方，干净得仿佛就像是迎检时的学生宿舍——不但垃圾桶里没有垃圾，就连垃圾桶你都暂时看不到了。 伊妮莎这会儿背着个吉他盒，坐在后排最角落的一个位置上，琳娜则坐在后排另外一头的座位上，韦恩则得到了一个大门边的“站位”， 他们还算好的，像威利这时候就被套上了祭衣，成为了拎着圣油香炉，走在布道队列最前边的那个“开道小孩”， 大卫·米尔斯则成为了在巴齐尼牧师布道时靠得最近的正祭辅祭。 就连唱诗班都换了一个，其中有几位还是临时从护卫中抽调进去补齐的。 如果抛开这些地方不谈的话， 那么这次的布道，或许和平时的布道也没有什么区别。 首先是唱诗班的开场，然后牧师跟随着辅祭们的队列，最后独自走到了祭台上， 接着是集体的静默祷告、在牧师的带领下诵读《圣典》中的经文、唱诗班献上赞美诗， 其后才是牧师正式的讲道。 结束了最后的祷告之后，还有发放圣餐、依次和牧师告别、捐献善款之类的流程。 今天参与布道的一部分信徒，或许会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走进了服务员过度热情的餐馆里， 但凡表现得和正常信徒稍微有点不一样，就会有亲切的修士走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就连鼻子痒想掏手绢打个喷嚏，都能引来不少和善的目光。 巴齐尼牧师今天还特意选择了关于“坚定信念，对抗邪恶”的经文来讲解， 有心人要是想要解读的话，估计能从各种角度解读出不同的理解来。 韦恩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反正他想象中的“大场面”，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样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那场布道结束， 微笑着送走最后一名信徒之后，完成了平稳过度， 教堂里的人们就收敛了笑容，工作内容也从“大扫除”和“保持清洁”，变成了寻找“到底是谁在丢垃圾”。 (本章完) 第204章 物品 第204章 物品 有些事情其实细看起来挺吓人的， 比如说上一秒还对着信徒们轻声细语、微笑道别的修士们， 转过背来，表情立马就沉下去了。 这样的态度，对于本来在教堂里工作的神职人员们而言，也算是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因此在巴齐尼牧师的缄默中，大家都配合得很默契，该接受审查的接受审查，负责调查的也自觉地把握分寸。 虽然汤姆·哈根在事先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就又拉来了一个大部队， 但是他的位置摆得也还算正，至少在理论上，此时现场最高的决策权还在巴齐尼牧师手中。 内部调查总是一件乏味的事情， 侦探社众人的身份不算是教会的“内部成员”，所以这时候处于一种能在外围配合，但却又被无形排斥出关键事务的状态， 比如说在分配具体审查人员的时候，汤姆·哈根在巴齐尼牧师的授意下，都是直接点名，比如让谁谁谁负责审查哪几个人这样， 没有人把“侦探社的人不适合做这件事”的话语说出口，但是也没有任务分配到他们头上，于是就在外围继续充当预备队。 韦恩和伊妮莎、琳娜这三个侦探社的合伙人，待遇就稍微好一些， 尽管也没有被安排任务，不过却可以像汤姆·哈根或者大卫·米尔斯那样，在各个负责审查的房间里来回乱窜，或者坐下来旁听。 偶尔插嘴询问几个问题，审查人员也会示意被审查者配合回答。 韦恩就在几个审查房间里都旁听了一阵， 教会的内部审查似乎有好几套不同的方案，问答双方看起来对此都有基本的认知， 这会儿拿出来的估计是类似“查卧底”的方案，模式化的问题都很细， 比如说会分别向a和b询问，c哪一天做了什么、平时都跟什么人接触得比较多，然后再拿同样的问题去问c，最后再把几人的回答一一记录、比对。 然后经过初步的筛查， 一部分人被要求短期内都单独留在教堂里的指定房间待着，暂时不允许外出和对外联系， 另一部分人则被转运到了乔治伯格的旧警察局里，接受进一步的审查。 相比教堂，旧警察局这边整体更像是一个堡垒， 而里边的一个会议室，这时候看起来就有点像是堡垒中的指挥部了。 一份份问话记录被汇总到了隔壁的材料室， 然后有几名精干的文员，对问话记录进行再次的阅读和比对，形成简报或者反馈出新的问题，接着送到会议室里，或者送回审讯室内。 伊妮莎似乎对这样的工作挺感兴趣，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留在了这边，跟着他们一块翻阅着那些问话记录， 不过伊妮莎就像个监督考试的人员，卷子和成绩单随便看，也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并不能直接参与到批阅或者汇总的工作中。 到了会议室这边，就是所谓“坐阵中枢”的巴齐尼牧师和汤姆·哈根他们了， 汇总到这里的基本都是简报，上边会有对某些人或者对某些事情的初步结论，以及得出结论的主要原因， 然后由他们做出决策，判断是否继续深挖某条可疑的线索，调高或者降低对某些人的怀疑。 韦恩作为旁观者，这时候有一种仿佛在观察蚁巢的感觉， 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不停地在各个房间里交换着东西或者情报，忙碌中却又显得井然有序。 审查的过程一直持续到了深夜都没有停下， 由于不方便再随便乱逛了，琳娜这会儿也是个闲人，跟着韦恩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偷懒，顺便闲聊一些自己的观察心得： “圣灵教会的内部审查还挺严格。我刚才看了一下他们的做法，凡是跟那几个‘帮凶’有交集的人都给列出来了，然后互相对照。就连经常到教堂的几个信徒都被划入了调查名单，感觉就算是一些埋得不够深的潜伏小组，都会被他们给挖出来。”韦恩想了想，“按照这样的情况，如果是让你打入教会的话，你会怎么做？” 琳娜略一寻思： “那要看是想获取情报，还是需要执行任务。单纯获取情报的话，最好还是再发展一圈外围成员，然后设置一个负责汇总的‘中间人’，只跟中间人联系。这样应该还有机会逃跑。 “如果要执行任务的话，可能还是得自己上场。最好直接从重点目标切入，减少对方的反应时间。你看在他们进行内部审查之前，好像平时也没有很严格…… “喂，你不是真的打算想要让我做什么吧？” 你看起来真的很熟练啊…… 韦恩对教会倒是没有多大的念想，不过他的思路已经发散到了别的地方： “我们是守法组织好吗，不会做不合时宜的事情的。但是我突然有个想法，既然连教会你都有办法的话，你有没有考虑过跟本地的黑帮们加强一下联系？” 琳娜往旁边缩了一下，“你想要做什么？看到乔治伯格似乎没有太大的本地黑帮，所以‘韦恩国家侦探社’要变成‘韦恩帮’了？” “乔治伯格的富人比例这么高，应该也没有大黑帮的生存空间吧……我说的‘本地’，是指福吉尼亚州，如果我们能对比如说里士满之类的城市里的黑帮有所了解，那么以后要是有案件了，很多事情应该也很好处理吧？”韦恩回答道。 琳娜把她的小腰包也挪到了另外一边，“那样很钱的，而且都不一定能用得上，除非我们也参与到黑帮的生意里去。那样我们可能得先吃掉别人的地盘才行，而且平时还需要维持生意和人手，也很精力。” 韦恩稍微眯起了眼睛，“我看你才是想发展黑帮吧，连参与生意、抢地盘都想到了。我只是想要建立一个大概的档案，比如说哪个黑帮里都有哪些成员，姓名、外貌、家庭住址什么的。说不定哪天就有用呢。” “你的野心不小啊。”琳娜捂着小腰包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只是想要那些外围信息的话，倒是没那么难。不过这种事情做起来既麻烦又没有收益，要是没有委托费用的话，那我可不干。” 韦恩耸了耸肩膀，“慢慢来吧。顺便我觉得教会的这套内部审查方案也不错，我们也多去看看，回头按照他们这样也搞出一个方案来，说不定也有用。” “这个倒是简单。过几天我弄一份草稿出来给你看看，你记得给我结费用。” “费用没有。不过下次感恩节的时候，我们会把火鸡腿留给你的。” “我才不要！就连帕克做出来的火鸡都不好吃。那是你们这些本土人向原住民赎罪的仪式，你们自己才应该多吃。” 韦恩还想反驳， 这时候一个文员，已经拿着一份纸质不一样的简报过来了。 巴齐尼牧师看完之后，皱起了眉头： “所以你们得出的结论是，有问题的，其实是一件‘物品’？” (本章完) 第205章 圣徽 第205章 圣徽 负责提交简报的文员，看起来颇有学者气质， 面对着巴齐尼牧师的质疑，他的表情看起来依旧平静： “我们针对被框定出来的几名重点目标，进行了背景调查以及最近几个月的动线梳理，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私交，甚至其中有几位因为工作的缘故，连私下交流过的迹象都没有找到。住所在经过搜查之后，也都没有可疑的物品或者信件。 “然后我们能在他们身上找到的唯一共性点，是他们都曾经多次单独使用过教堂里的一间小祷告室。一开始我们以为那是他们用来私下沟通的联络点，但他们的记忆过于一致，在各种细节上都完全统一，无法用单纯的私下串联来解释。 “最后经过检查，我们目前认为，小祷告室里的圣徽或许是受到了‘污染’，所以想申请对它进行收容，或者是进行破坏性检验。” 韦恩在这边听得一脸问号， 虽然代表圣灵的圣徽，在神学的意义上显得很“神圣”， 但它毕竟就是一个普通的物品，很多信徒的家里、包括韦恩家里都有一个，怀疑有问题的话那就直接拿去检查啊，至于还需要“请示”吗？ 不过巴齐尼牧师和汤姆·哈根显然不这么认为， 汤姆·哈根略一思忖，向着巴齐尼牧师请示道，“不如我先去看看？如果有问题的话，我再回来向您汇报？” 巴齐尼牧师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然后他就站了起来： “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 韦恩作为“第三方”的见证人，带着好奇心，跟着一块坐着马车回到教堂，走到所谓的“小祈祷室”里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有点想岔了。 通常人们走进教堂，很快就会最先到达一个通常由中厅、祭坛、圣坛组成的大空间，普通人可以把它称为“祷告大厅”，也就是信徒们集中到一块接受布道的那个地方。 很多教堂在平时，都会让这个区域保持着像是看起来“没什么人”的模样，神职人员通常也不会一直在这里边待着， 这是为了方便信徒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单独对“圣灵”进行祈祷或者倾诉。 不过这里其实也不会真的“没人”，如果信徒们有需要的话，只要稍微出声询问，旁边的侧厅里很快就会有神职人员出来提供帮助， 所以哪怕是再愚蠢的毛贼，都不会以为教堂里的捐赠箱可以随便偷窃。 除了祷告大厅以外，教堂里还有相对更私密一些的小祷告室， 这里主要供教会人员进行日常的个人祈祷——虔诚的信徒们通常每天都会至少祈祷五次，时间分别在早晚以及三餐之前。 不过如果是对教堂熟悉的本地信徒，直接走到小祷告室里，也不会受到阻拦。 这会儿韦恩他们到达的这间小祷告室，已经被人翻成了“装修中”的模样， 墙上的挂画和装饰物大部分都被取了下来，房间里边相应的物品都被挪到了一旁，上边各自被系上了不同的标签， 地砖基本都已经被掀开，露出了下边朴实无华的“地面”。 唯独有一片区域还保持着原状，只不过被带着符文的布条给“封印”了起来， 那里是人们面对着圣徽跪下来祈祷的地方。 韦恩稍微打量了一下，被半镶嵌在墙壁上的这个圣徽，看起来是玉石加金属材质的，位于一个“神龛”之中， 而且从它表面的色泽来看，估计还是个“古董”，有一定年头的那种。 韦恩从体感上判断，这应该是一个神圣领域的非凡物品。 之前负责向巴齐尼牧师提交简报的那个文员，看起来在教会里的等级不算低，这时候也跟了过来， 巴齐尼牧师稍微凑近，对着那个圣徽端详了一会儿，接着就扭头看向了那个文员：“这个圣徽拆下来之后是不可复原的，你们对自己的判断有把握吗？” 那个文员这时候倒不再像是“学者”了，反而像是个滑头： “从目前的结论上看，它有问题的可能性最大。但我们暂时还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巴齐尼牧师在小祷告室里环视了一圈， 最后摆了摆手，“那就拆吧。希望你们最后不要得出让人失望的结论。” 韦恩本来还想留下来继续围观，看看那玩意到底有什么特殊， 可惜却被现场负责调查的几位神职人员给礼貌地请了出去。 还是汤姆·哈根善解人意地靠了过来，把韦恩挤到一边，给韦恩解了惑： “乔治伯格教堂的历史你应该听说过吧？这里最初是殖民地时期，温莎国教建设的教堂。 “在有些信仰圣灵的重要教堂里，会有一些特殊的圣徽。它们本身是非凡物品，后边往往还连接着法阵，大多都能起到一定的‘洗涤心灵’或者是‘消除污秽’的作用。 “因此很多信徒们都喜欢对着它们祈祷，认为会更有作用，更能拉近他们和圣灵之间的联系。” 韦恩刚想要继续询问， 汤姆·哈根就“嘘”了一下： “这个小秘密，通常只有负责管理教堂的牧师，以及一些特殊的调查人员才会知道。你只要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不要过于深究。 “顺便是否能保守教会的秘密，也是判断一个人对教会是否友善的指标。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在这方面出问题。” 懂了， 这玩意，本来应该是教会用来加强信徒们“信仰”的神奇小道具。 要是稍微发散思维的话，“审判罪人”，其实也是信仰坚定的一种表现。 于是韦恩就老实地转移了话题，“如果真的是它出了问题的话，那么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就是追查对它动了手脚的人？” 汤姆·哈根想了想： “你们的人还是先留在旧警察局里待命吧。 “温莎国教曾经计划把这里陆续扩建成他们在新大陆的第一个主教座堂，那个圣徽的位格和历史价值都不低，普通人想要破坏都不太容易。假设真的是它被‘污染’了，那么后续的调查以及问责，恐怕都得由主教大人来决定。” 韦恩听得更明白了，这是要卸磨杀驴了，“要是那样的话，那我们侦探社在这个案子里的‘业绩’怎么算？” 汤姆·哈根在那里装无辜，“你们抓到凶手了吗？” “抓到了，昨天在庄园里抓到了好多个，你忘记了？！还有罗伊·斯坦普勒他们也是我们抓到的。”韦恩反驳。 “哈哈哈哈哈，”汤姆·哈根拍了拍韦恩的肩膀，“那我会向主教大人汇报的。” 汤姆·哈根说完，又往韦恩这边稍稍凑近了一些： “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那样发展，往下就不会是好事情了。我建议你这段时间有空还是多带带大卫，哪怕是在乔治伯格到处逛逛都好。” (本章完) 第206章 进展 第206章 进展 韦恩回到旧警察局的时候，这边的审查工作还在继续。 毕竟对于教会而言，就算真的已经找到了目前已知的几个“帮凶”之间的共性，那工作也还远没有结束， 至少还得查清有没有潜在的“帮凶”，以及整理完善整个逻辑和证据链。 不过哪怕侦探社已经被暂时隔离出了案件的办理， 作为在旧警察局身处其中的旁观者，韦恩还是能感觉到案件进展的顺利与否。 比如说在天快亮的时候，汤姆·哈根就突然从旧警察局这边抽调了一批人手，紧急赶去教堂支援， 而本来无事可做的侦探社的探员们，则临时顶替了他们，接手了旧警察局的外围守卫。 似乎是教会的人在处理那个圣徽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问题。 但问题应该也没有很大，至少汤姆·哈根本人，大概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返了回来。 韦恩端起会议室里桌面上的茶壶，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同时打探消息： “那个圣徽真的有问题？” 汤姆·哈根拿起茶杯说了声“谢谢”，先是“吨吨吨”地一饮而尽，然后才回答韦恩的问题：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是案件的大致轮廓已经清晰。等我们这边把目前的人员梳理过一遍之后，这个案子你们侦探社应该就可以不再参与了。” 韦恩稍微捋了一下思路，明白了汤姆·哈根的意思，“那我们侦探社的贡献……” 汤姆·哈根端着杯子想了一下： “主教大人会知道你们在其中发挥的作用的。 “不过我猜想，巴齐尼牧师应该也会在报告里为你们说好话。毕竟幕后的凶手这么狡猾，还能借助高位格的力量，相比承认自己的失察，肯定还是‘大家共同挫败了一场阴谋’显得更容易被接受。” 韦恩继续给他添茶，“那追查幕后真凶的事情，你觉得会交给谁处理？” 汤姆·哈根扬了扬眉毛，又大口灌了半杯： “这个案子牵涉到了太多神职人员，肯定不会交给非教会的机构来处理。当然了，如果哪天你们看到了什么高额悬赏的通缉令，或许可以考虑协助逮捕罪犯。但我猜，对方应该不会那么好抓捕。” 韦恩听明白了，于是就不再继续追问细节， 又稍微闲聊几句之后，韦恩就离开了汤姆·哈根继续坐阵的会议室，在旧警察局的地下监牢里活动筋骨。 因为被抽调走了一部分人手，所以这会儿监牢里的看守，也就显得单薄了一些。 对于被暂时关押、审查的人员们而言，这算是好坏参半， 好的是，审查问询的工作，暂时变得不再那么密集，大家都可以稍微歇歇， 不过坏的是，如果这会儿要是有人出现“异动”，那本来会尽量考虑活捉的事情，这时候可能就会变成优先“控制事态”了。 走过一个拐角，韦恩看到琳娜似乎刚和一个守卫结束了闲聊，正在微笑着挥手告别。 韦恩有点好奇，跟着她走过另外一个拐角之后，就偷偷问她是在做什么。 琳娜这时候正拿着一个小本子在那速记，顺手就在韦恩面前晃了晃，上边已经写了不少的名字和简要信息： “建立档案啊。不是你说要搜集黑帮成员信息的嘛，那我就从最近的地方开始咯。” 哎……不是……你……我…… 算了， 琳娜目前搜集的，也只是一些随便问问就能知道的个人信息，教会的人应该也不会太介意的……吧？ 韦恩想了想，“那你的档案到时候可要保管好了，不要把我们侦探社也给变成了非法组织……” 琳娜露出了非常符合人们对金发女郎刻板印象的无辜表情，大眼睛眨啊眨的： “那我们要不要做一个陷阱，要是打开档案柜的方式不对，到时候就连档案柜也一块炸掉？” 你这样就有点太极端了…… 韦恩略一思忖，“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就这样啦，”琳娜把小本子塞回腰包里，准备就要往下一个地方窜，“之前听他们汇报的时候说，有问题的可能是‘圣徽’。我猜我们应该快要撤了，我先继续去忙咯。” 韦恩继续在地下监牢里瞎晃， 这时候他已经开始琢磨，万一自己哪天也被关进来，到时候应该要怎么逃出去了。 “堕落者”们都会被戴上特殊的镣铐，估计第一步应该是学会开锁， 监牢里虽然也有类似大教堂深部的那种压抑感和排斥感，但是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所以这方面问题不算大。 至于监牢内部的门…… 韦恩凑近了一个单人牢房，在门口研究着应该怎么炸比较快，结果这扇门突然从里边给打开了。 大卫·米尔斯从里边走了出来，“韦恩你在这里做什么？” 韦恩往监牢里边瞅了瞅，这一间关押的是罗伊·斯坦普勒，里边还有教会的人在继续审问他， 于是韦恩就岔开了话题：“你们对罗伊的审讯有新进展了吗？” 大卫·米尔斯从外边把门给关上了： “基本上还是之前的那样。不过目前从犯罪认定上来看，我倾向于真正动手实施计划的人就是他，其他帮凶只是受到了非凡因素的影响，记忆出现了混淆。” “所以他就是头号帮凶了？”韦恩问。 大卫·米尔斯皱起了眉头，“按照我个人的理解，受到非凡因素影响而行凶的，都应该被归类为‘无辜者’。但是巴齐尼牧师认为具体的细节还需要继续确认，要弄清楚他被影响的程度才行。” 唔…… 韦恩倒是觉得，在“完全被控制”的状态下行凶，和在被“蛊惑”或者“诱导”的状态下行凶，量刑确实应该不一样才对，至少在主观意识中的恶意程度就不同。 尤其是在作案手法如此凶残的情况下。 于是韦恩想了想，“如果按照教会里的做法，对他们的审判会怎么进行？” 大卫·米尔斯回答道： “通常都是由‘三人审判庭’，根据案件的调查报告和当场的问询来做出裁定。不过因为巴齐尼牧师在其中也拥有席位，所以我还是想尽量弄清事实，让判决变得更合理。如果能争取免罪，那就最好不过了。” (本章完) 第207章 客人 第207章 客人 再旧警察局里又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教会这边大概是已经初步理清了状况，汤姆·哈根就正式地通知了韦恩，示意侦探社的人可以暂时先撤了。 虽然没有一直忙碌，但也差不多是连续几天连轴转，韦恩这边也有点人困马乏， 于是在友情客串已经“够意思”的情况下，众人就先离开了旧警察局，顺路采购了食材和文具，回到侦探社的小院里开始排队烧水、洗澡、歇息。 侦探社几乎倾巢出动以后，就只剩下了一个探员和大厨帕克在看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萝莉。 尽管不知道艾玛到底了多长的时间，但是这个小萝莉，已经把韦恩之前出的“棺材题”给解开了，一共用了三种不同的解法。 顺便她也把侦探社里的大保险柜给打开了， 还开开心心地叫琳娜和威利去看。 韦恩在“捧起来夸”和“吊起来打”之间，选择了去翻报纸和宣传单，决定要再买两个更靠谱的保险柜。 大卫·米尔斯也因为还在休假，被汤姆·哈根半劝半强制地送上了侦探社的马车， 这会儿他正在努力地翻阅着从旧警察局里借过来的几本大部头，似乎在研究怎么当一名优秀的辩护律师。 琳娜则对整理档案的事情上了头，已经开始着手按照姓名建立个人档案了， 不过此时的档案还比较简单，基本上也就是每人一张活页，然后按照字母排序，在硬皮书壳里穿起来。 伊妮莎这几天翻阅了不少材料，因此也跟着在帮忙， 甚至还能补充不少被审查人员的信息。 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先补觉去了，所以晚餐就是随便搞搞， 韦恩倒是抽出了闲空来，跟大厨帕克研究怎么做薯片、脆皮炸鸡和美式披萨。 艾玛这时候也跟韦恩一样，都属于“闲杂人等”， 于是就在厨房这边作为“小白鼠”或者说“品鉴官”，试吃大厨帕克的研究成果，顺便还捧了个本子过来，想让韦恩再给她出一些新的题目。 韦恩对此也有点脑壳疼， 往前翻了翻艾玛之前解过的题目，总觉得这小萝莉现在估计都能帮自己写数学作业了，要是再往高等数学的方向走，那他自己都不太行。 好在数学领域相当宽广， 韦恩在寻思着是不是要给艾玛请一个专业老师的同时，又搬出了能折腾孩子的两门学科——概率论和博弈论。 考虑到艾玛的水准，韦恩在本子上列出了几个公式，跟她讲解了一下其中的基本原理之后，就丢了两道经典题目给她玩， 一道是经典的“三门问题”，一道是所谓的“海盗分金”。 感觉应该够她玩一阵了。 要是还不行，那在找到专业老师之前，韦恩就要祭出杀手锏了， 比如说去那些中介机构弄点股票消息和走势过来，让小萝莉见识一下现实博弈的险恶和复杂。 …… 让大伙都休息了一天，之后侦探社就又开始了继续上课培训的日子。 成年人的课堂，就不像教小孩那么温馨了， 莱恩可以“记忆”最多三个、直径大约三码的球形范围内的场景，并且可以把那些场景，像立体的虚拟影像一样“传输”给其他人看。 尽管同一个场景只能传输三次左右，之后越往后越糊， 但是因为莱恩目前记忆的，都是那个代表“色欲”的富商家少爷的死亡现场，而当时没去过现场的探员又不到九个， 因此每位错过了精彩画面的探员，都有幸接受了一次画面洗礼。 作为课堂的开场白，效果算是还不错。 等大家都平静下来之后，韦恩才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法医学入门”几个单词， 之所以要称为“入门”，是因为韦恩自己也是从侦探小说、刑侦剧之类的地方看来的，只能算是“略懂”，还谈不上专业。“我们侦探社的成员，基本都有赏金猎人的经历，对于尸体应该并不陌生。 “可是作为侦探，我们还必须要学会从尸体身上读到更多的信息，我今天也只能跟大家讲解一些入门级的判断方法。希望各位今后也可以总结出一些属于自己的经验，然后和大家分享。” 然后就是一些类似“尸僵”、“尸斑”、“指纹”、“喷溅状血迹”之类的名词， 以及经历各种经典死法后会留下的线索特征。 至于说这些经验的来源，当然是韦恩曾经的治安官经历。 不光是一些探员对此叹为观止， 就连正好带着礼物过来侦探社拜访的比尔·坦奇，在看到黑板上的一堆单词之后，都稍微愣了一下。 比尔·坦奇对这样的专业课程还是比较好奇的， 一开始他还只是坐在一旁随意地听着，很快就开始做笔记并且课堂提问了。 听完了一节课之后， 比尔·坦奇都有点学生的样子了，最后他忍不住跟韦恩确认了一下： “韦恩，我记得你之前在西部当治安官的时间，好像还不到半年？” 韦恩点头。 这下就不只是比尔·坦奇感到震惊了， 就连本来就生活在勘克斯城里的威利，都拍了拍胸口，仿佛被西部小镇的治安状况给吓到了： “还不到半年，就已经见过这么多不同的尸体和死状了吗？！难怪说西部总缺人……” 你们这都是误解啊。 韦恩本来还想稍微解释一下的， 不过算了，有机会带你们去西部玩。 之后比尔·坦奇才真正说明了来意，原来他也是好奇案件的侦办结果，想过来打听的。 韦恩就直接把比尔·坦奇引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把他推给了仿佛正在从“法师”转职为“律师”的大卫·米尔斯， 毕竟是涉及到教会的事情，估计内部人员更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其实就连韦恩自己都好奇最后的结果，可惜估计不会这么快下来。 客人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奇怪， 不来的时候一个都不来，一来可能就来一大串。 这边比尔·坦奇还没走，那边就又有三辆马车被放进了侦探社的小院里。 韦恩一开始还在想着，来的这又是什么家伙，怎么会让道格直接就把不认识的马车给放进来了， 接着等马车上的人下来，原来是伊恩·菲斯克兄妹。 还有之前见过一面的罗素先生。 这个金主阵容， 来活了啊。 (本章完) 第208章 迎接 第208章 迎接 有认识的大金主上门，韦恩作为侦探社的创始人，自然得亲自过去迎接。 同时因为对方的阵容中有女士，因此伊妮莎和琳娜也被叫了过来对等接待。 伊恩·菲斯克是个讲究人，当然也可能他其实并不讲究，完全是温莎风格的老管家亨利先生靠谱， 所以他来就来了，还顺便带了礼物。 美利加此时的礼节比较混杂， 讲究一点的，就类似温莎风格的那种上流社会礼仪，主人要穿着得体的服装，站在主宅的门口迎接客人，然后相互介绍，互相见礼，再稍微寒暄一阵， 豪放一点的，就比如说黑石镇里那样，主人打开门说声“进来”，或者打开门不当面关上，表示不拒绝对方的拜访，然后大家就可以一块进门找地方坐了，连个“请”都不需要。 韦恩其实都行，主要看客人们喜欢哪一种。 伊恩·菲斯克这次选择了比较随性一点的风格，从老管家手里接过了一瓶酒，拎着酒瓶的脖子递给韦恩： “第一次上门拜访，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记得你之前喝过这个，就给你带了一点。” 按照美利加的风格，拜访的时候带瓶酒，算是一个不会出错的选择， 伊恩·菲斯克带过来的酒自然也不会差，是韦恩之前在他那喝过的冰酒，价位在酒精饮料里算是需要“细细品尝”的等级，算是相当拿得出手又不会显得特别贵重的礼物。 不过他说的是“拜访”啊…… 那就是没委托咯？ 韦恩接过酒表示感谢，顺手递给道格，接着就继续跟伊恩·菲斯克的妹妹，奥维莉娅·菲斯克打招呼。 跟女士见礼，如果对方是主客或者已婚，就可以按照“礼多人不怪”的原则来走， 绅士一些总没错，还得说些类似“你的光彩如此照人”、“你的到来是我的荣幸”之类的恭维话， 要是韦恩已婚或者再老个二三十岁，对方还可以上来虚抱一下，又或者是吻手礼、贴面礼什么的。 但是对于未婚女士，非长辈的男士就不应该太过主动的亲昵， 互相打个招呼就行。 奥维莉娅小姐还算是给面子的，还微微屈膝，展裙回礼。 最后到了罗素先生，这位算是正经的“客人”，既是个富豪，还是别人家的“一家之主”， 于是韦恩就老实地感谢对方在上次舞会上的招待，并且说些“欢迎造访”之类的客套话。 至于老管家亨利先生还有旁边近处的几位仆人、保镖，那就微笑点头致意可以。 不能不理，会显得对客人不够礼敬， 然而也不能太过热情，不然客人和客人的仆人都尴尬。 然后韦恩几人就带着客人们一边参观一边往会客室的方向走，男士们一拨，女士们则自己聊成一拨。 韦恩倒是无意中听到老管家亨特先生悄悄招呼了道格，让道格叫上几个人去小院外搬酒， 听起来伊恩·菲斯克似乎带了不少酒过来，倒是符合他一贯以来的豪气。 不过其中最贵的，应该还是他亲手递过来的那瓶酒，剩下的从价格上来说，应该持平或者稍低。 侦探社里的装潢，当然比不了富豪庄园里的大宅，但是这种类似“工业风”的装饰风格，对于富豪们来说估计还算新鲜， 因此不仅是伊恩·菲斯克一路东瞄西瞅，就连显得老成持重的罗素先生，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有趣”和“特别”。 接待带酒上门的客人，一般是要管饭的——对方可以不吃，但你不能没有，所以大家这会儿都比较悠闲， 韦恩把两位男士带到了会客室，伊妮莎和琳娜则带着奥维莉娅去了别的地方参观。 伊恩·菲斯克有点像是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一样，到了会客室里，就把自己摔到了单人沙发上，没个坐相， 罗素先生就比较像是初次造访的客人了，一举一动都符合礼节。 于是韦恩也就只能保持“以礼相待”的状态，从酒柜里翻出最贵的白兰地，给两位潜在的金主倒上，还询问他们要不要抽雪茄。 镇长给的雪茄还是不错的，罗素先生欣然接受，伊恩·菲斯克也拿了一根在那点着浪费， 然后三个人坐在那一阵闲聊，互相说点日常近况、各地见闻之类的事情。 罗素先生对韦恩在西部的经历比较感兴趣，顺便也对勘克斯州的现状比较好奇： “我记得到你们黑石镇的那条蒸汽列车线路，是私营公司修建的，不知道现在运营得怎么样？” 韦恩老实作答： “运营的情况应该还算良好。不过我们的那条线路，到现在都还没修到黑石镇上。 “因为旧大陆的战争，不少资金现在似乎都转移到跟他们的战事贸易上了，所以目前的计划是先从运营中积攒一些资金，或者寻求到一些合适的商业贷款，再继续建设，预计还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直达黑石镇。” 罗素先生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地图，“只修建到黑石镇上吗？我听说西部最近发现了大金矿，不少人都在往加利弗尼亚那边跑。有些海运公司都计划要开辟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航线了，你们就没有计划要继续往西修建蒸汽列车线路吗？” 唔……金矿啊…… 韦恩想了想，“就我目前知道的情况而言，勘克斯州蒸汽列车公司的股东们，似乎都更倾向于自己修建蒸汽列车线路。所以路线建设的情况，可能要根据资金和运营情况来决定，或许不会那么急着继续扩张。” “那就可惜了。” 罗素先生稍微叹了一口气，“相比西海岸的山脉地区，那边的地势还算平坦，线路建设的费用应该不算特别高昂，如果能先把线路尽量往西延伸，最后再连接到加利弗尼亚，那就是贯通美利加的州际大线路了，我觉得前景相当好。就是高山线路的成本过高，有些路段应该避免不了要接受联邦政府的借贷。” 韦恩耸了耸肩膀，“毕竟勘克斯州目前还没有正式建州，很多富豪们还都不愿意过去投资。等到建州之后，或许这方面的建设会加快很多。” 罗素先生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问起了韦恩的治安官经历什么的， 伊恩·菲斯克在这方面倒是帮韦恩说话，还表示韦恩的侦探社在安保方面相当专业。 罗素先生对此自然是礼貌的应承，然后话题就跑到了侦探社上边。 韦恩这时候已经回过味来了， 罗素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委托，正在考察潜在的接手人？而伊恩·菲斯克则估计是代表着他个人，在帮忙进行不涉及担保的“非正式牵线”。 所以韦恩也就切换到了“推销员模式”，尽量让侦探社听起来专业而可靠。 (本章完) 第209章 专业 第209章 专业 如果把罗素先生当做“顾客”而不是“访客”来看待的话， 那么他应该算是那种比较难搞的客人。 在当面交流的时候不吝啬夸奖，相处起来也比较融洽， 但是却不太能看出他本人的态度。 而且感觉他估计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类型，你说什么他都愿意附和， 不过实际上他相不相信、赞不赞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他虽然聊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提到什么实质上的委托， 韦恩也就顺着瞎聊，然后话题就慢慢到了乱七八糟的地方。 “我听说韦恩你也准备到‘学院’就读？不知道你学习的是哪个方向？”罗素先生问道。 韦恩配合客户做背景调查，“我家里是清教徒出身，录取我的是神学院，我个人的学习计划是历史方向。” “神学院？”罗素先生微微点头，“历史是个很有前途的门类，我们美利加的历史，就还有待整理完善和深入挖掘。” 唔…… 韦恩都不知道罗素先生这算是在随口附和，还是在讥讽了…… 伊恩·菲斯克倒是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尽管他这时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也稍微坐直了一些： “等你入学之后，我们就算是校友了。如果你到时候想加入我们兄弟会的话，我还可以作为荣誉成员给你引荐，那样你就只需要接受象征性的考核。” 这时候就已经有兄弟会了吗？ 韦恩想了想，“在我印象中，你应该是艺术与科学院毕业的？你们兄弟会还跨学院接收成员的？” 伊恩·菲斯克点头，“当然，兄弟会主要考察个人，和学院没有关系。虽然你可能不需要，但我们兄弟会有独立的住所，比学院里提供的宿舍更舒适。我可以让他们给你留个好房间。” 韦恩对兄弟会的印象算是比较一般的， 所以他打算看看再说：“我对这些方面还不太了解，这些可能要等入学之后再考虑了。” 伊恩·菲斯克倒也好说话，“没问题。奥维莉娅应该会定期写信跟我们联络，你到时候可以直接让她转告我，或者直接联系我也行，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 “奥维莉娅小姐也准备到学院就读？”韦恩问。 “嗯，虽然她的年纪应该比你略小，但和你同一届。” 伊恩·菲斯克说着，还往罗素先生那边示意了一下，“罗素先生的女儿格拉迪丝小姐和奥维莉娅是同学，她们和我一样，都是艺术与科学院的，你们或许偶尔能在校园里碰到她们。” 韦恩这时候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像我这样住在乔治伯格里的学生，也需要到学院里去住宿吗？” “当然，”伊恩·菲斯克嗑着雪茄的烟灰，“出于平等考虑，学院并不提倡学生们在校外居住，不然我们兄弟会里的房间也不会那么抢手。我们家族在乔治伯格也有庄园，奥维莉娅还不是一样得住到宿舍里去。为了翻新那栋宿舍，我们还捐赠了不少东西。” 韦恩好奇了，在他看过的那些影视剧里，女生们应该也有结社组织的，“女士们就必须住宿舍？难道就没有类似兄弟会的‘姐妹会’吗？” 伊恩·菲斯克嗑烟灰的手都顿住了，似乎还真没有听过类似的玩意： “姐妹会……寻找一些女生组织起来，然后购买校方的房产，捐赠给她们居住倒是不难……” 伊恩·菲斯克眼睛一亮，“好主意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兄弟会还可以跟姐妹会联谊，寻找女生就更方便了。甚至还能因为毕业的原因定期更新。”罗素先生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咳了两声，打断了这个话题，“小姐们还是按照校规的管理，住在宿舍里更好一些。风评对于小姐们而言，还是很重要的。” 伊恩·菲斯克则赶紧附和，“当然，我们南方人还是比较保守的。所以我也建议奥维莉娅，平时要多和格拉迪丝小姐这样优雅得体的小姐交往。毕竟学院里也不是只有教养良好的学生，确实不应该沾染上一些野蛮低俗的风气。” 说完，伊恩·菲斯克还偷偷对着韦恩竖起了大拇指，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 因为是“客人”造访，所以晚上接待的时候，侦探社这边就只有韦恩他们三个合伙人出席。 伊恩·菲斯克和罗素先生带来的仆人们都帮忙参与了晚餐的服务，在老管家亨利先生的指导下，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韦恩对大厨帕克的手艺还是比较放心的，随便给他个番茄，他都能做成普通人吃不起的样子， 所以韦恩胆子也肥，甚至让帕克做了点薯片和美式披萨，来让富豪们当小白鼠。 比尔·坦奇和大卫·米尔斯也是侦探社的客人， 因此晚宴也有他们的份。 这两个家伙之前一直都在韦恩的办公室里，于是韦恩就在餐桌上为众人相互引见。 比如说这两个是菲斯克家的少爷和小姐，那个是罗素家族的家主，这个是州特勤队的队长，那个是本地警局的警长。 伊恩·菲斯克对此接受得很快，他之前就脑洞侦探社是教会的外围组织，觉得韦恩跟这些人认识并不奇怪， 大卫·米尔斯估计也没少跟政客或者富豪打交道，甚至感觉他对他们并不陌生， 倒是罗素先生和比尔·坦奇，似乎都觉得有点意外。 尤其是当罗素先生听到大卫·米尔斯最近算是到侦探社里“学习”、而比尔·坦奇今天还听了韦恩“上课”之后， 再打量韦恩的眼神，就偶尔有点怪怪的。 薯片和美式披萨在如今的美利加，应该算是“还不存在”或者“还远没有普及”的东西， 罗素先生对大厨的水准相当满意，对这两个玩意就谈不上特别喜欢。 菲斯克兄妹对它们的评价就稍微高一些， 伊恩·菲斯克表示回头要让自己的厨师也试着弄点薯片，奥维莉娅·菲斯克则表示自己有空的时候，会带着朋友一块再来拜访，尝尝这些新奇的“西部”美食。 最后晚宴结束， 男士们又到会客室里饮酒闲聊了一阵，客人们就陆续告辞了。 临上马车之前， 罗素先生似乎才终于做出了决定，向韦恩发出了邀请： “韦恩先生，我有股份的一些蒸汽运输线路，时不时地会遭遇劫匪抢劫。 “我认为现在抢劫事件发生的频率，已经超过了我能容忍的限度。我们最近在考虑雇佣人员，对一些犯罪团伙进行打击。不知道你们侦探社，有没有兴趣接受这个委托？ “当然了，我可能会雇佣不同的团队，分段负责线路的安保工作。希望你们不会介意这一点。” 韦恩在对待顾客方面，就显得非常地善解人意： “没问题，我理解你的顾虑。不过要说打击劫匪，我们侦探社肯定是更专业的。” (本章完) 第210章 会议 第210章 会议 三天之后，韦恩带着罗素先生给的邀请函，去他家参加一场会议。 于是四辆马车天没亮就从侦探社出发，直奔里士满，争取半夜能赶回来睡觉。 谈委托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人，如果只是确定初步意向的话，韦恩自己就能拿主意， 但侦探社还想顺便采购点保险柜什么的，所以就还需要像琳娜这样的质检员，以及对应的重货马车和马车夫。 接着既然重货马车都出动了，那有采购需求的人就干脆一块去逛逛，队伍也就变成了这样。 到了里士满的市区范围，韦恩这边带着道格，前往罗素先生的庄园， 剩下的人就约了时间和地方，各自采购去了，有急事就放鸽子，没意外就按时汇合再返程。 这个年头的南方富豪们，做不少事情都有约定俗称的惯例， 比如说同样是计划要谈事情，如果举办舞会的话，那目的主要就是先“加深友谊”或者“认识人”，如果举办宴会的话，那差不多就是庆功或者谈具体细节，而如果是举行会议的话，那估计是要商量怎么“切蛋糕”或者是还要“筛选人”。 所以韦恩到达罗素先生庄园里的时候，负责现场接待的，果然是他这边的管家。 主人没亲自出面迎接，代表这事还有得商量，懂事的人光是看这架势就知道，待会儿应该把所谓的“友谊”先丢到一边去。 然后被女仆引进会客厅里一看， 好家伙， 乌烟瘴气的。 这里是一个可以兼职做餐厅的房间，有壁炉，有长条桌， 此时长条桌的一侧长边上已经坐了十几号人。 如今美利加联邦的礼仪虽然混杂，但是一些基本的礼仪原则还是通用的， 就像长条桌，有地位最高的人“坐两头”和“坐长边中间”的坐法，看具体需要， 不过基本上都以“面对房间正门”或者“更靠近壁炉”的方向为尊。 这会儿的长条桌上，背对着壁炉的主位一排还空着， 而在主位对面那一排位置上坐着的，应该就是和韦恩一样被邀请来的“竞争者”们了。 韦恩对此有些意外， 虽然罗素先生确实说过“可能会雇佣不同的团队”，但眼下的规模还是有点出乎韦恩的意料。 这里的座位似乎还预先安排过，韦恩直接就被女仆给引到了主位对面的座位上。 接着韦恩就感受到了从左右两边投来的审视的目光。 此时在场的人，大多都在吸着香烟或者点着雪茄，眼神都颇有些锐利，身上穿的衣服也各种各样，工装、猎装、正装都有， 而仆人们送上来的接待饮品，也都是威士忌。 韦恩对这样的气氛倒是觉得挺亲切，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西部的酒馆里， 所以韦恩还带着笑容，左右跟他们一一回望。 顺便还看到了一位先生有意无意露出来的左轮手枪， 唔，那个牌子的枪质量不好，用不了多久子弹就会开始打飘，镇民们防灰狼都不带这种的。 又稍微等了一阵，管家才引着罗素先生还有几个穿着正装的人进到了房间里，坐在了对面那排居中的位置上。罗素先生没有多做寒暄，看着韦恩还有其中的一两位先生，稍微点了一下头，接着就开始了正题： “感谢各位愿意来参加这场会议。就像各位都已经知道的那样，我们的蒸汽列车公司最近计划要邀请一些团队，打击一些沿线的犯罪团伙，保障蒸汽列车线路的安全。作为蒸汽列车公司的董事，我受托和各位进行初步的商议。 “各位都来自不同的团队，拥有着专业的水准或者我们无法拒绝的人脉，我们对此也难以抉择。 “但是我们公司能支付的酬金毕竟有限，因此我们初步的计划是，按照不同的长度对蒸汽列车线路进行划分，然后由各位的团队对途经区域的通缉人员进行清剿，不知道各位认为怎么样？” 罗素先生一边说着， 一边就有仆人在他的示意下，把一副地图展开在了长条桌上。 这是一条蒸汽列车线路的沿线图，上边标注了沿途的站点，以及途经城市和小镇的范围。 韦恩大概扫了一眼，然后在心里说了一声“艹”。 一般有钱人的炫富， 比如说你坐普通车厢、那我就坐头等车厢，或者你坐头等车厢、那我就包下整趟列车，听起来就已经土豪到不行了。 罗素先生这个更狠， 韦恩从芝加哥转趟到福吉尼亚州来乘坐的蒸汽列车，其中有一截线路都是他家的，你坐什么车厢都是在给他钱。 尽管考虑到线路建设的投资规模，蒸汽列车公司的股份通常都不会特别集中，能拥有其中的10%，可能都是“大股东”了， 但哪怕是在蒸汽列车公司被称为“小股东”的人，其拥有的股票价值兑换成现金，也足以让普通人一跃成为“富豪”。 罗素先生他们公司所拥有的蒸汽列车线路，主要是连接着福吉尼亚州和俄亥俄州的其中一段， 因为发展得较早的缘故，这两个州的土地早已升值， 等到开始建设蒸汽列车线路的时候，很多土地其实都已经成为了私人土地。 因此这边的蒸汽列车线路，不少都建在途经城市、小镇范围的边缘位置上，甚至是建设在理论上依旧归政府所有的“未开发”土地上， 只有在一些设计中的“站点”位置，才会往居民聚居的地方靠近。 具体的考量当然会复杂许多，需要综合地形、造价、经济效益等等，不过总的思路却很简单——尽量多往平坦或者地价便宜的地方走，控制总体的建设费用。 建设费用是降下来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显而易见， 城市、小镇范围外的地方，当地的警方或者治安官没权力也没义务管，而州警之类的机构，按理来说应该去管，但实际上根本顾不过来。 所以哪怕是在东海岸各州，抢劫蒸汽列车的事件也不算太过罕见。 韦恩其实觉得，罗素先生让不同团队分段竞争的做法还挺合理，他本来还想着，过来尽量挑一段距离乔治伯格近一些的位置就行， 可惜其他人似乎并不这么想，至少韦恩左右两边的先生，很快就嚷嚷了起来。 (本章完) 第211章 同行 第211章 同行 会场上热闹起来之后，韦恩一直都没吭声， 主要是想先听听“同行”们的意见。 罗素先生他拥有股份的这条蒸汽列车线路，从地域上来说，位于美利加联邦的“中东部”区域，要比治安环境的话，和西部肯定是没法比。 所以哪怕是会有劫匪，规模和作案频率应该也相对“一般”。 然后韦恩慢慢的就发现，这件事情的水还挺深。 比如韦恩左边的这位，就表示他和其中某几个途经城市的警方都更熟悉，在处理一些和当地势力勾结的匪徒们时会更顺畅，这样分段的划法会限制人脉的发挥， 而韦恩右边的那位，则表示会在靠近东部地区作案的劫匪往往更专业，也更善于逃窜和隐匿身份。如果罗素先生也划分区域，那么如果有人费大力气打击了劫匪，结果劫匪却带着伤跑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才被捕，酬金不好分。 也有一些其它的零散意见，诸如“不同团队的实力不一样”、“距离远近的成本费不一样”等等。 韦恩稍微听了一阵， 除了明白劫匪们能活跃至今，或许都各有原因之外， 还觉得在场的同行们都是“成年人”，想的都是“我才不要做选择，我全都要”。 于是韦恩看着罗素先生的表情渐沉，就出来稍微打圆场： “我觉得各位说的都很有道理，而且看法似乎也比较统一，罗素先生你们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让大家自由竞争。 “比如说现在应该就有已经被通缉的劫匪了，而每趟蒸汽列车的货运价值也大致可以估算，那么罗素先生你们可以规定一个期限，按照逮捕到的劫匪赏金，或者阻止事故避免的损失来进行统计。 “最后由成果最佳的团队负责整条线路的安保，或者优先决定线路分段的选择。” 众人果然对“赢家通吃”的方案更感兴趣，有两位仁兄直接就表示同意了， 罗素先生听完，也似乎在考虑韦恩的建议。 韦恩左边的这位先生先是点头，然后微笑着看了看韦恩，又转向其他人： “沿着蒸汽列车线路打击劫匪，会途经不少难以管辖的地带，危险性可不低。我建议实力不足的团队及时退出竞争，避免出现无谓的牺牲。大家都清楚的，子弹可不长眼睛，就算是我们之间，也难免会出现误伤。” 韦恩右边的那位先生，看起来其实更像是赏金猎人，他把烟头按灭在了酒杯里，回望了过去： “如果这位先生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退出。有些人可能只是运气好，目前还没出现在通缉令上，但子弹的审判可不看通缉令。” 之后就是一阵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韦恩夹在他们中间，觉得自己应该跟他们中的谁换个座的。 最后罗素先生跟他旁边的两个正装男子交头接耳了一阵， 同意了自由竞争的方案：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大家商量出来的方案执行。 “目前我们计划以三个月为限。在期限时间内，凡是收到我们公司邀请的团队，只要逮捕了曾经或者正在我们这条蒸汽列车线路上实施犯罪的通缉犯，我们公司都会按照通缉令上的悬赏，额外支付20%的酬金。制止案件发生、避免我们遭遇重大经济损失的，我们也会通过评估，支付一定的费用。 “期限时间到了之后，我们会再次召集各位，商讨后续的方案。不知道各位还有异议吗？” 三个月啊……那搞完正好差不多开学。 韦恩带头在这边鼓掌，“我完全同意罗素先生的意见。” 不过现场都没人响应，一个个都好冷漠，有的人还抽着烟、喝着酒在那里看着， 所以韦恩拍了几下也就停了。 但好在也没有人反对，因此罗素先生又问了一遍之后，这事就算这样谈妥了。 然后现场就有律师在拟定相应的契约， 让众人在上边签字。 韦恩拿到手之后瞄了一眼，基本上都是蒸汽列车公司的免责条款，还有对众人的限制条款， “制止案件发生”的酬金计算其实也没给个明确方案，只给了一个“现场击毙劫匪超过3人的，每次不少100美金”的最低价，也就对标通缉令的那个20%还算靠谱。 相比西部小镇里的治安官，这样的契约其实也没有新增什么义务， 无非是希望赏金猎人们能尽量保证乘客安全、尽量帮他们降低财物损失而已。 但蒸汽列车公司也不是政府机构，顶多也就是能把一些放任罪犯行凶、行动起来过于不管不顾的团队移出“邀请”之列罢了。 韦恩对这些倒是没啥意见，反正当治安官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 因此他第一个就签好了契约，然后交还给了律师。 其他团队的带头人们， 这会儿有些还在细细地看着条款的内容，有些则是看也不看，就在那等着会不会有人发现什么问题， 最后众人陆续都签了契约，拿到了副本。 因为大家此时都是竞争者，所以韦恩也没有单独去向罗素先生交谈，反正按契约办事就行， 罗素先生也没留众人吃晚饭，之后就是各回各家。 …… 到了集合的地方稍微等了一段时间，侦探社的众人就陆陆续续赶了回来， 别说重货马车这会儿跑不快了，就连坐人的马车里都塞了不少东西。 不过其中有不少东西都是大厨帕克希望采购的，大家对此都毫无意见。 马车渐渐驶离里士满， 一开始在市区范围内还好，等出了城市的地界，众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后边似乎有马车一直在跟着。 琳娜在车厢后头对着远处望，“对面好像就一辆马车，人应该不算多，要不要我们先处理了？” 韦恩抛了一颗栗子过去： “这里是福吉尼亚州，又不是西部，对方应该不敢做什么的。我猜可能是罗素先生一块雇佣的那些赏金猎人团队里的人，想要来调查竞争对手而已。不用管他们。 “除非他们非法入侵我们侦探社。” (本章完) 第212章 挖坑 第212章 挖坑 回到侦探社里，众人忙碌着卸货搬东西， 琳娜特意嘱咐大家不要把小院前、侧的两扇大门关上，稍微掩起来就行。 韦恩则带着一袋栗子去找大厨帕克，说今晚想试试栗子料理。 美利加的栗子，按理来说应该就是韦恩听说过的、在现代社会已经功能性灭绝了的“美洲栗”， 这玩意据说比普通的欧洲栗子味道更甜更香浓，而且带毛的那层皮很容易剥掉，传说中正经的美式火鸡，肚子里就得塞满这玩意一块烤。 最夸张的是，这玩意的产量贼高，由于还没有经过人类的大量开发，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成长，美洲栗的树木据说有的都已经长到了30米高，树干的直径能达到三米多，而且木质还防腐，算是相当优质的原材料， 美利加木质房屋的普及，以及蒸汽列车线路的枕木，都脱离不了它们在其中的巨大贡献。 树木都如此，果实的产量也可想而知了。 可惜这些栗子的尺寸都很“迷你”，剥出来比韦恩印象中的板栗普遍缩水一圈，小的就跟很胖的那种生米差不多，所以在此时的商业价值不算太高，普通家庭吃起来太费时间精力， 这倒是便宜了穷人和奴隶们，到了收获季节的时候，食物在高大的栗子林可以随便采摘和捡拾，不用钱就能享用到还算美味的饱餐。 听说有些农民们，还会把自己养的猪带到栗子林里去育肥。 大厨帕克倒是不挑食材，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开始动手剥壳了。 确定今晚能吃上栗子烤鸡和栗子酱蛋糕之后，韦恩就回到了大仓房这边， 听说有人在跟踪，侦探社里的不少探员都很兴奋， 这两天侦探社正好从教会抄袭了审讯课，大家之前也算见识了一次高端玩家的操作，这会儿都有点跃跃欲试，恨不得对方赶紧跳到侦探社里来。 然后侦探社正好顺便也开个会，布置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如果抛开一些里胡哨的内容不谈，罗素先生的委托其实就是两件事， 一件是他们愿意额外支付一些补贴，让赏金猎人们优先打击那些针对蒸汽列车作案的通缉犯， 另外一件就是制止抢劫事件的发生，及时处理掉那些潜在以及未来的“通缉犯”。 不过韦恩想了想，还是从最坏的角度出发： “就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其中一部分劫匪，或许会有和当地势力勾结的情况，因此当地的执法机构不一定值得信任，而且有些劫匪可能会比较专业，不一定会大张旗鼓地明着来，必须小心对方在暗中的行动。 “甚至我们不能排除一些赏金猎人团队会为了利益，放任别的团队出现伤亡，又或者是趁机对别的团队下手，因此我们要尽量保证自身的安全，不能因为同样接受了罗素先生的委托，就对侦探社以外的成员过于信任。” 伊妮莎看了看韦恩在地图上标注出的那段蒸汽列车线路的走向，略一思忖： “这条线路的走向，如果从东向西看，就是先从地势相对较低处，穿过福吉尼亚州西部的高山山脉地区，然后穿过山地和森林，到达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市。再往西一直到芝加哥，就是大片的平原了。 “如果有匪帮存在的话，那么据点很可能会隐藏在山脉中或者山地里，如果是客串劫匪的黑帮，那么就要往沿线的城市或者小镇走。这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琳娜似乎更喜欢所谓的“法外之地”： “在开放竞争的情况下，我会建议顺着蒸汽列车线路一路往西扫过去。山地里的劫匪，逮住了就是逮住了，通缉犯去哪里换赏金都行，也没有外人会知道现场的状况。但是偶尔客串的劫匪，还得寻找证据或者抓到现行，听起来就很麻烦。” “先收拾福吉尼亚州的西部倒是不错……我们的特许令在整个福吉尼亚都有效。” 韦恩略一思忖，“不过这样的话，我们或许就得全都出动了，不然人手怕是不够。那艾玛怎么办，暂时先寄养到比尔·坦奇家里怎么样？” 琳娜举手，“我可以带着！小孩子整天窝在家里不好，偶尔也要出门散散心才行。” 唔…… 韦恩其实觉得让小孩子接触这些事情不太好，但是从安全的角度出发，自己带着肯定还是比交给别人更放心，于是韦恩耸了耸肩膀，“那就问问艾玛的意思吧，看她自己怎么选了。”探员们倒是怎么样都行，有道格他们做榜样，薪水条件又好， 只要还有个不怕随时被教会揪出去“处理”的地方可以回，他们并不介意出差赚钱。 至于总体的行动思路，那就跟其他的团队一样， 既然你们想要“自由竞争”，那侦探社也尽力“我全都要”。 …… 吃完了晚餐之后，没事的探员们就都默契地都躲到了暗处，小院里跟闹了鬼似的，一眼看不到活人。 道格的几只鸟儿则都站在了小院的围墙上，客串着监控探头。 艾玛这小萝莉反而挺有趣，虽然平时跟琳娜和威利比较玩得来，但是她最喜欢的，反而是对她不算特别热情的伊妮莎， 跟只小猫似的。 所以她最后选择了跟着侦探社的众人一块出发。 甚至为了表现她其实没有那么脆弱， 艾玛还给办公室里，给韦恩伊妮莎琳娜表演了一个“举高高”。 具体的样子， 就是一个漂亮得像是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突然自己把自己的脑袋给“捧”了起来，然后表情还定格成了小孩子天真的笑容。 就算放在恐怖片里，这样的画面都能算是“高能镜头”了…… 然后伊妮莎和琳娜在那边研究着艾玛的非凡能力， 韦恩这边带着几个人到地窖这边刨坑，打算把新买的保险柜，埋到地窖里关人的大铁笼子后边。 到时候还会多做几个陷阱，要是侦探社没人的时候又不长眼的毛贼闯空门，就炸死那帮王八蛋。 托福吉尼亚州金融业的福，这时候现金和贵重物品倒是可以存在本地的银行里了，反正这几年都计划待在这边，不需要搬来搬去， 侦探社赖以发展的特许令就更好办，到时候直接顺路带去大教堂给汤姆·哈根保管，就算弄丢了，他都能补个真货回来， 不过侦探社也要有几个能自己藏东西的地方，比如说一些奇怪的档案，就不适合让外人有机会碰到。 顺便再拜托比尔·坦奇稍微照看一下，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大卫·米尔斯这阵子似乎是想着要帮之前那些被影响到的“帮凶”们减轻处罚，所以都在侦探社和旧警察局之间来回奔走， 韦恩就让他这段时间都在这边暂住，算是短期白嫖一个免费的保安，直到他休假结束。 大体上的安排完成，天黑之后，韦恩看完黑石镇寄过来的信件，回了一封，就安心地睡觉去了， 要是随便几个监视者或者闯入者就能让侦探社大伤元气，那侦探社也不用出去接活了。 所以半夜里道格过来敲门汇报情况的时候， 韦恩听到闯入者已经被逮住了，问了一下，知道没有伤亡，就翻身继续睡觉，让道格他们自己处理。 (本章完) 第213章 温彻斯特 第213章 温彻斯特 第二天起床之后， 韦恩才去地窖里看了看那几个被逮住的家伙。 地窖里的大笼子房间，墙上都钉着木板，昨天新埋的一个保险柜，就藏在其中一个大笼子房间的木板墙后边。 放东西的地方肯定是能不用就不用，所以三个毛贼就都被绑了起来，关在了隔壁的大笼子里。 这时候侦探社的探员们也都有模有样了， 已经初步完成了讯问，还做好了记录。 和教会里的那些专业人士自然还是不能比，但是放到西部小镇里去当治安官，这个水平基本上也算勉强及格。 稍微翻了翻记录，果然就是昨天蒸汽列车公司雇佣的其中一个团队派来的人， 韦恩又让大卫·米尔斯帮忙确认了一下，确定对方不是非凡者之后，就扣下了他们的武器， 让道格把他们送警察局去了，最好能让比尔·坦奇接手处理。 这帮人反而不是专业的赏金猎人团队，大致相当于里士满本地的小黑帮，三个人凑不出两把枪，主要靠着匕首吓人。 他们能收到罗素先生的“邀请”，其实有一些人脉关系的原因。 韦恩似乎也明白了罗素先生的用意， 蒸汽列车线路的安保，算是相对长期和稳定的收益，想插手的人估计不少， 但是从罗素先生的角度而言，肯定也不希望提供安保服务的团队“养寇自重”或者“内外勾结”， 所以他最初“分段”的想法，可能是想交一部分的“买路钱”或者“保护费”，然后同时也雇佣一些真正靠谱的团队。 不过没关系， 侦探社来了，那青天就有了。 除了侦探社本身，探员们也都各自有一些属于自己的贵重物品， 之前被艾玛淘汰下来的那个保险柜，这时候就被搬到了探员们那边，给他们用来存放东西。 反正每个人分配一个小盒子，爱往里装什么都行，但是每次打开保险柜，都至少需要3个探员见证，其中必须有一位是资深探员， 虽然防不了专业人士，不过也总比没有好，也算给探员们一些“稳定”的归属感。 要是再贵重和不放心的，那就交给伊妮莎，她那边还有一个新的大保险柜，也存着一点备用的现金啥的，侦探社集体外出的时候，这边就满是陷阱， 就算是遇到了能开保险柜的毛贼，估计也能给他们一点意外惊喜。 然后侦探社给大家都放了两天假，不上课也不干活，想干啥的都干赶紧去， 到了第三天，侦探社的众人跟大卫·米尔斯告别，跟他约好离开的时候把钥匙藏在哪之后，马车们就排着队一块出发了。 一行人先是去了里士满，采购了一些武器弹药，又稍微报备一下去向，还从汤姆·哈根的手上得到了一封他亲笔的推荐信，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向当地的教堂求助， 至少在福吉尼亚州的地界上，这玩意基本可以当证件来使用，要是跑到了隔壁的几个州，就要考虑对方给不给面子了。 福吉尼亚州的地形，有点类似于一个粗略的梯形， 美利加东部著名的阿巴拉契亚山脉，从美利加联邦的东北角，向着西南的方向“一刀”斜划下来， 到了福吉尼亚州的地界里，就把福吉尼亚州分成了东西两个部分。 福吉尼亚州的东部是大片的平原，还带着出海口，非常适合农业发展，大量的种植园就都集中在东部这边，而福吉尼亚州的西部，则多是阿巴拉契亚山脉的高山、谷地以及相连的山地，那边的农业规模据说就小了很多，基本上都以自由民的种植业为主，没有太多的大地主。 如果单论“农民”的话，那边的农业主要以“农田”为主，面积甚至都不如西部开拓出来的“农场”， 不过这边毕竟发展得早，贸易相对更加方便，工业产品也比西部的要好买和便宜，平均产量也比西部的要高——讲道理，黑石镇里不少镇民们的麦田农场，很多时候就讲究一个随缘播种，精耕细作根本顾不过来，改善土质也需要慢慢来，但是总的家庭收成还是相比更多的。 就是西部的农场大多都只能自己管饱，如果想要换钱，就得更心思一些。不像在这些东部的繁华州那么方便出售。 也是因为阿巴拉契亚山脉的缘故，所以韦恩一行人的路径，其实也是要稍微“绕远路”的， 先是沿着蒸汽列车线路一直往北，差不多都快到华盛顿特区的地界了，才从被开发了的山脉“口子”里，沿着大路转而向西，往福吉尼亚州的西部山区进发。 穿过了谢南多亚河谷，众人就来到了此行的第一个小镇—— 温彻斯特。 不过不要误会，这里跟现代社会里生产枪支的那个温切斯特公司没什么关系。 美利加联邦的地名就是这样的，因为居民自治的关系，很多地名都是随便搞搞，有些想念旧大陆家乡的人，还会给小镇和城市起一些和旧大陆地名一模一样的名字，或者是“新某某某市”之类。 比如说这个温彻斯特，名字用的就是温莎王国的那个温彻斯特。 蒸汽列车的线路其实也不直接经过温彻斯特小镇，还得再往西北方向走，才能够得到， 但是一群人一直赶路，总得先找个地方休整，于是就先到了这里。 温彻斯特小镇其实还挺有名，美利加的“国父”华盛顿就曾经在这里创业， 如果单说产业的话，那这里最盛产的东西就是苹果，也是能畅销各地的紧俏货，一路过来，能看到成片成片的果园。 这里差不多算是福吉尼亚州东西两部分的交界点， 大地主和富豪们对于财富的触手，目前大致就伸到这个地方。 据说再往西，那在福吉尼亚州的地界里，就很难再看到黑皮肤的奴隶们了——普通的白人自耕农们，通常都买不起奴隶，而再往西的山地，则不适合大面积种植园的开发，在经济上并不划算。 也不知道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 由于苹果既耐保存又受欢迎，农作物的产出不愁销路，所以这里镇民们的生活都比较安定，富豪和大地主们也乐于经营这个小镇，治安条件相对良好， 韦恩他们就选择了这里，作为他们“西进”路上的一个休息区，只要暂时还没离开得太远，就都尽量回到这里来休整。 有一说一，在这里购买子弹，其实还是挺方便的。 (本章完) 第214章 框定 第214章 框定 这年头的美利加联邦，没有异味夹杂的甜食依旧还算是奢侈品， 温彻斯特的餐馆里有本地特色的苹果派，限量，分给得相当慷慨，但是又远没有现代社会的某北美国家那么齁甜， 所以探员们都吃得很开心。 可惜如今的普通人，都还没有经过制工业的口味驯化， 因此众人对苹果派的印象其实大致是这样的—— 第一顿“人间美味”，第二顿“也就那样”， 接连吃到了第三顿的时候，就连更喜欢甜味的艾玛，都不会再一口气吃完一整块苹果派了。 于是侦探社休整了两天，打包了一些耐储存的干粮和食品，估摸着够吃个十来天，就开始往山区里钻，奔着蒸汽列车线路的方向去了。 有了在西部的经验，为了适应“山区”甚至是“高山”的地形， 马车们如今也都是“四驱车”或者“两驱车”的形态，目的是为了保证人均至少一匹马，需要的时候方便逃跑，或者是换马追击， 可惜栓动步枪那玩意在美利加确实不好买，伊妮莎那把据说还是什么工匠协会的大师自制的实验型号， 不然韦恩都想捣鼓一批，放在侦探社里让探员们拿贡献来换。 这年头的通缉令，主要由各州的州政府汇总之后发布，此外还有一些当地组织或者富豪提供悬赏，然后委托有权限的机构发布， 因此很多的通缉令，都有一个“范围”的问题。 通常一州的通缉令，大多也就发往周边、以及罪犯可能逃亡经过的几个州，不至于全联邦“广播”。 就比如说在南方东海岸作案的通缉犯，通缉令就不会莫名其妙地发到西部去，反过来也一样。除非查明罪犯曾经在某地出生、或者生活过一段时间。 韦恩他们这两天就也在温彻斯特的警察局里搜罗了一些通缉令，然后和他们在里士满以及乔治伯格搜集到的通缉令对照， 去掉一些重复的，然后补充一些新增的。 不少探员之前都做过类似的事情，对这些还算熟悉，韦恩就也有意让他们参与到这部分事务的主导中， 毕竟这里距离乔治伯格还是有点远，韦恩可不希望自己到时候总要两地奔波， 最好是能先初步把这边清理一阵，然后就留一些探员蹲点轮换，除非是之后又出现大团伙或者厉害的家伙了，否则就尽量自行解决。 出于这个目的，韦恩就给探员们引入了一些类似“大数据”的分析方法， 类似把这段线路曾经出现过的蒸汽列车抢劫案件都记录下来，然后分门别类，那些路段是案件高发地带、案件平均多长时间发生一次、重大案件又多久一次等等。 有些相对活跃的团伙，还可以从他们通缉令的更新中发现问题， 比如说多统计他们作案的时间点，就可以大致得出他们从劫掠到销赃到再次“饥渴”的周期，提前守株待兔， 也能通过时间的倒推，大致框定出他们据点的可能范围。 然后韦恩他们也比较淳朴， 既然大部队来都来了，那就争取从较大的活跃团伙开始收拾。 至于一些干了几票就散伙逃窜的，对蒸汽列车线路的后续威胁不大，追逃起来又太费劲，那是正规的执法机构才该操心的问题。 就只能先“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众人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到达了侦探社自己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一个案件高发路段，然后就开始在这一带排查路线。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所谓的“亡命之徒”们，过的都是精彩且刺激的一生，到哪都是不法之徒， 但在美利加联邦的地界上，亡命之徒们的杀戮和抢夺，大多数都还是“工作”，出发点大概就类似于“忙碌个几年，攒到一笔钱，然后换个地方安稳过小日子”这样。 就像很多曾经凶残的海盗，最终上了岸，也一样会选择当守法良民一样。 只有一些知道自己已经“上不了岸”的人，才会真正有那样“精彩的一生”。 侦探社这时候关注的重点，也放在了“州界到蒸汽列车线路之间”的位置上。 “按照常规来推测，一些大的匪帮据点，通常都会选择安置在州界附近，然后相对活跃的匪帮，大多还需要一些‘配套设施’。 “比如除了相对容易逃窜并且不容易被发现的‘据点’之外，他们往往会有一个相对熟悉的‘狩猎场’，还有一个在活跃期间用于销赃和放松的‘休息区’。 “假设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段线路，就是某个匪帮的‘狩猎场’，那么地图上相邻州界里的某个小镇，应该就是他们不会在那里作案的‘休息区’。所以我们这时候大概就可以反过来推测，只要把相邻州最近的几个小镇，以及这里连接起来，框出来的范围，就是他们据点最可能出现的地方。” 韦恩跟伊妮莎和琳娜统一完意见之后，这会儿就在一条小溪边的平地上给探员们开会。 自从探员们经过授课，知道韦恩可以根据尸体的状态大致判断出死亡时间，甚至能通过所谓的“指纹”和“血型”锁定罪犯之后， 慢慢地都对侦探社的几个合伙人产生了不切实际的错觉，觉得这几个老板可能都非常“专业”以及“不好惹”。 ——一般的执法机构，罪犯们只要稍微跑远一点，改名换姓外加改变一些体貌特征，没准就有机会逃过追捕并且安度余生了。 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够如此笃定地说出，类似这样“只要留下一次罪证，就可以终生追捕并且始终能确认身份”的方法。 甚至侦探社里还做过小实验，确实没有两个指纹能一模一样。检测起来连非凡能力都不需要使用。 属于要狠起来，那可能比各地的警方还可怕的类型。 就连乔治伯格的警长都觉得韦恩说得有道理，说明其它地方的警方也可能会认可他们的说法， 那这就像是传说中的那什么什么剑一样，如果真的被盯上了，没准就真的会在头顶悬挂上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所以对于一些听起来更“普通”和“正常”的推测，探员们这会儿就更是深信不疑， 一个个都养成了琳娜最近的小习惯，动不动就掏出纸笔来。 (本章完) 第215章 行动 第215章 行动 匪帮这种东西，有时候就跟家里的耗子一样， 你不找它的时候，它自己都会跑出来遛遛，但等你真的操起家伙要收拾它了，它还挺难找。 于是在蒸汽列车线路附近守株待兔了两天之后，韦恩他们偷懒未遂，就只能转而开始“顺藤摸瓜”。 相比于普通的旅人、行商或者猎户， 匪帮们出行通常有两个特点，一个是他们的人员行动通常要求相对快速而密集，另一个是他们的“折返点”往往就在案发地点附近。 因为行动要相对快速而密集，所以队伍通常会以马匹为主，人数也不会太少， 又因为即将折返，所以就不会太在意物资的消耗， 综合起来一块看的话，那么在框定范围内靠近蒸汽列车线路的地方，只要在稍微远离大路的地方，发现相对大量的酒桶、酒瓶子，又或者是相对丰盛的肉食餐渣、像是丢得相对分散的煮熟骨头之类，那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抢劫蒸汽列车毕竟是有风险的事情，行动之前总得养精蓄锐一下，顺便再吃顿好的。 一般的旅人，往往要到接近城镇的地方才会开始改善伙食，这里还有点远， 而猎户们在打到猎物的时候，通常都会剥了皮优先吃肉，剩下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干脆丢弃，很少会都煮了，也不太可能携带大量酒水。 然后找到最初的可疑地点，顺着范围一路往州界的方向逆推、追踪， 虽然也有扑空或者被误导的可能性，但就像在森林里寻找野兽粪便一样，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顺着一条可能的线路追踪了两天半，众人一直从蒸汽列车沿线，跑到了州界上，路上就连黑熊都猎到了一只，还没看到可疑的据点， 探员们依旧信心满满，反而是韦恩都有点发虚了。 好在这个据点里的匪帮，似乎还没遇到过会追得这么远的组织， 最后侦探社的众人是在宾西法尼亚州的地界里，找到了一个匪帮的据点。 看起来像是个用原住民的废弃村落改建出来的玩意，不过里边有几间年代相对比较新的木屋，也可能曾经是猎户们用来休息的棚屋啥的。 韦恩于是就又支棱了起来，继续给探员们上实践总结课： “其实很多匪帮都会时不时地更换据点，因此大家就算是偶尔扑了个空，那也很正常，不需要灰心。 “至于判断一个地方是不是匪帮的据点，那我们通常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首先是这样的据点通常不靠近城镇或者村庄，也不进行生产，往往看不到劳作的迹象；其次是人手相对充裕，人员主要成年男性，但是又没有制式的服装或者武器，也不进行日常操练，这一点可以和军营区分；最后还是可以观察人员的状态，像这样有人有马但是大白天就聚在一块打牌喝酒的，我觉得就有重点观察的价值。” 探员们听完课做完笔记，真正的摸底还得接着上。 道格的鸽子们在这种场合倒是挺好用，彼得的发挥也依旧稳定， 有个见习探员的非凡能力这时候也冒了头，居然可以用来潜行。 可惜他的“潜行”，原理就有点像是变色龙，保持着距离猛地一晃眼没啥大问题，放到光线清晰的环境或者色彩精细的近处就不太行，禁不起细看。 遇到能侦查非凡能力的东西好像也不太妙，彼得找他就一找一个准， 放到韦恩简约线条的视野里就更夸张，一大坨线条搅合在一块，甚至比没用非凡能力之前的“轮廓”还显眼。 但是这种非凡能力用来对付正常歹徒应该也还行，再加上他本人跃跃欲试，因此大家也就没有拦着，在天色变暗之后就让他一块去侦查。 相比彼得的“手语”，以及傻鸟们反馈回来的信息，人类能侦查到的消息还是更丰富和易于了解一些， 于是情报互相对照，这帮家伙果然又到了准备集结作案的时候，目前已经到了十一个人，还有三四个人到一个叫“南休斯顿”的小镇里买酒之类的玩意去了，目前还没回来，就等他们了。 这就涉及到了要不要一网打尽的问题， 韦恩想了想，选择了丢给探员们自己做决定。 顺便暗示如果侦探社能把蒸汽列车线路的安保变成长期委托的话， 那么就打算在这边设立一个非常任的管理职位，大概几个月轮换一次，期间就在这一带负责现场的直接管理和决策。 道格和莱恩的资历还是更深一些，最后他们劝说探员们还是再等等， 因为按照常理来推测，既然买到了酒，那么难免就要先喝一顿， 而喝大酒的时候，人往往会特别齐，通常还会比较好对付。至少比追逃省事。 不过韦恩其实已经在心里，把道格留在这边的可能性给毙掉了一半，也不是他不行，就是侦探社那边怎么能缺了能市内通话的“对讲机”。 然后侦探社又在这边远远地监视了两天，基本上把能和通缉令对应的罪犯都挑选了出来，但还是有没被悬赏的人。 由于不方便生火，众人这边就只能吃肉干、啃硬面包， 反而是好像废弃村落的那个据点里，一堆人整天有酒有热汤，似乎还有烧烤。 这种反差对于士气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就比如说琳娜，她一开始提议的袭击计划，还是让彼得进去伏击一些，接着众人再突围进去逮捕一些，争取尽量别放跑匪帮的成员， 看着别人大吃大喝、而自己又啃了两天硬面包之后，她的袭击计划就已经发生了巨变，恨不得让道格的猫头鹰半夜过去空投烈性炸药，把那些家伙一个个都给炸上天。 艾玛那小萝莉还挺贴心，居然还跟着琳娜在那一块手搓超长引信，直到她被韦恩提溜着拎去做题才暂停。 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晚上，一辆载着几个酒桶和货物的马车才在两个骑马的人护送下，进入到了据点里。 按照计划，合伙人们原则上尽量不直接参与这次的行动， 于是伊妮莎把琳娜一块带到了稍远处的一个阻击点，预防有人逃跑， 而韦恩则宣布行动开始： “我们还是尽量正规着来，以避免自己人出现伤亡为第一要务。如果有人放弃抵抗投降的话，可以考虑活捉，至于其它的情况，那就只能生死不论了。” (本章完) 第216章 盘点 第216章 盘点 说起来，这还是韦恩第一次在现场围观别人攻打匪帮据点什么的。 一阵动静响起来， “砰！”“啪！”“哐当！”“啊！”“**！”之类的声音先是此起彼伏，唤起了前奏， 接着很快混杂到了一块，变成一片喧闹， 最后一些声部渐渐停歇，偶尔还响起零星的尾音。 韦恩他们并没有对探员们的进攻做具体部署， 不过一帮有非凡能力的前赏金猎人凑到一块，很多事情他们自己都能商量着办，只需要把行动目的告诉他们就行，微操太多没准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探员们似乎还有意识地不让劫匪们逃窜，尤其是不希望他们往合伙人蹲守的方向跑， 比如说韦恩本来都看到有个劫匪从这边的门口跑出来了，头顶上还有猫头鹰在跟着，接着道格在背后一枪，之后又抓着脚把他给拖了回去。 艾玛和帕克的观众位，比韦恩他们的还要更靠上和靠后一些， 小萝莉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并不感到害怕，还从马车里探出小脸来张望， 至于大厨帕克，除了在黑石镇里的时候还算站过“前线”，不然通常都是后勤位，似乎只要有得选，琳娜就不希望它直面真刀真枪的风险，宁愿自己上。 最后等到山林中重新归于平静， 据点里有人灭了火，有人似乎在拖尸体，还有人提着亮起的煤油灯走到外围，用帽子在它前边晃，忽明忽暗地打出了约定的暗号。 不用亲自干活的感觉其实有点爽的， 韦恩示意帕克带着艾玛留在这边继续警戒，自己则往据点的方向走了过去，确认是自己人之后，附近看着又没有异常，才把左轮手枪给塞回了枪袋里。 也不知道探员们是从哪里学到的习俗，这时候九具尸体在一个亮着灯的木屋前被摆成了一排，整整齐齐的， 韦恩则像个正事不做的老板一样，就负责指指点点。 比如说趁着场景合适，韦恩还给探员们示范如何控制罪犯， 从经典的“面墙、下蹲、手抱头”，到通行的“用枪指着摁在墙上”，再到更美式经典的“双膝顶着把人压在地面上”，都大致演示了一遍。 那位在通缉令上有姓名的劫匪，在一众探员的围观下也很配合， 就是可惜他头上已经挂了板上钉钉的2条人命，减刑估计不太可能，但是或许可以争取吃顿好的。 韦恩其实还是挺欣慰探员们能留下几个活口的，在确保自己人尽量不出现伤亡的前提下，他还是更希望探员们能有一定的自我约束、能做到令行禁止， 他希望中的侦探社，是类似狮群一样的组合，动起来最好能大杀四方，但在休息打盹的时候，小动物们也能在旁边蹦跶， 而不是像一群鬣狗一样，所到之处谁都会躲得远远的。 在据点里巡视一圈，前职业的赏金猎人们办事，别的不说，至少在保护财物方面还是做得很好的， 探员们有意识地控制了马厩，既保证了匪徒们无法骑马逃窜，也留下了更多的战利品。 琳娜这时候带着人到处搜刮财物，然后在小木屋前分类堆着， 武器主要是杠杆步枪，匕首倒是人均一把，手枪则没多少把，现金也不多，但是会有一些奇怪的金质怀表或者价格明显不菲的项链、戒指，除此之外还有每人一匹的马， 酒倒是还剩了不少，打开木桶一闻，嗯，是威士忌没错，就是味道有点冲，也不知道是“纯勾兑”的，还是“半勾兑”的。 伊妮莎先是对照着通缉令，确定劫匪们的身价，接着就清点战利品，大致估算着价值， 总数大概能有个大几百到上千美金，具体得看战利品的回收价格，比如带宝石的戒指就不太容易目测价格， 总的来说，和在西部的情况差不多，通缉令的赏金其实只占了收获中的一小部分，战利品反而才是大头。给探员们大致走了一遍流程，以后就让他们按照模板有样学样，形成侦探社的特色。 之后就是把俘虏们绑起来安顿好， 一些探员帮忙把战利品装车，大厨帕克则根据现场条件，琢磨着怎么给众人捣鼓出宵夜来。 已经开封的酒水并不禁饮，不过探员们还需要轮班值守，显然需要控制量， 烟草之类的小玩意不算是统一的战利品，但是探员们未必还看得上，至于奇怪的蘑菇什么的，不准碰。 众人交替着吃宵夜的时候，韦恩看着还在忙碌的大厨，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咦？艾玛呢？” 琳娜左瞅右瞅，然后拍了一下额头，从旁边找了个麻袋，“又出去瞎跑了，我去把她给揪回来。” 稍微过了一阵，琳娜才把艾玛给牵了回来， 还跟韦恩大致解释了一下，大概就是艾玛对于类似某些特定的蘑菇或者苔藓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里边的某些成分似乎有利于她成长，她能够察觉到。 至于吸收的方式，则属于无关紧要的“女士们的小秘密”，让韦恩不必深究。 韦恩对此倒是无所谓，但是有个俘虏似乎被吓得不轻，都不敢乱拱了，缩在人堆中间，变得异常老实。 吃完了宵夜，探员们该守夜的守夜，该休息的休息， 韦恩还跟道格和莱恩稍微复盘了一下整个行动的经过，还做了一些点评，提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因为是突然偷袭，所以己方的伤亡情况大体还好，只有一名见习探员被反击的流弹擦伤，已经进行了包扎，但其实也不是不能完全避免， 至少在对方试图反击的情况下，韦恩是不介意探员们清空弹匣的——虽然杠杆步枪并没有所谓的“弹匣”，子弹都装在弹管里，不过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 相比莱恩，道格似乎对留在这边担任现场管理的事情更上心一些，也显得更积极。 搞得韦恩都有点犹豫了，在考虑要不要把“对讲机”留在这边一阵子，过段时间再轮换，免得打击到员工的工作主动性。 无论如何吧，作为侦探社第一次打击匪帮据点的集体行动，探员们这次的表现还是不错的，韦恩觉得这边似乎确实可以考虑开个“办事处”了， 当然前提还是要先彻底拿下这条蒸汽列车线路的安保委托。 (本章完) 第217章 克拉里斯堡 第217章 克拉里斯堡 第二天，众人连车带马变成了更长的队伍，然后就重新跨越州界，先返回福吉尼亚州去清库存。 至于这个据点，韦恩他们记录好了位置，还是尽量保持了原状。 以后要是有空，偶尔过来看看，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这时候再往温彻斯特走，就有点回头路了，于是众人的队伍顺着蒸汽列车线路的方向，先继续往下一个小镇走。 很多看过现代恐怖片的小伙伴，估计都会对美洲大陆地广人稀的概念有印象， 比如说主人公驱车半天，才遇到一个加油站或者汽车旅馆什么的。 如今的美利加联邦就更惨，路上就连所谓的“加油站”都没有， 偶尔会有一些提供食宿的旅店，但是通常也跟小镇不算太挨着。 福吉尼亚州的西部多山，算是所谓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旅人或者行商客串劫匪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韦恩他们在经过一个旅店的时候，老板看侦探社这边的人多，还带着俘虏和武器，一开始都抱着猎枪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有一种“你们想拿就拿”的坦荡， 被彼得给找着之后，还是韦恩他们说明了身份、表达了友善，老板才松了一口气，开始为众人提供餐饮， 大厨帕克有意要帮忙，老板娘还有点嫌弃但不敢拒绝。 还算悠闲地吃了一顿热汤硬面包，众人就继续赶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镇上。 相比于黑石镇那样有意发展商贸的小镇，山区里的小镇就相对更封闭一些，警察局里就连足够的现金都没有， 但好在治安官可以开具支票，到时候能到州内的本地银行兑现，还在确认通缉犯身份之后，给出了相应的证明。 昨晚被吓到了的那个通缉犯，这时候交代得贼快，巴不得早点远离韦恩他们一伙人，连通缉令上没有的罪行都主动给供认出来了， 有了他带头，其它的匪徒们也有样学样，在兑换悬赏方面倒是办得顺利，加起来一共换了460美金，最值钱的一个人头也就100美金。 算上罗素先生他们可能给的酬金补贴，这里就是552美金。 不过战利品的兑现就有点问题了， 这个小镇里以自由民和自耕农为主，小地主和商人倒是有，不过跟那些有富豪和大地主坐阵的小镇还是不太一样，没办法大批出手东西。 于是韦恩他们就把最占空间的酒水，几把枪械，还有一些看不太上的马匹、匕首之类的玩意给先出手了， 留了两匹备用的，大致还是保持着“一人一马”的比例，这些一共又换了847美金。 其中的大头还是那十几匹骑乘马，在这边的市场价格还比西部略高一些，可惜镇民们拿得出这么多现金的人并不多，有一些还稍微给了折扣，分批打包出给了几个商人，不然带着麻烦。 剩下的还有一些首饰，以及十来把杠杆步枪和左轮手枪， 枪械在东部的价格就比西部便宜了，如果按二手价算，估计还能买个300美金上下，或者留着用。 首饰则主要看宝石的价格，不然价格也就比等重的金币稍贵一些而已。大概算算总收益，应该在1700美金上下，以委托来说算是不错的， 不过出动十几号人在大山里奔波，前后差不多了两个星期，还得去匪帮的据点拼命，其中的劳累程度和伙食，也没办法和当富豪的保镖比，相当于人均赚点人工费和卖命钱。 毕竟这年头，要是死在路上了，可没有人会给赏金猎人们发抚恤金。 还得把自己的马和武器之类的行头给赔进去。 山区里的小镇连个破旅馆都没有，如果想住宿的话，要么就回去大路上找旅店，要么就只能到镇民家里去借宿， 侦探社里的一堆人倒是好办，跟镇民们买了点食材，就到小镇外找了片空地，生火做饭顺便自行解决住宿问题。 比如说睡在马车里，或者在篝火旁边裹毯子。 等到天亮了之后，就重新轻装上阵。 这年头的匪帮，其实也是有发展路径的： 通常最开始顶多也就两三个人，拿把匕首或者手枪，在城镇里开启犯罪之路， 如果没有把钱全都完的话，那有了闲钱继续扩充装备，可能就是个小黑帮或者几个流窜犯， 要是有上进心的话，这时候估计就人手一把武器了，要么继续作案、招兵买马，要么就跟别的“团队”合流，慢慢扩张势力。期间可能还会出现减员或者“内部消化”。 像这种能聚集个十几号人并且还有据点的匪帮， 在西部通常都要一两年才成型，放在东部就不太好说，可能还得更久一些。 之后韦恩他们又顺着蒸汽列车线路，一路向西， 了一个多星期，连续经过了几个郡县的地界，都一无所获。 经常是到了一个小镇里的警察局里一问，才知道已经有好几拨赏金猎人都来过了，也陆续都抓住了一些通缉犯， 甚至因为一口气来了好几拨人，他们还把警察局里一些通缉令的存货都给陆续带走了，搞得韦恩他们想补充都得等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高端的商战”…… 但是因为之前有同行来过，韦恩正好也打听了一下其他团队的状况， 据说有的团队也就几号人，有的就只看到了领头的，不清楚具体人数，总的听起来，韦恩这边似乎并不是人手最多的团队，论人数，只能算是“一般”。 不过如果大致计算赏金的话，还是韦恩他们之前“走了弯路”的收益更高， 要是做个排行榜，韦恩觉得侦探社这会儿肯定是在“上边”挂着。 由于地价的关系，这年头的蒸汽列车并不是沿途都有站点，隔好几个郡县才有一个站点都不奇怪， 众人一路到了一个叫做“克拉里斯堡”的站点城镇， 韦恩这边稍微看了一下地图，要是继续往西的话，下一个站点就要到俄亥俄州的境内了，于是众人就找了个旅馆休整，都稍微歇息两天。 要是再往西，到了蒸汽列车线路直穿州界的位置，那边估计就会挺热闹的了。 反正按照地图上的标注，两州交界地域的路段，比之前韦恩他们特意去清理的那段，还要更加地“事故频发”。 (本章完) 第218章 分配 第218章 分配 到了所谓的“站点”城镇，战利品的出手就方便多了， 韦恩这边逛了几家典当铺，又到警察局询问了一下是否要回收枪械，最后在一个商店里完全脱手以后， 最终落袋的总收益是1736美金。 虽然合伙人们没有在攻打“据点”的时候直接出手，但集体协作显然不是“谁打死就算谁的”， 就像有些赏金猎人团队里的医生，哪怕不上前线，也是只要“参与行动”了，那就要占一份的， 于是在授权道格和莱恩两位潜在的“现场管理”主持分配之后，照例是侦探社先抽三成，然后合伙人和探员们“三七分”，之后再是所谓的“按人头分”。 折算下来，抛开侦探社抽成的部分先不计，一个合伙人大概就是121美金52美分，探员们按照“人头”分，大概是每个“人头”114美金95美分这样。 不过除了道格如今算是“1个人头”之外，剩下的见习探员们都是“0.8个人头”，差不多就是91美金96美分。 韦恩跟伊妮莎和琳娜稍微商量了一阵，最后选择了更激励探员们主观能动性的方式， 并且在给众人分配赏金的时候，就直接宣布了： “经过合伙人的一致商议，如果以后我们侦探社在各地成立‘办事处’的话，那么原则上，除了侦探社的30%总抽成之外，合伙人只要不参与到行动中，就不再从剩余资金里分成。 “剩余的70%收益，其中10%作为办事处的活动经费，由办事处的负责人进行管理和支配，用于办事处整体的日常开销，其余60%按照‘人头’给参与行动的探员们分配。 “考虑到有些酬金会被雇主直接支付给侦探社，那部分酬金依旧会按照这个原则分配，定期结算完成后，会直接汇入探员个人在本地银行的账户里，或者转交办事处分配。” 能当赏金猎人的人，通常基本的算数都是过关的，脑子不够用的往往也活不久， 所以探员们稍微一寻思，很快就发现了这是相当可观的让利，现场一下子就欢腾了起来。 一个个都学着韦恩之前的样子，在那里拍桌子“芜湖——” 韦恩让他们稍微闹腾了一阵，稍微扬了扬手，探员们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接着韦恩继续补充道： “这样的分配方式，相当于变相的补贴，目的是让驻守在外的探员们，获得相对更高的收益。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侦探社也必须先明确一些要求。 “首先，办事处依旧是侦探社的一部分，侦探社有权决定办事处的设立或者撤销，或者进行其它管理，不服从侦探社决定的探员，将被视为‘自动离职’或者‘背叛’；其次，办事处的负责人由侦探社决定，或者由办事处的探员们共同选举产生、经侦探社认可后生效；第三，在办事处工作的探员，有权力对负责人进行‘弹劾’，然后由侦探社安排人进行‘内部调查’，作出决定。 “最后，如果办事处的负责人意外死亡、办事处出现重大伤亡事故、或者出现其它侦探社认为有必要进行‘内部调查’的情况时，办事处的探员们都要留在当地集合、或者向侦探社报备真实去向，否则原则上视为‘背叛’。大家还有问题吗？” 道格对成立办事处的事情相当在意，第一个就表态想要发言， 韦恩点头示意之后，道格才开始问： “如果办事处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侦探社是否会提供支援？” 这方面的事情，几个合伙人倒是已经考虑到了，照着其它的组织抄就行， 韦恩没有多做考虑： “只要办事处及时报告情况，侦探社都会视情况进行人员安排。但‘能力情况’‘伤亡状况’和‘收支状况’都会被列入办事处的考核指标，决定侦探社是否会撤销办事处或者更换负责人。 “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特殊或者紧急的情况，办事处可以在当地自行招募人手。经过侦探社认可的，将成为侦探社的探员，享受同等待遇。没有或者尚未经过侦探社认可的，则视为所谓的‘外围成员’，费用开支使用办事处的自留经费支付，以使用完毕为上限。“特殊情况的，如果事后能得到侦探社的认可，那么侦探社也会负担超支的部分。但在侦探社认可之前，探员们不得擅自以侦探社的名义进行许诺，否则侦探社有权不予认可，并进行追究。” 之后众人一时间就没有意见了，现场就到了轻松的分钱环节。 探员们一个个地走到伊妮莎那边，从她手里接过已经分好的现金，然后就愉快地自由活动去了。 韦恩定的集合时间是后天的晚上，然后第三天的早上出发，期间随便他们去浪，别浪过头就行。 反正韦恩有言在先，如果是因为个人原因浪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那么侦探社可能不但不会帮忙“擦屁股”，反而可能主动参与抓捕。 探员们陆续离开房间之后， 琳娜看着重新变空的钱袋，还是显得有些空虚，一下子就趴在了座位上，“感觉再这样下去，我能分到的钱越来越少了……” 韦恩服了，“你之前不是都同意了吗？” “同意是同意，但还是会心疼……”琳娜的脸蛋贴在了桌面上，“想想就是好多美金呢……” 韦恩只能重新宽慰她，“主要也是蒸汽列车的线路太远了，你看看现在光是罗素先生他们公司发布了悬赏的这条线路，从头到尾跑一趟，都快够我们一个月的时间了，要是全都由合伙人看着，那一年到头都忙不过来。” 琳娜更加有气无力了，“不想听这个，你还是换成听起来更让人开心的那部分吧……” 韦恩在这方面倒是从善如流： “那目前我们侦探社的问题主要还是人手不够，如果办事处的模式试点成功的话，我们就可以继续推广。 “美利加联邦的蒸汽列车线路还有好多条呢，光是在福吉尼亚州都还有不少，最起码如果回到勘克斯州的话，我有把握能拿下一部分蒸汽列车线路的安保委托。只要能结下的安保委托足够多，光是每个办事处30%的总抽成，都会远比现在我们每次都参与的收益要多。” 琳娜的活力又回来了一部分，不过她还是趴在那里，“不是还有吗？” 韦恩耸了耸肩膀，再次把之前画过的大饼搬出来哄合伙人： “就像蒸汽列车的线路一样，只要我们能把各个‘站点’连成片，那么我们能获得的，或许就远不只是安保委托的收益。到时候有些通缉犯无论往哪个方向跑，可能都跑不出侦探社的‘地盘’。连范围内的黑帮可能都不得不尊重我们的意见。 “事实证明，在有些行业里，‘规模’就是收益。” 琳娜这才稍微坐了起来： “希望我们不要先被教会给打击了才好。不过如果发展得顺利的话，到时候要是审判庭或者温莎王国的那些家伙再敢来找我，那我就把他们当罪犯给逮捕了。 “反正他们在美利加也没有执法权。” (本章完) 第219章 匪帮 第219章 匪帮 这个年头的美利加，娱乐生活还是比较匮乏的， 除了偶尔能遇到会在各地巡演的马戏团或者歌舞剧团以外，人们的休闲活动主要还是各种聚会，以及泡酒馆。 把艾玛抓去一块洗了一顿以后，伊妮莎和琳娜闲着无聊， 就留帕克和不打算出门的威利在旅馆里带娃，顺便问韦恩要不要一块去酒馆里转转，搜集一些情报什么的。 由于蒸汽列车线路的贯通，克拉里斯堡这时候已经初具规模， 至少因为往来的货物集散以及旅人歇息，和普通的小城镇相比，这里的餐馆和酒馆还是不少的。 可惜这里还是太过靠近东海岸，东部的旅客们到这里的时候没准才刚出发没太久，而西部的旅客们则再咬咬牙就快到目的地了， 因此旅客们愿意在这里过夜停留的比例不算特别高，更多的人和货物可能就是单纯的“途经”本地而已，不然发展起来或许还会更快。 属于虽然吃到了蒸汽列车运输的红利，但是也“没吃太多”的类型。 不过放在福吉尼亚州的西部，说这里算是一个相对“热闹”或者“繁华”的地方，倒也不算错。 韦恩他们在靠近蒸汽列车站的餐馆酒馆街这边稍微逛了逛，就随便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大的。 三人一进门，韦恩就发现了几个熟面孔， 道格和莱恩跟几个不认识的人凑了一桌，稍远处还有两个见习探员自己坐了一桌， 顺便还注意到了两个之前在罗素先生家里见过的家伙，应该都是某个团队的带头人，其中一个是落单的，另外一个则和几个人占了一张桌子。 看到道格和莱恩几乎就要站起来打招呼，韦恩摆了摆手，示意各玩各的， 休息时间嘛，大家自由活动。 因为有伊妮莎和琳娜两个漂亮妞在旁边，酒馆里有好几个家伙陆续吹起了口哨， 伊妮莎背着吉他盒听而不闻，琳娜则会稍稍反击一下， 比如说先微微睁大着眼睛望过去，接着再翻个白眼把视线转开。 然后三人就按习惯坐到了吧台边，准备向酒保问情报。 最近这段时间过来的团队应该是真不少，酒保一过来，注意到韦恩三人都是生面孔，都主动开始售卖情报了： “你们也是因为蒸汽列车公司的悬赏过来的？需要一些关于劫匪的消息吗？” 尽管不知道酒保的消息到底卖过多少手了， 不过韦恩还是弹了一枚5美金的金币过去，“三杯啤酒。有没有在警察局打听不到的消息？” 酒保熟练地在空中接过金币，都不用看，稍微捻了捻，就往裤袋里塞： “当然有，但是这点钱恐怕不够。” 韦恩也不以为意，真正想钓鱼的人，肯定还会再下饵， 于是韦恩一边接过酒保从吧台那边推过来的啤酒杯，顺手先往女士面前推，一边回答正在倒酒的酒保，“那就先听5美金的。” 酒保把三杯啤酒陆续推了过来，然后才在吧台里回到了韦恩的对面： “你们应该也知道，厉害的匪帮通常都喜欢待在州界附近。从我们这里到俄亥俄州的路段上，算是‘大匪帮’的一共有三个，普通的几个赏金猎人可对付不了。当然还有一些小匪帮或者别的劫匪、窃贼。“不知道你们对什么规模的匪帮感兴趣？” 韦恩拿起啤酒杯抿了一口，不好喝，跟镇长家里的不能比，甚至不如前世的绿瓶装， 然后韦恩按照自己对啤酒的印象，大致给酒保估了的可信度，“其实都可以。不过既然要了解情况，那你不如从大的先开始讲？” 酒保似乎是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 “匪帮的准确规模，其实我们外人也不好确认，毕竟匪帮内讧或者突然散伙都不罕见，人数总是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但是按照我们本地人一贯以来的了解，蒸汽列车继续往西到俄亥俄州的这一段，目前最大的匪帮应该是‘加里冒险号’。 “他们的人数应该超过三十人，首领自称是威廉·基德——你知道的，这个名字就跟传说中的那位私掠船长一样，他们匪帮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他目前在通缉令上的悬赏是200美金。至于匪帮里其它已知的被悬赏成员，总价值应该在1500美金上下。” 韦恩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呢？” 酒保继续说道： “接着是‘瘦子帮’，他们的人数应该比‘加里冒险号’少，但据说通常行动的时候不会少于20人。听说他们跟州界附近一些郡县里的治安官有‘经济往来’，不过我并不会公开承认这是我说的。至于他们的首领，目前只知道一个绰号，叫做‘瘦子’查理，悬赏300美金，加上其他成员，估计一共有1100美金左右。” 老大贵了，其他人反而便宜了？ 还是其他人压根就不在通缉令上？ 韦恩示意酒保继续，“那就到第三个‘大匪帮’了。” 酒保这时候倒是稍微顿了顿： “其实按照我得到的消息，这个匪帮其实不算特别大，听说行动的时候通常只有几个人，但是他们的凶残程度很高，主要打劫运送贵重物品的蒸汽列车，消息很准，而且造成的破坏也不亚于其它大匪帮。 “这个匪帮的名字叫做‘监管者’，嗯，就跟据说在西部活跃的那个犯罪组织一样。有一种说法是，他们算是西部那个组织的分支。目前倒是没有对他们的悬赏，因为他们很少会留下近处的目击者。 “不过他们的身份听说倒是好辨认，据说会有特定的纹身或者是标记物，好像有外地的富豪曾经发布过悬赏，只要能抓到任意一位能确定身份的‘监管者’成员，他都愿意支付至少300美金。” 韦恩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了解的关于“监管者”的情报， 他们做事的风格听起来倒是和在西部活跃的那个同名的犯罪组织一样，都不爱留目击者， 但如果真是那个组织的话，那这帮人很可能就是非凡者了…… 韦恩这边正在寻思着，一个粗犷又似乎带着酒劲的男人声音，突然在韦恩的身后响了起来： “嘿！漂亮小妞们，与其陪着这个小白脸，不如跟像我这样的猛男一块玩怎么样？” (本章完) 第220章 位置 第220章 位置 说实话，作为一个在黑石镇里长大的“温室里的朵”， 韦恩对于这样在外地遇到的陌生人挑衅，还真是没有太多的应对经验。 黑石镇里的镇民都很淳朴， 如果是熟人，那相互之间就算是开玩笑，顶多互相调侃几句、或者对喷几个特定字母开头的单词就完事了， 如果是陌生人，那就更简单，对比一下掏枪或者开枪的速度，基本上警告一下，事情大多也都能很快解决。 打架一般都发生在“认识的人”之间，尤其是在喝多了或者发生争执之后，但镇民们通常是不跟陌生人打架的。 除非是单方面的殴打。 所以韦恩扭头一看，发现过来的是个陌生面孔，也稍微有点犯难。 福吉尼亚州怎么说也是东海岸的繁华州，算是所谓的“文明世界”， 不知道直接掏枪， 会不会显得反应有点过于应激和欺负普通人？ 于是韦恩三人都转身靠在了吧台上，看向了背后的那个醉鬼， 韦恩稍微撇过头，看着那个红脖子醉鬼，却是在跟酒保问问题，“他是你们这的本地人？” “嗯，这是凯文，算是我们这的常客。” 酒保先是微笑着回答了韦恩的问题，接着就提高了音调，“嘿！凯文，这几位是我的顾客，别惹事。回去抱你那几只山羊去。” “***！” 醉鬼对着酒保回喷了一句，视线在伊妮莎和琳娜的脸上左右移动，最后是定格在了伊妮莎这边，“小妞，我们坐下来一块聊聊吧？” 这就是个坏选择了， 琳娜收拾这样的家伙估计有的是办法，但伊妮莎通常不怎么跟陌生人闲聊，不动手的时候像个乖宝宝，动起手来那可就是个老猎人了。在对付醉鬼方面，没准会比韦恩还没谱。 就比如黑石镇里的那只温迪戈，对此或许就深有感触。 韦恩文明地帮伊妮莎拒绝了他，“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要聊。请不要打扰我们。” 这醉鬼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没防备，估计一抬脚就能让他软在地板上当躬背虾，只能希望他自己听劝了。 毕竟这年头的治安官们都没有所谓的医疗保险，韦恩从小除了美式居合，跟本杰明叔叔学的也都是些“在尽量保证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让对方快速失去抵抗力”的生活小妙招。 要是动起手招来了治安官，韦恩已经想好自己要叫什么了， “灰狼”弗雷迪被击毙的消息也不知道传到了东海岸没有，通缉令不一定撤得这么及时，冒充起来不太安全，假冒教会成员和公职人员又容易“上称”，没事不能随便玩， 所以韦恩要是待会因为打架见到了治安官，这次就打算自称“托尼”，人设是在西部挖到了金矿的小镇前酒保。 醉鬼当然是不听劝的， 然后还没等他再次开口，一群人就已经默默地围了过来。 除了侦探社的探员们，之前跟道格他们坐一桌的几个陌生人也一块站成了人墙， 道格这会儿看起来就不像平时好好先生的模样了，对着醉鬼冷着个脸，“走开，这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相比韦恩这边的组合，似乎还是一群赏金猎人的冷眼围观，更能让人直观地感觉到杀气和压迫感， 醉鬼一开始张了张嘴，仿佛还想像硬汉般地撂几句狠话，但最后只是自己端起啤酒杯抿了一口，接着就讪讪地转身走掉了。 然后道格对着韦恩这边恭敬地低了一下头，又跟同伴们摆了摆手， 众人就各自回到座位上去了。酒馆里本来还算喧闹，这边的动静其实也不大，不过有了这么一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寂了下来。 这倒是韦恩见惯了的场面了， 通常治安官从酒馆里把人带走的时候，现场都会安静这么一会儿的， 于是韦恩环视着跟投注了视线过来的人们对望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接着举高了自己手里的啤酒杯，稍微抬高了音量，“干杯！” 一些礼貌的注视者，这时候都稍微举杯示意，其他人也各自收回视线，开始继续交谈， 相比最开始的喧嚣，此时酒馆的声音多是些窃窃私语， 不过韦恩也没有太在乎这个，转回身重新面向吧台，继续跟酒保聊天， 酒馆这种地方，就像班主任离开之后的课间教室，通常是安静不了多久的。 酒保这会儿已经倒好了一杯威士忌，递过来放在了韦恩的手边，“这杯是我们酒馆请你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大人物。” “谢谢了。”韦恩对着酒保再次举起了啤酒杯示意，“不知道‘大人物’打听消息，会有折扣吗？” 酒保扬了扬眉毛，“那可不是大人物该干的事。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免费赠送你们一个消息——我知道‘瘦子帮’一个据点的位置，你们有地图吗？” 琳娜很快就从随身的小包里把地图给翻了出来，还附带了一支笔， 酒保把地图展开，然后又换面折好，把地图的一部分露在了最上边，接着他用笔在地图上轻轻地划了一个小圈，顺手就把笔给滚了回来： “我不确定这里是不是他们唯一的据点，但这个消息，至少曾经得到过确认。” 韦恩往地图上一瞅，这地方离克拉里斯堡还有点距离， 不过它既在俄亥俄州和福吉尼亚州的州界上，又踩在了俄亥俄州里两个郡县的交界处，要说那里是匪帮的据点，看起来倒是非常合理。 韦恩手指一弹，让笔重新往酒保那边滚，“你刚才不是说有三个大匪帮吗？剩两个匪帮的据点，情报又值多少钱？” 酒保把笔按在了吧台上： “‘监管者’们似乎没有固定的据点，通常都是在各地的边界上流窜作案。 “至于‘加里冒险号’……他们近期似乎准备有行动，最近曾经在蒸汽列车线路旁出现过。这个消息我认为至少值10美金，如果你们要买断的话，那就要20美金。” 韦恩摸了一个面值20美金的大双鹰金币弹过去， 酒保接住之后，又拿起笔在地图上标注出了一个地点，同时在嘴上赞叹道，“慷慨的选择。你放心，这个消息我不会再告诉其他赏金猎人了。” 韦恩并不理会他的鬼话， 要是放在黑石镇里，晚上有陌生人在酒馆里告诉托尼一个消息，跟他说一定要保密，第二天上午没准就能传得全镇的人都知道。 傻子才相信陌生的酒保，他们的信誉只对熟客有用。 所以韦恩撇了撇嘴，拇指往自己身后的方向晃了晃： “还记得刚才围过来的是哪几个人吗？给他们上几瓶好酒。剩下的钱你自己算一下，选个价格合适的，我请酒馆里的客人们都喝一轮。” (本章完) 第221章 合作 第221章 合作 “干杯！” 酒保给客人们都送去了酒之后，韦恩再次面对着众人举杯，接着就继续听酒保说小道消息。 酒保们贩卖的情报基本都这样，除了少数真正有用并且值钱的关键信息以外， 剩下的消息里至少有七成可以算是“故事”，然后还有大概两成半应该算是“本地常识”或者“本地新闻”。 后两类，差不多就像是黑石镇里难以长期保鲜、又不太受镇民们欢迎的肉食边角料， 自由民如果选购了足够多的好肉，就都可以“半卖半送”或者“适当赠送”。 要是还卖不出去，如果大地主愿意安排人来低价收购，那在经过仆人和监工们的再次挑挑拣拣之后，就可以在彻底臭掉之前送到种植园里去，成为奴隶们的一顿美餐。 哪怕是在肉食相对丰盛的西部，切割好的肉类也都还是“商品”，连自由民们都很难每天都吃上好肉，没有浪费的道理。 当然了，如果需要额外费金钱或者精力来处理余料的话，那商人和镇民们哪怕卖不掉、吃不完，也宁愿放臭了倒掉。 所以韦恩三人在这边跟酒保聊了一阵， 不能说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听到，毕竟很多事情外地人确实不清楚，但是有营养的确实也不多。 就比如酒保说本地有个铁匠铺，最近被偷了一些粗铁链和铁棒，侦探社难道还要留下来帮人家抓小毛贼去嘛。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影端着酒杯，似乎是要往几人这边过来， 韦恩他们注意到之后，也没有正式回头，就在那偷偷打赌玩。 伊妮莎和琳娜今晚被陌生人搭讪的战绩是一比零，琳娜这次给自己压了5美分，似乎是想要亲自下场扳回比分， 韦恩就故意反向下注，压伊妮莎二比零，赌琳娜没有打加时赛的机会。 对方很快就走到了三人身后： “请问，我可以坐下来跟各位聊一聊吗？” 这就算是比较礼貌的搭讪者了， 韦恩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位其实并不算是生面孔，之前在罗素先生家里“面试”的时候就见过一次。 韦恩和琳娜这时候齐刷刷地点头， 对方左右看了看坐在韦恩旁边的伊妮莎和琳娜，最后是选择了琳娜这一边。 琳娜眉梢一挑，瞥向韦恩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得意， 结果对方却是对着琳娜做了个“请”的动作，“能让我坐在这吗？我有一些事情想和这位先生沟通。” 琳娜一下子就泄了气， 不过还是端起杯子坐到了伊妮莎那边，顺便往韦恩身上丢了一个5美分的铜板。 酒保这时候识趣地自己忙碌去了， 韦恩看着对方坐下，同时顺手接住铜币在半空中抛着玩，还让铜币在手指间打滚，看得琳娜似乎都有点想伸手来抢， 韦恩这才老实地把铜币给收了起来，对着那位先生说，“我们见过，不知道你是有什么事情？” 对方点头，对韦恩的话表示认可： “我叫克里斯·马尼克斯，和你一样，都是接受了罗素先生委托的赏金猎人。我最近了解到了这边几个大匪帮的消息，但我们的人手恐怕不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块合伙？”“韦恩·康斯坦丁。” 韦恩对等地自报了姓名，然后想了想，“你们团队一共有多少人？” 克里斯看起来还算诚恳： “算上我一共六个人。按照我的了解，虽然人数没有你们侦探社的成员多，但是也不算太少。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或许足以和某些团队竞争，甚至可以避免对方潜在的‘狩猎’。” 韦恩稍微扬了扬眉毛，“你都收到了什么消息，我们中间居然还会有团队互相狩猎？” 克里斯再次点头： “赏金猎人本来就多是潜在的不法之徒，只不过是哪边价格更高的问题而已。在逮捕罪犯的时候，如果有不同的赏金猎人团队相遇，一方出现重大伤亡或者团灭的事情并不算罕见。其实大家都很难判断到底是谁下的手。 “所以就和一些规模相近的匪徒们，往往会聚集起来共同对抗大匪帮一样，赏金猎人们一块组成团队，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韦恩略一思忖，“合作的方式呢？是一方加入另一方，还是大家共同决策？” 克里斯对此似乎早有预案，“在具体的决策上，我建议我们还是共同商讨。当然了，考虑到我们双方的人数并不对等，在分配收益的时候，我们可以按照人数的比例进行分配。” 这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听说过所谓的‘堕落者’吗？”韦恩问。 克里斯似乎稍微愣了愣，“你是指那些恐怖故事里，被邪灵附身的人吗？那些故事我当然听说过。” 唔…… 考虑到福吉尼亚州的情况，这种事情感觉也不像是能和陌生人随便聊的…… 韦恩决定再稍微透一下底，“那‘非凡者’呢？我听说教会最近似乎在考虑给‘堕落者’们换一个名称，有些事情可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是嘛，那可真有意思。” 克里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把话题给引了回去，“所以对于我的提议，阁下不知道有什么看法？” 没反应啊……？ 难道这家伙是个麻瓜？ 如果不是非凡者的话，那按人头来分赏金的话，感觉侦探社这边就有点亏了…… 不过韦恩倒也没有急着拒绝，普通人只要够专业，一样能发挥出很大甚至是更大的作用， 所以他摩挲着啤酒杯，最后是打了个马虎眼： “我个人在原则上同意你对于‘共同协作’的看法，但是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是否要和别的团队进行合作。 “如果有机会再遇到的话，我们不如到时候再继续考虑这个问题？” 克里斯的情商还是够用的，一下子就听懂了韦恩的意思，所以他又稍微跟韦恩互相交换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就友善地告辞了。 慢慢在酒吧里喝完了啤酒，韦恩三人感觉时间也打发得差不多了，最后就返回到了旅馆里， 结果没想到，道格很快就也带着刚才的那几个陌生人回到了旅馆里， 然后说的也是类似的话题。 不过这几个陌生人，算是被道格给“拐过来”的，都是想以个人的身份加入侦探社，希望能成为侦探社的“探员”。 (本章完) 第222章 招募 第222章 招募 韦恩先是跟这几个有意向加入侦探社的陌生人聊了一会儿， 算是相互之间做一个初步的熟悉。 几个陌生人想加入侦探社的动机倒是不难理解，他们最想跟韦恩这个侦探社的发起人当面确定的，其实主要就是三大类问题。 “加入侦探社的话，真的就不用再担心本地的教会了吗？” “侦探社真的每次委托只抽取30%、算上管理层最多只抽取51%的收益吗，剩下的收益都会分给成员们？” “假设我以后不想继续当赏金猎人了，又或者是想离开侦探社，真的可以正常离开？” 听起来道格倒算是比较“诚恳”类型的面试官，在介绍侦探社的时候并没有吹得太过火，回答得还算详细，甚至在某些问题上还略有些保守， 所以韦恩此时需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以侦探社发起人的身份，亲口向他们一一再次解答及确认就可以了。 大致了解完情况之后，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只敢在福吉尼亚州西部、靠近州界地带活跃的赏金猎人兼非凡者，韦恩让几位意向人士在道格的房间里稍等， 然后就拉着道格去私聊。 如果把侦探社视为一个“组织”的话，那么这还是第一次没有经过“合伙人事先确定意向人选”这个步骤而进行的招募。 不过对于一个组织而言，只要是能发展到一定规模的，这样的事情就几乎必然会发生， ——哪怕是稍微大一点的庄园，普通的仆人往往都不会再由庄园的主人亲自去一个个面试。 要是从乐观的角度来看待，这就说明侦探社已经开始步入发展正轨，一些事务不再需要合伙人们去过问，也能正常开展， 但要是从悲观的角度去解读，那么这可能就意味着合伙人开始逐渐远离对侦探社新成员的把控、“内部派系”之类的玩意没准就会逐渐产生。 韦恩他们在考虑允许所谓的“办事处”自行招募人手的时候，就已经设想过类似的问题， 所以决定一个外围成员是否能成为侦探社“探员”的权利，最后是被收拢在了侦探社“合伙人会议”的手中。 一个外人成为侦探社的一员，要经过“招募”“考察”“确定”三个流程，对应的大致就是现代社会的“招聘”“实习”和“正式入职”， 在设想中的“侦探社档案库”里，每位探员到时候也都会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档案，其中就会有招募者、考察人的签名，以及确定接纳的会议纪要。 这方面的流程，道格算是比较了解的，或者说侦探社里的探员们，其实或多或少都知道个大概， 韦恩此时给道格做的，主要还是思想工作： “道格，侦探社办事处的负责人，在我们的设想中应该是一个非长期的任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轮换。到时候办事处其他探员的人事安排可不一定会同时调整，所以如果你有意招募他们的话，那你这段时间可能就要抓紧时间带领他们尽快熟悉侦探社，形成初步的意见报告，然后经过考察，最后提交给合伙人会议。“我们侦探社目前的规模还不大，很多内部流程都还在摸索。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从一开始就形成规范，道格你作为我们侦探社初始团队的一员，这方面要起到领头羊的作用。 “顺便为了不打击你的积极性，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说在前边——被招募的对象，不一定最终都能全都成为侦探社的新成员。考察和确定的流程就是为此而设的，所以那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希望你到时候能保留自己的意见，并且尊重侦探社的决定。” 道格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还给韦恩来了个表态： “先生你放心，我会带好他们的。至于后续的安排，我和其他探员们都会支持侦探社的决定。其实我和莱恩对于成为办事处的负责人，都没有太多的渴求，只是觉得我们这些来得更早的成员不能输给其他人而已。毕竟像侦探社这样待遇优厚的合法组织，其实并不多见，我们也希望侦探社能顺利地发展下去。” 给道格打完了“预防针”，剩下的就是“灌鸡汤”了， 于是韦恩拍了拍道格的肩膀，“那我们就共同努力吧。” 回到道格的房间这边，韦恩重新申明了一下侦探社的要求，又再次回答了他们的一些问题， 最后就把这几个人作为预备役的“见习探员”，都先打包给了道格来带。 如果能拿下相对长期的委托，之前在勘克斯城里认识的那些赏金猎人，看起来也可以再联系了。 虽然理论上侦探社新成员的“招募者”和“考察人”应该是不同的人，比如说普通探员可以介绍或者招募他熟悉的人，然后由办事处或者小团队的负责人进行考察，最后再提交给合伙人们， 但如今侦探社还没这个条件，所以只能先让道格在事实上承担一部分考察的责任，韦恩伊妮莎琳娜他们三个人则负责监督。 麻雀虽小，也不能缺了五脏六腑嘛。 顺便韦恩这时候发现，很多在现代社会都已经司空见惯的流程和规范，放在这个年代，其实都显得很有预见性， 所以韦恩也决定以后每个新加入的“探员”，都至少要在成为正式的“见习探员”之前跟合伙人们见过一面，最起码也要在所谓的“总部”开开新员工大会什么的。 以后要是有机会了，也可以在内部搞一些小报刊什么的，弄一点属于侦探社的“本地新闻”或者“本地常识”出来，凝聚共识， 得让探员们知道自己是“侦探社”的一员，而不只是什么“办事处”或者小团队里的一员才行。 搞定完这些，韦恩就回到房间里洗澡准备睡大觉， 结果洗完澡出来，韦恩就看到大蜘蛛彼得已经从他的衣物堆里翻出了一枚5美分铜币，在那里跺着长腿踩踩踩。 唔…… 琳娜这气头，到现在还没过去嘛……？ (本章完) 第223章 消息 第223章 消息 之后两天都是休假， 韦恩这边吃了一些本地的餐馆，让大厨拓展菜谱，顺便又逛了逛警察局和教堂什么的，稍微刷点存在感，免得什么时候就被当做坏人来对待。 看到道格拿着个自己记录的小本子，在给那些准“新成员”们上课， 韦恩倒是又想到了新样，回头要弄点类似“新员工手册”或者“内部教材”之类的玩意出来。 不然要是让琳娜来带新人，鬼知道会教出一个什么样的团伙来。 就比如韦恩顺路打包了一些本地的特产给琳娜消气，结果发现威利和艾玛这两个小屁孩，现在面对普通的挂锁，基本都可以实现“一分钟内解决”。 他们俩甚至还能玩“马拉松”，房间里的桌面上摆了一排市面上常见的各种挂锁，从开第一把锁开始计时，然后到开完最后一把锁结束， 威利在旁边掐表，艾玛就拿着类似铁丝的小工具开始捣鼓，速度居然还挺快，八把锁只用了五分多钟就通关了。 韦恩看着被带偏的小萝莉，感觉自己都稍微有点嘴角抽搐了，“不是吧琳娜，你就整天教艾玛这些？” 琳娜在旁边稍微缩了缩脖子，“我这还算是好的了，你要是让艾玛自己研究，那才更吓人……” 韦恩有点不信，“一个小女孩而已，能有多吓人？” 琳娜想了想，从一旁的“工具箱”里翻出了绳索和一对带细铁链的镣铐出来， 然后她把艾玛给叫了过来，把小萝莉的手脚给铐上，接着绑在了椅子上。 艾玛配合地跟琳娜“过家家”， 等绑好之后，琳娜才拍了拍手，“艾玛你给韦恩看看，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逃脱？” 韦恩的灵性直觉很快就有了反应， 随后他就看到小萝莉被反铐住的一只手突然脱落，“啪叽”一下掉到了地板上…… 接着又“啪叽”一下，镣铐也“哐当”掉落，但是此时艾玛身上的绳索还在， 于是前臂、手肘、上臂，脚部、小腿、膝盖，也先后从艾玛的衣袖里滑落， 之后就连脑袋都滚了下来…… 这些掉落的身体部分在原地“融化”成了等体积的肉块，慢慢往艾玛被绑着的身体方向咕蛹，艾玛衣服里的部分看起来似乎也变成了一块一块的，各自都充满了活力…… 这是什么鬼画面啊？！ 刚才那个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小萝莉到哪里去了？那么大一个的，有谁看见了吗？ 而且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失礼， 但是韦恩看着这些在咕蛹着的肉块，总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就是自己之前在里士满见过的。 难怪道格的猫头鹰都不喜欢让艾玛摸。 最后肉块们从松动的绳索中把衣服给拉扯了出来，重新钻了进去，拼成一块又变成了漂漂亮亮的小萝莉站了起来。 琳娜在旁边摊手，“你看，如果用东西把镣铐上的锁打开，是不是看起来反而就会显得很正常了？” 韦恩抚着额头，感觉琳娜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韦恩这时候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场景， 比如说侦探社的成员们以后会不会有一天，从地板上捡起一坨肉块，然后左右瞅瞅，在心里想着：咦？这一块，好像是艾玛的？ 总觉得似乎很合理，但是又仿佛有哪里不对劲。 所以在告诉艾玛“不到紧要关头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这样”之后，韦恩也就只能先放任两个小屁孩在那里拼手速玩。 撬锁顶多也就进警察局，可能都关不住她，但要是被人看到了，那没准就要进教会了。 伊妮莎这会儿则在旁边整理着她的笔记，里边分门别类地记录着各种领域的非凡能力， 这会儿她正在给艾玛的非凡能力补充特征，顺便下边已经写了应对的办法，比如“分块带离”“确保损坏”什么的。 唔……这很猎人…… 三人稍微聊了一阵，一边看着小屁孩玩，一边说了一下新成员以及侦探社后续发展的事情， 休整结束之后，侦探社就沿着蒸汽列车线路先去那个叫做“加里冒险号”的匪帮可能作案的地方蹲守一阵，要是没遇上，之后就去找找所谓的“瘦子帮”。 至于传说中的“监管者”，有线索了就碰一碰，不然就再议。 剩下的小鱼小虾们，那只能说看缘分了，如果能承包下这段线路的安保，就让办事处的探员们慢慢清理，搞不定就再叫大部队。 福吉尼亚州西部这边多山，很多本地的特产，其实也就是所谓的“野菜”或者“野味”， 能带回去当做礼物的，大概就是各种美洲人参和晒干的酸模之类，鹿头标本也不贵，就是不一定能拿得出手——据说很多人都更喜欢用自己猎到的鹿做标本。 在本地能吃的东西就更多一些，熊和鹿的肉类虽然不是每天都有，但据说也谈不上罕见，餐馆里甚至还提供炸松鼠，弄得韦恩总是忍不住联想，吃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要判几年。 不过事实证明，很多东西没能形成养殖业，背后都有现实的理由， 不是不好养，就是不好吃。 众人稍微尝鲜了一些，受欢迎的还是常规的肉类。 有些美利加特色的食物，这时候倒是已经普及开了， 像西部酒馆里常见的腌水煮蛋和腌牡蛎，在这边的酒馆里也都能看到，如今它们在酒馆里的地位，大概就跟华夏的生米差不多， 而且因为福吉尼亚州更靠近海洋，这边的腌牡蛎至少都是真货，不像西部酒馆或者妓院里的“腌牡蛎”，有时候里边放其实是“草原牡蛎”，也就是各种奇怪的“蛋蛋”。 有些厉害的酒保，据说闻一闻，都能根据各种腌料配方的区别，知道你之前是去了本地的哪家酒馆，或者哪家“酒馆”。 时间很快就到了收假的晚上， 采购完东西之后，道格那边清点了一下人数，全员到齐，于是就各自好好休息，准备明早出发。 顺便也有一些不太好的消息被带了回来， 比如说之前跟韦恩谈过合作的、那个带头人叫做克里斯·马尼克斯的团队，似乎就遇到了袭击，目前还不清楚行凶的是哪些人。 (本章完) 第224章 刨坑 第224章 刨坑 背对着克拉里斯堡，沿着蒸汽列车的线路继续往东， 众人这就算是完成了一次对阿巴拉契亚山脉的“横穿”。 从这里一直到俄亥俄州，其中主要的地形，就从所谓的“高山”，变成了通常意义上的“森林”。 蒸汽列车的线路并不是人们通常会走的“大路”，相反还有点避开的意思， 所以随着海拔的降低，路上能逮到的小动物们也就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这边的发展程度显得更低一些，韦恩还在沿途看到了不少传说中的“大树”，直径三米多的大树在蒸汽列车沿线没看到，估计得再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钻才能找到， 不过直径一两米、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那种树木就不算很稀奇了，有些砍剩下的树桩只需要横着再切一刀，那直接就是一个所谓的“原木圆桌”， 可惜马车不太好运，不然韦恩其实是想整一个带回去玩的。 伊妮莎准备了一种药膏，有一定的轻微毒性，但是防蚊虫叮咬就很管用， 艾玛最近就整天往身上疯狂涂抹，主打一个“玉石俱焚”，颇有一种“蚊子和我今天必须死一个”的气势。 因为技术和投资的限制，这年头的蒸汽列车线路还是比较“脚踏实地”的， 具体来说的话，就是能不架桥就不架桥，尽量都贴着地势走， 隧道则是一种相对更稀罕的东西，属于人人都知道它存在，但实际上只有一些富裕地区的繁忙路段，才会偶尔考虑挖掘。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当做是一种“景点”和“人造奇观”。 所以韦恩在森林里第一次看到所谓的“铁路桥”的时候， 才发现这玩意现在居然是用木头搭起来的。 虽然理论上只要木料足够粗足够结实，更新和维护足够及时，木头做的桥也可以很结实， 但对于几乎把“大桥”等同于石质或者钢筋混凝土材质的韦恩来说， 这玩意看起来就很“安全隐患”…… 伊妮莎注意到韦恩一直盯着木质的铁路桥看，在旁边点了点头： “这两天我在旅馆里翻了一些本地能找到的旧报纸，这一带因为地形的缘故，蒸汽列车沿线有好几个位置都搭了桥。有些匪帮在作案的时候就喜欢炸桥，然后逼停蒸汽列车进行劫掠。” 韦恩听着，忍不住又多瞄了几下， 这时候已经在进行受力分析，研究专业人士如果要省事的话，通常会怎么炸桥了。 森林里有桥的地方就有“谷”，通常也就顺便会有溪流， 于是众人就在水源边上停下来生火做饭，同时也稍微歇息一阵。 道格招募的那四位新成员勉强都能算是“本地人”，按照他们的自述，他们最近几年的活动范围，基本上都在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这一大片森林里， 没活的时候是猎户，有活了就是赏金猎人， 至于他们有没有客串过劫匪，那就不清楚了，反正道格让他们到警察局里去看看有没有最新的通缉令，这几个人都是能正常地从本地警局里走出来的。 队伍里有猎户有大厨，森林里还有小动物，众人的伙食也就随之丰盛了起来， 要吃烧烤大餐不太行，但是搞点汤保证顿顿有肉倒也没啥问题。 在野外做饭算是相对麻烦的，篝火需要木柴，猎物需要剥皮，厨房环境也只能随遇而安， 好在侦探社这会儿人多，一个人帮忙分担一点，各种事情同时进行，整体的耗时就能缩短不少。 韦恩这边闲着没事，就在溪流附近瞎晃，然后他很快就在稍远处的一片草地里发现了一块“斑秃”。 很多上过绞架的朋友都知道， 在野外刨坑的意义，主要是为了防止别人知道有案件的发生，但是一旦被人发现了，那么坑本身其实掩盖不了太多的问题。哪怕是重新长了草出来，长在坑上的植物种类和分布，那也是不一样的。 就连像韦恩这样日常算数需要偷偷数手指脚趾的治安官，从小跟着本杰明叔叔看多了， 都能粗略地判断出荒地里一个坑大概是多久之前的挖的，还能初步判断出下边埋的有没有可能是什么大型哺乳动物。 这个坑的尺寸看起来就比较合适睡觉，从土质上判断，似乎也不会很浅， 因此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招呼了道格过来，示意他吃完饭以后带人过来挖，看看这里边到底埋了谁。 一顿饭吃得不是很尽兴，大家都有意识地控制在了八分饱， 之后韦恩带着皮质手套捂着鼻子过来看了看， 这会儿躺在坑里的人，正好处于画面最惨烈的时间段，有骨头有肉的，还能看出是“人”，但已经看不出是“谁”。 不过在这个年代里，有些东西就连不识字的人都看得懂， 比如说一个黄澄澄的六角星，就被摘下来丢在了尸体的脑袋附近。 韦恩稍微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 猜测凶手可能是往对方的脸上丢，没准还会顺便吐口痰液或者唾沫什么的。 可惜这年头的警徽不一定会带地名，上边就刻了一个说明身份的单词， 看起来亮晶晶的，实际上基本都是黄铜，有钱的顶多再镀点金，要买的话不算便宜，但是不好卖也不值钱。 再稍微搜了一阵，尸体身上已经没有其它值钱或者带着文字的东西，衣服上甚至都没有弹孔， 脑袋上后边洞小前边洞大，估摸着是被摁住了的“处决”，或者是乘人不备的“偷袭”。 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和对方生前有没有受过伤，那就判断不出来了，衣服上现在的颜色已经乱七八糟， 韦恩在一些奇怪的专业知识上或许比这个年代同行们稍微丰富一些，但在实践中其实也差不了太多，也只能看个大概。 最后在拿走警徽、记录下对方的服装特点之后，众人又把坑重新填好，还立了个木桩在旁边，做成简易的墓碑和标记物， 韦恩想了想，示意众人抓紧时间赶路： “我们继续往前，先到最近的小镇上去报案。顺便从这里开始，我们可能就要预防‘陌生的好人’了，如果是匪帮作案，通常不会费时间和力气去挖坑。” (本章完) 第225章 偶遇 第225章 偶遇 前往临近小镇的路途勉强还算“顺路”， 之前酒保告诉韦恩他们的那个叫做“加里冒险号”的匪帮，他们下一个可能的作案地点，其实就在这个小镇边界的另外一个方向上。 小镇的治安官自称叫做“达格特先生”，年纪大概四十多岁，虽然体格和尸体差不多，但他倒是没死，而且在治安官里算是颇为“年富力强”和“兵强马壮”的类型，身边跟着几号人，手底下似乎有一个小队， 也许是因为本地治安混乱的原因，这位达格特先生算是比较强势和不好说话的类型，韦恩他们进到小镇里去想要报案，还被勒令必须先交出武器。 于是韦恩就把身上的武器交给了伊妮莎，让其他人停留在镇外等候， 自己则带着琳娜和道格，跟着治安官进到了警察局里。 这年头有警徽的人不一定就是治安官本人，也可能是临时被治安官委派了任务的“代行者”， 达格特先生看起来对待这样的案子还是比较重视的，在大致听明白了现场情况之后，还追问了不少细节，并表示一定会把这个案子追查到底。 顺便他还问了一些韦恩他们的来历， 侦探社的行动倒是不需要隐瞒，所以韦恩大致上都实话实说，告诉对方自己是接受了蒸汽列车公司的委托，过来逮捕匪徒的侦探。 “赏金猎人啊……”达格特先生一副了然的样子，“看在你们是过来报案的份上，我这次就不驱逐你们了，但你们也要记住了，我们小镇不欢迎陌生人，尤其是那些做起事情来不管不顾的赏金猎人。” 唔…… 侦探社如今的这个委托，被当做是赏金猎人也没错， 而且每个小镇都有自己的气质，所以韦恩对此也不以为意，顺便在这里更新了一下通缉令，然后就告辞了。 这里的通缉令感觉就剩了不少，一副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的样子， 韦恩跟达格特先生一阵交流下来，感想是只要还有得选，那么回头换赏金的时候就不会选择到这里来。 小镇外的大路边，依旧有接待旅人和行商的旅馆， 旅店的老板，在相比之下就显得好沟通多了。 老板还偷偷告诉韦恩，其实有不少镇民，都在背地里管治安官达格特先生叫做“暴君”。 达格特先生不但在对待罪犯的时候比较凶残，基本上只有击毙了带回来一种选项，而且在对待镇民们的时候也相当强势，在平时也很有一种“说一不二”的霸道， 但是这位治安官先生却也不算是坏人，至少在“守护小镇”方面还是做得不错的，甚至“不错”到有点过分，因此镇民们就只能当他是一个霸道的家长，谈不上喜欢，不过却也不敢忤逆他。 这倒是好理解，就算是西部的治安官，也有很多不同的种类， 有些是被推选出来的，有些是强势当上的，有些是“逃脱不了这份期待和责任”，也有些是“当上了就换不掉”。 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所以韦恩也就顺便听听，多搜集，少评价。 第二天天亮之后继续出发， 韦恩他们差不多了一个白天，到达了酒保之前说的那个地点。 这里算是两座山之间的一个谷地，蒸汽列车的线路顺着地势较平的位置穿了过去，中间的溪流上边还架有一个不算太高的木质“铁路桥”， 如果把视线再放得远一点，那么这里的周边都是山地和森林，邻近的几个小镇又都不算太大，空出了一个相对四通八达的非建制区域，地界还分跨了两个郡县。在韦恩他们自己的地图上，这里也是一个案件相对高发的地段， 只不过如果沿着蒸汽列车的路线一路标记的话，那么整张地图就会出现一堆“小红点”，让人都分不清到底哪里会出现大鱼， 整本书划满了重点，那其实跟没划重点也差不多。 在克拉里斯堡里买消息给韦恩的那个酒保，果然也是个卖消息的“批发商”， 韦恩他们到了这边一看，这时候已经有一拨人在这里蹲点了，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就是前几天刚和韦恩谈过“合作”的那个克里斯·马尼克斯。 和在城镇里不同，赏金猎人们在野外偶遇到同行的时候往往就比较戒备了， 因此韦恩也没能进到他们营地里，只是在外围跟克里斯交换了一些情报。 克里斯说他们团队已经是这几天到达这里的第三拨人，之前还有两拨人，这会儿已经按耐不住，都往周边的森林里去了，都打算抢先把匪徒们给拿下。 顺便克里斯又提了一次团队合作的事情，因为已经离开的团队里，就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估计差不多二十个人， 克里斯他们就是不希望在山林里遇到什么意外情况，才一直在这里等着对方先行离去。 而侦探社的人数相比之下大概就只比克里斯他们多一倍，他们虽然还是会显得相对弱势，但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无论是出于竞争或者出于安全考虑，克里斯都觉得跟韦恩他们合作算是双赢。 韦恩目前还是没有这个打算， 于是侦探社既然已经暂时落后了一两天，那也就没那么急了，另外在溪流边选了一个相对隐蔽和方便的地点，众人在日落之前捣鼓出了一个临时的营地，又初步地排查了一下周边， 确认附近暂时没有发现迹象之后，就只能先暂时就地警戒，等天亮了再继续排查。 如果情况理想的话，最好还是能找上门去，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不然要是遇到了出动状态的匪帮，那就只能硬碰硬。 至于说被别人抢先了，那也没办法，毕竟匪徒们的脸上又没写谁的名字，都是谁打到了才归谁。 结果这一带最近还真是热闹， 夜幕降临但还没到夜深的时候，韦恩他们就又遇到了一拨人。 这拨人大概七八个，不过他们就不是赏金猎人了，在他们中间领头的人，身上戴着六角星形警徽，正是旁边小镇里的治安官达格特先生。 (本章完) 第226章 袭击 第226章 袭击 因为在小镇里见面时的相处谈不上愉快，所以达格特先生这时候，采取的也是“保守接触”的策略， 远远地打了招呼，也不靠近营地，就等着韦恩带着几个人过去隔空对话。 稍微聊了一下，达格特先生身为小镇的治安官，这会儿到这里，主要是收到了有几批人马都往这边汇聚的消息，过来以防万一的。 比如说要是有匪帮或者赏金猎人的团队在冲突中溃散了，那他们的人手就会在前往小镇方向的路途上阻击，避免出现闲杂人等带着武器闯入小镇的情况。 所以他对匪帮们的兴趣不大，过来就是为了专门“事先提醒”像侦探社这样的赏金猎人团队，到时候无论是求援或者逃命，都不要往他们小镇跑。 当然了，他的原话还是相对委婉一些的， 大概就是“在无法确认敌我的情况下，小镇可能会优先进行‘主动防御’，把危险和混乱阻隔在镇外”之类的措辞。 不过基本上还是那么个意思。 晚上要观察别人的团队行动倒是比较容易的，达格特先生带着人离开侦探社这边之后，一溜火把就飘到了克里斯他们的团队那边， 然后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啥，最后两拨人似乎是合流了，反正是没听到枪声，也没看到火把再离开。 第二天，韦恩这边收拾好东西， 马车上都只留了一匹马，变成拉东西的“龟速车”，其他人则各自骑马，拱卫着马车做好随时机动的准备。 这一带附近都算是所谓“荒无人烟”的山林，虽然过来的人已经有好几拨了，但白天其实还是看不出什么人迹， 站在高处稍微一望，大片的都是绿林，除了偶尔能发现惊鸟之外，几乎很难看到树荫底下的情况。 而且因为已经有几批人马来了又走，在附近寻找“露营踪迹”的办法就被污染了数据， 赏金猎人们的营地有时候看起来其实和匪帮的也差不多，鬼知道一路追过去是会发现匪帮，还是会跟上别人的大部队。 侦探社这会儿其实也只能“摸奖”， 众人各自假装自己是一个大匪帮的带头人，设想大概会如何开展行动，然后就凭着感觉，背对着蒸汽列车的线路，往觉得最有可能的方向探。 大概往森林深处探了个小半天左右的时间，接着就改为顺着和蒸汽列车线路平行的方向走，半蒙半猜地试着看能不能提前遇敌或者发现可疑的踪迹。 第一天没遇到什么事， 韦恩他们第二天就又继续往远离蒸汽列车线路的方向探，打算再走个半天，然后又沿着和蒸汽列车线路平行的方向往回走。 整体的行进路线，就有点类似于现代人比较熟悉的“逐行扫描”，大致是个缺了顶上那一横的“s”型。 这次还没到中午，众人就听到了稍远处传来了已经变得稍弱的“砰！”的枪声。 枪声听起来稍微有点远，和众人之间的距离应该在有效射程之外。 先是一枪响起，打破了山林间的平静， 随后很快就“砰砰砰砰”地连成了一串，枪声颇为密集，声音甚至都混杂起起来。 森林地形的问题在于地势起起伏伏，而且声音会在树木间来回荡漾，给人一种“回声一片”的感觉， 就连被惊动的鸟儿都变得不太靠谱，一开始还不好分辨到底是哪个方向的傻鸟在乱飞。 于是驾马车的人和大厨帕克还有艾玛就地警戒，其他人则骑着马拎着长枪，稍微保持着队形，分散着往枪声传来的扇形区域赶。 韦恩选的位置算是“正中红心”， 大概沿着枪声越来越清晰的方向差不多直线走了一公里，具体来说则是在树林里上了坡又下了坡，到达了一个相对低洼的谷地。 这边的枪战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双方还在动的人加起来大概还有小十来个，其中一边只剩下了两三个人，正在被包抄， 至于开战前的总人数，目测应该接近三十，人数较少的那边近乎全灭。 然后一方基本骑马、一方基本步行，看起来像是伏击战或者歼灭战。 韦恩在地势较高处冒出了头来： “我们是韦恩国家侦探社，目前可以算是赏金猎人团队。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正在围攻的那伙人里，好几个家伙都闻声回过了头来， 韦恩定睛一看，其中有个人是认识的，在罗素先生家里开会的时候，那家伙就坐在自己旁边。 认识的啊？ 韦恩刚想要打招呼，结果被围攻的那一方，已经有人望着这边先喊了起来： “我见过你！你也是接受了蒸汽列车公司委托的。 “我们被他们偷袭了，我怀疑他们跟匪帮有利益往来！” 两边都是赏金猎人？ 韦恩立刻就对天开了一枪，同时喊了回去，“我们侦探社是守法组织，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所有人都放下武器，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这时候侦探社的众人也都陆续围了过来，先后寻找好了制高点， 顺便都稍微露出了身影来，显示己方的存在感。 原本获胜的一方在下边环视了一圈，带头人给韦恩的回答是一颗子弹， 对方的角度不是很好，韦恩看到那人抬手之后，就立马缩了脖子，“砰”地一枪过来，打在了韦恩旁边的大树上。 于是韦恩这边就同时响起了几处枪声，下边有人惨叫了一声，听声音应该是打中了。 然后子弹上膛，等韦恩稍微换了个位置准备反击的时候，骑马的获胜方居然就已经扭头开溜了。 因为优先选择了制高点，所以这时候追击反而成了问题， 伊妮莎一枪从马背上留下了一个，剩下的人则都顺着路往谷地深处跑了。 于是众人收拾着打扫战场， 还没死的都得先被枪指着，愿意放下武器的就都先控制起来，不然就直接补枪。 把所有人都缴械之后，最后经过辨认， 进攻方这边本来是留下了三个伤员，自作孽就只剩了一个，之前的防守方则只剩下了四个活人，其中两个还带伤。 (本章完) 第227章 遇到 第227章 遇到 有受害者有同案犯，还有第三方的目击者， 哪怕是放在西部，跑掉的那伙人里的带头人，也基本可以确定是稳上通缉令了。 探员们一部分帮忙给伤员们和俘虏处理伤势，一部分则收拾现场， 被袭击的一方原本一共有十个人，如今死了六个，伤了两个，其中一个正在包扎，另外一个看起来则需要赶紧送去找医生， 另一方的总数估计加起来有十六七个，在现场留下了五具尸体，还有一个投降的。 这时候确认身份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受害者尸体上的东西，属于别人的私人物品，而罪犯们留下来的东西，那就属于战利品。 探员们帮着对方把受害者的遗体和重伤员搬上马车， 韦恩和对方团队的带头人则稍微聊了聊，互相通报了姓名和联系方式，还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 然后韦恩就知道了作案团队领头者的姓名，叫做约翰·鲁斯。 如果不考虑逃跑或者补充人手的情况，那么对方那一伙，现在应该至少还有十个人。 由于重伤员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所以被袭击这一方剩下的几个人急着去寻找医生，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很快就带着同伴们离开了，只能说有缘再会。 如果有需要的话，那么韦恩他们就会是法庭上的证人，或者辅助确认罪犯身份的见证者， 作为回报，对方给侦探社留下了一些枪械和子弹，有些已经带不走的马匹和物资，也算是赠送给了众人。 活下来的那个俘虏伤在了腿上，跑是跑不掉了，估计也死不了， 确认死掉的那几个都不是通缉犯之后，韦恩就给了俘虏一把铲子，让他帮死去的同伙们挖坑，到时候再搞几个简易的木头墓碑刻上名字，方便执法者们过来调查取证。 这一带荒郊野外的，估计归郡警察或者州警管。 韦恩顺便让道格给探员们上员工教育课，提醒众人要是一个不小心，那么现在躺在马车里被运走的可能就是自己， 最后清理完现场、清点好战利品，多了十把杠杆步枪、三把手枪，马有些跑掉了，还剩十一匹，顺便还有一些从马鞍上或者别的地方翻出来的一些零零碎碎， 之后侦探社的所有人在谷地里汇合，找了个河流上游的位置暂做休整。 稍微过了一阵，韦恩他们就又遇到了克里斯·马尼克斯以及小镇治安官达格特先生所带领的团队，这两帮人果然合作到一块了， 因为才刚目睹了一场袭击，侦探社的众人这会儿的警惕性很高，几个负责放哨的探员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派来的“侦查兵”， 可惜他们似乎没碰到离开的那几位幸存者，所以他们这会儿，对留在距离现场不算太远的侦探社众人也充满了警惕。 一副把侦探社当做了“黑吃黑”的赏金猎人的模样。 韦恩倒是理智气壮，走过去跟他们说明了情况，告诉他们自己这边还有幸存者的联系方式，而且还拉了俘虏出来作证， 治安官达格特先生听完了之后，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克里斯在看过俘虏以后，反而打消了对韦恩的怀疑，毕竟要是团队作案的话，没理由会留俘虏——至少也不会留长得这么“一般”的，除非韦恩看惯了身边的两个大美人，口味发生了变异。 正好碰到了治安官，韦恩顺便也想甩掉包袱： “达格特先生，虽然案件并不是在你们小镇上发生的，但如果你愿意帮忙把俘虏带给郡警察或者州警的话，我这边现在就可以把俘虏移交给你们。” 达格特先生之前都是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这会儿倒是愿意帮忙： “好，那我就把犯人带走了。这里发生的案件我之后会一并通报给相关的部门，要是你需要相应的证明，可以到镇上去找我。克里斯也可以作为我们交接的见证人。” 达格特先生说完，顺手打了个响指，身边就有人站出来把俘虏给带走了。韦恩稍微观察了一阵，他手底下的人虽然不多，但是看起来都很老练和精干， 从感觉上来说，有点像是从业多年的老刑警，或者前职业军人什么的。 有一种处于食物链上层的气质。 他们两帮人似乎也没认识多久，克里斯那边好像又招募了几个人，看起来人数还略微占优， 不过这时候猛地一看，他们合作到一块之后，明显团队就是以达格特先生那边为主导。 稍微打消了侦探社身上的怀疑，达格特先生那边就带着人走了， 伊妮莎在旁边观察了一阵，似乎也和韦恩有同样的感觉，“达格特先生身边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很专业。” 琳娜对此也点了点头，“感觉他们一直都在偷偷观察我们营地的人手和布防情况，要不是他们跟着治安官，我都觉得他们像是想要袭击我们的坏人了。” “不至于吧，福吉尼亚州毕竟是东海岸的繁华州，不会像西部那么混乱的。”韦恩随口应道。 伊妮莎和琳娜默默地往前不久才案发的那边望了一眼，默契地都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 …… 之后韦恩他们又在这一带“逐行扫描”了两天，一直都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韦恩都有点怀疑匪帮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或者察觉到了什么迹象，改变了行动的计划， 也可能那个消息本事就不准。 于是马车牵着已经变成一长串的马队，众人对着地图上指示出来的方位，打算找个近一些的地方先消化战利品。 跑掉的那伙人似乎也没有回来报复的意思， 侦探社这两天特意给他们留了机会，可惜他们没有珍惜。 到了一个村庄里把马匹和多余的玩意都转了手，这次的村庄因为更偏僻，村民们的人数更少，连钱都没换到， 好在他们的一些皮草和挖到的美洲人参还不错，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草药原料，韦恩他们粗略地估摸了一下价格，就跟村民们以物易物了。带货总比带着一串马要方便。 离开小村庄重新往案件的高发地带走， 众人换了一个方向，往蒸汽列车的线路那边斜着穿插过去。 然后第三天，韦恩在前出侦查的时候就远远地看到了一伙人，人数大概有三十多个，身上基本都能看到武器。 (本章完) 第228章 试点 第228章 试点 很多事情在表面上看起来或许差不多，但其实底层逻辑却是相去甚远的。 就比如说治安官和赏金猎人们， 看起来他们做的都是类似打击犯罪的事情，其中有一些人的风格气质也相似，不过他们毕竟还是不一样。 同样是面对匪徒， 治安官只要发现对方出现在小镇的地界里了，那么动手的理由就已经十分充分，目的是维护小镇的治安，避免镇民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受到威胁， 赏金猎人们或许就会再看看，关注一下哪些人在通缉令上、想想什么时候采取行动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匪徒们在作案之前和作案之后，人其实都是那么些人，可是收拾他们能搞到的收获，很多时候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只需要稍微等一等，等罪犯们上了通缉令，没准就会像土地一样迅速升值。 而且抢劫平民算是犯罪，但是抢劫罪犯就没啥大问题， 甚至还能顺便灭口——我只是个赏金猎人，怎么会知道那些罪犯把赃物或者赃款都藏到哪里去了嘛。 这也是一些赏金猎人会被执法者们所歧视的原因之一，很多时候他们都选择给罪犯们留下作案的机会，先坐视犯罪的发生，之后才开始“打击犯罪”。 事后赏金猎人们却反而会因为逮捕到了恶性罪犯，获得“比本地警方更厉害”、“大英雄”之类的称号， 执法者们奋力制止恶性犯罪的发生，有些人却会以为他们只是收拾了一些小角色而已。 毕竟都没上通缉令嘛。 因此相比于“猎犬”，很多赏金猎人们其实更像是循着腐肉气息而聚集的“秃鹫”。 韦恩两世接受的教育，都不太支持他选择放任罪案的发生， 本杰明叔叔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聪明和厚道的，他既会去收拾一些路过的成名通缉犯，也会及时去制止小镇里可能出现的犯罪， 在收获了名声和信任的同时，理念也得到了贯彻，算是一种相对较优的解法。 发现匪帮大部队的踪迹以后，侦探社众人和他们保持着用望远镜能远远跟随的距离，逐渐往蒸汽列车的线路方向靠近。 侦探社的成员目前基本都有赏金猎人的经历， 韦恩在了解到一些探员们的看法之后，也顺路在内部统一着意见： “我们侦探社目前和教会以及一些地方的警方都有合作，要做的也是长期生意，因此保持侦探社的底色很重要。 “事后再向罪犯们‘复仇’，虽然在外人看来会显得更加解气，但对于那些潜在的大雇主们而言，这样的做法其实约等于失职，并不利于长期经营。 “大家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各地的治安早晚会总体归于平稳，匪帮会越来越难以为继，最终‘安保’才会是更大的市场。 “所以我的要求是，以后凡是在事先有觉察的，侦探社最晚也要在案发现场制止犯罪行为的发生，尽力避免雇主或者普通人遭受伤害和损失。至于一些短视的雇主，我们可以选择将他们列入清单，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公开声明不会接受他们的委托。” 伊妮莎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不太会主动地去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次却是难得地对韦恩进行了公开支持， 于是三个合伙人里有两票赞同，探员们也就把这当成了侦探社的决定，纷纷表示接受和支持。 琳娜则仿佛感觉自己被拉上贼船，“侦探社越来越像猎人协会分会了……按照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距离成为富婆已经越来越远了……” “其实并不会。” 韦恩知道琳娜的脑子完全是够用的，只不过会倾向于选择收益更大的做法： “现在距离那一天还很远，在各地已经完成犯罪的通缉犯就足够我们忙活好久了。侦探社现在要做的，是顺便把这种‘预防犯罪’的理念推广出去，率先打造‘犯罪克星’的品牌。到时候没准光是接受委托，我们能收到的订金可能都比别人高一大截。”琳娜对两人的决定倒是意见不大，但是她也不听男人的鬼话，“哼，等分红的时候看看结果就知道了。要是侦探社被弄破产了，我就放彼得咬你。” 被莫名点名的彼得，这会儿也没有在琳娜旁边帮忙装腔做势，它正趴在鸟笼上逗道格的新养的乌鸦，故意伸条腿下去晃，被叼住之前又缩回来，算是在“以恶制恶”，惩戒乌鸦没事叼别人尾巴的行为。 察觉到“狼群”的不止是韦恩的侦探社，克里斯他们的团队像是跟屁虫一样，很快就又冒了出来， 克里斯还算坦诚，“我们这边的人手不够，对付不了这么大的匪帮。达格特先生他们又只打算防御小镇的方向，不会配合我们主动进攻。所以我们的计划是等一些大的团队先动手，然后看情况追击一些逃散的通缉犯。你们的团队，就是我们目前关注的重点之一。” “之一？有其它团队也围过来了？”韦恩问。 克里斯对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有一个团队已经提前先从那边绕过去了，应该会蹲守在蒸汽列车的线路附近，等匪帮作完案之后就找机会展开伏击。我过来也是想了解你们的计划，到时候我们会避开有大团队伏击的方向，不和你们争夺战利品。” 韦恩想了想，就先给克里斯打了一个预防针，“我们团队可能会在他们作案之前，就对他们发起攻击。” “这不合规矩，这一带并不属于某个城镇的地界。” 克里斯稍微愣了愣，“如果进攻发动得太早，所有团队的收益都会受到影响。就连一些匪帮都知道，只要不进攻小镇，那他们在发起进攻之前都是相对安全的，除了一些骑警之外，基本上不会有人试图提前制止他们。” 韦恩瞅了克里斯一眼，“你忘记了？罗素先生的委托里也有‘制止案件发生’这一项，他们公司也会在评估之后支付费用。” 克里斯在这方面也很现实，“资本家安排人评估出来的费用未必能有多少，大家都更喜欢实实在在的赏金和战利品。” 韦恩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对此表示理解，“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反正枪声一响，很多事情就不由别人决定了。 韦恩对于罗素先生可能会支付的收益其实也无法预计， 不过韦恩愿意拿这里做个试点，这条路要是行得通，那么顺便还能送走一些竞争的团队， 要是试点几次发现真的彻底行不通，侦探社最后也可以改变模式当“秃鹫”。 市场不兼容的话，那就迎合市场。无非就是简单的“养肥了再宰”而已，算不上技术活。 跟着“狼群”又走了两天，距离蒸汽列车的线路越来越近，对方前进的速度也逐渐放缓， 或许匪帮的成员们并非完全没有觉察到一些团队的暗中跟随，但他们的步调依旧看起来有条不紊，其中没准就掺杂了一些基于实力和算计的“有恃无恐”。 巧了，这次正好有人想当“愣头青”。 (本章完) 第229章 劫匪 案件与射程 第229章 劫匪 案件与射程 如果要给匪帮整体的状态做一个评估， 那么危险性从高到底排序，“被他们伏击”就大于“被他们追击”，然后还大于“跟他们正面对决”。 除非被执法者们逼到绝路，不然匪帮们聚集起来，大多数终究是为了获利， 因此当遇到的阻碍超过能承受的界限时，匪帮们自行撤退的概率其实不小。 反正在韦恩十多年的西部生活记忆中，减员过半还往死里追击的匪帮也就遇到过一次。 在对付他们的时候就不太一样， 最理想的状况是能偷袭他们的据点，其次是在作案得手的时候偷袭他们准备分赃的营地， 至于伏击在行进路上的匪帮成员，对于赏金猎人们而言，其实并不能算是个好主意。 匪帮在准备作案的时候基本都骑马，要是情况不对，很容易就四散逃走，而且说不定第二天还会立马杀回来报复。 要完全堵截的话，不但需要合适的地形和准备，还需要足够多的人手，在经济上不是太划算。 韦恩尽量在“减少各方损失”和“维护侦探社利益”之间找了一个平衡点： “三十多个人的匪帮，除非他们都坚守不退，不然以我们侦探社的规模而言，要完全吃掉算是稍微有点难度。 “因此在不打算让他们得手的情况下，我们需要尽量吸引住他们的仇恨，避免他们迅速逃散。 “所以我初步的设想是，我们也分出几个人，尽量在保持静默的情况下，处理掉破坏铁路的匪帮小队。至于剩下的人，则在匪帮的大部队开始进攻之后，保持距离对他们进行骚扰。 “我们这次行动的整体目的，是在避免铁路被破坏的前提下，吸引住匪帮的注意力，实现‘引诱’或者变相‘驱赶’他们的目标。之后才是对匪帮的打击。” 在如今的美利加，蒸汽列车劫案不算罕见，所以有很多现成的案例可以拿来进行分析， 按照惯例，劫匪们在抢劫蒸汽列车前，通常都会先安排小队破坏铁路， 一般也不会提前太久，哪怕提前安置了炸药，大多也会在望远镜能看到目标列车之后再确定发动， 大部队则会在相对更靠近蒸汽列车驶来方向的位置示警，提前逼停蒸汽列车，然后进行劫掠。 虽然炸桥或者炸断铁路的例子并不罕见，但大多数劫匪们往往采取一定的措施，尽量避免出现车毁人亡的严重事故， 比如说尽量选择在相对平坦的地形进行破坏，或者及时用枪声、爆炸声进行预警，为蒸汽列车留好紧急刹车的提前量。 这或许也能算是一种“文明”的体现，不过匪徒们算的其实还是经济账： 首先最直观的，就是尸体们通常没办法配合匪徒们，把自己身上或者行李中的财物主动地给贡献出来，这样做并不能提升劫掠的效率，甚至还可能极大降低。 而且如果只是抢夺蒸汽列车上的货物，或者顺便劫掠乘客，那么这种事情放在如今的美利加，就只能算是人们在报纸上司空见惯的“小案件”——无非是“求财”或者“伤亡了几个人”而已——基本上只需要逃避本地警方和赏金猎人们的追捕就行。 可要造成了严重事故、出现了重大伤亡，反常的巨大伤亡数字往往总能够轻易地刺激到民众的神经， 毕竟针对城镇的攻击乃至屠杀，外地人只要离得够远，内心就可能对此毫无波澜， 但针对“蒸汽列车”的恶性犯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在威胁美利加联邦的“每一个公民”。 一旦引发舆论沸腾，那么作案匪徒将要面对的，可能就会是一场狂欢式的“围剿”—— 嗅觉敏锐的政要们，不会错过这样赚取选票和个人声望的好机会，不同党派和位置上的政客们甚至会利用各种资源为此展开竞争，放在现实中，那就是联邦政府和各州、各地的政府都会对此感到愤怒； 各地的有钱人和地主们，也会乐意在“重大事件”中捐赠资金和动用人脉，展示自己的仁爱和慷慨； 教会会回应人们的期待，动员各教区发挥力量，宣示“圣灵”对信徒们的保护， 记者们则会在热度消散之前疯狂跟进，在报纸上雪崩式地进行报道，持续吸引公众们的眼球。 反正美利加目前最有名的那一伙、造成了蒸汽列车坠崖事故的七人匪帮， 据说他们最后在团灭之前面对的，是临近各州的国民警卫队以及联邦陆军至少八千人的封锁，以及不计其数、蜂拥而来的赏金猎人们的狩猎。 不但一些邪教组织和各地黑帮发表声明、主动跟他们划清了界限，就连不少其它的犯罪组织，在那段时间似乎都沉寂了下去。 所以从那以后，本土的匪帮们就默契地收敛了狂妄，都尽量避免造成无差别的“群死群伤”，把案件的定性控制在“随机的个人伤亡”范围内。赚钱而已，如果没有其它目的，就不要把事情闹得那么大， 随便打死一些反击和反抗的人，大家意思意思就得了…… 琳娜听完之后，第一个就举了手： “要在保持静默的前提下，消灭敌人的小分队，这个我擅长。我还可以带上‘变色龙’和‘藤蔓’，‘沼泽’其实也适合。对付几个人应该足够了。” 这几个都是探员们或者外围成员们的非凡能力特征， 韦恩虽然听懂了，但还是忍不住瞟了琳娜一眼，“以后称呼自己人的时候请叫名字，不要乱起这些绰号……” 把被点名的成员分给琳娜之后，剩下的人就属于“大部队”了， 韦恩继续给大家通报初步的计划： “如果静默小队能处理掉匪帮中负责破坏铁路的人，保证蒸汽列车能正常运行，那么大部队在蒸汽列车离开之前需要做的，就是对匪帮进行引诱或者骚扰。 “对我们而言最理想的状况，是把匪帮们引诱到预定的伏击点，通过引爆烈性炸药造成减员，随后再反击。 “考虑到周边可能会有别的赏金猎人团队出现，所以我们在避免出现伤亡的前提下，能留下多少就留下多少。不要进行远距离追击，也必须预防其它团队的袭击。大家还有问题吗？” 威利老老实实地不懂就问，“韦恩先生，为什么我们要在蒸汽列车过来的时候才开始行动？提前袭击他们的营地不是更好吗？” 琳娜歪着脑袋看了看威利，在旁边继续带歪小屁孩： “匪帮们都没开始抢劫，没有蒸汽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和乘客当目击者，谁能证明我们是在‘制止犯罪’？就算要袭击营地，那也要袭击他们得手之后准备分赃的营地，不然收益也不高的。” 虽然这话不太光明正大，但确实是这么个理。 在获得雇主足够多的信任之前，侦探社是需要“工作留痕”以及“第三方见证”的， 韦恩已经尽量为雇主和乘客们避免损失了，总不能连这部分收益都给放跑。 接着是一个外围成员试着提出了问题，“我们的人数本来就不占优势，要是再分出几个人手的话，剩下的十来个人去吸引至少二三十人的匪帮主力，会不会有些过于危险了？” 韦恩相对正式地对此进行了回应： “按照我的设想，如果铁路没有被破坏，那么大部队在蒸汽列车开走之前，只需要对匪帮进行‘干扰’或者‘骚扰’。 “我们保持着最远距离，开枪对匪帮的人群进行抛射就行，不用太在乎子弹消耗和准头。至于躲避子弹，则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要是小股的匪徒过来追击，我们就尽量反击消灭，要是匪帮的主力过来了，那我们就直接往伏击点撤离。我认为这个方案的危险性不会太高，当然如果大家有其它方案，现在也可以提出了一起讨论。” 最后大家稍微研究了一下，基本还是按照这个计划来执行。 这其中涉及到了所谓“最大射程”的问题， 以如今常见的杠杆步枪来举例，正常射击的有效射程大概在200码左右，如果再远的话，还想要命中目标，就需要相对较高的技术以及合适的缘分， 但如果对命中目标的要求不高，那其实还可以进行“抛射”，这样子弹能打出去的距离更远，而且依旧能对软目标进行有效杀伤。 从理论上来讲，按照射程公式，约去相同的子弹初速和重力加速度，那么上扬45度的仰射，弹药飞出去的距离就能达到最远， 不过在实际上，子弹还会受到空气阻力和自重之类的复杂因素影响，最大射程角其实是上扬30度左右， 实测的话，抛射还能保持足够杀伤力的最远距离，差不多平均都在有效距离的2倍上下。如果不求杀伤，那其实还能更远。 只可惜这样做，基本就等于放弃准头了，风稍微大点都能歪很远，除了子弹足够密集的军队，基本上没有人会这么搞。在算数都还没深度普及的美利加，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存在。 韦恩最后双手撑在了桌面上： “所以我们这次行动的代号叫做‘咬尾巴’，前期能造成的伤害或许不大，但只要侮辱性够强就行。” (本章完) 第230章 菜鸟或者胆小鬼 第230章 菜鸟或者胆小鬼 匪帮们在即将开始展开行动的时候，大多都会展现出相似的特征， 比如说可能会在蒸汽列车的线路附近占据一个相对合适的制高点，然后在那里时不时地举着望远镜，开始观察近处地形以及铁路的尽头。 匪帮们到达了蒸汽列车线路附近之后，先是在一个山谷中过了夜， 第二天看起来就准备要动手了。 这里和酒保之前告诉韦恩的位置其实还有一段距离，但由于地图的比例尺足够大，偏偏还是在酒保划出的那个圈的范围内，只不过已经“踩线”了。 和中心点的误差，差不多足够匪帮们做完案再跑路。说不定连枪声都听不到。 侦探社这边已经保持着距离躲在了森林里，主要靠道格的鸟儿监视，偶尔也在缝隙里用望远镜偷瞄， 前一天晚上还找了一个山谷提前布置好了陷阱，准备“天降正义”或者“地动山摇”。 抛射这种事情这会儿没法练，枪声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但好在本来也就不求精准，到时候卡着距离多在现场进行几次试验就行。 在匪帮得手之前，赏金猎人的团队们通常不会开始行动， 好消息是，应该不会有人能在事先预判到侦探社的计划， 不过坏消息则是，可能会出现“黄雀在后”、半路杀出来争夺战利品的赏金猎人团队，没准对方还可能客串一把匪帮。 反正只要死无对证，也没有人会去检查子弹膛线或者弹道什么的。 观察到匪帮里有小分队分头行动，往蒸汽列车线路的另一个方向移动，那边正好有一小段木质的铁路桥，琳娜就带着几个成员提前过去埋伏。 大概过了几十分钟，道格的鸽子就带回了小纸条，告诉大部队已经搞定， 顺便还有一个意外惊喜，因为那个小分队是负责在那边“蹲点”的，所以他们并不需要向匪帮的主力回报信息，只要匪帮主力没有感觉到异常，可能就不会再派人去确认。 这种临场的消息其实并不算太可靠，毕竟俘虏们有说谎的可能性， 但韦恩还是选择暂且先相信琳娜那边的讯问和处置能力，既然已经拉弓蓄力，那就算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只能保持警惕并且见招拆招了。 知道匪帮主力和铁路破坏点的位置，顺着蒸汽列车的线路看，他们计划中大致的作案地点也就可以初步得到确认， 莱恩带着两个人到准备伏击的山谷去确认布置以及通报消息，大厨帕克和艾玛也在那边相对安全的高处躲着，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客串“掷弹兵”， 剩下的大部队，就悄悄地牵着马往合适的位置挪，准备到时候跳出来骚扰。 这伙匪帮还“挑食”，先是过来了一辆货运的蒸汽列车，看起像是拉着肉牛还有别的一些什么，感觉全是农产品，匪帮就没见有动作。 …… 看到负责把耳朵贴到铁轨上听动静的一个匪帮同伴，又对着这边摆出了动作， “加里冒险号”的首领威廉·基德，再次从身边“大副”的手上接过了望远镜，对远处驶过来的蒸汽列车进行了观察。 这次蒸汽列车驶来的方向就对了，而且这趟蒸汽列车的车厢大多都带着窗户，而不是之前那种近乎全封闭的“集装箱”， 从东海岸往西的乘客，携带着大量现金或者值钱财物的比例相对更高，还不像农产品那样难以运输和销赃，往往会是不错的选择——像刚才那种可能运着几十几百头肉牛的蒸汽列车，抢了也是白抢，大家总不能赶着牛群或者运着小麦，到小镇上去贩卖。 于是威廉·基德点了点头，对着“大副”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上马，准备出发。” “是！船长。” 大概到了依稀能听见蒸汽列车运行声音的距离，威廉·基德就骑着马，在“大副”等几个重要成员的拱卫下，率先出发了。 等马队行进到了蒸汽列车上的驾驶员能大致看清状况的位置， 威廉·基德把杠杆步枪拿在手上，对着天空就开始鸣枪示警，“船员”们看到船长正式发出了劫掠的号令，队伍中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接着众人也开始陆续鸣枪。 如同在大海上相遇的船只，正式升起了海盗旗。 这些此起彼伏的鸣枪声，既是在威吓和警示蒸汽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和乘客，同时也是在通知负责破坏铁路同伴们，告诉他们可以正式动手了。 然后不出众人的预料，很快在另一边、蒸汽列车前进方向的稍远处，一个爆炸声也随之传了过来。 “嘭——” 蒸汽列车非常听劝地就开始了紧急刹车，声音难听得如同指甲刮黑板，铁轨上仿佛都能冒出火星来。 “美金们！我们来啦！” 马队的前进速度此时稍微放缓，有经验的成员们这时候都在耐心地做着最后的等待， 只要等蒸汽列车完成最后的滑行，定格在了铁路上，接下来就是愉快的收获时间。“船长，那边有人过来了。看起来十个出头，都带着武器，应该是本地的执法者。” 身边的“大副”依旧警惕，威廉·基德顺着大副示意的方向一看，才这么点人，不自量力， 于是威廉·基德摆了摆手，“做好迎击准备。” “是！” 在“大副”的指挥下，“三副”带着马队里的一溜成员就都调转了马头，对面着那伙人过来的方向， 威廉·基德则控住了马，剩下的成员们也都暂时停下，让队伍不至于太过分散，视情况再考虑是对同伴进行支援，或者对着蒸汽列车发起进攻。 对面带头的人稍微有点奇怪，一边带着人骑马靠近，一边时不时地对天鸣枪，也不知道是想吓唬谁， 有个什么东西似乎掉到了马队一侧的地面上，稍微扬起了尘土， 威廉·基德扭头看了一眼，没有太在意。 只要是对枪械足够熟悉的老手，都能够学会如何观察最佳的“交战距离”， 这时候过来的那伙人，位置还是有点远，和自己这边的距离应该超过了450码，至少要等他们再前进一半的距离，靠近到大概200码左右的位置，才是真正开枪交战的时候。 但是让威廉·基德稍微有点意外的是， 那伙人里的领头者，这时候居然就拉住了缰绳，不但他自己停在了原地，他身边的同伴也都停止了继续靠近，开始分散队形，变成了一个横向的长排。 这是什么情况？警告我们不要劫掠这趟蒸汽列车？有用吗？ 威廉·基德示意大副把望远镜递过来，对着那边稍微望了一会， 领头的看起来是个年轻人，胸前似乎带着什么徽章，但既不像警徽，也不是教会的徽记， 倒是他旁边那个小妞长得不错。 “大副”这时候稍微凑了过来，“船长，我看他们是不敢继续靠近了。那边蒸汽列车已经停稳，我们不如继续按计划行动？” 威廉·基德最后又望了一眼，那边这时候居然就开始对着这边进行自由射击了，还稍微调整着位置，慢慢地逐步靠近。 这么远的距离……呵，不是菜鸟就是胆小鬼。 平地上超过250码，就算是面对着对方直线走过去，打完子弹都打不中人才是常事，手上稍微一偏，最终的误差可能就有十多甚至小几十码，绝大多数都会提前击中地面、或者高飞过头顶，剩下的只能算是“流弹”，人群被偏中的可能性都不高。 “三副”在调转马头的时候，故意带着人手稍微往那边靠近了一些， 明明还离得那么远，那边就开始往后退了。 可能是本地的什么帮会吧？既不敢继续靠近，又不愿意坐视不管，只好待在稍远处，在那里无能地“鸣枪恐吓”。 至于那些枪声，当做乏味的音乐来听就行。 威廉·基德嗤笑了一声，“要是他们再靠近，我们就反击，不然就先不理会。 “继续行动！” …… 看着道格的一只灰鸽子绕了一个大圈，终于带着小纸条飞进了蒸汽列车的驾驶室， 韦恩这边在确认好最佳的角度和距离之后，为了防止匪帮的成员们继续靠近蒸汽列车，就加大了自由射击的频率。 随着陆续有子弹掉落到匪帮马队的附近，甚至还有一个人落了马，匪帮那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也开始有样学样，对着这边回击或者抛射过来。 于是两边就开始了互相“砰砰砰”地隔空互射。 这会儿更难受的，自然是匪帮那边， 通常逼停了蒸汽列车之后，下一步就是破坏车门或者想办法爬窗进入，然后进到车厢内部，击毙试图反抗的人员，接着搜寻或者威胁乘客们交出财物。 匪帮主力的马队里此时大概有三十多个人，距离蒸汽列车还稍微有一点距离， 要是分出十几个人来驱赶韦恩他们，那么控制列车和追击的人数就都不算很占优势，效率肯定会下降。 但要是大部队一块行动， 只管列车的话，他们的背后就会被袭击，不管列车的话，那就得先把时间耽误在对付侦探社的成员上边，还没有收益。 而且这年头的美利加，人们在爱惜生命的同时，还普遍崇尚所谓的“硬汉”形象， 如果没有人抵抗，那人们在遇到匪徒的时候，就会默契地一块投降，但只要有人跳出来做出了示范，那很可能就会有跟风的人一块进行反击，蒸汽列车里可能会出现的反抗者也会变多。 看到蒸汽列车在原地“颤抖”了一下之后，再次缓慢地开始重新启动， 韦恩知道蒸汽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已经相信了那张提示前方铁路依旧安全、还在落款上写着“韦恩国家侦探社”名字的小纸条， 于是他赶紧提示探员们，“抓紧时间进行最后一波抛射，等蒸汽列车一走，他们估计就要来追杀我们了。” (本章完) 第231章 共通的想法 第231章 共通的想法 “砰！” “砰砰！” “啊——” 身边响起的枪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偶尔还会传来成员或者马匹们中弹而传来动静声， 威廉·基德尽量平复着心态、指挥着“船员”们，希望能尽快攻入蒸汽列车的内部，避免那些该死的流弹骚扰： “三副你带着人去爬车顶，从上边开枪！大副你负责组织人压制那边的火力，分散队伍，就学着他们的样子抛射！” “抛射会让射程更远”并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早在威廉·基德还是个猎户的时候，他就听前辈们说过，在还使用弓箭的年代，人们就已经在研究如何能让它们飞得更远了。 所以远处的那些搅局者，非但不是什么菜鸟，反而是一些阴险油滑的老狐狸。或者小狐狸。 但他们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一旦成员们控制住蒸汽列车里的乘客，他们那点人也就只能继续远远地看着。 “该死！车厢里的反击者似乎越来越多了！” “不用留手，火力压制住他们！” “啊！” “不要平射！把枪口抬高，看看对方是怎么做的！” 该死的搅局者！ 作为“加里冒险号”的“船长”，自从成员的规模发展起来之后，威廉·基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拿起过自己的那把杠杆步枪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拿出领导者的样子出来，把枪口抬高45度，让成员们学着自己的样子对远处的骚扰着进行抛射。 可能是看到了有所谓“救援队伍”的出现，蒸汽列车里的乘客们似乎被点燃了不切实际的期望， “三副”那边遇到的抵抗感觉比平时大了很多，哪怕有成员对着车窗内进行火力压制，车厢中也依旧有反击的枪声接连响起。 相对更多的人数和更密集的队形，在远距离的相互抛射中反而成为了劣势， 虽然队伍里实际中弹的成员只有三四个，但是接连不断地有子弹从天空斜落下来、在众人身边击飞泥土，也让成员们不得不两头分心、难以专注。 “该死！蒸汽列车怎么又动了？！” “阳光沙滩！二副已经带着人把前边的桥给炸了，他们怎么敢的？！” “快去攻击驾驶室！不要让蒸汽列车继续往前……” 威廉·基德的话刚说到一半，如同一个耳光从头顶上斜着拍下来，他头上的船长帽瞬间就翘起了一边，然后被击飞了， 而他整个人也因为脑袋一震，在脑海中一阵“嗡——”地耳鸣声中，从马背上顺势摔了下去，马匹也因此嘶鸣了起来。 “船长中弹了！” “快过去保护船长！” “闭嘴！我没事！” 威廉·基德先是在地面上大喊了一声，然后强忍着不适，扶着马尽快重新站了起来，避免队伍中出现恐慌，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脑袋，触感温热，随后才是火辣辣地疼。 身边近处的成员们，这时候都在关注着威廉·基德的情况， 只见他摸着被子弹擦伤的头皮，血液正在从指间渗出，发型已经凌乱，身上的深色服装也被泥土沾染得斑驳。 蒸汽列车这时候已经完成了最初的提速， 刚爬到蒸汽列车车顶上不久的三副，这会儿正艰难地趴在那里，把杠杆步枪按在车顶上保持着稳定，脸则看着越离越远的成员那边，两眼瞪大，仿佛有些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 一个试图爬车窗的成员这会儿更惨，他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没有武器防守的位置，想要强闯着翻进去，但是却被里边的人给推了出来， 于是蒸汽列车的速度提起来之后，他不敢松手，就只能艰难地挂在车窗上，双手死死地抓着窗框，想要继续爬进去， 杠杆步枪就在他背后背着，脑袋似乎还在被一位女士又推又打，但是他此刻并没有余力回击。 蒸汽列车已经逐渐开远， 如果前边的铁路还完好，那么马匹虽然可以在短距离内追上，但是也很难在乘客们积极反击的情况下迅速截停，这次的行动就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 而如果前边的那座铁路桥，已经被“二副”他们给炸掉了的话…… 威廉·基德看着眼前这些糟糕的画面，目光逐渐变得锐利，然后他在身边一位成员的借力下，重新坐回到了马背上， 接着威廉·基德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杠杆步枪，对着天空一连开了几枪： “所有人都跟上！我要杀光那些混蛋，然后剥掉他们的头皮做鞋子！！！” …… “快快快，赶紧跑，他们看样子要追过来了！” 韦恩在这边吹响了口哨，然后赶紧就带头拉起了缰绳，控制着马匹改变方向。 侦探社这边的气氛倒是还算轻松，有个见习探员在匪帮的抛射反击中了流弹，还因此获得了几位探员一次请客喝酒的机会，顺便代价是成为了那几个人的“侄子”。 他叫不叫不重要，但是短期内在他面前自称“叔叔”的人，应该会多出那么几个来。伊妮莎仗着她的栓动步枪射程更远，临走之前还放了一枪，给对面追得最快的一个匪徒留了临别赠礼， 威利这小家伙被琳娜带久了，这会儿也蔫坏，把之前琳娜和艾玛帮忙手搓出来的超长引信烈性炸药点燃了留在原地，等待着和有缘人相遇。 韦恩对于他这样把烈性炸药直接丢在地面上的做法不是很认可， 所以韦恩在威利之前布置的时候，就告诉他要在炸药上边多堆一些小石子，那样杀伤力才会更大。 顺便韦恩觉得超长引信的做法其实还是挺有意思， 回头可以专门定制一点，晚上就让道格的猫头鹰去空投，哪怕仅仅是骚扰，都足够让据点里的人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因为早都准备好了要逃跑，又提起保持好了距离，所以侦探社这边的动作很快， 顺着事先挑好的路线一路狂奔，好几个探员们甚至还有心情回头看威利留下的“烟”。 “嘭——” 由于匪帮是远距离直追的侦探社的众人们来的，路线稍微有点偏，飞溅起来的石子目测应该是打中了几个匪徒，但是没有人落马。 其实这样会提前暴露侦探社这边有烈性炸药的情况，对于后续的埋伏不是特别有利， 但是在野外对阵匪帮，侦探社反正也没想着全歼，这次主要是刷一下存在感，保住蒸汽列车就算胜利，然后能吃掉多少吃多少。 “哈哈哈哈哈，我赢了。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一个人5美金。” 韦恩顺着声音扭头看了一眼，那边几个探员们居然还有心情打赌。 …… “该死！他们居然有炸药。” 威廉·基德听着旁边“大副”的叫骂声，又用力地甩了一下缰绳，让马匹继续提速。 刚才在两边互相抛射的过程中就已经损失了几位成员，进攻蒸汽列车又损失了几个， 别的成员还好，反正都是招募过来的，影响不大，但“三副”可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自己人”，居然也没有长进，还被蒸汽列车给带走了。 一群废物。 要是蒸汽列车真的翻进了谷地里，那就不会只是“抢劫”这样的小案件了，一些本来还能和平相处的小镇，怕是也不能再去， 这次还真是倒了大霉，不但遇到了搅局的人，蒸汽列车上竟然还有疯子。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尽快消灭掉这些目击者，然后找机会带着几个“自己人”离开，隐蔽一阵看看风向再做打算。 如果实在不行，旧大陆那边的战争还没结束，很多人现在都是从那边过来，这时候过去，不但船票好买，也总比继续留在美利加要好。 只有傻子才会以为西部更安全。 顺着山路一直追赶，前边的成员们突然放慢了速度，“大副”这会儿似乎也有些犹豫： “船长，前边是一个山谷，我们是绕过去还是继续追？” 威廉·基德被打断了思绪，不由得有些怒火中烧，“要是蒸汽列车出事了，那些人就都是目击者，如果放跑了，我们可能全都得完蛋。” 船长此时虽然看起来狼狈，但依旧不失威严。 “是！船长。” “大副”毕竟是自己带得最久的人，理解得很快，立马就传达了命令： “继续追击，一个都不能放跑！带头的小白脸还有那个漂亮小妞都尽量留活的。” 成员们迅速响应，“是！” 山谷里的地形相对狭窄，威廉·基德和“大副”在队伍相对靠前的位置行进着， 这里的两边都近似悬崖，如同蛋糕一般被中间已经干涸掉的溪流切开。 目前一直都没看到岔路，追在最前边的成员们应该还没有跟丢，甚至还时不时地开枪，枪声在山谷间回荡着没有停歇。 那些混蛋倒是会找地方逃，居然选了这么一个位置， 要是让我提前准备的话，这里倒是能成为一个不错的伏击地点，只需要在两头和山顶上安排埋伏，就算是人数多一倍的赏金猎人团队，我都能安排人消灭掉。 威廉·基德这么想着，视线在骑马行进的同时，还不忘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脑袋从山谷上边露了出来，似乎是用手指对着这边“biu”了一下。 等等…… “嘭——” (本章完) 第232章 收获和“偶遇” 第232章 收获和“偶遇” 结束了小半天的鸡飞狗跳之后， 侦探社的探员们重新回到了山谷中，开始按照“有价值”、“能换赏金”以及“不可回收”之类的标准，对现场进行清理。 众人做的事情其实不算太复杂，选个合适的位置，对两头的山壁进行爆破，再往中间丢点烈性炸药而已， 前边的成员们绕出去之后，循着路找到制高点，然后再进行射击。 匪帮的人并没有全都被卡在埋伏圈里，队尾的人见势不妙，应该是稍微跑了几个， 但是通缉令上最值钱的几个通缉犯基本都在——有两个还是琳娜从那边带回来的，据说一个叫“二副”，一个叫“三副”。 而且还都是活口。 据说蒸汽列车在到达铁路桥之前其实又减速了一阵，最后是在琳娜的现场指示下才终于放心通过， 有个通缉犯就是那时候跳车想要逃跑，结果被逮住的。 这个叫做“加里冒险号”的匪帮，组织架构算是比较超前的，相对“扁平化”， 所以山谷里的几个匪帮领导层阵亡了以后，剩下的匪徒们很快就举了白旗。 韦恩就让探员们按照殖民地的种植园风格，先把俘虏们的手给绑了，再在他们的脚踝和膝盖上都系上绳索，稍微留点距离，让他们能走路但是不能跑，最后脖子上再连起来，串成了一长串。 以少打多，在对方投降之前就得下狠手， 所以马匹倒是损失了不少，也不是全都死了，但哪怕是在现代社会，马匹只要伤了腿，那基本上就都会被放弃，除了少数的名贵种马有机会见见兽医，剩下的绝大部分都只能和屠夫相遇。 两边的子弹也基本上都被霍霍得差不多了。 那个威廉·基德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给匪徒们起的代号都是船上的职位，不过船长本身的赏金也就只有200美金，其他的通缉犯就更少， 主要靠走量，初步加起来共计1100美金，算上蒸汽列车公司20%的加价，也才1320美金，没有之前那个酒保宣传的那么多。 大致给马匹、枪械和零碎战利品一块估价，总收益估计差不多能突破2000美金这个槛，或多或少，主要看市场价。 剩下的就要看蒸汽列车公司那边会有什么表示了。 期间还有一个赏金猎人团队的带头人过来，似乎是想要兴师问罪， 不过侦探社这会儿的弹药存货加起来也没有平时多，因此整体都十分警惕，再加上还有数量和探员们差不多的俘虏和尸体在旁边，显得颇有点“肃杀”的气质， 因此对方没聊几句就自己撤了，借口是要去追捕剩下逃跑的那几个匪帮成员。 一堆俘虏带起来就很麻烦，走又走不快，都挤在马上还伤马， 好在匪帮们事先在不远处准备了两辆计划用来拉赃物的马车，探员们稍微折腾了一阵，就改成了拉人以及拉死人的车，密度稍微有点大，但是大家都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了接近两天的时间到了附近的另一个小镇， 本地的治安官还没接过这种“大活”，警察局里的铁笼子都关不下， 要不是韦恩拿着汤姆·哈根写的推荐信去了教堂，镇里的牧师帮忙说了话，治安官都想让韦恩他们再打包走一部分了。 小镇里负责收殓的工作人员也有点不乐意，仿佛觉得侦探社是在企图累死他们， 之后听说那两辆马车可以送给他们之后，态度才重新变得友善了起来。 这个小镇还算富裕，发现了矿藏，还有一些关联的粗加工产业，镇民们在矿场或者小作坊里工作完了之后，就到镇里消费，算是相对比较正向的“内部循环”类型。 顺便这个小镇还有一个比较符合时代的小操作，虽然这里并没有站点，但是有一些货运的蒸汽列车却会定期在这里“经停”一段时间——据说是几个小地主在卖地给蒸汽列车公司时签了协议。 赏金依旧只能先领支票，额外的20%还得等拿着证明回去找罗素先生那边结算， 剩下的一些物资倒是出手得比较顺利，伤马搭着好马一块卖，有些被炸坏的枪械也被探员们凑合凑合拼了起来，在买空了小镇商店里的子弹存货之后，大概还剩下820美金。 于是这一拨定格的总收益就是2140美金， 依旧是按照抽三成再三七分的计算方式，正式探员的“一个人头”大概是141美金70美分这样，0.8个人头就是113美金36美分。 上次探员们领到的现金还没完，这时候倒是表示希望等回到了侦探社的“大本营”之后再领， 所以韦恩他们也乐得省事。 不过这样“外围成员”们的收益就不好计算， 韦恩败家习惯了，干脆就把自己这次应得的149美金80美分拿出来当经费，先让那四个外围成员们先拿到一部分现金，一个人大概37美金左右，回头等想清楚怎么分配了，韦恩再决定要不要从别的地方扣回来。 要是有合适的，那就转成“见习探员”，不然就只能算是“客串”或者“兼职”。虽然老板只领1美金薪水也是一种操作，但总不能老让韦恩从自己兜里掏。至少得让韦恩乐意。 道格挑的这几位外围成员就还算不错，表现积极，还懂得表示感谢， 尤其是在真正见过了侦探社的分配方式之后。 …… “其实我在考虑，以后我们是不是应该给探员们大致划定一个标准。比如说正式探员，至少就得是有一定能力的非凡者，或者是有一定专业特长的普通人。往上能独当一面或者能创造效益的，才算是资深探员，甚至是合伙人？” 酒馆里，韦恩跟伊妮莎和琳娜在角落占了一个小桌，瞎聊着打发时间。 这里不算是对外交流很频繁的城镇，距离克拉里斯堡也不远，酒保的情报价值不大，所以主要还是过来消遣。 这个小镇上能选择的酒馆不算多，其他出来喝酒的探员们基本也都在这里，旁边几桌隐隐地围成了一个圈，不远也不近，有点预防别人惹事的味道。 镇民们应该是知道侦探社消灭了“加里冒险号”匪帮的事迹，也有一两个过来表示佩服的，不过总体上表现平淡，不像之前芝加哥的报社们那么疯狂。 伊妮莎和琳娜对于探员们分类划分的标准都没有什么看法，琳娜对于分钱的部分还比较感兴趣，伊妮莎则好像连钱都不是特别在乎，大体上过得去就行， 所以就变成了韦恩自己拿主意，到时候直接宣布就行。 于是话题从工作聊到了生活，期间还顺便聊了聊艾玛的教育问题， 琳娜本来有个梦想是买个庄园当富婆，但是她最近跟本·哈蒙先生的夫人熟悉了之后，感觉管理庄园和混富婆的圈子都好麻烦，不是时尚、首饰，就是舞会、宴会，还得考虑各种人际关系什么的， 于是她的梦想就迭代成了买个酒店当老板，然后委托给职业的经理人管理，自己则在酒店里安排个套房长期住，既有人打扫房间，还不用整天交际，没事还能看看各种各样的旅客。 至于伊妮莎的梦想…… 好吧，如果教会解除了她身上的束缚，韦恩觉得伊妮莎没准会找个小镇定居，要是哪里冒出了什么作恶多端的非凡者，她估计不收钱都愿意去帮忙收拾。 喝完一杯啤酒，三人算是在本地的酒馆里“打了卡”，就回去准备看看小萝莉今晚是在刷题还是在拆家， 这时候酒馆的对开蝴蝶门被人推开，然后走进了一拨人。 又是那个克里斯·马尼克斯，还有隔壁小镇治安官达格特先生的组合。 不是，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你们？ 你们自己坦白吧，是不是在偷偷跟踪我们侦探社？ 克里斯进门之后在酒馆里张望了一下，还真的走到了韦恩三人这边来，“我听旅馆的老板说，你们可能是去了酒馆，所以就专门到这里来找你们了。” 还学会抢答了啊。 韦恩挪到了伊妮莎和琳娜的那边，给克里斯和达格特先生让出了位置， 克里斯这次选择了长话短说： “我听说你们已经消灭了‘加里冒险号’，还把威廉·基德和几个副手都给击毙或者逮捕了，那你们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瘦子帮’了？” 韦恩点头，“怎么？你又打算跟我们合作？” “不，”没想到克里斯的说法居然换了一种，“既然你们能把人数更多的‘加里冒险号’都近乎团灭了，那我相信你们团队的实力足以单独歼灭‘瘦子帮’。” “所以……” “所以如果你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瘦子帮’的话，那我和达格特先生都愿意免费帮忙。” 克里斯先是抛出了免费宣言，然后才解释道： “我们团队的几位成员和瘦子帮有私人仇怨，但我们团队的实力还不足对付他们。因此如果你们要对他们下手的话，我的团队愿意在不参与战利品分配的前提下提供协助，只希望能参与到覆灭他们的过程中。 “至于达格特先生，瘦子帮曾经在他们的小镇里做过案子。由于地界的原因，达格特先生无法请求镇民们跨界协助追击，但他也希望能够亲自为无辜者复仇。” 两拨人都愿意免费，那伙人这么招人恨的吗？ (本章完) 第233章 林地露营 第233章 林地露营 有些事情或许到了哪里都一样， 比如说有些地方特产，外地人觉得厉害到不行，但是本地人可能就觉得一般。 反过来有时候也差不多， 就好像对于韦恩而言，同样是匪帮，明明“加里冒险号”的规模看起来来更大，理论上应该更凶残，不过本地人却似乎都对“瘦子帮”更咬牙切齿一些。 韦恩他们回到旅馆之后，还顺便跟老板打听了一下， 就连旅馆老板都说“瘦子帮”该死，不但在本地做了不少案子，据说他们还会诱拐小孩什么的。 有免费的劳动力自己送上门，而且加起来都跟现在侦探社的人数差不多了， 韦恩三人虽然都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反常，可是于情于理，也没有非拒绝不可的理由。 毕竟是十多个人马，哪怕是十多个人偶，有时候都能起到大用， 而且他们的身份姑且也算是从侧面大致确认过的，并非完全地“自称”， 于是大家原则上都同意了这事，同时也提醒探员们在合作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以防万一。 道格倒是找到了新素材，立马就用来敲打那几位外围成员了， 大意差不多就是“你不干有的是人想干”以及“别人甚至还不要钱”之类。 琳娜也差不多，添油加醋地现编了一个本地恐怖故事，跑去吓唬艾玛玩， 小萝莉毕竟是能把自己的脑袋给摘下来的主，做起数学题来还吊打同龄人， 所以艾玛在这方面的神经就比较大条，感觉要是放在恐怖片里，如果不是第一个完蛋，那差不多就是能活到最后的类型。 不少有赏金猎人经历的探员们，似乎也都对所谓的“可能心怀鬼胎的合作者”这件事情很习以为常， 用琳娜的话来说，就是“本来就只有同伴才能有机会从背后捅刀子嘛”。 …… 第二天众人正式汇合， 韦恩稍微确认了一下人数，达格特先生那边连他一块共计八个人，克里斯的团队相比最开始就明显膨胀了，这会儿算上他一共有十个人。 再加上侦探社的成员们，三个合伙人、九个探员、四个外围成员，还有一位大厨和一个小屁孩。 那个传说中的“瘦子帮”，据说规模比“加里冒险号”小，也就是估计二三十号人这样， 但是这样粗略一算，韦恩这边现在的人数，反而在相比之下显得更多了。 还真是第一次打这么富裕的仗。 按照酒保给的消息，“瘦子帮”的据点在俄亥俄和福吉尼亚两州的州界上， 距离众人目前所在的位置，至少得先走出这个郡，接着再穿过一个郡。 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在，韦恩就选择了沿着蒸汽列车的线路一直走过去，打算到了州界附近再转向， 中间要是发现了其它匪帮的踪迹，那就顺路一块收拾。 可惜一路逛过去，这个便宜也没有那么好蹭， 有些团队特意跳过了所谓的“大匪帮”，不抢“好肉”也不啃“骨头”，顺着蒸汽列车的线路推进得很快，甚至连带着把一些不属于“蒸汽列车劫匪”范畴的通缉犯也给顺路处理了。 以速度而论，韦恩他们如今可能已经算是相对偏慢了的， 经常到了小镇里一问，就能听说有团队来过，给人一种“错过了限量发售”的感觉。 匪帮这种东西就有点像草坪里的杂草，一段时间不打理，收拾起来总能发现点意外收获， 错过了这一拨，就只能等下一拨再来。 不过那些团队这样做，快是快了，抓到的顶多也就是小猫小狗三五只。 在别人的“渔获”里，赏金稍微高一些的是一个盗窃团队，不使用暴力，也不算活跃，但是颇为有名，整体的打包价500美金， 他们作案的手法还有点技术含量的，通常是爬车、使用工具松开车厢之间的“插销”、把整节车厢都弄走，通常等蒸汽列车公司派人找到车厢的时候，里边的货物基本都被搬空了。 蒸汽列车公司也不是没想过应对的措施，比如说在货运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里安排固定守卫，还让一些工作人员在车厢之间来回巡逻什么的， 结果这反而成为了那个盗窃团队出名的原因， 他们借助山区地形上上下下的走势和一些铁路岔道，不仅成功地把一节位于“中间”的目标车厢弄走了，甚至还把后边的车厢再次给连上了，期间负责在车厢中来回巡逻的工作人员自称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最后其实是到了终点站，人们才真的发现问题。 据说那段时间，报纸上就总有分析文章在研究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报社甚至还会刊登一些读者来信，在一些喜欢琢磨的人群中，算是热度相当高的， 保险公司的业务都趁机推广了不少。 最后他们被抓住的过程就更有戏剧性，据说有个赏金猎人团队在山林里露营，其中有位成员在太阳落山但天还没全黑的时候，闲着没事就爬树，坐在那吹风顺便等食物煮好，接着便是，“咦？那两个人，在行驶中的货运列车车厢之间忙些什么呢？” 然后就守株待兔、人赃并获了。 这件事情，韦恩他们也是今天在郡边界上露营，正好跟几个骑警偶遇，于是众人在等着大厨做饭的时候闲聊，听他们聊到的。 这边的配置相对更高一些，骑警们四个人一组，两辆马车四匹马， 也就是小镇的治安官达格特先生也在队伍里，不然骑警们出于安全考虑，估计是绝对不敢跟这边三十多号人的陌生赏金猎人团队混在一块的。 看到有个骑警把自己的商品卷烟分给了达格特先生，韦恩还觉得有点意外，感觉他们互相之间应该挺熟悉的。 侦探社在工作期间的出行都不怎么备酒，探员们想喝的话得自己带， 克里斯和达格特先生的团队里就都有一些桶装的，畅饮不太够，但是分着每人小酌一点，那就能支撑一段时间。 今天大伙儿正好猎到了两头白尾鹿，大厨帕克熟练地剥了皮、切了块，把几个团队的锅都利用了起来，都在那里热腾腾地冒着气， 众人就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喝酒的人各自用自己的饮具装了酒，差不多就算是简易的野外酒馆了。 很多人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对于有长期野外露营经历的专业人士而言，烧烤其实是一件相对麻烦且浪费的事情， 既会在烹饪的过程中消耗掉肉食的油脂，又需要更多的关注精力和更多的燃料，分量还会缩水。 哪怕真的因为没有其它工具只能烧烤，对于比较大只的动物，那专业人士们也通常是一边烤一边不断切掉外边的熟肉，很少会全都烤熟了再一块吃。 煮就很方便，锅子一架、肉一丢，有条件的再加点调料，只要保证火不灭，基本就不用耗费人力一直去盯着， 燃起的火堆大点小点都能全煮熟，烹饪的动作快点慢点都不会糊，而且还有汤，可以泡硬面包吃。 所以这么多人的晚餐，大厨就主要负责炖煮的部分， 至于想吃烤肉的，那就得像韦恩这样，自己切了肉，再削根叉头的树枝自己烤。 片出来的肉倒是熟得更快，韦恩拿了个盘子盛着，洒好调料之后用匕首分成小块，自己挑了一块，剩下的让大家互相递着吃， 探员们这会儿都已经有了经验，基本都对韦恩的加料烤肉敬而远之，真要吃之前往往还会确认一句有没有洒过圣水，但多数情况下都不必问， 因此盘子一开始转得很快，探员们差不多都是接过了就直接往旁边递，吃的人都没什么奇怪的反应，有位骑警还客气地夸了夸韦恩的手艺。 随后煮肉登场，众人依次递了盘子过去，已经饿了的还可以自己去盛， 肉量算是管够，大家吃着吃着，速度就也慢了下来，开始继续聊天。 一位骑警喝了口酒缓了缓： “你们是打算穿过隔壁郡去往州界附近？虽然你们大概就是奔着匪帮去的，不过到时候你们可能得稍微注意点，那一带有些小镇的风评不太好，要是抓到了匪徒，最好还是带回来了再换赏金。免得说是绞死了，结果过段时间就又被人目击到。” “居然会有这种事？”韦恩问。 “不止一次呢，”另外一位骑警接过了话茬，“光是瘦子帮的那个‘瘦子’查理，就都被‘绞死’过两回了，有一次最后还报复了他们镇里的一个小地主，把人家的小儿子给掳走了。” 唔…… 韦恩联想到了之前酒保给的情报，倒是提到过州界附近一些郡县里的治安官，跟“瘦子帮”有往来啥的。 不过这样也太离谱了吧？镇民们这都能忍？ 前边那位骑警似乎是想了想，“达格特先生，我记得你们小镇之前好像也跟‘瘦子’查理打过交道？据说也伤亡了不少镇民？” 达格特先生略微点头，“我这次跟着过去，就是为了跟着一块去处理他。” “难怪你们会聚集这么多人。” 那位骑警一脸了然的样子，“听说那个‘瘦子’查理是个滑头，打不过了会立马投降，我们这些执法人员又不应该私下处决俘虏。要是再逮到他，这次最好就拉回我们郡里处理，不能再让他跑了。” (本章完) 第234章 区别 第234章 区别 第二天和骑警们告别之后，韦恩稍微送了他们一段距离，然后众人穿过郡界，又沿着蒸汽列车的线路经过了两个小镇， 发现这一带似乎也被其他团队给初步“扫荡”过了之后，韦恩他们干脆就调转了方向， 不再沿着蒸汽列车的线路走，而是按照地图上的“两点一线”，改道对着情报里那个“瘦子帮”的据点方向直奔而去。 虽然说是“直奔”，但实际的线路其实也没有那么“直”， 一方面是因为从福吉尼亚州的西部到俄亥俄州境内相连的这一带，依旧基本是山区地形，有些路该绕还是得绕，总不能走真的走直线翻山越谷过去， 另一方面则是想要避开一些可能“有问题”的小镇，出门在外不能怕事情找上门，可多一事总归是不如少一事。 ——镇长、镇议员或者治安官之类的职位，都是镇民们选举出来的，要真正地处理他们，就需要先掌握证据，说服镇民或者州郡的法官，对他们进行罢免或者审判。 而且除非他们是改名换姓、隐瞒了身份被选上的，不然现在大概率就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通缉令。 既麻烦，又很可能没有好处。 要是运气再差一点，说不定人家其实是在“顺应民意”，那搞不好还算是“自投罗网”。 所以韦恩他们是尽量踩着不同小镇的边界，顺着地势相对平坦的路线往州界的方向走。 大概这样行进了四天多，众人就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小镇进行补给， 此时韦恩他们已经算是相对接近州界了，继续往前的话，平均和州界之间就只隔了一两个小镇的地界， 错过这个小镇，往下会经过的，就全都是疑似的“问题小镇”。 由于偏离了蒸汽列车的线路，这里最近倒是还没有其它赏金猎人造访过， 不过也因为相对偏僻，这个小镇也相对封闭和稳定，三十多个人的队伍稍微采购了一些食品，就差不多把人家店里刚烤出的一批面包给清空了——本来人家烤一批是至少打算要卖个几天的，最后还是店家希望能稍微留点存货，这两天用来应付老顾客，才没有真的搬完。 干制的肉类还好，新鲜的肉食还有烟草、酒水什么，也都是类似的情况， 反正众人各自发挥钞能力，不至于哄抬物价，但可能手慢了就没有。 韦恩这边从警察局里更新了通缉令、打听了一些情况出来的时候， 莱恩他们就在跟几个不属于侦探社但算是同行队员的家伙转卖烟草。 倒也不是中间商赚差价，就是莱恩在这方面相对比较舍得钱，烟瘾也不算小， 所以等他到了商店里，发现好的商品卷烟已经不多之后，就只能一路向下兼容，连稍微过得去的散装烟丝都给买完了。 其它烟鬼就只能找已经买到了烟草的同好们商量，希望能稍微“匀一匀”。 看到情况如此惨烈，韦恩他们就赶紧先去了餐馆，稍微吃点省事的热乎饭， 去得早的人还能选一些新鲜肉食做成的菜肴，还有黄油、吐司之类的餐点， 去得晚了的，虽然不至于吃不上东西，但除了切片的培根，可能就只有硬面包配合各种煮豆子、煮玉米，或者“土豆炖自己”什么的。 除了跟属于自己的团队进行交流以外，几个团队的领头人在吃饭的时候也会相对更频繁地聚在一块，偶尔商量事情什么的， 这时候的餐馆里，韦恩跟伊妮莎和琳娜就自己占了一桌，艾玛和其他探员们这时候也不会过来凑，克里斯他们到得稍晚，然后他才从吧台那边端着硬面包和土豆杂蔬汤过来： “韦恩先生你们侦探社的待遇似乎不错啊，刚才我们去了一趟酒馆，有些还不错的酒都被你们的探员给买光了。” 这话其实稍微有点夸张，酒类耐储存，而且只要酒馆里的老板愿意，很多酒类的存货数量没准还可以“就地翻倍”或者“无中生有”，廉价酒类要搬空可不太容易。 于是韦恩耸了耸肩膀，“也可能只是因为我们最近运气好，稍微有了一些收获而已。” 大厨今晚不开餐，原则上在小镇里，大伙都得自己解决饮食问题，达格特先生的团队随后也过来了。 这会儿要吃土豆杂蔬汤，都得等餐馆的厨师再现煮一锅， 韦恩如今已经偷偷观察了达格特先生几天，还试探性地问了问： “我之前听骑警先生说，达格特先生也很喜欢烟草，平时基本烟草不断，不知道有没有买到？如果错过了的话，我可以问问我们的探员们，让他们稍微给你转让一些。” 达格特先生依旧是一副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不过稍微熟悉以后，他现在的态度在相比之下，其实还算是可以了的。 所以达格特先生欣然同意： “谢谢了。我身上的存货早都被清空了，刚才到商店里一问，才知道已经被买完了。要是在镇里，我可是每天饭后点燃了烟斗就不停的人。” 韦恩点头，“互相协助而已，毕竟我们算是共同去剿灭匪帮的同伴。” 表现不错，但回答错误。 韦恩之前偷偷跟熟悉达格特先生的骑警确认过，达格特先生是有收集烟斗的爱好，偶尔也会吸食一些， 但其实他并没有烟瘾，属于在交际中“来者不拒”，但没有也无所谓的人。 所以没有好的烟草，他更合理的做法应该是看不上就不买，没理由拿廉价烟草来将就。 就像有些人喜欢囤酒，看上去像是酒鬼，不过平时其实滴酒不沾，只会在有心情的时候才难得地自己“小酌一番”。 这年头的人们，还不认为烟草是有害健康的东西，虽然有“烟瘾”的说法，不过其实会被认为是一种“个人偏好”， 就像没有普通人会在这个年代莫名其妙地去戒盐、戒奶制品一样。 …… 吃完了晚餐，韦恩三人带着艾玛在小镇里溜达，打算稍微散散步，再返回镇上的旅馆休息。 “那个达格特先生还真的可能不是本人啊？难怪他的身材和之前我们发现的那具尸体那么像。” 琳娜对这件事情似乎没有特别意外，“不过认识他的人都没有发现异样，他的脸也不像是做了伪装的样子，除非是双胞胎或者兄弟什么的。不然会不会是个非凡者，或者有什么非凡物品？” 琳娜嘴上是这么问着，其实眼睛里在发着光。 伊妮莎稍微想了想： “如果是非凡能力的话，那能到达这样的效果有很多种，比如‘拟态’、‘镜像’、‘仿生’等等，好几个领域都有，但是实现的原理不一样。要是确实跟之前的尸体有关，那么至少可以先排除‘寄生’或者‘替换’。” 韦恩这边倒是还有疑惑，“不过他们小镇和‘瘦子帮’曾经发生过冲突也是真的，据说还是达格特先生带着人主动进行了防卫，才消灭了‘瘦子帮’的不少成员。 “如果说达格特先生真的换了人，那根据时间节点来看，之前的那位应该和‘瘦子帮’是敌对状态。至于现在的这一位，就不太好猜了。” 伊妮莎稍微回忆了一下，“他之前应该是尝过了圣水？要是敌人的话，可能会稍微有点麻烦。” (本章完) 第235章 不同的版本 第235章 不同的版本 在小镇里休息了一晚，众人继续上路。 这个镇上的旅馆不大，大伙儿也都只能互相挤挤，把房间住得跟集体宿舍似的。 伊妮莎和琳娜带着艾玛住一块，有些探员们则可能好几个人一间， 也就韦恩的待遇稍微好点，跟可以一动不动待机一晚上的大厨帕克同住。 琳娜算是比较活泼开朗的那一挂，不但长得漂亮，还是所谓的“业内同行”， 再次出发之后，她就开始往达格特先生的团队那边凑，居然还挺受欢迎。 达格特先生则突然变得跟个烟囱似的，时不时地就开始冒烟， 但是他手底下的人似乎都对此没有什么看法，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又走了一天多，众人穿越了两个问题小镇之间的山地，才终于到达了所谓的“州界”范围内。 很多去过边界的人都知道，地图上的边界线或许可以划得很细， 不过在实际到达“那条线”之前，其实可能早就已经没有人迹了。 所以“瘦子帮”的据点虽然在理论上位置很清晰，但韦恩他们找了一个山头眺望， 看到的却是一片连绵的山地和森林。 等真正找到了地方，还得期望他们正好“在家”。 众人第一天也没有直接太过深入，主要还是结合着地图和实际的地形，研究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达格特先生那边倒是没发现更多的异常，他手底下那些相对干练的成员们，好像也真的都对收拾“瘦子帮”感兴趣， 至少还没有人突然拿出什么奇怪的线索来，然后就要把队伍往特定的地方带。 等到太阳往山后边逐渐落下的时候，有探员在林间看到了飘起的炊烟， 众人简单地互相聊了几句，就开始有成员往那边摸索了过去。 之后警报算是初步解除，这些是附近小镇的本地人，没有敌意。 “本地人”在野外算是好东西，虽然他们不一定会把人往好地方带，但是通常都更熟悉路， 至少本地人选择的露营点其实就不错，旁边有溪流，有地形挡风，地势还相对平坦，视野比较好。 预防敌人或者预防野兽都挺好，甚至还能钓鱼。 韦恩跟着大部队一块凑了过去， 远远地就看到对面一个大概刚刚三十出头的人身上，还佩戴着六角星形警徽。 “附近小镇的本地人”，而且还有“警徽”…… 韦恩这边队伍里几位带头人的脸上都看不出异样，大家非常友善地就跟对方开始了交流， 他们这边的人不多，加起来一共才五个，据说也是过来进行侦查的，现在算是在返程的路上，明天就会回到镇里去。 来自“问题小镇”的那位治安官，在听说了韦恩他们的来意之后， 还比较热情地掏出了地图来，跟几位带头人分享情报： “我们的人手不多，也不适合长期离开小镇，只能不定期地分次对匪帮据点进行寻找。我们这次走的是这条线路，没有发现踪迹。然后我们还走过这里、这里和这里，基本把这一片和这一片的区域都探索完毕了。 “虽然有不少情报和线索都在暗示‘瘦子帮’的据点就在附近的州界一带，但是根据我们最近这几年断断续续的探索，要么这些都是他们刻意用来误导别人的假象，要么他们的据点就可能很隐蔽，说不定会是天然洞穴之类的环境。”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在相对更精细的地图上指指点点。 韦恩就越听越纳闷，现在都到这样的“法外之地”了， 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出来跳反，指着类似山谷之类的地方告诉众人，“嘿，其实我知道对方的据点位置，只要我们到了这里，就一定能找到他们”呢？ 就连这位野生的本地治安官，用的都是“排除法”，而不是直接抛出一个目标地点勾引人。 几个人在这边聊着，剩下的成员们则各自忙碌， 因为马车里还有腌制过的新鲜肉类，今天倒是不用考虑打猎， 不过这几个本地人煮的鱼汤看起来不错，也有几位成员跑到溪流旁想办法网鱼。 等到这边的鱼汤也煮起来的时候， 韦恩他们已经从“瘦子帮”可能的据点位置、成员数量和信息之类的重要情报，聊到了一些还算相关但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信息。 比如说那个“瘦子”查理曾经几次被捕的事情。 聊到这个，那位本地的治安官看起来还有点委屈和不忿： “其实我也知道‘瘦子’查理在被绞死之后还能逃脱的事情，听起来多少会显得有点离奇。很多外来者也会因此对我、或者对我们小镇有一些奇怪的误解。 “但当时的情况确实就是那样。一开始‘瘦子帮’并不会在我们小镇范围内犯案，我们是看到了通缉令之后，在酒馆里对他们进行了伏击。 “‘瘦子’查理投降被捕了以后，我们就对他进行了审判，还把他送上了绞架，确认他被绞死了。“行刑那天还有医生和一部分镇民在场，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所以我才能继续担任小镇的治安官。 “不过后来‘瘦子’查理逃脱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其他地方的执法者都觉得我当时还年轻，又刚上任不久，或许是因为经验还不够丰富，让罪犯找到机会逃跑了，为了掩饰错误才编造了故事。” 唔…… 这个版本就跟克拉里斯堡的酒保、以及隔壁郡县骑警们的说法不一样了。 要是在遇到“灰狼”弗雷迪之前，韦恩听到他这么说，没准也会觉得这家伙单纯是在嘴硬，又或者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当故事离谱到一定程度了之后，听起来就又好像有那么一些可信度了…… 韦恩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估计都想到了非凡者。 韦恩想了想，“所以你才会跑出小镇的地界，到这边继续寻找他们的据点？” “嗯，”那位治安官点头，“无论如何，‘瘦子’查理都是从我们镇里逃脱的，我有义务把他逮捕归案。而且‘瘦子帮’之后在我们小镇做过几起案子，那几位镇民，就都有家人因为‘瘦子帮’而失踪或者丧命。” 因为有本地治安官的认可，所以其他几位镇民在被韦恩叫到旁边询问情况的时候，也相当配合， 他们几位说的版本凑起来，内容倒是基本一致。 想要弥补错误的治安官、失去亲人的复仇镇民、想要知道孩子最终下落的父亲等等， 他们不甘心罪犯继续逍遥法外，于是就凑到了一块，每隔一阵就会到这里来搜寻一阵，想要发现匪帮的据点和踪迹，然后再号召其他人过来围剿。 达格特先生对这些故事不是很感兴趣，克里斯倒是一直在旁边听着， 还试着推测了一下： “有些地方倒是出现过人类假死的记录，据说很多国家‘停灵’的风俗，就是为了预防类似的情况出现。而且在旧大陆的一些传说故事里，还有能造成‘死亡假象’的药剂。 “会不会那个‘瘦子’查理的体质比较特殊，或者是服用过类似的药物？” 韦恩假装认真地听完，然后点了点头，“我觉得有可能。” 如果是非凡者的话，那么“找不到的据点”，或许就会更麻烦一点了， 韦恩回想了一下黑石镇里那个被炸掉了的洞窟，这会儿突然有点想念卢斯·波顿手底下的那支专业驱魔队伍。 偷偷询问伊妮莎这边有没有什么生活小妙招， 如果能确定据点的大致位置，伊妮莎倒是能想到不少办法，哪怕就近放把火，有时候都会有奇效， 但放在这么大的一片山林里，那还真的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范围。 算算时间，琳娜倒是又可以试着召唤那位“智慧贤者”求助了， 琳娜自己其实也想确认，贤者现在到底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继续给她启示， 不过她同时也提出了一个灵魂问题： “我可以试着询问贤者。可是我们能通过什么办法或者什么简洁的问题，把结果的指向锁定在那个据点或者那位‘瘦子’查理身上？” 韦恩想了想，“直接问‘瘦子’查理可以吗？” 琳娜摇头，“单纯的名字不管用。哪怕是我见过的人，这样问都不太行。” 韦恩换了一个思路，“距离我们最近的隐藏地点？” 琳娜面无表情，“你背后的那个树丛可能就算。” 韦恩完善着设定，“最近的被非凡力量伪装的地点？” “要素过多……其中一些的限定条件可能会被忽略或者扭曲，没准贤者会告诉你彼得现在躲着的位置，或者会指向那个假冒的达格特先生也说不定。” 智慧贤者也好麻烦…… 不对，不能这么说祂，万一祂能听到就真的麻烦了…… 韦恩这时候想到有位镇民的孩子失踪了，“找到诱拐或者杀害别人血脉的家伙？” 琳娜正准备摇头，突然就停住了， 接着她看向了韦恩的眼睛，“倒是可以试着询问继承了他血脉之人的位置。如果他的孩子不多的话。” (本章完) 第236章 选择和确定 第236章 选择和确定 有些事情虽然从目的上而言并不算是坏事，但也不适合明明白白地去做。 比如韦恩就不能直接跑去跟那位镇民说，“请问我能跟你要几滴血，然后让人拿去向邪神祈求启示吗？” 有一种会被举报给教会，或者当场收到子弹回应的感觉。 好在相比大多数美利加人，韦恩就更有携带各类证件的意识， 所以他选择了偷偷给那位镇民看了教会给的特许令副本，以及汤姆·哈根写的推荐信——或许对方不一定看得懂特许令上的内容，也可能压根不认识汤姆·哈根，不过至少能看出特许令上有韦恩的名字，而且光滑厚实的特制纸张上还有教会的徽记和纹饰。 “我们是经过教会特许的专业侦探社。我听说你有孩子被‘瘦子’查理给掳走了，我们愿意在继续寻找‘瘦子帮’据点的同时，也帮助你寻找孩子。 “但我们可能需要你的一些血液。我们有一些专业的办法，可以通过血液来初步确定血缘关系，比如直系血亲的血液通常可以相融，又比如一些血液可以浸入到亲人的骨骼中。这样如果找到了疑似的孩子，我们就能够用来进行判断。” 滴血认亲和滴血验骨都是韦恩听说过的东方古典土办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也都不算是很科学，有时代和认知的局限性在里边， 不过这样的说法放在如今的美利加、用来说服普通人，就在“科学”和“神棍”两方面都显得恰到好处。 所以那位镇民很快就接受了这种“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似乎很有道理”的说法，然后他从韦恩手里接过伊妮莎给的针管，跑到树丛里自己抽了满满一管血液拿了回来，还问韦恩，“这样够了吗？” 韦恩其实事先就跟他说过，只需要少量的血液就可以，大概几滴这样，稍微多一点也行， 但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韦恩最后也只能点点头，表示已经足够并感谢配合，然后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针管，相对慎重地给收了起来。 其实如果严格从逻辑上来进行判断，这位镇民的孩子已经失踪了小几年，无论是生是死，都只能说是“有一定的概率”还在瘦子帮的据点里、或者据点附近，而且概率并不能算是太大， 因此韦恩三人本来是把它作为一个兜底方案来考虑的——要是再找几天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那就死马当做活马医这样子。 伊妮莎和琳娜也没想到韦恩居然会带回满满的一管血液，都快把针管的活塞部分给拔出来了， 伊妮莎稍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从马车里翻出了一个大号的试剂瓶，把血液打了进去，琳娜则要了一些似乎是防凝固的药粉，往里边撒了少许，先暂做保存。 要是能用别的办法找到据点，那没准还能省下机会来专门帮人家找孩子。 第二天上午，送别了“问题小镇”的那位治安官和几位镇民， 韦恩他们拿着连夜照抄下来的新地图，又继续开始搜寻。 哪怕抛开非凡因素不谈，一个据说至少有二十多人的匪帮，据点也不应该完全无迹可寻， 这么多人在山林里进出，就算不骑马全靠步行，那也总得有路吧？沿途总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吧？基本的食物来源总要有吧？ 就连山林里警惕的野兽，都没办法做到一点痕迹都不留。 结果一连找了三天，大伙儿就连鱼汤都快喝腻了，众人都没在这片区域相对接近外围的几个主要进出路段发现相对可疑的迹象，给人一种收到了假消息的感觉。 据说“瘦子帮”被目击到进出这片区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假设有一群人马沿着相似的道路反复走，又从来没有被别人找到过，粪便可以被大自然“消化”，但烟头、酒瓶、篝火灰烬什么的，总能够多抗一段时间。 要是真的纪律性那么好，什么痕迹都能自觉地消灭得干干净净，那还当匪帮做什么，搞几票大的然后找个小镇当镇长得了。 这天日落之后，韦恩喝完鱼汤对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让琳娜带着那位父亲的血液，偷偷找个远离营地的地方，向“智慧贤者”祈求启示。 之所以要远离营地，是因为那位“达格特先生”目前疑似非凡者，动机和身份还不明确，暂时还不想惊扰到他。 琳娜把她之前搞到的那面镜子给翻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跟韦恩确认： “我是不介意，但你可要考虑清楚噢。那个孩子无论生死，现在并不一定就在匪帮的据点里，甚至可能都不在这片山林里。这可能对寻找据点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韦恩点头，“嗯，我已经有初步的想法了。如果能得到侧面印证最好，要是不能，那至少也算是帮助别人了。” “什么想法？”琳娜在这里问着，伊妮莎也在旁边听着。 除了韦恩三人以外，侦探社的几名探员也被悄悄地叫了过来，到时候在稍远处大致给琳娜当警戒哨，防着营地里其他团队的成员。 “那些本地人在这片山林里断断续续地找了这么久，现在我们这里又有这么多专业人士，但还是都没找到可疑的迹象。“从合理的角度来推测，那么可能就是‘瘦子帮’的那些人，其实压根就没有在山林中留下过太多痕迹。” “……”琳娜无语地看了过来，不知道韦恩想表达什么。 伊妮莎稍微眨了眨眼睛，“他们走的可能是水路？” “嗯，我也是这么猜的。” 韦恩回忆着地图上的内容：“之前我老盯着这片山林看，却差点忘记俄亥俄州和福吉尼亚州西部的分界线，其实是沿着密西西比河——在这一段叫俄亥俄河——来划的。 “我怀疑他们进到这片山林里之后，在某个半天之内就能到达的地方上了船，然后通过水系支流到的据点。 “所以他们不需要在山林里生火或者是露营，很多东西也可以直接往溪流或者河流里丢。故意骑马往山林里走并且让人目击到，或许才是故意的。” 琳娜听懂了，“因此如果那个失踪孩子的位置在某条水流的附近，那么沿着水流找，或许就能找到他们的据点？” 韦恩耸了耸肩膀，“至少我希望是这样。” …… “智慧贤者”在山林里搞出来的动静，感觉比在城镇里的时候更直观。 韦恩在这边的一个制高点上警戒着，就看到大概是琳娜所在的位置周围， 惊起了飞鸟、似乎有像是松鼠或者兔子之类稍微大点的动物在逃窜、还有一些细碎但密集的声音，感觉就连虫子都在跑。 韦恩现在学乖了，不该看的不看，灵性直觉像是弹窗一样不停地给他警示，韦恩都尽量摁住自己身体里那只无形的“眼睛”，不要把简约线条的视野给开出来， 360°全景的呢，要是那个“智慧贤者”知道韦恩最近在心里说过祂坏话，这时候突然瞅一眼过来，那就不好玩。 稍微过了一阵，琳娜抱着重新用布包好的镜子回来了， 韦恩和伊妮莎就迎上去询问结果。 琳娜已经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个点，那是一条从俄亥俄河延伸到这片山林深处的一处支流位置， 不过琳娜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贤者给我的启示是一个俯视的画面，大概就是从近处一直往天空上拉，视野越来越大。在这条河流里我是能确定，但一下子飞得太快，具体的位置可能会有一些偏差。不过到了地方我应该能认出来。” 韦恩看了看琳娜做的标记，手指在地图上弹了一下，“有大概的位置就行。无论我们的推测是得到了确认还是被完全否认，其实都是帮了大忙。” 几人互相招呼着收队，距离营地还稍微有一段距离， 韦恩他们就遇到了达格特先生和克里斯，他们也带了一些人手，正在往这边过来。 两拨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克里斯就像个和事佬一样迎了过来，还做着解释： “达格特先生注意到这个方向似乎有异常，以防万一，就带着我们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居然是你们弄出来的动静。” 韦恩这边也很和善，“哈哈哈，没事。我们也是以为这边有野兽，就过来想要寻找猎物。” 互相戒备着回到了营地以后，韦恩就在篝火旁把另外一份地图给掏了出来： “我们突然有一个猜测，‘瘦子帮’的那些人，会不会是通过溪流来掩盖了踪迹？所以我提议我们接下来可以选择一些水流量较大的溪流、河流，在那附近进行搜索，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按照众人的合作约定，达格特先生和克里斯他们的团队主要是负责协助， 所以韦恩这边既然拿了主意，他们那边在没有其它头绪的情况下也基本表示同意。 就是达格特先生看着韦恩似乎是随手一指，就被选中了的那条河流，稍微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 (本章完) 第237章 河流和入口 第237章 河流和入口 从实际的反应上来看，不光是韦恩他们在提防有人会把团队带进陷阱里， 自从韦恩这边开始带头，以一种近乎“直线奔赴”的劲头把众人往山林深处引之后， 克里斯和达格特先生的团队，似乎也加强了夜间对营地的戒备。 单拎看出来的话，侦探社这边的人，在三个团队里算是人数最多的， 但要是把他们看做一个整体，那么侦探社这边得把帕克和艾玛都算上，彼此间的“人数”才算是持平。 嗯，大蜘蛛彼得和道格的几只鸟儿没有人权。 如果说韦恩怀疑“瘦子帮”的成员们，在返回据点走的是“先从支流到达俄亥俄河，接着又沿着另一条支流绕回到山林中”的水路， 那么此时众人走的，就是直接前往“智慧贤者”所指引地点的山路。 要是在地图上把两条路线分别画出来，那么差不多就能拼成一个反过来的大写字母“d”。 虽然山路要走的距离明显更短，但深山里的行进速度总是会更慢，不少地段甚至得牵着马通过， 于是众人差不多了三天时间，才终于走到了那条目标支流旁——这还是相对吃苦耐劳的专业人士们，几乎整个白天都在推进才达到的队伍速度。 这时候天已经将黑，众人到达的位置和琳娜看到的那个“点”，还有大概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姑且算是预留了安全距离， 接下来的路线都是沿着水流的岸边走，应该就会相对平缓了。 因为遇敌的概率已经大大增加，所以晚餐的时候，韦恩就一边吃一边在那里告诫侦探社的成员们，其实也是“杀鸡给猴看”： “大家已经在山林里走了几天，现在很可能随时会遇到敌人。无论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都应该继续保持一致。如果有人做出了什么行为，导致团队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增加，那么我们一定会严厉处置。” 侦探社的成员们和其他团队的成员们，则在旁边吃着东西安静听着， 仿佛都以为韦恩是说给对方听的。 不过当天晚上韦恩随便起个夜，猛地看起来，营地好像安安静静， 但是在360°全景的简约线条的视野里，似乎有一些本来在附近休息的成员其实都被惊动了，伸手就先摸枪， 有几个成员居然还躲在树上警戒，看轮廓的样子似乎是在往韦恩这边望，只不过没出声而已。 很好，很有精神。 第二天众人吃完早饭收拾好营地，就沿着支流继续走， 这条支流算是那种水流量尚可的类型，按照韦恩的想法，或许可以叫做“小河”或者“大溪”，水面宽度五六米，深度就没测过，但是看看水色，估计把人淹死问题不大。 大概走了半个上午，琳娜才终于给了暗示，告诉韦恩这里已经到了她“看过”的地点， 接着众人在原地稍作休息和警戒，琳娜则在岸边东瞅西瞅，最后选定了一个位置，说她觉得这下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威利在勘克斯城里长大，那边的水系也丰富，会水倒是不奇怪， 所以在这小子表示自己很擅长游泳，并且自告奋勇地要潜水下去看的时候，韦恩他们倒是没有拦着， 不过他们也在旁边暗示，“在这种野外的河流里，就算摸出尸体来都不奇怪的，威利你可不要被吓到了。” 威利表示自己胆子大，不怕，然后把衣服裤子脱了个差不多，“噗通”一声下去了。 韦恩本来还以为威利没准会在水底摸到一个“保龄球”，然后一串气泡猛地从水里冒出来什么的， 不过现实是，威利上上下下地浮起脑袋来换了好几次气， 最后趴在岸边上休息，说他把这下边摸了遍，但似乎除了淤泥啥都没有。 韦恩想了想，“会不会是淤泥太深了，你没有摸到底？” 威利在自己的手臂上指了一个位置，“这边的水流算是稍微偏大的，下边的淤泥其实也没有特别厚，大概只有这么深，再往下就是硬质的河床了。” 唔…… 韦恩观察着周围寻思， 威利稍微休息了一阵，又上上下下地摸了一轮，不过依旧无功而返。 琳娜在某些方面经验的丰富程度，没准能算是“世界领先”的水准，至少绝大多数人怕是都很难像她这样稳定地得到启示， 所以她略一思考，就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贤者给出的启示虽然不一定是提问者想要的，但通常在某种意义上而言，都会很‘准确’。如果不在河底的话，那可能……就在‘更下边’的位置了。”韦恩其实也在往这方面考虑， 这时候想法得到琳娜的侧面认可，于是他就通知众人在附近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比如说洞穴的入口，或者野生的小船。 克里斯和达格特先生先是各自安排了自己团队的成员们配合，然后达格特先生还是带着疑问凑了过来。 “你们是掌握了什么线索吗？感觉你们最近几天的行动，看起来都很有目的性。” 韦恩懒得在这种小事上撒谎，又不方便把“智慧贤者”的事情到处说， 因此他看了看达格特先生，“我们侦探社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通常都能在侦查中起到作用。达格特先生，至少在寻找‘瘦子帮’这件事情上，我们应该是一致的，对吗？” “当然。”达格特先生于是也不再追问，转身加入到了寻找的队伍中。 按照常理来推测， 这里深山老林的，就算要刨坑把受害者给埋了，也不至于挖到河床底下去，更大的可能性是下边有天然的洞穴。 再换一个角度来想， 河流经过的位置本来就通常都是地势偏低的地方，就算有洞穴能下去，从周围的情况来看，估计也得走一段距离， 专门费这么大的劲去处理一个俘虏或者受害人也不太合理，顺便就还差不多——比如说“洞穴”可能就是据点的一部分。 在河岸的这边没找到，众人就继续往上游的方向找，顺便看看有没有方便带着马匹过河的地方， 沿岸又走了个几百米，韦恩和伊妮莎就同时盯上了一片地方。 通常水流的两侧都是相对平缓的平地，不过有些地方的水面上也会有相对陡峭的小悬崖或者山壁，甚至还有两侧都是山壁、水流从中间穿过的地形， 在觉得这一带“有问题”的前提下，此时出现在河对岸的一处山壁位置，虽然看起来还挺正常，但是就很值得怀疑。 威利刚擦干了身体、换了一套贴身的衣物没多久，湿衣服还挂在马鞍上晾着，这会儿就又下了水， 伊妮莎混合着圣油和一些药粉，还有最近顺路在山里摘的小浆果啥的，不知道还勾兑了什么，最后弄出了一小碗有点像是颜料的玩意， 威利就带着那玩意拖着木板游了过去，用小树枝蘸着，沿着山壁在那边“划线”。 侦探社的成员们这会儿已经在这边掏出了枪警戒，其他团队的人们见状，也都陆续把武器握在了手上。 也不能说是太出人意料，威利用颜料一下一下地沿着山壁刷，到了接近中部的位置时，就突然怎么刷都刷不上去了——那里似乎也真的有“山壁”，树枝也似乎真的能“画”上去，但“颜料”就是不显色，也没有往下滴落的迹象。 伊妮莎赶紧就打了手势，让威利绕个圈先回来，接着再游到山壁的另一侧，从另外一边往中间刷，直到出现同样的情况。 宽度大概三米多接近四米，山壁又贴着河流，如果那里边就是洞穴入口的话，倒是说明了对方为什么喜欢走水路， 连小船都不用搬上岸，直接藏在里边就是了。 达格特先生似乎很快就看懂了韦恩他们在做的事情，克里斯的表情虽然有点“不明觉厉”的味道，但是也没有提出疑问。 反正意思就是知道韦恩他们大概发现了那个山壁有问题。 “对付这样的‘屏障’，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暴力破坏。驱魔子弹能直接打破最好，一些被加持过的冷兵器也行，不然就要考虑使用烈性炸药。但是这样的话，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伊妮莎大概是看队伍里没有驱魔牧师之类的人物，提出的直接就是“可行”的办法。 考虑到里边可能是匪帮的据点，说不定炸一下会跟捅了马蜂窝似的，韦恩觉得还先是不要轻举妄动， 至少得先把怎么过河的问题给解决了。 这个隐蔽洞穴的位置找得还真是不错，在河的这边看就是普通的山壁， 就算到了对岸，因为山壁贴着水又足够宽，一般人也很难无意间凑近了发觉到山壁中段位置的异常。 最后众人是砍了两棵高度合适的树木，用马匹把树干拖到河边推进水里，再用绳索绑着连接起来， 几个会水的成员在河对岸打木桩固定，这边再用马匹扯着绳索“拉直”，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浮桥。 一队成员先过河，然后计划从山壁上边抓着绳索吊下去，一队成员到时候抱着浮木淌水，走水路过去， 剩下的就在山壁对面的河岸边先蹲守，视情况反击或者支援。 (本章完) 第238章 似曾相识的一幕 第238章 似曾相识的一幕 有一说一，在行动开始之前，韦恩觉得他们的计划还是显得很“特种部队”的。 韦恩这边和几位自称比较擅长近距离战斗的成员们， 在山壁上方的树木上系好了绳索，然后抓着绳索、蹬着山壁往下速降，手套和绳索之间都能摩擦出热量来。 下边一队会水的成员拖着浮木当“水鬼”，浮木既是安全保险，也是为了不让火把和一部分枪械进水。 伊妮莎端着栓动步枪在山壁对岸找了个制高点，准备当山壁的“破壁人”，以及其他成员们的“督战队”， 琳娜则解锁了新皮肤，换了一身牛仔装束，帽子上顶着彼得，身上背着枪和小背包，跟着韦恩还有几位探员一块速降攻坚。 随着“砰！”地一声枪响，山壁上的伪装如同玻璃幕墙一般碎裂、崩塌， 就和之前黑石镇里的那个隐藏洞窟一样，山壁随即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真容——出现了一个接近三米高、四米宽，不太规整的半圆形入口。 入口上此时还横拉着几条像是符文布条之类的玩意，挂着一些诸如骷髅头、细碎骨头之类的装饰物，更奇奇怪怪的零碎也有。 “水鬼”们依托着浮木，端着枪在原处警戒或者慢慢深入， 已经半挂到山壁中部的韦恩和攻坚队员们，也纷纷速降，拽着绳索、蹬着山壁继续往下落。 到了接近洞穴入口的上方位置， 韦恩稍微加大了蹬墙的力度，在半空中又滑落了一段距离，接着双脚在前，准备把身体晃悠进洞穴里进行登陆。 艹…… 怎么洞穴里也全是河道，近处连一块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帅到了一半，从上方速降下来的攻坚队员们，只能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趴在“水鬼”们贡献出来的浮木上，半浮半沉地往里划。 洞穴里稍微有几处常燃的火盆，旁边还有熄灭了的备用火盆，但总体还是黑漆漆的昏暗色调， 沿着水流继续往里探，先是下了一个长坡，最后才出现了可以登陆的“支洞”。 旁边还有个桩子，拴着两条小船。 “感觉人都出去了啊……” 琳娜嘀咕了一声，率先从浮木上边跳到了支洞里，踩在了地面上。 韦恩他们一溜攻坚队员也随后纷纷离开水流，跳跃或者爬上了岸。 有简约线条的视野加持，韦恩倒是不害怕黑暗的环境，端着枪走在了最前边，沿着洞壁就开始往洞穴的深处进发， 大蜘蛛彼得这会儿也活跃得很，很快就超车了韦恩，成为了探路先锋， 琳娜则在队伍最后边压阵，要是有什么人有异动的话，哪怕是“自己人”，恐怕都得挨一枪。 这里边像是一个天然的溶洞，稍微抛块大石头，回声都能荡很远， 诡异的是连只蝙蝠都没有，在感觉上又没有那么“天然”。 达格特先生和克里斯也是被拉来攻坚的成员，这种时候韦恩不可能放着他们在外边蹲守，甚至各处成员的比例也尽量都是“两边各占一半”， 达格特先生手底下的人看起来还是更训练有素一些，很快就在韦恩后边陆续点起了火把，稍微保持着距离一块探索。 虽然没遇到人，但这里看起来就很像是“瘦子帮”的据点了， 众人先是路过了一片较大的区域，看起来有点像是“大厅”，旁边有“厨房”，还有像是“娱乐室”的空间——旁边有酒桶、酒瓶子，还有不少烟头和零散的纸牌。 再过去一点，和“大厅”连着的一圈，就有点像是“宿舍”了， 有些断头的岔路或者浅洞里堆着干草堆之类的玩意，能看出有人躺过的痕迹。 韦恩大致辨别了方位，试着往琳娜告诉的那个“失踪的孩子”目前所在的地点方向探索， 穿过一段忽宽忽窄的小道，大概到了位置接近的地方， 前边居然有光，而且空间豁然开朗。 让简易线条视野的“镜头”往里飘了飘，确认大致安全了之后， 韦恩探着脑袋往里一看， 好家伙，这简直是梦回黑石镇了啊。 这里边居然也是一个类似祭祀场的地方，和黑石镇里的那个隐藏洞窟起码得有八成相似。 一圈保持着间隔、用骷髅头搭起来“小塔”，旁边是粗大的白色蜡烛， 中间是几个同心圆围着的倒五芒星法阵，里边绘满了奇怪的纹和看不懂的符号， 法阵正中的上方依旧是一团不定型的黑气，不过在灵性直觉上没有黑石镇里的那个“危险”。有点像是同款式的简约迷你复刻版，骷髅头的数量目测都少了起码七成。 好消息是，那个失踪的孩子应该是找到了， 不过坏消息是，就算亲生父母这时候在场，估计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 韦恩这会儿已经有经验了，示意众人不要进入到法阵的范围内， 安静、低调、别乱动，回头等专业人士们来处理。 然后韦恩把众人按照比例分成小队，到洞穴里的其它地方探索，先确认这里边还有没有活的敌人。 事实证明，洞穴里还是有人留守的，很快就有“砰、砰、砰”的枪声回荡了起来， 实际开枪的次数不多，主要是回声经久不歇。 韦恩在祭祀场这边听到动静，都有点被吓到了， 生怕那团黑气又炸锅，给韦恩来个平地摔。 确认法阵依旧没事以后，韦恩跟着彼得找了过去，原来是克里斯这边到了一个类似“藏宝室”的空间， 留守的两名匪帮成员躲在里边先发制人，然后才被当场击毙。 琳娜和达格特先生一组，顺便监督着他， 他们也过来之后，再次见了面，彼得重新蹦跶回琳娜那边，琳娜则悄悄给韦恩比了个手势，示意没有异常。 就是这年头的匪帮，似乎已经不流行屯一大堆金币了， 众人在里边大概地翻了一下，明面上这里藏着的现金连硬币带纸币，只有大几十美金，好酒和雪茄倒是有一点，其次是一些崭新的备用枪械和子弹， 琳娜在附近到处瞅瞅，又从隐蔽处摸出了一个防水的皮袋，里边都是团成卷的钞票，面额有大有小，总价值应该超过一千美金。 还有一小箱奇奇怪怪的玩意，是彼得注意到之后，韦恩从一个角落里的洞壁后边刨出来的， 感觉是一些能用在神秘学方面的素材，但是没有用视野一扫就能看出来的非凡物品。 匪帮不在家，一些其他成员也陆续进到了洞穴里来，稍微值钱的东西能搬就搬， 伊妮莎则先去评估了一下那个法阵。 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虽然可以直接炸掉，但不如提交给教会或者驱魔师协会，让他们派人来处理，顺便还能攒点贡献。 至于韦恩找到的那一小箱东西，则属于收集起来比较麻烦，价值却很难界定的东西， 它们大多都属于按照特定派别的做法，捣鼓出来的黑魔法素材，差不多就有点类似于特殊型号的半成品零配件或者螺丝钉，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些东西都没用，材质也不珍贵，近乎是垃圾，不过对于需要的人而言，或许出高价都会愿意购买。要是拿去教会，估计则会被锤碎了或者一把火烧掉。 战利品被陆续运出洞穴先后装箱以后，克里斯和达格特先生他们对于侦探社独吞战利品倒是没有异议， 一方面这确实是事先说好的约定，另一方面，隐蔽的据点也是因为侦探社才找到的，光是里边的那个祭祀场，就足够让很多有可能半路反悔的人陷入沉默。 “所以你们接下去准备怎么做？”达格特先生问道。 韦恩这边稍微考虑了一下： “现在既然找到了‘瘦子帮’可能的据点，那我们不如在外边继续蹲守几天，看看有没有机会对他们进行伏击？但如果他们一直没回来的话，侦探社也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 “如果我们没有蹲守到他们的话，你们既然也知道了这个据点的位置，到时候可以再组织人过来围剿。” 如果是普通的洞穴，那么其实躲在里边打伏击其实是最好的， 可惜看到有祭祀场和法阵之类的玩意，就得考虑对方在相应的环境下是不是还能获得其他加持，不能当做单纯的非凡者来看待，为了避免伤亡过大，最好就换个地方打击。 至于说侦探社，没逮到人确实可惜， 不过在不用打架的前提下，落袋一千多美金，也算是值回票价，走了也不亏。 愿意多逗留几天，除了想要扩大收获之外，也是考虑要照顾达格特先生和克里斯他们的情绪， 不然直接举报到教会去，让教会安排人来蹲点和善后就省事多了，韦恩这边收点贡献赚点差价也挺好。 一连蹲守了四天，瘦子帮还没回来， 众人携带的干粮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继续蹲守的话，要是吃完了干粮，那就只要打不到猎物大家就得饿肚子。 于是众人把挂着洞穴“门口”的符文布条顺便也拆了，不情不愿地打道回府， 前两天还没事，没见到有匪帮追过来，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侦探社的一位外围成员在守夜的时候，突然发出了惊叫声。 韦恩跳起来端着枪跑去支援，结果却在稍远处的林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个身影大概接近3米高，体型瘦长， 整体看起来姑且像是个“人”，身上则像是穿着黑色的正装， 但脑袋上似乎没有五官，甚至没有头发，上肢的部分看起来也不像是“手”，感觉更接近“触手”。 瘦长鬼影？！ “瘦子”查理？ 韦恩挠了挠头发，那个都市传说不应该是网络时代才传开的吗？你这是不是有点超前了？ (本章完) 第239章 “瘦子”查理 第239章 “瘦子”查理 按照猎人协会的理论， 某些非凡者能在一定的条件下，相对比较稳定地转化为特定的非人类物质形态， 猎人们将其称之为“神话生物”形态。 比如说韦恩之前见过的狼人版本的“灰狼”弗雷迪、又或者那个腐烂变质版的“金刚”，大概就属于这个范畴。 「神话生物」在猎人们的语境中，是一个客观而中性的大分类，并不涉及强度划分， 和这个概念并列的，还有能保持或者恢复成人类形态的「非凡者」，正常情况下不属于生物的「非凡物品」和「非凡材料」，以及通常情况下无实体的「灵体」——如果按照教会的惯例，基本都会用“邪灵”这个词来指代除圣灵之外的一切灵体。 这些合起来就叫做「非凡存在」，都算是「非凡力量」的载体。 要是引入“位阶”、“位格”或者“实力”之类的概念， 那么绝大部分猎人通常都明显打不过、惹不起、基本都会“送”的，就会被特定称呼为「上位存在」。 ——稍微再细分，其中感觉对人类危害不算太大的，会被尊称为“神祇”或者“神灵”，反之则会被叫做“邪神”或者“恶魔”什么的。 至于猎人们感觉“可能打得过、也可能打不过”的，那就怎么叫都行， 既可以按照客观的分类来称呼，也可以统称为“猎物”，甚至是叫做“怪物”或者“废物”都没问题， 主要看心情，反正谁死谁尴尬。 对付非凡物品和无意识的非凡力量则没有“战斗”的概念，一般会使用“收容”、“控制”或者“疏导”、“吸收”之类的词。 韦恩觉得自己看到的那个“瘦长鬼影”，大概就属于某个非凡者的“神话生物”形态。 首先它明显不能算是正常的生物或者正常人， 在韦恩简约线条的视野里，它的轮廓是“流动”的虚线，跟里胡哨的灯带似的，在直面它的时候，灵性直觉也有预警，尽管不是很强烈。 其次它显然有自我意识，负责守卫的成员们对着它开枪还击之后， 它那个瘦高的身影，就像是被拉长的橡皮筋突然“被松开”了一样，轮廓的线条迅速地往“中间”一弹，然后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韦恩简约线条的视野在那一瞬间，只能依稀捕捉到飞速移动的残影， 不过放在正常的视野里，效果看起来差不多就是所谓的“瞬间移动”，那个瘦长的鬼影一下子就消失了。 最后韦恩询问了一下那位发出惊叫声的外围成员，才知道他差点遇到袭击，几乎就要被那个瘦长鬼影用像是触手一样的上肢给缠住。 “发生了什么情况？” 达格特先生和克里斯看到韦恩也在这边，很快就寻了过来。 韦恩稍微想了想，“发现了一个‘怪物’，可能是瘦子帮放过来追击我们的。” 按照侦探社这边的判断，达格特先生大概率应该也是个非凡者，他手底下那些看起来训练有素的成员们就也可能是， 韦恩目前还愿意相信那个“瘦长鬼影”是外敌，不过也没有那么肯定。 于是韦恩尽量用普通人的视角，跟达格特先生和克里斯形容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情况， 让他们提醒各自团队里的成员们注意警戒，预防危险。 为了以防万一，在初步检查完毕之后，韦恩还让道格用猫头鹰继续关注那位自称“差点被袭击”的那位外围成员，避免意外。 一晚上轮番守夜，理论上营地里每个时段，三个团队都有成员在荷枪实弹地值守， 但是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克里斯那边还是少了一位成员。 几位带头人凑在一块稍微讨论了一阵，意见不是很统一。 克里斯自然是希望众人先就近搜索失踪的成员： “回去的路比过来的时候要更难走一些，不少陡坡基本都变成了上坡路，哪怕我们尽量加快速度，走出这片山林也至少还需要三天。 “而且看天气，这几天怕是会下暴雨，速度可能还会完全停滞。我建议我们还是先找到那位成员确认情况，然后再考虑对策。” 达格特先生的看法就略有偏差： “大家聚集到一块，是为了消灭‘瘦子帮’。现在‘瘦子’查理已经追过来了，正是消灭他的好机会。所以我们该做的事情是寻找机会对他进行伏击，至于失踪的成员……出现伤亡本来就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最后韦恩还是给了克里斯一点面子，决定大部队一块行动，个半天时间在附近帮他寻找一下失踪的成员，无论找到与否，众人今晚都得换一个地方露营， 至于把众人散成小队，那就不需要考虑了，至少恐怖片里常见的团灭套路就是“分头”以及“排队送”。…… 回到侦探社这边，伊妮莎对于那个瘦长鬼影倒是颇为感兴趣，已经大致给出了一个画像来： “单从目前已知的情况上看，它既能‘瞬间移动’，又似乎具备一定的攻击性，听起来不是很好对付。不过我稍微回忆了一下，具备同样特征的神话生物形象里，似乎并没有很出名或者很强大的。 “所以我只能根据情况进行猜测。它总体的特征偏向于‘黑暗’领域，在防御或者别的方面应该有短板，或许不好抓，但应该不至于无法对付。 “在非凡领域里，神话生物‘不知名’，很多时候就意味着没出现过足够强大的个体，或者群体数量还不够——这代表它们没有占据过优势生态位。” 琳娜的思路就很简单，“那位达格特先生倒是似乎不打算继续伪装了，刚才只有他能明确地肯定，昨晚袭击的那个家伙就是‘瘦子’查理。有机会倒是要多套套他的情报才是。”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整理装备， 很快三支队伍就各自收拾好了营地，整装集合，开始沿着营地周围寻找失踪成员。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乌云密闭的，好在天色虽然阴暗，不过起码比夜晚强， 最后人是找到了，却已经凉在了树丛里， 没有被吸干血液、也没有迅速腐烂，但他整个人的状态，却给人一种“生机被抽干”的印象。 随着在天空中逐渐“轰隆”起来的闷雷声， 不少看到这一幕的成员们，面对着同伴的尸体都沉默了起来，给韦恩一种进到了恐怖片里的既视感。 唔…… 人太多也不一定全是好处。 趁着暴雨还没有完全落下，众人赶紧就开始转移，寻找相对安全的新营地。 大部队在行进过程中为了安全起见，是需要一些成员稍微在外圈警戒的， “加里冒险号”之前被团灭，其中就有一个原因，是大部队分出的“哨兵”来不及前出侦查。 考虑到那个瘦长鬼影不一定得在深夜行动，这时候被安排到外围的，都是相对能独当一面的成员， 比如说伊妮莎和琳娜、几位探员，还有达格特先生、克里斯他们团队里的精英，这会儿就稍微分散在大部队的周围， 韦恩自己的位置都稍微前出了一段距离，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预防大部队被带到坑里去。 暴雨在下午的时候终于还是落下， 众人找了一片靠近溪流的山林，在树木相对茂密的地带扎营躲雨。 稍微统计一下人数， 艹…… 这次是“大部队”里少了一个。 而且少的还是韦恩这边的人，虽然是外围成员，但属于相对稳妥靠谱的类型，本来是有机会成为侦探社“见习探员”的。 负责警戒那个方向的人被叫过来询问，他是达格特先生团队里的成员，看起来素质干练，不过也依旧说没注意到异常。 大部队里其他的人也都表示没听到异常的动静。 琳娜知道少了人以后，还专门去看了艾玛一眼， 小萝莉和大厨帕克待在一块，倒是没什么事情，甚至还有心情在马车里刷题。 韦恩比较不信邪，带着琳娜和几位探员回头沿路找了一阵， 马匹认人，那位外围成员的马注意到韦恩这边的动静，在一个树丛里嘶鸣了起来， 几人寻过去一看，马没事，人却是已经凉了，死状和之前的另一位类似。 对方这么玩，感觉就有点东西了， 韦恩他们带着尸体回到了营地里，克里斯这会儿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感觉有人是想迟滞我们的行动，没准是在为增援争取时间。就算不提别的势力，光是瘦子帮，理论上都有二三十位成员。” 话是没错，可这近乎是阳谋，两边终究还是得“碰一碰”才行， 伊妮莎这会儿已经带着人，在营地的外围布置了一些陷阱和简易的警报装置，营地里也没有了所谓的“集体休息”，大家轮班值守，武器不离身，每个人都必须确保自己待在同伴的视线所及之处。 进入深度的警戒状态之后，营地里的三个团队也隐隐出现了互相疏离的状态，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家都选择优先护着“自己人”，各自在小团里抱得更紧。 尤其是少了成员的团队，对营地里其他团队成员的能力或者态度，都多多少少表现出了“不太放心”的意思。 最近几天打算加更一波，感谢读者老爷们的票票，看看能坚持几天吧…… (本章完) 第240章 走近“鬼影” 第240章 走近“鬼影” “现在对我们很不利的一点是，普通成员可能无法及时察觉或者防御‘瘦子’查理的偷袭。 “从这个角度来反推，‘瘦子’查理除了瞬间移动的能力之外，至少还有相应的控制能力。当然他也可能是使用了别的非凡物品或者药物，最终的结果是起到了诸如‘迷惑’、‘昏倒’、‘麻痹’或者‘沉睡’之类的效果。 “至于致人死亡的情况，我怀疑那应该是另外的非凡能力，也可能是使用其中某种能力的‘代价’。但这种能力应该无法迅速造成致死效果或者伤害，不然对方的收割方式显然会更加地高效和有压迫感。” 伊妮莎关于“瘦子”查理的分析越来越具体，感觉就像现代社会攻略游戏的老玩家一样，看个几次就把boss的技能给大致摸出来了。 如果把“瘦子”查理当做游戏里的怪物来看待的话，那么韦恩所想到的内容就更细节一些， 比如说韦恩是看到过“瘦子”查理在瞬间移动的时候，他身上的线条，是如同绷紧的橡皮筋一样先“回弹”再飞走的， 这就涉及到一个“移动范围”和“冷却时间”的问题， 还有“短时间内使用次数的限制”，比如灵性力量的上限。 韦恩一边听一边在保养枪械，顺便把猎魔子弹往弹仓里装：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需要找机会试一试对方，看他在极限情况下到底能一口气移动多远，是否还在枪械的射程范围之内。 “对方的这个能力在山林地形里太占优势了，稍微挪动一小段距离可能就会让人丢失目标。如果换成西部的荒野，说不定就是挪动一下枪口的事。” 琳娜这时候靠坐在马车里，用手指在和大蜘蛛彼得“打架”， 她稍微思索了一下，“按照我的想法，相比被我们带走的那些财物，那个‘洞穴’本身，其实才是更难得的东西。这么适宜的隐蔽据点并不好找，对方没准是打算把我们全都留在这里，避免消息泄露。” 这倒是一个值得把握的视角，没点隐秘组织相关经历的人，还不太会往这方面考虑， 韦恩拨动了一下拉杆，“如果是那样就更好，现在就怕对方半路离开。” …… 暴雨哗啦啦地下着。 牛仔们喜欢的皮外套、靴子和斯坦森帽，其实都在一定程度上兼顾了“防雨”的实用性功能， “猎人”们的猎装就更夸张，外边大部分的面积都是皮质或者防水布料，虽然感觉它们防的或许不是“水”。 伊妮莎这会儿也换掉了裙装，穿上了韦恩之前没见过的一套猎装，三角帽、大风衣、皮质的手套和靴子，就连裤子看着都是皮质的，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温莎王国的范儿和肃杀气质。 按照这个年头的社会风气——无论是在新大陆还是旧大陆——女士们穿“长裤”，会被视为是一种十分“离经叛道”的行为，只有不属于日常着装的马裤才能在特定的场景下有豁免权， 所以哪怕是在女士们普遍都会骑马的西部，平日里也多是各种胸前省布料、两侧要束腰的裙装。 这里说的“女士”，包括了工薪阶层和自耕农家庭的主妇，甚至还包括了女仆们，但奴隶们和一部分外来劳工不在此列， 哪怕是上了年纪的农妇，都会在裤子外边再套一条长裙，算是对“文明”的接受和认可。 因此这还是韦恩第一次看到伊妮莎换上这身衣服，感觉颇有点新鲜和英气， 琳娜虽然也换了牛仔装，但她的气质比较特别，穿啥似乎都不会显得特别离谱，男人们大概只会评价说，撩人又难驯的小野猫就是这样的，然后没准还会再想象一些更离经叛道的套装。 不过看伊妮莎连装备都换了，还把特殊的针管放在了更顺手的位置，也知道她对于目前的状况不太乐观， 倒不一定是担心团灭，更可能是想要避免过多的无意义伤亡。 伊妮莎穿着猎装出现在营地里的时候，给一些成员造成的冲击，估计也没比发现了那个“瘦长鬼影”小多少， 达格特先生团队里的成员就普遍都忍不住多看了伊妮莎几眼，神态隐隐有些变化，对韦恩和琳娜的暗中打量也多了起来。 说到底，几个团队彼此还不算太熟，只能算是凑巧的偶尔合作，事情也没有紧迫到必须“开诚布公”的情况， 所以韦恩他们就对此保持着视而不见的态度，大家公事公办，争取齐心协力、平安离开。 在暴雨中的营地里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给众人的心理压力其实比安保任务都大， 毕竟安保任务好歹还大概会有个“重点目标”，而不是“所有人都可能是目标”。 绳索被系在几棵大树的枝干上，众人把布料挂在半空，营地里姑且有了一个小尖顶的简易“棚子”，还点燃了篝火取取暖、烘烤一下衣物， 负责轮班值守的成员们就得稍微往外一些，淋着雨注意警戒，也可以自己动手做个简单避雨亭，让环境稍微舒适一点。 道格的鸟儿们在暴雨天则基本废了， 它们虽然能淋雨——很多天然的鸟窝其实都是不挡雨的——但落汤鸡显然也没法飞，只能吃饱了睡、睡醒了吃。 “砰！” 半夜里突然响起了枪声，韦恩寻过去看了看，是被琳娜叫做“藤蔓”的那位见习探员开的枪。 他的非凡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藤蔓的“生长”，但是他的陷阱这次落了个空，没有缠住对方： “是之前那个瘦高的鬼影，感觉他其实已经被藤蔓给困住了。不过在我开枪之前，还是让他给跑掉了。” 韦恩和伊妮莎去检查了一下被放在更外围的陷阱和“警报装置”，都没有被触发，甚至伊妮莎偷偷系在外围、用来追踪敌人进攻方向的黑色细线，这会儿都没有断落到地上。 伊妮莎初步进行了判断，“对方可能是使用能力进入的包围圈……他的移动，或许并不是连续性的。” 使用瞬间移动能力的“跳跳乐”啊…… 可惜这地方荒郊野外的，素材不够，不然还能捣鼓一些丝线触发的地雷出来给对方摸奖。 这次韦恩和伊妮莎就没有急着返回，这会儿营地已经是警戒状态，还有琳娜在压阵，就算出了事应该也会有动静， 而两人在面对危险方面，姑且也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韦恩他们就从那个瘦长鬼影被目击的位置开始，拎着提灯，开着视野，沿着外围的方向慢慢找。 雨天造成的情况也不全都是负面的， 至少趁着雨天的土地泥泞，韦恩他们也可以更容易地寻找到对方的上一个“落脚点”。 虽然看起来稍微有些“拟人”，但那个瘦长鬼影并不是无实体的玩意， 他被目击到的地方，很明显地就留下了脚印。 看鞋码和韦恩的也差不了多少，算是初步实锤了对方，那个身高肯定不是原生态的。 而“有实体”其实就是一个好消息， 意味着对方大概率也能吃子弹。 最近的一处脚印，被发现在了大概有20码距离的位置上，对方还稍微走了几步，接着脚印又断掉了。 两人于是就换了新起点，继续倒推着方向搜寻， 一直找到了一个能在山林间的隐蔽处偷窥营地的位置，才终于发现了连续的脚印。 顺着脚印继续走，大概半公里外的尽头处有一个相对干爽的避雨空间，附近有几个被踩灭的烟头、一块只啃了几口的肉干，还有一堆马粪。 唔…… 本来“瘦长鬼影”这种东西吧，在下着暴雨的荒郊野外，其实还是很有恐怖氛围和压迫感的， 阴邪沉默、似人非人，飘忽出没、摄人心魂，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谁给带走。 但是一想到他原来也会找地方躲雨，还曾经在这里一边抽烟，一边喝酒、啃肉干之类的， 韦恩就忍不住脑补出了一个蹲在路边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形象…… 而且还是抽烟得抽到烟屁股可能都发烫了，最后才惦着脚尖搓搓搓、把烟头给踩灭的那一种。 一下子就好像害怕不起来了…… 韦恩想了想，捡了一个烟头用纸片包起来，和伊妮莎在附近又搜寻了一阵，感觉对方可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接着就返回了营地。 烟头是最后兜底的方案，感觉上边有那个“瘦长鬼影”的唾液，实在不行回头可以让琳娜拜托“智慧贤者”再来找， 不过对方“瞬间移动”或者说“闪现”的非凡能力，已经基本露出了端倪。 从“起跳点”到营地被发现，对方一共经过了四次“跳跃”，每次“跳跃”的距离大约是20码， 在每处“跳跃”的位置附近，都有几步路的脚印，可能是必须这么做，也可能是对方在等非凡能力的冷却时间，就顺便走了几步。 至于对方短时间内连续使用能力的最大次数…… 料敌从宽，韦恩猜测对方应该至少能连续使用八次，也就是一个往返，最远至少160码，或多或少，但再多也不至于再翻倍， 如果视线没被地形或者树木遮挡，应该属于杠杆步枪有机会能打中的范围。 尤其最后那段从避雨处连续到“起跳点”的脚印，基本排除了对方能够无限“跳跃”的可能性， ——玩过游戏的都知道，只要是能够“无限瞬移”赶路的，谁还会老老实实地用脚去跑图啊。 (本章完) 第241章 “狩猎”的目标 第241章 “狩猎”的目标 带着观察到的结果回到营地里， 伊妮莎很快就招呼着几个探员，按照“一次‘跳跃’最多20码”这个距离，投入到了陷阱和警报装置的改建工作中， 韦恩也把情况通报给了达格特先生和克里斯他们。 毕竟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知道对方更可能移动到的距离，就代表着能做出更多的预判。 注意到伊妮莎换上了猎装之后，达格特先生那边虽然没有明说，但似乎也不在掩饰他们的非凡者身份， 所以尽管韦恩只是说了自己观察到的客观情况，不过达格特先生很快就表示自己理解了状况。 反而是克里斯提出了疑问： “就算那个‘怪物’脚印之间间断的距离是20码，连续间断的次数是四次，可这也只是在‘通常’的情况下吧？ “如果是到了对方感知到危险的时候，会不会出现变化？就像野兽在临死之前进行搏斗的时候，也往往会比平时更凶猛。” 哎，所以说你们这些麻瓜就是问题多…… 等等。 克里斯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于是这天晚上姑且这么平平过，第二天趁着雨势暂歇，众人赶紧就继续赶路。 期间对方又试图在山林中树木茂密的地方进行袭击， 不过韦恩察觉到了有“线条”的反常变化——就是“橡皮筋”被拉紧之后突然“弹”的那一下——然后提前进行了射击， 落点的位置没猜对，最后是被对方躲到树木后边溜掉了。 顺便在大雨再次来临前，众人选择了在视野较为开阔的地方溪流边扎营。 周围没有了大树可以用来吊挡雨布，棚子就只能靠临时砍的细木桩来支撑， 空间一下子就显得低矮了不少，待在里边稍微感觉有点压抑。 不过从心态上来说，众人这会儿其实已经切换到了“守株待兔”的模式， 只要能在营地附近看到那个“瘦长鬼影”，那么至少在它完成第三次“瞬间移动”之前，大家都还有机会打中它。 再跳可能就进到树林里去了，那就只能随缘。 达格特先生对这个据点的位置似乎相当满意： “我提议我们在暴雨结束之前，都暂时停留在这个地方。既然连我们都赶路困难，那么就算匪帮会有增援，他们也一样会被暴雨阻滞。 “所以相比盲目赶路，给那个家伙让我们一个个减员的机会，还不如等雨下完，这样我们无论是赶路还是反击都更有利。” 韦恩倒是不觉得这个主意有多好，不过眼下己方的人数确实相对占优，这么开阔的地形之后也谈不上好找，确实也没有怂的道理， 因此从“扩大战果”和“雨天赶路好麻烦”的角度出发，众人最后一块投票，决定还是先在这里逗留个一两天或者两三天——暴雨来得是猛，不过一般也就顶多持续一个星期，然后总得稍微缓个几天。 得到了结果以后，韦恩还稍微试探了一下达格特先生： “达格特先生，你说在离开这片山林之前，我们这个队伍会不会出现内部矛盾？” 达格特先生稍微愣了愣，“怎么会，至少在‘瘦子帮’被消灭之前，我们应该都不是敌人。” …… 有溪流在旁边，食物倒是一时半会不用发愁，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大家开始流行起了在暴雨的间歇时段跑去钓鱼。 而且收获还不错，一开始众人还是有鱼就收，到后来都逐渐变得挑挑拣拣， 和野兽相反，吃肉的淡水鱼，通常味道会更好。 之后一连两天，那个“瘦长鬼影”都没有再过来进行骚扰，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营地不适合偷袭的话，那么就可能是因为众人此时的选择正合它意了。 于是探员们的钓鱼时光遭到了干预，在保证食物来源的基础上，探员们被迫加强了轮班值守，除了必要的休息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得做好警戒。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暴雨似乎才终于下完了，看着天色渐蓝，道格的那堆落汤鸡都被放到了马车顶上“晾干”， 估计明天是个适合赶路的好天气。 天黑以后，琳娜突然拎了一个空酒瓶过来，递给韦恩，“艾玛在水里捞到的，你看看。” 没见过的牌子，本来是装威士忌的，标签看着还很新，既没有发霉也没有被水泡掉…… 韦恩想了想，“对方的人是坐船过来的？” 琳娜点头，“而且应该已经早就到了，我看水流的速度，他们之前估计还打发了一段时间呢。” “砰！” “敌袭！”“砰、砰、砰……” 琳娜的话语刚落，营地里就已经先炸了锅。 负责警戒的成员发现了正在暗中靠近的大批人员，提前就鸣枪示警了， 而在对面阴影中回应他的，则是成片的枪击声。 营地这边也随即展开了反击，韦恩这边带着枪、循着声音很快就到了枪声密集的方向进行支援。 展开视野在黑暗中一扫，距离有点远，稍远处都是马赛克， 不过模糊也有模糊的好处，韦恩一边对着正前方看起来人数更多的方位开枪，一边就往另外一个方向示意， 那边依稀看着有一堆像素点在进行定向移动：“那个方向也有一队人，小心偷袭！” “瘦子帮比加里冒险号的人数更少”这句话，这会儿看起来就像个谣言， 对面前前后后加起来感觉至少有四十来个人，还由于算是先发制人，营地里本来还在轮班休息的成员正在陆续增援，一时间火力比营地这边的猛多了。 而视野开阔的近义词就是地形平坦，只能依靠草地上的坑洼和土堆做掩护， 营地这边倒是有这几天临时捣鼓出来的防御，但大多数人都得趴下或者蹲着开枪，往往开一枪就得缩头，对面回过来的可能就是好几枪。 对面也差不多，基本都是步行，半蹲着或者匍匐着前进，被发现了之后，立马就丢了不少像是烟雾弹的玩意，用来遮蔽身形， 还有躲在稍远的树林里打黑枪的。 包围圈逐渐缩小， 伊妮莎的栓动步枪，发出的动静在一片密集的枪声中显得更响亮一些， 琳娜则换了个方向，开始对着另一边投去了几个类似毛线球一样的玩意。 有些“毛线球”很活跃，在半空中就“炸开”了，如同团在一起的蛇群被放归了山林，窜得贼快，仿佛逮谁咬谁， 有些就相对“佛系”，瘫在落地点附近像是陷阱一样， 偶尔还有往回跑的，就会被琳娜一脚“踩死”。 看到有人使用了非凡能力，达格特先生团队里也有成员开始使用非凡能力， 其中一位成员把手往地上一按，在韦恩简易线条的视野里，一条不算很宽但挺长的直线往前滚去， 对面有个试图在地形掩护下突进到营地更近处的袭击者，刚试图用脚拨开直线范围内的草丛冲过来，就立马蹲下去捂住了腿，看样子像是被割伤或者戳到了。 其他奇奇怪怪的非凡能力也陆续出现，不过大多都不够远，在稍近处能发挥作用的看起来更多， 至少没有时不时丢出去的烈性炸药飞得远。 对面的那个“瘦长鬼影”也再度出现，如果只有它一个，那一堆人蹲着它找落点，那可能还算好打， 但此时对面是一堆拿着武器压进的人群，众人都优先选择打攻击距离更远的持枪者，而不是不好琢磨的“移动靶”， 因此那个瘦长鬼影虽然看起来目标又大、行动又迟缓， 但居然还能在黑暗和烟雾的掩护下“跳跃”突进到营地的近处，看起来随时都能“瞬移”到营地中，然后趁机就把谁给收拾了。 韦恩这边忙着跟前方的一队敌人玩枪战，也只能先不管它，先靠着全景的简约线条用余光大致锁定， 要是对方真的敢靠近，就换成装满了猎魔子弹的手枪收拾它。 相比侦探社和达格特先生的团队，克里斯那边就显得更“乌合之众”一些， 好几位成员中弹，剩下的也都逐渐往后撤退，营地的阵线都变成了一个“凹”字型， 还特么是被咬了两口的“凹”字型。 韦恩就只能带着几位探员过去填坑，争取把防线给顶回去。 余光中，那个半隐蔽到烟雾后边的“瘦长鬼影”的轮廓，再次像被松了手的橡皮筋一样发生了“回弹”， 这次飞速移动的残影，对准的就是营地这边的方向了。 韦恩此时在忙着填其中的一个坑，“瘦长鬼影”却是奔着另外一个坑的位置附近去了， 它的轮廓被重新“撑开”，再次变成了又瘦又高的无脸西装男形象， 上肢的触手却比之前多了几根，而且还能“伸缩”，对着一位中了弹的成员就刺了过去。 韦恩这边把杠杆步枪往左手一丢，右手就握起左轮手枪就转身准备瞄准速射， “啪——” 玻璃碎地的声音响起，同时让韦恩感受到的，还有相较“瘦长鬼影”更加强烈的灵性直觉预警。 瓶体碎裂，一团浓稠的沥青状液体出现在了那个“瘦长鬼影”的脚边， 克里斯的双眼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身上似乎还有黑气在往外冒： “查理，终于还是让我逮到你了吧？” (本章完) 第242章 “假货”和“真货” 第242章 “假货”和“真货” 克里斯展现出了非凡者身份之后，从他身上冒出的黑气，就仿佛瞬间凝结成了实体，对着那个“瘦长鬼影”的胸前激射了过去， 仿佛是捕鱼枪被射出，黑气的前端像是锐利而带着倒钩的尖刺，后边还如同拖着锁链或者绳索一般细而不断的“尾气”。 “瘦长鬼影”那个无脸的面孔不知道是想惊叫什么，发出了听不到声音的尖啸声，直接把透着恐惧和意外味道的情绪传递到了众人的心里， 同时只见它轮廓一闪，“橡皮筋”一弹，残影在半空中飞速移动，接着又重新被拽回到了原处。 拖着“绳索”的黑气尖刺飞得不算特别快， 几乎是“瘦长鬼影”正好完成了一次失败的“瞬间移动”之后、身形再次在原处浮现出来的同时， 黑气就扎到了它的身上。 “查理，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们不会放过背叛者。” 克里斯此时行动的速度快如鬼魅，仿佛“绳索”一拉，他就被黑气拽到了那个“瘦长鬼影”的身前， 尽管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可能接近克里斯的半截身子那么高，不过由于克里斯是被“拽”过去的，他整个人在一时间近乎悬空， 甚至看起来比那个“瘦长鬼影”还高了半个头。 韦恩的枪口此时已经对准了身形交错的二者，扣动扳机的手指却暂时停了下来， 虽然眼下还搞不清楚这两位之间的身份和关系，但显而易见的是，克里斯现在是在对付那个“瘦长鬼影”， 而且他还好像对那个“瘦子”查理挺熟悉，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在目标一致的前提下， 韦恩选择先相信专业人士的水平，暂时不给克里斯制造麻烦。 伊妮莎和琳娜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伊妮莎的枪口又重新转向了营地之外，先是迅速“砰”了一枪，一边拉栓一边扭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琳娜这时候还在客串“掷弹兵”，但是彼得似乎正在往回赶。 倒是达格特先生好像急着要往“瘦长鬼影”这边反击，不过他那边的敌人正在猛攻，他一时间还顾不过来。 其他人也大致如此，不是看其他人没有做出警示、暂时放任，就是还忙着自己的眼前事、无暇分心。 接着韦恩就看到几根相比正常人来说显得异常尖锐和粗长的手指， 从那个“瘦长鬼影”的背后透出了“尖尖”或者小半截来， 角度看起来是从锁骨的位置斜挖向下，也不像是破坏了血肉之躯，更像是戳坏了一个“布娃娃”。 那些手指已经明显异质化，说是“利爪”都没有问题， 然后利爪往回一掏，那个“瘦长鬼影”上部躯干的位置，就被挖出了一个估摸着有柚子大的透明窟窿。 克里斯的身影这才开始往下落，同时他还在“瘦长鬼影”的胸前顺势拉了一下， “瘦长鬼影”的身形随即“噗通”跪地，上身前倒，形成了一种“被处决”的死状， 克里斯的右手在下降的过程中，则迅速地从一种和身躯不成比例的“尖锐巨爪”，坍缩回普通人类的手掌模样。 落地之后，克里斯注意到韦恩正拿枪对着自己这边，微微侧目， 只见他右手一扬，随意地把手里的东西抛了过来： “做得不错。查理能感应到我们的能力，又恐惧我们的复仇，如果不计代价的话，还能一口气跑很远，或者假死寄生。要确保歼灭他，对我们而言是件麻烦事。” 韦恩习惯性地往旁边一缩，那坨东西就掉落在了韦恩身边的地面上，还稍微滚了几下， 克里斯稍微眨了眨眼睛： “那是给你的奖励。我和查理同源，对我们而言，其中有‘互相吞食’的禁制，但并不妨碍其他人使用它。或者按照我的猜测，你可以拿去教会换取贡献。” 克里斯在说着话的同时，从他身上冒出的一道黑气就已经激射到了营地中用来架棚子的一根木桩上， 黑气迅速一拽，棚子一震，克里斯带着惯性离地，居然飘得比棚子还稍高一些， 随后又是一道黑气激射，这次是越过了溪流，把克里斯往对岸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起来还有点帅， 从克里斯往“瘦长鬼影”的脚边泼“沥青”，到这会儿他离开，一共估计也就了一分多钟， 或许还不到，其中有一部分时间他一边说话一边动作不停，感觉跟上班快迟到了似的。 韦恩稍微欣赏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喂！克里斯，你就不能帮我们把敌人清理了再走？！” 克里斯的身影被斜拉着往对岸的地面飞，头也没回，不过却好像在把一个类似面具的玩意从脸上摘下来： “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还有，我叫亚伯·桑德斯。” 韦恩还想继续说话，这时候前方的匪帮似乎是刚完成了一轮装弹，火力一下子又密集了起来，打在身边“乒乒砰砰”的， 韦恩只好把左轮手枪一放，重新换手杠杆步枪，继续收拾靠近的袭击者。大蜘蛛彼得这会儿倒是溜到了韦恩附近，扛着刚才那个“克里斯”抛过来的那坨东西就找地方藏去了。 伊妮莎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外围，这时候她发出了提示： “一部分袭击者还在进攻，但是有一些已经在撤离了。其中有几个跑得很快。” 韦恩略一思索，直接就喊了起来，“‘瘦子’查理死了！” 他一边喊一边继续开枪，营地里的其他人也逐渐开始有样学样，在反击的时候同时喊出声来。 “‘瘦子’查理死了！” 一开始声音还有点稀稀落落的，经过几拨整合，渐渐变得整齐划一，有点像是把这当做加油的口号来喊。 也许是这个口号声有用，也许单纯是因为对面有人撤离、拉跨了攻势， 反正袭击者们的包围圈从“逐渐缩小”慢慢变成“相持不下”，接着就陆续出现了“缺口”。 赏金猎人们在某些方面的嗅觉很敏锐，互相见了血之后，气性这会儿也上来了， 一些本来老老实实被拉扯着趴在营地中的马匹，这时候又被驱赶着站了起来，有人骑上去之后稍微活动筋骨，接着就逐渐加速开始追击。 毕竟是山林地形，其他团队的人韦恩或许管不了， 但探员们大多很快都见好就收，自觉地没有跑散得太远，回来的时候还会顺便收敛一下尸体，或者捡起别人不要的枪械什么的。 鸡飞狗跳的喧嚣渐渐散去，剩下的就是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清理战场， 现场被留下来的袭击者一共十九个，基本都是死在枪战中或者步行跑不远的，马匹只牵回来了仨， 枪械和子弹反而比平时稍多一些，好几个人身上的杠杆步枪都不止一把，还有一些野生的，手枪就依旧不多，差不多只有一半的人带着。 看看通缉令又稍微搜搜身， 连人头带财物，不包括那个“瘦子”查理在内的话，加起来估计1000美金上下。 稍微往上游的方向找了找，发现一个临时的营地， 有整整一桶的廉价酒和一打稍好那么一丢丢的瓶装酒，肉干和硬面包也有一些，估计是留着庆功用的。 还找到了一遛的小船，其中一部分大概只能被称为“木筏”，另一部分稍微好点，但是都不值钱。 理论上“瘦子帮”在山林里应该还有个马厩之类的地方，位置大概会在他们前往那个洞穴换乘船只的地点附近， 不过他们跑了一半多的人，熟门熟路的，估计惦记那些马的人也不会少，想想应该是撵不上了。 再次回到营地里，这会儿天空已经开始蒙蒙亮， 清点一下己方人员的状况，死了五人，溜了一个，还有几个包扎完需要养伤的。 侦探社这边除了之前被“带走”的那个外围成员以外，昨晚倒是没有阵亡的，有一个见习探员和一个外围成员大概需要养一阵，剩下的伤员就都还好， 达格特先生的团队死了两人，但是他们的成员中有专业的医疗人员，包扎和医治主要是靠了他们，不然光是失血，阵亡人数或许都会变得更多， 看起来最惨的还是克里斯的团队，不但牵头的人跑了，伤亡情况还最重。 稍微聊了一阵，还好那个“克里斯”没有留下太多的烂摊子， 最起码他们团队里的成员，真的都是愿意义务参与到剿灭“瘦子帮”行动中的野生赏金猎人，而不是被他给骗来的。 互相透了同为非凡者的底牌之后， “达格特先生”反而不算是个纯粹的冒牌货，或者说，之前帮助那个小镇啃过几次“硬骨头”的，其实是这一位达格特先生。 “我堂兄或许有固执和不通人情的地方，但他维护小镇安全的感情并不是虚假的。他的一部分强势，也是为了维持一个相对‘强大’的形象。” 韦恩只觉得这些镇里人真会玩，“所以在他牺牲之前，你们两个人一直都在扮演同一个角色？” 达格特先生摇头：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我只是偶尔来帮忙，毕竟能在福吉尼亚州有个不算太偏僻的安全落脚点，并不算太容易。 “这次也是因为他突然失踪了，我才会带人再次返回到小镇里。事实上，在你们报案之前，我们都还在寻找他的下落。” 韦恩有点疑惑，“你们这么快就锁定凶手是‘瘦子帮’了？” 达格特先生似乎就更疑惑：“向被通缉的匪帮寻仇，难道还需要证据？把有嫌疑的通缉犯都清理一遍不就行了？” 唔…… 这么一看，你们倒是挺像一家人的。 (本章完) 第243章 吸收 第243章 吸收 大致确认完总体的情况之后， 琳娜拿着通缉令又跑到了那个“瘦长鬼影”或者说“瘦子”查理旁边瞅着，还是有些不开心。 道格带着探员们已经把其他的尸体都检查了一遍，不过伊妮莎和琳娜都特意嘱咐了这具尸体先不要动，所以就还基本保持着原状摆在那里。 尸体变回普通人的模样之后，这家伙和通缉令上的画像和描述比对，哪怕用“包容而开放”的眼光来看，也只能算是“神似”， 偏偏他一个人头的赏金就值300美金，加价20%的话就是360美金，可惜因为感觉能换到赏金的概率不算太高，暂时就还没有列入到总收益里。 不过不管怎么样，回头都得把他拉到城镇里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换到赏金。 琳娜在那里试着欺骗自己，“其实还是很像的，对吧？” 韦恩在旁边点头，“除了发色、瞳色还有相貌不太对以外，只论气质，确实是挺像的。” 这就有点类似于所谓的“夫妻相”，多盯一会儿确实有相似之处，但要是让陌生人猛地一看，基本都不太行。 伊妮莎此时也确认完了成员们得到医治的情况，过来继续观察那个“瘦子”查理的变化： “通常而言，在对付黑暗领域的非凡者时，最需要担心的就是‘残留’。那个克里斯虽然是过来寻仇的，而且似乎还对这家伙很熟悉，应该不会给他复活的机会，但是他未必会考虑可能遗留的‘污染’。” 伊妮莎一边说着，一边用本来就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把“瘦子”查理给翻开，开始正式检查他的状况， “瘦子”查理的尸体这会儿还是之前上身往前倒的跪地姿势，已经开始有点僵硬了，要“摊开来”还稍微有点费劲。 这算是比较典型的处决姿势了，而且还是经典的心胸开阔类型，不过却意外的没看到什么血液， 随着伊妮莎的动作，一枚硬币从“瘦子”查理胸口上方的位置滚落了下来。 琳娜利落地弯腰一捡，然后才瞅了一眼，似乎有点失望： “我还以为是1美金银币呢，结果居然是这么个玩意。” 韦恩凑过去看了看，银币倒确实是硬币，不过却是经过私人熔铸的， 银币上的纹饰是一个扭曲的体字母“r”，韦恩对这玩意还有印象，“这不就是代表那个‘监管者’组织的标志吗？！” 韦恩他们之前还在黑石镇里捡到过带着同样纹饰的金属徽记，不过这会儿应该还埋在韦恩家的地窖里，没带过来。 从理论上来说，韦恩和他们还算是仇人来着。 开枪都不需要再编理由的那种。 “嗯。” 琳娜点头，顺便掂了掂那个银币的重量，“往尸体上放银币，本来是法兰克一些地方的丧葬风俗。渐渐传开以后，就变成了所谓的‘送葬银币’，有些组织和黑帮也会用它来作为生命威胁的暗示。 “不过放在这里，应该是那个克里斯塞到他身上的吧？可能是代表处决成功的意思。” 韦恩觉得这挺合理，但是仔细想想， 好家伙， 原来在这一带活跃的“监管者”，可能都是奔着“瘦子”查理来的？作案只是顺便？ 韦恩还记得克里斯当时说过，“瘦子”查理算是他们中的“背叛者”。 想到克里斯，韦恩就扭头看向了琳娜： “之前克里斯从他身上挖出来的东西呢？”琳娜往伊妮莎身边指了指，那里这会儿摆着一个罐子，本来应该是大厨的食材罐来着。 端起来一看，里边是个萦绕着黑气的心脏，尺寸感觉比成年人的略小一些，难怪那时候看起来感觉有点“软趴趴”的， 尽管没有散发出异味，但是这颗心脏明显已经不新鲜了，质感介于“腐烂”和“标本”之间。 伊妮莎还在那边观察着“瘦子”查理的状况，这时候头也没回： “你还记得你们小镇里的那个原住民部落吗？他们受到的‘污染’，来自那个洞窟里有上位邪灵残留意念的邪灵。 “这些黑气也一样，看起来像是经过了类似的处理手法，连位格的来源似乎都相同。” 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那段时间需要定期喝圣水来“助消化”的经历， 感觉不是很美好，“所以从非凡材料的角度来说，这颗心脏其实没用？” 伊妮莎扭头看了韦恩一眼，发现韦恩正对着那颗半腐烂的心脏摆着苦瓜脸， 于是她稍微笑了笑： “单就它而言，所谓的‘非凡材料’应该是指那些萦绕不散的黑暗气息，而不是那颗心脏。我已经让帕克帮忙熬煮药剂了，应该可以把它们萃取出来。 “琳娜需要避免沾染上过多不同种类的上位存在气息，我暂时对灵性材料没有需求，所以就主要看你了。打算自己留着，或者把它贡献给教会都可以。 “如果我们接下去转移的速度够快，送到最近的小镇教堂里的时候，它应该还不至于完全消散。就是不知道本地的牧师能不能鉴定出它的价值。” 听起来“药性”似乎还保存不了太久…… 伊妮莎继续补充道： “像这样残留着上位存在影响的非凡材料，对于普通的非凡者而言，就相当于有毒性的猛药。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失控，或者引发无法摆脱的后遗症，我一般不建议尝试进行吸收。 “不过你之前曾经吸收过大量疑似同源的污染，似乎对它的‘耐药性’还不错，所以你如果试图进行吸收的话，风险或许会相对较小，但需要你自己进行评估。” 唔…… 韦恩想了想，“我们手头还有多少圣水？” …… 众人本来是计划今天就要趁着暴雨停歇继续赶路的， 但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埋葬多余的尸体和让伤员们恢复状态都需要时间，最后大家还是多留了一天。 傍晚韦恩端着一碗已经放凉，不过依稀还萦绕着些许黑气的“黑咖啡”躲到了马车里， 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开始进行吸收。 他的手边已经摆了几瓶圣水，随时准备用来助消化。 相比于没有“吸收能力”的非凡者，韦恩的待遇还算是稍微好一些的，至少他不用真的把这碗黑水给喝下去， 于是韦恩把手伸进了碗里，尝试着打开自己身体里那个无形的“眼睛”，吸收蕴含在其中的非凡力量。 (本章完) 第244章 报纸 第244章 报纸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 韦恩才喝着圣水，端着从不透明的“黑咖啡”变成类似“啤酒”般澄清模样的药剂走出了马车。 感想和之前在特库姆塞的部落里吸收完那些“脏弹污染”差不多， 这些灵性力量被吸收进体内之后，就好像堆在“胃里”在晃荡，肚子胀、不消化。 而且这次这些黑气的质量明显更高，嘴巴都仿佛被苦到没知觉了，现在就连喝圣水都感觉不出味道。 不过韦恩如今已经算是有经验的人了， 只要平时多喝圣水多运动，估计过一段时间就能把它们消化掉。 大概就和到期了才能兑换的债券差不多。 平心而论， 上次在特库姆塞的部落里吸收到的那些“灵性力量”，虽然消化起来麻烦，韦恩当时前前后后把圣水当药喝，好像磨了有半个多月， 但它们实际上对韦恩体内“蓝条”涨幅的贡献并不大。 好在韦恩感觉自己距离“升级”似乎只差了那么一丢丢，这么一大碗浓度更高的苦水吸收完，总不至于连上次的涨幅都不如。 而且伊妮莎也说了，尽管消化这样带着上位邪灵残留气息的灵性力量，存在一定的风险，收益的效果还不可控， 但通常对于位阶即将突破的非凡者而言，是普遍有好处的。 ——有相当一部分的非凡者，虽然在理论上位格足够，可实际上却会一直被卡在某个相对较低位阶上，无法突破。 所以伊妮莎长大的那个救济院，在对孩子们进行“筛选”的时候，就会使用类似这样“下猛药”的办法， 据说能经过“筛选”，被留下来继续进修的孩子，通常在对自身非凡能力的使用上，都会比野生的同阶非凡者要来要“顺畅”且“精细”不少。 就是“筛选”的通过率似乎不是很高， 伊妮莎说她在离开救济院之前，曾经经历过三次大的“筛选”， 每次“筛选”过后，原本熟悉的那批同伴通常就会一个都再也遇不到了，接着则会认识新的同龄陌生孩子。 她和琳娜就是在某一次“筛选”之后认识的， 两人由不同的修女负责教导，当时能私下交流的机会其实不太多，却也算是难得的、一直都没有突然消失的熟面孔。 跟伊妮莎和琳娜的经历相比，韦恩觉得自己如今的情况还不错， 哪怕升不了级，起码也不至于会被“送走”。 …… 由于下一轮的暴雨估计还得过几天再开始，所以韦恩他们之后的路程还算顺利， 第三天入夜之后，韦恩他们才像是匪帮一样，终于到达了蒸汽列车线路旁的一个小镇里。 “瘦子帮”的据点大致就在俄亥俄州和福吉尼亚州的州界线上， 要是继续沿着蒸汽列车的线路走，穿越州界到达俄亥俄州最近的那个站点城镇， 之后的蒸汽列车线路，就不归罗素先生有股份的那个公司所有了。 一大堆带着武器的人在夜间进到小镇里，本地的治安官很快就带着一批热心镇民，给侦探社的成员们送来了还算友善的问候——至少没有直接鸣枪驱逐， 韦恩这边自报了身份之后，没想到“韦恩国家侦探社”在这里居然会有知名度， 治安官稍微确认了一下韦恩掏出来的“证件”，算是初步允许了众人暂时在小镇旅馆里留宿， 之后他才示意热心镇民们先带着武器暂且散去。不过治安官本人还是在旅馆里继续逗留， 算是一种相对客气的监督。 既然来都来了，韦恩顺便就领着治安官，一块去看了看众人带回来的那些通缉犯， 这个治安官还挺好说话，不光是确认了那些比较好认的通缉犯，甚至就连那个特征不是特别相符的“瘦子”查理的尸体，他都没有提出异议， 表示明天韦恩可以跟他一块去警察局办理交接，然后领取支票和证明文件。 治安官似乎还对侦探社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我最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们的事迹，相信像你们这样有名气的侦探社，应该不至于像某些赏金猎人那样，会为了赏金做出有损名誉的事情。” 报纸……？ 韦恩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是哪里的报纸？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已经是前两天过来的报纸了，实际印刷的时间还要再往前。估计要到酒馆里找一下才行，希望还没有哪个醉鬼把它给撕碎。” 治安官稍微解释了一下，“我们小镇不是蒸汽列车正式停靠的站点，但是有一个负责路段维护的巡查站。 “镇里有人会给在那里工作的镇民一些费用，托他们通过人脉关系，让路过的蒸汽列车工作人员帮忙带各地的小商品。时不时也会送来一些外地的报纸，不一定都是新的，不过可以用来了解其它州的消息。” 跟着治安官到了酒馆里，酒保对旧报纸的管理还算过得去， 除了会给一些镇民用来阅读之外，没人看的基本都收着，至少没有拿去做奇怪的事情。 点了两杯稍微好点的酒作为谢礼，一杯请治安官一杯请酒保， 韦恩很快就在报纸堆的上层，翻到了跟侦探社有关的报道。 又是芝加哥的报纸，落款也不是陌生人，还是之前跟韦恩他们打过交道的那个女记者，弗蕾迪·朗兹。 ——《蒸汽列车乘客成功击退劫匪》。 「据了解，就在昨天，一辆从新约克市始发的蒸汽列车，在抵达芝加哥以后，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辆蒸汽列车在途经福吉尼亚州至俄亥俄州边界地带时，曾经进入了由近百名匪徒围成的包围圈，企图对蒸汽列车发起抢劫，但由于乘客们的英勇抵抗，最终蒸汽列车成功逃离了危险，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这是罕见的胜利！为了维护美利加的自由与公义，乘客们自发地在勇气的鼓舞下，和蒸汽列车公司工作人员一道，对凶残的匪徒们发起了反击…… 「……除了上述英勇的乘客以及工作人员以外，韦恩国家侦探社也参与到了这次公共制止犯罪的正义之举中，那是一家在西部享有盛名的侦探社，创始人是……」 韦恩看完了整篇报道， 还好还好，原来是之前侦探社对阵“加里冒险号”那会儿的事。 感觉上这应该是蒸汽列车运营公司或者被点名的“英勇乘客”买的报道，基本上的意思就是在鼓励乘客们自发地对匪徒们发起反击， 侦探社被点名只是顺带。 (本章完) 第245章 回家 第245章 回家 第二天，韦恩他们到小镇的警察局里去换取了赏金， 然后一些枪支之类的财物，能出手的就出手，顺便还通过治安官的牵线，联系上了小镇在铁路巡查站里工作的镇民。 原本那个“克里斯”的团队里，突然有位成员的伤势迅速恶化，或许是伤口被感染了之类，需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城镇去接受治疗， 巡查站这边倒也配合，表示可以让过路的蒸汽列车暂时停靠，让他们把人往临近的站点城镇送，但只限于货运的蒸汽列车。 韦恩看了看地图，这会儿侦探社已经走到了州界边上，再往下就离开福吉尼亚州了，基本上算是把这段蒸汽列车的线路清理了一遍， 算算时间，侦探社的成员们从出发到现在已经了两个月，如果现在顺便返程的话，那么回到乔治伯格之后，大概距离开学报到还有半个月，正好稍微休息一段时间。 于是临时集结的大团队就此散伙， 道格这边带着侦探社的两个探员和外围成员们，继续坐着马车、带着马匹返程，这是给道格一个临时领导团队的“试用机会”， 韦恩他们则准备蹭车先走一步。 “克里斯”的团队本来就是临时拉拢起来的，由互相不太熟悉的赏金猎人们组成，这时候除了伤员的同伴之外，其他人倒是直接就各自准备离开了。 至于达格特先生那边的故事，韦恩倒是觉得还有得挖， 虽然他自己说那个小镇是他们的一个落脚点，但是看他们成员的非凡者比例和干练的程度，应该是某些组织的成员。 不过目前大家姑且还算是相安无事，韦恩倒是犯不上去摸别人的底。 最后还是达格特先生在临别前自己说了身份： “我们是‘自然之息’组织的成员，有机会再见。” 韦恩回头稍微跟伊妮莎和琳娜打听了一下，这个隐秘组织的风评还行，尽管也在教会的打击范围之内，和猎人协会的关系也一般，却没有什么恶迹。 …… 蹭上了一列满载着小麦的蒸汽列车，韦恩他们和伤员还有他的同伴在克拉里斯堡分别， 韦恩自己掏腰包给了对方几十美金，算是给一路同行的小伙伴一点医疗费和营养费。 之前匪帮被击退的事情似乎在业内传得挺快，主要的造势方向，也是吹捧蒸汽列车的工作人员和英勇的乘客们， 侦探社作为在报道中协助他们一块击退匪徒的“同伴”，这会儿在工作人员中也算是收获了一些额外的善意， 虽然条件有限，大家只能挤在货运的车厢空档里，但是工作人员们还跟他们分享了热茶和一些小点心，韦恩这边也留了一些酒下来。 “耶！城市！里士满！” 在蒸汽列车上挤了一天多，满载的货运蒸汽列车由于中间几乎不怎么停靠，而且昼夜不停，速度居然比客运的还快， 这会儿已经接近深夜，不过城市里依旧显得相对亮堂，在建筑物灯火和煤油路灯的映照下，给人一种“文明”和“安定”的感觉。 叫了出租马车，韦恩他们轻车熟路地到了住过的酒店， 琳娜开心地选了个有大床的房间，准备好好的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韦恩和伊妮莎先去大教堂刷了一下存在感，算是向教会报告自己这边的人手已经回来了，顺便举报“瘦子帮”的那个隐蔽洞窟， 汤姆·哈根还跟韦恩闲聊了一会儿，说了一些这段时间的近况。 “之前那个‘七宗罪’的案子怎么样了？”韦恩对自己参与过的事情比较好奇。 汤姆·哈根倒也没有隐瞒： “基本还是那样，只能做冷处理。罗伊·斯坦普勒和几个涉及到行凶的，已经被送去了修道院。至于其他被‘污染’了的成员，有些也去了修道院，有些则打散了分派到各个机构和小教区，短期内还需要观察。“至于具体的情况，你回到乔治伯格之后，可以去问问大卫·米尔斯。” “咦？他之前的假期不是应该已经结束了吗？怎么现在还在乔治伯格。”韦恩问。 汤姆·哈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乔治伯格教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驱魔部门的负责人已经引咎辞职，被调到修道院去当守卫了。 “大卫的话，之前的法律学得不错，正好可以到小教区里去应用实践，算是接手了那边的工作。嗯，这是主教大人的命令。” 唔…… 韦恩懂事的没有对此多做评价，不过趁机跟汤姆·哈根提了想要一些圣水。 “这个简单，我们大教堂会自备一些供驱魔人员使用的圣水，你需要多少？” “一打？如果有桶装的话，直接来一桶也行。” “……” 汤姆·哈根短暂地陷入了沉默，不过最后还是给韦恩批了条子，让他自己去找修士领取。 在大教堂刷下了一下存在感，然后韦恩就去拜访罗素先生，准备大致说明一下情况，顺便看看结算酬金的事情怎么弄。 到庄园里稍微说明了身份和来意，韦恩就被管家引到了主宅里的会客厅， 还没坐多久，没想到罗素先生这次跟着管家一块过来了， 而且看起来还挺热情： “我们的大明星回来了！我本来还想着最近应该怎么联系你们，原来你们已经回到了里士满。” 韦恩一边跟罗素先生客套着寒暄，一边就和罗素先生一道走向了他的书房， 罗素先生对于侦探社剿灭了“加里冒险号”和“瘦子帮”两个知名匪帮的战果，其实不算特别在意， 他比较津津乐道的，反而是报纸上的一些评价： “你们这次做得很好，成功地让我们公司给几位议员先生留下了好印象，相信他们应该不会再排斥我们参与到他们那里的蒸汽列车路线经营权竞争了。 “而且有了这样的案例，在蒸汽列车上的那些员工也就没有借口再逃避责任了。我们已经给当时的车组成员进行了奖励，以此来激励更多的员工反抗劫匪。争取降低蒸汽列车被抢劫的案件发生率。” 韦恩则把话题引回到了酬金的支付上，还暗示了一下侦探社想要承包蒸汽列车线路安保的事情： “有些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处理比较好，毕竟蒸汽列车上的工作人员们在这方面的经验不足，很容易造成无谓的伤亡，对于乘客们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们侦探社在这方面就更有把握一些，也能妥善考虑到各方的利益，像这次和列车上工作人员们的合作就效果不错。如果让我们侦探社接手整段线路的安保，相信效果一定会更好。” 罗素先生并没有立刻给予答复，只是说了可以考虑， 酬金数额确认方面的事情，也叫来了一个秘书，从韦恩这边拿走了那些证明文件，进行后续的办理。 让韦恩稍微有点意外的是，罗素先生在酬金的支付上却显得相对豪迈， 他大致扫了一遍秘书递给他的小纸条，然后就给韦恩开了一张1000美金的支票，超出20%酬金的部分，算是对侦探社避免蒸汽列车发生案件的奖励。 (本章完) 第246章 “增强” 第246章 “增强” 买了一辆新马车，又雇佣了附带马车夫的租赁马车， 回到酒店里把琳娜给叫醒，众人收拾妥当，然后启程返回乔治伯格。 三人在路上稍微对了一下账， 这一趟下来两个多月，总计的现金收益大概6000多美金，如果不算分出去的部分，至少总流水的状况，已经追平了韦恩从黑石镇里出来的时候。 此外还有之前换到的北美人参和一些草药，是用那伙自相残杀的赏金猎人的装备和马匹之类的东西换的， 本来大致也就值个几百美金，但是这些东西在山里便宜，到城市又有溢价，按照乔治伯格或者里士满的市场行情，如果能卖出去，总价值应该也有上千美金。 韦恩和伊妮莎按照比例各自留了一些，伊妮莎打算屯着回头自己用，琳娜选择换成钱之后再分， 韦恩则把它们当做了送人的礼物，一部分寄回黑石镇，一部分之前就留在了大教堂，剩下的准备分给在乔治伯格认识的人，比如说房东大爷、教堂牧师、警局警长、几个老客户，还有一个被贬职新上任的驱魔部门负责人什么的。 回到侦探社的大本营，大卫·米尔斯已经搬了出去，还给韦恩留了张纸条，上边写着他如今住处的地址， 稍微检查了一下，除了不可避免的积灰以外，各处的情况都还良好，保险柜或者地窖里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之前备着的一些小陷阱都没派上用场。 我就说，只要琳娜和艾玛她们不在，能随便开保险柜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遇上。 威利也算半个。 道格不在，莱恩就成了探员中的领头羊，带着大伙儿打扫了一阵卫生，侦探社就算是重新挂牌营业了。 …… 韦恩他们拿到的支票其实属于不同的本地银行， 不过乔治伯格的银行业还算便利，一些本地银行和部分其它州的大银行支票，在这里都可以进行通兑，前提是接受本州的钞票，也就是收取州立银行发行的银行券，而不是全部都指定要金币。 这些事情就交给了伊妮莎，回头由她来按照说好的方案进行分配， 艾玛也被开发出了人形计算器的功能，用来速算和对数都相当方便。 顺便韦恩最近才发现，这小萝莉根本就连一些拆分、凑整之类快速计算的小技巧都不太用，单纯就是暴力破解外加算得贼快。 正式的社交回归，应该算是侦探社的成员们第二天到教堂参加完了礼拜之后， 大家不期而遇，聊聊近况，然后约定拜访什么的， 除了给牧师的礼物之外，其它的都得送上门去，有些交给管家就行，有些就要再喝喝茶稍微聊一阵。 大卫·米尔斯如今住到了乔治伯格“旧警察局”附近的一套公寓里， 环境还算不错，他个人的物品也依旧不多。 从州特勤队长变成了小城市里的驱魔部门负责人，他倒是还挺自在，家里还堆着一些新买的法律书籍， 有一种职务没准还有机会再降的上进心。 不过大卫·米尔斯的调职，对于侦探社来说反而不算是坏事， 至少在乔治伯格这边，在事情涉及到教会或者非凡者的时候，以后就可以“小事找大卫，大事找汤姆”了。 大卫·米尔斯这会儿似乎是在进行日常的锻炼，整个人就像接触不良的灯管一样，有白色的荧光在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又或者是“这边亮、那边不亮”。 “这样也能增强非凡能力吗？”韦恩突然有点好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韦恩至今都还算是比较纯粹的“氪金党”，涨蓝条基本都靠嗑非凡材料。 大卫·米尔斯身上的荧光稍微停顿了一小会儿：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所谓的‘增强’了，射击训练并不能让子弹的威力变得更大，不过却可以让你射击的速度变得更快、打得更准。” 懂了，熟练度不涨数值。 看来没必要没事捅自己，用来提升自愈能力了。 大卫·米尔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你们侦探社得到了主教大人的特许，但是作为本地驱魔部门的一员，我可能需要提醒一下你们，盲目地提升位阶并不一定是好事，不要因此走上猎杀或者掠夺的道路。” 韦恩把他感兴趣的部分听进去了，“提升位阶难道还会有害？” 大卫·米尔斯点头，“这主要看你怎么定义所谓的‘有害’。” 大哥…… 你以后还是少看点法律书籍吧……严谨是好事，但怎么两个多月没见，你尽学抠字眼了呢。 好在大卫·米尔斯还是比较直的性格，起码目前还没养成说话卖关子的坏习惯， 他一边继续冒着荧光，一边接着说： “堕落者们通常会把非凡能力的强度等同于战斗力，但实际上并不能这么简单归类。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火炮的射程和威力肯定都比枪械要大，不过火炮手未必就能战胜火枪手。” 尽管稍微有点抽象，好在韦恩倒是能理解他的意思， 可是…… “火炮手就不能开枪了吗？”韦恩问。 “就像正常人只会有一双手一样，人同时能做到的事情总是有限的。比如说一个人，总不能一边骑马一边开枪，同时还吃东西吧？” 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可以做到的，其实没有那么难。” 前身在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带着吃的到小镇外去打猎骑射什么的。 “……”大卫·米尔斯略作思考，随后似乎放弃了继续举例子： “总之我的意思是说，随着位阶的提升，非凡能力‘增强’的方向会有很多种，晋升后的非凡能力，未必就一定比之前的更‘好用’。我知道堕落者们，大多都更看重实际的战斗能力。” 你直接说“将军不一定打得过士兵”不就完了嘛。 韦恩之前倒是没想过这一茬，按照他的想法，肯定是位阶越高，能力越强， 不过看这个世界的样子，似乎升级之后还得摸奖， 要是出现类似“鸟枪换炮”的情况，那么再在街头打架的话，怕是得挨揍。 (本章完) 第247章 台阶 第247章 台阶 送完一圈礼物返程侦探社，韦恩在路上就跟伊妮莎问起了晋升方面的细节问题。 “大卫·米尔斯跟你说这些的理由，可能是希望侦探社的成员们，不要因为晋升需求而造成治安混乱。通常而言，非凡能力的增强一般都会认为是好事。 “不过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本来有一个非凡能力还挺好用，增强几次之后，反而变得不太适合日常使用了，我还为此适应了一段时间。” “还会这样的？”韦恩问。 “嗯，”伊妮莎点头，“救济院里有一项考核是无限制对战，我从进救济院的时候就主要依靠它。后来伤害变得过高，我就尽量不使用了。” 韦恩想了想黑石镇限量版的那一地温迪戈刺身，觉得这很合理。 这个世界对位阶的划分，本来也有很多种版本，但是就像汇率一样，最终大家总会以最强势那一种作为日常参照物， 也就是旧大陆神圣教廷的版本。 神圣教廷最初是把位格和位阶都按照7阶来归类，既代表完美和完整，也对应七种原罪， 传说中当年最强的7阶驱魔牧师，能一次性“净化”一整座城市，事后被追封为了神圣教廷的“地上天使”，说是回归到圣灵身边去了。 不过神圣教廷的分类方式，在被普及的同时，也一直都饱受诟病， 毕竟神圣教廷分类方式一直都追求极简主义，理论上神职都只分为三阶，同阶之内的差距可能比人和狗都大，圣灵教会也是被他们给带歪的， 后来还是神圣教廷自己受不了，又弄出了个“治权教阶”，把能参与教皇选举的枢机主教、负责旧大陆某一国的总主教、负责一国首都教区的首席主教之类的神职又单独给拎了出来，才算是稍微抹平了差距。 和教阶的例子类似，神圣教廷后来也把“神恩者”和“堕落者”的位阶改成了12阶， 才是如今真正通用的版本。 ——和“7”一样，“12”也是《圣典》里出现了很多次的数字。 据说当时忙坏了不少教派，本来大家都按照神圣教廷最初的7阶版本，修改了各自教派的教义，还编出了不少“历史”， 结果神圣教廷这么一改，大家也都得跟着折腾。 有些教派的逆反心理也随之起来了， 比如说真理教派就弄出了13阶的划分，专门挑了神圣教廷认为不吉利的数字“13”，还把圣灵和自己信奉的智慧贤者一块放在第13阶。 好在他们倒也没有太离谱，比如说神圣教廷，其实也认为“666”这个数字不太吉利…… 韦恩想了想，“但是12阶的划分，感觉也很多了……” 伊妮莎似乎已经听说过很多次类似这样的抱怨了： “相比温莎王国的货币制度，这样的划分其实还算是简便了的。而且很多非凡者在实际上会把12阶看做三个‘大台阶’，每个‘大台阶’再分为四个‘小台阶’。大卫·米尔斯说的类似‘质变’的增强，通常都发生在跨越‘大台阶’的时候。 “不过这种质变也是针对非凡者自身而言，只能反映层次，并不能绝对代表战斗力——哪怕是同领域的不同非凡者，实际战斗力的增长幅度和具体节点都可能不太一样。就像是不同的工具，有些人可能分到的是枪械，有些人就分到了锄头。” 唔…… 韦恩突然觉得，可能按照666阶来划分，没准还会变得更靠谱一些………… 回到侦探社里，韦恩把乔治与安娜学院的录取通知给翻了出来， 算算日子，现在距离报到的时间也不算太远，书店里应该有相应的教材开始出售了。 这个年代的美利加，没有所谓“全国通用”的教材和课程安排， 每个高校基本都是一个相对自治的体系，有些高校甚至不用缴税，所以具体上课使用的“教材”，一般都由负责上课的教授来进行指定，考核成绩也由相应的教授说了算， 通常一个学生想要顺利拿到毕业证书，就要通过学院相关课程的考核，有些课程相对较短，大概一学年就能结束，也有需要从入学开始学到毕业之前的。 学校的教务处通常可以对教授的授课方式和评价标准提出建议，但是在原则上，教务处并不能直接要求教授们修改成绩或者强制允许某人通过， 不过教务处有权取消教授的教职，或者把有终身教职的教授调离。 学校的董事会也差不多，基本校方该有的权力都握在他们手上，甚至有权否决某个学生获得毕业证书的资格，不过在那之前，首先还是要从教授的手里拿到成绩。 韦恩这边正在看着录取通知后边的附录，计划明天就去书店里找找——今天是做礼拜的日子，许多店铺都不营业。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韦恩办公室的门，原来是莱恩过来告诉韦恩，菲斯克兄妹过来拜访。 没想到伊恩·菲斯克居然还留在乔治伯格，韦恩倒是忘记给他们准备一份礼物了。 北美人参其实还有，不过这时候现场包装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伊恩·菲斯克其实就跟在莱恩的屁股后边，韦恩都看到他在门边打招呼了。 稍微聊了一下，这对兄妹似乎也是闲着无聊，又不想参与太多的应酬，正好就跑过来拜访， 看到韦恩摆在桌面上的录取通知，奥维莉娅小姐还凑过来瞄了两眼： “韦恩先生你也还没买教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们正好一起去买。” 伊恩·菲斯克在瘫到沙发上的同时，顺便对这个提议进行了否决，“优雅的未婚小姐，应该和女伴一块出行。而且我记得韦恩好像是历史专业的，和你需要去的书店都不同。” 正好有伊恩·菲斯克这个校友在，韦恩顺便就问了问入学准备方面的事情， 伊恩·菲斯克的回答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简而言之，这个他也得问管家…… 接着让韦恩比较震惊的是， 伊恩·菲斯克居然问他毕业的论文打算写什么。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居然能卷成这样吗？！ 新生都没报到，就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 伊恩·菲斯克看了看韦恩的表情，也有些诧异： “我之前还问过我叔叔，你们历史专业的，不是应该提前从家里的宝库选一件比较独特的文物，然后研究它的历史，再捐赠给学院吗？ “如果资助或者成立相应的基金会，并且提议让教授担任负责人的话，教授们通常都会很乐意对你的论文进行指导和修改。毕业并不麻烦。 “怎么，你还没把东西给运过来？”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觉得菲斯克家族的经验，对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本章完) 第248章 话题 第248章 话题 和伊恩·菲斯克一阵瞎聊着，等他磨完了一根雪茄，差不多就到了吃晚餐的时间， 菲斯克兄妹顺势也就接受了挽留，在侦探社里用餐——有一说一，韦恩其实觉得他们就是蹭饭来了。 虽然之前已经有所预料，不过韦恩也没有为此进行什么太特别的准备， 只是让大厨帕克临时加了几道菜，再稍微提醒一下，记得给跟着这两兄妹一块来的仆人和保镖们也准备好餐点。 一趟出去两个多月，尽管也偶有吃烤肉的时候，但是在野外，大部分时间吃的主要都是各种水煮的玩意， 于是侦探社今天的菜谱，就是各种补充油水的东西，低温慢烤的牛前胸肉和猪肋排，特意猛加了芝士和火腿培根的美式披萨，还有炸鸡块、薯条、薯片之类， 要不是有菲斯克兄妹在，估计连汤都不会有，顶多再配上一大盆蔬菜沙拉什么的。 如果换成其他的大富豪过来，韦恩多多少少还是要尽量安排出像样的晚宴来， 但是土豪到了菲斯克家族这个档次，来的又是相对年轻开明和熟悉的菲斯克兄妹， 那韦恩觉得还不如随便搞搞。 反正要是按照这边晚宴的标准和菜色，估计怎么弄，对他们来说可能也就和平时在家里吃的差不多，没准还比不上， 干脆让他们体验一下侦探社的伙食。 餐桌也是也按照西部小镇的聚会晚餐来弄的，做好的菜放在大碗或者大碟子里，全都一块端上来，主菜的位置还直接上了大烤盘，差不多把餐桌中间都摆了个满， 然后众人把稍微轻一些的菜或者酱汁端着稍微递一圈，想吃的话就顺便弄到自己盘子里，其他的菜就自己伸手够，或者把自己的盘子递过去，让旁边的人帮忙。 菲斯克兄妹偶尔动动手，似乎感觉还挺有趣， 仆人们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掐着点一道道地把菜分好再端上来，就安静地在后边守着。 这会儿在厨房那边还有一桌，除了酒不一样之外，菜式大致相同，只不过大厨帕克选了其中相对好一些的，经过摆盘送了过来， 侦探社的探员们和一些暂时不用忙着的仆人保镖，就可以在那边吃。 除了韦恩三人和菲斯克兄妹以外，这边就只多了艾玛这个小萝莉，所以大家交谈起来也相对随意， 伊恩·菲斯克觉得今天的披萨还不错，在那里用刀叉划拉着吃：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侦探社击退蒸汽列车劫匪的新闻了，其他的团队果然不能跟你们比。 “就是罗素先生总觉得我们这些年轻人还不够成熟稳重，不愿意相信我的判断，我又不方便擅自透露你们和教会的特殊关系。不然像这样的委托，根本就不需要其他团队的参与。” 韦恩就稍微客气了一下，表示蒸汽列车线路的安保需要长期维护，只是清理一阵的话，估计也安稳不了太久。 奥维莉娅小姐之前过来打了个招呼以后，主要还是找伊妮莎和琳娜聊去了， 据说还展示了一下富家千金们普遍都多少会点的才艺，当场给艾玛画了一副素描。 话题从家庭教育转到奥维莉娅小姐身上，伊恩·菲斯克稍微擦了擦嘴： “对了，我最近要到洛杉矶去待一段时间，处理一些事务，邮轮过几天就出发。 “我们家族目前就奥维莉娅一个人留在乔治伯格，如果你们侦探社收到什么可疑的消息，请务必帮我们关注一下，确保奥维莉娅的安全。”韦恩先是点头允诺，然后就顺势调侃了一句， “洛杉矶？你也要去西海岸淘金？” 伊恩·菲斯克的眉毛稍微一扬，“你们也收到消息了？也是，消息最初好像就是从勘克斯州传出来的，而且你们还有教会的渠道。” 既然话题被挑开了，伊恩·菲斯克也没有藏着掖着： “我们家族一直都有关注各地消息和报纸新闻的习惯。按照智囊团队分析出来的结果，加利弗尼亚州发现大金矿的消息，传播路径显得很反常，应该是有人在造势。 “墨西哥人把西海岸一带的土地让出来之后，那边的混乱到这两年才算是基本完全平息，现在有人放出这样的消息来，可能是想以此吸引美利加的民众以及旧大陆的移民，尽快促进当地的发展、稳定治安。 “我父亲和几个大家族的家主因为在那边的驻军中有一些人脉，本来就计划要过去进行投资，打算在混乱彻底平息之前，完成西海岸一带一些土地和产业的收购。现在既然有其他资金也企图参与，我们就不得不加快进度了。 “目前我们还在尽量压着消息的传播速度，至少要等到初步的投资布局完成，我们才会正式参与造势。” 唔…… 作为这个消息可能的制造者之一，韦恩这会儿听着，感觉有点心情复杂。 伊恩·菲斯克倒是没注意到这个，顺便还聊起了别的事情： “差点忘记了，韦恩你和弗蕾迪·朗兹熟悉吗？她也是‘你们’的人？” 韦恩摇头，“只能说是认识，谈不上太熟悉。我们在路过伊利诺伊州的时候，稍微跟她进行过一些合作，还算愉快。但她应该不是教会的人。” “不是教会的人就好办。” 伊恩·菲斯克往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块猪肋排： “我哥哥之前就觉得她还不错，报道的切入点找得很好，煽动性也很强，认为可以考虑邀请她到南方来发展。 “罗素先生对她最近那篇报道的评价也很高。本来有一些记者在鼓噪，说蒸汽列车运营公司应该在相应事件中承担责任和损失，结果没想到，她反而用一篇报道把乘客们捧成了英雄。 “参与到其中的乘客大多都乐于反复宣扬自己的英勇事迹，顺便也会稍微提及一下蒸汽列车公司和你们侦探社的好话，很快就把舆论的关注点给扭转过来了。 “我注意到涉及你们侦探社的新闻，基本都是她写的，正好跟你确认一下。” 韦恩想了想那位记者小姐的节操和专业水平， 总觉得美利加的新闻业要开始变天了……当然，也可能早就已经变了，只不过现在看起来还不够明显。 (本章完) 第249章 教材 第249章 教材 第二天，琳娜带着莱恩和威利去采购日常用品和食材， 韦恩则顺便坐着马车到了市区，约好大致汇合的时间地点之后，就半路下了车去逛书店。 在学院录取通知的附录清单里，需要购买的“课本”其实并不算少， 除了新生们在第一学年里基本都要接受的、属于“高等人才”的通识教育以外， 历史专业的部分课程还另外列有一些书目，要求学生了解其中相应的基础内容，但是有些注明了“非必须”。 伊恩·菲斯克作为“学长”和“前辈”， 昨天就偷偷地跟韦恩说过，应该如何通过教材，来初步“认识”授课的教授。 比如说被某些课程被选定作为教材的书籍， 如果它们价格不菲在业内又没有被广泛认可，甚至只能买到新书，那么教授就可能会比较“好说话”， 如果出书年份不算太久、作者本人又有相对光鲜的履历，那么就要小心教授和作者之间是不是会有什么额外联系，不能轻易批判书里的观点和内容， 如果书籍本身是广受赞誉的著作、书店老板还告诉你很容易就能买到实惠的旧书，那么平时上课的时候就要小心了，这样的教授往往在课业上不会那么“通融”。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才注意到“指定教材”这件事，原来也可以是一门生意， 也可能是某种“传承”或者坚持。 书店的老板是个颇为热情的本地人，他大概觉得韦恩像是所谓的“第一代大学生”，似乎并没有家人详细跟韦恩说过具体的细节，还耐心地给了不少指点， 比如同样的书哪个版本更实惠，哪些书其实可以到学院的图书馆里去借阅，还有哪些其实可以考虑买相对便宜的旧书。 至于清单里指定的、一套三本大部头、比通识版《温莎王国通史》还要厚重的《美利加建国史》， 书店老板也只能耸了耸肩膀，“这套书只有这个版本，如果你觉得价格无法承受的话，我可以稍微给你一些折扣。但是其它的书不行。” 韦恩觉得这个老板还算靠谱，最后老板说是多少就给多少了。 反正按照附录清单全部买下来，包括所谓“非必须”的书籍在内，韦恩一共了96美金，必须买的则大概50多美金。 同样的价钱，要是在书店里买全新的小说或者其他通俗读物，至少可以多买几大摞。 这个年代的高校主要提供两类不同的高等教育， 一类是学完通过考核之后，可以拿到相应执业资格的课程教育——比如美利加的“国父”华盛顿，就在乔治与安娜学院拿到过测量员的执照， 这一类学习的时间通常几周到几个月不等，不过这样的经历一般不算入受教育背景中，通常会单列。 另一类就是大众认知里的“学位教育”， 这年头的高校主要提供文学/哲学、理学和艺术类的学位，通常也会注明专业，学制大多是两年或者四年，如果能拿到毕业生资格，那么就算是学校的“校友”，否则就可能是“荣誉校友”。 如今在美利加最受推崇的两个职业，医生和律师，则有点像是两类的混合形态， 通常既要经过数以年计的综合学习，又要通过考核。 不过因为年代的关系，人们对学历的要求其实并没有那么严格，也有不少人是自学或者跟着专业人士私下学习的，只要通过考核，一样能取得执业资格。 但不管是那一类，专业书籍对于普通人来说，都属于“贼贵”的类型， 而且未必就保证一定能因此得到体面的工作。 …… 韦恩作为州外的学生，在乔治与安娜学院第一年的基础学费是203美金， 其中不含伙食费和住宿费。 录取通知上说学生们第一年原则上都要在校内住宿和进行日常活动，至少第二年之后才可以申请到校外居住，哪怕是有勤工俭学需求的，第一年也要在校区内进行。 买完了课本和文具，韦恩没急着带走，让老板帮忙捆好之后，打算等马车来了再回来拿， 顺便在商业区里稍微逛逛，打发时间。 以入学而言，其它的东西倒是没有硬性要求了， 事实上只要带够钱，别的事情估计也都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然后韦恩在路边掏出圣水“抿一口”的时候，就偶遇了伊恩·菲斯克的妹妹， 奥维莉娅小姐。 准确地说，韦恩是先看到了一群贵妇或者小姐们的身影，然后才注意到了里边有熟人。 这个年代的美利加，时尚风气很微妙，保守和开放并存，而且不怎么有中间形态， 女士们的衣服不是包得严严实实，就是胸前几乎都看不到多少布料——大部分女士基本两种衣物都有。 不过总的来说，“并不大众的色彩”通常是贵妇们的专属，工薪阶层的衣物布料则大多来源于纺织业大批量的出品， 于是韦恩余光扫到从旁边店铺里走出来的几个绿绿，就知道这是一群有钱人了， 稍微瞅了一下，韦恩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奥维莉娅小姐。 人类的视觉很奇怪，有时候不说脸了，就连身材都没看清楚，但人们通常总是很快就能分辨出，谁是其中相对更出众的那一个。 哦，旁边还有罗素夫人和罗素小姐。 互相都注意到了对方的身影，韦恩便只能过去跟女士们脱帽致意、问候寒暄什么的， 有罗素夫人这个“长辈”在场，小姐们也都显得更沉稳一些， 礼节性地聊了几句之后，韦恩刚准备告辞，接着他就注意到了最后从服装店里出来的那一位小姐。 相比前边几位今天把扣子都扣到了脖子上的服装样式，最后出来的那位小姐，身上还是大开领的半礼服款，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小姐胸前挂着个吊坠，项链偏长，几乎都快掉到沟里去了， 而那枚吊坠，虽然在视野里并没有异样，但韦恩的灵性直觉似乎在隐隐提醒自己注意它。 正准备多看两眼，“啪”地一声，展开的小折扇挡住了韦恩的视线， 稍微往上一瞟，接着韦恩就看到了一个略带愠气的包子脸。 (本章完) 第250章 吊坠 第250章 吊坠 女士们或许不会在意男人们的志向和爱好，但通常都会对男士们的视线很敏感， 罗素夫人很快就继续开口说话，拉回韦恩的注意力，还似乎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人不能总是随心所欲。” 韦恩倒是想再多看几眼，不过感觉现场的气氛转凉， 于是他也只能稍微和罗素夫人又聊了几句，大致知道了那位小姐的名字和来历，接着赶紧开溜。 奥维莉娅小姐还在罗素夫人的肩膀后边，给他做了个带着调侃意味的表情。 等到马车过来，书籍和文具们被拎上了车， 韦恩就跟琳娜说了他刚才的见闻。 琳娜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什么样的吊坠？镶嵌有宝石吗？看起来价值高吗？” 韦恩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就不关注我为什么盯着别人的胸口看吗？” 琳娜只觉得韦恩是在打岔，“我和伊妮莎又不是没穿过礼服，也没见你多看几眼，其它人还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吊坠有什么特征吗？” 韦恩稍微想了想，从旁边翻出纸笔来， 凭印象大概画了一下。 宝石确实有，看起来应该是蓝宝石，还蛮大个，就是打磨得并不太圆，而且位置稍微有点偏， 整个吊坠的形状，有点接近于水滴状，虽然线条还是相对圆润的，但是最下边不是规整的半弧形， 中间还有一部分金属压在了宝石上，有点“斜披肩带”的意思，做工感觉应该挺麻烦，不过反而让宝石看起来像是被划了一刀，尺寸都显小了。 韦恩毕竟没学过美术，画风或许稍微有点扭曲， 不过他觉得应该还算神似。 琳娜看着韦恩递过去的笔记本，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你感觉它看起来不像是非凡物品，但是灵性直觉似乎又有反应……这个形状的话……” 琳娜试着在本子上另外画了一个样式出来，“是不是这样的？” 好家伙， 你这画得比我都抽象。 差不多就是一圈逐渐缩小的弧线，围在了一个圆上边，最后还有一部分从圆上穿了过去。 韦恩努力地辨认了一下，抽象派倒是有个好处，你不能说它像，不过它也不是一点都不挨着， 所以韦恩勉强给琳娜打了一个“及格分”： “大概是这样的感觉，但是具体的样子还是差了不少……” 琳娜一脸了然的样子，“那我明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本子上的符号涂黑，接着还把纸页扯了下来，撕成了小碎片。…… “‘智慧至上’教团是信仰‘智慧贤者’的狂信组织，通常认为他们已经在几百年前被神圣教廷覆灭。他们的代表符号是‘缠果毒蛇’，也就是对《圣典》里人类始祖被引诱吃掉智慧果实的一种亵渎隐喻。 “这个教团在覆灭之前主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智慧才是人类的本质和最高属性，蔑视盲目和盲从。所以他们曾经一度针对神圣教廷，策划各种敌对活动，往往还会挑衅性地留下他们下一步行动的暗示。 “另一派则认为，拒绝知识的诱惑才是真正的智慧。提倡信徒们遵循本能，放弃无谓的知识和思考，只需要遵循智慧的引导。在神圣教廷打压各种思潮的中世纪，他们往往会让事情发展得更严重。既算是神圣教廷的帮凶，也让神圣教廷承担了很多额外的骂名。” 回到侦探社，伊妮莎在小黑屋里给韦恩做着科普，琳娜则一副似乎不愿意招惹“脏东西”的样子。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这两种想法都快完全相反了吧？这样他们还能组成一个教团？” “也有看法认为，他们这样其实属于同一种思潮的‘一体两面’。” 伊妮莎说着，稍微点了一下头，“不过内部的严重分裂和争斗，据说确实也是他们被覆灭的原因之一。” 韦恩低头看了看伊妮莎的笔记： “就是这个图案，和我看到的不太一样。要抽象到一定程度，才会觉得它们相似。” “不像才有可能是真的。” 琳娜感觉已经完全打消了对那个吊坠的兴趣： “新大陆这边似乎对‘智慧至上’教团没有敌意，所以特征很明显的‘缠果毒蛇’，有可能反而单纯只是崇拜者的模仿行为。 “不容易分辨的老物件，尤其是还能让非凡者感觉不对劲的，更有可能是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 “你说过那个吊坠的项链偏长对吧？有可能它本来就用来隐秘佩戴的，而且故意做得似像非像，宝石还特意用了蓝色的，从感觉上像是‘智慧至上’的那些人会做的事。没准当年还会有人故意拿出来给神圣教廷的人看。” “所以那个‘智慧至上’教团，其实并没有真的覆灭？”韦恩看着琳娜问。 在关于“智慧贤者”的事情上，感觉她的地位差不多能算是专业泰斗。 琳娜想了想，“教团整体应该是已经覆灭了，但是他们的人并没有全部被消灭。而且偶尔还会有找到什么遗物或者笔记，又重新开始信奉他们的人。我在法兰克的时候就遇到过几个从德意志来的，有一个是家族内部的传承，也有被导师引导的。” “既然如此，那个吊坠现在还有价值吗？”韦恩问。 “那要看在谁的手上了，好歹有宝石。不过在法兰克的时候，黑市上识货的非凡者都不收他们的东西，担心会被神圣教廷的审判庭发现，不识货的又给不出高价。反正我不是很想招惹他们，感觉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可能还算正常，但精神没准早都失控了，一个个都像是理智的疯子。” 伊妮莎对那个“智慧至上”教团似乎没什么感觉： “考虑到它可能有一定的历史，说不定对方只是把它当做值钱的珠宝首饰来佩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看一看这样的文物。” 韦恩其实也想看看，“那我们就找机会把它弄出来。有问题的话就告诉教会，没问题的话就提醒对方不要再戴出来了。” 琳娜在旁边提醒韦恩： “不过你最好不要去直接地提醒对方。如果对方不知道它的来历还好，要真是‘智慧至上’的人，对方一旦知道你知情了，那你就要小心，有可能会被人家给盯上。” 那不如让你去偷？ (本章完) 第251章 生态 第251章 生态 美利加南方上流社会的风气，差不多可以看做是温莎王国的复制版。 虽然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美利加联邦特有的风味， 但总的基调，还是更有温莎王国气质的保守和含蓄，顺便还有一点微妙的“骑士精神”。 美利加南方的上流社会家族，几乎都有大地主的背景或者身份，在各地拥有着自己的种植园，也基本都会有一个相对长期定居的地方，以及一个真正算是他们“家”的大庄园， 因此他们就展现出了相对更强的地域性——名下的奴隶越多、种植园越大、经营得越深越久，他们在当地的话语权也就越重， 往往可以左右一个小镇、一座城市、一个郡县，甚至是一州的经济倾向或者选票归属。 基于各自“地盘”的大小和实际影响力，各地的富豪和地主们通常会形成一个个的“生态圈”， 在不同圈子里位于不同生态位顶点的家族们，平时大致是一种“王不见王”的状态——在不打算展开竞争的情况下，通常都不会突然到别人的“地盘”范围内去置办产业。 因此他们之间有时候相互串个门，到别人的家里一住几个月，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相反，这还有可能是一种“尊重”和“友谊”的体现。 能例外的地方，大概只有各州的州府，或者一些相对特殊的城市， 富豪和地主们往往都可以在这些地方投资产业或者购置住宅，并不会被认为是对谁的冒犯，然后大家定期或者不定期地聚集在这里，举办舞会、进行社交， 外来者可以试图融入，圈内人则会彼此合作或者竞争，各自确定自己在食物链中的位置，不断进行着生态圈的更新。 如今福吉尼亚州最大的名利圈和交际场，当然是州府所在的里士满， 不过乔治伯格因为历史相对悠久的缘故，也依旧是富豪和地主们会选择的聚居地之一。 菲斯克家族是南方老牌的豪门，他们家族真正深耕的大本营，是东海岸更南部的佐治亚州， 因此他们家族在乔治伯格购买的庄园，在规模和奢华程度上，并不显得十分突出。 毕竟只是为了方便家庭成员们在这里有个住处而已。 如果要横向比较的话，菲斯克家族的这个庄园大概和本·哈蒙先生的庄园规模差不多，甚至还略小一些，主宅的外部看起来也更有年代感， 但是这里的位置更好，附近几个庄园的邻居，都是在福吉尼亚州颇有名望的家族。 “很抱歉，伊恩少爷没有预见到几位今天会过来拜访，昨晚就已经出发了。奥维莉娅小姐目前还需要稍作准备，几位请在这里稍候，她说她很快就会过来。” 老管家亨利先生一边把韦恩他们往主宅里引，一边礼节性地解释着主人没有出来迎接的原因。 韦恩三人带着礼物来到菲斯克家族在乔治伯格的庄园，借着拜访菲斯克兄妹的名义上门，实际上是想找机会跟昨天戴着吊坠的那个小妞牵上线， 所以伊恩·菲斯克这会儿在不在倒是无关紧要，奥维莉娅小姐在就行。 在会客厅里稍坐了一会儿，这幢主宅从外边看着稍嫌老旧，内部倒是已经修缮一新， 就是以韦恩对菲斯克家族的土豪印象而言，装潢多少显得有点“寒酸”了。 老管家注意到韦恩在四处打量，还向三人稍微介绍了一下庄园的情况： “这里是老家主在独立战争之后买下的。庄园本身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因此还尽量保持着旧貌，作为一种传承的延续。比如说这几幅油画，都是当年在大陆会议时期绘制的，画的分别是……” 一阵听下去， 原来这里还算是个历史遗迹。 庄园之前历次经手的“原主人”，在历史书里都有名有姓的，不少客人也是历史名人，比如殖民地时期著名的啥啥法令，就是谁和谁曾经在这里讨论诞生的之类。 如果有兴趣，甚至可以在庄园里找到他们曾经留下的痕迹，发掘重大历史事件背后的人物细节，或者尝试体验他们当年的生活，感受更鲜活的“过去”。 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 韦恩有一种自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的感觉……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参观完壁炉一侧刻意保留着历史原貌的墙面——那上边有如今温莎王国上议院一位老侯爵曾经在做客时候留下的比高线，大概也就比韦恩的肚脐眼高一点， 一身礼服的奥维莉娅小姐才带着女仆出现在了会客厅的门口，然后以庄园主人的身份，坐下来和三人聊天。 稍微聊了一阵才发现，原来罗素夫人和罗素小姐，这会儿也在庄园里做客， 但昨天那位戴着吊坠的小姐并不在，似乎是个本地人，或者在乔治伯格另有住处。 伊恩·菲斯克不在，韦恩就找了个对庄园好奇的借口，出去到处瞎晃， 伊妮莎和琳娜则正好跟着奥维莉娅小姐，去进行女士们之间的交际。 …… “啊嘁。” 这一边，韦恩在老管家亨利先生的带领下，参观着还保留着时代特征的风车磨坊， 突然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喷嚏。 另一边，庄园主宅中卧室外间相对更私密的起居室里，奥维莉娅·菲斯克似乎也对几人聊到的话题感到颇有些意外。 “韦恩先生对玛丽感兴趣，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她旁边的格拉迪丝·罗素也大为震撼，左右瞅瞅身边的伊妮莎小姐、琳娜小姐和奥维莉娅小姐，仿佛见识到了人类审美的多样性。 啊，抱歉玛丽，我没有认为你不够漂亮的意思。 格拉迪丝在震惊之余，还在心里偷偷跟朋友道着歉。 “对啊，”琳娜一本正经地点着头，“韦恩昨天跟我们提到了她好几次，而且还对他们相遇时的很多细节都很记忆犹新。” 奥维莉娅仪态端庄地低头搅动着茶杯里的勺子，稍微过了一会儿， 她才介绍起了自己其实也才刚认识不久的新朋友： “玛丽是布鲁克先生的女儿，家里还有一位兄长。他们家族应该是独立战争前后到达美利加的，有一个三百多亩的种植园，主要的出产是小麦和烟草。 “不过他们家族主要的收入来源，现在应该是位于里士满的一家小型钢铁加工厂，生产一些蒸汽列车的零部件。所以如果韦恩先生要是能获得罗素先生的青睐，那么布鲁克先生应该也会乐于看到他和玛丽相互加深了解。 “至于玛丽本人……我跟她交往的时间不算太长，格拉迪丝应该对她更熟悉一些。” 格拉迪丝·罗素听到自己被奥维莉娅小姐点了名，面对着几位小姐顺势投来的目光，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的朋友。 好在琳娜对此其实并不在意，“相比这些……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跟这位布鲁克小姐见上一面。” (本章完) 第252章 变化 第252章 变化 约好了小姐们私下聚会、到时候一块喝下午茶的时间， 由于有母亲大人的监督，格拉迪丝·罗素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老实地按照平日的习惯，借用庄园里的琴房去练习钢琴。 这也是地主和富豪们，有时候更愿意互相到对方庄园里借宿的原因之一， 很多能满足他们日常生活习惯的小要求，往往在看似奢华的酒店里，其实也不太容易被满足。 目送着罗素小姐离开，奥维莉娅才开始跟伊妮莎小姐和琳娜小姐，聊一些更私密的话题： “我最近的噩梦越来越频繁了……之前伊妮莎小姐给的草药效果似乎在减弱。有时候稍微坐着休息一会儿，都会梦到那个黑影又试图袭击我。” 伊妮莎再次开始检查奥维莉娅的身体状况， 这会儿正在重点观察她的眼眸，“血液检测的情况有变化吗？” 奥维莉娅的脑袋微微地抖了抖，“圣水的反应越来越剧烈，现在已经开始冒小气泡了。” 伊妮莎略一思忖，接着把手指搭在了奥维莉娅的颈侧，感受她的脉搏： “缓解情况的草药不再有效，圣水的反应加剧，这是要‘觉醒’的征兆。按照通常的情况，被非凡力量影响之后，虽然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但遗留的非凡力量应该会很快消失或者逐渐消散。 “不过像你这样的情况倒是也有先例，一些类似‘污染’类型的非凡能力，确实有概率会出现因此觉醒的特例。你真的不考虑向家族或者教会求助吗？” 奥维莉娅稍微摇了摇头： “我们家族对于其它州的主教，信任度都不是很高。如果让父亲大人或者哥哥知道了，估计会立刻把我叫回佐治亚州，学业的事情可能也就作废了。 “在情况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之前，我暂时还不想回去。而且我看你们都是非凡者，生活也没受影响，似乎没有亨利先生以前对堕落者们描述的那么可怕。” 琳娜在旁边歪着脑袋，“所以你就该试试我告诉你的办法，在噩梦里尝试跟那个像是老巫婆的黑影搏斗。说不定你只要在梦里消灭掉了她，事情也就解决了。” “其实……” 奥维莉娅稍微缩了缩脖子： “之前还在芝加哥的时候，我就是发现有黑影在梦里压着我，挣扎掉黑影之后才清醒过来的。 “我已经试过在梦里杀掉它好多次了……但它的攻击性也似乎越来越强。” 伊妮莎大致检查完毕，坐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这或许就是圣水的反应越来越剧烈的原因。你这样的情况比较罕见，没有太多的先例可以参考。按照常理来推测，当你在梦中彻底把那个黑影消灭掉以后，或许就是你真正觉醒的时刻。 “大概会像胚胎吸收完了蛋壳里的营养物质那样，从0阶变为非凡能力或许暂时还不可控的1阶，也可能直接达到2阶，但非凡能力可能在较容易控制的同时也会较弱。 “不过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万一你到时候表现出了失控的征兆，那么我会像之前说的那样，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奥维莉娅想了想，“如果我没有失控，那之后再去教堂，会受到影响吗？” “这主要看你的抗性和非凡力量来源的位格。” 伊妮莎对此不假思索，然后问道，“你现在对圣水的‘过敏’情况怎么样了？”“我最近用的是从乔治伯格教堂拿来回的圣水。皮肤基本是不会再过敏了，不过像是伤口或者眼睛、口腔之类的部位，估计还是无法接触。我之前试着直接滴了一小滴，口腔溃疡了好几天。”奥维莉娅回答道。 伊妮莎微微点头，“如果你真正觉醒的话，情况可能会加剧或者减弱，无法一概而论。事实上有一些非凡者其实很强，但是对圣水的抗性却可能一直都很低。” “可是我看你们对圣水似乎就没有反应，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嗯？”琳娜在旁边又喝了一口茶，同时发出了疑问声。 奥维莉娅指了指琳娜手里的茶杯： “我叫莎拉偷偷在你们的茶杯里放了少量稀释过的圣水，大概是连我能发觉异常但还不至于会受伤的程度，想看看你们的反应是不是和我一样。 “不过她送得稍微早了一些，当时格拉迪丝还没离开，你们又似乎没有发觉异样……” 琳娜闻言，一口茶水差点直接喷出来， 不过惨剧并没有发生， 琳娜一边皱着眉头继续往下咽，一边嘟囔道：“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万一拉肚子了怎么办……” …… 在庄园里蹭了一顿晚宴，韦恩三人就返程回侦探社。 因为有罗素夫人在场，所以大家吃饭的时候都显得规规矩矩的，就连韦恩都得稍微端着，注意自己的仪态， 罗素小姐的眼神则稍微有点怪怪的，有时候会偷偷瞟韦恩几眼，像是在观察什么奇怪的野生动物。 奥维莉娅小姐据说是试了几件新衣服给小姐们看，最后在晚宴上又换了一身， 颜色艳丽的大开领华丽真丝裙装，和之前一样光彩照人，而且显得更富有且慷慨。 “布鲁克家族的小姐……我好像在罗素先生家的舞会上跟她父亲见过面，做蒸汽列车配件的那一位？” 马车上，韦恩听完伊妮莎和琳娜探回来的消息，试着把内容和自己已知的情况对应起来。 “应该是吧……”琳娜稍微想了想，“奥维莉娅小姐说过，他们家族的生意似乎和蒸汽列车公司的关系比较密切，你在罗素先生家的舞会上会碰到他也不奇怪。他人怎么样？” 韦恩回忆了一下： “感觉像是比较淳朴的生意人，对生意和人脉方面的事情比较关心。我好像还跟他交换过名片，后来大概是一块丢给莱恩了，待会让他找找看还在不在。” “应该是在的。” 伊妮莎对此倒是有印象，“我记得道格带着莱恩一块整理过，名片册最后是放到你办公室里了，估计会在抽屉或者柜子之类的地方。不过听你这么说，感觉那位布鲁克先生似乎不像是知情人。” 韦恩按照自己家的情况估摸了一下： “首饰通常都是女主人负责保管，虽然相当一部分会是男主人送的，但一般自己也会购买，或者本来就是嫁妆、个人收到的礼物之类。 “我找机会跟布鲁克先生接触，你们就继续探探那位玛丽小姐的情况，或者是顺着她关注一下布鲁克夫人。” (本章完) 第253章 信件 第253章 信件 回到侦探社里，韦恩很快就找到了布鲁克先生的名片， 内森·布鲁克，钢铁配件供应商，上边留的地址和信箱都指向了他开在里士满的工厂。 其实韦恩这边通过奥维莉娅小姐的告知，已经知道了布鲁克家族在乔治伯格的庄园位置， 不过男士们的交往，还是需要通过生意或者“交情”来开始，于是韦恩就写了一封信件，表示三天之后想要到对方的工厂里去参观，然后也没走邮递，直接让一位见习探员明天帮忙去送信。 乔治伯格距离里士满不算太远，明天信件就能送到，后天给对方一点反应时间，大后天韦恩就过去， 通常直接去工厂的拜访，差不多会有“潜在生意登门”的意思，哪怕布鲁克先生不会亲自负责接待，工厂应该也不会拒绝。 侦探社的信箱也收到了一些信件，正好顺便一块处理了。 镇长和小泰勒的信件里都说了一些黑石镇的近况， 但还是镇长的信件信息量更足，不仅提到了促进小镇发展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还大致说明了一下黑石镇建市的时间，打算赶在勘克斯州正式建州的法案通过之前完成。 具体的市名还没得到最终确认，但韦恩之前提议的“哥谭”或者“大都会”的名称，在镇民之中反响一般，基本上可以确认没戏， 目的可能性最大的市名，还是叫做“威奇达”，听起来古古怪怪的， 要是连起来管它叫做“威奇达市”，那在韦恩看来，简直就像是冰淇淋的品牌名。 这名字基本是个缝合怪，打头的“wi”，纪念的是黑石镇已故的首任镇长兼最初发起人威尔逊先生，接着的字母“c”，取自康斯坦丁的姓氏，然后是代表镇长希尔姓氏的“h”，以此类推， 不过由于它是小镇最初建立者家族的姓氏集合体，所以响应度最高。 同样算是大地主和富豪的格林斯潘先生和斯特恩先生由于定居得稍晚，都没能排进去， 因此有些镇民就更喜欢这个名字了，估计投票都不带犹豫的。 稍微有点意外的是那个女记者弗蕾迪·朗兹，她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侦探社的联系方式，向韦恩询问最近有没有值得报道的新闻线索， 韦恩想了想伊恩·菲斯克最近提到过的关于她的事，顺便就写了一些类似“期待在南方再跟你合作”之类的句子。 写完了回复的信件，韦恩就琢磨着再在小院附近搞一个靶场和一个“运动场”， 不需要弄得太好，大致把地方平整了就行，然后围点栅栏、搭点棚子啥的。 这还是韦恩这两天从学院考核，还有伊妮莎和琳娜她们那个救济院的故事里找到的灵感， 打算以后侦探社也搞一些考核和训练出来，“射击考核”、“无限制搏斗考核”、以及宽泛一点的“专业考核”，再加上一个所谓的“综合考评”，齐活。 想要当资深探员，至少要有一项在探员们中能达到“优”，样样吊车尾，就不要问成为正式探员为什么会那么难。 …… 到了约定的日子，韦恩就带着莱恩和一位见习探员启程前往里士满， 中午之前就抵达了布鲁克先生的工厂。 规模不算太大，厂房里边倒是堆满了金属材料，各类粉尘和金属碎屑到处都是，蒸汽机的轰鸣声和金属的敲击也接连不断、震耳欲聋， 人走在里边，就连近距离互相说话，都得把嗓门提高。 负责接待韦恩的，是布鲁克先生的长子艾利克斯： “我们工厂主要承接的是蒸汽列车公司的订单，当然只要我们的条件允许，其它的机械配件订单我们也承接，甚至还有一些销往旧大陆的产品。” 韦恩本来是想近距离观察布鲁克先生的，对工厂本身的兴趣其实不大， 在里边大致逛了一圈，这个加工厂的技术含量倒是比韦恩预想中的要稍微高一些，还涉及到了蒸汽机的一些配件生产——压力设备的工艺和材质要求，通常情况下都会比普通的钢铁配件要高。艾利克斯·布鲁克对于自家工厂的水平也显得很自豪： “很多人都会以为钢铁是坚不可摧的一个整体，但是在我们工厂里的专业人士们眼中，钢铁其实和面团也差不多，都是可以挤压、揉圆、挖孔、塑性的原材料。 “当然了，它们加工的难度肯定不一样，锻造件和铸造件的区别也很大。不过只要方法得当，我们的成品率还是很高的。不知道韦恩先生对什么样的配件更感兴趣？” 韦恩自然是对布鲁克家族的成员更感兴趣，但是没想到，他还真在成品仓库里看到了他有兴趣的玩意， 韦恩戴着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厚布手套，从一个被遮住的货架上翻出了一根相当厚实的空心圆管： “枪管你们也能造？！” 艾利克斯在旁边瞪了仓库保管员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地伸了手过来，试图把管子给拿回去放好： “这只是普通的无缝钢管，我们工厂的产量也并不高，主要适用于各种高压的蒸汽设备，比如说货轮或者蒸汽列车。” 韦恩不听他胡扯，单眼往管子里边瞄了瞄，“货轮的蒸汽管件内部，原来也需要拉膛线的吗？” 艾利克斯稍微咳嗽了几声，“这是特殊的导热设计，有些设备是有这些需求的。” 意识到韦恩并不是纯粹的“外行人”，不像美利加的大多数普通人那么好忽悠， 艾利克斯很快就把众人引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韦恩先生是有哪些配件方面的需求吗？看在罗素先生的面子和韦恩先生的专业程度上，我们可以给出一定的优惠。” 韦恩还是对枪管更感兴趣，“像刚才那样的‘无缝钢管’，不知道你们这里怎么出售？我倒是想购买一些，用于设备的养护和更新。” 这年头的枪支价格也不算特别便宜，尤其是在使用量相对较大的情况下，在金属外壳的定装弹药出现以后，理论上只要有了合格的无缝钢管，就算是拿着锤子都能敲击底火击发， 不过武器的生产需要经过审批和监督，枪械生产商们当然更希望人们定期更换利润更高的整把武器，而不是单纯地更换某些零部件，所以对这方面的管理也颇为配合。 艾利克斯稍微摊了摊手： “我们工厂没有相应的执照，那些‘蒸汽管材’是不会在美利加境内销售的。它是我们从旧大陆那边接到的订单，对方提供了完整的工艺和制作流程，我们也只向他们供货。锻造和打磨它们需要费更多的工时，我们的产量也并不是很高。” 韦恩抿了一口威士忌，“我和布鲁克先生，是在罗素先生家里的舞会上认识的，当时伊恩·菲斯克也在。另外我跟汤姆·哈根也算是朋友，还接受过柯里昂主教的接见。” 艾利克斯笑着把瓶子伸了过来，给韦恩补酒： “教会对这些世俗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不过蒸汽管材的良品率总是不太可控，偶尔也会有废品率较高的时候，口径反而会正好更符合我们美利加的标准。 “虽然量不会很多，但我们可以稍微匀一些出来，13美金一根你看怎么样？这已经是友情价了。” (本章完) 第254章 爱情 第254章 爱情 有些话题说开以后，艾利克斯·布鲁克并不介意韦恩再顺便去看看他们另一个厂房里的生产线。 “猎枪对于耐压的要求不算太高，我们通常会把钢条锻圆成管材来制造，外边会反向再锻一层，形成较为安全的双层结构。 “无缝管材的加工就更麻烦一些，需要从材料中间钻孔，然后逐步加工膛线。我们会用带螺旋凸起的耐热材料作为内衬，加热后外部锻打，初步成型之后再卸掉打磨。 “这些都多亏了蒸汽机的发展和材料工艺的普及，机械才能提供更大的力量和更长时间的锻打。” 韦恩这边已经顺便淘到了一些全新的枪管， 要是质量合格，那么就会比换用战利品里的二手枪械更可靠和耐用——那些缴获的整支枪械，直接卖掉也会比自己留着用更划算。 于是话题逐渐又回到了布鲁克家族的身上， 韦恩想了想，选用了“边消息”的起手式： “我听说，艾利克斯先生最近似乎在追求罗素小姐？” 艾利克斯稍微迟疑了一下： “罗素小姐是一位教养良好的小姐，当然很让人倾慕。不过罗素夫人似乎并不乐于见到我接近罗素小姐，而且趁着旧大陆最近的订单不少，我们工厂的生意有机会继续扩大，我暂时还并不急着考虑婚姻的事情。” “原来如此。” 韦恩也只是随便开启了话头，想要把话题从工作上往日常生活方面引导： “我们侦探社有女性的合伙人，今天正好约了玛丽小姐和罗素小姐一块聚会，据说是在菲斯克家族的庄园里喝下午茶。我还以为艾利克斯先生会对这些感兴趣。” “伊恩·菲斯克？”艾利克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韦恩摇头，“是奥维莉娅小姐的邀请，伊恩·菲斯克现在应该已经离开福吉尼亚州了。” 艾利克斯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打量了一下韦恩： “韦恩先生，你现在似乎也到了应该考虑婚姻的年纪？” 韦恩摆了摆手，“我下周正准备到‘学院’报到，开始学业。暂时还不考虑这些。” 艾利克斯似乎是初步放心了心来： “其实玛丽最近更希望我去追求奥维莉娅小姐，认为菲斯克家族对我们家族的事业发展更有利，奥维莉娅小姐也确实光彩照人。可是我还是觉得罗素小姐的性格温和，是很理想的伴侣人选。” 韦恩想象着自己是在跟小泰勒聊天： “哪怕是从财产的角度来考虑，菲斯克家族这一代也有好几个子女，奥维莉娅小姐能分到的财产比例恐怕不会太高。罗素小姐似乎是罗素先生唯一的女儿？那她以后可能会是罗素家族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按照美利加如今的风气，交际场上最受欢迎的女士，应该是继承了富豪全部遗产的寡妇，既有钱又往往没有多少人脉，需要一个“一家之主”的支撑，其次则是豪门的独女，理由类似， 通常真正能让各阶层男士们疯狂追求的，基本都是类似这样的情况。 至于所谓的“浪漫”和“爱情”，在此时上流社会的眼中，都需要建立在“婚姻”的结果之上，与一般意义上的“露水情缘”几乎完全绝缘， 虽然也偶有对剧团舞者之类迷人女士的疯狂追求，不过单就结果而言，基本上都和“婚姻”无关。 ——追求是一码事，但只有最终迈入到能涉及财产分配的婚姻，才会被称为“爱情”，否则就只是常见的“边新闻”。 就算是双方都放弃了财产的“爱情”，被赞颂的前提，起码也是有一方曾经有机会获得巨额财富， 普通人当然也可能会有属于自己的爱情，不过通常都很难变成家喻户晓的“故事”。 艾利克斯对韦恩的说法似乎也很认可，“我也是这么想的。无论从哪方面看，罗素小姐都是更合适的伴侣。” “加油。”韦恩拍了拍艾利克斯的肩膀，随口鼓励着他， 顺便再往下探消息： “我前几天在乔治伯格的商业区里，偶遇了几位小姐在逛街，当时玛丽小姐戴了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吊坠，看起来很特别。 “我也想买个类似的吊坠送人，不知道玛丽小姐是在哪里购买它的？” 艾利克斯稍微回忆了一下： “那你可能需要考虑其它的首饰了。它是我母亲继承到的财产，玛丽因为偷偷把它戴出去，事后还被母亲大人训斥了。听说它是由德意志当年的一位珠宝大师制作的，类似的首饰恐怕不太容易购买。” 唔…… 艾利克斯毕竟不是小泰勒，让他帮忙把家里的好东西偷出来看看，估计不太现实…… 不过目前也大致明白了情况，回头似乎还是让琳娜从玛丽小姐那边那边下手，感觉机会似乎更高一些， 于是韦恩跟艾利克斯这边签好了蒸汽管材的订单，顺路再去拜访了一下罗素先生，到大教堂找汤姆·哈根刷了刷存在感，接着就返程回家。 …… 伊妮莎小姐和琳娜小姐告辞之后， 玛丽·布鲁克难得又被允许单独出门，而不是必须跟着母亲一起，所以暂时还不急着返回庄园。 起码要等用过晚餐之后，或者今晚留宿也可以， 反正母亲并不介意自己和菲斯克家族的成员多进行交往。 只可惜伊恩少爷已经离开，自己出门前特意把束腰勒得这么紧，算是白费劲了， 要不是趁着到盥洗室的时候让贴身女仆帮忙，自己怕是连甜点都吃不了几块。 “玛丽你少吃一点吧……要是让布鲁克夫人知道了，估计又得说你。” 格拉迪丝·罗素帮玛丽续上了一些茶水，然后在旁边劝道。 玛丽倒是有些羡慕格拉迪丝的性格，罗素夫人让她节食她就节食，让她每天练琴她就每天练琴， 就连罗素夫人不在场的时候，都还是一副老实听话的样子，连一点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我太饿了……我平时一天能吃的东西，还没有女仆一顿吃得多。” 玛丽一边说着，一边又把一个奶油糕点从甜点台上挪到了自己的小盘子里。 其实格拉迪丝的性格很适合长期相处，至少不容易惹人生气，如果她能嫁给艾利克斯的话，两家人相处起来应该会很融洽， 但当然还是奥维莉娅小姐更好，要是自己的哥哥艾利克斯能追求到她，自己也就更有机会跟伊恩少爷拉近距离。 所以注意到格拉迪丝似乎对那个开侦探社的韦恩先生还算是有好感，玛丽也并不介意说一些他的好话， 不过玛丽还是更愿意多夸赞艾利克斯，就是可惜奥维莉娅小姐似乎对艾利克斯并不太感兴趣。 说到那个韦恩先生…… 伊妮莎小姐和琳娜小姐都很漂亮，胸部也很丰满，所以他之前盯着自己看，当时应该是在关注母亲的宝物， 母亲虽然凶，但说的话还是有道理，宝物就不该戴到庄园以外的地方，让不该看到的人注意到。 哼，这些穷小子就是这样，只会被财产吸引，根本不懂得爱情， 我得提醒奥维莉娅小姐要提防他才行。 (本章完) 第255章 示范 第255章 示范 “那位布鲁克小姐今天没有再戴那个吊坠？而且似乎也不像是非凡者？” 回到侦探社里，韦恩跟比他一步到家、并且已经换回了日常服装的伊妮莎和琳娜互相通报了一下今天的收获， 仅从目前接触的情况来看，布鲁克家族的一对兄妹似乎都是普通人。 当然也可能仅仅是装得比较像， 至少韦恩跟伊妮莎和琳娜那边，都不约而同地进行了“偷偷倒圣水”的操作，暂未发现异样。 于是后续的调查，可能还是要落到布鲁克夫人的身上， 或者想办法去他们家族的庄园里逛逛。 伊妮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些别的事情： “我今天上午还到了乔治伯格的图书馆，翻阅了一下馆藏的各地历年旧报纸。之前化名克里斯的那个亚伯·桑德斯，确实在早年的报道中和‘比利小子’有交集，不过似乎并没有被通缉的记录。” 韦恩对那个迅速了结掉“瘦长鬼影”的亚伯·桑德斯，其实也稍微有点执念， 虽然之前那一趟下来，对方整体似友非敌，非凡能力看着还稍微有点小帅， 但他如果真是那个“监管者”组织的成员，那韦恩身为对方组织头目作案受害者的遗孤，目前跟对方的关系就也谈不上能有多好。 注意到“监管者”的徽记，又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之后，韦恩他们就有意识地在现有的通缉令里找过，只不过没有找到， 当时几人还觉得或许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所以有些通缉令被收起来了。 “居然还真的不是通缉犯啊……？” 韦恩略一寻思，“那就暂时先不管他了，有机会还能遇到的话，到时候再找他聊。” 地域过于广阔的地方都有这个坏毛病， 往往“知道人”是一码事，但能不能“逮住”，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吃完了晚餐，趁着天还没黑， 韦恩三人和侦探社的探员们，在莱恩的带领下，去看了他带人新捣鼓出来的“运动场”。 说是“运动场”，其实就是在侦探社附近的野地里，找了一片相对平坦并且树木相对稀疏的空地。 最中间的位置是还带着一些野草的平地，已经用石灰粉划出了一个五码见方的内框， 以“内框”为中心，周围稍远处还竖起了四根高过周围树冠的粗木桩，四根木桩之间同样用石灰粉划了线，又围出了一个十二码见方的外框， 内框和外框之间就有一些树木和树丛，大致算是在模拟“野外”环境，外框的外边还有一个稍高的小坡，上边搭着简易的遮阳棚。 因为没有在地面上搭建长期构筑物或者进行封闭，所以不算是私自占用土地， 就算偶尔在周围拉起布幔进行围挡，应该也不用担心市政府的人过来检查。 韦恩大致看了看，感觉还行： “我们侦探社初步的‘无限制搏斗考核’，场地大概就按照这么来吧。 “虽然叫做‘无限制搏斗’，不过还是得有一些限制才行，比如说禁止使用枪械或者炸药之类的热武器，原则上不应该造成不可治愈的伤害或者致命伤害。“除此之外，允许使用非凡能力和其它不算过分的随身道具，以一方认输、被逼出外框超过3次或者累计30秒、以及倒地超过15秒不能再起为负。 “总的原则，是想以此检验大家平时在不使用热武器情况下的近身综合能力，以及临场应对能力，以此作为大家在紧急情况下评估现场情况的依据。如果出现争议，也以这个原则进行判罚。同时不鼓励违反原则和加重对手伤害的行为。” 琳娜对类似的事情似乎相当熟悉，闻言就举手提问，“那全身型的铠甲算是‘不算过分的随身道具’吗？” 韦恩不假思索地回她： “如果大家能看到你平时大部分时间都穿着它，或者在遭遇敌人意外袭击的时候随时能穿好，那就算。否则按照‘违反考核原则’的思路，就直接判负。” “明白了。”琳娜在旁边捏着小拳头，“那我们俩作为侦探社的合伙人代表，打一架示范给大家看看？” 看到旁边的探员们也都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韦恩倒是也没有拒绝， 不过他设想中的规则还没有说完，“当然可以，不过还要稍微等一下。” 然后韦恩就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到了一颗大树旁，伸手摸着大树的树干，往里边注入了感觉足够多的灵性力量， 接着就赶紧撒手又往另外一侧躲。 “嘭——” 大树猛地摇晃了一下，木渣乱飞、树叶抖落，几只鸟儿骂骂咧咧地从树冠上飞走， 树干上随即被炸出了半个篮球大小的球形空洞。 如果是普通人体的话，效果大概也会差不多， 一些探员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韦恩则在旁边继续讲解道： “在热武器的射程以及杀伤力都已经相当可观的现在，近身综合能力只是我们侦探社考核的指标之一，而不是绝对性的硬指标。所以大家不要对此有太大的压力和胜负心，能大致反映平时的正常水平就行。 “其次，考虑到可能会有一些非凡能力的杀伤性过大、或者是后果不可控，我们在考核中可以使用替代的做法。比如说像我的这个能力，就可以这么替代——” 韦恩弯下腰，把手往旁边的一个桶里伸，桶里边是莱恩之前还没用完的石灰粉， 裹上石灰粉以后，韦恩把自己的两手搓白： “以近身格斗而论，对手被我多次接触到肢体，又或者接触到肢干部位超过3秒，或许就可以判断对手输。 “当然这只是我们用于演示的一个初步替代方案。在严肃考核或者遇到其它非凡能力的时候，我们大概也可以找到相对合适的替代方法，以后大家可以再具体讨论。 “如果确实有杀伤性过大、不适合进行考核的非凡能力，只要理由充分，也可以申请免试。大家清楚了吗？” 莱恩带着探员们在旁边捧场，“明白了！” 然后伊妮莎和探员们走到小坡上的遮阳棚下边，作为裁判或者围观观众， 韦恩和琳娜则卸下武器走到了内框之中，开始了“侦探社杯”无限制格斗擂台赛的示范赛。 韦恩vs琳娜。 (本章完) 第256章 休闲 第256章 休闲 事实证明，很多比赛的规则，都是需要在实践过程中逐步完善的。 随着探员们喊出的倒计时结束，伊妮莎一声“开始”， 对决正式展开。 仅以韦恩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琳娜那个暂时赋予物体生命假象的非凡能力，在狭窄空间内或者是面对中近距离步行敌人的时候还挺管用， 在空旷地形或者对付骑马的敌人就稍显不够“好用”和“远程”， 而作为琳娜的“随身物品”之一，大蜘蛛彼得还是个比较麻烦的玩意，韦恩自己就好几次看到它，咬一口就能放翻一个人。 不过韦恩在现有规则下比较有利的一点是，只要能接触到琳娜，用白石灰在她身上留下痕迹，那他就算“得分”， 于是对决一开始，韦恩就铆足了劲往琳娜那边窜。 琳娜也果然也防着韦恩近身， 只见她迎面把彼得给抛了过来，接着就摸出了不算太大的毛线球，先是往韦恩身前的必经之路上丢了两个，让它们“炸开”在空地上，然后还捻了几个在指间，站在内场的边缘位置以逸待劳。 毕竟只是“切磋”，大家下手都会有分寸， 比如说琳娜手里的“毛线球”，韦恩就看到过带倒刺细钢丝缠绕成的版本，要是被那玩意钻进身体里，可能就不仅仅是“皮外伤”的事情了——那些小球都不是“一整根”，而是缠起来的“很多根”。 韦恩躲着地面上的异动，在半空中找准了彼得飞过来了抛物线，打算一巴掌先把它给拍飞， 结果彼得也是个滑头，几条腿蹬着韦恩的手掌当借力点，改变了在空中的方向，虽然没能顺势爬上身，却也没有被拍远。 韦恩不管它，跃过在视野里有异常线条的地方，加快脚步继续往琳娜那边冲，争取速战速决， 琳娜这边则补了两个毛线球“炸”在身前，然后她手上看似空无一物、动作却是猛地一拉， 韦恩接着就感觉有个轻飘飘的小东西顺势落到了自己背后，接着迅速在往自己颈脖方向爬。 艹，蜘蛛丝。 韦恩反手想把彼得给撩走，彼得却借势在韦恩的身上跳跃，还顺便用腿在韦恩的手上扎了两下。 五码见方的内场其实并没有那么宽，在琳娜似乎不打算躲到外场范围的前提下，韦恩这会儿距离琳娜也就“一跃”的距离， 不过前边有几根毛线像是眼镜蛇一样，翘起了头来，展现出了比较强的攻击性，仿佛韦恩只要继续靠近，就会被缠上， 至于后边……韦恩突然感觉后颈处突然一疼，用手一摸，“毒液”满得都溢出来了。 彼得你还真咬啊？！ 琳娜在那边打了个响指，“游戏结束。” 韦恩也本来准备顺势一晕，然后他就感觉……咦？好像没啥感觉？ 所以他先是稍微装出了晕乎的样子，接着趁着琳娜大意，两步助跑、一个大跳，就对着琳娜扑腾了过去。 哼，游戏结束。 琳娜条件反射地双手一拢，韦恩还扑腾在半空中，就感应到了灵性直觉的警示迅速飙升， 仿佛温度计里的液柱飞速上窜，然后顶破指示上限“噗”成喷泉。 这么猛？！ 韦恩突然有一种自己正在往火坑里跳的感觉。 好在琳娜在某一刻停下了动作，灵性直觉的警报停止，两人则被惯性扑腾一带，双双倒进了旁边的树丛里。最后琳娜拍着锁骨下方的石灰粉、摘着发间的枯叶和草屑，韦恩则捂着脸上的红印子， 从树丛里爬了出来。 伊妮莎止住脸上微显的笑意，做出了公正的判罚： “以近身的综合能力来说，这一场还是琳娜占据优势。只评论已经完整使用出来的能力，如果到外场去进行游斗，琳娜应该是有机会把韦恩缠住的。 “不过按照规则，琳娜被击倒在地的时间超过了15秒，本轮判负。” 韦恩这波赢得不算好看和正当，不过也只能继续跟探员们做补充说明： “基本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了，能力更强的不一定就会获胜，但我们也会综合考虑大家的临场表现给一个印象分。胜负分只是其中的一项。 “当然这只是内部考核时的模式，在遭遇敌袭的时候，我们还是鼓励大家使用‘肮脏战术’的。 …… 也许是因为这个年代的娱乐确实是匮乏，也可能是赏金猎人群体中本来就有互相确定生态位的习惯， 探员们之后倒是对此兴致不低，而且很快就在基础之上发展出了更哨的玩法。 比如说在夜幕降临之后，只在外场四角挂上了大火把的“夜战模式”， 以及“2v2”、“3v3”的群架模式——受限于场地面积，5v5最终未遂。 于是第二天韦恩看到有几位探员都有些鼻青脸肿的，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反而还莫名的似乎更好了， 还有闲暇时间相约抽空去“来一局”的。 顺便道格的处境似乎不太妙，想要跟他对决的单方面预约已经开始需要排队，估计等他回到侦探社，接不接受都得忙活一阵。 伊妮莎和琳娜则顺便记录自己观察到的非凡能力，然后给出一个初步的评价。 倒是彼得时不时地被琳娜用指尖弹一下，琳娜怀疑它有故意放水的嫌疑，不然韦恩当时为什么没倒下， 彼得也仿佛对此有点疑惑，偶尔就盯着韦恩看，似乎是在考虑下次要加大药量。 韦恩就喝着圣水给彼得做思想工作，说自己平时都拿圣水当水喝的，身体有点耐药性不奇怪。 威利在这种运动项目中，目前就不太占优势——就连莱恩都能通过“植入画面”来临场误导对手，威利的“背后打一拳”则还没有太大的威力和威慑力， 所以除了完成琳娜布置的额外作业，他倒是开始迷上了枪械的保养，趁着有新枪管过来，还把一些磨损情况较重的进行了更换，然后去靶场测试。 这么过了几天，侦探社除了日常上课之外，众人都各自忙碌或者交际， 到了距离入学报到还有三天的时候，奥维莉娅小姐那边的怂恿终于初见成效， 韦恩三人拿着布鲁克家族发来的邀请函，应邀到他们家族的庄园里去参加舞会。 (本章完) 第257章 惯例 第257章 惯例 道格暂时未归，莱恩鼻青脸肿， 威利作为侦探社最嫩的老资格探员，就被琳娜赶鸭子上架，拉过来当马车夫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见习探员随车当“保镖”。 “知道马车夫该怎么做了吗？”琳娜坐在车厢里，拉下隔板考校威利。 韦恩三人乘坐的，是他们之前从里士满返回时购买的四轮厢型马车， 虽然他们选择马车的思路主打一个性价比，跟“奢华”几乎完全不沾边，但是作为和上流社会交际用的接送小道具，有些东西只要你有，就勉强算是跨入了“体面”的门槛。 不然每次都去租，其实长期看反而更贵。 威利今天也被迫穿上一身帅气衣服，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他老实地回答琳娜老师的问题： “知道了，首先把马车开到庄园的主宅前，等各位下车之后，按照庄园仆人的指示找地方停好，等待舞会结束或者收到提醒，就到庄园主宅前接各位返回侦探社。” 琳娜的双臂环抱了起来，“还有呢？” “啊？还有？” 威利似乎有点紧张，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思索着，马车的速度都稍微降了下来。 自从威利算是被琳娜拎去给艾玛当“同学”以后，威利在被琳娜问起问题的时候就难免会紧张， 如同学校里的学生面对教导主任，自带一种被克制属性。 琳娜点头： “作为马车夫，你要及时观察主要出入口的位置和戒备情况，必要时最好能准确提供相对可靠的撤离线路方案。 “顺便要尽快完成对其它家族马车和仆人的记忆和辨认，学会观察其它马车的最显著特征，了解其它人的爱好和习惯。 “而且我们这是最基础款的四轮厢型马车，通过观察，可以考虑如何通过特定标志物进行快速伪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威利忍不住迟疑了一下，“琳娜小姐，我们真的只是要去参加舞会吗？而不是在执行什么别的任务？” “当然啦。” 琳娜拿出小镜子在检查妆容，倒是漂漂亮亮的，“如果要执行任务的话，那需要提前进行的准备可多了，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松。布鲁克家族的庄园似乎也不是什么戒备太严密的地方，目前不需要考虑单次接触就得手，暂时可以先探探。” 韦恩参加舞会的目的，除了在本地的社交场上给侦探社刷存在感以外，剩下一方面也是给琳娜打掩护，让她看看有没有机会去亲眼确认那个吊坠的情况， 伊妮莎则算是被两人拉着一块过来跳火坑的，她本人虽然在社交方面的主动性不高，不过也并不怯场，属于“能不去更好，但要去也能去”的类型。 那自然就跑不掉了。 …… 按照不成文的潜规则，舞会的举办权通常属于大小家族或者家庭的“一家之主”夫妇们， 这一方面是因为举办一场舞会需要消耗的资金，对于没有掌握家族资金的普通成员们而言往往会过于巨大， 另一方面宾客们也需要明确，自己到底是在和“谁”增进友谊，需要考虑双方的地位是否对等。 就像伊恩·菲斯克的妹妹奥维莉娅小姐，按理来说她从无论是从人脉到财力、再到实际需要的地点，想要举办一场舞会应该都不是难事， 但是在她实际步入婚姻、组建出小家庭之前，单独举办社交舞会都会被认为是“不符合礼仪”的。 不过在她离婚或者丧偶之后倒是可以，那时候她就可以代表“她自己”了——如果婚姻还存续，那么就需要以“某某夫妇”的名义发送邀请，而不是以“菲斯克家族成员”的名义。伊恩·菲斯克的情况也差不多，结婚之后基本仅代表他自己，结婚之前偶尔能代表菲斯克家族，但也仅在他父亲授权或者允许的情况下， 不然除非他能正式成为家族的掌门人或者预定继承人，否则只要有家族长辈或者兄长在场，就轮不到他来代表整个“菲斯克家族”。 而代表“自己”、代表“小家庭”和代表“整个家族”，能邀请到的宾客层次可能就完全不一样。 在临下马车之前，韦恩做着最后的总结： “所以我们今天晚上的试探，要以不被觉察或者不得罪人的前提进行。 “这毕竟是布鲁克夫妇发来的邀请，代表了一个家族的正式颜面。哪怕到场的宾客不一定特别有权有势，可一旦得罪人了，我们冒犯的或许就是整个乔治伯格甚至整个福吉尼亚的上流社会规则。” “知道啦，”琳娜给韦恩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不就是我们还要在福吉尼亚州继续待一阵，不能像之前那样闯了祸就跑嘛，我明白的。” 然后在“韦恩国家侦探社康斯坦丁先生、温斯莱特小姐、凯尔小姐造访”的通报声中， 韦恩三人在仆人的引导下走进了庄园的主宅里，先是跟布鲁克夫妇寒暄，接着未婚的男女分离，各自扎堆。 ——一般在这种场合中，只有合法的夫妻能按照礼仪一直黏在一块。尽管他们自己未必乐意。 韦恩很快就到人群里先去找了大卫·米尔斯， 大卫·米尔斯作为名义上的警局高级督察、实际上的本地教会驱魔部门负责人，被迫代表巴齐尼牧师受邀出席，正好被韦恩怂恿着偷偷确认布鲁克先生的情况， 看到韦恩凑过来之后，大卫·米尔斯悄悄抽空跟韦恩耳语： “布鲁克夫妇应该都不是‘堕落者’，至少不会是低阶的‘堕落者’。” 韦恩稍微有点意外， 布鲁克先生你还能握手，布鲁克夫人你是怎么蹭到的？ 同样都是未婚男士，你和布鲁克夫人的关系已经好到能行贴面礼了？ 大卫·米尔斯是个正经人，还老老实实地跟韦恩解释了一下，“布鲁克夫人和特勤队曾经有过交集，我向长辈的女士行吻手礼，是很正常的行为。” 行吧。 韦恩丢开大卫·米尔斯，照例去餐桌旁边先偷瞄好吃的，打算等第一支舞结束，就开始端盘子。 相比上一次在罗素先生家的舞会， 韦恩虽然已经算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但由于没有伊恩·菲斯克那个显眼包，又没有柯里昂主教给牌面，所以韦恩反而在相比之下更显得悠闲， 其他的宾客们各自聚成小圈子，偶尔投射视线打量韦恩，暂时却也没有主动接纳的。 反而是伊妮莎和琳娜，她们俩跟奥维莉娅小姐和罗素小姐、玛丽小姐混成了一圈， 正在寻觅伴侣的未婚男士们看看两人的身段容貌、再稍微了解一下其他几位小姐的身份背景，似乎都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打算要邀请她们跳舞，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相比于艳光四射的琳娜，一身保守礼服的伊妮莎吸引的目光也丝毫不少， 大体而言，这样并不算“开放”的服饰，通常蕴含着女士本人今晚并不打算积极交际的暗示，一些绅士通常会在看懂之后，礼貌地保持距离， 不过另外的一些绅士，往往却反而会选择提升自己“热情”的程度。 (本章完) 第258章 执行 第258章 执行 等庄园的主人布鲁克先生说完祝酒词之后， 布鲁克夫妇带头走向了舞池的中心，和陆续在他们旁边结伴的宾客们一道，开始了今晚舞会的第一支舞。 单就这个年代而言，男士女士们和不同的异性跳舞，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 ——上流社会的交际风气就如此，除了亲昵的伴侣，大家正常跳舞的时候其实都保持着社交距离，摸个小手通常都还隔着手套，能闻点香水味就算不错。 真正的“赛点”，其实在于男士们能不能把女士从舞池人群中带走，又或者能不能在事后发展出还能继续交流的“友谊”。 侦探社虽然规模还小，但总归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组织”， 韦恩作为在本地地位类似“家主”序列的宾客，这次第一支舞就没资格偷懒了。 不过第一支舞通常都属于“夫妇”们或者“熟人”们，所以韦恩倒是很鸡贼地选择了不会拒绝他的琳娜， 这主要是因为韦恩和伊妮莎的舞蹈水平都差不多，两人在侦探社里私下练习的时候，一直按部就班还不至于出错，可稍微遇到点意外情况，就会开始各种互相踩鞋子， 得有像琳娜这样的老师傅带着，才不至于在人前丢侦探社的脸。 艳光四射的琳娜在韦恩的虚搂下，摆出了舞蹈的起手式， 随着舞曲的奏响，两人在舞池人群中开始优雅地迈步， 实际上聊的却是比较煞风景的话题： “我已经从玛丽小姐那里打听到了，她戴过的那个吊坠平时都会被她母亲锁在储物室里。 “待会我会找机会假装上楼去找盥洗室，可能需要人帮忙注意布鲁克夫人和女管家的动向，最好是能吸引住她们的注意力，别让庄园的主人们发觉异常。” 韦恩稍微想了想，“我可以去找玛丽小姐聊天，布鲁克夫人或许会因此关注我们，但是女管家那边我可能没什么好主意。” “这好办，伊妮莎可以制造意外，如果是玛丽小姐不小心把酒洒在伊妮莎的礼服上了，庄园的主人应该会让相对有分量的仆人陪同去更换礼服，很可能就是女管家或者贴身女仆。” “那玛丽小姐今晚可太忙了……” 韦恩在这边说着话， 旁边一位同样在跳舞的男士，似乎注意到韦恩和琳娜在舞蹈中耳语不停，往这边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他们那一对还挺默契，舞步也好像不自觉地在借机靠近这边，仿佛是好奇两人在说些什么。 琳娜悄悄地用力，把韦恩的脚给顶开， 两人在旋转中跟对方那一对稍微拉开了距离，琳娜还抽空回了对方一个鬼脸。 好在对方好像也只是机缘凑巧，似乎没有太过关注的意思， 无声地逗趣了一下之后，舞步重新回归正常。 …… 第一支舞结束，韦恩把琳娜送回到小姐堆旁，然后就开始要去端盘子， 琳娜就算要行动，也要等第一轮的三支舞结束，不然这时候急着离开宴会厅，就太过引人注意了。 奥维莉娅小姐在旁边打趣，“上次在罗素先生家里的时候，伊恩还告诉我韦恩先生不会跳舞呢。今天一看，其实跳得还挺不错嘛。” “这都是琳娜老师教导得好，我也是从那之后才开始学的。” 韦恩稍微回了她一句，按照礼仪，男士不该在女士们聚集的这边逗留太长时间。 奥维莉娅看向了韦恩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开玩笑，“那韦恩先生待会会邀请我跳一支舞吗？我的舞蹈老师也说我很有教人跳舞的天分。” 韦恩本来只当她是熟人在说玩笑话， 不过看到旁边那个微微鼓着包子脸的玛丽小姐，韦恩转念一想，顺势就点了头，“我会的。”因为上次见面时关注了那个吊坠的缘故，玛丽小姐对自己的印象似乎不是很好， 要找机会跟她聊天，借机吸引住布鲁克夫人的注意力，恐怕还得先从她的闺蜜开始下手才行。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琳娜的行动还要等一会儿， 那么眼下还是吃东西最大。 大卫·米尔斯看到韦恩手里那满满一盘食物的时候，都有点呆了： “你今天是太忙了，一直都没时间吃饭吗？” 韦恩在这方面就比较坦然，还叉起了一只被对半剖开的芝士焗大虾，“这个还挺好吃，你也可以试试。” 大卫·米尔斯摇头，还是拿着酒杯在那假装抿，“我果然还是更适合在场外巡视，既做不到像你这么自在，也没办法享受舞会。” 韦恩顺便跟他打听刚才企图偷听的那位男士，目光往人群那边望了过去： “那一位先生我应该怎么称呼？看起来还挺有气质的。” 大卫·米尔斯顺着韦恩的视线确认了目标，“他啊……西蒙·谢尔曼，欧文·谢尔曼的长子，从新约克市过来有一段时间了，来得比你都早。嗯，就是为海军制造大型蒸汽战舰的那家‘谢尔曼’。” 船业大亨啊…… 之前在罗素先生家里的舞会上没看到他，倒是在布鲁克先生这里看到他了， 造船业对钢铁方面的工艺发展更加重视？ 这年头美利加的海军舰船倒还是木头蒸汽船，不过美利加的第一艘铁壳军舰似乎已经在建设中了，虽然还属于木头包铁皮的类别，但是距离装甲舰应该也不算太远了。 穿越到这种不上不下的年代就是有这点麻烦，韦恩知识储备里好爬的科技树基本都已经被点过了，大概还剩下大蒜素和青霉素留给他， 以美利加目前的情况，这两种玩意的推广还缺少契机，小病目前也能治，大病它们也治不了，暂时还不急，先拿个文凭混进学术圈再说。 不然不算学术界的“自己人”，按照美利加现在的风气，没准到一通运作下来，最后自己连个“发明人”都混不上…… 虽然韦恩在这边偷懒， 不过舞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未婚男士和女士们之间的内部竞争。 第一支舞结束之后，每次邀请跳舞的时候，奥维莉娅小姐、罗素小姐、伊妮莎和琳娜那边，几乎每次都有好几位男士过去供她们选择， 男士们比拼谁能顺利邀请到舞伴，女士们则比拼谁的受邀次数多。 伊妮莎一如既往地微笑拒绝，琳娜则在疯狂刷存在感，为自己待会消失埋下“跳累了”或者“扭到脚了”之类的伏笔， 发现韦恩居然在舞池这边吃吃喝喝，琳娜在跟西蒙·谢尔曼跳舞的时候，还抽空瞪了韦恩一眼， 旁边在陪着艾利克斯·布鲁克跳舞的格拉迪丝·罗素，在注意到琳娜的表情之后，还明显地笑了出来，弄得不清楚状况的艾利克斯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到了宾客们开始相对“自由活动”，第二轮的第二支舞准备邀请舞伴的时候， 看到伊妮莎那边似乎出现了一点小骚乱，韦恩赶紧就过去打配合， 面对着目光隐隐看向自己、似乎正在身前的几位男士中犹豫着要挑选哪一位做舞伴的奥维莉娅小姐， 韦恩还是按照预定计划，把手伸向了似乎刚从忙乱和母亲的训斥中脱身的玛丽小姐。 玛丽小姐看了看身边被邀请得应接不暇的朋友们，又看了看眼前的韦恩， 尽管还是嘟着包子脸， 却还是不情不愿但又稍微有些得意地，把戴着丝质手套的小手，放到了韦恩的掌心上。 (本章完) 第259章 交际 第259章 交际 稍显欢快的舞曲响起，韦恩在舞池中和玛丽小姐同时迈出了舞步， 余光瞟到伊妮莎和琳娜在一位年长女士的引导下，正在往二楼的方向拾阶而上。 布鲁克夫人倒是还在宴会厅里， 此刻正在和几位夫人侧首交谈着。 玛丽·布鲁克对“侦探社的穷小子”本身兴趣不大，哪怕外貌和形象都不错也不行， 不过小姐们能和年纪相若的未婚异性单独交流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她还是趁着舞蹈中两人稍微凑近的空隙，开始了交谈： “奥维莉娅小姐似乎并不会拒绝韦恩先生你的跳舞邀请，我还以为韦恩先生肯定会先选择奥维莉娅小姐呢。” 这是一个初步的试探， 玛丽对于奥维莉娅小姐跟这个穷小子的关系真的很好奇。 “我们曾经有过一些生意上的往来。” 韦恩先是相对简短地回答了一句，两人的位置随着舞步远离、接着又靠近： “相比奥维莉娅小姐，我认为玛丽小姐才是今晚舞会上最耀眼的珠宝。” 韦恩说的是实在话，要吸引住布鲁克夫人的注意力，比较顺理成章且不显突兀的办法是多和玛丽小姐交流， 要是还不行，韦恩就只能强行去跟布鲁克夫人攀谈了，两人既不熟，身份和年纪又有一段差距，会显得突兀不说，光是合适的话题都很难找。 就算是假装要跟布鲁克家族拉近关系，按照社交惯例，韦恩也应该是去找布鲁克先生或者艾利克斯， “夫人外交”的基本准入条件，至少得是“女士”或者“熟人”。 这个穷小子果然把自己当做了目标！ 玛丽·布鲁克的脸上不动声色，但是为了艾利克斯和自己的爱情，她也只能暂时忍受： “以韦恩先生的了解，奥维莉娅小姐大概会对什么样的异性特质更感兴趣呢？” 虽然本身并不是合适的伴侣，不过有些穷小子就是很擅长骗取小姐们的芳心，至少在很多小说和边消息里都是这么说的， 玛丽也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个家伙会比艾利克斯更受奥维莉娅小姐的青睐。 “其实奥维莉娅小姐并不难相处，至于她会感兴趣的异性……相比这个，我更好奇玛丽小姐你，会对什么样的异性产生好奇。” 察觉到玛丽小姐的关注点，韦恩故意转移话题卖着关子，就是想要吊着她， 按照礼仪的规训，比较矛盾的一点是，虽然在年轻女士这边，往往会被教导“不应该拒绝绅士们礼貌的邀请”，只有“身体不适”的时候可以例外， 但除非是在“多选一”中被暂时淘汰，不然绅士们在被女士明确拒绝又或者是跳过一支舞之后，也不应该再继续邀请， 因此舞会上的同一对未婚男女之间，通常只有互相跳一次舞的机会，否则就是“不合礼仪”，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小姐每次都会有很多不同男士邀请的原因之一， 所以按照计划，韦恩需要尽可能地把握住这次机会。 玛丽·布鲁克对于韦恩这样扯开话题的行为有些不满，不过出于礼貌，她也只能含蓄地表达拒绝： “女士能够争取到学习的权利不容易，我目前还是想以学业为重，暂时还不打算考虑婚姻的事情。” “这样啊……”韦恩想了想，试着抛出一个新话题，“那就可惜了，我听伊恩·菲斯克说，他最近倒是在考虑要寻找的合适伴侣。” 这倒是实话，伊恩·菲斯克每次跟韦恩私下闲聊的时候，似乎都能偶尔听到他说起“最近对什么样的伴侣更感兴趣”的话题。玛丽小姐果然是个“八卦党”，对这个也很感兴趣，“伊恩少爷……他应该认识很多优秀的小姐吧？不知道他会对什么样的小姐比较关注？” 此时的舞蹈相对欢快，玛丽小姐一边说着话，一边跳着舞，舞步都稍微有点跑偏了， 韦恩因为对舞蹈还不够擅长，还没学到“应急处置”的部分，只能按部就班地来，所以为了不当众出糗，韦恩选择了手动让舞蹈“回归常态”——也就是暗中适当用力，把玛丽小姐往回“拽”。 粗鲁！无礼！ 玛丽·布鲁克正打算要撒手，然后直接从舞池中离开，终止这个穷小子逾矩且不礼貌的行为， 结果接下来，她就听到了自己特别感兴趣的话题。 “我倒是听伊恩·菲斯克提到过玛丽小姐，虽然……” 随着舞蹈的步调，此时已经到了即将结束的阶段，玛丽按捺着几乎要爆炸的好奇心，不得不按照进程，做出了旋转的收尾动作， 然后舞曲停歇，舞伴们互相行礼，韦恩按照礼仪，询问自己舞伴想要的去向，“玛丽小姐是打算回到之前的位置，还是要去哪里？” 一支舞结束之后，男士们通常都要有一个“送离”的过程，把共舞的女士带回到自己最初发出邀请的位置，或者是宴会厅里别的她们想去的地方，然后再自行离开。 玛丽·布鲁克想了想，微微嘟着脸，“我有些饿了，想要稍微拿一些甜点。” 小姐们在舞会上长时间和未婚异性单独交流是不被允许的，男士们和女士们通常会在宴会厅的两侧分别扎堆，就是为了合理地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唯一能例外的地方，或许就只有摆满了食物的长条桌前。 如果男士们是把女士们送到了那边，双方要是有意，就可以借着拿取食物的机会，再额外交流一会儿——这算是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们都熟悉的潜规则。 韦恩对此欣然接受，“我送你过去。” …… “原来伊恩少爷平时喜欢饮用冰酒……那衣服呢？他更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玛丽小姐对伊恩·菲斯克感兴趣的程度，有点出乎韦恩的意料， 韦恩已经不自觉地又快拿了满满一盘的食物，都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吃不下了，玛丽小姐这时候依旧还捧着空荡得有些可怜的盘子，在旁边一直问着问题。 直到一个不失柔和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出现，打断了玛丽小姐的询问： “玛丽，一位优雅的小姐，应当要学会保持节制。你盘子里的甜点已经够多了。” 韦恩回头一看，原来是布鲁克夫人过来了，似乎也打算要拿取食物， 他悄无声息地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脑子里飞速运转，想要尽快寻找合适的话题跟她攀谈。 (本章完) 第260章 问题 第260章 问题 也许是因为这年头有未婚女儿的夫人们都差不多， 韦恩在面对布鲁克夫人的时候，依稀有了一种前段时间面对罗素夫人的错觉。 注意到玛丽小姐和韦恩聊天的时间似乎有些超出常规之后，布鲁克夫人都不需要韦恩自己找话题， 等玛丽小姐有些悻悻地离开之后，一连串的问题就接踵而至，甚至还有两位夫人过来旁听。 不过韦恩今晚的“服务态度”算是相当良好的，一阵东拉西扯，顺便旁敲侧击， 都快能编出一段“黑石镇演义”外加“侦探社演义”了。 尽管布鲁克夫人没有对韦恩像是无意中提到的一些话题做出回应，没能套出关于那个吊坠更多的信息，灵性直觉和简约线条的视野也没有发现异样， 但等布鲁克夫人他们离开之后，韦恩偷偷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差不多聊了半个小时，以舞会上大多“碎片化”交际的常态而言，算是超常发挥。 这时候舞会已经进入到了相对自由活动的阶段，韦恩注意到布鲁克夫人重新回到了夫人堆中交际，稍微寻思了一下，就向庄园里的仆人询问了吸烟房的位置， 然后也沿着宴会厅的阶梯，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这个小技巧还是伊恩·菲斯克无意中透露给韦恩的， 虽然吸烟在这个年代还不是一种会被女士们公然嫌弃的行为， 但坐到相对私密的空间里，品着美酒和雪茄进行交谈，对于男士们而言，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舞会社交”。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逐渐年长的绅士们需要保持风度和精力充沛的形象，拒绝公开展示自己疲惫一面的因素。 伊恩·菲斯克对这个潜规则就有别的利用方法， 只要表示出了要去吸食雪茄的意思，仆人们大多都不会跟随，他也可以借此在舞会上“消失”一段时间。 到了和宴会厅阶梯相连的二楼，韦恩也没去吸烟房，而是在阶梯附近找了一间供宾客们自由使用的休息室， 谢绝了女仆要送来茶水的好意之后，韦恩一个人留在里边独处，顺便还闷了一口圣水助消化。 这里差不多算是琳娜刚才走过的必经之地，要是布鲁克夫人发觉什么异样走上来，韦恩还能再借机找她攀谈，充当一下临时岗哨。 结果布鲁克夫人没等到，休息室里却来了一位让韦恩稍微有点意外的男士， 好像是叫西蒙·谢尔曼来着，反正就是那位造船厂公子。 对方在门口摆了摆手，示意仆人们不需要过来服务，然后就走到了韦恩对面的短沙发上坐了下来： “韦恩先生是吗？今晚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在福吉尼亚州，还能在舞会上遇到教会和大家族之外的非凡者。” 嗯？！ 之前在类似泰温牧师之类的大人物身边，有人能发现我是非凡者也就罢了，凭什么你也可以？！ 就连伊妮莎和琳娜，都表示我“开视野”时是没有异样的，除非“视线”注视到她们身上。 “你不需要警惕，你也没有暴露，我是在跟艾利克斯·布鲁克交谈的时候发觉的。” 对方很快就接着摆了摆手，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巧但精美的首饰盒来，“我听说，你只看过它一眼，就也对它产生了兴趣？” 首饰盒被打开，正是之前韦恩在玛丽小姐身上见过的那个镶嵌着蓝宝石的吊坠。 确认韦恩看清了之后，首饰盒再次“啪”地一声被合上，灵性直觉的感知也似乎被屏蔽， 对方重新把首饰盒收好： “不知道你方便告诉我你对它感兴趣的原因吗？啊，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 “西蒙·谢尔曼，欧文·谢尔曼之子，大概三个多月前从新约克市来到福吉尼亚州。”韦恩接着就帮他把话说了。 对方的表情稍微迟疑了一下，“能知道我的身份并不奇怪，但我刚到福吉尼亚州的时候，应该没有参与任何社交行动，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行踪。”那你估计是没能瞒过本地的教会……我也是今晚才听大卫·米尔斯说的。 至于具体的时间点，韦恩是根据自己到达福吉尼亚州的时间来大致估算的，同样的事情换一种说法，在审讯的时候偶尔就会有奇效。 不过只要有人虚了，那通常就好办了。 韦恩顺势露出了微笑，一边打开了简易线条的视野，偷偷验证对方是不是真的能发觉， 一边还对他伸出了手，同时做着自我介绍，“韦恩·康斯坦丁，我在乔治伯格开了一家侦探社。” 美利加的风气是这样的， 和陌生的文明人打交道，需要展现实力或者能提供利益的话，含蓄固然是礼仪，但有时候还是要尽量长话短说， 就像在酒馆里遇到陌生的醉鬼闹事，立马亮警徽或者武器，甚至直接吼一句叫他滚，都会比讲道理更好用，免得最后发生冲突了，对方还会埋怨你为什么一开始像个娘炮。 西蒙·谢尔曼闻言，稍微坐得端正了一些， 快速地伸手握了一下韦恩的指尖： “是我冒昧了，我只知道韦恩先生你是准备到学院入学的学生，没想到已经在本地拥有了自己的产业。” 不过他的反应也很快，“贵侦探社，是和教会有联系吗？” 韦恩耸了耸肩膀，选择了避而不答， 反正特许令的事情在教会内部应该不算是秘密，有人脉的话你就自己去问，不知道的话那就算了。 然后韦恩往对方外套的内袋位置虚指了一下： “我其实也很好奇，谢尔曼先生你会对它感兴趣的原因。” 韦恩在说着话的时候，简约线条的视野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关上，一会儿还“闪”成了摩斯密码的节奏，可惜对方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感觉。 接着西蒙·谢尔曼的目光稍微闪烁了两下，他那边反而有了动静， 韦恩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伊妮莎说的被简约线条的视野“注视着”的感觉， 就好像身体被一束阳光直射，有时候你不用回头看，都能感觉到某个方向和位置的“温度”不一样。 具体到西蒙·谢尔曼那边，他双眼附近的“线条”似乎发生了扰动， 倒也没有什么东西“直射”过来，但是在跟他目光对视的一瞬间，韦恩就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像是喝高了一样，仿佛酒劲瞬间就蒙了过来，思绪都开始变得有些迟缓。 韦恩体内那个无形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 “酒劲”很快消失，翻转成了略带点薄荷感的醒脑清凉。 可惜韦恩稍微等了一阵，这个非凡能力似乎不是催眠，至少不是需要说话的那一种，不然没准还能听到点什么。 西蒙·谢尔曼刚收回视线，估计是想要站起来离开， 韦恩就叫住了他：“谢尔曼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对方明显瞪大了眼睛， 看着韦恩拧开了一个扁酒瓶喝了一口，忍不住问道，“你居然还记得？” 韦恩老实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61章 区别 第261章 区别 “各位，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韦恩国家侦探社的韦恩·康斯坦丁先生。” 重新回到宴会厅里， 西蒙·谢尔曼带着韦恩走向一个个绅士们交际的圈子，为韦恩做着一次次的引荐，如同熟稔的旧友。 尽快了解舞会上每一位主要宾客的姓名和身份背景，是舞会社交的基本操作， 所以绅士们虽然大部分都还是第一次和韦恩当面说话，但其实都已经通过相互之间的交流，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了韦恩的一些公开信息。 西蒙·谢尔曼之前使用的非凡能力是“遗忘”，可以让人遗忘最近一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 具体来说，就是从他开始使用非凡能力的时间节点往前推，对人持续使用非凡能力的时间有多长，就能往前抹去目标多长时间的记忆。 根据西蒙·谢尔曼的自述，他能让人“遗忘”的时间，最长大概在“两三分钟”的范围内， 但实际的上限，则取决于他自身的非凡力量储量，以及目标对记忆的深刻程度。 按照韦恩的理解， 大概就像是对记忆的短时间“倒带”。 由于西蒙·谢尔曼妥协得很快，而且他当时使用完非凡能力是打算直接离开， 以“遗忘记忆”表现出来的伤害性和敌意来评估，充其量也就是个涉案金额为零的盗窃罪或者诈骗罪， 所以两人总体还保持着“友善交流”的氛围。 作为使用非凡能力“攻击”韦恩的弥补，他交代了自己向布鲁克夫人购买那个吊坠的原因，说是对有年代的特殊饰品感兴趣， 还表示愿意欠韦恩一个人情，同时主动提出了要为韦恩引荐舞会上的宾客。 韦恩也就姑且算是先这么信着， 还收起了装着那个吊坠的首饰盒。 侦探社的合伙人三人组，对这个吊坠本身的兴趣并不算特别大，他们真正感兴趣的，还是吊坠背后的“人”， 西蒙·谢尔曼认为韦恩对它感兴趣，还提议过要把这个吊坠转让给韦恩。 受限于这个时代的流通特点和需求量，如今的珠宝价格算是相对较低，没有现代社会那么离谱，保值成交往往也困难，而且还得看珠宝本身的成色和尺寸，以及珠宝背后的“故事”， 韦恩听说西蒙·谢尔曼购买这玩意了6000美金，就更是没兴趣了——能买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代表布鲁克夫人并没有把它当做特殊的“珍宝”， 只算是暂时扣留了下来，打算拿回去给伊妮莎和琳娜鉴定一下，让西蒙·谢尔曼过几天自己派人来取。 回头要挖也是挖这个西蒙·谢尔曼。 …… 社交场有时候就像是自然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上“天敌”， 韦恩作为乔治与安娜学院的准新生，先后在几个交际圈子里刷了脸熟之后，很快就也碰到了属于自己的天敌——学院里的教授。 “这位是艾柏·麦瑟尔教授，在学院里负责教授数学方面的课程。这位是戴维·李教授，负责教导历史方面的课程。” 随着西蒙·谢尔曼的引荐，韦恩老老实实地跟对方见礼。 艾柏·麦瑟尔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授，表情严肃、头发没白，留着浓密的两撇胡，中间连起来的那一种， 戴维·李看起来就年轻了许多，顶多四十出头，目光锐利，音调低沉，第一印象感觉非常不好惹，但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反而显得更亲切一些——虽然多少有些市侩的味道。 韦恩回忆了一下录取通知后边的附录清单， 这两位都是自己即将需要面对的教授。 首先是资历应该更老的艾柏·麦瑟尔教授，负责教数学的这一位。 这年头的美利加高校，已经开始上关于微积分的课程， 但名字不是韦恩熟悉的“高等数学”，就比较淳朴地叫做“微积分序列”。 不过好消息是，这玩意的普及现在还在早期阶段，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考核的目标大概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就行，能稍微做点经典题型更好， 类似会问你某某理论是谁在什么时候提出来的，而不是直接丢出一整张试卷的题目来，让你从头烦恼到尾。按照伊恩·菲斯克的理论，这个教授应该算是那种典型的“不好搞”， 清单里就他指定的教材最便宜，还是很方便就能买到旧书的那一种。 事实证明伊恩·菲斯克说得也不算错， 艾柏·麦瑟尔教授知道韦恩是即将学习他课程的学生以后，就像个严厉的长辈一样，现场就规训了韦恩一通， 说了不少学生应该遵循的“守则”和“规矩”，还有一些学术精神啥的。 可能这么说不太礼貌，但麦瑟尔教授确实有些古板和迂腐的气质。 作为对比， 戴维·李教授就显得好沟通了一点，他更像是个精明的商人，保持距离、言简意赅，不过场面上大家都还过得去。 顺便这位戴维·李教授负责的课程是美利加通史， 他指定的教材，一门课程就占据了购买总价的半壁江山，还是书店老板给了优惠之后的价格。 西蒙·谢尔曼看到场面逐渐不对味，赶紧就找了个借口，把韦恩往下个圈子的方向带， 韦恩也假装意犹未尽地告别，然后脚步飞快。 差不多跟宴会厅里大小圈子里的绅士们都互相认识了一遍，布鲁克先生似乎有事情要跟西蒙·谢尔曼私聊， 韦恩礼貌地没有多做逗留，假装要去拿酒水，顺便放西蒙·谢尔曼解脱。 琳娜这时候才和伊妮莎一道，从二楼的阶梯上下来， 优雅地拎着裙摆，脸上带着光彩照人且涉世未深的公式化笑容。 伊妮莎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估摸着是玛丽小姐的， 虽然还是未婚女士以纯洁和谨慎为特征的款式，但相比之前那套几乎连脖子都遮住了一部分的素雅保守礼服，颜色就显得粉嫩了许多， 尽管双臂的部分还是包得严严实实，但锁骨附近大片白皙的肌肤都露了出来，腰身勾勒得更细，再往上则崩得有些夸张，带着一种年轻男士们不会反感的“不合身”， 很有一种前后对比的惊艳感。 一直到韦恩过去邀请跳舞，伊妮莎才收起了手里一直拿着的小扇子，一块步入了舞池。 没办法，总要互相通报一下最新情况的嘛， 之前又跟琳娜跳过舞了，再找她不符合礼仪，这会儿就只能找伊妮莎了。 舒缓的舞曲响起， 伊妮莎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 “琳娜刚才找机会到主人卧室附近的储藏室里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相似的吊坠，会不会是有其它的藏宝室，或者被拿去的别的地方？” 韦恩这边倒是感觉视线有点局促，“东西已经到手了，现在就在我身上。布鲁克夫人把它卖给了别人，我借过来帮忙鉴定，应该可以观察几天。” 伊妮莎稍微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背相比平时有点驼， 如果换成琳娜，估计就会挺起胸膛问你“好看吗？”，然后便是一个小东西砸过来。 一曲舞毕，两人在不少男士的瞩目中，结束了教科书般按部就班的舞蹈， 把打着小扇子的伊妮莎送回小姐们身边的时候，琳娜还在那里一脸坏笑，接着很快就有男士们聚拢了过去，想要预定两人的下一支舞。 舞会继续， 虽然影响不大，但韦恩在跟大卫·米尔斯偷懒闲聊的时候，听旁边有男士说，好几位小姐今晚都扭了脚。 (本章完) 第262章 摸索 第262章 摸索 舞会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才结束， 布鲁克夫妇站在主宅的大门外，跟今晚不打算在庄园里留宿的宾客们相互致意、告别。 韦恩三人也在告别之列， 布鲁克夫人还因为玛丽小姐不小心把红酒洒在衣服上的事情，额外向伊妮莎再次表达了歉意，示意那套新礼服不需要再归还。 这事要是说起来，原因其实完全在侦探社这边， 不过场面上，韦恩他们还是向主人夫妇表示了不必介怀以及感谢，只能回头再找机会给他们回礼，或者是帮点忙啥的。 马车刚驶离庄园没多久，琳娜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东西了，“那个吊坠呢？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韦恩伸手把首饰盒拿出来递了过去，“在这里就看？我感觉它是有一些非凡力量的，不怕被别人觉察吗？” “切……玛丽小姐还敢把它带上街呢，应该不至于会——” 琳娜接过了首饰盒以后，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首饰盒，然后她刚打算要把那个吊坠拿起来，吊坠上的蓝宝石突然就泛起了荧光， 于是话说到一半，琳娜就像是触电似地把手一缩，接着就赶紧把首饰盒“啪”地一声给再次合上了。 “没事吧？”韦恩和伊妮莎问。 琳娜摇头，把那个首饰盒拿在手里，借着煤油灯的光线认真端详着： “吊坠还真是跟贤者有关的东西，得回去才能仔细看了……不过这个盒子做得也很好，居然能把非凡物品的气息给完全遮蔽住。” 这个首饰盒的材料和做工，韦恩也觉得不错， 尺寸小巧，也就比男士们扁烟盒稍大一些，里边衬着带凹槽的绒布，材料像是那种很致密的硬木，四周还嵌有金色的纹路，被打磨得很光润但是拿着又不至于太滑，分量还稍微有点坠手。 韦恩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吊坠的归属倒是明确，但是这个首饰盒，暂时就不太清楚是布鲁克夫人附送的，还是那个西蒙·谢尔曼另外找的了。 回到侦探社， 韦恩和琳娜钻到了办公室里，琳娜拿起吊坠，像是拿着一个不太亮的小夜灯似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就尝试着往里边注入灵性力量。 韦恩在旁边看着，感觉还稍微有点奇妙， 最开始从简约线条的视野里看，随着荧光的亮起，吊坠周围其实是有一些不断散逸的线条乱流的， 但琳娜开始往里注入灵性力量以后，荧光反而逐渐暗淡了下去。 吊坠周围那些无形的散逸线条慢慢变得规律了起来，形成了有点像是一圈圈首尾相连的“磁通线”， 然后逐渐收缩，最后把它给“包裹”了起来。 韦恩本能地对这玩意产生的灵性直觉感应，同时也随之消散。 伊妮莎这时候换了一身衣服，也进到了办公室里，“看出什么来了吗？” “确实像是‘智慧至上’教团遗留的物品，它能感应到贤者的‘气息’。” 琳娜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这似乎是需要定期‘喂养’的东西，否则就会失去隐藏自身的功能。而好像会对灵性力量进行筛选，似乎只有信仰贤者的人才能使用。 “虽然它有可能在‘智慧至上’教团里还代表着其它的意义，但它本身的非凡能力，好像是能起到类似‘迟滞’的作用。” 琳娜说着话，同时睁开眼睛左右瞅瞅，最后选中了韦恩这边，“你介意我试一下吗？”韦恩摊手，“来。” 琳娜也没客气，把吊坠的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接着就握住了它，看向了韦恩的眼睛。 目光对视， 韦恩感觉这玩意，和西蒙·谢尔曼的非凡能力似乎有些类似， 但“酒劲”比西蒙·谢尔曼来得猛多了。 韦恩感觉自己脑海中的思绪，有一瞬间仿佛都快完全停滞了下来， 直到自己身体里那个无形的“眼睛”应激睁开，韦恩才像是在课堂上打了瞌睡一般，一个“激灵”猛地惊醒。 伊妮莎观察着韦恩的反应： “似乎效果并不是很持久……不过如果是在近距离的战斗中，哪怕是一瞬间的恍神，都有可能很关键。” 接着伊妮莎从琳娜手里接过吊坠，稍微尝试了一下，“我们两个人是同领域的非凡者，按理来说非凡力量的根源属性应该大体类似。这个东西，好像确实只有带着‘智慧贤者’气息的非凡者才能使用。” 然后韦恩也加入到了试用的队伍里，握着吊坠，试着往里注入灵性力量， 但尽量不要进行到“引爆”它的那个步骤。 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水遇到了油，又或者是三角插头遇到了双孔插座，还仿佛是能插进锁孔但拧不动的钥匙， 似乎大差不差，但就是无法像平时一样完成灵性力量的注入。 韦恩把注意力集中到灵性力量上，试着把灵性力量“掰”成自己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看到过的各种模样，研究着该怎么样“撬锁”， 如果要用形象一点的比喻，韦恩大概就有点像是老电影里的偷车毛贼一样， 没有车钥匙，便在方向盘下边的线路盒里，摸索着连接着车钥匙孔的电线，然后试着把它们拔下来，对接着在那“打火”。 稍微捣鼓了一阵，好像还真的把“引擎”给发动起来了， 灵性力量随即浸入到了吊坠里，韦恩的灵性直觉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于是他扭头就望向了琳娜的眼睛，让灵性力量顺着吊坠里的“回路”，用另外一种方式“引爆”。 一部分灵性力量被迅速抽离，如果顺利，琳娜的思维应该就会在3秒内被百倍放慢。 来呀，互相伤害呀。 可惜琳娜在这方面的抗性似乎很足， 她虽然没有短暂地变成呆子，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稍微睁大了一些： “你也是贤者的信徒？” 韦恩摇头，三人交换着经验，又轮换着试验了几次，还把莱恩和一位见习探员叫来客串了一下“小白鼠”，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能通过“喂养”，让它保持良好的状态，那么就能通过它使用“思维迟缓”的能力。 除非是它无法生效的人，不然差不多能让人原地发呆个两三秒钟，有效范围则大概是在5米左右， 像莱恩本身是智慧领域的非凡者，和它的领域应该相同，抗性更佳，不过也要愣个一秒多点。 但哪怕灵性力量足够，这玩意短时间内能连续使用的次数也不超过5次，至于要它“趴窝”多久才能恢复使用，目前还有待观察。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就琳娜和韦恩能使用它， 理论上位阶更高的伊妮莎，以及同领域的莱恩，反而都不行。 (本章完) 第263章 价格 第263章 价格 经过几天时间的摸索，最后吊坠算是被几人彻底玩明白了， 在“能用”的前提下，每天使用的最大使用次数是5次，使用状态“刷新”的条件，则是经过一个完整的“后半夜”。 比如晚上12点前用完5次，那过几个小时天亮了就能重新使用，但如果是晚上12点以后用完的，那它结束“趴窝”就得等到第三天的黎明到来。 负面作用是需要“喂养”才能保持状态，否则不仅没用，还容易被内行人觉察， 每天大概能吃掉韦恩自身一半的灵性力量，差不多就相当于韦恩每天起床之后，先对着自己开几枪再自愈一遍，算是变相地削掉“蓝条”上限了。 于是三人对吊坠本身的兴趣迅速消退，反正6000美金是感觉划不来， 一方面是由于通用性太窄，只有韦恩和琳娜能用， 另一方面是5米之内的作用距离，太近了。 韦恩平时用枪的，远一点就打“移动靶”，近距离那不如想办法“炸掉”对方，灵性力量留着自愈都好， 琳娜明显也有近身自保的能力，似乎威力还不小，这就跟韦恩的自愈能力差不多，虽然大家出于尊重都没有明着问，但彼此之间也不算太瞒着，其实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 首饰盒的情况也大致有了眉目，估计是哪个信奉自然的组织或者非凡工匠做的，上边雕刻着的法阵有点“包容万物”的味道， 就是尺寸稍微有点小了，至少琳娜的那面镜子就装不进去。 不过如果价格合适的话，琳娜倒是对它有点兴趣。 对西蒙·谢尔曼的打听也在悄悄进行，这方面贡献最大的还是大卫·米尔斯，他当初应该是看过类似特勤调查报告之类的玩意，知道不少相关的事情： “西蒙·谢尔曼他们家族的造船厂，承接的一向都是海军方面的订单，对我们而言不是‘可疑人员’。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身份背景，所以在他反常地低调抵达福吉尼亚州以后，我们就对他展开了例行调查。 “仅以个人而论，西蒙·谢尔曼在记录中是‘特殊堕落者’，享受一定的豁免权。不然以他展示出的收集特定物品的倾向，很难不被驱魔者协会或者各地的教会驱魔部门密切关注。” 懂了，大概就是跟侦探社差不多的“白名单客户”，“疑罪从无”的那一种， 而且就算真有问题，还得区分是“个人问题”还是“家族问题”。 韦恩当时还稍微思维发散了一下，“那你们对我们侦探社也有过例行调查吗？” 大卫·米尔斯难得地含蓄了一次，“你们在福吉尼亚州，享受的是柯里昂主教的庇护。” 这就可惜了，侦探社现在干干净净，不怕调查， 能留个好记录反而不是坏事。 …… 到了韦恩到学院报到前一天的时候， 西蒙·谢尔曼亲自乘着马车到了侦探社，身边除了马车夫只带了一个仆人，过来领他的宝贝。 琳娜特意也跑过来接待他，还给吊坠换了一个看起来更奢华的银质镀金首饰盒， 要是西蒙·谢尔曼不识货，就打算把之前的那个首饰盒留下来或者便宜买了。 可惜这家伙并不是个外行， 西蒙·谢尔曼略带诧异地查看完吊坠以后，对着新的首饰盒只看了一眼，就对韦恩提出了请求： “韦恩先生，我能把之前的那个盒子也一块带走吗？那是我特意买来，在外出的时候放置收藏品用的，为它了4000美金。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为此支付一定的费用。” 琳娜当场就服了，“4000美金？！” 西蒙·谢尔曼点头，“现在的这个首饰盒当然更华丽，不过之前那个首饰盒也算是有一些年份和来历的物件，我个人还是更喜欢它。”琳娜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表情中略带着兴奋： “谢尔曼先生，我这里有个东西，应该也有一些来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西蒙·谢尔曼欣然同意， 虽然一开始，他看到琳娜拎着个用布料随意绑成的包裹回来的时候，表情还略有些敷衍， 但等他从摊开的布料中拿起那面带框古董镜子之后，整个人再看它的眼神都有点发直了。 “这是？！” 西蒙·谢尔曼端着那面镜子在那端详着，双手都显得有些微微颤抖。 琳娜在旁边噙着笑容，“这是一面镜子，镜面是水晶的，镜框是纯银的。年份应该也不短了。” “当……当然。这当然是一面镜子。” 西蒙·谢尔曼的视线仿佛根本舍不得从镜子上离开，还凑近了观察着它的每一个细节，闻言也只是有些木木地附和着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西蒙·谢尔曼才意犹未尽地把镜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桌面上， 他先是轻抒了一口气，再望向琳娜的眼神中，就已经充满了热切。 西蒙·谢尔曼稍微斟酌了一下： “琳娜小姐，我这样问或许有些冒昧，不过这面镜子，你有计划要出售吗？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琳娜微笑着颔首，同时竖起了一根手指。 1万美金啊…… 韦恩对非凡物品的价格不是很熟悉，从西蒙·谢尔曼的样子来看，估价应该不会低于那个吊坠，不至于是1000美金。 不过那个吊坠上镶嵌着那么大一颗的蓝宝石，做工还挺精美，也就值6000美金， 这面镜子虽然有点来历，但接近两倍的价格，似乎确实有点过分。 西蒙·谢尔曼咽了一口唾液，随即也似乎有些失望，目光重新落到了那面镜子上，还忍不住伸出手去摩挲镜框： “这确实是我一直想要的收藏品……可惜这个价格对我而言，有些过于昂贵了。” 琳娜那边似乎就更失望， 然后她看着西蒙·谢尔曼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试探着死马当做活马医，“不知道谢尔曼先生你愿意接受的价格是？” 西蒙·谢尔曼的理性似乎正在慢慢回归： “按照我了解到的情况，尽管不知道它们如今的存世量还剩下多少，但和它同样的物品，在制作的时候应该至少还有十个。单价不应该如此高昂。 “当然对于我而言，哪怕能拥有其中的一面，都仿佛是在做梦。我愿意为它支付两……不，三万美金。这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最高价格了。” 西蒙·谢尔曼的话音未落，韦恩还在旁边目瞪口呆， 琳娜就已经兴奋地直接拍了桌子， “成交！” 不是，能卖到三万美金的东西， 你平时就拿块破布包着？！ 而且狗大户也是，难不成你刚才以为那是十万？！ (本章完) 第264章 售后 第264章 售后 面对着有能力且愿意支付三万美金的大客户， 琳娜的服务态度显得异常地良好，不但很快就把原本的那个首饰盒给翻了出来，另外一个虚有其表的银质镀金首饰盒，也被她直接当做了赠品。 就连那面镜子， 好吧，她还是用之前的那块破布重新把镜子给包起来了而已，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原汤化原食”。 西蒙·谢尔曼在支付方面还挺爽快，很快就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了支票簿： “我身上只有新约克市银行的支票，在福吉尼亚州应该也是能够兑现的。不过涉及到大额资金的支付，还需要我去办理一些手续，银行方面的确认也需要时间，可能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才能兑现，你们应该能接受吧？” 西蒙·谢尔曼在说着话的同时，看看韦恩又看看琳娜， 不太确定应该以哪位的意见为主。 “没问题。”琳娜脸上笑吟吟的，还把东西往西蒙·谢尔曼那边推了推，“只要能兑现就可以。” 接过完成填写的支票，也许是因为还有外人在场，琳娜有点出乎韦恩意料地没有捧着支票亲上一口， 而是顺手就拿了本书把它夹好，再往抽屉里塞，彼得也被琳娜看似随意地从头发里边给摘了出来，一块丢到了抽屉里。 不过韦恩已经脑补出了她待会可能疯狂撒欢的画面。 相比价值三万美金的镜子，那个吊坠这时候已经沦落成了配角， 但琳娜还是很开心的在提供着售后服务，“这枚吊坠我们已经完成了初步的鉴定，谢尔曼先生你需要我们进行说明吗？” “我想我已经对它有了一定的了解。”西蒙·谢尔曼微微摇头，“不过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它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唔？” 琳娜打开那个银质镀金的首饰盒，往里边随意瞄了一眼，“它确实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们没有对它进行破坏性的研究。会不会是因为它之前没有吸收足够多的灵性力量？” “应该不是那方面的原因。” 西蒙·谢尔曼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啊，我说的‘不一样’，指的是往更好的方面发生了变化，并没有要指责诸位的意思。” 自从韦恩发现自己也能够使用这个吊坠之后，后边几天的研究基本都是韦恩带着人在玩， 琳娜最近两三天都没再碰过它，于是听完之后也不免有些狐疑。 不过她这会儿的心情明显比平时愉悦，一边随意地伸手要把那个吊坠给拿起来，似乎准备再瞅瞅， 一边还带着询问的目光扭头瞟了韦恩一眼。 这下就连韦恩都看出区别来了，在琳娜接触到那枚吊坠的一瞬间，吊坠上的蓝宝石明显就发生了变化， 虽然变化称得上“细微”，但在没有眨眼的情况下，前后的对比还是有些明显。 感觉那颗蓝宝石， 突然就显得更“清澈”和“透亮”了一些。 这就有点像是两张颜色非常接近的色卡，要是分开来看，估计很多人都辨认不出谁是谁， 但如果放到屏幕上左右切换着划过，那大部分人估计还是能注意到它们“不一样”。 而且这还不是真正用视觉“看到”的， 按照韦恩的感觉，这似乎是他成功使用过那枚吊坠以后，才隐隐会有的“磁力感应”。 西蒙·谢尔曼的瞳孔瞬间就收缩了几分，他看着琳娜回过头来拿着那个吊坠在那瞅着， 望向琳娜的目光很快就从一开始的诧异、疑惑，迅速变得有点灼热。 唔？ 韦恩稍微眯了眯眼睛，简约线条的视野默默打开，不太确定这家伙是想要做什么。 好在西蒙·谢尔曼也没有什么异动， 他的表情很快恢复，双手不自觉地掐在了他自己两边的大腿上，接着又慢慢地放松， 脸上随即泛起了如同在舞会交际时那样、看起来诚恳而真挚的微笑： “琳娜小姐，如果我以后有什么新的收藏品，或者有什么收藏方面的困惑，可以过来向你进行询问吗？” 琳娜刚才错过了那一瞬间的细微变化，这时候还哼着小曲，对着吊坠在那饶有趣味地瞅着，可惜似乎完全找不出区别，她听到西蒙·谢尔曼的问题，依旧秉持着“优质服务”的态度， 眼睛都没抬就在那里猛点头，“没问题。不过咨询服务的话，我们侦探社也是要收取费用的。” “当然，我很乐意。”西蒙·谢尔曼微笑着应道。 …… “在被我碰到了之后，那个吊坠的宝石似乎发生了变化？而且西蒙·谢尔曼也注意到了？还看着我眼神热切？！” 把出手就是三万美金的大客户送上马车再目送离开之后，韦恩和琳娜再次回到了办公室里， 韦恩顺便还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琳娜。 琳娜本来还捧着支票在那开心地亲着，听完之后立马就炸毛了。 “会有危险吗？”韦恩看到琳娜是这个反应，心情也是稍微一沉。 西蒙·谢尔曼是坐着马车离开的，而且现在还不久，如果现在骑马追击，应该能把他给拦下来。 琳娜手里的支票仿佛都贬值了，在那挠着头发： “危险倒是通常没有，而且他们反而还会帮忙保密或者提供保护……怎么每次都是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被盯上，他们怎么老拿贤者的气息当‘钥匙’，神圣教廷的人都没他们敏感。 “而且他们那些人都好麻烦的，也不知道他是真理教派还是‘智慧至上’，又或者是‘启示之灯’‘欢愉教团’什么的，反正最后差不多每一个都像是理智的疯子。” “智慧贤者”的大家庭里居然有这么多组织吗…… 韦恩有点好奇，“那个‘欢愉教团’是什么情况？他们也跟‘智慧’有关系？” “‘摆脱枷锁、遵循本性’，他们信奉什么神祇的都有……也可能全都不信奉。” 琳娜的发型都快被她自己给薅得膨胀起来了，“总之以后我们侦探社禁止他靠近，不然我去什么办事处帮忙也行。” 韦恩提出了一个灵魂问题，“能拿出三万美金的大客户，咨询费你不想要了吗？” 琳娜停下了继续弄乱头发的动作，稍微抉择了一会儿： “那……如果不付钱的话，就禁止他靠近？” 听明白大概没有直接威胁之后，韦恩稍微放宽了心， 于是他随手指了指琳娜手里的支票，“与其烦恼这个，你不如想想这些钱该怎么？” 这个金额，要到大城市里去买大酒店肯定是不太够， 不过稍微拿出一部分用来狂欢购物，只要不买太过奢侈的物品，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琳娜低头瞅了瞅支票，略一寻思： “那面镜子是我们在行动的时候弄到的，当时也还没成立侦探社，其他人都是在勘克斯城临时凑起来的帮手，不涉及战利品分配的问题……那就我们三个人平分？” 韦恩一下子就坐直了，“我也有份？！” 没想到琳娜在这方面，居然这么够意思。 “按照同伴而言，规矩大概就是这样的，”琳娜看向了韦恩的眼睛，目光灼灼，“当然你有权放弃。” 我不！你刚才自己说的！ 莱恩呢？赶紧过来“拍照”留证据！ (本章完) 第265章 改变 第265章 改变 意外获得了土豪的赞助，韦恩眼下倒是没什么需要急用钱的地方，就打算如果钱到手了，还是继续往侦探社里放， 伊妮莎和琳娜稍微商量了一阵，暂时情况都差不多，侦探社这段时间的收益状况也不错，于是也一块继续注资。 侦探社在资金陡然激增的同时，也稍微带来了一点小麻烦。 美利加联邦在早期“国父们”带动下，整体的气质是比较“先小人后君子”的， 也就是在制度设计上往往先把所有人都当做坏人来防范，然后再考虑“自由裁量权”之类的事情。 尽管随着最初那些相对具有理性主义情怀的国父们相继离世，前半步或者后半步在实践中被省略的情况越发常见， 但是这种“把账算清楚之后再谈感情”的精神和理念，在理论上还是备受推崇和深入人心的。 具体到侦探社的三个合伙人里， 就是随着大笔资金的注入，股权比例也得随之调整了。 按照之前的股权分配，韦恩一个人就占了一半，伊妮莎和琳娜平分剩下的那一半， 不过韦恩的那“一半”，要是细算起来，其实是他从黑石镇里带出来的6000美金再加上在芝加哥解救奥维莉娅小姐的额外谢礼1000美金，实际投入7000美金， 这会儿每个人都注资一万美金，韦恩的股权比例大概就变成了38.6%，伊妮莎和琳娜则是30.68%这样。 虽然依旧是相对控股， 可要是往后再接纳新的合伙人，又或者从探员里提拔合伙人什么的，一直这样稀释下去，总觉得不是一个好趋势。 于是趁着侦探社目前还算船小好调头， 韦恩按照现代社会已经不算新鲜的玩法，把“同股不同权”也给引了进来。 经营权以后就收拢在“合伙人会议”里，重大事务的投票按照人头算，三位创始人稍微有点优待，一票算两票，韦恩再多个一票否决权，原则上基本规则不再变更， 分红则按照实际的股权比例来进行分配，哪怕以后出现股份更多的股东，只要没能进入到合伙人序列，在侦探社的经营事务中就没有实际的决策权。 这样既可以避免以后新的合伙人串联起来搞事情，最后韦恩可能被甩在一旁不说，反而还成了背锅侠， 也不用担心再有土豪突然冒出来了。 甚至可以欢迎土豪投资。 伊妮莎对于这样的规则设计还觉得挺新颖，感觉合理之后就表示了同意， 刚被韦恩新贴上“够意思”标签的琳娜就更加无所谓，反正这样不影响后续的分红，而且她也一向不怎么担心自己会被坑。 韦恩想想也是， 琳娜在愿意动脑的地方都鬼精鬼精的，动手能力也足够，还有一个“智慧贤者”可以告状，她不去害人就已经算是在造福社会了…… 所以合伙人会议通过，基本规则大家签一份存档，回头在员工手册里也进行科普。 ……捣鼓完了这些，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韦恩在办公室里大致翻看着已经初步收拾好的行李，做着入学报到前的确认。 伊妮莎在那边埋头整理着档案，“你要去的学院要求至少第一年住在校园里，侦探社如果有事情需要你处理，那你要怎么办？” “这个简单，他去的学院又不是我们待过的救济院，到时候叫人过去跟他说，或者让他回来就行了。” 琳娜对于类似这样的事情显然驾轻就熟，“反正他们学院就在乔治伯格，来回一趟很方便。而且这样的学院实际上不可能禁止人员日常进出的，顶多也就是平时的夜间检查寝室，免得学生们耽误学业之类。 “你看我们都见过了那么多在本地有住处的教授和学生，他们学院顶多是希望新生们不要每天都把时间浪费在通勤上，尽量让他们养成专注学业的习惯什么的……至少像伊恩·菲斯克那样的人，我就不相信这样的学校能关着他一整年。” 韦恩的预计也大致如此，规则主要还是对像伊妮莎这样愿意遵守的人更有效： “除了短期内不太方便参与到一些外地的案件以外，我也觉得对侦探社运营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周末或者有事情的时候偶尔离开一两天，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甚至按照我的理解，你们要是随便报些什么短期培训的考核课程，就算经常在学院里进出都不会引人注目，有空的时候还可以随时过去逛逛。” 琳娜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就是可惜道格还没回来，他之后还打算到西部那边去管理办事处，暂时都没有鸽子可以送信了，不然更方便……对了，罗素先生那边还没有给你答复吗？” 韦恩点了点头，“我上次过去的时候，罗素先生还表示正在考虑。可能他是想等其他的团队都有结果，或者是想观察大家这样清理一遍之后，蒸汽列车线路能持续安稳的时间。” 琳娜在沙发上打起了滚，彼得在无意中都被她给挤了下去： “那最好现在就有新的匪帮又冒出来……” 伊妮莎大概还是希望治安能稳定下来： “蒸汽列车线路关系到很多人的生计，还是尽量少出现抢劫案件才好。 “尤其是像那个瘦子帮那样的据点，能造成的危害太大了。他们犯下的一些绑架、诱拐之类的案件，可能就是为了维持那个隐匿的法阵。” 这倒是提醒了韦恩，“那下次遇到汤姆·哈根的时候，我要跟他确认后续才行。相应的贡献点也得给我们结算一下。” 伊妮莎点头，“如果侦探社之后不忙的话，我也要到里士满的驱魔师协会分部去看看，尽量多积攒一些贡献才行。按照汤姆·哈根之前的说法，要让他们解除我身上的束缚，需要的贡献或许比我以前预计的多很多。”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学院就在乔治伯格范围内，韦恩没准三天两头的就回来，谈不上“离别”， 提到的事情也有大有小，比如说现在可以联系之前在堪克斯城认识的一些小伙伴了，顺便福吉尼亚州的“黑帮大摸底”也可以开始慢慢搞起来。 至于说人手不足的事情…… 暂时好像不用太担心发薪水的问题。 (本章完) 第266章 报到 第266章 报到 第二天上午， 韦恩坐着莱恩驾驶的马车，经过乔治伯格的市区，就抵达了乔治与安娜学院。 唔…… 该怎么说呢，比韦恩想象中的要热闹了许多。 单以学生的人数而论，美利加如今这些高校的规模，其实是跟现代社会的“大学”没办法相提并论， 但在新生报到的时候，过来的也不完全都是“学生”。 校方和一些由学生们组成的社团组织，折腾出了迎新的游行队伍或者志愿者们， 学生们则是相对泾渭分明的两大类，一类可能乘坐着豪华马车过来的，行李可能堆了不止一辆马车，还有仆人或者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人陪同，另一类可能就自己拎着行李，尽量把东西精简到一个箱子能装下。 碍于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乔治与安娜学院的迎新周期足足长达三天， 韦恩和大部分在本地有住处的学生们一样，都卡在了最后一天的上午过来。 先到教务处去登记、缴纳费用，领取新生须知以及课程安排， 接着便是确认宿舍。 乔治与安娜学院的宿舍是按照学校内部不同的“学院”来分的，原则上同一个学院的学生们住在一块， 这年头还不是那种密集的小高楼，而是一幢幢类似家庭住宅的小房子， 一般两到三层，一楼会有一个公共的活动空间，每层都有共用的盥洗室，剩下的房间则基本都是寝室，两到三个人一间。 理论上同一届的学生，会按照报到的顺序，被优先分配到相同的寝室里， 但由于第二年开始就可以申请外出住宿，而一些学业较长或者家境相对普通的学生们则可能会一直住到毕业， 所以宿舍并不按所谓的“年级”来分，整体属于的“混搭”风格，有空出来的寝室或者床位就提供给新生们，基本上每一幢都是不同学段、不同专业的学生都有，据说有些倒霉蛋或者幸运儿可能还会换好几拨室友。 负责帮韦恩登记宿舍的，看起来像是一位学生助理，或者应该叫做“学长”， 他一开始还是比较随意的状态，前边几个人的流程都是登记信息、查询空位、领取钥匙， 听到韦恩的名字之后，他反而抬起了头来，“韦恩·康斯坦丁？” 韦恩点了点头， 确认自己之前没见过这家伙。 “我是卢克·马修，‘尖帽社’的社交经理。伊恩·菲斯克向我推荐过你，考虑好要不要加入我们兄弟会了吗？我们的迎新派对在明天晚上举行。” 芜湖，派对。 这才是韦恩想要见识的美利加校园生活嘛。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桌子下边的另外一个地方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里边有一些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和纸张， 他稍微辨认了一下，把其中一把钥匙和一份入住须知递了过来，还额外带了一张邀请函，“这间寝室的室友，已经确定要住到我们兄弟会的宿舍里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人打扰你。如果你也加入我们兄弟会的话，看在伊恩的份上，你也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你应该知道的，那样更自由，做事情也更方便。” 韦恩微笑着接过，“我会考虑的。” 乔治与安娜学院据说是诞生出了美利加联邦第一个兄弟会的高校，时间甚至能追溯到美利加联邦独立之前，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兄弟会如今处于虽然还不能大肆公开活动，但是也不再需要那么严格保密的阶段， 一些校方已经开始允许类似兄弟会的组织们长期租赁学校的房产，作为相对独立的宿舍，理由通常是“为优秀学生提供更适宜的生活条件”或者“促进学生之间的专业交流”之类，资金的来源则通常是历届兄弟会优秀成员们的赞助。 不过听伊恩·菲斯克说，兄弟会成员们相对稳定的资金支持，一般主要用于支付租金，确保兄弟会的住处不被校方收回， 但每一届的兄弟会在完成代际的交接以后，除了预留租金以外，基本也不会留下太多的盈余——哪怕是兄弟会的成员，想要让校园生活变得更精彩，也得想办法自己去获取更多的资金。 要是哪一届的兄弟会负责人，因为资金问题，连足够数量和足够精彩的派对都组织不起来， 那就是一件值得被前辈和后辈们嘲笑和奚落的事情。 因为这能从侧面说明，这一届的兄弟会负责人团队们，没有足够优质的人脉，又或者是足够被人青睐的能力。 韦恩对派对比较感兴趣，但是对于兄弟会的文化，还得再看看， 所以他老老实实地先到了理论上是由校方分配给他的寝室里，和莱恩一块把行李搬好，就算是正式入住了。 其实按照韦恩了解到的另外一个世界的历史，这个年代的高校应该还不接受女性学生， 不过韦恩路过艺术和科学院的女生宿舍一看，也算是明白了此时南方相对保守的庄园主们为什么能接受小姐们到学院里就读。 那边和其它学院的画风看起来都不太一样，有点像是相对封闭的寄宿制中学，周围还带着大门和围墙， 宿舍管理员还是一位年长且严肃的夫人，气质接近于严格守戒的修女或者只听命于主人的严厉女管家，住在里边除了生活条件更好，估计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和莱恩告别，顺便到学院的“食堂”踩过点——学院安排有志愿者，负责带领新生们熟悉环境，但是韦恩还是喜欢自己瞎逛——以后， 韦恩回去稍微整理了寝室，换上附录清单里要求了色系的服装， 到了下午，就去参加学院的入学仪式了。 入学仪式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老人家讲话、校董代表发言、学长发言，基本上和到教堂里去听牧师布道区别不大， 但是到新生们进行“荣誉宣言”的时候，韦恩就有点绷不住了。 乔治与安娜学院非常自豪于它是美利加联邦第一所拥有荣誉制度的高校， 所以在日常管理上，它此时也遵循着所谓的“诚信原则”。 比如说在很多校内考试中都不设置监考，理论上全凭自觉，但一旦被检举作弊，就将面对“不及格”处理，并且没有补考机会， 作业也是如此，要求学生们全部自觉单独完成，如果被教授判定为“雷同”，又没有申诉成功，那么所有被涉及到的学生都会被严厉处罚——哪怕你是被抄袭的。 如果用法庭来打比方的话，那么就大概相当于它只判“无罪”或者“绞刑”…… 别的都还好说， 但遵守学院的外出制度，它也在“日常管理”的范畴里…… 你就算真的设计个监牢都好啊……那样绕过狱卒跑出去了还算是我的本事。 (本章完) 第267章 课程 第267章 课程 有一说一，单以“学生宿舍”而论， 乔治与安娜学院的条件还是不错的，至少神学院的这幢宿舍，韦恩觉得还可以。 室友没来，韦恩算是暂时一个人独享双人间，自在是自在了，稍微有点无聊， 晚餐后在宿舍一楼的公共休息区稍微逗留了一阵，算是认识了一些同样住在这幢宿舍里的学生，互相通报了姓名和家乡之类。 嗯，学生们都是白皮肤的。 乔治与安娜学院里倒是有专门的原住民学院， 就是管理相对严格和独立，据说宿舍比那些通常会选择学习艺术相关内容的小姐们还“坐牢”，文凭似乎也是特殊的。 从勘克斯过来的学生估计是比较罕见，一群在东海岸各州长大的新生和学长还饶有趣味地打听了不少关于西部小镇的事情，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放松了一阵以后，同学们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看看时间，还是陆续返回寝室或者去找地方自习了，自律得有些夸张。 神学院…… 好像也不奇怪了。 作为对比，隔壁有幢不知道属于哪个学院的宿舍，这会儿似乎在举办迎新派对， 尽管没有音乐声，不过气氛听着就很热闹。 学生们的宿舍按照每一幢来分，都会有一个兼职管理的学长，说是“室长”有点小了，大概能算是“楼长”， 韦恩住的这幢宿舍，“楼长”是个看起来比较老实人的正经学长，名字叫做麦肯·瑞夫。 如果用牧师来打比方的话， 这家伙气质中的和善程度大概是多了，“庄严肃穆”和“守秘可靠”的成分感觉就基本不存在，有一种在审讯室里凶他几句就什么都会招的气质。 麦肯·瑞夫挨个敲门，把学院宿舍的入住须知还有一些细节规矩又跟新生们说了一遍， 还强调了学院的荣誉制度，提醒大家注意事情的严重性。 稍微有点苦口婆心的味道，略带几分婆婆妈妈，属于在黑石镇里基本遇不到的那类人， 韦恩把他送到寝室门口的时候， 有个路过的学长还调侃了一下他，或者说是挖苦，“麦肯姨妈总是这么忙碌。” 这年头的高校生活，倒是和韦恩印象里的“大学”很接近了， 大家各自忙碌，社交圈除了几个朋友之外，基本都是室友或者各类社团活动，丰俭由人。 有荣誉制度和名声的支持，乔治与安娜学院目前看起来就更“放养”一些， 违反制度就处理，课业不达标就重修或者放弃，没有人有义务督促你“上进”。 就算是麦肯·瑞夫这样的， 也只是劝人不要违反规则而已。 …… 第二天对着课表开始上课， 这里没有所谓“班级”的概念，你有课就去上，没有课就自由活动，不同课程的课业教授和同学们都不太一样， 课业的事情问教授，和学业相关的事情可以询问教务处，其它事情可以求助同一届的“级长”或者别的学生，再搞不定就只能各显神通或者接受现实了。 神学院嘛，对于《圣典》和教会相关历史的学习谁也跑不掉， 不过对于历史专业的韦恩来说，这门课程只要达到“及格”就行，“良好”就算高分， 修习神学相关专业的学生就得拿到“良好”才算达标。 集齐足够多的“优秀”，就能申请对应的奖学金，获得一些相应的荣誉， 教授们在毕业的时候，也会更乐意为你写推荐信。 其它课程的要求也诸如此类，被认为是本专业相关的，要求就会更高一些，否则就是“及格”万岁。 一开始的神学课还好，对于从小各种去教堂的学生们而言，哪怕没吃过猪肉、不知道猪该怎么养，也或多或少“见过猪跑”， 但艾柏·麦瑟尔教授的数学课，是真的有点让人煎熬。 和很多人印象中的不一样，教会——无论是旧大陆的神圣教廷、温莎国教，还是新大陆的圣灵教会——这会儿对于“数学”和“科学”，其实都秉持着一种相对开明的状态， 认为只有了解万物的真理，才能更好地理解圣灵的意志。 所以很多历史上有名的数学家或者科学家，其实反而都有神学的教育背景。 当然教会们也造过不少孽，有些领域至今还在造，更别提中世纪的神圣教廷了。艾柏·麦瑟尔教授大概不是教会的人， 不过在韦恩的眼里，他也算是在“造孽”。 “通过这道经典例题，相信大家对导数的定义和基本计算方法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于高阶导数的理解，大体上也类似。我们接下来，就通过这道题，理解相关的概念。” 艾柏·麦瑟尔教授一边擦着黑板，一边说着话， 语速不算快，动作也不算快，可是就连看起来最勤奋的学生，都不一定能在听懂的同时记完笔记——麦瑟尔教授甚至都不问一句“大家还有没有问题？” 更多的同学则基本和韦恩一样，依旧处于“一脸懵逼”或者目瞪口呆的状态。 这才是这门课程开学的第一节课啊！ 韦恩还算是有点基础的，现代社会对微积分入门的教学也更“举重若轻”， 可哪怕是现代的大学，也不至于“快进”到这种程度。 要不是据说考核的内容，大概都是些关于具体定理、公式的定义和提出者、年份之类， 只要愿意课后用功背书，基本就能过， 不然看现在的样子，估计就连最起码的“及格”，都能造成一场“大屠杀”，然后学生和家长们的投诉信，会如同雪一样飞到教务处里。 韦恩这种有一些基础但又达不到“专业水准”的家伙，听艾柏·麦瑟尔教授讲课就感觉要疯， 完全听不懂的话还能坦然睡觉，能听懂的部分估计自己看书都行， 偏偏他就被夹在了中间，有一堆的话忍不住想吐槽，憋得难受。 这完全就不是适合正常人体质的授课方式嘛。 反正两节课下来， 韦恩一直到吃午餐的时候，脑瓜子都还是有点“嗡嗡”的。 到了下午， 戴维·李教授的美利加通史课程，就显得容易理解多了。 “很多人会认为，‘国父’们最初为美利加联邦设计的架构，完全沿袭自温莎王国现有的框架。 “但在实际上，美利加联邦的制度，承袭的其实是曾经在旧大陆繁荣辉煌的罗曼帝国。 “联邦的治理基石，是继承自罗曼帝国的‘部族会议’、‘执政官’和‘元老院’的权利划分，只不过随着时代发展和“国父们”的设计，名称和具体形式都发生了改变。 “用大家更熟悉的词汇，就是选举、总统、以及国会两院，然后是各州各地再结合当地情况的向下拓展。” 不过戴维·李教授的一部分言论，也显而易见地很“南方”： “从这些被书写进了美利加宪法里的条款内容，我们不难理解，当年‘国父’们的愿望，是希望我们这些后来者，将美利加建设成为如同罗曼帝国那样强盛的奴隶制共和国。 “所以一些学者对于奴隶制的抨击，几乎就是对我们美利加建国基石的撬动。 “作为一名历史学者，从客观的角度而言，我认为‘人种学说’其实蕴含着相当深刻的道理，还值得我们继续挖掘。我们并不反对奴隶们的解放，但那应该是一件值得我们慎重思考和严肃规划的事情，过程至少应该以百年计。 “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那些工厂主和新兴资本家们鼓吹的，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薪水奴隶制’，和我们现有的制度对比，显然并不存在更‘文明’和更‘先进’的成分。” 韦恩听着听着， 大概明白什么样的论文和作业，应该能够从戴维·李教授这里拿到高分了， 可是这高分如果要拿，好像会有点烫手啊…… 韦恩稍微脑洞了一下，有些论文要是发表出来， 那自己回到黑石镇以后，估计会被气呼呼的镇长拿着马鞭在后边撵，叫骂声没准能从小镇的这一头传到另一头…… (本章完) 第268章 派对 第268章 派对 上完了一天的课程，韦恩稍微捣腾了一下自己， 入夜之后，就兴致勃勃地前往兄弟会迎新派对邀请函上写着的地点去了。 按照前世看过的影视剧内容，韦恩对兄弟会的派对还是很期待的，主要是想见见世面， 以韦恩目前对伊恩·菲斯克的了解，他加入的兄弟会，至少应该在某些方面能算是相对“顶尖”。 “尖帽社”据说在乔治与安娜学院也算是老牌的兄弟会，至少伊恩·菲斯克是这么说的， 高校里的“兄弟会”，最初其实可以看做是一种“内部学术社团”或者“异见者集会”，所以或多或少都带了点隐秘结社的味道， 不过最晚到了伊恩·菲斯克那会儿，就已经开始主打“社交化”了。 低情商大概叫做“搞小圈子”，高情商估计就得称之为“结识同伴”、“结交人脉”什么的。 “尖帽社”的宿舍，看起来和普通的学生宿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结构看起来大致相同，装修稍有改善，但位置倒是不错，可以说是相对“偏僻”，也可以说是“隐蔽”。 在举办迎新派对的时候，兄弟会的宿舍还是半对外开放的， 有学生在小院门口检查过了邀请函，就示意韦恩可以进去了。 派对，我来啦。 推开这扇大门，里边应该就是人头攘攘、劲歌热舞、热辣奔放……咦？！ 韦恩把兄弟会宿舍的大门推开， 发现里边比想象中的要安静许多，完全没有那种来自喧闹的震颤感。 稍微往里一走，里边倒是有一些女学生，不过男女比例大概就像是“和尚庙里来了几位女香客”， 欢歌热舞也是没有的，感觉上气氛更接近于所谓的“文学沙龙”或者“清吧”。 大伙儿吃吃喝喝，顺便聊聊天这样子。 怎么看上去比庄园里的舞会还素？！ 之前跟韦恩见过一面、给了韦恩派对邀请函的那个卢克·马修，这时候在那边注意到了韦恩， 于是他很快结束了跟身边同伴的交谈，迎了过来，“怎么样？我们兄弟会的派对，看起来还不错吧？还有不少女生呢。” 唔…… 也不能说是“有错”吧，但你们这里看着就缺少快乐…… “走，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兄弟会的房间。”卢克·马修拍拍韦恩的肩膀，然后就把韦恩往楼上带。 楼上原来还有一些女生，在和男生们在走廊里或者房间里交谈着，不过都是保持着社交距离的那一种， 这会儿走廊里大部分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着的，也有一些别的新生在被带着参观，又或者是在里边坐着聊天。 如果硬要说的话，这里相比舞会上的未婚男女交流氛围，其实还是更自由一些的， 至少不用借着跳舞之类的机会，也不必担心会有奇怪的夫人过来提醒和打扰。 房间和韦恩现在住的寝室也差不多，多是按照单人间来布置的，除了书桌还能有书柜， 也有两个人住一块的，但基本是另外一边的“三人间”，还是相对更宽敞。 路过一个房间，里边四五个男男女女在坐着聊天， 又路过一个房间，一个男生在带着两位女生参观他的住处，其中一位女生还有点星星眼， 卢克·马修猛地推开了一个半掩着的房门，里边一对男女猛地跳开，刚才估计是在亲亲，至少还远没有要挣脱衣物束缚的迹象，然后卢克·马修就收获了惊叫声和亲切的问候声。 韦恩大概心里有数了， 感觉顶多也就和他之前待过的学校差不多，快乐的“狂欢趴体”估计在这个年代是别想了。“新加入的成员通常要和室友一起住，不过我们这里可以进行内部的自由分配，而不是强制组合。如果是你的话，可以直接选择单独的房间，还不需要进行兄弟会的‘考验’。 “好吧，其实还是需要的。但伊恩的推荐足以让你成功通过，我们不会对你太严格。” 卢克·马修把韦恩带到了一个空房间，这里和别的房间都不直接连着墙，算是相对私密，“伊恩以前就住在这里，他说他要卖你一个人情，如果你加入的话，要让你住到最好的房间里。” “你跟伊恩·菲斯克认识？”韦恩问。 “伊恩比我早入学一年，我会在兄弟会里成为社交经理，就来自他的建议。”卢克·马修倒是也没有遮掩，“据说他们家族计划在洛杉矶发展产业，毕业之后我会过去应聘职位。” 哦，伊恩·菲斯克的“自己人”。 韦恩转移了好奇心，“加入兄弟会，通常会有什么样的考验？” “看情况吧。我们有一套传统的办法，不过也会有临时发挥。新人们肯定要愿意‘坚持’还有‘出糗’才行，不然在某些方面能把其他兄弟都征服也行。” 逛完了一圈，卢克·马修拍拍韦恩的肩膀： “考验的邀请会在三天之后发出，具体的时间应该在下周，到时候我期待你参加。你今天晚上可以先享受派对，去和女生们随意交流。但是她们的宿舍晚上有门禁，要注意时间，免得还没聊上几句，别人就要离开了。 “顺便说一句，能把其他人中意的女孩带走单独聊天，也算是‘征服’的一种。” 总觉得有种在看早期年代剧的错觉…… 果然还是不能对这个未婚小姐们都还不被允许单独逛街的时代，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卢克·马修又接待其他或许是他看好的新人去了，韦恩在走廊的栏杆旁往一楼那边看了一会儿， 反正来都来了，那就顺便体验一下校园社交。 女生们虽然未必有小姐们漂亮或者打扮精致，但青春总是同样动人的。 好吧， 他其实就是看到了刚过来的奥维莉娅小姐、罗素小姐和玛丽小姐，打算下去跟她们打个招呼，然后和其他人瞎聊一阵就开溜。 相比韦恩在舞会上见过的样子， 这三个小妞今晚的打扮都显得更大众和保守一些，衣服不是特别慷慨的晚礼服，也基本都没佩戴太华丽的珠宝首饰，只能算是稍微做了一点“点缀”。 奥维莉娅小姐大概也是好奇她哥哥提到过的兄弟会，所以拉着同伴一块过来看看， 韦恩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差点还需要翻越由热情男生们组成的人墙。 然后当天晚上很多学生就听说， 神学院今年有个新生，居然之前在西部小镇里当过治安官，然后还把派对上最漂亮的三位女生直接给带走了。 韦恩：不是啊，她们正好也想回宿舍，我就顺路送一下而已。 (本章完) 第269章 周末 第269章 周末 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学习的课程自然主要是各种历史， 于是一周下来，韦恩辗转于不同的教室，跟一些渐渐脸熟或者感觉不用熟悉的同学们一块学习着不同的课程。 并且逐渐忙碌和麻木…… 乔治与安娜学院非常自豪于它是美利加第一所拥有选课制度的高校， 所以在它这里能选到的课程种类，哪怕是在这个年代，也算是相当里胡哨的。 如果要划分的话，韦恩需要学习的课程大概有这么几类： 高等教育的通识类，这基本都是“大课”，不过同一批上课的学生也不会特别多，以相对的“大教室”的可容纳程度为上限，内容涵盖了更专业一些的文法、哲学、数学、科学和艺术； 学院内部的必学类，一块上课的人数就相对少一些了，分的批次也更少，比如说神学哲学、神学理论、《圣典》研读、宗教社会学之类； 对应要求的专业类，人数时多时少，就像韦恩目前已经在学的世界通史、旧大陆文明史，地位特殊的美利加通史，实践意义比较大的考古与文物研究初探等。 往下还会有更专业和细致一点的国别史、年代史、文明史，以及对应的文字、语言、文化和艺术课程， 有些相对冷门或者困难的课程，据说甚至得教授进行“一对一”指导。 不过学院总的课程设计思路，韦恩倒是看出来了， 有些课程是一块上，但是专业不同，对成绩和作业的要求也会不同； 有些课程则必须学，反复重修都达不到考核要求的话，那基本就提前和毕业证书说再见了； 有些课程还有门槛，需要在前置课程获得“良好”或以上的成绩，同时获得对应教授的认可，才会被允许继续深造。 反正韦恩刚开学第一周， 就已经被目前现有的各种课程和作业，充实得满满当当的了。 喵的， 这个年代的高校，怎么比现代社会的还卷…… 大多数学生都忙得跟在走钢丝的猴子似的， 虽然没人督促，但是感觉大家似乎都知道，一旦自己停住不动，或许就得直接摔下去。 当然也有一部分学生，看起来就快乐和悠哉得很可恶。 …… 时间到了周末， 托圣灵教会的福，牧师们每周布道的这天，学校里也是不上课的——但是双休就别想了。 乔治与安娜学院有自己的教堂和专职牧师， 理论上这里是独立的小教区，但实际上算是归属于乔治伯格的教堂管理，具体的用词大概是“接受指导”之类。 由于神学院里有不少神学知识渊博或者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还有一些正在进修的修士， 所以学院教堂里须发皆白的年迈牧师显得异常地“庄重”以及“谦逊”， 一板一眼，流程分解开来估计都是教科书级别的规范和死板。 混完礼拜回到寝室， 韦恩对着“尖帽社”发来的邀请，准备抛硬币。 正面， 那今晚就去看看这年头的兄弟会，给新人们的考验是什么样的，至少伊恩·菲斯克给预留的那个房间是真不错，宽敞又明亮，而且住在那边，估计外出不归还不用担心被人检举。 反面， 那就待在寝室里睡个大觉补充睡眠，然后按照要交的顺序，把作业们给尽快搞定，反正这年头的派对也就那样，而且想要正经拿成绩毕业的话，感觉也没多少时间混兄弟会。 “叮——” 银币被抛向半空，然后落在书桌上，残影翻滚得像是一个“球”。接着“球”变成了“车轮”，顺着桌面往外滚，“滴溜溜”地一直滚到了寝室的房门前，看起来准备就要“撞墙”。 这时候寝室的门突然向内打开， “楼长”麦肯·瑞夫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有点无辜地看着寝室的门被他弄开，面对着韦恩直接和他对视的目光，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而滚过去的那枚银币， 则被跟在麦肯·瑞夫身后的人弯腰抄起。 嘶……这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了？ 本·哈蒙先生小儿子的其中一位家庭教师，打枪动作很规范，但是近距离打个红心，都瞄准得磨磨唧唧的那个。 三人一时间有点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老实人麦肯·瑞夫，有些犹犹豫豫地先开了口： “韦恩，这位是赛斯·格雷森学长，语言学院四年级的学生。他说他是你的访客，我正想问你要不要接待……” 那你倒是别直接把人给带到寝室门口来啊……万一我真不想见呢。 韦恩只能对着寝室内的方向，伸手示意了一下: “请进，格雷森先生。还有，谢谢你，麦肯。” 麦肯·瑞夫还真是老实人，居然在那边点着头，“不用谢。” 赛斯·格雷森走进了寝室里，这时候一瞅，这家伙的目光其实还挺深邃的。 他转身沉默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跟麦肯·瑞夫致意，然后就把寝室的门给关上了， 韦恩则随意地指了指距离书桌不远处的另外一把椅子，“请坐。” 赛斯·格雷森的坐姿不太对劲， 双膝并拢、一本硬皮书被他放在膝盖上，双手也并拢着握着书放在上边，腰杆则挺得笔直。 韦恩本来还以为他是老熟人窜门来了，但是看他这副样子，明显不是要和“学弟”交流的姿态， 于是韦恩稍微扬了扬眉毛，“格雷森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叫我赛斯就好，韦恩先生。” 韦恩本来对赛斯·格雷森的印象，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思维比较敏锐的人， 这会儿他的反应，却显得稍微有点“慢半拍”。 该怎么形容呢， 感觉他在听清了你说的话以后，是先经过了思考，然后才谨慎地开口作答的。 接着赛斯·格雷森就把他手里的那本硬皮书给递了过来， 刚才捡到的那枚银币，也被他放在了封面上。 韦恩随意地把银币往桌面一丢， 接着就翻开了那本书。 书里已经被事先夹了书签，这原来是一本相对较厚的笔记本， 里边写着的，似乎是某个人的日记： 「和我们一起调查这起案件的，还有一家由受庇护堕落者们组成的侦探社，似乎是叫‘韦恩国家侦探社’。 「其中有位自称叫做琳娜的女士，圣灵在上，我知道我不该再有那些世俗的想法，但她真的很美丽也很亲切。我跟她聊了一阵子，这段时间对我而言，真像做梦一样漫长。 「她是位对教会充满了好奇心的女士，我就把我知道的很多事情都告诉了她，包括我和同伴们之间发生的一些趣事，还有我在大教堂里日常执勤时的一些小细节……」 赛斯·格雷森一边小心地确认着韦恩的表情，一边思忖着开口： “身为非凡者，私自安排人员调查教会，尤其调查是大教堂的内部情况，对于教会而言是严重的挑衅行为。如果被别的主教知道了，哪怕你们有柯里昂主教的庇护，也必须到提出质疑的大教区去接受质询。 “这本日记是一位教会守卫的遗物。他上周在乔治伯格被安葬，我用了一点小办法，因此得到了它。然后意外发现了这个。 “如果落到有心且有权势的人手里，这就是有效力的‘证据’。以教会对‘堕落者’的态度而言，它或许已经就足够定罪了。” 韦恩阖上日记本，指尖在硬皮上轻快地弹跳了几次，“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章完) 第270章 理由 第270章 理由 打个或许不太恰当的比方， 就比如说某人是个改名换姓了的通缉犯，逃亡到了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小镇上， 然后有人察觉到了他的身份，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当地的治安官和镇民们，而是单枪匹马地找到了对方的家里，还把从远方带过来的通缉令给私下展示了出来。 虽然也有可能是信心十足地想要赚取赏金， 但从概率上来说，更大的可能性，没准是想要进行“胁迫”或者“交易”。 赛斯·格雷森的语速显得稍慢， 感觉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先在脑海中先确认一遍： “对于像我这样城市底层家庭出身的学生而言，想要顺利完成学业，费用方面的负担是相当沉重的。在没有获得资助的情况下，哪怕能够申请到助学的贷款，完全清偿它们也往往需要耗费许多年。 “我甚至不满足申请贷款的条件。为了展现价值、换取学费，我不得不为某些有权有势的人物做一些事情，比如说套取一些情报，又或者寻找一些‘证据’。搜集关于你们侦探社的证据，也是我收到的指令之一。 “但是我发现，我似乎涉及到了我不该触碰的斗争之中。涉及到生死问题，你们中无论哪一方溢出的怒火，都不是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承受的。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并决定把它交给你。” 韦恩迅速提炼着他话语里的中心思想， “我无奈”、“我只为钱”、和“我现在选择了你们这边”。 不过赛斯·格雷森目前只是找到了可以用来捕风捉影的侦探社小把柄而已， 至于说得这么严重嘛……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然后就反应过来了——之前在背后指使赛斯·格雷森的人，或许并不是冲着“侦探社”本身来的。 “为什么？”韦恩一边问着，一边稍稍坐直了身体。 赛斯·格雷森依旧像是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电脑，却谨慎地输出着信息： “我之前通过各种渠道，获悉了你们侦探社的一些情况。坦白说，我本来已经收集了你们侦探社之前在乔治伯格意外造成住宅失火的证据，足以用“做事不管不顾”、“过度使用暴力”以及‘和警方勾结掩盖消息’等理由，来引导市民对你们的反感。 “但当我看到这本日记、发现你们能参与到由大教堂主导的非公开案件调查中以后，我才意识到你们可能是在为大教堂、为主教大人办事。 “柯里昂主教管理福吉尼亚教区多年，我不认为他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能力。而企图对他的地位进行挑战的人，必然也在教会内部拥有支持。相比之下，作为一名堕落者，我更愿意选择安全更有保障的一方。” 果然是因为奇怪的原因被人给盯上了啊…… “我需要一个名字。”韦恩说道。 这一次，赛斯·格雷森思忖的时间变得更久了一些， 好在他终究还是开了口： “是学院教堂的派席尔牧师，我之前一直都为他办事。但我没有任何可以指控他的证据，就连给我的报酬，也是由其它渠道支付的。” 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上午才刚见过那位牧师不久。 不是吧？ 派席尔牧师都已经已经须发皆白、老态龙钟了，布道的时候都得巍颤颤地扶着台子讲话， 居然还这么老当益壮？ 注意到韦恩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赛斯·格雷森尝试着继续开口，“需要我切断和他那边的联系吗？” 韦恩摇头，然后反问道，“你现在的安全还有保障吗？” 赛斯·格雷森对此不假思索： “我目前应该还不至于被怀疑，近期内和韦恩先生你的接触，也可以说是在继续寻找证据。不过他们的耐心一向不是很好，恐怕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他们’还有谁？”韦恩继续问。 “我不清楚。就连派席尔牧师都不会跟我直接接触，我是根据一些迹象挖掘出来的。但支付给我的报酬，能确认是来自科恩制药公司。” 唔…… 教会内部的事情，生命学派居然也敢来掺和？ 韦恩飞快地脑补了一下，“我记得在我们侦探社去本·哈蒙先生的庄园提供安保之前，他的食物里曾经被人放入过能导致他过敏的东西，那件事情是你做的吗？” “不是。” 赛斯·格雷森回答完之后略一思忖，又补充道： “我一向都尽量让自己保持‘干净’，不会直接参与到那样的事情里。 “不过我知道那是一位厨师学徒做的，就是当时‘引咎辞职’的那一位。本·哈蒙夫人的贴身女仆其实在事先就目击到了他的行动，但她并没有进行提醒。” 还有这么一出好戏？ 行吧， 韦恩抛开杂念，迅速做了决定： “我明白了。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而可能遭遇危险的时候，可以向我或者到我们侦探社进行求助，我们会为你提供保护。” “非常感谢。” 赛斯·格雷森先是点了头，接着又飞快地看了一眼那本日记： “韦恩先生，其实我更希望能加入贵侦探社。这本日记同时也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推荐信，如果还不足够的话，我还可以继续尝试丰富自己的简历。” “你刚才说你是‘堕落者’，你的能力是什么？”韦恩问。 赛斯·格雷森稍微犹豫了一下： “我能做到的事情，或许并不符合贵侦探社的需要……我可以在物体的表面上覆盖一层‘薄膜’，当我在其中一张‘薄膜’上‘写字’的时候，其它的‘薄膜’上也会出现类似的‘痕迹’。 “我知道它对于赏金猎人们而言几乎没用，但我还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 韦恩听完，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又回过了头来，“你学过美利加通史吗？” “当然，那是第一学年的通识课。”赛斯·格雷森回答道。 韦恩一边把记着各课程要写的作业的笔记本翻开，递给了赛斯·格雷森， 同时一边说着，“我需要去里士满一趟，这就先交给你了。顺便你知道学院附近，哪里可以最快找到出租马车吗？” (本章完) 第271章 意见 第271章 意见 坐着出租马车回到侦探社，小院里意外地显得静悄悄的。 找到在集体办公室里留守的一位见习探员一问，才知道乔治伯格周边的一个小镇里出了强盗案， 新鲜出炉的几个通缉犯都是一些小混混，赏金并不高，加起来估计也就几十美金， 但按捺不住大家上腻了侦探社的学习课，都被琳娜老师带出去撒野了——名义上算是实践课，可是就连小萝莉艾玛都一块出门玩了。 琳娜甚至都表示她这次不参与赏金的合伙人分成， 全部收益除了30%的侦探社固定抽成，其它的都归探员们。 和伊妮莎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顺便把日记本留下，回头等用来调侃过琳娜以后就销毁， 韦恩把同样负责留守、实际上却躲在小院一侧河边带着大厨帕克在一块钓鱼的莱恩抓了壮丁，接着就启程往里士满去了。 虽然算是有赛斯·格雷森这个“污点证人”，但眼下韦恩并没有能实锤任何人的证据，有些事情要是说开了，侦探社自己都有点不清不楚， 所以他也没打算在细节上纠缠，除了稍微举报一下学院教堂里那位老当益壮的派席尔牧师以外，主要还是想探探，类似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里士满除了主教座堂以外， 市区中也有按照街区的小教区划分，各自都有小教堂，主要是方便信徒们参加礼拜，同时也避免人员过于混杂，还能给一些没有私人交通工具的信徒们节省跋涉的时间。 不过作为主教座堂的教区大教堂，对于信徒们一向都是来者不拒的， 也是一天上午下午好几场布道，信徒们基本上参加其中的任意一场就行，运气好的话，甚至能遇到主教大人亲自布道——除了每年几个固定节日当天的第一场布道，还有一些特殊的庆典以外，普通信徒们能聆听主教布道的机会其实并不算太多。 韦恩到达大教堂的时候， 距离下午的第二场、也就是今天最后一场布道的结束时间还不算太久，祷告大厅里还有几位信徒在等待着要跟牧师一一交谈。 这种一般都是有私人的事情要聊，从寻求指引或帮助，到要求忏悔和赎罪之类，具体原因可以五八门， 如果是小镇或者街区里的小教堂，甚至还会有家庭成员关系调解，或者个人心理疏导之类的事情。 韦恩跟在等待中的罗素先生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在修士的指引下，往大教堂内部的深处走去了。 …… 本来韦恩只是想找好说话的汤姆·哈根，偷偷向他了解教会处理类似情况的流程， 结果没想到，当韦恩走到属于汤姆·哈根的大教堂司库长办公室门口，等待着修士通报的时候，汤姆·哈根自己都在里边站着跟人说话。 此时坐在办公室里沙发上的人，自然是柯里昂主教， 他招招手示意韦恩进去，然后让两人都坐下。 柯里昂主教的声音，依旧是带着磁性的低沉和沙哑： “这个时候过来找汤姆，韦恩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于是朋友之间私底下的交流， 莫名其妙地就直接变成了向大佬告状。 柯里昂主教听完韦恩含含糊糊转述过来的“线人消息”——派席尔牧师疑似和生命学派，也就是那个科恩制药有私下来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他稍微扫了一眼汤姆·哈根，后者同样跟韦恩一样并排在沙发上坐得老老实实的，并且还对着主教大人投射过去的目光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微微地摇了摇头。 “看来又是一些隐秘的小动作。” 柯里昂主教重新扭头看向韦恩，“淘气的小孩，总是什么时候都停不下来。可是房屋的主人，总不能因为怀疑有人想打坏自家的玻璃，就直接进行处罚吧？” 能实锤的证据倒是确实没有…… 韦恩稍微想了想，“我还以为，只要和隐匿组织有私下来往，就足以发起调查了。” “伊妮莎小姐来自温莎猎人协会，现在是你们侦探社的成员，那位琳娜小姐在某些方面的表现也很有趣，所以汤姆和你来往，能代表他和猎人协会有勾结吗？” 柯里昂主教说完，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一位牧师，最重要的是具有安定教区的能力。无论他怎么使用，又或者是否滥用，在相比之下都只是小事。“而调查如同子弹，一旦被击发，无论命中与否，都必须打坏些什么东西。否则人们早晚会开始怀疑它是否还有威力。” 韦恩略一思忖，“如果我们侦探社发现了隐匿组织的成员，我们能直接采取行动吗？” 柯里昂主教的视线，仿佛颇为随意地瞟了过来： “派席尔牧师和你们发生冲突了？” 嘶…… 大佬很敏锐啊…… 冲突倒是没有，单纯地就是他想搞我们侦探社而已。 韦恩还在考虑着措辞，要避免把琳娜“偷偷打探大教堂人员信息”这种事情给带进去， 柯里昂主教就又说话了： “我必须强调，虽然很多人都认为，福吉尼亚教区对堕落者的管理过于严格，我也对此也从不否认。 “但管理的目的，依旧是为了保证教区的安定。所以尽管一部分堕落者会被强制收容和处置，不过我也允许一些相对无害的堕落者获得庇护，或者在指定的小教区内被接纳，只要他们服从管理、避免过多交际、不私自离开被允许范围。 “原则上，除非明确参与犯罪或者触犯禁令，否则对拥有庇护和已经被接纳的堕落者的处理，都需要由教会来发起。” 韦恩聆听着主教大人的训示， 老老实实地点着头。 …… “作为对南方传统和对人才的尊重，我们通常不会主动对乔治与安娜学院的在校教授和学生展开详细调查，除非他们自己暴露了堕落者身份或者是参与犯罪。 “当然了，如果他们直到离校，都没能获得某方的庇护或者是本地某个教区的接纳，又没有从事公职或是特定行业，那么这份特许也会相应消失。 “你那位叫做赛斯·格雷森的线人看中的，或许就是你们侦探社能接纳堕落者的特许。至少比被圈禁在某个小教区里，要更自由和更有未来。” 柯里昂主教离开之后，韦恩和汤姆·哈根的交流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汤姆·哈根还大致跟韦恩说了自己的看法，认为赛斯·格雷森的可信度应该还可以。 话题一度兜兜转转， 韦恩最后又把问题引回到了他来访的目的上，“所以主教大人刚才的训示，到底是什么意思？” 汤姆·哈根稍微扬了扬眉毛，“我以为按照你平时的水准，应该不会提这样的问题。” “但这件事情牵涉到了侦探社，我必须谨慎确认。”韦恩面不改色地说道。 汤姆·哈根略微思忖了一会儿： “派席尔牧师和科恩制药的往来，并没有向大教堂报备过。在主教大人表示过将要重点打击教区内隐匿组织的情况下，算是稍微有些‘越界’。 “但只要他能拿出合适的理由，比如说他‘正在用自己的办法进行调查’之类，很难证伪，问题并不会很大。而且有人应该是会为他说话的。 “相比之下，你们之间似乎出现了矛盾，这才是更有趣的地方。” 汤姆·哈根拍了拍韦恩的肩膀，“除非出现一方明显比另一方更占理的情况，不然主教大人是不会介入的。” 唔…… 韦恩回忆了一下柯里昂主教圈出的“考点”， 安定不能被扰乱，受保护的不能乱动，但主教大人对“冲突”本身，似乎并没有意见。 (本章完) 第272章 类似 第272章 类似 韦恩悄悄咪咪地翻过一楼的窗户，摸回宿舍里的时候， 宿舍已经过了“锁门”的时间。 学院对于学生们的管理还算宽松，只要不在学院安排人过来查寝的时候被逮到，那就算是逃过一劫。 韦恩的寝室里还亮着灯，不过赛斯·格雷森已经离开。 跑到书桌前大致一翻， 啊？ 这家伙怎么把我的作业全给写了？ 而且赛斯·格雷森甚至还模仿了韦恩的笔迹，虽然每个字母和数字都写得几乎完全一样，整体看起来稍微有点离谱，但确实谈不上“有问题”。 此外他还留了一张纸条，上边写了他在学院里的住处。 就是他的数学好像不太行，还是学长呢，上课估计跟韦恩一样都没怎么听， 艾柏·麦瑟尔教授留下的数学课作业里，有一题是“判断‘连续函数一定可导’是否正确，并尝试举例说明”， 赛斯·格雷森就大大咧咧地写了个“是”，然后写了一大堆。 错误！连续不一定可导！ 这个结论就跟“三角形的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一样，都是在现代社会的教科书里写得明明白白的东西，属于学习阶段的基础常识，就连挂科的同学都知道。 然后韦恩把这部分重新写了一遍，举例也很简单，直接把记忆中教科书里的两个经典例子给抄了上去。 齐活！睡觉！ …… 根据课程安排的不同，学生们的课表通常要至少半年——也就是在冬夏转换的时候——才会换一次， 于是第二天，新的一周开始，同样的日程开始再次循环。 先是学习《圣典》，接着和同学们一块在数学课上发懵，最后在美利加通史课上学习语言和思维逻辑的艺术。 作业目前基本都是每周一交，上对应课程的时候就一块带过去。 韦恩今天稍微有点无心向学，老想着下课之后要找赛斯·格雷森见一面， 打算搞清楚他之前从科恩制药那边拿到报酬的细节，以及当时他到底是怎么怀疑到派席尔牧师身上去的。 《圣典》和美利加通史都可以回头再翻书， 至于数学课……这年头对于非相关专业学生的考试要求又不高，只要多看书，不会写计算题都能及格。 反而是对付派席尔牧师感觉会更麻烦一些， 还不清楚他是一定要针对侦探社，还是只要符合条件，他其实针对谁都行。 好在赛斯·格雷森也挺懂事， 他可能是已经提前看过了韦恩的课表，韦恩结束下午的课程的时候，他就已经等在教室外了，倒是给韦恩节省了时间。 “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 两人走在校园里，韦恩一边把赛斯·格雷森往学院里的地标建筑方向带，一边开始着话题。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直接聊“我想对付学院教堂里的牧师，最起码也要拿到他的一些把柄”什么的， 靠谱的起手式，韦恩觉得还是先画大饼。 赛斯·格雷森也实话实说： “我主修的是文法方面的课程，曾经也想过要考取律师执照，但堕落者似乎并不被允许从事这样的行业。 “所以如果能加入贵侦探社的话，我会尽可能适应你们的要求，不过我一开始或许只能完成一些文员类的工作。至少在射击方面，我认为我很难达到韦恩先生你这样的水准。” 韦恩稍微摇了摇头，“我们是侦探社，不是所谓的暴力社。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的工作是协助执法部门办案、维护治安，战斗能力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两人到达的时候，侦探社的厢型马车等在那里了， 韦恩看到过来的人是威利，还有点好奇，“你们不是跟琳娜出门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威利一边像个敬业的马车夫一样给两人拉开马车的厢门，一边回答： “我们已经出去快四天了，琳娜小姐主要是觉得那个西蒙·谢尔曼老是登门拜访有点烦，故意找机会出门躲着他。” “那人抓到了吗？” “当然，几个地痞流氓而已，主要是跨界之后没人追捕，但其实不难追踪，至少没有在荒野里难。琳娜小姐还特地在路上多磨了一天时间。” 到了侦探社，众人正等着一块吃晚餐， 韦恩就带着赛斯·格雷森上了桌，大家一起开动。 果然还是大厨做的菜好吃，就连看起来差不多的土豆泥，都不像学院餐厅里的那样夹着硬块还只有盐。 也许是“竞技场”开放了的缘故，探员们常用的非凡能力基本都已经内部公开， 在知道赛斯·格雷森算是侦探社的新成员以后，探员们便重新开始“放肆”。 有人施放着微风——这本来是野外狩猎的时候，用来进行干扰或者预防野兽嗅到气味的， 有人在把大烤盘里还冒着热气的烤肋排分拆成更方便的小份——威利的能力倒是又开发出了新用途，至少不用担心被烫或者不卫生，需要的力量也不大， 有人拿个胡椒瓶也懒得伸手，就让大蜘蛛跳过去扛起研磨瓶就跑——好吧，彼得好像一直都是被琳娜这么用的…… 也就是艾玛没有表演一个当场掉头， 不然赛斯·格雷森估计还要更加震惊一点。 吃完了晚餐，赛斯·格雷森跟着三位合伙人进到了办公室里，话题才开始转向戏肉， 韦恩给对方也倒了一杯威士忌： “我们侦探社大致的情况你现在应该也初步了解了，尽管还在初创时期，也依旧会有规则约束，不过我们会尽量守住眼下的自由和前景。 “主教大人不希望看到任何人人破坏教区内的安定，所以我们不会针对任何教会的神职人员采取违规手段，哪怕是派席尔牧师——我们只会对隐匿组织的人下手。 “要加入和退出侦探社都很简单，但我们唯独不原谅背叛，你现在还有直接离开的机会。” 不着急，饭总要一口一口地吃。 教会的牧师和正常公司的职员，肯定不会是通缉犯，自然也就没有赏金，连定罪都是个问题， 直接掀桌子肯定是不行，属于对付起来费力又不讨好的类型。 赛斯·格雷森低头稍微晃了晃酒杯， 然后就把杯子里那“一指”深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我应该怎么做？” “作为一个游离在教会和非凡组织之外的人，你似乎很清楚‘堕落者’在福吉尼亚州的处境。这其实很不寻常。” 韦恩把酒瓶子伸了过去，又给他续上了一些： “我很好奇，学院教区里和你处境类似的人，还有多少个？” (本章完) 第273章 安排 第273章 安排 韦恩昨天从里士满回来之后，稍微想了想， 不得不承认，柯里昂主教说的话确实含金量很高。 一位牧师，最重要的是“安定”教区的能力，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只要教区依旧安定，那么不管牧师本人被怎么看待，他至少都没有“严重失职”， 反过来说，之前那个“七宗罪”案子发生的时候，整个乔治伯格教堂和位于“旧警察局”的驱魔部门都几乎被暂时“停职”了，巴齐尼牧师因此也才会没有一点脾气。 而柯里昂主教还特意点出了“堕落者可以在指定的小教区内被接纳”，再结合汤姆·哈根的说法， 主教大人似乎既是在警告韦恩，但又几乎算是在手把手地在教韦恩，这一局到底应该怎么玩了。 ——想要对受到教会庇护的人不利，那首先就需要找到对方的罪证，而既然想完成规则内不好办的事情，那自然就会引入教会外的力量。 比如说对教区内的“堕落者”进行摸底，然后使用规则内允许的权利，间接对“野生堕落者”实现控制，或许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侦探社如今也是类似的角色。 赛斯·格雷森的情况就很符合韦恩的判断， 他知道自己的“堕落者”身份，也大致清楚教会对“堕落者”的各种限制，还在私底下为“某些有权有势的人”办事。 要说没有人跟他“科普”或者“强调”过类似的事情， 谁信啊。 可惜赛斯·格雷森在对方那边的地位显然不会很高，甚至还可能是“用后即弃”的类似， 如果不是他本人在这方面相当敏锐，立马就过来投奔了，那么一旦东西被人提交到大教堂里，侦探社现在最想对付的人，没准就会变成他。 因此赛斯·格雷森的回答，也没有很出乎韦恩的意料： “如果韦恩先生你指的是学生中的其它堕落者的话，那我其实并不清楚还有哪些人。事实上我也只是被要求每周到教堂去报到，并且需要额外接受一些相关的管理而已。 “私下委托我办事的，也并不是教堂里的人。” 韦恩点了点头，姑且选择暂时信任他： “我们现在需要你尽快完成两件事。第一，是想办法了解学院里还有多少个这样被‘接纳’的‘堕落者’，最好能提供相对准确的名单，方便我们去接触和确认。 “第二，如果安排你办事的联系人再次联络你了，你争取约对方单独见面，然后想办法控制住他。” “这……” 赛斯·格雷森似乎有些意外，他依旧是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阵，然后才点了点头，“我尽力。” 韦恩觉得赛斯·格雷森目前的表现还可以， 不过大家彼此还不熟，也很难说他不是对方给侦探社下的套： “我并没有要求你独立完成这两件事情。在确保隐秘的前提下，我允许你暂时指挥侦探社里的探员们，但大规模的集体行动，需要提前报备，并获得我或者是其他合伙人的同意。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愿意继续尝试丰富自己的简历。这是一个你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希望你不要错过。我相信无论是在派席尔牧师那边还是在科恩制药，你都很难获得同样的机会。” 赛斯·格雷森这次没有丝毫的迟疑，“我一定尽力！” …… 让赛斯·格雷森带着初步的允许，先出去和探员们相互熟悉， 三位合伙人则继续留在办公室里瞎聊。 韦恩这时候，也没有拿着那本日记本来调侃琳娜的兴致了：“那位派席尔牧师似乎并不是柯里昂主教的人，还打算对我们侦探社不利，无论如何，我们都至少要拿到能对等反制他的筹码才行。” “没想到你看起来还挺相信这家伙的，居然允许他指挥我们的人。” 琳娜看到韦恩在抽屉那边翻着，“你是在找那本日记吗？我看完之后已经处理掉了。谁知道有人会把事情写到日记里啊……而且还这么巧，最近又牺牲了。” 韦恩这才停下了动作： “主要是我们又不能直接对学院教堂的牧师下手，如果取证过程有瑕疵的话，可能还会让大教堂为难，不然直接让你去也不错。赛斯至少目前对学院更了解，不如看看他会怎么选择。 “无论他选择帮哪一边，只要能确认他的态度，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那索性就给他更大的自主权，看他怎么发挥。你们有空的话也可以找机会到学院里逛逛，顺便和探员们一块盯着他。” 伊妮莎想了想： “你们学院的教堂，按理来说应该归属于乔治伯格教区管理。小教区的教堂，能直接动用的神职人员，数量应该不会很多。 “如果发生严重事件的话，他们需要依靠的，应该还是乔治伯格教堂和‘旧警察局’里的那些人。 “从最坏的可能性来说，要是直接和大卫·米尔斯还有他手底下的人对上的话，我们侦探社并没有数量优势。” “不至于不至于……不过虽然这次应该用不上，但我们还是可以顺便研究一下撤退的方案。” 韦恩略微思忖了一下，“之前联系勘克斯城那边的信件都寄出去了吗？” 琳娜点头，“威利当时第二天就寄出去了。不过哪怕他们有人愿意过来，估计也还要一段时间。” “道格他们呢？”韦恩问。 伊妮莎在那边回答，“之前收到了道格的鸽子，他们顺路也在招募外围成员，可能要下周才能回到乔治伯格。” 唔…… 那如果和乔治伯格教区的教会对上的话，侦探社就会很被动了…… 不对。 韦恩发现自己都有点被带跑偏了， 我们侦探社，怎么说都是在教会备案过了的合法组织……除非又冒出一本奇怪的日记本，不然怎么都不至于要跟本地的教会发生热战啊？ 韦恩看了看伊妮莎，温莎王国过来的猎人协会资深猎人，身上还有圣灵教会给加上的“束缚”， 又看了看琳娜，履历丰富的、不知道之前到底算是哪一边的特工，还能没事召唤疑似邪神的“智慧贤者”玩， 再想想自己…… 韦恩掏出金属扁酒瓶，喝了一口圣水“助消化”： “我突然觉得……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不如也考虑一下找个地方，给侦探社搞个像之前‘瘦子帮’那样的隐秘据点？” (本章完) 第274章 “薄膜” 第274章 “薄膜” 聊完了事情，马车再次把韦恩和赛斯·格雷森往学院方向送。 乔治与安娜学院平日里的安保情况，大概就接近于城市或者小镇里的某些半封闭街区， 会有相对专职的巡逻人员，也有一些遇到事情时可能出手相助、也可能连忙躲开的其他人员。 基本上只要言行得体、着装体面，行迹又不显得可疑， 人们在正常“造访”或者“进出”的时候，通常是不会被巡逻人员重点关注或是盘问的。 ——毕竟学院里的巡逻人员，很难记住所有学生的年级和身份，一般情形下，也没有权利禁止那些拥有正当理由的人员进出学院的范围。 当然了，如果肤色不太对的话，那还是需要自己相对更注意一些的，避免出现误会， 毕竟在这个年代让南方人引以为傲的“学院”里，虽然姑且还有相对封闭的原住民学院，但是很难会有肤色更深的学生、教授或者工作人员。 韦恩在马车上， 还顺便检验了一下赛斯·格雷森的非凡能力。 尽管被赛斯·格雷森形容为“薄膜”，其实他的非凡能力在视觉上，更像是一层“水雾”，就是对着玻璃“哈”一口气能形成的那种，猛地一看不是很显眼， 只不过那层“水雾”，是被包在了“薄膜”的“里边”。 韦恩试着用手去擦， 也并不能真的擦掉那层“水雾”，仿佛还隔着玻璃似的。 赛斯·格雷森在他这边对着一张“薄膜”用手指写字， 对面韦恩身边的厢型马车车窗上，已经被覆盖了“薄膜”的部位，就同时也像是有人在玻璃的“水雾”上书写一般，逐渐浮现出了字迹。 “你的非凡能力，最远的有效距离能有多远？”韦恩问。 “应该有几千码……？我没有试验过。” 赛斯·格雷森看起来很诚恳： “教堂的神职人员告诫我，平时应当尽力避免使用能力，以防加重自己堕落和被邪灵污染的程度。 “我的能力最多能同时制造出三块‘薄膜’，面积最大能接近画报大小。不过无论每一块的面积是大还是小，它们显示出来的内容都是完全一致的，看起来被放大或者缩小的比例也相同。 “每块‘薄膜’能维持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两个小时。我自己没有研究过最远的距离，不过在有效时间内，基本上还没有遇到过它因为距离或者阻隔而失效的状况——前提是不能把它们带进类似教堂之类的地方。” 韦恩想了想，“但你之前其实还是使用过它的？” 赛斯·格雷森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是仿佛不用再先思索一番： “堕落者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教会不允许我们自己主动说出去。不过还是有人会知道我的身份和能力，学院里曾经就有人找我借用过能力，协助他们在考试的时候传递信息。” 韦恩扭头看着旁边玻璃上的“水雾”，略一思忖，“如果我在上边写字的话，其他人能看到吗？” 赛斯·格雷森摇头： “只有我写的内容能被‘共享’。因此如果要在考试时期使用的话，至少还需要有人把考题给事先带出来。” “你都‘协助’过哪些人？”韦恩又问。 “我不清楚，每次都是中间人过来把被覆盖了‘薄膜’的金属直尺带走的。不过从时间和试题的内容上看，通常都是考取律师或者医生执照。似乎也有神学方面的考核。”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你顺便再调查一下那位中间人都联系过哪些人，或者看情况，到时候把他逮住了再问也行。” 学院里的学生帮忙检举揭发考试舞弊的行为，听起来就还蛮正当和合理的， 当然要是能找到有人跟隐匿组织私下联系，那就更合理。 那样直接把人抓到侦探社里关起来，再通知大卫·米尔斯叫人来领都行，中间还能挤出一些问话的时间来。…… 只在市区范围附近活动就很方便， 韦恩这次回到寝室里的时候，甚至都没到宿舍锁门的时间。 莱恩继续驾着马车把赛斯·格雷森送走，顺便也算是熟悉学院的环境和路线。 调查的事情韦恩暂时就先等结果，反正有一堆探员暂时都归赛斯·格雷森指挥，既是配合也是监督， 之后几天，韦恩就又先回到了正常的上课日程中。 星期五上午上完了哲学通识和科学基础课，韦恩正准备去餐厅吃午餐， 正巧就遇到了“尖帽社”兄弟会的社交经理卢克·马修。 好吧，其实并不巧， 人家就是来找韦恩“兴师问罪”来的。 卢克·马修看起来似乎有点无奈： “我本来还以为休息日的时候，韦恩你会按照邀请的时间，出现在我们兄弟会的‘新人考验’现场，结果你并没有过来。” 韦恩也只好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我本来是很想过去的，可惜前天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突发状况，所以只能错过了。” 说真的， 派席尔牧师和柯里昂主教给的“考验”，感觉应该比兄弟会这边的要刺激多了…… 没想到卢克·马修居然还挺贴心： “我考虑过可能会是这种情况，所以我们这一次的考核还没有结束。不过我顶多能帮你拖到这周结束，要是这次还不来，那你可能就真的会错过今年的加入机会。” 韦恩这下反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卢克·马修平时似乎也挺忙，在告诉韦恩过两天会把新的考核时间和地点给过来以后，拍拍韦恩的胳膊，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走到学院的餐厅里， 韦恩在柜台那边点取了食物，然后就端着盘子要找地方坐。 正巧宿舍的“楼长”麦肯·瑞夫，在餐厅的角落里霸占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座位，韦恩看看那里还挺合适，就跟他打个招呼凑了过去。 学院里也有不同的餐厅，但全都是校方的产业， 或许是脱胎于最初寄宿制学校的框架，学院里并没有看起来太过奢华的餐厅，不过矮子里边挑高个，也还是有可以供学生们勤工俭学的、相对“安静”和“优雅”的餐厅。 韦恩大致都吃过了一遍以后，感觉自己的口味反而更适宜相对更“实惠”的这边， 虽然肉量一般、新鲜的蔬菜更少，但起码没有太多里胡哨的味道。 相比韦恩自认为已经够简单了的面包夹蔬菜和煎肉片， 麦肯·瑞夫的食物更简单，几个弄熟的带皮土豆，上边只是撒了一点调料。 优雅一点的话，可以用勺子挖着吃，随性一点的话，那就直接上手拿着吃，但无论怎么吃，都谈不上是美味。 不过麦肯·瑞夫说他平时基本都这么吃，对此也没有羞怯或者不好意思的神色， 韦恩对此便也没有多做评价，两个人搞定了午餐，稍微休息一阵，就继续往不同的教室赶。 明天开始更新应该会恢复正常啦，不好意思了。 (本章完) 第275章 来访 第275章 来访 下午的科学原理课，是韦恩相对比较喜欢的一门课程。 它和科学基础课的区别在于， 前者需要你记住，哪些东西和科学原理是什么时候由谁发明或者发现的，然后造成了哪些社会和历史影响， 后者则会带着你具体去学习“原理”本身，尝试理解以及学会在实践中应用这些科学原理。 韦恩自己管它叫做“理科综合课”。 对于神学院的学生们来说，这门课只需要拿到“及格”就行，没有太大的负担， 但是对于其它学院一些细分的科学专业的学生们而言，这门课就是必须拿到“良好”以上成绩的重要前置课程了。 负责科学原理课的库克教授，是一个风趣幽默的秃顶老头，据说在蒸汽设备的研究方面还颇有造诣， 所以他的课堂反而相对轻松，也会显得更通俗易懂。 “对于蒸汽流量和具体产生压力的关系，我们可以使用这个经验公式来进行粗略计算——大家放心，这个公式不在考试的范围内。 “为了便于计算，我们可以在这里认为圆周率等于4，多的部分算是误差和工程余量，然后直接约去。或许数学专业的教授们看到这一步会生气，但是我们不去管他。 “从实践结果上来看，尽管这个经验公式看起来有些不合常理，但几个变量之间的关系确实大概如此，具体的原理可以留待研究学者们去证明，我们只要知道它们的确能造成直接影响就可以。” 这个世界的科学发展大致正处于蒸汽时代的早中期，枪械弹药方面的科技稍微超前了，差分机据说也开始有苗头，不过电磁学方面的进度却是落后的， 可惜那方面的东西韦恩也不太懂，努努力捣鼓出发电机和电灯泡来或许还有机会，但是要捣鼓出电话电报什么的，对韦恩而言就太超纲了。 聊到数学，库克教授还稍微发散了一下， 板书写到一半，他就回过头来，对着大教室里的学生们瞟了过来，“哪一位是韦恩·康斯坦丁先生？” ——基于人格上的平等和尊重，高校里的教授和教职人员们，对学生们的称呼通常都是“先生”或者“小姐”。反而要在更熟稔一点的情况下，才会对学生直呼其名。 韦恩有些莫名其妙地老实举起了手， 库克教授看了韦恩一眼，笑了笑，接着又继续写板书： “韦恩先生，下次上数学课的时候，你恐怕需要小心了。 “麦瑟尔教授昨天在批改作业的时候，就已经把你的名字骂了许多遍，直到今天我过来上课之前，他都一直没离开过办公室。你的名字今天被他念叨的频率，几乎仅次于圣灵。 “在招惹麦瑟尔教授生气方面，我认为你已经展现出了比我更强的潜力。” 同学们又一次在课堂上被库克教授逗出了低笑声， 韦恩听到之后，脑补了一下画面，心里倒是稍微有点发虚…… 啊？ 不过是让人代写了作业而已，按照校规也就是直接挂科重修的事情，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 学院在课程安排方面，感觉还是有点东西的， 上完了相对轻松的科学原理课，紧接着的，就是严肃认真的神学哲学课。稍微有点张弛有度的味道。 神学哲学课，教导的是历史上和现实中，不同教派关于神学理论的各种思辨， 美利加联邦如今主流的圣灵信仰派系是圣灵教会，对于旧大陆圣神教廷的一些理论，自然就是以批判和驳斥为主。 但是它们之间，其实也有一些能站在统一立场上的理论， 比如说在关于圣灵是否“全知全能”这一点上边，就有一个经典的悖论——“全知全能的圣灵，是否能创造出一块它拿不起来的石头？” 如果仅从神学思辨的角度而言，这个悖论其实在神学界中，早已有了好几种不同的驳斥方法，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所谓的“中世纪”前后，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对此都有了解，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驳斥的言论足够合理， 反正以韦恩的看法，他如果把这个问题带回黑石镇，估计还是能问晕不少镇民的。 学院里的一个“半天”，通常只安排一门或者两门课程， 结束神学哲学课以后，韦恩揉了揉有点发晕的脑壳，今天的课业就算暂时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复习、预习、写作业。 先回到宿舍里去放东西， 韦恩刚走到宿舍一楼的公共休息区，就看到了被学生们簇拥着的琳娜，还有艾玛。 今天这一大一小两个漂亮金发妞，穿的是相同款式的裙装，看起来颇为惹眼，不少学生也忍不住去搭讪， 好在琳娜这次没说艾玛是她女儿，用的借口是妹妹，所以其它舍友们姑且是没有再把韦恩视为禽兽，神色基本都是羡慕。 “你们怎么过来了？” 韦恩一边把琳娜她们往寝室方向带，一边随口问着。 本来韦恩还想摸摸艾玛的小脑袋，但是有点害怕这小萝莉调皮，就只是牵着她一块走， 这小萝莉最近跟琳娜混得有点过于频繁，好的没学到，昨晚倒是把赛斯·格雷森给吓了一大跳。 当时赛斯就是稍微摸了摸艾玛的小脑袋，然后她的头就“啪叽”一下，掉了下去，当场就摔成了暗红色的肉块往旁边滚， 之后赛斯就老实多了，在餐桌上吃块烤肉都得先多瞅几眼。 “我和伊妮莎在艺术学院那边，报了一位教授的钢琴培训课程，方便在学院里进出，顺便还能盯一下那个赛斯。伊妮莎还在跟奥维莉娅小姐复习入门的指法，我就先找过来啦。” 到了寝室里，琳娜似乎对这样的环境还挺好奇，在里边东张西望。 “赛斯那边就已经有进展了？”韦恩问。 “还早着呢，”琳娜打开了一本教科书，很快又嫌弃地丢开，换成下一本，“但是莱恩他们已经在按照赛斯的计划行动了，今天已经开始盯梢定期进出你们学院教堂的学生们。” 艾玛倒是对微积分序列的书本挺感兴趣，先是随意的翻了几页，然后就翻回了最前边，从头开始看， 韦恩想了想，然后就把昨天麦瑟尔教授新布置的数学作业给找了出来： “艾玛你看看，这样的习题你会做吗？” (本章完) 第276章 身边 第276章 身边 稍微等了一阵，韦恩几人跟伊妮莎，还有奥维莉娅小姐和她的朋友们， 最后在学院的一家餐厅里汇合。 主要是一堆莺莺燕燕在吃着东西聊天，韦恩反而坐在旁边当陪客。 不少看到这一幕的男学生们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但实际上也就那样。 琳娜属于不挑的时候啥都能凑合，不过要挑起来还挺能讲究的类型， 这时候她就觉得学院的餐厅两头都不挨着，还不如韦恩带着帕克捣鼓出来的类似“西部披萨”之类的玩意，起码好吃又省事。 罗素小姐和玛丽小姐对琳娜提到的这些食物表示出了好奇， 琳娜倒也大方，表示回头帕克做好了，她哪天上课的时候就顺便带过来。 然后几位小姐带着伊妮莎和琳娜参观校园，韦恩则带着小萝莉回寝室写作业， 艾玛做起题来倒是快，而且给出来的解题过程相对也短，韦恩抄得还挺开心，顺便还鼓励艾玛有空常来。 等到天色渐黑，伊妮莎和琳娜才终于过来接孩子，接着就一块坐马车回侦探社。 之后连续几天类似这样循环， 不但伊妮莎过来逛过，连本来就在学院中小有名气或者说颇为知名的奥维莉娅小姐她们，也都顺路到宿舍这边来参观过一次。 反映到韦恩的身上，就是他的知名度和路人缘都莫名其妙地提升了， 在路上会有不认识的人打招呼，还开始收到各种奇怪的聚会、派对和社团邀请。 韦恩对大部分的邀请都没啥兴趣， 唯一真正抽空去看了的，是赛艇社团的邀请。 所谓赛艇， 按照韦恩的看法，那就是温莎王国和美利加版本的“划龙舟”，有单人和多人的，也就是俗称的“皮划艇”，很多有条件的高校都会组织类似的比赛或者联赛。 得益于温莎王国各个老牌院校传播到美利加的赛艇传统，赛艇项目如今算是高校学子们接近上流社会的有效敲门砖之一， 比如说一个人毕业于名门院校，还是赛艇社团的，那么人们对他默认预期，就会是有一定的家庭背景和社交人脉，或者是有平均水准以上的个人能力。 其实这从某种意义上也不难理解， 以韦恩如今感受到的课业强度，但凡能顺利毕业、课余时间还能抽空去进行赛艇活动的学生，在学习能力或者毕业“能力”方面肯定不会欠缺，还代表了身体健康和精力充沛， 同时能费多余的金钱去购买个人赛艇、费多余的时间去参加课余运动，而不是省吃俭用或者忙于勤工俭学，这本身也暗示了学生本人的家世或者经济状况。 马术类的社团也是类似的情况——骑乘马或许不贵，但竞技马往往都不会便宜，平时的训练和护理也都是需要费时间、精力和金钱的事情， 球类运动在这方面就不如这两类社团。 乔治与安娜学院里有个不算太小的湖泊，也有学生们自发组织起来的赛艇社团， 韦恩到赛艇社团里去参观了一阵，除了一部分买过皮划艇之后就几乎再也不来的， 剩下的都是些每天或者每周选个一两天、两三天，大清早就爬起床，然后划个大汗淋漓再洗完澡去上课的猛人。 光是每次把自己的皮划艇从仓库里扛到湖边，完事再从水里捞出来搬回去放好， 这个运动量看起来就不算太小…… 韦恩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没有上流社会的格调，觉得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在寝室里睡大觉，或者去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崭新的通缉犯…… 但是赛艇社的社长还挺好说话，表示韦恩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他随时过来体验， 社团里有备用的个人赛艇可以临时借用，很多人都是尝试过之后才开始热爱这项运动的。 顺便他也想认识奥维莉娅小姐和罗素小姐，希望举办派对的时候能通过韦恩把她给一块邀请过来。 韦恩不算答应也没有拒绝， 然后就赶紧开溜了。 …… 很快一周时间过去，学生们又迎来了休息日。 韦恩这次去教堂里做礼拜的时候，特地观察着在祭台上边做布道的派席尔牧师。 派席尔牧师看着确实像是一位慈祥敦厚的“老人家”，还有一点年迈体衰、行动不便的样子， 在布道时虽然尽力维持着庄严而规范的模样，却也难免带着一些稍显力不从心的味道。 这就让韦恩稍微有点想不通， 根据初步的调查，派席尔牧师是孤儿出身，从小在修道院长大，而且一生未婚，也没有子女什么的， 都这么大年纪了，虽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吧，但是都这个年纪了，又谈不上有机会争取主教的位置。 ——他要往上，起码得先争取到乔治伯格教区这个级别的牧师位置，然后才会有足够的支持力度和话语权。 感觉无论是争权夺势还是积累财富，现在对于他来说可能都稍微有点晚， 按理来说，没必要再主动搞事情来着。 不过韦恩也没有在这方面纠结太久，毕竟是从小看着《西游记》长大的人， 人家孙猴子上到金角银角的老母亲，下到火焰山的红孩儿，老人和小孩从来都是该打就打的，不讲究这种虚礼。 韦恩这次还特地去捐赠箱前意思了一下，投了十美金的钞票，顺便在派席尔牧师的面前刷了一下存在感， 派席尔牧师倒是真的认识韦恩，一副慈祥敦厚的样子，还说出了韦恩的名字， 韦恩在这方面反而有点吃亏，感觉韦恩跟他说话稍微大声一点，都有点欺负“老人家”的嫌疑…… 离开教堂， 韦恩在路上还偶遇了侦探社的几位探员，估计是在做什么任务，看到韦恩也只是偷偷眼神示意或者悄悄点头， 赛斯·格雷森逐渐从返程的人流中跟到了韦恩的身后，等走过了几个拐角，到了相对人少的路段，才终于凑了过来： “韦恩先生，我是根据对方可能展开的行动来进行倒推的。所以目前排查的重点，是从自韦恩先生你入学以来，主动跟你展开过额外交流的可怀疑人员。 “经过我在暗中的侧面调查，以及大家这一周的跟踪确认。现在初步能确定的、一直需要定期到学院教堂报备的堕落者一共有两个。 “一个是麦肯·瑞夫，你们那幢宿舍的兼职管理员，另一个则是卢克·马修，‘尖帽社’的成员。但我还不能确定他们接近你，是不是因为学院教堂的原因。” 这么近？！ (本章完) 第277章 提问 第277章 提问 “欢迎你们，各位兄弟。恭喜各位成功进入到了今年最终的入会考验。” 傍晚的时候，韦恩按照卢克·马修之前递过来的小卡牌上写着的时间，再次来到了“尖帽社”兄弟会的宿舍。 走进兄弟会宿舍的大门，韦恩发现里边的窗户都已经被提前拉上了，人仿佛瞬间就迈入了黑夜， 此时在一楼的公共休息区里，新人们站成一排，被兄弟会的老成员们半围在了中间， 老成员们已经全都披上了能隐藏身形的白布袍子，头上还戴着能包裹到颈部、只在双眼处留着孔洞的白色尖顶兜帽。 为首的“尖帽人”站在公共休息区的正中，展开双臂，对跟着像韦恩一样过来的新人们说着欢迎词， 听声音，应该是“尖帽社”这一届的会长。 其它同样身披白袍、戴着白色尖顶兜帽老成员们，则各自捧着粗大的白蜡烛，沉默着簇拥着他和新人们， 营造出了一种仿佛重回中世纪的、庄重而异样的神秘氛围。 新人们有的仿佛志在必得，有的好像觉得饶有趣味，有的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 还有的，看起来则已经在发憷了。 韦恩悄悄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观察了一下环境， 唔……其实也就是在营造氛围而已，没看到其中有非凡力量的影响。 会长的声音穿过尖顶兜帽的布料，稍微显得有些含糊和改变： “最终的考核很简单，我们将会在房间中设置考验，你们将抽取属于自己的初始房间，完成考验，取得信物，接着前往下一个指定的房间。 “先后在两个房间里完成考验的人，就可以回到这里，等待接受最终的考验，以及兄弟会兄弟们的欢迎和祝福。 “我说得够清楚了吗？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哎，你别说，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 至少在这个年代，这种游戏设计的思路感觉还是相当超前的。 韦恩这次选择过来，主要还是想乘机摸摸卢克·马修的底，排查一下他的“热情”到底有没有派席尔牧师的原因， 侦探社的几位探员这时候就在兄弟会的宿舍外围暗中守着，还有伊妮莎和琳娜坐阵， 就连韦恩自己，都带了人畜无害的驱魔小手枪。 一位白袍老成员捧着一个抽签箱走出了队列，接着示意新人们陆续抽签， 韦恩刻意等在了最后，看到其他人抽出的都是被刻了房间号码的蜡烛，于是就也抽了一根，随后像其他人一样进行展示。 一部分老成员悄然陆续离场，韦恩估摸了一下，感觉这些npc应该是先到各自负责的房间里去做准备了， 随后会长又说了一些“禁止事项”和“游戏规则”，再给新人们打打鸡血， 就让新人们依次点燃自己手中的蜡烛，各自去自己抽到的房间接受考验了。 新人们抽到的初始房间，都在二楼的同一条走廊上， 离开了有多数烛火照耀的公共休息区，此时宿舍里整体都是乌漆嘛黑的，各自捧着蜡烛的新人们，队型很快就变成了“一坨”， 不怕黑或者关注过房间分布的两三个人走在前边，剩下的人跟在后边，还有感觉害怕或者不安的人在往前凑。 韦恩倒是还挺适应这样的环境，躲在队列中间不急也不慢， 然后新人们在走廊上各自找到将要考验自己的房间，颇有默契地都等着其他人准备完毕，接着几乎同时推开了房间的门。 “啊——”其中一个新人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迅速就发出了惊叫声， 也不知道是晕了过去还是被捂了嘴，声音很快戛然而止，他人反正是进去了，房门也随之被再次关上。 不得不说，效果还挺好， 韦恩和其他几位表情各异的新人们，一时间不由得都稍微愣了一下，都站在各自的房门前互相对视了一眼， 接着韦恩确认自己这边应该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就掀开房门后挂着的布帘子，率先走了进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抛开氛围感不提， 宿舍里的房间，其实大多都是兄弟会成员们各自的寝室，只不过今天可能稍微做了一些布置而已。 韦恩进的这间，弄得有点像是“拷问房”， 床铺和书柜什么的日常家具，这会儿都被黑色的布幔给遮住了，房间里被围出了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 空间的正中是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两支蜡烛，桌前摆着空椅子，桌后坐着一个身形和长相都被遮蔽在白袍和白色尖顶兜帽之中的人。 好吧，桌旁还摆着一打看起来有好几种的酒精饮料，和一个堆着各种奇怪小道具的箱子， 感觉有点“真心话大冒险”的意思。 韦恩走到桌前，把蜡烛放了上去，坐到了椅子上，等着对方开始整活， 没想到对方却是伸手把他脑袋上的尖顶兜帽一扯，露出了真容，正是韦恩今晚过来想探探的卢克·马修， 卢克·马修弯腰拿起两瓶啤酒，一瓶自己喝，一瓶递过来给韦恩： “这两支蜡烛就是通过考验的证明。你是打算按照流程先跟我玩一会儿，还是喝完酒就拿着它们离开？” 这就是要放水的意思了， 韦恩心照不宣地接过啤酒瓶，拔出木塞，“本来的流程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个年代的酒精饮料，瓶子都需要考虑“复装”，大众品牌用的都是几种形制类似的瓶子，只有标签和瓶盖，或者是软木塞不一样， 有些酒馆或者客人就会收集一些酒瓶子，用来盛放本来是桶装的酒类，这样的封装就会更简单一些。 卢克·马修抿了一口啤酒，把一个骰子和一个笔记本放拿到了桌面上： “你摇骰子，然后完成难题或者挑战，成功三次就算过关。相信我，这一关本来并不会这么轻松。” 韦恩嗅了嗅自己手里的啤酒，稍微抿了一小口，感觉里边应该没被放东西，就算放了应该也不是急性的药物， 然后他稍微想了想： “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我们互相询问对方问题，彼此加深了解。这样至少比无聊的考验要有意思。” 卢克·马修做出了欣然接受的表情，稍微扬了扬手，“你是伊恩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很乐意。” “那么就从我先开始问吧。” 韦恩的身体稍微前倾，双臂都搭到了桌面上，“卢克·马修，你是一个‘堕落者’吗？” (本章完) 第278章 排除 第278章 排除 卢克·马修的反应，并没有韦恩想象中的那么意外， 听完韦恩的问题之后，他似乎很快就想好了答案，还好像明白了韦恩这么询问的理由。 韦恩倒是不怀疑对方的智力水平，毕竟在学院里，不需要为了获得毕业资格而太过苦恼的人，看起来都不会太简单， 尤其是那些家世和经济条件更“普通”的学生。 不过卢克·马修给出的回答，并不是韦恩想要的那一种， 只见他稍微耸了耸肩膀，又抿了一口啤酒： “伊恩把这件事情都告诉你了？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密切一些。 “我之所以要争取他允诺的职位，就是为了获得菲斯克家族的庇护。圣灵在上，要不是认识了伊恩，我甚至都不会被允许离开乔治伯格。 “福吉尼亚州对于我们这些堕落者而言，有些过于严苛了，我宁愿跑到西海岸的洛杉矶去，都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 唔…… 韦恩想了想，“平时都是学院的教堂对你进行管理的？” “当然，”卢克·马修点头，“来到学院以后，学院教堂的人很快就找上了我，还让我喝了圣水。我之前在陆易斯安娜州的时候，除了小时候经历过驱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堕落者。 “之后派席尔牧师要求我在学院期间要每周去报到，福吉尼亚教会对于堕落者们的一些要求，也都是他告诉我的。” 这倒是符合韦恩的猜测， 按照汤姆·哈根的说法，大教堂对于“学院”的教授和学生其实是相对宽容的，在校期间不会主动去确认他们的“堕落者”身份， 学院的教堂本身又必须接受乔治伯格教堂的管理，没有太多实权， 最有利的做法，或许就是打时间差和信息差，抢先以“小教区接纳”的名义，把一部分没有被关注又没有获得庇护的“野生堕落者”纳入管理。 “你觉得派席尔牧师他这个人怎么样？”韦恩问。 卢克·马修稍微想了想：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也很会为像我这样的堕落者考虑。但福吉尼亚州的教会真的很让人受不了，既不能擅自离开，各方面的规定又很细致和严格，还得每周去喝恶心人的药剂，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尽早离开。” 韦恩继续问道，“派席尔牧师，或者有其他人因为‘堕落者’的身份问题，要求你为他们办过事吗？我是指一些不太适合公开讨论的事情。” “这倒是没有……” 卢克·马修稍微思忖了一下，“我在校期间除了学习，基本都跟兄弟会的成员，其实主要是跟伊恩一块行动。派席尔牧师并不鼓励我有太多的额外社交，虽然他偶尔也会问起一些关于伊恩的事情。” 卢克·马修说完之后，才第一次提出了问题，“韦恩你问这些是为什么？” 韦恩随便就找了一个理由，“我是一个私家侦探，还开了一家事务所，对这类隐秘的事情会很好奇。派席尔牧师向你询问过关于我的事情吗？” “没有。” 卢克·马修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问题： “不过他一向都要求我遵守教会的管理，也禁止我向他人透露相关的具体内容。他倒是在上次强调这件事情的时候提到过你，之前则是会提到伊恩——啊，难怪你会问我这些，原来你跟伊恩一样，也是对这方面有一定了解的人。” 真是巧合？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如果从“放眼未来”的角度考虑，伊恩·菲斯克那边显然前景更好， 假设自己是卢克·马修，那二选一肯定也是会选菲斯克家族那边，而不是选择学院教堂的派席尔牧师，除非庇护卢克·马修消耗的“成本”巨大，可能会导致伊恩·菲斯克放弃，又或者有什么分量相当重的理由才行。 韦恩很快就做了决定，走到了房间里的窗户旁，撩开了厚实的双层窗帘， 别看宿舍里这时候到处显得黑漆漆的，外边的天色其实都还亮着， 他扭头看了一眼卢克·马修，“我打算直接从这里离开。” “啊？我还以为你今天过来，是打算要加入兄弟会的。”卢克·马修稍微愣了一下，“还是说我给你的考验太简单，让你觉得不够有挑战性？” “那倒不是。” 韦恩这时候已经骑在了窗框上，打算待会抓着窗框再落到草坪上： “我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回应你的邀请，免得让你在兄弟会里丢了面子。我已经找到了更费时间的课余项目，或许没时间再混迹兄弟会。 “不过我下次遇到伊恩·菲斯克的时候，会告诉他你对我的关照。他平时也会和奥维莉娅小姐通信，或许她也可以帮我转告。” 卢克·马修闻言，也似乎放弃了劝阻，“其实你可以走正门出去的，我们不会对放弃者进行阻拦。” 韦恩这时候已经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就从窗台上边翻了下去。 …… “我感觉卢克·马修似乎没什么大问题，至少以他的身份，很难抓到能对侦探社真正不利的把柄。” 从兄弟会的宿舍里溜出来，韦恩很快就看到了侦探社的马车，接着就钻了进去， 跟伊妮莎和琳娜说完了自己初步的判断， 韦恩又看了看马车里作为半个人质、被“以防万一”留在这里的赛斯·格雷森： “我们宿舍的‘楼长’麦肯·瑞夫，这时候通常会在哪里？” 赛斯·格雷森思索了一下，然后给出了回答： “今天不是他需要到教堂报到的日子。如果他已经吃完晚餐的话，那么应该会在图书馆里自习——他和室友的相处不算很融洽，平时在寝室里待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有时候宁愿待在宿舍的公共休息区里，也不会回去得太早。” “那我们就去图书馆看看。” 几位探员这时候已经默默地撤了回来，其中几个上了另外的一辆马车，莱恩则回到了这边当马车夫。 “图书馆那种地方应该打不起来吧？” 琳娜想了想，“如果没有危险的话，那把你送过去之后，我和伊妮莎就要先回侦探社了。钢琴课也太累人了，奥维莉娅小姐的热情也好可怕……我当时就应该报考核律师执照的课程。” 哈， 知道小富婆也不好当了吧。 (本章完) 第279章 学习 第279章 学习 相比于现代社会， 这个年头的“图书馆”，对于学者和学子们而言，还是一个比较“神圣”的地方。 知识是宝贵的， 承载知识的书籍，自然也就变成了值得珍惜的事物。 这从学院对“恶意破坏”或者“蓄意偷窃”书籍之类行为的处罚中也能看出来， 一旦被证实并且通过校方董事会的审议，学院除了会要求相关人员进行赔偿以外，还会直接进行“除名”——这已经“学校”这样的机构，能做出的最严重处罚了。 哪怕抄袭笔记、作业代写，甚至是考试作弊，轻一点的处罚也只不过是成绩作废、课程重修而已， 至少得到剽窃论文或者学术造假那个级别，通常才能够得到同样的起步“除名”处理。 印刷术虽然已经算是初步铺开，但书籍们依旧等级分明， 有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谁谁的文献或者笔记，又或是啥啥书页或者卷轴，通常需要特批才会被允许“接触”或者“阅读”，更别提“借阅”了， 稍微罕见一点的手抄本或者特殊书籍，往往也需要凭借专业教授签了名的条子，学者们和学生们才能到专门的阅览室里去阅读，至少也需要先经过图书管理员们，才有可能在非公开的书柜中被找到， 学生们能日常接触的，主要还是被允许在一定范围内公开的、各种各样的印刷品——尽管如此，一些学术方面的专业书籍，也不是在市面上的书店中能够轻易找到或者找齐的。 毕竟专业书籍的印刷量和存世量往往有限，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其中的一些书籍，和“绝版书”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在图书馆里， “补偿同样的书籍”，往往是比“照价赔偿”更重一个等级的处罚。 也因为这样，学院里的图书馆和博物馆， 才会几乎是整个学院中安保和管理最严格的地方。 学生们能自由阅读和进行自习的这一片区域，算是其中管理相对比较宽松的， 但同学们也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对待这些书籍，也往往会比现代人和普通人更加“慎重”和“小心”。 至于食物和各种饮料， 抱歉，那是不允许携带进入的。 就连照明用的各种灯具，都没有不带“壳子”或者“罩子”的。 图书馆的另外一个“神圣”之处，还在于它能免费为家境普通的学子们提供“照明”， 自习室里哪怕不会一直灯火通明，不过只要还在开放时间，管理员们至少会给还在学习的学生们留一盏能摆在桌边的煤油灯。 要是离开了学院，光是“夜间照明”这一项，对一些人而言可能都是一项“负担”。 韦恩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找到了麦肯·瑞夫以后， 发现他此时正在专注地翻阅着书籍，然后做着笔记。 单看画面其实是稍微有点滑稽的， 一本大部头的书摆在桌面上的稍远处，麦肯·瑞夫需要前倾着身体伸过头去看着，过一阵再缩回去在桌边的笔记本上低头做记录，连笔都不敢摆得离书籍太近。 作为对比， 韦恩家里一堆大部头的书籍，某个半文盲小时候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乱翻，甚至拿来“堆积木”，记忆里也没见挨过骂。 于是韦恩想了想，也没去打扰麦肯·瑞夫， 随便挑了一本顺手的词典在那翻着，打算等麦肯·瑞夫要回宿舍了，再在半路上搭讪。 顺便韦恩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乔治伯格市区范围内最珍贵的书籍，它是会被放在乔治伯格教堂里呢？还是放在学院的图书馆或者博物馆里呢？又或者是被关在某个有钱人的庄园藏宝室里？ 也不知道会是本什么样的书。 应该不会咬人吧？ 终于熬到了管理员提醒即将闭馆的时间，最“钉子户”的那些自习的学生们和年轻学者们才陆续开始离开， 韦恩把词典放回到书架上，然后就尾随着麦肯·瑞夫，准备找机会上去“这么巧啊”。 图书馆闭馆的时间，是比学院宿舍规定的门禁时间要早一些的， 韦恩稍微跟了没多远，就发现麦肯·瑞夫此时走往的方向，并不是宿舍的那边。 唔…… 韦恩于是就保持了距离，想看看这家伙会去哪里。 现在天都黑了，学院里的路灯也谈不上密集，总不至于这个点了，还到学院教堂里去报到吧？ 也不好说， 感觉圣灵教会的那帮人好像都不用睡觉的…… 麦肯·瑞夫走到了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离得也不算太远，一些路灯的光线还是能依稀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照过去， 韦恩看到他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团什么，然后就在那里“喵喵”叫着。 喂猫啊…… 美利加什么时候开始有猫的，历史上倒是还没有定论， 不过按照韦恩在家里看过的老记录，至少当年“四月草”号过来的时候，船上就已经带着好几只猫了。 在普通人还不能经常吃肉的年头，城镇里的野猫野狗其实也不多，而且还是普遍怕人的， 如果是放在黑石镇那样的地方，野猫估计没几天就会被栓上绳子变成“家猫”，或者变成皮草、炖菜之类的玩意， 要是跑到了城市里的贫民聚集区，命运估计也差不多。 可能也就是学院这样的地方，才会有野猫自由繁衍的空间， 也才会有像麦肯·瑞夫这样的老实人，愿意自己钱买食物喂养。 稍微等了一阵，还真过来的一只奶牛猫，小野猫倒是也保持着警惕，远远地不太敢靠近人， 或许是麦肯·瑞夫已经喂过好几次了，这时候又蹲在食物旁边不走，小野猫才勉强逐渐靠近，最后低着头在那吃了起来。 麦肯·瑞夫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一副怯怯懦懦的样子，几次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撸猫，却被小野猫的警惕给顿住了， 然后他就一边继续喂着，一边又几次试着伸手， 直到小野猫似乎是吃开心了，麦肯·瑞夫的手才终于轻轻地摸到了它的身上。 接着凌厉地猫叫声戛然而止，小野猫好像被猛地摁住，韦恩直接就隐约听到了骨骼的“咔哒”声， 随即是拎起、猛摔、践踏。 属于“活物”的动静，迅速地归于沉寂。 (本章完) 第280章 不同 第280章 不同 “不！！！为什么？！” 小野猫几乎已经失去动静以后，麦肯·瑞夫很快就发出了质问的低呼声。 韦恩看到他跪在了草地上，双手微微颤抖着捧起黑白配色的小野猫，似乎是想要抢救，又仿佛明白已经为时已晚。 “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要做这种事情？！” 麦肯·瑞夫的声调中带上了抽泣的哭腔，语气里的无奈和悲伤，听起多过愤怒和不解， 他的身体渐渐伏低，逐渐瘫坐在了草地上，双手还捧着小野猫，侧脸轻轻地往小野猫的身躯上贴。 既像是小心翼翼地、认真环抱着婴儿的父母， 又像是警惕地抱着玩具、生怕被别人抢走的孩子。 然后麦肯·瑞夫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开始在那里自言自语： “是勘克斯，他就是这样粗鲁霸道的人。” “狗屎！我从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佐治亚你这个胡说八道的碧池！” “麦肯看起来很难过，谁能帮忙先把猫咪处理掉吗？密苏里你试试？” “我不行……约克。麦肯似乎还不想和小猫分开。” “唉……我试一下吧。麦肯，你松松手，把它交给我？你知道的，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这可能会被认为是校规中的‘不良行为’，那可不是好事。” 虽然是一样的声线，但由于语气、音调、语速甚至是发音方式的不同， 明明是麦肯·瑞夫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韦恩却仿佛听到了一群人在那对话。 多重人格？ 还是传统一点的“恶灵附身”？ 韦恩用简约线条的视野稍微扫了几眼，至少从外边看是正常的。 很快，麦肯·瑞夫就重新站了起来，动作不算迅速，姿态却隐隐给人一种上流社会绅士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挺胸抬头、收腹直腰，把胸膛和肩膀都“打开”的那种稍微“端着”的自信姿态，动作也仿佛带上了一点不紧不慢的“优雅”， 和麦肯·瑞夫平时低头、缩肩、微微驼背，甚至不太敢跟别人对视的模样相比，如果不看脸和身材，那几乎就会被认成是两个人。 然后麦肯·瑞夫从旁边的一幢房子旁找来了铲子， 接着就是很常规地刨坑、掩埋、填平，甚至连现场残留的食物和血迹都稍微处理了一下。 做完了这些，麦肯·瑞夫才蹲在了他一开始瘫坐下来的位置附近， 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我已经处理好了……麦肯，你感觉好点了吗？” “他还在难过，再让我劝劝他吧。不过谢谢你，华盛顿。” “到底是谁又在做这种事情？没听说过福吉尼亚州的规矩吗？麦肯要是被退学关进修道院里，那我们就都去住监牢吃水煮土豆吧。” “嫌疑最大的难道不是你吗？勘克斯？” “沃勒伐克！麦肯被欺负的时候，那是你们自己不敢站出来。倒是你佐治亚，这样只敢在背后杀害猫咪的行为，显然更符合你这样阴险的丑女人！” “好了、好了，别跟佐治亚生气了，勘克斯，我相信这不是你做的。”“停下！好吧……现在谁能再帮忙照看一下晕过去的田纳西？” 韦恩一边在暗处默默地听着动静，一边试着给目前已经出现的角色脑补形象和贴标签， 勘克斯，感觉是西部狂野镇民的那种样子，佐治亚，就好像是一位泼辣又刻薄的女士， 还有密苏里、田纳西……除了“麦肯”以外，其他人好像都是各州的名字，但是有些“人”的特征还不够明显， 现在看起来，里边比较像“家长”的，似乎不是约克就是华盛顿。 妈蛋， 像麦肯·瑞夫的这种情况，我要怎么跟他聊？！ 听起来他们的记忆似乎还不是完全共享的， 我是跟“麦肯”谈妥了就行，还是要等他们到时候内部再开个会讨论、投票？ 而且他们的内部讨论真的能做数吗？ …… 尾随着麦肯·瑞夫继续行动，他在原地稍微自言自语了一阵， 最后终于还是走向了宿舍的方向。 不过以韦恩的视角来看，此时的这个麦肯·瑞夫，应该还不是那个“麦肯”， 至少那个老实人“楼长”，平时走路的时候是不太会“一蹦一跳”的，也不像是刚才刨坑的那个“华盛顿”，动作没有那么稳重和干练。 平心而论， 肆意杀害小动物这种事情，往大了说或许算是“品行不端”，不过在这个年头，其实也不算大事， 要是韦恩举报的话，教务处应该会安排人进行确认，以目前的社会风气，麦肯·瑞夫可能得到的处理，大概顶多也就是校方人员私下的口头警告。 ——距离书面警告都还很远，因为“狩猎”现在还是一项风靡于上流社会的运动，“单纯为了娱乐而杀害野生小动物”，在目前的温莎或者美利加，还谈不上是一种会被公开抨击的行为。 至少在大众的认知中，恶劣程度是远不如“蓄意损坏他人财物”的。 当然了， 按照圣灵教会信徒们对“善良”的标准来判断，这样“既不为生计，也谈不上优雅”的行为， 放在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学子身上，那确实是不太合适，事情一旦传出去，麦肯·瑞夫估计也会得到不少审视的目光。 可“麦肯”似乎又是无辜的，这种到底要怎么算？ 稍微跟了一段距离，韦恩还是选择了放下杂念，加快了脚步，上去打招呼，“嗨，麦肯。” 麦肯·瑞夫被叫住之后，稍微愣了一小会， 在大概知道情况的前提下，韦恩注意到麦肯·瑞夫的身体姿态，逐渐恢复成了平时更常见的状态，然后他才回应了韦恩的招呼， 不过麦肯·瑞夫的情绪似乎依旧低落，笑容只能算是“挤出来”的，“晚上好，韦恩。” 韦恩脑补着自己现在是敲开了一户镇民家的大门，里边此刻坐着一大家子人， 然后他露出了仿佛还戴着警徽的职业化微笑，选择了一种相对“公事公办”的态度： “麦肯，我来自一家拥有教会特许的侦探社，现在正在进行例行的调查。 “身为一名‘堕落者’，你有受到过来自教会任何神职人员的胁迫，或者是超出常规的管理吗？” 麦肯·瑞夫的表情迅速地变化了几次， 犹如一大帮家庭成员在听到治安官的询问时，各自露出了不同的神色。 (本章完) 第281章 调查 第281章 调查 “韦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面对着韦恩的问题，麦肯·瑞夫很快就缩了缩脖子，如同不敢和其它同学起冲突那样，回避着韦恩的视线。 对于这样的局面， 从小就跟着治安官本杰明叔叔活动的韦恩，有一套实践有效的通行处理办法—— “这是教会给予我们侦探社的特许令副本，上边有我的名字，以及福吉尼亚州柯里昂主教的签名。相信我，没有人会在福吉尼亚的地界上，轻易仿制这样的东西。” 韦恩把特许令展开在了麦肯·瑞夫的面前， 一名治安官，能够获取民众信任和配合的物品通常就是那么几样，警徽、通缉令，以及武器和弹药。 说服不同类型的人，可以选择展示不同的东西。 “这……” 麦肯·瑞夫的视线随即就落到了特许令上。 特许令上的文字内容不算特别长，但教会文件特有的制式和繁复的纹饰，以及韦恩的名字和落款处的签名，本身或许就蕴含着不小的信息量， 借着路灯的光线，韦恩看到麦肯·瑞夫的表情迅速地变化了几次，最后气质是定格在了相对沉稳和干练的档位上。 “你想要做什么？” 麦肯·瑞夫问道，脸上似乎看不到一丝的警惕或者惊慌。 “我说过了，这是例行的调查。” 韦恩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福吉尼亚州对于‘堕落者’们的管理，完全基于对教区安定的维护。 “但在这个基础之上，教会依旧会从‘救赎’的角度出发，尊重‘堕落者’们的基本权利和个人意愿。这也是主教大人的意思。” 这一个“麦肯·瑞夫”，对特许令上的内容看得明显更细致， 稍微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提出了问题： “你想要了解些什么？” …… 韦恩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在宿舍里变成热门人物的， 一路回应着大家的招呼，韦恩把麦肯·瑞夫带到了自己的寝室里。 “作为学院的学生以及拥有教会特许的私家侦探，我有义务协助教会了解，具有‘堕落者’身份的学生们，是否在生活中受到了过多的影响和干涉。 “麦肯，说说你对学院教堂和对派席尔牧师的看法？” 麦肯·瑞夫坐在韦恩扯过来的椅子上，回答得很是得体： “派席尔牧师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者，他告诉了很多关于教会对堕落者管理的细则，然后提醒我必须遵守。客观地说，虽然福吉尼亚州在这方面的要求很细致和繁琐，但教会的神职人员们都很亲切。” 韦恩在书桌旁假装认真地做着记录，“学院里的教堂，会要求你协助监督其他的‘堕落者’学生吗？” “没有。派席尔牧师承诺过，我们的身份都是被严格保密的，只要我们没有违反管理规定，教堂就会为我们提供庇护并且进行保密。”麦肯·瑞夫回答道。 韦恩对此不置可否，“除了学院教堂的神职人员和我以外，有任何人表示过他知道你的‘堕落者’身份吗？” 麦肯·瑞夫摇了摇头，“没有。” “你的能力是什么？” 韦恩一边问着，一边把一颗玉米粒抛了过去，玉米粒随即在半空中爆成了“玉米碎”，“如你所见，这是我的能力。我也是一个‘堕落者’。” 麦肯·瑞夫稍微思忖了一下，然后再次摇头： “派席尔牧师也曾经问过我类似的问题，但是我没有任何能力。他认为我只是普通的‘被污染者’，还没到能使用能力的程度。” 那你被污染的程度，看起来确实是挺深的……“小伙伴们”都快凑出一个美利加了。 韦恩在心里稍微吐槽了一句，然后觉得和自己预料中的情况不太一样： “学院的教堂，会给你指派一些额外的任务吗？你平时到教堂去报到的时候，通常会做些什么？” 麦肯·瑞夫想了想，“派席尔牧师只要求我遵守教会的规定，不会要求我额外做别的事情。 “至于到教堂去报到的时候……我每周除了做礼拜以外，只需要额外到教堂去一次，报备自己上周的行程和下一周的安排，未经允许不得私自离开乔治伯格，然后服用稳定状态用的药剂。基本就是这样。” 唔…… 韦恩咬着笔头思索一阵： “我们的调查，在进行过程中是需要保密的，直到完成调查报告之后，才会让本地的教堂了解，希望你能够不要把我们例行调查的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 “同时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完成一件事情，派席尔牧师让你定期服用的药剂，你能在暗中帮我稍微保留一些吗？这也是例行调查中的一项常规内容。” 麦肯·瑞夫稍微愣了一下，“可是派席尔牧师每次都会要求我喝完，还强调必须摄入足够的剂量……” “当然，”韦恩笑了笑，“派席尔牧师应该也是为了你考虑。不过教会为了保证安全，通常会预留出安全的余量，稍微留出一些作为检查，是不会产生不良影响的。” “好的，那我尽量。” 目送着麦肯·瑞夫离开， 韦恩这边反而稍微有点迷糊了。 仅从今晚的初步调查来看，赛斯·格雷森说的情报，有一部分得到了印证，同时也有一部分不太吻合， 学院的教堂确实有私下对“堕落者”进行管控的行为，但从目前卢克·马修和麦肯·瑞夫的自述来看，派席尔牧师的行为似乎还谈不上太“越界”。 “压迫”不够，“反抗”的力度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 难不成赛斯·格雷森，才是某些人放过来的“鱼饵”？ 本着“用人不疑”的原则，眼下韦恩能想到的突破口，还是先放在派席尔牧师身上： 如果教会那边，不会对学院的在校学生和教授进行主动调查的话， 那么学院的教堂里，应该至少有一个能探察到非凡者的人员，或者是非凡物品和什么奇怪的办法之类。 而如果派席尔牧师确实和隐匿组织有所联系的话， 那么卢克·马修和麦肯·瑞夫都提到过的药剂，或许就值得关注——尤其是还牵扯到了跟生命学派有关联的科恩制药。 韦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走到了窗户边，打开窗子通风。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外边的照明全靠着路灯和建筑物里透出的光线， 一只猫头鹰无声地从宿舍旁边飞过， 韦恩看着稍微觉得有点眼熟，就试着对路过的猫头鹰招了一下手。 这是道格回来了？ 猫头鹰注意到韦恩这边的动静，在半空中扭头望了过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仿佛没有经过任何智慧的污染， 然后只见它睁着大眼睛和韦恩对视着，好像是认出了人，同时就伸展了双翼，似乎想要“刹车”， 接着就一头撞进了宿舍旁边遮阴大树的树冠里…… (本章完) 第282章 意外 第282章 意外 等猫头鹰顶着几戳枯草，从大树底下的草丛里再扑腾过来， 韦恩才确认这货真的是道格养的那只傻鸟。 从大号的凤爪旁边把卷着的小纸条拆下来，原来是道格在报平安， 顺便道格说他一共带回了八位新的“外围成员”，还询问韦恩，他是否应该把那些外围成员带到学院里给韦恩进行面试。 侦探社目前倒是不太需要担心发工资的问题， 所以韦恩就简单回复了一下，先让伊妮莎和琳娜面试就行，觉得合适就留，他周末的时候再回去看看。 搞完这些，就开始赶紧检查作业，把准备要交的都给补完， 免得在这种小地方翻车。 第二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周循环， 糊弄完圣典研读课的神学教授，接着的又是艾柏·麦瑟尔教授的数学课。 走到教室里，把作业往讲台指定区域的那一沓里一放， 韦恩就找了个座位，和同学们一块，开始考虑这两节课是要继续挣扎还是索性躺平。 教授们上课的流程都差不多，由于学生们是各自按照课表上课的，所谓的“班级”各种混搭，有初学的有重修的，有不同分院还有不同专业的， 上课的第一步，通常就是教授们拿着对应的名单进行点名。 本来按照艾柏·麦瑟尔教授的风格，这应该是他和同学们在课堂上唯一的“互动”，之后就是他个人顺着教案不管不顾地持续灌鸭子， 结果韦恩没想到，自己居然迎来了开幕雷击。 严肃而刻板的麦瑟尔教授走到教室里，把课本和教案之类的东西往讲台上一摔， 接着双手在台面上一撑，对着同学们就问了起来： “哪一位是韦恩·康斯坦丁先生？” 嘶…… 韦恩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科学原理课上的时候，库克教授已经提前给过的“剧透”， 据说麦瑟尔教授在批改上一次的作业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名字给骂了许多遍…… 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叫赛斯·格雷森帮我写作业了。 至少也会让他多练几次，把笔迹仿得再像一点…… 韦恩有点忐忑地举起了手，思考着待会应该怎么狡辩， 麦瑟尔教授的追问果然和作业有关，“韦恩先生，你上次提交的作业，是你自己独立完成的吗？” 额…… 我这应该“是”呢，还是应该“不是”呢？ 韦恩选择了逃避现实，“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麦瑟尔教授看着就是那种遵循道理、寸步不让的严肃教授： “关于导数的定义，我在上一堂课上就已经讲过了。韦恩先生，我想确认一下，关于‘连续函数一定可导’的数学命题，你是怎么进行判断的？” 这倒是简单， 韦恩按照前世看过的教科书定义，不假思索地就摇起了头，“那是错的。” 这就跟“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一样嘛，教科书上都是当做无须质疑的公理来教的。 微积分序列算是高等教育中入门级的数学通识课，所以上课的地方是所谓的“大教室”，同学的数量也比更“专业”课程更多、也更杂， 大家作业的内容都一样，同学们听到韦恩的回答，教室里突然就闷起了一阵低笑声。 韦恩旁边还有一个同学在跟他身边的同伴幸灾乐祸，“这家伙完了，他估计之前的课一点都没听。‘连续函数一定可导’可是数学界公认的结论。”啊？ 韦恩听得稍微有点懵。 麦瑟尔教授在讲台上用力地锤了两下，不失威严地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把同学们的低笑声给压了下去： “圣灵在上，没想到如此基础的概念、无数数学家这么多年都从未质疑过的结论，却被一个刚学习微积分还不到三周的学生给推翻了。” “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同学们的哄笑声终于是压制不住了， 尤其是麦瑟尔教授这样一个严肃认真的人，突然一本正经地进行反讽，反而比那些更有亲和力的教授讲起笑话来，更有喜剧效果。 不过麦瑟尔教授和韦恩都没有笑，同学们看着教授的表情依旧严肃，笑声也逐渐停歇， 麦瑟尔教授环视着大家，在讲台上摇了摇头： “同学们，我没有在开玩笑，各位或许就是数学史上这一幕的见证者—— “韦恩·康斯坦丁先生，一个刚学习微积分还不到三周的学生，他在作业中列出的两个反例，经过我和几位教授的确认，确实已经成功地证明了，这就是数学界多年以来的一个重大误解。 “这个成果或许还不足以发表论文，却是简洁但又强而有力的驳斥。单凭这一点，发现者的名字就足以被记录到数学史中，成为又一位改写教科书的学者。 “我已经将这件事情通过书信寄给了联邦学会，一旦第一发现人的身份得到确认之后，相应的内容相信很快就会被刊登在学术刊物上。我们或许应该为他欢呼。” “真的？这也太……” “哇哦——” “噢买噶……这直接就能拿到一个‘优秀’了吧？” 教室里猛然再次哄起的声音，与其说是“欢呼”，不如说是“惊讶”和“疑惑”的混合共鸣， 韦恩仿佛先是被同学们各式各样的目光“万箭穿心”， 随后才有陆续的掌声响起，又渐渐地汇成了大量羡慕混合着少量佩服的协奏曲。 和同学们各种生动的表情相比， 麦瑟尔教授此时倒依旧是那副严肃而古板的样子。 他这会儿已经开始在讲台上翻动大家交上去的作业，找到了韦恩交上去的那一份，低头看了起来， 随后他才再次抬起了头： “又是和教科书上不同的证明方法，更简洁，也更富逻辑。唔……韦恩先生，我现在愿意相信你确实具有这样的天赋，也期待你在数学方面能有更多的表现。” 啊这…… 以后我的作业算是“免检”了？还是会面对教授更认真地审视？ 我一个加减法口算都不太行的人，这种事情要是传回黑石镇，应该不会太破坏人设吧？ 韦恩有些木木地点着头， 麦瑟尔教授看起来依旧古井不波，坐在附近的同学们看起来则多少有点虎视眈眈，要不是还在上课，估计这时候能有一大群人直接就给围上来。 表扬完了韦恩之后， 麦瑟尔教授这次甚至都没有点名，很快就转而重新上起了课。 韦恩在半喜半懵的状态中，突然回忆起了这个世界的世界地图上缺失的部分， 不由得就有点想拍大腿。 早知道数学也能抄，他当年就该多看一些某个红色政权的数学史，当年那里的数学家们，在工程实践和应用方面，理论和深度可是一度领先全世界的， 甚至抄了都不必担心会“撞车”。 (本章完) 第283章 故事 第283章 故事 结束了依旧没怎么用心听的连堂数学课之后， 麦瑟尔教授把几乎要被同学们围住的韦恩单独叫到了教授们的办公室里，再次确认了一些细节以及韦恩的“发现者”身份。 ——和在课堂上稍有不同，这次麦瑟尔教授要求韦恩在其他几位教授的见证下，正式以自己个人的名誉以及学术荣誉起誓。 相当于一旦被揭发造假并实锤，以后就不用指望再在学术界混了。 不过韦恩这时候已经重新支棱了起来， 对此自然是表现出了理直气壮并且当仁不让的气势。 哼， 赛斯·格雷森就是个区区代写作业的，他懂个锤子的数学发现。 可惜韦恩自己也不是什么数学天才，当年对这一块的学习也不够， 要是继续再往下的话，那韦恩自己也搞不清楚更深奥的数学原理了。 午间休息的时候，韦恩躲在餐厅外边的草地上嚼着面包左思右想， 倒是又找到了一个能抄的新内容。 元素周期表，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公认的版本被捣鼓出来， 只要把框架搭起来，就算里边涉及到了目前还没被发现的新元素，韦恩都可以假装按照规律先提前“预测”出来。 韦恩觉得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在科学界的发展之路—— 能研究出元素周期表的人，会发现大蒜素和青霉素，应该不奇怪吧？ 既然是化学家，那以后就算雇佣一堆人研究一下火药、炸药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有了火药和炸药，顺便再研究一下武器和弹药，那也很合理吧？ 就是这个年头，有了成果还得有能力护住， 不然在某些时候，很难保证自己不会遇到什么“盘外招”。 而且在这个有“圣灵”和“智慧贤者”的世界，科学和非凡的力量哪个更大，其实也不太好说…… 至少现在光是“智慧贤者”，韦恩就觉得自己估计是经不起祂的“定向狙击”， 没准被祂给弄死了，别人都认不出尸体到底是谁的…… 学院留给学生们午间休息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韦恩这时候再往外一瞅，想要找自己“认识”的同学应该暂时是没了，然后才往下一堂课的教室走去。 其实对于这年头高校里的学生而言，发现并结识同校的优秀学子或者说“人才”，也是高校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这一点，对于有背景或者没背景的学生们来说都一样， 不过韦恩目前倒是不打算在这方面费太多的日常精力，最好能想办法先攒起来，隔一阵就找机会集中处理一拨，这样平时就可以少耽误不少工夫。 韦恩顺便还想念起了伊恩·菲斯克， 这家伙要是留级几年再毕业就好了，他私底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外加菲斯克家族掌门人“次子”的身份， 跟他一块玩，既不算特别明确的站队，分量又足够，如果能把他拉出来当挡箭牌，估计能在无形中把不少无效社交给挡掉。 伊恩·菲斯克在这方面的作用，甚至比他妹妹奥维莉娅小姐还管用， 要是换成跟奥维莉娅小姐关系好，没准想要凑过来的路人男生反而会变得更多……下午的美利加通史课，同样也属于美利加高等教育绕不过去的通识课， 戴维·李教授的课程还是一如既往地生动幽默，同样也依旧“视角独特”： “虽然最早发现新大陆的，是弗朗机王室所雇佣的航海家们，但很可惜，贪婪而短视的弗朗机人，只为这片广袤的大陆带来了杀戮和掠夺。 “作为对比，尽管在每个州的具体日期并不相同，但我相信每位美利加的公民，都很清楚‘感恩节’的由来。 “当年美利加的早期移民到达新大陆时，曾经在寒冬中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困难，是原住民们给移民们送来了生活必需品，还教导他们狩猎、捕鱼和种植玉米。 “到了第二年丰收的时候，移民们按照信仰圣灵的习俗，规定了感恩圣灵的日子，为了感谢原住民们的真诚帮助，还邀请他们一同庆祝——看看，这就是我们美利加人和那些‘野蛮征服者’的区别，我们先祖带来的、和我们所继承的，是文明和友谊。” 唔…… 韦恩听着这段故事，觉得教授不愧是教授。 “四月草号后裔”这个身份，在此时的美利加，算是在政界商界等一些领域内部，彼此知情的人们用来互相寻求认同和达成共识的“小圈子标签”， 但是这个概念，在这个年代其实还远没有显赫到人尽皆知或者需要人人敬仰的地步，含金量也没有更直白的“财富”或者“权势”高，人们此时用得比较多的称谓，还是所谓的“早期移民”。 “早期移民”这个概念的涵盖面就更广一点， 既包含了为建立理想国度而远渡重洋——或者直白点说是被驱逐了——的清教徒们， 同时也包括了当年温莎王室授权指派的一些殖民贵族和商人们——也就是美利加南方豪门和大庄园主家族的先祖们。 事实上，最初几乎完全照搬温莎王国制度的乔治伯格殖民地建立的时候，距离四月草号先祖们被驱逐的日子，还早了十多年。 而戴维·李教授说的这段感恩节的历史，其实就是四月草号移民登陆之后才发生的故事， 按照韦恩在家里翻到过的老回忆录，第一次“感恩节”的时候，四月草号的移民们庆祝是庆祝了， 但其实他们并没有想过要邀请原住民参加，周围的原住民们当时是被移民们鸣枪狂欢的动静给惊动了，还以为是移民们要对他们发动战争。 最后等附近的原住民部落全副武装地赶到之后，原住民们人数更多、移民们的武器更好，双方终究是没打起来，之后热情的原住民们带来了更多的食物加入狂欢，这才让一场闹剧真正变成了庆祝活动。 再往后的事情就不太好听了， 温莎传统是这样的，站稳脚跟之后，圈地、驱逐，拉一派、打一派，有些原住民部落是吃过红利、一度发展壮大的，当然也有一些部落是吃亏吃到直接消失的。 总的来说，其实温莎早期移民做的事情，和弗朗机的殖民者们也差不了太多。 但是在美利加嘛， 站在新大陆殖民时期的温莎这边、去否定当年的弗朗机，和站美利加独立初期的法兰克这边、去否定当年的温莎，都是特别“正确”以及民众们喜闻乐见的话题。 所以美利加的殖民者后裔们，会借用一些“四月草号”的故事，来体现自己的“文明”， 而美利加的被驱逐者后裔们，也会借用殖民后裔们和旧大陆各国相对良好的关系，来体现自己和旧大陆的“友谊”。 至于大家都做过的一些事情，那就彼此都不互揭老底。 很显然， 相比让人扫兴的“历史”， 更受人们欢迎的，总会是那些鼓舞人心的“故事”。 韦恩一边听课一边点头，表示自己学到了很多。 (本章完) 第284章 安排 第284章 安排 津津有味地听完了美利加通史课，韦恩带着东西打算先回一趟寝室放好， 然后再去餐厅吃东西。 刚走到宿舍外，韦恩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大路旁的草坪边， 道格双手交握在身前，正站在马车旁恭恭敬敬地等着。 “道格，你怎么来了？” 韦恩跟道格还有一位看起来脸生的马车夫打了招呼，示意道格跟着自己一块上楼。 “琳娜小姐让帕克做了不少韦恩先生你指导过的勘克斯烤饼，让我们送到学院里分给她的朋友们。这一份是特意给韦恩先生你送过来的，威利已经先过去了，我就留在这里等您。” 道格没有直接加入队伍，而是示意马车夫先打开了马车门，分别从里边捧出了两个大托盘， 其中一个托盘里摆着一些刀叉和盘子，另外一个则扣着带了握把的金属罩子，之后两人才跟了过来。 勘克斯烤饼……？ 韦恩打开金属罩子往里瞄了一眼，一个目测至少14寸的美式大披萨，上边放了相比学院廉价餐厅的配置而言，堪称奢侈的足量芝士和培根、火腿、牛肉粒。 甚至这种“能拉丝的芝士”，这年头在美利加的各种商店里还根本找不到，全是韦恩按照记忆瞎指点，然后大厨帕克自己摸索出来的。 好吃当然是好吃的， 不过14寸的披萨……在这个没有冰箱和微波炉的年代，鬼才吃得完啊。 韦恩就让道格把东西先捧到了宿舍一楼的公共休息区， 几位算是“舍友”的学长或者同学看到了，还凑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免费披萨！勘克斯的特色，大家都可以尝尝。” 韦恩一边回应着他们， 一边就把正好路过、并且似乎还想躲着韦恩的“楼长”麦肯·瑞夫给抓了壮丁，“数量有限，每个人都可以拿一块，麦肯你帮忙看一下。” 然后韦恩问道格和同伴有没有吃过晚餐，三人就示范一般地各自用盘子装了一块，端着往寝室方向走去， 至于刀叉…… 披萨已经被大厨帕克用刀划过了，还拿什么刀叉，有手就行。 大家看到这种芝士甚至能拉丝的烤馅饼也挺好奇，很快就聚了过去， 有个动作比较快的哥们，已经学着韦恩用手扯着丝拿起了一块，连盘子都没用，就直接在披萨尖上咬了一口： “哇噢，这个好棒。韦恩你今天是我们宿舍的boss。” 这样跳脱的性格，在学院里还是相对罕见的，同学们或贫或富，大多数人在学院里其实多少都有些“正经”和“端着”， 韦恩倒是觉得这哥们更符合他对“美利加学生”的刻板印象， 于是韦恩也没有客气，在楼梯上就回头跟他调侃，“叫我‘爹地’。” “伐克油。” 那哥们对着韦恩竖起了中指，然后在脸色微变的道格做出反应前，那哥们嚼完嘴里的披萨，就又补了一句，“但我也爱你，韦恩爹地。” 说完，还立马又在下垂的披萨片上大咬了一口。 于是在那边众人揶揄地哄笑声中，韦恩示意道格不必理会，继续上楼。 ……三人在寝室里吃着披萨，韦恩甚至还往上边洒了圣水， 道格对自己比较恭敬倒是不奇怪，但那位身材壮硕的马车夫先生也恭敬到近乎拘谨，就让韦恩感觉有点好奇了： “这位先生我应该怎么称呼？” “叫我桑德斯就行，韦恩先生。” 马车夫闻言，差点就要放下手里的披萨站起来回答，还是韦恩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桑德斯是我在回程的路上招募到的同伴之一，一位很出色的猎人，擅长近身战斗，甚至能和黑熊肉搏。”道格在旁边补充介绍道。 力量型的非凡者？ 经过这段时间的“增长见识”和自身体验，韦恩发现这个世界的非凡者们虽然身体素质通常会好于常人，但其实也没有远超普通人太多， 猎人协会里就把肉体方面的“显著增强”，视为非凡能力中的一个门类，还能拆分出“力量”“速度”“恢复”等不同的子项，增强的重点各不相同。 单项特别突出的，就比如韦恩见过的“被泼硫酸大金刚”或者“温迪戈”那种，不是平地拆房子就是快到几乎没法瞄准， 平均数值据说都相对比较高的，伊妮莎和琳娜则认为是“狼人”之类的。 也就是身价250美金的“灰狼”弗雷迪那种。 韦恩有点好奇，“桑德斯你的战斗力大概多少美金……啊不，桑德斯你在侦探社参与过‘竞技场’吗？战绩怎么样？” 道格在旁边微微笑了笑： “如果不使用武器的话，桑德斯之前和探员们的无差别战斗成绩是‘不败’，连‘藤蔓’都只能和他在树丛里僵持。但是在跟合伙人的对战中，桑德斯目前0胜4败，最好的成绩是坚持120秒不倒。” 桑德斯看起来也是个老实人，闻言就在那里正色辩解，“彼得先生确实很强，我不是它的对手。而且琳娜小姐也说了，她是侦探社合伙人中战斗力最弱的，这确实让我认识到了侦探社的实力。” 彼得……先生？ 韦恩稍微脑补了一下，大致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伊妮莎现在根本就不适合跟人无器械对战，琳娜肯定是又放大蜘蛛咬人了，然后“想对付其他合伙人得先过我这关”啥的。 这倒是不难理解这个桑德斯对自己的恭敬了，感情他是把自己的战斗力顺着往上脑补了， 先不提琳娜似乎能紧急呼叫“智慧贤者”来救命，光是彼得和她的“钢丝球”，韦恩自己现在都不敢在不带枪的情况下去近身跟她对战…… 吃完了东西，桑德斯帮忙收起几人的盘子，然后先离开了寝室， 道格这才开始跟韦恩汇报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以及现在已经招募到的成员情况。 看起来道格似乎还挺想当办事处的负责人， 表示哪怕蒸汽列车公司的安保委托暂时没下来，他也可以带着几个探员和一堆外围成员，先沿着蒸汽列车线路去进行“扫荡”，至于赚取到的嫌疑犯赏金，那就按照侦探社的规矩进行分成。 韦恩倒是不反对他的想法， 反正自己目前还得在学院里待着，侦探社的成员们有动力自己去揽活，那总是好事。 所以韦恩就跟道格说了一下目前的近况，侦探社之前“在家”的成员，都被指派给了赛斯·格雷森，进行“特殊的调查委托”， 至于其他的成员和道格招募到的外围成员，倒是可以让道格带着去各地打野。 道格明显震惊了： “韦恩先生你的意思是，合伙人们现在把侦探社日常指挥调动探员们的工作，都安排给了一个新来的家伙？！” (本章完) 第285章 交错 第285章 交错 在听说侦探社的合伙人们，最近都会把关注的重点放在学院内部以后， 道格显然对侦探社目前正在进行的“特殊调查委托”有很大的兴趣： “韦恩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够参与到侦探社目前正在进行的调查中。” 韦恩倒是不介意道格的参与，毕竟如果道格在的话，市区范围内的沟通会变得简单很多， 赛斯·格雷森的能力虽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传递信息，但显然更适合在“行动中”使用，日常通讯还是不够方便。 不过韦恩想了想： “但是你招募到的那些外围成员们，应该多是为了能创造更好的生活，而选择加入侦探社的吧？ “我们目前在进行的调查，或许并不能直接创造效益，他们愿意接受在一段时间内只能拿相对较低的收入吗？这可能和你在招募他们时许诺的内容不一致。” 这确实让道格稍微犹豫了一阵， 然后道格想了想： “也许有一些外围成员会对此感到不满，但一部分外围成员还是为了教会的庇护而选择接受招募的，他们或许对此不会有异议。 “而且招募他们的人和指挥他们行动的人并不一定要是同一个人，如果有人轻易就会退出的话，那他们恐怕也不是侦探社真正想要招募的人。” “聘”“用”分离啊， 这确实也是一个组织做大之后应该做的事情…… 韦恩还在寻思着，寝室门外就突然传来了刚才那位桑德斯的声音： “不好意思，里边正在进行谈话，暂时可能不欢迎访客。” 接着寝室的门被敲了两下，稍微停顿了一会儿， 桑德斯的脑袋随后才伸了进来，“韦恩先生，有个自称赛斯·格雷森的人，在等待着您的会见。” “让他进来。还有，以后凡是不认识的人，我们原则上都先称呼为‘先生’或者‘女士’。” “是。” 韦恩先是回应了他一句， 然后才反应过来，似乎随着侦探社人手的增加，自己好像也开始稍微有点“派头”了， 别人想要见面，居然已经开始需要“等候”了。 赛斯·格雷森很快就走进了寝室里， 寝室门再度被关上，那个桑德斯则像个保镖似的继续在门口垂手站立，还是腰杆挺得笔直的那一种。 韦恩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对方的身份， 道格目前是侦探社唯一的“正式探员”，说是“老资格”也没啥问题， 赛斯的话，现在姑且已经算是侦探社的“一员”，但能不能真正加入，其实还得确认他后续的表现，至少不能是对方送来的鱼饵。 道格和赛斯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赛斯就低下了头，避开了道格的目光， 道格则继续打量着对方，接着率先开了口，不过也没有伸手，“作为侦探社的老探员之一，欢迎你的加入。” 赛斯则垂着眼帘，颔首表示致意。 “有什么新情况吗？赛斯。”韦恩问道。 赛斯·格雷森闻言，依旧是习惯性地看起来慢半拍，似乎在进行着思考， 同时目光还询问般地往道格的方向瞟了一眼，仿佛在确认道格能不能听， 在韦恩说了“没问题”之后， 赛斯·格雷森才继续开口： “我们又发现了两位需要日常到学院教堂报到的堕落者，不过他们和韦恩先生你并没有日常的交集，目前似乎也没有打探你或者侦探社消息的情况。 “而且还有一个新情况，奥维莉娅·菲斯克小姐，这两周前往学院教堂的次数，似乎有些反常。” 嗯？！ 奥维莉娅小姐？！ 作为伊恩·菲斯克的妹妹，韦恩倒是答应过会关注和她有关的消息，确保她的安全。 仅从家世来看，奥维莉娅小姐应该不至于会被人简单地“拿捏”， 但是想想这位大小姐的“战绩”…… 韦恩最开始知道她的时候，她就是被人给绑架了， 感觉她的脑袋其实也不是很警觉的样子……韦恩稍微皱了皱眉头，“了解到大致的原因了吗？” 赛斯·格雷森低着头： “目前还不清楚，奥维莉娅小姐在学院里虽然很受欢迎，但她的日常交际圈不算太广，我们很难跟那些小姐们打探消息。 “伊妮莎小姐和琳娜小姐最近倒是经常和奥维莉娅小姐在一起上课，可我们也不太好向她们询问。” “我知道了。” 韦恩想了想，“对于不太重要的人，我允许你以侦探社的名义进行初步接触。理由是代表教会，确认无犯罪记录的‘堕落者’们在教区内的生活状况。 “如果是遇到遭遇了胁迫的，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他们提供帮助。你记住，对于无害的‘堕落者’，主教大人是主张宽容对待的。 “遇到有问题或者身份特殊的人，比如说像奥维莉娅小姐这样的，可以汇总过来，由我亲自去交流。” “是，韦恩先生。” 赛斯·格雷森应诺完，接着就低着头离开了。 道格在旁边稍微寻思了一回儿，“先生，我们现在是在调查跟学院内教堂有关联的非凡者吗？” 韦恩竖起食指立在了嘴前，然后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 道格的神色稍微一凛，“我相信先生你一定有充足的理由。不过把这样的工作交给一个新人来负责，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鱼饵嘛，本来就是干这活的， 侦探社以后对赛斯的接纳程度，还需要看他在这件事情中表现出来的实际立场呢。 韦恩这样想着，同时好像有点更清楚教会到底是怎么看待伊妮莎的了， 他略一思忖： “这样吧，道格如果你想参与进来的话，就尽快让新招募的外围成员融入侦探社，或者及时离开也行。 “其中你认为比较优秀的，比如就像你带过来的桑德斯这样，可以进行推荐，往成为探员的方向发展。” “是，我会尽快的。” 唔…… 你又不想去管办事处了？ 其实福吉尼亚州境内的蒸汽列车线路还挺多，哪怕暂时没拿下线路运营公司的安保合同，到处沿途打击通缉犯的收益，估计短时间内也不错的。 三万美金虽然看起来很多，但是只出不进、纯用来发薪水的话，按照每个探员最低5美金的保底收入来算，也就只够发6000人/周，30个探员也就够发200周，四年都不到。 韦恩又想了想： “对了，你招募的那些外围成员里，有多年在福吉尼亚居住的本地人吗？如果有的话，让他们及时和家里人联系，报一下平安。 “顺便让他们稍微打听一下，有哪些匪帮和之前那个‘瘦子帮’一样，似乎是有隐秘据点的？” (本章完) 第286章 见面 第286章 见面 “奥维莉娅小姐也是非凡者？我怎么不知道？” 聊完了之后，韦恩他们跟着放飞的鹦鹉，去跟准备返回侦探社的伊妮莎和琳娜汇合， 马车里，韦恩才听到了这个让他感到意外的消息。 “你自己又从没问过。”琳娜选择了恶人先告状，顺便还反咬了韦恩一口。 伊妮莎则认真地解释了一下： “我认为奥维莉娅小姐的状态相当稳定，她本人的品行没有异样，也没有什么劣迹。对她进行一定程度的引导，可以避免她被各式各样的隐匿组织所误导。 “以这个前提为基础，野生非凡者的身份，属于个人的隐私。按照猎人协会的习惯，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通常是不主动相互告知的。” 韦恩想了想，这倒是还算合理，“不过奥维莉娅小姐，跟你们提过她最近常去学院教堂的事情吗？” 看到两人都摇头， 韦恩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那我们可能就需要找机会跟她好好聊一聊了，你们明天把她约出来怎么样？” “这好办，让帕克准备晚餐就行。” 琳娜一边说着，一边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在小包里翻找着，“差点忘了，帕克在守家的时候，收到了给你的信件。” 嗯？ 信件是从新约克市寄过来的，信封的纸张厚实，还压印出了纹饰， 韦恩打开一看，里边的东西看着还挺多，信函都至少两份。 「给每一位黑石镇的骄傲： 「韦恩·康斯坦丁先生，恭喜您如愿被心仪的学校录取！黑石镇助学基金会设立了一笔基金，为每一户定居在黑石镇的居民提供专项资助，协助每一户镇民家庭中拥有天赋的学子顺利完成学业。 「从被顺利录取之时起，本基金会将会连续四年为您提供助学资金，每学年250美金。直至发放完毕或您的学业因各种原因被迫终止。 「本基金会由黑石镇议会负责管理，鸣谢主要出资人黛芬妮·泰勒夫人。本信函由新约克城市银行受托代发，支票随信件附上，需同时携带本信函及相应的学校证明办理提取。」 这是白捡了一只“灰狼”弗雷迪啊…… 不过这些大佬们远在黑石镇，居然也能对金额卡得这么死， 这个数额，差不多勉强刚够让学生支付完学费和购买书籍的教材费，至于路费和生活费什么的，普通人家的孩子还是需要自己想办法。 勤工俭学基本是在所难免。 至于地址，估计是镇长给的，难怪没直接寄到学院里来。 韦恩又打开了第二封信函， 这一份的内容大差不差，还是同一个基金会，不过名目变成了“特殊优秀学子”，在提示能领取基础助学资金的同时，还能额外领取1000美金的一次性“特殊奖励资金”。 哇哦， 这大概就是小泰勒成为治安官之后，泰勒夫人特意随过来的“份子钱”了。 其实韦恩或者说韦恩他们家，其实和泰勒夫人都不算太熟悉， 包括镇长在内，镇民们更尊重和了解的，主要还是之前的那位“泰勒先生”，泰勒夫人如今在黑石镇里的话语权，依靠的也是泰勒先生留下的财富和人情。 没想到她还挺够意思。 新约克城市银行的支票也能在乔治伯格通兑，就是证明需要去找学院的教务处开具，不过问题也不大， 韦恩弹了一下从信封里最后拿出来的两张支票，然后递给伊妮莎，等回头韦恩这边弄好了证明，就能让人去办理了。 琳娜则看着信件的内容，在旁边“啧啧”感叹肮脏的内幕交易。 没有你黑！一面镜子都能卖三万美金，一般的信徒谁会乱卖啊。 稍微确认了一下侦探社的近况， 伊妮莎对于一些日常管理方面的事情还挺手到擒来，不亏是被称为“资深猎人”的， 琳娜收拾起小崽子们来就更是得心应手，不敢说人心所向，但拍打小刺头感觉就跟玩似的。 难怪今晚才第一次和自己见面的那个桑德斯会这么老实…… …… 第二天算是平平过， 艺术通识课听着比玄学还玄乎，世界通史依旧在讲“蒙昧时代”， 神学哲学反而算是有趣的，感觉学精了能更清晰的看待各种事情，不过不如神学理论课实用，那个会让你见识到各种式立论以及该如何驳斥别人。 下午刚结束课程，韦恩就钻到马车里返回侦探社， 探员们现在对学院也越来越熟悉，停车等候的位置已经能精准定位到比较好找的楼下，算是相当方便了。 就是感觉影响似乎不太好，以后让他们稍微停远一点。 到了侦探社，伊妮莎和琳娜还没回来，估计还在学院琴房里跟钢琴pk， 韦恩便让道格把外围成员们都叫到了会议室里，先开了个见面会。 流程其实就是常规的那套， 大家彼此认认人、熟熟脸，然后韦恩作为侦探社的发起人，重点强调一部分要求，确认一些大家最关心的待遇问题，接着就是相对日常的交流。 “射击场”和“竞技场”产生的连锁效果，有些出乎韦恩意料地好， 大家比比射击水平，再互相打几架，彼此之间的食物链位置就大致能够确定了，由此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磨合。 哪怕是威利这样的“全员弟弟”，因为有能开保险柜的“专业考核”加分，也不至于会被人轻慢， 道格作为侦探社目前唯一的“正式探员”，射击和无限制搏斗的排名则都不算太高， 全靠非凡能力和工作态度拉出来“专业考核”以及“综合考评”的得分撑着，还稍微带了一点初始成员的感情分，姑且才保住了目前探员中总分榜一的位置。 不服？ 规则是合伙人们一致认可的，那你去跟琳娜小姐打一架试试？ 一句话就把很多意见给消弭了，大家还都觉得合伙人们应该是有更深刻的考量。 听起来琳娜如今在侦探社里是真威风， 差不多属于是给帕克打满分都没人敢吱声的地位——虽然大厨帕克的厨艺水平，大家其实都是相当认可和佩服的。 然后韦恩也慢慢知道了，新成员们为什么会多少都对自己有些奇怪的敬畏， 韦恩之前在“竞技场”旁边一颗大树的树干上，空手炸出来过一个大洞，现在那里都变成了一个参观的“景点”，大家都觉得把人炸死应该不成问题， 再加上老成员们一致公认的、韦恩曾经“在限制能力的情况下，当众把琳娜击倒”的辉煌战绩， 搞得连韦恩都觉得自己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 至于伊妮莎…… 另外两位合伙人都这个水平了，侦探社的资金还都归伊妮莎小姐管着， “贵重物品肯定要放在最不容易被攻破的地方”这个道理， 大家都懂…… (本章完) 第287章 不同 第287章 不同 本来韦恩以为，伊妮莎和琳娜会单独邀请奥维莉娅小姐过来， 这样也方便大家商谈关于非凡者们的“私事”。 结果没想到，最后是几辆马车进到了侦探社的小院里，然后下来了一群莺莺燕燕。 好吧，也不能这么形容…… 除了奥维莉娅小姐以外，还多出了罗素小姐、玛丽小姐，一位相当美人坯子但不认识的小小姐。 以及一堆轻车熟路的女仆和保镖们——估计都是菲斯克家族的，各自就位以后，都自觉找地方蹲点或者到厨房找大厨帮忙去了。 “这是尤伦卡，目前在我们学院教导绘画课程的安德烈先生的女儿。” 奥维莉娅小姐对侦探社和众人都算比较熟门熟路了，见面之后算是比较随意的， 打完招呼，就和韦恩介绍起了那位小小姐。 韦恩于是顺便也跟那位小小姐“嗨”了一下， 小姑娘则微笑着点头回应。 尤伦卡的年纪看起来感觉和艾玛差不多，大概略长个一两岁左右， 要是打比方的话，如果说艾玛算是小学里的“一二年级”，那么尤伦卡估计就是小学里的“三四年级”这样， 不过尤伦卡的身形已经开始抽条，下巴也已经开始尖俏，偏棕的金发顺直，大眼睛、挺鼻梁，唇红齿白的，只要不长歪，过几年保底是个小美人。 属于那种已经不能算是“萌萝莉”，但男人要是把她当做有魅力的“女性”，在这个年代又肯定会被视为禽兽的状态。 有奥维莉娅小姐带歪了头， 罗素小姐就也变得轻松了不少，不像在舞会上看到过的那么“端着”，仿佛是来朋友家串门那样： “哇，这里就是韦恩先生的侦探社吗，看起来还挺特别的。” 玛丽小姐则还是比较讲究礼仪的状态，韦恩便也相对正式地跟她见礼。 伊妮莎和琳娜在那边也下了马车， 琳娜闻言，就对着罗素小姐她们招了招手，“来，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于是这边两位女士带着“同学们”转悠，韦恩跟着陪同， 琳娜还把艾玛给叫了出来，让她陪尤伦卡玩。 实事求是地说， 相比富豪们的庄园，侦探社的装潢应该只能算是“简陋”， 不过这样类工业风格的装潢，本来就主打“粗犷”和“简约”，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气质反而会显得很独特。 奥维莉娅小姐见怪不怪， 罗素小姐一脸新鲜、还试图往艺术方面去理解， 玛丽小姐则微微撇了撇嘴，估计是欣赏不来。 唯一能让玛丽小姐稍微感到震惊的，是会客室里的铁艺小柜子， 里边塞了好几种不同的酒精饮料和烟草制品，处于一种摆放整齐但又看着杂乱的状态： “这么好的酒和雪茄，你们就这样保存？” 伊恩·菲斯克送的一些贵价酒，还有镇长送的雪茄之类倒是也在里边， 韦恩对此也只能耸了耸肩膀，展示出一种“我蛮夷也”的坦荡。 参观期间，韦恩还抽空偷偷控诉琳娜，“让你约奥维莉娅小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琳娜则果断逃避现实：“她们平时在学院里都一块行动的，根本拆不开。而且未经父母同意单独约见未婚小姐，在夫人和小姐的圈子里约等于准备私奔，知道你也会在以后，奥维莉娅小姐没办法开口拒绝她们好吗。” 所以说住宿舍就是麻烦， 要是奥维莉娅小姐自己从庄园那边过来，估计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接着的一顿晚餐，倒算是宾主尽欢， 主要是过来帮忙的女管事和女仆们足够专业，而大厨帕克做的各式奶油甜点又颇受小姐们欢迎， 之后琳娜看到罗素小姐有兴趣，就把她骗去射击场参观，奥维莉娅小姐则配合地说扭了脚，玛丽小姐稍微犹豫了一下，才陪着罗素小姐一块去了。 韦恩和伊妮莎把奥维莉娅小姐带到会客室里，门并不关，女管事也识趣地让女仆们保持了距离， 这才有机会说说正事。 奥维莉娅小姐对韦恩也是非凡者并不感到意外，似乎也隐约知道侦探社和教会的关系， 所以当韦恩拿着柯里昂主教的名义出来扯大旗的时候， 奥维莉娅小姐只是稍微有点诧异： “父亲确实提醒过我们，在福吉尼亚州要保持低调，说那位主教大人比较强势。但他连自己教区内的不同派系也要这样清理吗？” 韦恩连忙否认： “我们侦探社现在的调查，是想要了解野生非凡者在学院内的生活状况，并不针对任何人。 “所以我们好奇奥维莉娅小姐你目前和学院教堂交流的情况，也想通过你的配合，确认派席尔牧师是否在按照教区的要求正常履职。” 奥维莉娅小姐想了想： “其实我也奇怪，派席尔牧师到底是怎么注意到我的，毕竟就连亨利管家都没发觉我的不同。 “不过派席尔牧师这段时间主要是了解我目前的状况，同时告诉我一些本教区对‘堕落者’的管理要求，偶尔还聊聊学院里的生活，表示能在需要的时候给我提供一些帮助之类，并没有涉及到其它人，也没有要求我做任何事情别的事情。” “他有没有让你服用一些药剂？比如说以稳定状态之类的名义。”韦恩问。 奥维莉娅小姐摇头，“没有。” 韦恩思忖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菲斯克家族的缘故，派席尔牧师对你会相对友善。但目前有证据表明，他似乎有和隐匿组织私下交流的嫌疑，而且对于普通家庭出身的非凡者，他可能会采取不同的管理模式。或许没有那么公正。 “奥维莉娅小姐，你愿意协助我们进行调查吗？” “家族的成员不能擅自介入政治纠纷。” 奥维莉娅小姐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但如果仅仅是我个人参与，配合你们进行一些小小的内幕调查的话，那我愿意帮助你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 “韦恩先生，你的非凡能力是什么？” 唔？ 这是什么要求？ 韦恩于是从柜子里翻出了一颗晒干玉米粒来，再次表演了“现炸玉米碎”。 真的，要是能炸爆米就好了， 至少还能吃，而且还不需要扫地…… 奥维莉娅小姐稍微瞪大了眼睛，仿佛觉得很有趣， 然后她狡黠地笑了笑，“按照伊妮莎小姐告诉我的规矩，非凡者同伴要互相告知对方一项能力，可惜我目前还没有任何可以使用能力，所以没有能展示给你看的。” (本章完) 第288章 错觉 第288章 错觉 达成初步的合作意向以后，韦恩三人就开始讨论一些细节。 对付教会内部的人，不能在没有强理由的情况下直接展开热战， 于是韦恩在还击派席尔牧师这件事情上，目前的思路很简单， 就是很淳朴的“抽积木”，还有“塞钉子”。 然后看能不能找到其中的“承重墙”，或者是“能压死骆驼的那一根稻草”。 在镇长的处事哲学里，就有类似的思路——“想要坐到谈判桌或者宣判席上，你首先要拥有可以‘造福’或者‘加害’对方的能力。” 奥维莉娅小姐不是侦探社的人，在这件事情上属于第三方，她或许会出于人情考量协助侦探社，如果能查到一些令人愤怒的事情，没准她还会更积极， 但她调查到的结果哪怕再有利，可能也无法直接使用，甚至无法以她的名义进行公开披露，否则就相当于间接借用了菲斯克家族的影响力，去对付教会的人。 就算奥维莉娅小姐自己不介意，能混成豪门的大家族，也不会简单地去看待这种事情。 ——上流社会的人情，他们自己可以挥霍，但却不是那么“好借”和“好还”的。 哪怕可以尝试进行借刀杀人再事后弥补的操作，像菲斯克家族这样的“好钢”，感觉也不应该浪费在这件事情上。 甚至侦探社还要避免她遭遇危险。 所以奥维莉娅小姐的作用，就相当于一个不太合规矩且无法录音的“窃听器”， 存在，而又不“存在”， 但也足够了。 “啊啊啊啊啊——” 这边才刚刚差不多谈妥，小院里就冷不丁地突然传来了属于年轻女性的惊叫声。 感觉能把方圆几十码内的树鸟都给吓飞的那一种。 家里也能出事？ 三人循着声音跑出去查看原因， 韦恩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一部分探员和保镖已经先到了，围出了一个小人墙。 玛丽小姐此时瘫坐在草地上，脸上还带着尚未消退的惊恐表情，手指微颤地指着旁边的一间小木屋， 还好没死人也没见血。 “玛丽，发生什么事情了？”奥维莉娅小姐蹲下身子，轻轻搂住了玛丽小姐，还轻拍着她的后背。 “怪物！我本来是摸过枪械之后，想要去找盥洗室，清理掉手上的枪油。然后我就看到怪物了！” 玛丽小姐稍微往奥维莉娅小姐的怀里缩，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 “什么样的怪物？”韦恩问。 “不清楚，但是我看到一双手捧起了一个人的脑袋，然后那个脑袋就瞬间变成了一坨血肉！” 额…… 这个描述…… 韦恩听完，就忍不住有点想扶额…… 这件小木屋本来是给有需要的客人或者新提拔的合伙人准备的，目前算是空屋子，此时里边却亮着灯， 最先到达现场的探员和保镖们已经先进去察看过了， 然后果然就从里边领出来了艾玛，还有那位尤伦卡小小姐。 探员和保镖都表示里边没有任何异常， 韦恩于是就顺势安慰玛丽小姐，“你看，里边就只有这两个孩子在玩，玛丽小姐，你或许是看错了。” 说完，还往艾玛那边看了一眼。 艾玛这时候一脸无辜，注意到韦恩的视线以后，赶紧就跑到了伊妮莎的身后躲了起来。 “不可能，我看得很清楚！” 玛丽小姐在惊恐中带着一点小激动，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不信你问她们，她们当时就在房间里。”韦恩只能做做样子再当众询问艾玛， 艾玛从伊妮莎的裙摆后边稍微露出了半边小脑袋，表情看起来童真无邪还有点小害怕的样子，然后猛地摇了摇头。 那位叫做尤伦卡的小小姐，面对询问也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面无表情地表示自己也没看到。 奥维莉娅小姐的目光从韦恩伊妮莎琳娜的脸上扫过，然后示意女仆和她一起把玛丽小姐给搀扶起来， 一边帮她整理着服饰，一边继续安慰她，“没事的，玛丽，天黑之后看错很正常的，我也很怕黑。”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有客人在的时候，侦探社小院里各处的煤油灯还是管够的，照明相当充足，不然玛丽小姐怎么敢一个人乱逛。 “我没有……”玛丽小姐在那里嘟囔着。 琳娜也过去帮忙整理，“玛丽你别生气。这都怪韦恩，平时总是不舍得让人点灯。韦恩你看，害别人被吓到了吧？” 罗素小姐则在旁边试着推测原因，“有可能是窗户上的倒影，让人产生的错觉。” “我真的没看错……”玛丽小姐看起来更委屈了。 奥维莉娅小姐继续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好好，总之没事了就好。” “格拉迪丝，你告诉她们，我不是胆小鬼。”玛丽小姐使用了现场求助。 罗素小姐乖巧地点头，“当然，玛丽你一向都是最勇敢的。不过错觉总是难免的嘛。” “真的，那真的是怪物。”玛丽小姐还在挣扎。 琳娜在另一边扶着玛丽小姐走，“是是是，我们进去喝杯茶坐一坐吧。别把小孩子给吓到了。” “我们不害怕的，我就是在和艾玛一块玩而已。”尤伦卡也乖巧地凑了过来。 “……” 看着周围一圈人的宽慰，玛丽小姐最终放弃了抵抗。 …… 等送走了几位小姐以后， 韦恩这边才开始询问原因。 艾玛扁着个小嘴在那里解释，“我本来在房间里解题，突然感觉脑袋好像怪怪的，变得不好用了，我就试着重新装了一下……” 韦恩惊了，他本来还以为是艾玛在恶作剧，又或者是另外那个小小姐恰好没看到： “你就不担心吓到尤伦卡吗？！你怎么可以在陌生人面前使用非凡能力？” 艾玛小脸上的大眼睛显得圆溜溜的，还稍微眨了眨，“她不害怕这个的。” “什么意思？她也是非凡者？”韦恩问。 “我不清楚……”艾玛难得地露出了属于这个年纪的懵懂表情，“但我知道她和我是一样的人。” 稍微询问了一下院子里探员们， 尤伦卡毕竟也是客人，探员们虽然没有一直盯着，不过也有人时不时地关注一下孩子们的情况， 结果韦恩才知道，两个孩子在人前的时候看着关系还不错，单独相处的时候却几乎没看到有任何交流，算是各玩各的。 探员们也没太在意小孩子这些方面的事情，只觉得这或许就是女孩们相处的方式。 又去侧面问了问在被琳娜摸头的艾玛， 艾玛对此倒是回答得很简单，“她不好玩，而且这样我们都能更轻松一些。” 韦恩从没养过女儿，伊妮莎和琳娜的成长经历似乎也不能拿来参考， 因此三人稍微琢磨了一阵，姑且把尤伦卡也放进了观察名单，回头让赛斯也确认一下她们家的情况。 (本章完) 第289章 日常 第289章 日常 这边聊完事情，韦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返回学院。 临走之前，韦恩想了想，“你们最近好像每天都要去学院，那能不能顺便让人帮我带点食物？” 讲道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虽然学院的餐厅也不是不能吃，但显然没有大厨帕克的手艺好，肉量也不够，而且只算食材费用的话，没准还会相对更实惠。 “可以是可以……” 琳娜寻思了一下，“我之前也想给自己带来着，可是带食物好麻烦，托盘刀叉盘子的。特别是你的那个披萨，我看帕克每次光是做那个拉丝奶酪都得忙活好久，为了好吃，凝出奶团以后还得像揉面一样反复揉打，太时间了。” “也不一定非得要披萨，热狗、汉堡之类的也可以。其实装披萨也没必要像上次那么麻烦，随便弄几个扁盒子或者硬纸盒，再垫着纸就能拿着吃了，本来就是方便食品嘛。” “热狗和汉堡是什么？” 伊妮莎一边问着，一边似乎就在那里开始试着联想。 这玩意也还没有？ 或许是已经存在了，但是不叫这个名字？ 韦恩稍微解释了一下： “热狗就是大概这么长的软面包切开，中间夹上蔬菜叶子和香肠，再淋上酱汁的吃法。 “汉堡和它差不多，圆形的面包切开，蔬菜、煎制或者烤制出来的肉饼、芝士片，中间放酱汁，也是夹起来吃。这两样都是不需要使用餐具，很方便的食物。” “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名字？”伊妮莎继续问。 韦恩对这个倒是没太关心过，“热狗不清楚，反正就是这么叫着的，也许是西部的俚语吧。汉堡的话……这种吃法据说是从汉斯联邦传过来的，好像是他们的一个地名。” “我见过不少德意志的人，没听说过汉斯联邦有这样的吃法啊？”这下连琳娜也在问了。 嘶……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旧大陆资深老外。 韦恩选择尽快终结话题，“那或许是某个汉斯移民为了纪念家乡起的名字吧。叫法其实也不重要，好吃就行。” “听起来倒是不麻烦，还不需要带餐具……那对芝士、肉类或者酱汁有什么要求吗？” 琳娜先是想掏出小本子做记录，接着似乎是嫌麻烦，又很快放弃了，“算了，你自己跟帕克说吧。” 韦恩灵性直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 然后帕克很快就擦着手，从那边的厨房里往琳娜这边走了过来，“琳娜小姐。” 琳娜指了指韦恩，“他找你，又要让你做西部食物了。” 帕克在这方面颇为严谨，恨不得要韦恩说清楚香肠、蔬菜、芝士和酱汁的种类和用量，连肉饼该用什么肉、切多碎、放什么调料都想问， 韦恩对大厨帕克的厨艺还是很信服的， 本来快餐也就是随便搞搞，肉饼和香肠估计也是为了方便咬而已，所以大概说清了样子以后，剩下的就让大厨自己发挥。 …… 韦恩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没到“锁门”的时间，正巧碰到了级长带着名单过来查寝， 这会儿还在一楼的公共休息区和“楼长”麦肯·瑞夫交谈。 学院里勤工俭学或许勤奋自习的学生不在少数，哪怕每天都几乎踩点回归，大概也不能算是稀奇的事情，但是级长却特意过来告诫了韦恩，“有人检举你可能没有遵守学院的住宿制度，我已经跟麦肯确认过了，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过也希望你能够重视。” “谁？”韦恩问。 级长摇了摇头，“这不是你该关注的事情，你应该确保的事情是，自己确实能遵守学院的制度。而且我也不是直接收到检举的人，是听教授转述的。” 级长说完，还拍了拍韦恩的胳膊： “你最近在学院里很出风头，关注你的人或许不少。虽然这种事情不太会影响毕业，但如果受到了学院的处分，对个人的声誉多少会有一些影响。还是应该注意一下。” 韦恩略一思忖，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确实是有些敏感了， 如果是派席尔牧师或者什么隐匿组织，又或者是什么奇怪的仇家，估计也不至于会沦落到玩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招，偷偷找机会开枪都更方便， 偷偷举报、搞搞霸凌什么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倒也算是韦恩刻板印象中恐怖片里美利加校园生活的一部分。 于是韦恩的心态一下子就阳光了许多，“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到了第二天的午间刚下课，韦恩就被一个学生叫到了艾柏·麦瑟尔教授的办公室里， 然后他似乎就知道了自己被举报的原因。 艾柏·麦瑟尔教授已经帮着韦恩，把他在作业里提出的证明“函数不一定可导”的两个反例给做出了规范的论证，拿给韦恩确认， 还让韦恩签署了一份制式的学术诚信声明。 麦瑟尔教授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 “韦恩，虽然现在还有点早，但我已经计划要提名你成为本学年的学术优异学生，如果提名最终能够被学院的董事会通过的话，那你就能拿到一笔奖学金，应该会对你的学业有所帮助。” 韦恩想了想，“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本学年接近结束的时候才会确定的事情？” “当然。” 麦瑟尔教授点头，“不过仅凭你目前的这项发现，我认为你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格参与竞争。太大的学术荣誉或许是无法评比，可是获得学院的奖学金应该不成问题。 “学术方面的奖学金通常只有高学年的学生才能拿到。在第一学年就能获得，对于年轻学者而言，算是一条相当不错的履历。” 韦恩确认了一下，“如果有违反学院管理制度的行为，是不是就会失去获得奖学金的资格？” “唔……这确实是你应该关注的事情，要是受到书面警告或以上的处分，就无法获得本学年的一切学院荣誉。但你应该不会违反吧？” “确实不会。我可以询问一下，学院的学术奖学金一般会有多少？” “这个每年都略有浮动，学院通常会确保获得奖学金的学生们，都不必为了下一学年的学费发愁。虽然教材和日常生活的费用还是需要自己负担，但是对于很多学生而言，它也是非常值得争取的。” 那就是200美金出头嘛。 韦恩感谢完麦瑟尔教授，然后就恭敬地告辞了。 走到一半韦恩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应该趁着教授心情好，顺便多问一句的， 比如说一个学生要是不打算拿奖学金的话，那仅仅是多次触犯一些小纪律，应该不至于会被开除吧？ (本章完) 第290章 联系 第290章 联系 今天中午韦恩倒是不用去餐厅了，道格和桑德斯把马车停在了距离一幢教学楼不远处的路旁绿荫下， 然后韦恩走过去打了招呼钻进马车里，就看到了一个盖着半球形金属盖子的餐盘。 揭开一看，里边是个看着比烤鸡的尺寸还要大的汉堡包。 虽然大厨帕克有点里胡哨地还是配了刀叉，但是这个尺寸，没有刀叉恐怕还真是吃不了…… 壮汉桑德斯守在马车旁，道格敲了敲马车的车厢门，在经过韦恩同意后才打开了门进来， 接着道格就开始汇报了起来： “先生，我已经初步跟新招募的外围成员都谈妥了，他们目前都愿意先留在侦探社上课，学习一些侦探社要求具备的专业知识。 “因为合伙人们最近都有事要忙，所以一些已经上过的课程，我打算请听过合伙人授课的老探员们来进行讲述，不知道您认为这样如何？” 可以啊，都开始捣鼓起“传、帮、带”了， 道格在这方面的思维还挺超前的。 韦恩正在和巨型汉堡包进行战斗，用力压扁之后再切开，下巴都差点张到脱臼，依旧没办法一口竖着咬， 闻言便只是点了点头，“我觉得没有问题。但还是要强调一下，如果是授课的话，所讲的内容要按照合伙人审核过的版本来，讲授的内容不允许偏离主题和大纲太多。” 韦恩最近对戴维·李教授的美利加通史课深有体会，上课这种事情，要是随便让人发挥和解读的话，影响太大了。 道格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有，新招募的外围成员们都表示想要成为探员，但是侦探社目前在这方面似乎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很多外围成员对这件事的询问很多。” 明确的标准啊…… 决定权肯定还是要收在合伙人会议里的，韦恩想了想： “我给一个初步的标准吧，把现有的外围成员算作同一批来进行排序，单项考核在前列的，或者综合各项总分比较高的，再就是有特殊优势的，就纳入推荐名单，让合伙人会议审批。 “但入围的最低标准是，射击考核和无限制搏斗考核不能比威利还差，除非像威利一样有专业考核加分。 “以后见习探员升正式探员或者资深探员，大概也按这样来。顺便综合考评加一项资历分，在侦探社年限久的，参与案件多的，都适当加分。” 很多事情其实都有现成的方案，反正侦探社也是个草台班子，先抄了再说。 道格一边点着头一边记忆， 韦恩这边刚打算再次跟汉堡包战斗，他接着又问了，“那按照目前的情况，我是不是就可以参与侦探社现在的调查行动了？” “可以。” 韦恩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地拿起了刀叉，在餐盘里把汉堡包给拆开来， 垃圾食品瞬间就变成了一顿有蔬菜、肉类、面包，还有酱汁可以补充盐分的营养午餐。 韦恩稍微比了一下， “道格你回去的时候顺便跟帕克说一声，一个汉堡包，大概这么大就行。不然根本没办法咬，他不能按照披萨的尺寸来考虑汉堡和热狗……” 道格应了一声，“不过先生，现在侦探社的调查行动是由赛斯在主导，如果我参与的话，那……” 韦恩看了道格一眼，道格后边的话就止住了，道格是勘克斯城过来的，应该不至于跟学院教堂这边有交集，哪怕考虑隐匿组织，在侦探社还没打算设立之前就开始潜伏，那也太夸张了…… 韦恩觉得道格的表现或许应该算是一种“上进心”，至少现在看着还谈不上是坏事。 但是要论对学院和对在校人员的熟悉程度，韦恩自己现在都比不上赛斯， 不可能突然换成让道格来： “这样吧，如果你参与的话，行动计划和细节要求还是由赛斯来安排，不过具体的人员指派由你指挥。 “我必须先强调，这次的调查任务对于侦探社而言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我不希望有人因为个人因素导致出现问题。” 道格显然对韦恩的这个决定很欣喜，“是，先生。” “对了，在你回来之前，伊妮莎已经给勘克斯城的猎人协会那边寄去了信件，最近或许会有一些认识的同伴过来加入侦探社。到时候也由你先负责初步的交流。 “我们对之前参与过侦探社面试的同伴会有一定程度的优待，原则上对他们会按照预备成为见习探员来进行考量。 “不过还是要按照侦探社的规矩来，最低的标准还是刚才说的那样。无法接受或者确实不满足条件的，我们可以暂时安排住宿并解决往来的路费。” 韦恩对于之前在勘克斯城认识的那些同伴还挺有好感， 毕竟自发组织起来的、愿意在很可能无报酬的情况下协助打击犯罪者的人，从个人感官方面，还是比较符合韦恩审美的。 道格这边应诺完， 韦恩看着餐盘里的一大堆，忍不住问了一下，“道格，你和桑格斯吃过午餐了吗？” 道格摇了摇头： “没有。帕克为了研究出要怎么制作好吃的‘汉堡’，一上午就做了各式各样的煎肉饼炸肉饼烤肉饼……虽然确实都好吃，但在家的成员们可能这几天都不会再想吃肉了。” 唔…… 没办法找人分担了啊…… 韦恩在餐盘里把东西大概划拉成两部分，“待会我吃完之后，你帮我把剩下的送到寝室里吧，今天的晚餐也不用再给我送了……” 道格之后倒是没有一直盯着韦恩吃东西，聊完之后就先下了马车，和桑德斯一块在路边等着， 午间休息的时间不算特别长，韦恩有些艰难地消灭掉了其中的一半，就盖上盖子在马车里打饱嗝，准备休息一阵，等着待会去上下午的课。 赛斯·格雷森这时候快步出现在了稍远处，或许是认出了道格，他很快就凑了过来， 两人稍微在马车外交谈了几句，然后道格敲了敲车厢的门，随后按照韦恩的回应打开。 赛斯站在了马车外，把上半身稍微探了进来： “韦恩先生，之前安排我办事的那位联系人，又再次联系我了。我这次特地要求跟他见面，表示有重要的东西要亲手交给他。他答应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地点在学院里的湖泊旁。” 噢？ 这边的鱼倒是要先上钩了？ (本章完) 第291章 午间 第291章 午间 来活了以后，午间的休息时间一下子就显得不够用了。 不过有道格的傻鸟在，还有马车代步，找人还算方便， 很快韦恩就在女生宿舍围墙外的小路旁，和伊妮莎还有琳娜在马车里汇合了。 伊妮莎和琳娜报的是额外课程，相比学院里的学生们，算是安排得相对轻松一些的， 在不逃课的前提下，早上不用早起，午间可以慢悠悠吃一顿再休息一阵，而且还有悠闲下午茶的时间，不过如果真要练的话，依旧得在学院里差不多磨到天黑。 所以奥维莉娅小姐一直都邀请她们中午的时候过去休息，既算是联络感情，也能免去她们往来的繁琐。 艺术与科学院的女生宿舍这边，相比于独栋的“宿舍”，这里其实更像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园区”，里边有不少建筑物，像套小城堡似的， 奥维莉娅小姐她们住的寝室虽然也是几人合住，装饰也谈不上奢华，但格局听起来就更接近于酒店的套房，有相对私密的休闲区域和盥洗室，每位小姐都有单独的小房间，当然住宿的费用也会相对更昂贵一些。 ——这个年代的高等教育支出，对于大多数家庭而言，都称得上是一种“负担”。不过单以家世而论，能接受全面高等教育的女性学生，平均家庭条件往往会比男性学生要好很多。 仅仅是单纯的“不愁温饱”还不够，通常至少得到“小有结余”的程度， 比如说父辈哪怕不是富豪、议员、军方将领，基本也得是个医生、律师或者教授、小商人啥的。 所以除了一些相对专业的“小班”课程以外，像类似通识课之类的大课，基本上都会男女分开， 这个年代校园爱情故事里的各种邂逅，也因此才会通常被创作者们安排在“图书馆”和“餐厅”，或者“社团”和“聚会”里， 重要的校园剧情几乎也都放在“开学”、“课后”、“假期”或者各类“庆典”时期。 因为在平时的白天，大家的课程都很紧张，学生们大多都没有能辜负学费的轻松和闲暇， 而且课堂上还几乎完全遇不到异性。 马车里， 琳娜兴奋地打算翘课，“赛斯说是在学院里的湖泊旁吗？大概在什么位置？我下午就过去看看，保证到时候把可以逃跑的路线都给他封死。” 伊妮莎看起来就想要把她抓回课堂里，“见面的时间在晚上十点，现场的行动安排还得看具体情况，你练完琴之后再去也来得及。” “赛斯说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联络人每次都只会先给大致的地点范围，感觉应该是比较警惕的类型。初步的安排可以让赛斯和道格来负责，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们再提前进行一些调整就可以。” 韦恩看着琳娜有些泄气的脸，顺势就也加入到了打消她逃课行为的队列中， 然后韦恩想了想又接着说： “不过看大教堂对待学院的态度，还有目前学院教堂的情况，在学院里行动，我们恐怕要避免闹出动静来，原则上应该静默进行。 “而且我们还需要预防陷阱，在行动中要把赛斯盯好，如果这次抓到了有用的鱼儿，那赛斯就算是正式成为了被我们侦探社接纳的一份子，反之也一样。 “道格，你负责通知这件事，私下告诉每一位参与行动的成员。” 马车的车门并没有关上，桑德斯守候在稍远处，而道格就站在车门外， 道格点头确认以后，伊妮莎稍微思索了一下： “如果需要静默行动，考虑到对方可能是生命学派的人，我们安排的人手恐怕就得更多。“而且我们必须得考虑最坏的情况——要是在对方可能逃脱的情况下，我们是放对方走，还是不计代价阻止他？” 韦恩想了想，“假设连彼得都没办法悄悄弄晕对方，在不使用枪械和炸药的情况下，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应急吗？哪怕是对方呼救，对我们而言可能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伊妮莎略一思忖，然后从身上摸出了一管针剂出来。 针管里的药剂颜色韦恩倒是还有印象， 当初伊妮莎似乎就是往自己身上扎了一针，然后某只不知名的温迪戈就碎了一地。 不至于不至于…… 真要遇到类似那样危险性十足的玩意，那还静默个啥，就算闹到大教堂去，侦探社这也是正儿八经地在降妖除魔。 韦恩试着拿出一个相对可行的方案来： “这样吧，如果确实发生极端情况的话，我们还是把‘俘获对方’的优先级，放在‘静默’之上。但尽量保证活口。 “相对理想的状态，是我们能证明对方确实有嫌疑。无论是俘获了对方，还是对方使用了非凡能力进行反抗，只要闹出了动静，参与行动的成员们到时候就都要及时撤回侦探社，同时安排人把事情告知大卫·米尔斯。 “如果是俘获了对方，那就尽快审问出对方犯罪的证据；要是对方使用了非凡能力进行反抗，我们就可以合理怀疑对方是隐匿组织的成员。这样就算会有后续麻烦，我们的理由也勉强说得过去。 “对侦探社而言最坏的情况，我认为是对方的身份和行为都没有问题、而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对方涉嫌犯罪，然后赛斯还反咬我们一口。那样恐怕谁都不会为我们说话。 “这不是一次‘狩猎’，我们这次比的是‘谁更干净’。” 伊妮莎很快了然， 琳娜则在那边爽朗地点了点头，“明白了，这一套我熟悉。要是目标突然以普通人的身份自行了断的话，那我们就应该小心赛斯了？” 哇……琳娜你们那边的斗争玩得这么凶险的吗？ 连“公子献头”的玩法都进化出来了。 好在美利加的各种罪犯们，在正常情况下还是会优先考虑保住自己小命的， 韦恩点头确认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要说‘狩猎’的话，那我们真正的猎物这次或许还没出现。而我们也要经过这次确认以后，可能才会知道具体哪些是敌人。” 大致达成了共识，道格开始摇人和准备初步踩点， 韦恩这边看看时间，还是先赶紧去上课。 下午要上的是神学理论课，历史上教会各种思潮的式吵架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本章完) 第292章 湖夜 第292章 湖夜 傍晚韦恩先回了一趟寝室，把之前的营养午餐给消灭干净， 然后就趁着天还没黑，跑去学院的湖泊旁散步了。 虽然道格按照韦恩的吩咐，没有再送新的食物来，但其实还是把东西带回去给帕克热了一遍，韦恩再吃的时候，肉饼都还是温热的。 学院的湖泊不算太小，不过赛斯的联系人指定的范围在湖畔的树林附近， 不算太靠近湖边，倒是免去了对方可能跳水的担心。 除了休息日和假期，平时有闲心过来的人也不多，算是学生们偶尔散心或者校园情侣抽空见面的好去处， 韦恩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在这里开一枪，平时负责安保的巡逻人员，怕是来不及在人被制住之前赶过来， 但是附近听到动静的路段岗哨，却有可能拦住在这一带进出的马车和人员。 普通的打个群架倒是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之后伊妮莎和琳娜也过来了，还有穿着符合校园气质朴素裙装的奥维莉娅小姐她们， 大家普普通通地逛了一阵，韦恩这边一路偶遇着脸熟的探员们，最后几位小姐还要回寝室去做功课，才终于把人给送走。 晚上九点， 赛斯·格雷森按照计划过来在马车里汇合，同时对着几样物品使用了非凡能力，接着就到预定地点范围里去等待联系人。 韦恩平时用来喝圣水的金属扁酒瓶也是其中之一，稍微有点磨砂质感“薄膜”在金属上看着没有在玻璃上清晰， 不过大致试了一下，效果也还行，不至于会耽误事。 就是这玩意在简约视野里的画风是点阵风格的，韦恩稍微有点担心，目标会不会也能注意到它。 作为今晚的“鱼饵”，韦恩这边要求赛斯·格雷森发过来的信号，只是用来确认出现的联系人“对不对”， 而侦探社众人动手的具体时机，并不按照他的信号来，而是到时候会让道格的猫头鹰在半空中啸叫——那声音拉长起来，在晚上听着跟鬼叫似的。 这算是要求赛斯在行动中进行一个明确的表态， 如果赛斯表示出现的人确实是之前和他联系的那位，但之后又否认，或者导致了不应该发生的问题，那赛斯在这件事情里的身份就值得重新考虑，反过来也一样。 由于湖泊附近的人本来就不多，晚上就更少，以探员们和外围成员们大多数也没有冒充“游人”， 而是很淳朴地躲了起来，一部分的任务是到时候堵路，一部分则等人出现以后确认了具体位置，再摸索着靠近。 虽然这是个零收益的任务，探员们有义务配合侦探社的安排，没有保底薪金的外围成员们则有在事前拒绝的权利， 不过目前大家的态度都还不错，侦探社除了被安排守家看孩子的成员以外，已经可以算是全员出动了。 九点四十多，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了约定的区域附近， 先是在周围大致兜了一阵确认情况，然后才往坐在路边长椅上的赛斯·格雷森那边走去。 这算是一个好信号，单刀赴会的人通常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特别擅长跑路的人估计也不太会这样， 然后让道格的一只鸽子在夜幕里“咕咕”叫了两声，该开始接近的成员们就默默地开始行动了。 ——其实无论赛斯给出的信号是什么，按照韦恩这边的决定，侦探社都会把人给请去配合调查，区别可能只在于具体方式和态度的不同。 哪怕对方是被人骗过来的，那也一样可以提供线索，大不了请他吃顿好的，再给点配合的费用啥的。 那人坐在了长椅的另一头，点了支烟在那吸着，远远地看着，好像两个人没有在对话， 但用望远镜勉强在黑暗中看着，两人的嘴唇已经开始动了。 看到赛斯发来了确认的信号，又瞅了瞅那边一明一暗的火光，韦恩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敢吸烟，那你完了， 小心琳娜把烟头捡回去，到时候哪怕化成灰，说不定“智慧贤者”回头都能找到你。事实证明，对方可能还真是生命学派的成员， 道格的猫头鹰开始鬼叫以后，彼得似乎很快就扑腾了上去，韦恩看到对方往脖子后边拍，仿佛是要打蚊子， 接着对方就从长椅上跳了起来，两枝藤蔓本来已经缠住了他的脚踝，但是却被生生拉断。 然后韦恩看到对方的体型陡然壮硕了一圈，皮肤仿佛覆盖上了一层鳞片或者角质， 一位稍近处的探员用绳圈套住了他的身体，自己却反而被扯翻在了地上，圣水瓶已经往他身上砸了过去，不过效果似乎一般。 不会飞、不会“分裂”就好！ 再看那双膨大的手，现在估计也用不了枪， 稍近处的探员们丢开煤油瓶、捕鸟网、杀虫剂之类的玩意——之前那几个生命学派的成员，让见识过的所有探员们都印象深刻——纷纷换成了棍棒和刀具，韦恩自己也冲过去支援。 等韦恩跑到近处的时候，好几位成员都已经被对方给掀翻了， 桑德斯勉强还能跟他搏斗几下，但是对方锤桑德斯就拳拳到肉，桑德斯锤对方就得自己痛哼。 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缠斗的意思，解决完拦路的桑德斯就想要跑， 韦恩一边下令可以开枪，一边自己就已经抬起手枪射出了猎魔子弹。 “砰——” “铛！” 声音不对！ 对方肌肉猛男般的身躯稍微踉跄了一下，反而顺势继续往前跑， 身边几处枪声接连响起，接着传回来的也都是锤子敲铁钉的声音，偶尔还能看到有火星在冒。 枪声不断， 湖岸的稍远处传来了女生的尖叫声，那么远应该看不清，估计是没见过这种枪战场面， 彼得似乎想咬脸但是被那家伙再次丢开， 琳娜的小球球砸到他身上，其中一丛带着倒刺的钢丝在他身上炸开、缠住、绷紧，像蛇一样往他脖子上缠，那家伙边跑边挣扎着扒拉了几下，才扯断了其中的一根，算是稍微迟滞了他的速度， 然后他的身形在连续不断的枪声中终于一晃，肩头这才出现了血洞。 韦恩顺势在旁边喊出了警告声，“停止抵抗！不然下一枪就打爆你的脑袋！” 对方看起来一身钢筋铁骨的，没想到怂得比韦恩想象中的还要快， 几乎顺势就背对着韦恩跪下了，还举起了双手，“别开枪！” 韦恩扭头看了一眼相比之前预定位置已经靠近了许多的伊妮莎，她端着栓动步枪已经重新摆成了瞄准姿态， 又看了一眼正在被探员们包围过去的那位跪着的那位哥们， 唔…… 这就是所谓的被“破防”了吗？ (本章完) 第293章 捞人 第293章 捞人 “你是说，除了让你中弹的这一枪以外，剩下的枪都是你自己开的？？？” 学院的巡逻人员办公室里，现场的安保负责人目瞪口呆地跟被逮捕的歹徒确认道。 对方很诚恳地点着头，肩头的绷带上还在渗着血，“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确实是这样的。” 然后他想了想，还完善了一下设定，“杠杆步枪的射击速度其实可以很快，而且我还带了手枪……所以也会有其它类型的声音。” 此时站在他们旁边围观的，则是赛斯·格雷森，韦恩和伊妮莎、琳娜，以及七八位侦探社的成员， 众人这会儿扮演的角色，分别是“无意中遭遇危险的学院学生”、“正巧在湖边散步的富家子弟”，还有“富人家见义勇为的保镖们”。 目标投降了以后， 眼看着动静已经闹大了，一部分侦探社的成员们就收拾东西躲了起来，计划在暗中分批撤离， 剩下的人则带着愿意配合的俘虏，主动去找巡逻人员“报案”，理由是抓到了违法开枪的歹徒。 “公民持有并携带武器的权利不受侵犯”是被写进了美利加联邦宪法里的， 不过宪法只是“广义上的原则”， 在具体的实际管理中，“允许持有”不代表“什么枪都可以合法持有”，“允许携带”也不代表“人到哪里都能带”， 更不意味着可以“随意展示”和“轻易开枪”。 此时在东海岸的繁华州，通常比较没问题的“防御性武器”是小口径手枪或者猎枪， 杠杆步枪、霰弹枪和大口径手枪之类的枪支，虽然这个年头的各地警方也不会主动到处去排查，有时候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真要论起来，那在大多数的城市里，它们都不够合法，理论上持有它们，还是需要相关证件或者许可的。 如果让警方知道了，又或者是发生了警方“应当知道你拥有违法枪支”的事情，那警方还是不得不管——比如说你在公开场合把违法枪支拿了出来，并被多位市民目击，或者是有人向警方正式报案。 因此为了避免扯皮和麻烦，侦探社的其它杠杆步枪们都被撤离的成员们带走了，只留下了一把，作为歹徒的“凶器”， 而韦恩和和伊妮莎、琳娜，一位是学院里的正式学生，两个是到学院接受课程教育的学习者，按照学院的管理规定，三人理论上都不应该在学院范围内携带武器， 所以在剧本里开枪的人，就只能是“违法持枪的歹徒”，以及“制止歹徒的保镖”。 学院的巡逻人员当然不能算是“警方”， 但是学院作为一个相对独立和特殊的小社区，也拥有雇佣安保人员进行防卫的自治权，巡逻人员们平时也不会特别好说话， 只不过哪怕侦探社的成员们虽然躲起来并计划分批撤离了一部分，剩下的人数也还不少，就算此时侦探社成员们每个人身上都只持有一把手枪，也不是巡逻人员们愿意火力对抗的。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眼下这样， 目标配合地顶包成了“枪击歹徒”，在没有实际伤到他人的情况下，算不算“犯罪”还不好说， 侦探社留下的成员们，作为人多势众且主动报案的“见义勇为好市民”，在配合巡逻人员们询问的基础上，可以静待警方的到来，而不必被强硬对待， 韦恩他们则是无辜学生或者目击证人，尽管暂时不能离开，不过也没有作案嫌疑。 现场的安保负责人听完这段得到了所有角色一致认可的剧情， 单手扶着额头，两指按在太阳穴上揉着，既感觉离谱，也不想让事情闹得更大， 反正歹徒已经被逮捕，又没有学生受伤，虽然已经有好几个人陆续过来反映湖边的枪声情况，但事态姑且已经平息，还有了能用来写报告的合适理由。 尤其那位金发的漂亮小姐还明显受到了惊吓，哭得眼圈都红了， 看了看她身边的保镖数量，巡逻人员们都有点担心，这样一个看起来家世不错的外来学习者，会不会因为遭受意外惊吓而向学院进行投诉。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不再深究： “好吧。总之我已经让人去联系乔治伯格警方了，也会按照你们的要求，让人去通知比尔·坦奇警长。等警方的人过来了，你们就跟他们走吧。” …… 时间渐渐迈入深夜，巡逻人员这边还很贴心地给韦恩写了证明没有故意违反学院住宿规定的小条子， 让韦恩有点意外的是，带头过来领人的，居然不是比尔·坦奇，而是大卫·米尔斯。 大卫·米尔斯如今明面上的身份，是乔治伯格警局的高级督察，在理论上还高于比尔·坦奇，算是本地警方中事务官的顶点， 轻松地把人都给领走以后，大卫·米尔斯没有理会那套胡扯的说辞，把韦恩单独叫到马车里，在路上就直接开始问了： “韦恩，你们侦探社这次又在调查什么？” 韦恩说的大概全部都能算是真话，“我们发现了一个有嫌疑的‘堕落者’，目前有证人能指控他疑似和生命学派有关联，所以就实施了抓捕。”“是大教堂安排的任务？”大卫·米尔斯问。 “大教堂倒也没有正式安排过这些。不过我们侦探社的工作，本来就是协助维护治安，所以我们在学院里发现了有嫌疑的‘堕落者’，就直接展开调查了。”韦恩回答道。 这其实算是一个擦边球， 大卫·米尔斯知道侦探社有柯里昂主教的特许，也知道韦恩是学院的学生， 但要说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和深意，恐怕那就很难琢磨了，而且大多数人估计也不敢去向柯里昂主教确认。 至于侦探社可能和派席尔牧师有矛盾的部分，韦恩觉得自己不跟大卫·米尔斯说，或许才是为他好。 “是巴齐尼牧师让人通知我过来的。” 大卫·米尔斯最近似乎在乔治伯格并不快乐，“按照教会的规定，除非有主教大人的指示，不然乔治伯格教堂有权接管和本地堕落者有关的事项。你们逮捕到的嫌疑人，后续应该由我们来进行调查。” 唔…… 韦恩想了想，“我记得汤姆·哈根好像说过，教会通常不会主动对学院的在校教授和学生展开详细调查？” 大卫·米尔斯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作为一名前任的小镇治安官，韦恩对“执法范围”这件事情很敏感： “我不太清楚具体的内部条款，但是按照教会的规定，学院是不是其实并不在乔治伯格教堂的日常管理范围内？” 这是一件人们通常不容易注意，不过细想却又不难猜到的事情， 不会主动调查，就意味着不必对学院里发生的负面事件承担责任，那么在划定管理范围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把它给划进去——这关系到该如何界定“失职”的问题。 大卫·米尔斯稍微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对学院相关事项的管理，确实应该是由学院教堂来负责。但学院教堂的日常事务，也需要接受乔治伯格教堂的指导。” “那我明白了。” 韦恩对着大卫·米尔斯微笑了起来，“我不是针对你，可主教大人是默许我们侦探社协助调查‘跨区域’案件的。之前关于‘堕落者’的案件，我们也参与过调查，大教堂方面明显并没有反对。 “我们侦探社在‘遵守教会规定’这件事情上十分认真，如果乔治伯格教堂想接管，那么恐怕需要让我们收到大教堂给出的明确指令，或者是让有管辖权的派席尔牧师来与我们进行直接联系才行。” 我们西部小镇出身的治安官，有时候就是这么做事的。 倒也不是想跟本地的教堂对着干，但我们刚才抓住了人，这就有人过来捞，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啊…… 大卫·米尔斯似乎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然后他思考了一下，又好像觉得韦恩的说法并没有大问题， 只见他轻抒了一口气，“行吧，我回去之后，会如实向巴齐尼牧师汇报的。” (本章完) 第294章 “铠甲” 第294章 “铠甲” 大卫·米尔斯他们的马车离开以后， “被带离学院”对于韦恩来说，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侦探社的地窖再次开张，这次的临时住客显得很乖巧。 “姓名、性别、出生地。” 韦恩打了个哈欠，闷了一口圣水提神，“彼得你从人家脑袋上下来，别在那磨牙了。” 铁笼子里的囚犯缩着脖子，看到大蜘蛛爬到了对面是审讯桌上，才老实地回答： “我叫彼得，额……男性，出生地在宾西法尼亚州。” 北方来的啊？ 大蜘蛛刚爬上桌，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一个急转身，就“咔哒咔哒”地磨着牙要往回爬， 然后它就被琳娜扯住了两条后腿，整只蜘蛛被迫在桌面上“原地打滑”。 “没有姓氏？”伊妮莎看到在旁边做着记录的道格似乎有点为难，就帮忙问道。 “没有，我是个孤儿。” 韦恩直接切入正题： “为什么会被逮捕，你应该心里有数。刚才的那位大卫·米尔斯是乔治伯格驱魔部门的负责人，如果我们问不出想要的信息，就会把你送到里士满的大教堂去，如果你想去的话。” “不想，不想。”对面的那个彼得连连摇头。 这家伙的非凡能力其实感觉还挺强，外壳硬到连手枪击发的猎魔子弹都打不穿， 但性格却感觉意外地软，也不知道是平时都这样，还是今晚才这样。 “按照赛斯·格雷森的说法，他平时会替人在私下办一些事情，而你是他的联系人？”韦恩问。 “是的。”对方老老实实地点头。 “你是在替谁、又或者是在为哪个组织办事？”韦恩继续问。 对方和在桌面上原地扑腾了一阵的彼得一样，突然陷入了沉默， 韦恩想了想，“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也行，给你一点思考的时间。我们先聊些别的吧，你的非凡能力就是身体强化的同时皮肤‘角质化’吗？你还有没有别的非凡能力？” “我一般把它称为‘铠甲化’……”对方小心地回答着，“但是除了强度一直在增长以外，我确实没有别的非凡能力了。” 在韦恩简约线条的视野里，对方在“变身”的时候， 身上的外壳其实一直都有很多非常细微的“点”在四散消失，感觉有点像是非凡力量在不断“蒸发”。 “就按照你的说法来。你的‘铠甲化’，应该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吧？” 相比于之前的“闭口不言”，这次对方的态度倒是柔和了一些，有点像是在犹豫该不该回答， 所以韦恩选择了给他“加料”： “其实我对你的‘铠甲’很好奇，如果把它剥下来的话，插到其他人的衣服里，是不是也能防子弹？ “你既然能解除非凡能力，那么下次再使用的时候，它们应该还能再生。假如有人持续剥皮的话，那剥下来的‘铠甲’是不是能用来量产防弹衣？感觉对于富人们而言，这应该很有市场。” 对方闻言立刻猛摇头： “不行的。要是中断了非凡力量的供应，它们很快就会裂解消失，就像你，啊不，就像您之前看到过的那样。它的强度甚至无法一直保持，只要提供的非凡力量不足，就会很快变得薄弱。” 难怪你一变身就急着要跑…… 韦恩假装思忖了一下，“你现在对我们有价值的地方只有这两点。既然你不愿意说出在为谁办事，那我们就只能将就回收你的非凡能力，有可能你其实是在骗我们呢？”琳娜在旁边打着配合，“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做一些实验，只要能剥下外壳，就可以尝试使用药剂浸泡之类的办法，说不定能延长一定的使用时间。” 伊妮莎倒是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这个方法好像还真的可行。事实上猎人协会有一些特殊的防具，就是按照类似的思路制作出来的。” 对方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然后听着听着，瞳孔又回复了正常大小， 他在铁笼子里讪讪地笑了笑，“几位不必恐吓我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 “谁恐吓你了？” 琳娜看到韦恩老打哈欠，示意道格去泡壶咖啡过来，然后她看了对方一眼，“‘学术是严谨的事情，与道德无关’，你等着，我给你看看我们的研究成果。” 对方闻言，脸上那略带讨好的笑容突然就僵了一下， 审讯稍微暂停了一阵，等琳娜捧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再回到地窖里，就连韦恩都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一个小萝莉的脑袋被装在了玻璃罐子里，光线经过圆形的玻璃容器，让里边的物体看起来有点扭曲， 然后琳娜把玻璃罐子放到了审讯桌上，随后再揭开盖子，脑袋很快就在罐子里化为了一坨血肉。 琳娜低头看着玻璃罐子里的东西，表情显得异样地专注： “你看，我已经做到在密封状态下保存肢体了，虽然效果还不是很好，但这显然是一种进步。‘只有生命的晋升，才是真正接近神明的阶梯’，‘你应该欣然接受这份荣光’。” “等等——” 对方抓着铁栅栏在那里摇着铁笼子，“我是为……不，我也是生命学派的成员，你这样的行为在学派中是明令禁止的——” “没关系，”琳娜的视线缓缓抬起，脸上是和善的微笑，“只要没有诱骗成员，就不算是‘学术不端’，但像你这样珍贵的样本却十分难得。” “不——” …… “所以派席尔牧师是真的跟科恩制药有关联，但双方也仅仅是合作关系，科恩制药在私下让人调查侦探社，也是因为派席尔牧师提出的要求。” 天快亮的时候，三人在厨房里吃着帕克做的营养早餐，顺便复盘着刚才获得的情报。 韦恩还在回忆着细节： “但是单凭一个为隐匿组织跑腿的外围成员，很难在事实上真正对派席尔牧师进行指控。刚才那个彼得也说了，他是为了保命才说了谎，在科恩制药里都算不上核心成员。 “如果按照年纪来看，派席尔牧师在教会里估计都有几十年了，这样拿不出证据的指控会显得很无力。” 伊妮莎在旁边啃着胡萝卜，“如果顺着这个彼得的话，或许能挖出更多的生命学派成员，不过这样或许对派席尔牧师本身造成不了伤害，说不定反而帮他消灭了证人。 “而且有一点我很在意，我之前听到的说法是，生命学派都在美利加的南方发展。没想到现在在宾西法尼亚州和新约克州也逐渐扎根了。” 琳娜倒是对此仿佛见怪不怪，“‘候鸟’嘛，在哪里繁衍都不奇怪的。” (本章完) 第295章 询问 第295章 询问 赶早回到学院里准备去上课，还得先到寝室里去拿教科书和作业， 今天上午的课程是通识的文法和文学，正常学生听着都难免想打呵欠，所以韦恩混杂在里边，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对于家世较好的学生们而言，文法通识通常算是相当容易的一门课程， 从小到大只要是稍微愿意看一些家里书籍或者信件的，那么对于很多遣词用句或者文体格式就会自然而然地耳濡目染，可以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更何况很多学生家里还会聘请家庭教师，至少都称得上“笔迹流畅”。 家境贫寒的学生们在这方面就稍微吃亏一些， 小时候能经常翻翻《圣典》或者各类报纸就算是基础不错的，很多人甚至都没怎么收过或者写过私人信件，在语法和规范书写、措辞方面就得再正式梳理一遍， 而且还会存在一些词汇量方面的问题，这些都得靠自己恶补。 哲学方面也差不多， 有些学生家里没准会有一堆各种大师的著作，可能还被父母或者家庭教师们带着初步地学习过， 而有些学生听没听过某些学者的名字，则或许只取决于当地报纸或者杂志的记者和编辑们喜不喜欢引用他们的某些经典名言。 两门课程之间，大家在校园里换教室的时候，韦恩还抽空跑了一趟教务处， 一方面是拿着昨晚巡逻人员给的小纸条去备案，不管查没查寝，都提前报备一下自己昨晚未归算是“事出有因”， 另一方面也是顺便去开在校证明，回头去领泰勒夫人随的份子钱，不，那是“优秀学子奖励资金”。 中午道格再送过来的汉堡，尺寸就正常多了， 而且里边还多了培根和煎蛋，以及切片西红柿，大厨帕克看起来已经开始尝试进行配方升级。 稍微问了一下侦探社里的情况，世界有时候确实是有点黑色幽默的， 比如说琳娜最近已经厌烦了自己之前选的钢琴课程，但今天还是被迫到学院里继续维持着学习的假象， 而伊妮莎本来算是随遇而安、还反过来压着琳娜一块老实练琴的人，今天却反而合理地请了假，毕竟昨晚是她对那个俘虏进行了有效破防，得留在侦探社里坐阵看守。 道格继续汇报道，“那个俘虏上午提出了一个请求，说他愿意配合我们侦探社的调查，成为我们的‘线人’，希望我们能不要把他送到教会去……” 韦恩拿着汉堡包在那咬着： “昨晚的动静闹得这么大，他和赛斯在派席尔牧师和科恩制药那边，哪怕不说被直接抛弃，起码可信度已经严重存疑，要利用起来有一些难度。 “至于教会那边……我写封信给汤姆·哈根吧，你安排合适的探员亲手转交给他，得到了答复再回来。我们不可能未经过大教堂允许，就自己留着跟隐匿组织有关联的人——乔治伯格教堂可是知道这件事的。” 韦恩对那个俘虏的印象其实还行， 只从目前来看，他算是给科恩制药跑腿的人，不是直接的“打手”，也不是生命学派的正式成员，既知道一些内部情况，似乎也没有介入得太深，还算有继续使用的价值， 至少眼下是没从他的证言里发现自相矛盾的漏洞。 而且他的非凡能力，看着就很适合给一些顾客做人肉挡箭牌——韦恩昨晚“剥皮量产防弹衣”的说法，其实也不全是在吓唬人。 不过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但如果在对方知晓情况并且真正愿意配合的情况下，适当进行一些后果并非不可逆的研究，好像也不算很过分。 “是，先生。”道格很快应诺，“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会带着桑格斯自己跑一趟。” 韦恩没有反对，“虽然感觉派席尔牧师还不至于明着下黑手，但注意安全。”…… 下午的“考古与文物研究初探”倒算是小班课，韦恩跟的这个班也就十三四个人这样， 学院似乎会对根据学生们的家庭背景和专业水平来进行安排，哪怕同样是历史专业的学生，也不是都需要上这门课程。 选择的标准，韦恩估摸着可能是“家里很可能有值得保护的文物”，或者“有机会成为这方面专业学者”。 考虑到负责授课的艾伦博士会把一些真正的文物带到课堂上，甚至允许学生动手接触，倒也不能说学院在这方面过于严苛， 至少得大致确保学生们“不会轻易弄坏”或者“赔得起”啥的。 然后韦恩没想到， 这个年代的高校里居然还会有“插班生”。 艾伦博士今天走进教室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倩影： “同学们，这两位是奥维莉娅·菲斯克小姐和格拉迪丝·罗素小姐，因为课程安排的调整，她们从今天起将会和大家一起进行学习。” 班里难得来了两个女生，还都是漂亮的小姐，同学们闻言就都配合地鼓掌示意了起来，还有人发出了爽朗的欢呼声。 然后艾伦博士示意两位小姐寻找位置尽快就坐， 奥维莉娅小姐往讲台下扫了一圈，好几个男生都示意自己身边有空位，接着她和韦恩对视了一眼，就拉着罗素小姐一块走了过来。 学院里的教授们对待课堂还是比较认真的， 能够亲自把学生带到教室，还愿意在课堂上时间介绍一下，已经算是比较热情的做法——虽然艾伦博士对待班里“不够专业”的那部分学生，其实都挺热情的。 总所周知，文物本身蕴含的价值可以分为很多种，比如说历史价值、科学价值等等， 艾伦博士属于比较淳朴的学者类型，他比较看重的，则大概是文物的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 介绍完了以后，他还贴心地等两位小姐自己选好了座位以后，才正式开始上课。 熟人见面，韦恩在课堂上倒也没有和两位小姐多做寒暄， 大家彼此笑笑，就拿出教材和笔记本准备听课。 艾伦博士对待他这次带过来的文物，看起来相当郑重， 一个箱子被打开，教室里立刻就仿佛更亮堂了几分，一时间显然比两位漂亮女生更能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只见他从箱内的绒布凹槽中，捧出了一件黄澄澄的玩意：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关于新大陆原始文明的内容。这虽然并不在原本的教学大纲中，但是机会难得，我无法抑制住和大家分享的冲动。我也相信这堂课，可以极大的激发大家的学习兴趣。 “我们都知道，尽管弗朗机人曾经在新大陆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杀戮和掠夺，但在这片大陆上，依旧还有很多尚未被发掘的历史。 “或许大家都已经听说过，在美利加南方的墨西哥，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强盛的古原住民阿斯特克帝国。我手里的这一件黄金塑像，就是阿斯特克文明流传下来的文物。 “我们这次就从这件文物开始讲起，让大家初步了解一下那段失落的历史，也听一听关于那座至今尚未被真正找到的‘黄金之城’的传说和历史踪迹。” 韦恩望着艾伦博士那兴奋而专注的神色，不由得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奥维莉娅小姐，手指还偷偷地往黄金塑像那边虚指了一下，脸上带着询问的表情， 奥维莉娅小姐俏皮地挑了挑眉毛，然后微笑着悄悄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96章 合理 第296章 合理 “我叔叔如今负责管理家族出资的一些机构，其中就包括了资助文物发掘和古物研究的基金会，也会不定期地捐赠一些文物。 “我帮叔叔把东西转交给艾伦博士以后，他感觉我似乎也对相关的课程有兴趣，就欢迎我来学习他的课程，格拉迪丝也被我一块拉了过来。” 下课之后，韦恩难得地在学院里享受到了“和女同学一块放学”的待遇， 然后才听奥维莉娅小姐说出了前因后果。 这种事情倒是也羡慕不来， 正巧侦探社的马车已经等在了稍远处的道路旁，于是韦恩听奥维莉娅小姐仿佛不经意地说起她吃完晚餐以后要去一趟学院教堂以后，跟她说了句“注意安全”，就和两位小姐告了辞，要先回侦探社去了。 这次来接韦恩的是莱恩和一位见习探员， 琳娜今天没有被伊妮莎和奥维莉娅小姐压迫着练琴，也是早早地就开溜了，韦恩还没走近，隔着马车的窗户，就看到了一头灿烂的金发在里边。 打开门钻进车厢，赛斯·格雷森也已经就位了。 昨晚这家伙算是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事后也被带回了侦探社，不过出于谨慎起见，并没有让他参与对俘虏的“初审”，只能算是先保护了起来， 今早把人送回学院里之后，也有探员在暗中继续保护他，这次再过去，就要让他和那个“彼得”相互对质了。 “今天你那边有什么异常吗？”马车开动以后，韦恩对着他问道。 赛斯·格雷森思忖了一会，然后摇头： “之前除了定期到学院教堂报到以外，也就只有联系人会安排我做事。昨晚连联系人都被逮捕了，理论上我这条线就已经断了，或许再也不会有人联系我。或者是不会进行‘友善的联系’。 “当然我也可以尝试以‘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发现端倪’作为理由，借机和派席尔牧师进行直接联系，但他未必会承认自己是背后的指使者，恐怕也很难真正信任我。” 韦恩想了想： “按照我们最初的协议，你完成我当时的要求就可以，暂时不需要做更冒险的事情。作为对等，侦探社将会在这件事情里、以及在后续的发展中为你提供保护。 “如果你依旧还想加入侦探社的话……你和探员们进行过‘比试’吗？成绩如何？” 赛斯对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固定射击的成绩还可以，但连续射击的排名在现在的这批新成员中恐怕只能算是中下水平。至于无限制搏斗……在发挥良好的时候，我偶尔可以战胜小威利。” 拜托，你现在可比威利高了一个头还多…… 这算是大人打小孩好吗。 韦恩尽量崩住表情，至少不要笑出来： “考虑到你的文化水平和非凡能力的特殊性，我们可以在综合考评中给你适度加分。如果在武力方面不太行的话，或许你就需要在侦探方面的‘专业水平’上努力了。 “或许昨晚你就可能已经认识到了，非凡者们的能力千奇百怪，对于一个和非凡者打交道的组织而言，侦探社需要的综合能力也是多种多样的。如果你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那侦探社会欢迎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赛斯·格雷森点头，“我会努力的。” …… 到了侦探社里，琳娜回房间补觉，赛斯则跟着韦恩，到地窖里去跟铁笼子里的那个彼得进行交流。 两人核对着一些过往的事情，都试图证明自己的价值， 铁笼子里的彼得，不太愿意提供一些会十分得罪科恩制药的情报，不过他对于协助揪出一些类似赛斯这样的“办事人”，以及供述和学院教堂这边有关的线索，倒还算是积极。 或许在他眼里，侦探社和科恩制药两边都算是和生命学派有关的组织，谈不上是“背叛”，而且侦探社目前还是“现管”，所以协助起来并没有压力。 韦恩他们暂时也没有试图招募那个彼得，还得等大教堂的答复回来才行， 不需要汤姆·哈根明确表示“同意’，只要他给出的意思里没有或明或暗地表示反对，那韦恩就觉得这事估计能办。 稍微旁听了一阵，莱恩下来示意说有客人造访， 韦恩就让两个探员在这边继续守着，既是帮忙做记录，同时也确保安全。 过来的人，是罗素先生的管家： “韦恩先生，罗素先生让我来邀请您到庄园里做客，商议蒸汽线路安保的事情。罗素先生知道您是学院的学生，平时或许忙于学业，所以时间定在了礼拜日的下午。” 让管家专门跑一趟，对于富豪们而言，已经算是相对正式的邀请， 韦恩觉得蒸汽列车公司的安保事宜估计是有谱了，于是就愉快地答应了下来，还让管家带了一些小礼物回去。 其实也没送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从伊恩·菲斯克之前带过来的酒里挑了一点， 他能送出手的礼物，韦恩觉得应该不至于会失礼，要丢人那也是伊恩·菲斯克丢人。 前脚刚把管家先生送走，后脚就又有一辆马车驶到了小院外， 在小院大门附近的几位成员看了看马车的样式，一个个都露出了如临大敌的模样。 “来的是谁？”韦恩有点好奇，就问道。 旁边的莱恩远远地瞅了一眼，然后缩了缩脖子，“应该是西蒙·谢尔曼先生。” 哦？ 那个三万美金买镜子的船厂公子冤大头？ “他很可怕吗？”韦恩更好奇了。 莱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本人倒是不可怕，每次都还会带一些礼物过来。但琳娜小姐最近有点烦他——琳娜小姐愿意到学院里去上课，我们都觉得就是不想经常碰到他。 “看在谢尔曼先生是客人的面子上，琳娜小姐通常也不愿意太过怠慢，不过好几位外围成员之前被琳娜小姐叫去竞技场收拾，恐怕琳娜小姐就是故意展示给谢尔曼先生看的。” 韦恩还不知道有这档子事，“那他居然没被吓到？” “惊吓或许是有一点，”莱恩想了想，“可是感觉谢尔曼先生在那之后，造访得好像就更积极了……” 唔…… 韦恩回忆了一下琳娜对“智慧贤者”各路信徒的态度和刻板印象，总觉得好像既不太正常，但是又很合理。 (本章完) 第297章 文物 第297章 文物 在韦恩的生活理念中，是有一些相对质朴的处世哲学的， 比如说“和气生财”，又比如说“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嘛”。 西蒙·谢尔曼作为侦探社目前消费榜上的榜一顾客， 韦恩虽然知道对方不是过来找自己的，但是作为侦探社的主人，他还是过去迎接了一下。 主要是看客人亲自捧着礼物，看起来分量还挺沉，不好意思让人家太累着。 西蒙·谢尔曼是带着四位保镖过来的，两位驾车，两位跟在车厢里，都是健壮的体型， 哪怕是这样，西蒙·谢尔曼都没让他们帮忙捧盒子，非得自己拿，可见不是便宜货。 “欢迎造访侦探社，谢尔曼先生。” 韦恩打完了招呼，体贴地看向了对方双手捧着的东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叫我西蒙就好。”那边对着韦恩微笑了一下，解释道：“这是我托人在旧世界南大陆收藏到的一块远古石板，想请琳娜小姐帮忙进行鉴定。” 「旧世界」在日常用语中所指代的范围，通常会比「旧大陆」稍微大一些， 如果抽象一点来看的话，旧大陆和新大陆在这个世界目前的世界地图上，就像是蝴蝶展开的左右两边翅膀，每一边都还能再上下分成隔而不断的“南”、“北”两块。 狭义上的“旧大陆”，原本的名字被叫做“北大陆”， 指的是如今包括了法兰克、德意志、弗朗机等等老牌“文明”国家、以及此时地位堪称世界霸主、与它们隔海相望的温莎王国在内的「旧世界北大陆」， 而所谓的「旧世界南大陆」，其实也就是美利加黑皮肤奴隶先祖们的故乡。 因为被发现得足够早，又没有获得“文明世界”的认同， 所以当新大陆被发现以后，那边的名字就从原本的“南大陆”，变成了“旧世界南大陆”。 在文明人的认知里， “旧世界北大陆”可以被简称为“旧大陆”， 但“旧世界南大陆”，则不会被允许和“旧大陆”这个称谓直接划上等号，除非是用在侮辱性的语境中。 韦恩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哦…… 不是礼物啊…… 于是韦恩也就没有伸手去接，“琳娜休息去了，谢尔曼先生你可以先到会客室里稍作等候。” “谢谢。”西蒙·谢尔曼欣然接受，然后又重申了一遍，“叫我西蒙就好。” 韦恩对着被改造成办公区的大仓房，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的，谢尔曼先生。” …… 西蒙·谢尔曼倒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 会客室里，尽管莱恩没能顺利把琳娜给叫过来，答复的理由是“可能还在休息”，但他也并不介意把自己的藏品展示给韦恩看。 打开盒子，揭开内部的封印用的符文布条啥的， 这玩意好像还真是一件“非凡物品”。 由一块黑曜石雕刻成的石板，看起来质地坚硬而细腻， 上边刻画着韦恩看不懂的符纹、图腾和象形文字。 或许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其中蕴含的非凡力量已经变得非常衰弱， 不过在韦恩简约线条的视野里，这块石板的轮廓以及上边的象形文字啥的，还是会时不时地稍微“抽搐”一下， 画风有点像是心电图上的锯齿波浪线，还是感觉快死掉了的那种。 正常视野里看着倒是好像一切正常， 就是在它轮廓线“抽搐”的时候，你会莫名其妙地想回过头来注意它一下，仿佛有谁的视线从那边看过来了一样。 “这确实是非凡物品。”韦恩试着帮忙鉴定，“不过它大概和‘智慧贤者’没什么关系。” “不可直呼贤者的名讳！” 西蒙·谢尔曼先是应激地反对了一下， 然后才感觉失态般地揉着手掌，低着头假装看东西，仿佛对韦恩的结论不是太信服： “韦恩先生对鉴定方面也有研究吗？” 韦恩随意地找了一个借口，“我是历史专业的学生。”印象中智慧贤者的力量每次降临的时候，附近的“线条”都会先变得紊乱，随即相互交织、缠绕， 线条的风格感觉更接近于光滑的曲线或者波浪线，扭曲但又莫名地有一种规律的美感， 单看画风就感觉不一样嘛。 韦恩于是又让莱恩再次去喊人，顺便把伊妮莎也一块叫上，这玩意似乎还真的有“看一看”的价值。 过了一阵，两人先后来到了会客室里， 琳娜听完之后大致瞅了瞅，也说这玩意跟“贤者”应该没什么关系， 伊妮莎反而对这东西似乎更了解一些： “诅咒石板……这是从哪位法老的陵墓里挖掘出来的吧？还有其它的东西吗？” 西蒙·谢尔曼被伊妮莎淡定的态度弄得有点不自信了， 他犹豫了一下： “没有了。把它转让给我的收藏家说，这是一队冒险者在沙漠中一个古老的神庙里找到的，而不是在陵墓中。 “根据我之前让几位专业学者初步鉴定的结果，石板上提到的内容所指向的，或许是当时人们所信奉的一位掌管智慧与学习的神祇。” 伊妮莎倒是也没有坚持自己的看法， “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如果是发掘了法老的陵墓，那么在陪葬品中，往往还会有更轻便且更有价值的黄金制品和木乃伊之类，探险者们通常不太可能单纯地只把被嵌入墙壁的石板给凿取下来。” 韦恩听懂了伊妮莎的意思， 难得遇到像西蒙·谢尔曼这样土豪的冤大头，如果是挖掘了陵寝、还有其它好货的话，卖家肯定也会一起拿出来。既然只卖这个石板，那就说明对方当时可能是真的没找到其它更有价值的东西。 就只能贼不走空，有啥是啥。 当然也可能其实是找到了其它宝贝，但是感觉拿出这玩意来骗西蒙·谢尔曼就足够了。 听到几人的意见都很一致，尤其是琳娜也明确否定了， 西蒙·谢尔曼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不是跟贤者有关的物品啊……我那几千金镑的投入算是白费了。” “几千金镑？！”韦恩有点服了。 这年头，金镑兑美金的比例差不多接近一比五， 大哥你要是钱多得没地方，要不要考虑让琳娜下次把智慧贤者召唤出来跟你见一面？ “也不全是购买的直接费用，还包括了人脉交往和保管转运的费。” 西蒙·谢尔曼解释了一句，然后望向伊妮莎，“作为一件非凡物品，它还有其他的价值吗？” 伊妮莎伸手抚摸着石板上镌刻着的纹饰： “上边蕴含着的非凡力量几乎已经完全消散了……我对古代文字方面的了解也不多，这方面或许需要请教更专业的历史学者或者非凡者。” “这样啊……那或许把它出售给合适的收藏家，才是更正确的选择了。” 西蒙·谢尔曼并不掩饰他的失落，不过好像也没有太肉疼的样子， 说完了之后，他就走到了会客室的门边，似乎打算叫保镖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韦恩看到伊妮莎都上手了，他正巧今天又刚上完文物课，现在对真正的文物也很好奇， 于是等伊妮莎研究完，就也有样学样地把手放到了石板上，手指抚过那些象形文字，感受着黑曜石特有的光滑触感。 这种石头据说又硬又脆，要在上边进行雕刻，想来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古人的智慧还挺神奇。 然后随着石板上的“线条”再次“抽搐”， 韦恩突然像是摸到了静电一样，冷不丁地就被石板给“电”了一下， 立马就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 他之前吸收了那个“瘦子”查理遗留下来非凡材料， 因为蕴含在其中的非凡力量因为受到了上位存在的影响，所以至今都没有能够真正完成吸收，一直都好像还屯在“肚子里”，到现在都还需要韦恩每天时不时地喝圣水来“助消化”。 本来按照韦恩的预计，这些玩意要真正完成“消化”，估摸着至少还得再消耗个把月的时间， 但是被“电”了一下以后， 韦恩感觉原本“包裹”在那些非凡力量外边的一层“屏障”，仿佛瞬间就像是冰块被击碎了一般，消融的速度忽然变得飞快， 而其中可以被吸收的非凡力量，则被韦恩体内那个应激打开的“眼睛”所俘获，迅速地开始被吸收。 “不好意思。” 韦恩赶紧就捂着肚子，假装自己身体不舒服，从西蒙·谢尔曼的身边借过，实则是想立马找个房间去安静吸收。 在韦恩的身后，琳娜此时则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看到那块黑曜石板上被韦恩摸过的地方，已经无声地崩了纽扣尺寸的一小块下来， 于是琳娜连忙趁着西蒙·谢尔曼没发觉，就把那玩意给藏了起来。 这玩意价值几千金镑呢…… 赔不起、不想赔。 (本章完) 第298章 改变 第298章 改变 和之前相比，韦恩第一次主动把“蓝条”攒满之后的升级体验很糟糕。 韦恩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被灌满了碳酸饮料、而且还被猛地“摇一摇”以后的气球， 体内的非凡力量仿佛要喷涌而出，但是又被勉强压制在了内部。 好像随时准备会炸掉了一样。 脑袋里仿佛在经历强烈的血液冲脑，感觉有点像是蹦极的时候第一次掉到最低点之后，又瞬间被往上猛拉， 四肢和身体则仿佛像是被压麻了以后再回血，变得无力动弹但又仿佛有无数细刺在冲击血管。 综合一下的话，大概就像是某个人血管里被打入了铁屑以后去蹦极， 难受是肯定难受的，不过死其实是估计死不了，特别痛苦倒也谈不上， 至少在感觉上，没有被“灰狼”弗雷迪暴力洗脸的时候疼，相比被枪打中身体的疼痛级别，似乎也稍微低一点。 对了，被枪爆头其实反而是不怎么痛的， 经历过的小伙伴应该都懂。 韦恩到底是没来得及冲回自己的办公室，所以就近钻到了琳娜的办公室这边——伊妮莎的办公室里通常会存放一些侦探社的日用现金，平时都锁门， 此时他就一头倒在了琳娜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等待着那股“劲”被熬过去。 等到身体里那只无形的“眼睛”终于缓缓阖上， 虽然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但韦恩凭着灵性直觉，似乎感觉出了自己非凡能力的完整“结构”， 一个类似三角形的形状，三个端点则分别对应着韦恩目前拥有的三种非凡能力，“爆炸”、“自我修复”，以及刚刚才在灵性直觉中被确认的“洞察”。 至于三角形的正中心，则同时与三个端点都相连着， 那里还有一个能感觉出来但又尚未真正显现的、似乎像是“技能槽”的玩意。 自己非凡能力的“数量上限”， 好像顶多就只能再增加这一个了…… 而这次真正得到升级的能力，没想到居然是最后才来的“爆炸”， 随着能力的升级和身体灵性力量存储上限的提升，“炸弹”的最大威力自然也随之提升，之前是能把韦恩自己给炸死，现在估计会死得更透一些。 如果不把威力捏得那么大，那么现在做个之前那种“同归于尽”级别的炸弹，韦恩就大概还能剩下三成左右的灵性力量用来保命， 但是最低程度的炸“玉米碎”，感觉反而已经做不到了，现在最小当量爆炸之后剩余的玩意，估计会是带着一部分粗颗粒的“玉米粉”。 “引爆时间”最长能延长到15分钟，然后还多了“遥控引爆”的功能， 相当于灵性力量注入可破坏的物体中的时候，可以顺便形成一个临时的“茧”，在给物体提供一定程度保护的同时，还可以在大致50码的范围内进行提前引爆。 就感觉…… 挺没用的…… 韦恩试着哄骗自己， 至少自己以后可以做“遥控炸弹”了，或者提前加强猎魔子弹的话，在实战中或许也能加强它的威力。 甚至闲着没事的时候，还能帮大厨做点玉米粉…… 其实如果可以自由选择的话， 那韦恩肯定会先把“自我治愈”的能力给点到满，天大地大保命最大， 烈性炸药和猎魔子弹本来就可以想办法钱买，或者退一步，要是能给简约线条的视野加点透视功能，其实也还行…… …… 韦恩自己是感觉过去的时间没有特别久， 不过等他再次走出来的时候，西蒙·谢尔曼甚至都已经在侦探社里吃过晚餐并且告辞了。 伊妮莎似乎已经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你之前吸收的灵性力量，已经彻底完成了消化？” 韦恩点点头，正打算询问一些关于非凡力量数量的问题， 琳娜就已经把彼得从头发里给揪了出来，指着彼得像是磨牙一样在啃着的小玩意说道：“你刚才在即将晋升差点失控的时候，把人家的石板都给弄坏了，要不是我及时把碎片给藏了起来，那我们可就要赔钱了。” 等下，我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徒手捏坏石板对我来说也太超纲了…… 韦恩把自己体内那些未消化非凡力量的“保护屏障”，突然快速消失的情况说了出来， 接着伊妮莎和琳娜再看向彼得嘴里那块“磨牙饼干”的时候，眼神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琳娜把那一小块石板碎片给捻了起来，彼得一直咬着它直到八腿离地了都没松开，最后被琳娜弹了个“脑瓜崩”飞到了一边， 她两指捻着那块石板碎片凑近着端详，似乎也有些疑惑，“不应该啊……” 伊妮莎之后则接过那块碎片，一边仔细看着，一边跟韦恩解释道： “能让上位存在遗留的影响迅速消退的，如果不是使用了针对性的办法或者非凡力量，那么很可能就是受到了更上位的存在影响，消弭了原本的‘烙印’或者‘气息’。 “如果用比较好理解的例子，大概就像是狮子只要靠近、鬣狗便可能退却，又或者是更浓的颜料混入，会把之前的颜色直接覆盖掉。 “但是在这个东西上边，我似乎感觉不到高位格的气息……” 琳娜也在旁边思索着，“我记得那个‘瘦子’查理好像是黑暗领域的？可能跟那块石板有关的古文明里，有什么掌管黑暗的神明吗？” “有一个。黑暗之神‘阿佩普’，在传说中，祂是当时人们所信仰的至高太阳神的孪生兄弟，是破坏、混沌、黑暗的化身，位格相当高，形象是一条巨蛇。” 伊妮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可惜我刚才虽然把石板上的内容给拓印了下来，但对这方面的内容有了解的人估计不好找……” 话语未落，三人就想到一块去了—— “学院里或许有教授能看懂。” 琳娜这时候看到彼得又爬过来咬上那块石板碎片继续磨牙了： “那这东西怎么办？以防万一先锁起来？这可是韦恩弄坏人家东西的罪证。而且就它现在展现出来的非凡力量，拿去教会估计都换不到什么贡献。” “这玩意应该不会引来什么古神吧？” 韦恩回忆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几乎直面“智慧贤者”的情形，稍微有点创伤后应激综合征。 “不好说。” 伊妮莎想了想，“按照猎人们的看法，神祇们大致是彼此竞争，或者是互相吞噬、取代的关系，尤其是同领域的神祇。 “如果只从信仰的人数来看，如今在人们的普遍认知中，黑暗领域最被公认的代表性存在，应该已经变成了《圣典》中最初也最强的堕落天使、如今的地狱之王撒旦。 “黑暗领域在某种意义上有‘毁而复苏’的特性，虽然彻底消弭在历史中的神祇不计其数，阿波普的年代也确实久远，现在在这块碎片中还感受不到多少非凡力量……” 韦恩帮伊妮莎把话继续往下续： “但祂毕竟曾经是神祇之类的上位存在，对吧？要我看，这东西与其锁起来，还不如暂时盯着。 “让彼得保护它，我觉得都比放保险柜强，至少会撬锁的熊孩子打不过彼得。” 彼得在那边咬着石板碎片，闻言倒是对着韦恩抬起了一条前腿， 仿佛在竖大拇指。 然后彼得就又被琳娜给弹飞了，“还是我来保管吧，如果有别的上位存在靠近，贤者或许会给我预警。” (本章完) 第299章 区别 第299章 区别 “每个非凡者的具体情况都不太一样，不过通常而言，非凡者天然拥有的能力数量一般都不会太多。 “相对理想的状况，是拥有三到五个能相互搭配的非凡能力。 “能力的数量过多，会导致特定非凡能力的强化程度不够——非凡者能力晋升的次数毕竟是有限的——比较难达到质变的程度，与同位格的非凡者相比可能会显得强度不足。一些组织甚至会研究特定的办法，对认为没用的非凡能力进行‘删除’或者‘筛选’，试图制造出专门的强力‘武器’。 “而能力的数量过少，能做到的事情或许就相对单一，也容易被敌人针对。这也是很多非凡者明知非凡物品会有负面影响，也依旧会选择长期携带并使用的原因之一。” 事情大致初步完成以后，韦恩坐在返回学院的马车里，回想着伊妮莎刚才说的内容。 除了关于非凡能力数量的说明以外，她还特地强调了另外一点： “到达3阶以后，除了灵性的积累，你还要开始考虑加强自身与灵能的融合。 “灵性力量除了能让非凡者使用能力以外，还也会逐渐对非凡者本身造成影响。你之前提过的大卫·米尔斯举的例子就很恰当，‘练习枪法，并不能让子弹的威力变大，但却可以让你掏枪更快、打得更准’。 “不过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随着位阶的提升，灵性力量也会逐渐把你往本领域‘特性’的方向引导。 “我们不能说某些领域的非凡者都是邪恶的，但某些领域里的邪恶分子比例确实更高，性格本身就与某些特性吻合、或者逐渐被改变的例子并不少见。你可以选择持续抗拒、又或者主动拥抱这种变化，这两种办法都可以让人加强对灵能的掌控。” 韦恩目前倒是还感受不出灵性力量对自己的深层影响， 至于说“锻炼能力”……要是动不动就爆炸的话，那自己以后找机会选择往化学家的学术方向发展，或许是个挺不错的借口？ 赛斯此时也跟着马车一块回学院，他过完这一学年就要毕业了，本来并不在强制要求在学院内住宿的范围内，不过他这会儿依旧住在学生宿舍里，所以还是得遵守门禁， 他看到韦恩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了，似乎自己也整理好了思路，就向韦恩汇报道： “韦恩先生，我和彼得大致确认了一下，他在学院里还有两个平时对接的‘办事人’，除此之外，在乔治伯格警局和报社里，也有几个跟科恩制药有初步合作关系的人。 “我计划通过彼得告知的联系方式，尝试和他们进行初步接触，获取情报。您觉得这样有问题吗？” 韦恩想了想： “可以。不过目前我们的重点，还是和学院教堂有关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至于其他不太相关的人员，初步调查以后先到琳娜那里去归档，后续再考虑要不要挖掘。” 在美利加有一句流传颇广的话，叫做“生意就是生意”， 韦恩作为在记忆中从小跟在小镇镇长和治安官身边长大的孩子，对这句话会有更深一点的看法。 以前在隔壁小镇里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两位镇民在生意上有竞争，然后双方就都默契地勾结歹徒，试图把另外一方的人手给杀害掉。 他们之间有仇恨吗？谈不上，据说当年在小镇的酒馆里，两位先生曾经对不少事情的看法和观点都还挺契合，谈合作和谈分歧也都就事论事，直到最后即将撕破脸的时候，双方已经彼此心知肚明，都还能相谈甚欢， 但“生意就是生意”，当竞争变得无法避免，有些人就是会选择成本最低的办法，如果合作的成本最低，那大家就依然是朋友，而如果消灭对方的成本最低，那就会选择动手。——无关个人喜好，也不需要事先发生冲突，仅仅是出于简单的计算，然后只是为了生意而已。 于是当歹徒和罪犯们被消灭以后，新的竞争者到来，两家剩余的成员却反而能在真有仇恨的情况下继续相安无事，甚至还一块合作对抗外来者。 “脸面”和“声望”是南方上流社会所推崇的东西，但放眼整个美利加，也不是所有拥有财富和地位的人都会真的非常在乎它们。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政界就更有趣， 有些议员或许在当选之前还是朋友或者伙伴，不过当选以后就会变成天然的立场敌对方——这或许跟他们本身的个人想法毫无关系，只取决于他们背后的选民期望，以及幕后支持者的要求，一旦违反，他们可能直接就会从位置上掉下去。 只要无法改变生态，哪怕你用各种办法消灭掉了九十九个对手，第一百个被选上来的，可能也还是会变成那样。 所以发现派席尔牧师要搞侦探社之后，韦恩的谨慎态度也来源于此， 个人的仇怨解决个人就能平息，但生态位中的矛盾，只能通过改变生态或者改变位置来解决。 不然癞蛤蟆连绵不断地往洞里钻，就是老虎都早晚得搬家。 踩点回到宿舍里， 今晚倒是聚集了不少人在公共休息区，韦恩好奇地过去凑热闹，跟视线对上的“舍友们”陆续打招呼，然后才好不容易挤到了能看见中间的位置。 几个学生拿着报纸在那里义愤填膺： “这个诉讼简直是在挑战宪法！一个奴隶，就因为被主人带到过所谓的‘自由州’，居然就试图以此为理由要求法律为他而改变。奴隶没有诉讼权，密苏里州法院驳回他的起诉是正确的！” 另外一个学生的气势稍弱，不过也依旧在进行驳斥: “他曾经在伊利诺伊州居住了数年，当地并不允许奴隶制。所以一旦在当地的合法居住得到确认，他就已经获得了自由民的身份，我认为他试图钱购买自由的行为并没有错。” 对面那边继续反驳： “既然自由如此宝贵，为什么这个奴隶最后又回到了支持奴隶制的密苏里州？既然选择了回到当地，就要遵守当地的法律，而不是在蓄奴州里要求获得自由州才有的权利！” 大儒辩经啊…… 韦恩稍微听了一阵，感觉他们应该打不起来，就默默地离开了， 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有闲空听别人吵架，那还不如回寝室睡大觉。 (本章完) 第300章 测试 第300章 测试 韦恩一觉睡到大半夜，后半夜刚想继续回笼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两天作业是一点没动， 于是他赶紧爬起来赶工，终于在天明破晓之际，把今天立马要交的作业先给解决了。 到了中午，本以为昨天晚上就会回到侦探社的道格，此时才终于过来送吃的， 新鲜烤制出来的法棍面包，被大厨帕克做成了夹着蔬菜叶子和香肠的热狗，眼下吃着感觉还行，不过要是过了夜，这玩意怕是就可以开始拿来打人了， 道格这会儿看起来有点心虚： “先生，昨天汤姆·哈根在看过你的信件之后，并没有给出任何答复，我和桑格斯在大教堂等到了半夜，最后他也只是告诉我们可以回来了。” “他看信是什么时候？”韦恩问。 道格回答道，“大概是在傍晚的时候，我到大教堂见到面以后，就把信件给了他，他当场就拆开看了。” 韦恩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做得不错。” 能有这样的结果就算是不错， 韦恩在信件里说了，侦探社计划把俘虏到的那个怂彼得暂时扣住，用来继续挖掘生命学派在乔治伯格的线索， 这差不多就相当于江湖游侠写了封信给六扇门，说自己抓住了一个凶徒，但是暂时还不想把人送到当地衙门，反而打算自己留着刨根问底。 汤姆·哈根傍晚看的信，半夜才叫道格回来，估计是已经私下问过了柯里昂主教， 主教大人没让汤姆·哈根把韦恩派去的臭骂一通，反而选择当做“没听到”，就已经算是态度明确了。 相当于如果打赢了孙猴子，那取经路走不通便走不通， 可要是打不赢，那就是私自下凡的小妖精作祟，等着挨收拾吧。 奥维莉娅小姐在教学楼附近也看到了侦探社的马车，跟同伴说了一声之后，自己悄悄凑了过来， 韦恩把她请上马车以后，顺口问她一句“吃了吗”，指了指餐盘里的热狗，示意她也可以尝尝。 “威利今天应该也会给琳娜小姐送来同样的食物，我可以等回宿舍了再吃。” 奥维莉娅小姐显然不是蹭饭来的，等道格回避以后，她看着韦恩问道，“昨天我去学院教堂见了派席尔牧师。你猜猜看，他问我什么了？” 那你猜猜看，我会不会猜？ 韦恩在脑海里稍微皮了一下，还是老实地开始的思索，“他是不是询问我和你们家族，或者是我和伊恩的关系？” 奥维莉娅小姐的眉尾稍扬，然后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然后我说我们之前只是在一个舞会上见过你，然后伊恩觉得你还不错，去你们侦探社拜访过一次。” 这个其实不难猜， 就目前的阶段，大家都在给对方“抽积木”和“塞钉子”嘛。 “他还有询问别的事情吗？”韦恩问。 奥维莉娅小姐摇头，“或许他是担心我起疑，这还是混在一些关于生活近况的问题中假装随意问道的，别的问题我觉得都很正常，就和在关心教区内的普通信徒差不多。而且你和伊妮莎小姐都叮嘱过的药剂，他也并没有让我喝。” “你们是在教堂里的什么地方进行交谈的？” “应该算是教堂里的内部会客室吧，和派席尔牧师的办公室离得不远，但也不是祷告大厅旁牧师平时用来开解信徒的那个房间。” 韦恩突然想到了一个备用方案， 如果被叫去的非凡者都在那里被聊天的话，那么药剂存放的地方或许就不远？ “我还没机会到学院教堂里边参观过，你方便把内部的结构图画出来吗？” 韦恩看到奥维莉娅小姐顺势就要从怀里抱着的书本中翻出笔记本，摆了摆手，“也没必要在马车里画，你画好之后交给伊妮莎或者琳娜，到时候我也能看到的。” “哦……”奥维莉娅小姐扁了扁小嘴，“格拉迪丝和玛丽还在那边等我呢，那我先回去了。” “拜拜。” “对了，”奥维莉娅小姐临下马车之前，像是想起了什么，“玛丽到现在都还觉得你们侦探社里有怪物呢，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帮你们打消了嫌疑。” 韦恩想了想，把手里刚拿过来的一个热狗往那边递了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个当做谢礼。” 奥维莉娅小姐对着韦恩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小跑地回到了同伴们的身边。 …… 确定了暂时可以把另外一个彼得留下来以后， 傍晚天还没全黑，侦探社小院外稍远处的“竞技场”里就热闹了起来。 “韦恩先生，我已经说了，自己在得到你们允许之前绝不会擅自逃跑……您就不必再试探了我吧？” 怂彼得此时站在竞技场的“内场”中央，脸上略带着讨好的表情说道。 在场外的一个制高点那边， 依旧留守在家的伊妮莎此时抱着她的栓动步枪，在和准点下课的琳娜研究着学院教堂内部不太完整的平面图，试图凭着推测把它大致补全。 “这并不是试探。”韦恩拿着装了猎魔子弹的左轮手枪，站在怂彼得的对面，“你现在是我们侦探社特邀的测评员，我们正好可以把你视为强力标杆，用来检验大家的实战水平。” 怂彼得低头看了一眼他肩膀上还包着绷带的位置，有些心虚，“事实已经证明过了，您枪里的特制子弹，确实可以打穿我的‘铠甲’……” 这就是你自己的误会了， 当时打穿你‘铠甲’的人，其实是伊妮莎…… 韦恩也不跟他多解释，“这次不一样，我只是先做个简单的测试，然后就换成其他探员跟你打。放心，我不会瞄准你的要害的，之后他们也并不使用武器。”“我觉得这样的测试并没有意义，不如……” 怂彼得还在试图挣扎，那边韦恩已经默默地端起了左轮手枪， “五。” “韦恩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些更安全的测试方法。” “四。” “韦恩先生，要不然你稍微靠近一些，万一打偏了……” “三、二、一！” “砰——” “铛！” 怂彼得顺势在地上一滚，猎魔子弹不出意料地再次被角质化的硬壳弹开， 这次在更明显的光照条件下一看，怂彼得的非凡能力果然更适合叫做“铠甲化”，黑漆漆地一身全包外壳，关节之类的地方还带小尖刺，放在中世纪估计会被人叫做“黑暗骑士”啥的。 怂彼得眉毛一扬，左右偷偷张望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韦恩把左轮手枪的弹仓甩开，捏着一枚猎魔子弹的弹头警告他： “这次你就不要乱动了，有可能真的会被伤到。” 怂彼得果断地举起了双手，站在原地， 接着“砰”地枪响，外接“铛”的一声，韦恩瞅准时间发动“引爆”， “嘭——”地一下，还没被弹远的猎魔子弹顺势爆炸。 猎魔子弹的弹头并不是金属制成的，看着有点类似黑曜石的质地， 普通子弹的实心金属弹头并不会被韦恩的非凡能力炸碎，而是会剧震一次，然后可能被迫发生变形， 而猎魔子弹的弹头被炸碎以后，爆炸力把怂彼得铠甲上带着小尖刺的一部分削平，还有一部分碎片则钉入到了铠甲之中。 “啊——” 怂彼得捂着铠甲在地上打滚，同时在那里大呼小叫， 韦恩凑过去一看，一发用掉了20%的灵性力量，有用倒是有用，不过看破片的深度，感觉居然还是没能破皮。 唔…… 总不能拼命的时候，一发子弹把全身的灵性力量都赌上去吧？ 韦恩想了想，把原地打滚的怂彼得摁住， 捏住了他另外一边手臂上突出来的小尖刺，试着同样注入自己大概20%的灵性力量。 做实验嘛，控制变量是基本操作， 这家伙的铠甲这么坚固，应该不至于会被伤到。 说是20%，但是往别人使用非凡能力做出来的东西里再注入灵性力量，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韦恩最后是注入了大概20%的灵性力量，不过实际消耗的量估计得有30%， 之前这个水平都可以把树炸出大窟窿了。 “嗡——”地一震， 怂彼得的“铠甲”这次并没有发生爆炸，接着只见裂缝蔓延，然后整个铠甲突然崩解，整体破散成了黑色的小颗粒，然后“蒸发”着消散。 蒸发消散倒是怂彼得解除“铠甲”之后的正常现象， 不过怂彼得看到自己身上的“铠甲”被迫解除，这一下是真的吓得不轻，尖叫着就在地面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爬，恨不得赶紧离韦恩远一点。 虽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情况不太一样，但是这个威力感觉还可以…… 韦恩心情不错地走过去，对着怂彼得伸出了手，“实验结束，来，站起来吧。” “不不不，”怂彼得后仰在地面上不敢伸手，在那里惊魂未定地陪着笑，“韦恩先生，如果没有铠甲保护的话，我的手可经不起您的非凡能力……” “那你自己站起来吧，不炸你，待会你和其他探员比试就行。” “不不不，我很脆弱，恐怕已经没办法再给其他人进行测试了。” “……”韦恩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 “是！”怂彼得几乎是立马就从地面上跳了起来。 韦恩往外场边上看了一眼，“‘沼泽’，你先来吧。” “好的。”一位成员跃跃欲试地走到了场内。 韦恩话刚说完，就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我怎么也开始给人叫上外号了…… (本章完) 第301章 问题 第301章 问题 实践证明， 怂彼得之前那种“变完身就跑”的策略，其实是很科学的。 单以“破防”而论，侦探社众人在使用热武器的情况下，能突破他防御的都没几个人， 现在换成“无限制搏斗”，那他在理论上就更是“坚不可摧”了。 不过怂彼得的问题在于不持久，放到“场地对战”这样的环境里，弱点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突出。 他之前配合韦恩做实验的时候，因为“铠甲”是被迫裂解的，所以还不太明显， 到了跟“沼泽”，啊呸，跟泽罗斯对战的时候，怂彼得大概一共也就维持了不到五分钟，“铠甲”就再次崩解了， 然后他被泽罗斯摁在地上打，只能主动投降。 这种情况，看得不少在场的探员都有点跃跃欲试， 就连琳娜都被上蹦下跳的大蜘蛛彼得闹腾得不行，之后也加入到了这场“能熬过五分钟就算胜利”的试炼列队中。 其他那些成员还好，怂彼得看到真彼得和琳娜也想参与，差点直接就要跪下了： “琳娜小姐，我的灵性力量就这么多，短时间内是真的没办法再‘铠甲化’了。 “而且就算可以‘铠甲化’，之前要不是你主动解除了能力，等铠甲一消失，那些带倒刺的钢丝怕是慢慢缠紧都能把我给绞死，能取下来感觉都至少得重伤……我是真的不敢跟你打。” 大蜘蛛看了，都觉得这个怂彼得丢人， 然后才就此作罢。 初步确认了情况，解决了“逃跑”问题，韦恩这才带着怂彼得回到侦探社那边“私聊”： “你现在有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联系上派席尔牧师，帮我们找到他触犯法律或者教会禁令的证据，那我们就可以考虑向教会申请，在你确实没有其它犯罪行为的前提下，把你转为类似‘污点证人’的身份，或者最终给你一定程度的自由。” 怂彼得稍微愣了一下，“我现在还不算是污点证人吗？” 韦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算是‘犯罪嫌疑人’，或者是‘俘虏’。我们需要更多有价值的供词，你目前说出来的那些人还不够有分量。” “可我只是个联系人而已，并不是能进行决策的人……” 怂彼得试图解释，“派席尔牧师有委托的时候，会先跟我们‘更上层’的人联系，然后我才会收到信件或者消息，明确该帮他办哪些事情。 “我不会出卖学派那边的人，就像我也不会向他们透露你们这边的详细情况一样。你们我都得罪不起。 “出卖教会的人或者那些办事人倒是可以……但是我跟派席尔牧师联系的时候，通常只是询问他具体的要求和细节，或者通知他事情办妥了，他并不会和我说太多的内幕情况。” 韦恩没有被他绕进去，“他让你处理过的事情里，有哪些是可能会触犯法律或者教会禁令的？” “太违法的确实没有……真的！韦恩先生我说的是实话！请把枪放下。我负责处理的事情，通常都是暗中寻找某些有身份的人，或者像你们侦探社这样组织的‘把柄’。一些黑色的事务有其他人负责，并不会通过我。” 唔…… 相比上次搞定的那拨生命学派的成员，这个怂彼得也确实不太像“杀手”。 他这边的事情，似乎更“外围”，也更“灰色”一些。 韦恩想了想，“派席尔牧师都让你调查过哪些人的把柄？” …… “揭发学院里准备获得终身教职的教授有剽窃行为、调查本·哈蒙先生的婚外情并私下向哈蒙夫人透露、要求暗中鼓动记者大量撰写关于某些议员内幕交易的文章……” 伊妮莎翻看着道格之前在旁边记下来的怂彼得谈话笔录，“怎么现在一路看下来，那位派席尔牧师反而像是一位暗地里的‘正义使者’？到目前都没有发现直接的劣迹。” 韦恩回忆了一下之前本·哈蒙先生事件的处理结果： “回头让人把相关的人员情况都偷偷调查一下。被针对的人本身或许是有问题，但科恩制药的风格并不像是好人，派席尔牧师可能也有其他的理由。” 琳娜则对本·哈蒙夫妇的八卦比较感兴趣，“难怪哈蒙夫人一直都提醒我要关注财务问题呢，原来还有这种事情。本·哈蒙先生最近的这位情妇，看描述也并不漂亮啊，还是说他的口味比较独特？”“你就别关注客户的隐私问题了……” 韦恩对上流社会的操守一向不带美化滤镜，“本·哈蒙先生的年纪感觉比哈蒙夫人小了十多岁，要说会有婚外情，也不是什么太过奇怪的事情。” “哦……” 琳娜从善如流地继续看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单从表面上看，要是站在那个什么派席尔牧师的视角，会不会其实他真的觉得我们可能是坏人？” 啥？！ 反派竟是我自己？！ 伊妮莎顺着琳娜的思路想了想，居然还点了点头： “确实也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从地方教会管理者的立场来看，不受教会直接控制的‘堕落者’组织，至少可以被视为不稳定因素。 “其它地方的教会人员或许可以不在乎，不过本地的日常管理者会试图采取措施、预防极端的情况发生，也不能算是太出格的事情。” 等下， 韦恩还是比较淳朴的，“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至少要等目前联系到的几个人，把派席尔牧师给他们喝过的药剂弄出来再说。就算是退一步而言，如果他的想法是要消灭我们，那我们也不能等着被他收拾。” 伊妮莎倒是也认可这种说法， 至于琳娜就更好办，韦恩觉得以琳娜的经历来看，她有时候或许不会太在意对方是不是好人，但绝对会在意对方是不是“敌人”。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韦恩到办公室里把帮忙写作业的赛斯叫上，然后就一起返回学院，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连夜爬起来赶作业的经历，韦恩今天特意呼叫了赛斯帮忙，连艾玛都没被放过。 这次返回学院的时间比之前要早了一些，韦恩还打算叫上赛斯先到寝室里多帮忙解决一两门课程的作业， 接着马车还没行驶到宿舍，韦恩就在路边看到了脚步匆匆的“楼长”麦肯·瑞夫，以及稍远处在对他进行跟踪和盯梢的一位探员。 回到寝室以后没过多久，麦肯·瑞夫就找了过来。 这个“麦肯·瑞夫”感觉不像是主人格，看起来完全不怕韦恩，甚至好像还有点厌恶， 他把一根带着浑浊液体的小瓶子递了过来，“这就是派席尔牧师平时让我喝的药剂。里边应该混有我的胃液，不过我今天都没有进食，至少没有被混入食物残渣之类的东西。” 喝进去以后又吐出来的啊……？ 韦恩接过小瓶子看了看，试探着问道，“‘麦肯’呢？为什么不是他把东西带过来给我？” “麦肯·瑞夫”的眼神瞬间就锐利了起来，随后又渐渐平复，“你知道了？” 韦恩点头。 “麦肯·瑞夫”想了想，接着才继续说道： “麦肯今天本来是想要帮你，所以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在教堂里喝过药剂以后，麦肯出来之后没多久就陷入了昏迷。 “我们最开始以为他只是饿晕了，又或者是这种药剂不适合空腹服用。就帮忙把药剂吐出来，然后去吃了点东西，又去校医室喝了一杯盐水。 “但是‘麦肯’他……居然消失了。 “你是唯一提醒过药剂可能有问题的人，我们目前只能选择暂时信任你。” 消失了？！ 韦恩对多重人格方面的事情也不太懂，不过主人格都消失了，副人格居然还能没事？ (本章完) 第302章 药剂 第302章 药剂 “咳、咳咳，咳咳咳咳……” 学院教堂的祷告室里， 忏悔者说完了自己为了争取奖学金、偷偷举报了其他或许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竞争者的事情， 没有等来老牧师的宽慰，却先听到了一阵感觉几乎能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 听到隔壁传来的咳嗽声，他忍不住出声询问道，“牧师，你还好吧？” 咳嗽声终于停止，随后稍微缓了一会儿，才传来了牧师苍老又缓慢的告解声： “每个人生来都有罪，圣灵会宽恕你的罪孽。但你也应该为此赎罪——把额外获得的一部分金钱拿去捐赠，并且在受到影响的人们有需要的时候，向他们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 “感谢圣灵。” 告解圣事结束以后，忏悔者在牧师的示意下默默离去，只留下派席尔牧师还坐在忏悔室的小木间这边，看着手里带着鲜红色血液的手绢，良久才叹息了起来。 相比于旧大陆的神圣教廷，圣灵教会其实并不鼓励信徒们向牧师进行忏悔， 圣灵教会认为忏悔应该是信徒们与圣灵之间的直接交流，并不需要包括牧师在内的任何人作为“桥梁”——神圣教廷则会强调，神父是信徒和圣灵之间不可或缺的纽带。 但很多浅信徒其实分不清这一点，再加上温莎国教留下的早期教堂中基本都沿用了神圣教廷的规则，大多都设置了独立的忏悔室， 所以圣灵教会并没有毁掉这些具有历史的老物件，而牧师们也都来者不拒，如果信徒们有需要，那么他们就可以是一个个守秘的聆听者和劝诫者。 相比于同龄人，派席尔牧师的身体其实相当硬朗，老迈的迟钝和缓慢，只不过是他在年岁渐高以后，给自己加上的保护色， 不过再硬朗的身体，也抵御不了疾病的摧残。 而且作为教会的神职人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圣灵并不会因为信徒的地位或者虔诚，就帮助信徒驱散身体里的疾病。 ——圣灵祂，或许完全就不在乎这些。 柯里昂如今身为主教，还不是和自己一样疾病缠身，每天都需要依靠治疗牧师的药剂压制病情，随时等待圣灵的“蒙召”？ 据说情况可能比自己还糟糕。 科恩制药为自己提供的治疗方案只能缓解病情、减轻痛苦，以科恩制药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让自己恢复健康， 科恩制药背后的生命学派倒是似乎能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健康，但显然在那之后，自己也将不再是“自己”。 既然同样都会不再是自己， 那还不如选择光明教会。 “拂晓之光”，传说中掌管光明、神圣和希望的神祇， 无知者会以为祂在被圣灵取代之前，单纯是掌管神圣领域的神明，但很多人显然都没有意识到， 破晓之前，才是天空最黑暗的时刻。 没有黑暗和绝望作陪，“希望”又怎么会变得浓郁而诱人。 新的身体已经选好，还准备了“备份”，通过持续服用药剂来磨灭掉一个鲜活的灵魂而不伤害肉体，按照之前实验的情况，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 而目前最合适的目标，还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满足进行“仪式”的条件。 派席尔现在， 对巴齐尼牧师想要拉拢自己、支持他在柯里昂死后上位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感兴趣， 科恩制药想要攫取财富、它背后的一些生命学派成员想要借机取得地位，那自己和他们也只是互相利用，毕竟有些药剂的材料还需要他们提供。 唯独那个该死的“韦恩国家侦探社”，一到学院就和自己已经用药剂喂养了两年多的“目标”接触上了， 光明教会给的仪式药方，连大教堂里最资深的治疗牧师都发现不了异常，他们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但无论他们是无意中进行的接触，还是为了帮柯里昂巩固权力而在秘密行动，派席尔都不想再冒任何风险。 “咳、咳咳……” 派席尔在走出侧厅之前，再次把染血的手绢收好，重新摆出老迈的模样，巍颤颤地推开了沉重的门扉。 半年……只需要再等待半年…… …… 宿舍锁门以后，韦恩带着“楼长”麦肯·瑞夫从一楼的窗户里翻出去，然后再次坐着马车返回侦探社。 这时候宿舍的门禁时间刚过不久，学生们在最后关头被马车送回宿舍并不罕见，有些痴迷的学者或者热恋的情侣也会接近深夜才离开学院， 所以学院里的巡逻人员们还没有开始对深夜的马车进行询问和盘查，一路畅通。 侦探社里， 琳娜稍微凑近了泛着酸味的药剂，然后又嫌弃地缩回脖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伊妮莎说自己对药剂也不算太了解，只会熬制一些自己有需要的药剂， 不过她却是翻了一堆瓶瓶罐罐、试管药剂出来，尝试着分析这玩意到底是啥。 几只热情的老鼠被探员们给带了过来，其中一只在道格的帮助下，率先对药剂进行了品尝， 然后依旧活蹦乱跳。 伊妮莎摇着几根分别被滴入药剂的试管，看着里边的变化： “目前只能看出里边确实含有一些非凡材料或者灵性力量，总体的性质偏向于‘神圣’领域，但和圣水又明显不一样。浓度不算很高，似乎对普通生物也没有毒性。” 再询问当事人情况， 麦肯·瑞夫差不多从第一学年的下半年就开始被要求定期服用这种药剂，最开始喝的时候会有眩晕的感觉，甚至需要休息一阵才能离开， 不过随着服用次数的增多，这样的症状就逐步减轻了，最近喝完以后，甚至会有一种思维暂时放空的清爽感。 “派席尔牧师告诉我，那是因为我一开始‘状态’还不够稳定，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麦肯·瑞夫总结道。 伊妮莎闻言之后就摇了摇头： “对于大多数领域的‘堕落者’而言，蕴含神圣领域灵性力量的药剂都不可能是补剂。哪怕是教会里的神职人员，也不太可能使用这样的药剂来‘帮助稳定状态’。你介意我测试一下你的‘领域’吗？” 麦肯·瑞夫显然对“领域”之类的概念并不了解， 但他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换了一副似乎相对更粗鲁也更强势的模样，“没问题，我愿意相信你们。我需要怎么做？” 然后麦肯·瑞夫在看到伊妮莎依次从试管里倒出了一排药剂以后，还是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喂，不是吧？派席尔牧师都不会让我们喝这么多东西。” “里边有些还挺好喝的，”韦恩在旁边一本正经地说到，“我也喝过，你不用担心。” 之后韦恩就听到了杀猪叫、“啊啊啊”，或者“呸呸呸”之类的声音， 麦肯·瑞夫再看向韦恩的眼神，就简直是在看骗子。 唔…… 似乎猎人协会测试领域用的药剂，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味道并不一样…… (本章完) 第303章 鉴定 第303章 鉴定 侦探社毕竟不是医院或者学会， 初步研究到了深夜，最后伊妮莎和琳娜用排除法大致否定了药剂的一些可能性。 比如说没有直接快速的毒性、不致幻、没有腐蚀性之类，暂时看不出会成瘾，里边应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上位存在”影响， 但还是没搞清楚这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 大概就像是随便拿一个没特征的白色小药片去给别人看，怕是连真正的医生都不一定能轻松确认那是什么药。 麦肯·瑞夫本人倒让韦恩稍微有点意外， 居然是神圣领域的非凡者。 不过在猎人们的观念里，“神圣”只是几大领域中其中一种的名称， 如果用神秘学理论来剖析，其中既蕴含了“光明”、“洁净”之类的正面意象，也包含了“同化”、“排斥”之类的中性意象，甚至还包括了“漠视”、“盲从”之类的负面意象。 放到具体的非凡能力中，能体现出来的或许只是某个领域的其中某种或者某方面特质， 和非凡者本人的理念和行为可能有契合之处，也可能并没有。 就像单看一个人拿着一把枪， 人们很难直接定义对方是好人或者坏人，是倾向于“保护”还是倾向于“破坏”。 尤其是麦肯·瑞夫除了他此时还不愿意公开透露的“多重人格”以外，几乎和普通人无异，圣水对他而言只是“似乎稍微有点怪味”的白水， 要是不用排除法，连领域都判断不出来。 最后还是“久病成良医”的韦恩，暂时给麦肯·瑞夫开了一个不算是药方的药方： “既然暂时找不出问题所在，你对圣水又没有排异反应，那这些圣水你就先拿回去喝，早中晚各一次，餐前或者餐后服用应该都行。说不定会有用呢。” 伊妮莎本来或许是觉得，这种说法中似乎有哪里不对， 可是她思索了一阵，按照麦肯·瑞夫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的处置好像也没有大问题，于是也就没有劝阻。 麦肯·瑞夫的脸色变了几变，暂时也只能接受。 这时候已经搞到了深夜的三点多， 韦恩带着麦肯·瑞夫和一部分药剂离开，接着就往大卫·米尔斯住的公寓去了。 大卫·米尔斯如今是乔治伯格驱魔部门的负责人，往上还跟大教堂那边有老交情， 这种药剂鉴定的事情，如果自己搞不定，那就还是让专业的人士来。 虽然这个时间不是很适合拜访， 但反正圣灵教会的人晚上也不睡觉，估计也不算是太打扰。 …… “你认为这些药剂有问题，希望我通过教会内部的人员，确认它的作用或者成分？” 公寓的起居室里， 穿着睡衣打着哈欠的大卫·米尔斯，对着煤油灯发出的光亮观察着瓶子里的药剂，还揭开软木塞稍微嗅了一下味道，然后又皱着鼻子扭开头。 “这些药剂是怎么来的？”大卫·米尔斯问道。韦恩想了想，“上次你去学院的时候，已经知道我们侦探社抓到了一个有嫌疑的野生‘堕落者’。经过初步确认，他并不是生命学派的成员，不过确实是在给科恩制药公司做事。 “这些药剂是我们通过那家伙，从一个线人身上获得的，具体来说，是那个线人喝进去以后再吐出来的。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对方长期让他多次服用这种药剂。我们怀疑，这是对方的组织用来控制野生‘堕落者’的一种方法。” 大卫·米尔斯晃了晃装着药剂的瓶子： “我可以帮你找人进行鉴定。但如果它真是和隐匿组织相关的东西，那这次我要求必须让本地的驱魔部门介入调查。 “我不可能以个人理由要求相关人员帮忙鉴定。上次没能把人带回来，巴齐尼牧师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不过还是显露出了不快。” “成交。” 韦恩比了个“ok”的手势，“不过你需要保证，不会让巴齐尼牧师完全把侦探社踢出调查，否则我们以后都会用自己的办法来办案。” 再次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明， 比较勤奋的学生们都已经陆续早起，相对悠哉一点的学生则还可以再在床上赖一阵。 赛斯昨晚估计也没怎么睡，这时候已经带着写好的作业在楼下等着了， 韦恩和捧着几个酒瓶子的“楼长”麦肯·瑞夫分别之后，一边回寝室拿上课用的书籍和笔记本，一边跟赛斯说着话: “昨晚麦肯喝下的那些药剂还没有鉴定结果。你最近在带着人继续跟那些被要求定期去学院教堂的学生的时候，也注意一下都有谁喝过药剂，把在他们身上出现过的各种症状和感受都统计汇总起来，说不定可以用来进行分析。” 赛斯点头应了， 韦恩又稍微回忆了一下，“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并没有跟我提到过，自己到学院教堂的时候需要喝药剂的事情？” 赛斯习惯性地先思考再回答： “如果是派席尔牧师声称的那种‘可以帮助稳定状态’的药剂，其实我也喝过几次，而且还喝过一些别的药剂。不过那些事情都发生在我第一学年的时候，已经过去几年了，之后就没有再喝过。 “我之前对学院里其他堕落者的日常生活并没有这么关注，不清楚其中的区别，因此也就没有特意强调过它。” “你喝过之后，对它的印象怎么样？”韦恩问。 赛斯略微思忖了一小会儿： “在我的印象里，那些东西单纯就是‘药剂’而已，带着古怪的味道，并不好喝，而且有些还会让我有眩晕和恶心的感觉。派席尔牧师曾经因为这件事情，对我关注过一段时间，我当时认为他可能真的是想帮助我稳定状态，避免被邪灵的力量‘污染’。” “喝过一段时间再停止，其实并不会对它产生依赖？” “我认为不会。”赛斯很明确地在摇头，“能够不再喝那些东西，我觉得应该算是一种‘解脱’。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服用的药剂和之前的并不一样，喝下去以后感觉从口腔一直灼烧到了喉咙里，差不多了一个星期才痊愈。派席尔牧师听我说完自己的感受以后，似乎好像还有点惋惜。” 还有不同类型的药剂？ 韦恩略一寻思，“如果有机会的话，尽可能让学院里的其他‘堕落者’，也帮我们搜集一些派席尔牧师让他们服用的药剂。最好能让我们对比看有什么不同。” (本章完) 第304章 安保 第304章 安保 今天是周六，按照此时人们普遍的观念，也就是这周的最后一天——圣灵的信徒们，通常会把“礼拜日”视为每周的第一天。 上完下午的礼仪课，韦恩这周的课程就算是暂且结束， 然后他回寝室放了书本、拿了作业，又去找“楼长”麦肯·瑞夫问了问今天有没有好转、“麦肯”有没有再次出现之类， 然后就带着他坐马车先返回了侦探社，继续给伊妮莎和琳娜问诊和观察。 自从众人确认怂彼得的非凡能力无法持久以后，侦探社对于怂彼得逃跑的警惕心就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作为代价，伊妮莎的“逃课”生涯就没能再继续，又回到了被琳娜一块拉去学院琴房受苦的课程之中。 于是韦恩回到侦探社里的时候， 伊妮莎和琳娜还没下课，道格和赛斯带着探员们以及怂彼得，估计还在市区或者学院里“钓鱼”或者分别盯梢啥的， 除了大厨帕克、负责守家的探员以及给韦恩当马车夫的莱恩以外，侦探社的人也就剩下了艾玛。 但是“外人”却已经来了好几个。 “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的快了很多。” 韦恩对着坐在会议室里的几个家伙展开了手臂，“欢迎来到福吉尼亚。” “哟，韦恩。”其中一个年轻男人见状就对着韦恩挥了挥手。 然后他就被旁边的伙伴锤了一下，“没礼貌，这可是资深猎人的合伙人，你要叫他韦恩先生。” 另外一个瘦弱一点的男人则警惕地看向了韦恩身后，“韦恩先生，那位琳娜小姐现在还在这里吗？” “你找她？”韦恩看着对方笑了笑，“琳娜和伊妮莎还有事要忙，晚餐之前应该就会回来了。” 接着韦恩就看到对方在那里猛摇头： “不不不，不找她。但是琳娜小姐当时几句咒语就把人给‘压缩’成了球，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来的这几位，都是韦恩他们之前在勘克斯城认识的小伙伴， 一共五个人，其中三个是曾经进入过侦探社首批探员面试的，还有两个之前并没有参加面试，但韦恩却在勘克斯城的猎人酒吧里见过。 美利加如今的总统选举制度是这样的—— 各州要在大选投票日之后尽快得到初选结果、并选出本州的“选举人”， 然后各州的选举人必须在下个月初完成“选举人投票”，最终在下下个月由国会的参众两院举行联席会议，清点“选举人团”的投票结果，在实际上以“选举人票”的投票结果决定总统人选。 虽然其中的法定流程很长，但事实上根据“赢家通吃”的原则，只要尽快汇总出各州的普选结果和票数，基本上就可以提前确定总统候选人的得票情况。 由于民众和富豪们普遍关心，政商各界和报社也都有“抢先”的实际需要， 所以托总统选举制度的福，民间的消息传播速度不断加快，美利加如今大城市间邮路系统的速度，在这个年代称得上“惊人”。 不过再怎么“惊人”，从伊妮莎写信到现在，一共也就过去了三个星期多点， 而按照韦恩的预计，信件从乔治伯格寄到勘克斯城，中间还得稍微绕道芝加哥，尽管也是从“城市到城市”， 但从“信件寄过去”到对方“拿定主意”再到“人实际过来”，正常来说最快也得差不多一个多月，这几乎少了快一半的时间，有点不太科学。 韦恩有疑惑，于是直接就问了， 还是一位猎人协会的成员给韦恩解了惑： “其实以现在蒸汽列车的速度，如果能从勘克斯城一直不停歇地开过来，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能抵达里士满，剩下的时间都在等待蒸汽列车停靠或者人员换乘、货物分拣，才会通常需要至少半个月。 “而伊妮莎小姐在信封上使用了特殊的暗记，一些友善人士和类似‘地下铁路’之类的组织在看到之后会给予便利，有些路程可能走的都不是正常的邮路，所以会更快一些。大概一个多星期就能到达。“我们害怕这次招募的名额依旧有限，也是这样‘加急’过来的。一路混了各种客运和货运的蒸汽列车，几乎都是按照了友善人士给的最快换乘方式，连过夜都是在蒸汽列车上过的。” 韦恩想了想，“那你们可辛苦了。先好好休息几天，顺便了解一下我们侦探社现在的情况。” 在这个年代的蒸汽列车上这么一路马不停蹄地晃过来， 要是换成韦恩，估计会觉得骨头都快晃散架了，睡觉也肯定睡不香…… “你这里看着倒是已经点样子了，不过你之前在勘克斯城给他们许诺的待遇，现在你们还承认吗？”其中一位相对大大咧咧的小伙伴问道。 韦恩打了个响指： “或许比之前许诺的还要好，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得满足条件。当然哪怕是你们不能满足条件或者不愿意接受，我也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来回的路费和这段时间的伙食住宿我们侦探社包了。” 对方咧开嘴笑了，把手指捏出了“咔哒哒”的响声： “连道格和威利那两个家伙都行，你就放心吧，韦恩先生。我们勘克斯城来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韦恩倒是不怀疑他们在吹牛， 这并不是说西部来的赏金猎人就肯定更厉害，而是因为这些人之前都在勘克斯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有过当“义警”的经历，韦恩也是由于这样才和他们认识的。 所谓“义警”，就是有风险、没保障，还可能零收益， 没有一定自保和应变能力的人，哪怕动机是好的，也很难坚持和存活下去， 同伴们哪怕出于善意，也可能渐渐地不再叫那样的人直接参与战斗——就比如最开始的道格。 而且他们中的几位之所以一开始没被选中，主要是因为非凡能力更适合“打架”，在当“侦探”方面则没有太大优势， 但再菜也菜不过威利。 晚餐之后的“友谊赛”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事先没有给出任何提示的情况下，精明的猎人哪怕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在面对“铠甲化”的怂彼得的时候，选择的应对方式直接就是“保持安全距离”但始终“咬住不放”， 等到把怂彼得熬到只能解除非凡能力以后，才开始凑近了揍人。 韦恩看了看现场的情况， 觉得“竞技场”估计又得热闹一阵了。 到了晚上， 按照学生们之间口耳相传但未必靠谱的传言，学院的宿舍通常不会在周六查寝， 韦恩本来是不想冒这个险的，不过“麦肯”消失以后，现在的这个麦肯·瑞夫在感觉上反而似乎变得更可靠了。 所以连“楼长”都表示今天应该没事以后，韦恩就在侦探社里过了一夜， 然后第二天韦恩翘掉了去教堂的礼拜，睡到自然醒之后，直接就带着莱恩出发，去里士满找罗素先生，赴约商谈蒸汽线路安保委托的事情。 至于新来的那些成员，先留下来听道格讲解侦探社的规矩再说。 替换完之后段评都没了……顺便以后的更新时间我争取保证朝七晚四这样。 (本章完) 第305章 签署 第305章 签署 相比于上次过来罗素先生这边谈委托的状况， 这次韦恩终于不用再跟一堆人挤在一块开会，而是直接被管家领到了罗素先生的书房里，进行“一对一”的洽谈。 韦恩刚开始在庄园里看到那个克里斯——就是秒掉“瘦子”查理的那个“监管者”团伙成员所假冒的身份——的时候，还差点被吓了一跳，以为罗素先生又找来了一堆人开会， 然后偷偷询问了管家之后，才知道那家伙原来是在同伴被全灭了以后，现在跑到庄园里来当保镖了。 韦恩其实也有点好奇，当初那个克里斯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结果这个克里斯压根就是一副跟韦恩不熟的样子，他虽然记得韦恩是当时被罗素先生邀请过来的团队负责人之一，也曾经在克拉里斯堡遇到过韦恩他们， 但是这个克里斯说，他从来都没有试图找过韦恩谈合作，因为韦恩这边的人手太多了，他只招“散兵”…… 哦豁， 没想到自己当时从头到尾认识的“克里斯”，都是那个假货。 小样，还挺会演是吧。 要是下次再让我遇到，我起码得叫琳娜把你那个能易容的面具给顺了。 和罗素先生见了面以后，尽管确实是好像没有别的竞争者了，可罗素先生依旧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于是韦恩只好主动开口问，“罗素先生，关于您拥有股份的蒸汽列车运营公司的安保委托，您是还有什么顾虑和要求吗？” “倒也不全是生意上的事情……” 罗素先生想了想，最后还是从书桌上拿过了几份早已拟好的文件，“这是公司的法律顾问草拟好的委托合约，韦恩先生可以先看看，对条款是否有异议。如果需要修改的话，对方现在就在楼下。” 韦恩接过来一看， 好家伙，纸页上用打字机打印出来的小字密密麻麻的。 我觉得我们侦探社也需要一个法律顾问！ 不过好在这几份委托上没有弄得太“云里雾里”， 虽然条款内容很细致，但是并没有使用比如说“根据某某某法案的要求”或者“按照啥啥啥法令第几条第几款的规定”之类，光引用但是不写具体内容的埋坑式写法， 所以韦恩倒是也能基本看得懂。 合约的实际内容甚至还算厚道，主要业务包括三大块，为重要车次提供安保服务、平时负责清理沿线的匪帮或者歹徒，以及协助追缉特定的通缉犯。 “保障特定车次的运输安全”是按次收费，根据实际要求或者货物标的金额来计算，理论上侦探社要给出同样委托情况下的最优惠价格， 未完成任务的话，蒸汽列车运营公司可以不支付或者倒扣酬劳，按照合约中的具体条款执行，但也只有在出现重大失误，比如说人数和武器没有明显劣势，可安保人员还是未尽到保护义务就自己跑了、或者监守自盗之类，才需要贴钱赔偿。 “清理沿线的歹徒”或者“协助追捕特定的通缉犯”则和之前的委托差不多，不过蒸汽列车公司不再额外按比例支付酬金，而是以年计费，预支一部分、按季度拨付一部分、再暂扣一部分， 侦探社则要保证，把路段范围内针对蒸汽列车的案件发生率降低到一定的指标，蒸汽列车公司每年的损失额和案件数量不超过一定数额。 此外还有每年提供多少次对蒸汽列车工作人员的培训、至少提供多少次“一般性”的随车安保之类。 至于具体的合同金额，则按照不同的路段来签合同，离城镇远的、案件高发的就贵，反之就便宜。 仅以目前拿出来的几个路段来看，总的承包金额在6000美金一年， 如果按照400美金年薪一个人计，大概就相当于雇15个不怕死的人，一整年都得随时可能无假期地沿着蒸汽列车线路来回奔波，时薪和工作环境甚至可能还不如西部牛仔，而且也没有伤亡补贴。 不过韦恩却觉得还行， 西部小镇的治安官其实也不是一年到头都忙，事实上只要解决了刺头或者成股的匪帮，很多小歹徒自己就会变得老实，然后日常巡逻的时候，并不需要每次都是大部队。考虑到侦探社里目前都是非凡者，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风险，而且还可能会收获额外的通缉犯赏金，作为第一笔长期委托，值得尝试。 韦恩看完以后点了点头，“我对合约内容没有异议，贵公司给出的条款相当……合理。” 本来想说慷慨的，但还是有点夸不出口。 罗素先生有点听而不闻地在那点着头，稍微过了一阵，然后他才突然问了一句： “韦恩，我之前听伊恩·菲斯克说，你们侦探社似乎跟教会的关系挺不错？之前柯里昂主教在格拉迪丝的成年礼时造访庄园，还特意夸奖过你。” 韦恩倒是也没有否认，“我们侦探社有一部分的工作，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在协助教会维护稳定。” “你们现在的办公场地还是在乔治伯格吗？有没有想过搬到里士满来？”罗素先生问。 韦恩实话实说，“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些。如果罗素先生你有要求的话，我可以考虑在里士满设立一个办事处。” “没有、没有……”罗素先生摇了摇头。 奇怪，事先拟好的合约还挺厚道，他之前应该是有诚意想要合作的， 这家伙到底在顾虑什么？ 韦恩试着琢磨了一下，然后试探着说道： “其实我们侦探社和巴齐尼牧师的关系也不错，上次乔治伯格发生案件的时候，我们还和乔治伯格教堂一块参与调查了。” 罗素先生似乎有点意外，“你们和巴齐尼牧师也有联系？” “当然。” 韦恩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是在睁眼说瞎话，“前几天我们侦探社在学院里闹出了一点小动静，还是巴齐尼牧师主动派人来帮助我们解决的。” 罗素先生的脸上，终于稍微露出了轻松一点的表情，至少不再那么绷着： “既然这样，那你再仔细确认一下合约，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待会把律师叫上来，然后我们就可以进行签署了。” 噢…… 果然是在担心教会内斗，害怕自己被误伤吗？ 可是我看巴齐尼牧师，不像是能玩过柯里昂主教的样子啊…… (本章完) 第306章 规划 第306章 规划 从罗素先生的庄园离开以后，韦恩带着其中一套签署好的合约和第一笔2000美金的预付款支票，扭头就顺路去了大教堂。 来都来了， 顺便也去刷刷脸。 这会儿大教堂今天的布道已经全部结束，再次恢复成了平时冷清却又庄严肃穆的模样， 韦恩跟偏厅里的修士说明了来意，然后很快就被引导着往汤姆·哈根的办公室方向走去了。 大教堂深处给韦恩的感觉还是老样子，外围区域带给韦恩皮肤的烧灼感似乎变弱了一些，但是更深处特有的压迫感和排斥感还是那样，甚至好像反而更强了。 在汤姆·哈根的办公室里等了一阵， 他才像是忙里偷闲似的过来露了个脸，“你现在来找我，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韦恩本来想调侃说“没事就不能过来了嘛”之类，不过又感觉怪怪的， 于是他就把最近发现的、派席尔牧师似乎长期在要求野生非凡者服用特定药剂的情况给搬了出来， 顺便还说了一下侦探社接受了蒸汽列车公司线路安保委托的事情，算是进行简单的报备。 “药剂？” 汤姆·哈根微微地皱了皱眉，“我知道了，到时候如果大卫那边有需要鉴定的药剂提交上来，我会留意的。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安排人送过来。” 简单地说了一会儿，确认韦恩这边没有什么紧急情况以后， 汤姆·哈根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接着就再次离开了。 在大教堂刷完了存在感，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韦恩也就开始返程。 把签署好的合约带回侦探社， 筹备建立办事处的事情就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本来道格算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他最近又改变了主意，虽然还是一副服从安排的样子，但似乎变得更愿意留守大本营， 强扭的瓜不甜， 于是合伙人们把道格和莱恩都叫到了办公室里开小会，给他们看了看合约，又对着地图大致说明了项目的基本情况。 “按照侦探社的规则，侦探社要从合同总额中抽取三成。不过目前客户只预付了2000美金的款项，还有3000美金将会分四次、每三个月结算一次，剩下的1000美金会被扣留到最后结算。 “由于可能出现倒扣酬劳的情况，所以出于稳妥起见，办事处的筹备资金我们计划是先提供1000美金的预算，用于前期可能需要租赁的房屋或者是购买物资和完善装备，以及预付一部分办事处成员的薪水。然后每三个月支付大约500美金，当然了，在有合理需要的时候可以及时或者提前申请。 “办事处的资金原则上归办事处负责人负责管理和支配，其它办事处成员则有权监督和建议。但如果发生争议，处理结果需要经过侦探社确认，成员不允许直接擅自离岗或者在紧急情况拒绝服从命令。办事处也没有把探员除名的权力。” “每次完成年度结算以后，总体的资金会按照侦探社之前明确的比例来分配。侦探社如果没有进行过多的参与，那么获益总额的70%最终会分配到办事处和各位成员身上。办事处如果逮捕了通缉犯，原则上也要上缴获利的三成。 其实道格和莱恩的非凡能力都比较特殊，在遇到某些情况的时候不太好替代，不过目前资历足够、综合能力又合适的人选并不多， 只能先试着来。 “办事处初步的人员规模大概计划在十人左右，任务主要是负责日常的线路巡视和小规模歹徒的处理，还有搜集相关的情报。如果是遇到清理起来存在一定风险的匪帮或者危险分子，可以及时向侦探社申请支援。 “至于办事处的具体成员，办事处的负责人可以初步在侦探社内进行自行选择和私下协商，有需要的再由侦探社指派。目前勘克斯城刚过来的那几位如果确定要留下来，还需要在侦探社里熟悉一阵，但后期也可以过去进行人手补充。 “其他的成员都可以纳入考虑范围，不过最终的名单要经过合伙人同意。目前侦探社考虑的办事处负责人是你们两位，你们可以先考虑和互相交流几天，原则上，办事处下个月就要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本来侦探社的人手也不算特别多，这会儿一下子分出去十号人，感觉还是有点伤， 但是蒸汽列车线路很多都在荒郊野外，人太少也不行，实际的战斗力是一码事，要是看起来规模不够，很多歹徒没准就会想“试一试”，徒增工作量。 好在学院那边的调查任务，现在看来也不是特别紧迫， 至少直接火并的可能性不大，派席尔牧师偷偷给人喂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调查慢点感觉影响也不是很大。 “楼长”麦肯·瑞夫在侦探社被研究了一天， 说来也奇怪，除了“麦肯”消失了以外，他身上并没有其它明显的症状。 其中的两个人格已经主动跳出来说了一部分情况， 目前比较好说话的是“华盛顿”，整体比较理性，也比较文明和儒雅， 但是干货透露得比较多的还是“勘克斯”，琳娜已经初步掌握了规律，捧着顺毛捋，他就会忍不住自己透露出一些事情来。 不过和“勘克斯”交流也不能一味地顺着，得先揍过以后再顺毛捋，该捧就捧、该呲牙就呲牙，不然也会变得不太好交流。 至于其他的人格，伊妮莎和琳娜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也都初步有所觉察， 可是目前有两个“线人”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大家也就都默契地当做不知道，算是尊重个人隐私。 赛斯这几天带着怂彼得和几个探员，也初步挖出了一些之前的“办事人”， 要说找记者在暗中掀起针对科恩制药的舆论，现在侦探社手头的料倒是有一些了， 不过顶多也就算是“商业丑闻”，到不了人人喊打的程度。 关于学院教堂那边的黑料依旧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韦恩看了看目前初步汇总出来的信息，觉得派席尔牧师没准还真是那种白里透灰的“正义使者”， 虽然他对于“堕落者”还有一些事情的处理谈不上光彩，或许也从中赚了一些黑钱，但现在总体看起来，还达不到“坏”的程度。 有点像是那种尽管偏颇狭隘、可也能正常履职的严格型“家长”， 遇到看不惯的事情会用自己的办法去处理，有些做法还上不了台面，眼下却也没办法指责他“有罪”。 (本章完) 第307章 协助 第307章 协助 新的一周开始，学院里的课程按部就班地继续循环， 赛斯把这段时间在非布道时间去过学院教堂的学生们做了一个汇总， 挑出了每周都相对规律的人员名单，目前一共有二十三个人。 当然这些学生或许并不全都是非凡者， 其中也可能有相对虔诚的信徒，或者是愿意提供一些义务劳动来换取牧师推荐的学生，甚至可能是忏悔者什么的。 然后赛斯带着一队探员，按照计划对他们逐个进行排查和试探性接触， 他自己则每天到韦恩这里汇报一下情况，顺便从韦恩这里领一些懒得写的作业回去。 道格那边就更忙碌一些， 除了继续从怂彼得的嘴里挖人、带着从勘克斯来的那几个小伙伴熟悉侦探社的情况，还得顺便抽空和探员和外围成员们进行私下交流，大致拟出办事处首批班底的建议名单来。 他和莱恩倒是初步达成了共识， 道格协助莱恩弄出办事处的基本框架来，但最后还是由莱恩先过去当办事处负责人，如果侦探社这边没有异议，那莱恩就打算半年到一年之后再申请“换岗”回来。 经过几天时间的“比试”与“磨合”，勘克斯城过来的新成员们在侦探社的考核规则下，也大致确定了自己在成员们中的排位， 如果只看“无限制搏斗”这一项，基本都占据了中游往上一带的位置。 ——在体格和力量差距不算特别大情况下，“滑”有时候也是“强”的一种。 其中有个叫做康纳尔的相对干练的猎人协会成员，在“无限制搏斗”中还成为了目前的“擂主”， 他的非凡能力其实有点像是怂彼得“铠甲化”的弱化版，也是能弄出和身体相连的硬质玩意出来， 不过他同一时间能够制作出的“生成物”总量更有限，单论体积的话，大概顶多和怂彼得其中一边“臂甲”的用料差不多， 硬度和稳定性也不如怂彼得的“铠甲”，刚被制作出来的时候，大概像是偏软一些的金属、又或者是比较坚固的硬木，接着几秒之内就会迅速软化、“蒸发”， 在厚度足够的情况下，能把子弹卡在里边，却也没办法把子弹“弹开”。 但康纳尔的非凡能力制作出来的玩意，却是能够“快速制作”和“大致塑型”的， 可以是一把突然冒出来的“匕首”或者“尖刺”，也可以是临时的“护臂”或者“头盔”之类， 只要总体积不超过柚子，对精细度的要求别太高，就都能突然从身上“长”出来。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攻防一体”，也更灵活多变， 比如说他一拳打过来，可能会是一记硬质的重拳，也可能会变成攻击距离突然变长的“刺击”啥的， 而只要他防得好，对手大概就差不多相当于是在一直在打墙壁。 甚至只要“切割”得及时，一些接触类的非凡能力想直接碰到他都没那么轻松。 客观地说，这个非凡能力本身并不算太强，可人家就是玩出来了。 至于“无限制搏斗”的探员第二名，现在则是外围成员里的那个桑德斯， 他这个就比较简单，爆发起来的时候力气大，又耐揍，速度还不算慢，他可以打歪一百次，但只要给他找到机会搏命式地近身命中几拳，那保底也是个两败俱伤。 于是按照韦恩目前的初步规划， 道格还是大概兼着类似侦探社“管家”的身份，赛斯或许有机会跟道格稍微竞争一下，莱恩下一步则先去办事处试任负责人， 至于那个康纳尔和桑德斯，平时就给韦恩或者客户当马车夫兼保镖。 然后等办事处的成员建议名单出来，合伙人们再开个会，按比例把新成员和一些外围成员都转成“见习探员”。办事处差不多要带走侦探社一半的成员，两边的探员比例和总体实力怎么也得稍微“匀一匀’，免得出什么幺蛾子。 …… 很快一周时间过去， 莱恩开始带着准备要去办事处的成员们进行初步磨合，其中有两位是从勘克斯来的小伙伴，之前就和莱恩认识，还有两位是稍早加入的见习探员， 剩下的五位则是道格之前招募到的“外围成员”，里边有两个已经算是考察期的“见习探员”。 理论上现在去办事处那边，合约酬金加上可能会逮到的通缉犯赏金，收益至少要比目前在侦探社里“瞎忙”要高，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抢着去，出于各方面的平衡考虑，有些想去的暂时还没去成，有些则是被赶鸭子上架安排过去的。 第一次安排相对较长期的人员外派，出门前自然就还得再进行一次员工教育，顺便重申相关的规则和要求， 保险起见，侦探社还帮成员们都办理了本地的银行账户，留了紧急情况下的联系人和联系地址，免得真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成员们攒下的钱和遗物都不知道要给谁。 草台班子嘛，很多事情都得慢慢摸索， 反正想到了的、觉得合理可行的措施就都先做着，有问题了再改。 一些成员倒是没想过侦探社在这方面还挺有保障，而且一定时间以后还能申请“换岗”， 大家对侦探社的安排都没有什么意见，有些人似乎还觉得挺不错。 于是休息日这天，侦探社内部就搞了一个小小的聚会， 算是提前送别。 目前愿意留在侦探社里的，姑且都能算是“自己人”，所以众人也都比较“真实”， 有韦恩他们几个合伙人在场，虽然不至于特别闹腾，但是很快各种拼酒之类的交流也都陆续开始了——有些场子在“射击场”或者“竞技场”里丢了，那自然就得在酒桌上找回来。 大卫·米尔斯过来的时候，不少探员都已经算是“酒兴正酣”， 韦恩看着大卫·米尔斯有点无奈但又莫名其妙地直接被莱恩和几位成员搂着肩膀拉了过去，等他被灌了一大杯啤酒以后，然后才帮他解了围。 本来韦恩以为大卫·米尔斯是拿到了之前那个药剂的鉴定结果，这会儿是来告诉他的， 但大卫·米尔斯要说的，显然并不是药剂的事情： “我这边遇到了一点问题，巴齐尼牧师不希望我们在事情得到妥善处置之前就报告到大教堂，所以我可能需要你们进行协助。” (本章完) 第308章 镜子 第308章 镜子 会客室里，大卫·米尔斯跟韦恩和伊妮莎开始说起了事情， 琳娜则先把艾玛带回了小屋里，免得这个一直惦记着小麦果汁的小萝莉，被哪个喝大的醉鬼偷偷递酒。 “魔镜？！”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韦恩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一些童话故事，但之后的第二反应，则是想到了侦探社最近刚落袋不久的那三万美金， 那玩意，该不会是被西蒙·谢尔曼那个冤大头拿去闯出什么祸了吧…… 请别说是从我们这里买走的…… “嗯，”大卫·米尔斯点了点头，“从世俗的角度而言，或许可以这么称呼它。” 大卫·米尔斯大致地介绍了起来： “那是一面几乎等身的古董镜，据说产自旧大陆的威尼斯，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 “乔治伯格的一位商人之前自称是在一个小型的拍卖会上购得了它，大概在一个月前，把它运回到了家里。 “然后他家里前两天出了事，男主人杀害了女主人和三个子女，还有几个仆人，自己也死在了现场。” “是那面镜子的原因？”韦恩问。 大卫·米尔斯点头： “我们认为是。检查了被死者打碎的镜面以后，根据初步的鉴定，镜框内部绘制的法阵已经被认为是邪恶组织‘光明教会’的手笔。 “再结合之前乔治伯格教堂发生的事情，我们有理由相信，光明教会残留下来的某些信徒后裔，似乎在往乔治伯格定向投放一些能造成负面影响的封印物，但是具体的动机还无法明确。” 咦？ 案件事实清楚、起因经过大致完整，而且“凶手”还被打碎了…… 韦恩想了想，“你是希望我们协助调查那面镜子的来历？” “不。调查和抓捕邪恶组织和隐匿组织的成员是一项长期工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倒查出来。” 大卫·米尔斯的表情不是很好，“我想让你们协助的，是捕获或者消灭从镜子里逃出来的邪灵。” 啥玩意？！ 对付这种东西，不应该是你们最专业？ …… 韦恩这边几个人坐着马车， 跟着大卫·米尔斯来到了乔治伯格市区内一个比较好的中产或者说富人街区。 这边算是位于闹市范围的“边缘”，里边多是别墅型的独栋住宅，十几个房间前后还带小园的那种， 如果按照刻板印象来分类， 这一带居民的家庭条件，上限大概是有钱但觉得没必要在本地买庄园的富豪，下限估计是继承了亲戚遗产的幸运儿， 不过真正占据了主流的，应该还是收入能达到较高水平、但“积累”相比富豪们还远远不够的中产阶层。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大概就是最能代表一座城市“民意”的人群——富豪们的人数不够多，也不会被视为“普通民众”，而工薪阶层的声量通常又没有他们大。 穿过随便拉出来的禁入线和守卫，走到屋子里， 现场确实有点惨不忍睹，到处血糊滋啦的，光是看着血迹，都能让人脑补出杀戮或者殊死搏斗的场景，再仔细一瞅，屋子里的绿植多已枯萎，整栋房屋内部还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有点阴惨惨的， 虽然用简约线条的视野还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基本上已经属于“这样都不闹鬼，那就有点不礼貌了”的状态。 这年头对于侦探而言还是不够友好， 现场不怎么保护和封锁，死者的死状也没人用粉笔帮忙画个圈啥的，现场照片那就更是不用想， 要不是这次的案件涉及到“邪灵”，估计屋子外边连根警戒线都不会有。 韦恩一边随口提着建议，一边跟着大卫·米尔斯走到了“魔镜”所在的会客室里， 还真是好大的一面镜子…… 镜面的高度大概有一米多，宽也接近一米，外边则是带着繁复雕的黑色硬木框，轮廓看起来有点像是抽象的姜饼小人， 不过镜子已经被人从墙上取下来放在了地毯上，玻璃镜片也被抽出来摆放到了一旁，露出了镜框内部的法阵和纹饰。 看现场的迹象，感觉是曾经有人在镜子面前搏斗，其中一方有刀， 然后有个人的后脑勺之类的部位最后砸到了镜面上，把镜子给砸碎了。 韦恩几人观察着现场和镜子，大卫·米尔斯则在旁边做着解说： “根据驱魔牧师的判断，如果单从法阵上进行分析，这本来应该是一件用来封印邪灵的物品。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封印的效力逐渐流失，这东西似乎也被邪灵逐渐‘浸染’了。 “现在初步的结论是，法阵还没有完全被破坏，邪灵应该还没有完全重获自由，但它能活动的范围已经扩大，至少目前似乎已经不在这栋房屋里。 “由于又是跟光明教会有关，巴齐尼牧师现在给我的命令是尽快控制事态、秘密处置，在控制住邪灵之前不允许造成周围的居民恐慌，也不要擅自向大教堂报告。” “你是希望我们帮你到附近的居民家中进行调查？”韦恩问。 “对。” 大卫·米尔斯没有否认，“教会人员和警方的身份都过于敏感，我已经安排人上门在街区范围内派送圣水，以及进行了初步观察和侧面提醒。但我们很难在不透露相关情况的前提下，大范围地在他们家里进行详细检查。 “考虑到这个邪灵的危险性，如果再发生案件，那恐怕也不是小案子。不过只要你们能协助确定邪灵的位置，驱魔牧师们就有把握控制它。” 韦恩觉得这不科学，“街区里发生了命案，周围的居民居然会不愿意配合？” “案发的时候，这栋房屋应该是被邪灵的力量影响了，所以周围的居民当时并没有察觉。现在他们或许已经知道了这里有命案发生，但是在警方那边的档案里，凶手本人也死在了案发现场。” 大卫·米尔斯也有点无奈： “居民们也不是不愿意配合。在他们看来，案件发生、凶手死亡，事情就已经完结。能允许我们进门初步检查、稍微加强日常戒备，就已经是出于善意了。 “在不允许透露实情的情况下，我们哪怕散布‘凶手仍然在逃’的消息，居民们提防的也依旧是‘人’。 “而要说那是邪灵杀人并且在逃，教会神职人员的提醒会让虔诚的信徒恐慌，教会也一向不提倡这么做。至于以警方身份这么提醒，则会让这件事情变成笑谈和丑闻。” 唔…… 大哥，你做事可能有点太正经了…… (本章完) 第309章 搜查 第309章 搜查 “你好，很抱歉这么晚还贸然打扰。我叫韦恩·康斯坦丁，是乔治与安娜学院的学生，同时也是一家职业侦探社里的专业顾问。这位警官先生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街区里最近发生的案件您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不，我们不是为了案件来的，受害者莱斯先生家里喂养有一条剧毒眼镜蛇，目前被确认在案发之时就已经逃窜。 “那种毒蛇很危险，除了咬人会致命以外，喷射出的毒液还可能致盲。为了避免它伤人，所以警方邀请我们作为专业团队，对周边的居民住所进行必要的排查，并不收取费用，但排查需要打扰您一段时间，希望您可以理解。 “对了，这一瓶是我们调配出来的针对性药剂，对特定的蛇类有驱逐效果。在毒蛇被找到之前，如果您在家里感觉到了异样，可以在对应的地方和身上喷洒药剂，预防被咬伤。同时请及时与警方取得联系，我们会尽快上门排查。”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在有警员帮忙作证的情况下，韦恩说的自然可以算是真话。 韦恩还让大卫·米尔斯临时凑了一些“装备”出来， 用现成的捕鸟网、橡胶衣、帽子和手套混搭，再用绳索扎住袖口和裤腿，做了几套有点类似防蜂服的玩意， 虽然在真正遇到毒蛇的时候完全没用，但至少让外人晃眼一看，会感觉像是“有点东西”的专业人士。 看起来像，有时候就足够了。 民众的想法在很多情况下是共通的， 比如说有警员上门，不少民众虽然或许是真的没有问题，不过可能依旧会抗拒对方在自己家里详细检查， 可你要是说他家里有毒蛇，没能检查出来的话可能是他自己遭罪，大家通常就会很乐意让你仔细搜查。 其中的原理， 或许就和深夜在街区里遇到歹徒，喊“救火”大概率会比喊“救命”更容易获救差不多。 韦恩示范着在第一户人家里打了个样出来以后， 侦探社众人和大卫·米尔斯手底下抽出来的人，就混编着分成了几组， 每组的分工大致是这样—— 比较擅长待人接物的就当领队，负责和房屋的主人或者仆人、管事交流； 有警方证件的就当证明人，既打消对方的顾虑、又能把搜查的团队衬托成“第三方”； 还有穿着“防护服”的专业人员、配合协作的其他人员，以及每支队伍里必不可少的驱魔牧师，这些人就一块乘机在别人家里到处检查。 这里边真正不可或缺的，其实是专业对付邪灵的驱魔牧师，或者是像韦恩这样能觉察到邪灵的非凡者，再或者是像伊妮莎和琳娜这样“灵感”足够高的非凡者， 大卫·米尔斯手底下的神职人员并不算少，不过就像“能用枪打死野生动物”并不代表就“有能力到森林里去寻踪狩猎”一样， “有办法对付邪灵”和“能察觉隐藏起来的邪灵”，也并不完全是一码事。 有针对型能力和高灵感的驱魔牧师和非凡者，哪怕在教会里好像也不是特别多，大卫·米尔斯手底下在这方面能独当一面的驱魔牧师甚至都不够分。 ——能“按病开药”的驱魔牧师稍多一些，但能根据情况“准确找到病灶、确诊病症”的驱魔牧师就少很多。 韦恩想了想，就顺便假公济私地给大卫·米尔斯提了建议： “时间紧迫。我知道学院教堂里应该有能觉察非凡者身份的人，理论上能察觉非凡者，那么或许也能发现邪灵。 “既然是乔治伯格的驱魔部门有需要，学院教堂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拒绝提供援助。你试试看通知派席尔牧师，让他把人给派过来？” 大卫·米尔斯是个淳朴的人，觉得韦恩说得有理，就写了张纸条让人去联系了。然后能凑齐配置的队伍陆续出发，还缺关键位置人员的队伍就继续等人， 争取尽快由近到远地先摸个底，顺便也给周围的邻居们都打个伏笔，回头要是真在谁家里发现端倪了，大部队再杀过去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 相比于富豪的庄园，中产阶级家庭通常不会雇佣太多的仆人，所以很多时候都需要直接面对房屋的主人， 韦恩这组人先后走了两家，其中一家的主人还和韦恩在乔治伯格的教堂里见过，所以搜查起来还算顺利。 没有针对性非凡能力或者灵感不够高的神职人员，这时候使用的“教会制式装备”，是一种特殊的油灯， 看起来和市面上的普通煤油灯差不多，但油脂其实是经过特殊加工的，据说当它和大部分邪灵的距离足够近、又或者遇到邪灵“显形”的时候，灯罩里的火焰就会出现异样，可以借此来判断周围的情况。 不过也正因为这玩意的火焰更“敏感”， 所以在遭遇邪灵的时候，它反而会比普通的火焰更容易熄灭。 韦恩觉得这种东西估计也就教会的神职人员们敢用， 本来遇到邪灵就已经够危险了，这玩意特么地还会突然“熄灯”，要是放在恐怖片里，大概就相当于鬼一出来就黑屏， 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能死得明明白白以外，感觉也没有别的结局了…… 分散成小队以后，搜查比想象中的更耗费时间， 教会在内部培训的时候，给“制式油灯”规定的有效判断范围是两码，也就是一米八左右， 要确认一个大一点的房间有没有问题，稳妥的做法是起码得拎着油灯在房间里沿着墙走一圈，其间还得时不时地停一下，排除掉走路造成的火焰晃动干扰。 韦恩那个简约线条的“洞察”能力，有时候是能看出某些地方有问题的， 可要是反过来的话，韦恩就不敢那么肯定了，万一自己看着感觉没问题，但实际上却真的有问题，那就坏事了。 因此出于稳妥起见，在韦恩大致看过以后，还是得等团队里的其它检查成员们拿着油灯过一遍， 从敲门自我介绍到最后检查完毕，彻底确认一幢房屋“干净”，至少得个三四十分钟。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韦恩这组才找到了第四家， 这次韦恩还没走到房屋前开始敲门，在小园里就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借着灯光稍微一瞅，小园里有个木板钉成的狗屋，还是刷了油漆的，看尺寸起码是只中型犬，旁边的食碗里还有没吃完的食物， 如果是训练有素的猎犬，平时或许不会乱叫， 但现在外人都进到院子里了，狗还一点没反应？ (本章完) 第310章 出现 第310章 出现 “咚、咚、咚。” 敲门声过后，里边有脚步声逐渐走近， 然后房屋正门的一边门扉被打开了缝隙，露出了一张颇有“新婚太太”韵味的妩媚脸蛋， 从服饰上看，感觉可能是房屋的女主人。 “你们是？” “你好，很抱歉这么晚还贸然打扰。我叫韦恩·康斯坦丁，是……” 同样的套路再次重复， 在“警官”的见证下，韦恩他们也再次被放行。 这位年轻的夫人很好说话，除了表示她丈夫已经休息，希望众人尽量保持安静以外，算是相当配合的， 接着她还泡了壶热茶给大家，放在客厅里，示意大家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意取用，又带路打算在房屋内领着众人先走一圈、同时大致介绍着每个房间的情况。 这里平时只有他们夫妇居住，厨娘和杂活女仆会在白天过来，但是并不过夜， 这种情况放在年轻夫妇身上倒不算少见，年轻人往往更喜欢亲自动手营造家的感觉，再加上新婚燕尔、二人世界什么的，也很好理解。 不过韦恩这次更留心了一些， 进门之前他就按照行动前的约定打了暗号，小组里的成员们也都稍微加强了警惕。 “我注意到您家院子里有狗屋，怎么没看到您养的宠物？”韦恩假装不经意地问。 年轻的夫人这时候正带着众人走在二楼的走廊里，一间间地带大家看着，顺便说一些注意事项什么的， 韦恩的话音刚落，年轻夫人正好推开了一个新的房间门，然后一只狗子就从门里走了出来，然后从众人的脚边轻巧地溜走。 “琥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年轻夫人低头说了狗子一句，接着正好给韦恩解释道，“这就是我和杰克养的宠物，平时喜欢在家里到处躲藏。” 一只感觉有点高冷的拉布拉多寻回犬，毛色是稍微有点偏白的淡黄， 韦恩用简约线条的视野观察着狗子的背影，感觉没有异样，然后他把视线重新转回到了女主人这边，“原来如此。” 大致在房屋里看了一圈，除了卧室以外，韦恩基本上每个房间都走进去看了看， 至于主人休息的卧室套间，虽然韦恩等人没有走进去，但年轻夫人也还是打开了门，让众人往卧室里大概瞄了几眼， 里边倒是也没什么异样，男主人还在细微地打着呼噜。 把所有房间都初步过了一遍以后， 韦恩就和“警官”身份的成员一块先回到了客厅里，既是想通过交流了解更多情况，同时也是为了牵制住房屋的主人，免得他们对搜查情况起疑， 其他的成员则开始进行地毯式地排查，比如说拿着特制的“油灯”，慢慢地再把房间们都认真扫荡一遍。 漂亮的年轻夫人在待人接物方面，显得真诚、大方而不设防， 看起来是那种从小生活在优渥环境中才能养出来的性格，也就是俗称的“从来没被社会毒打过”， 所以韦恩编瞎话的时候也没有太心思，对方问眼镜蛇长啥样，韦恩都凭着感觉，从前世看过的《动物世界》里随机挑选素材。 反正对方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挑出破绽的样子。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在屋内屋外详细检查的成员们陆续返回，然后告诉韦恩并没有找到“毒蛇”， 韦恩这边收到暗号，也就礼貌地和房屋主人告辞。 正要跟着对方往大门那边走，这时候一只眼镜蛇突然从客厅靠窗的一处墙角边“立”了起来，颈部张开，上半身猛地前倾，似乎是想咬人， 韦恩把靠得最近的那位同伴一拉，咬是没被咬到，但眼镜蛇很快也转了身，扭头就往窗外的方向爬，一溜烟就没影了。 好几位成员都激动地跟了过去，试图赶紧进行抓捕， 队伍里的那两位半“夹生”的驱魔牧师则似乎有点疑惑，仿佛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韦恩这时候大概是现场感觉最懵逼的那个人， 他简约线条的视野一直没关，可是刚才的那条眼镜蛇，看着却是如此地真实且正常。 这个世界，不至于真的会有黑底银环、嘴内漆黑、颈部展开后纹像是骷髅头、尾巴还长着响尾蛇“铃铛”的眼镜蛇吧？ 韦恩这样想着，再看向那些好像真的要去抓毒蛇的同伴， 等下，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蛇是真的， 我们的任务也不是抓蛇啊。 旁边那位漂亮的年轻夫人还似乎受到了惊吓，反应和她傻白甜的人设倒是非常贴合，差点还想往一位驱魔牧师怀里躲。 韦恩觉得这种明显有问题但是又看不出异样的状况有点棘手， 于是他选择了“正常”的反应，脚步加快着就往窗外的方向追了过去，还拍了那两位似乎有点疑惑的驱魔牧师两下，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入戏”，都先把人带走再说。 在忙碌中再次跟那位年轻夫人告了辞， 韦恩这组的成员们先后都顺着“踪迹”往外追，跑在前面的几位成员最后是一直跟到了马路边上，然后还在那里左右望着。 “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位成员眼看着毒蛇被追丢了，感觉还有点着急。 另外一位成员试着提出了建议，“既然毒蛇已经离开这里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我们应该继续到下一个地方搜查？” 韦恩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找到了‘毒蛇’，那我们不如先回去找大卫·米尔斯汇报？” …… 今晚由于人手不够， 大卫·米尔斯作为现场灵感足够高的几个人之一，也是带了一组人参与现场搜查的。 韦恩在街区里边找边问地寻了一阵，然后才带着自己的组员们，找到了大卫·米尔斯。 大卫·米尔斯听到其中一位成员的汇报，看上去还有点生气： “毒蛇跑掉了？为什么在现场没能逮到它？” 对方的解释听起来还有模有样，说了一堆比如说什么“毒蛇的反应太快”、“必须保证现场普通市民的安全”之类的话， 接着大卫·米尔斯和对方在那里聊了起来，似乎还渐渐被对方说服了，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 啊这…… 韦恩这时候双臂交叉地站在旁边，手上已经偷偷握住了枪袋里的左轮手枪， 但是他稍微有点吃不准， 现在到底是他们中了招，还是自己中了招？ 没想到停电还杀了个回马枪，刚刚才来电……更新时间还是按照尽量朝七晚四来…… (本章完) 第311章 循环 第311章 循环 看到大卫·米尔斯最终居然成功地被对方“说服”以后， 韦恩确信这个世界确实不对劲，于是就默默地走到了盥洗室里，对着镜子思索着对策。 按照邪灵之前给出的那套剧本， 除非是出现了奇怪的神展开，不然根据正常逻辑来推测，接下去的剧情，应该是众人顺着“毒蛇”的踪迹，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去进行搜捕。 也就是说，邪灵最开始做这些事情的底层逻辑，大概是希望韦恩他们尽快远离最后被检查的那幢房屋，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又改变了想法。 因此韦恩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现在估计是“自己”，或者“自己这组人”中招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理由很简单， 如果在公路上看到其它所有车辆都在逆行，那么理性的人最好真的判断一下，逆行的人会不是反而是“自己”。 毕竟“误导一个人”，正常来说总会是比“误导一群人”要省事。 反过来，假设另外一种情况， 如果那个邪灵，真的强大到了能在不知不觉中，一下子就把整个街区里现在这么多神职人员全部都给控制住了的程度， 那么韦恩会觉得，自己暂时按照邪灵写的剧本往下走，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在这种情况下要跳反，起码也得等天亮了或者跑远了再说。 所以与其认为是其他人都被控制了，那还不如先试着“唤醒自己”。 从理论上来讲，当人类陷入到梦境里或者幻觉中以后，行之有效的唤醒方式至少有两种， 其中一种叫做“坠落感”，就比如说很多人都会在梦到自己“掉悬崖”之后突然惊醒， 另外一种则叫做“疼痛感”，事实上哪怕仅仅是蚊虫的叮咬，都有可能把人瞬间唤醒。 或许从本质上而言， 这两种方式，可能都是在激发人类潜意识中的求生本能和自我保护程序。 ——好吧，其实韦恩也不清楚这些说法到底靠不靠谱，但影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 “你已经发现自己正处于梦境之中了？” 韦恩在盥洗室里喝了几口圣水，然后他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跟自己搭起了话，“可惜圣水在这种情形下完全起不了作用，你已经注定要被永远留在梦境里了。” 这么自信？ 韦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也没有跟镜子里的自己多废话， 他的脑子随便转了几下，果断就选择了“疼痛感”的方案，准备往自己身上开一枪，试试看自己能不能“醒过来”。 很显然， 韦恩这具身体有过丰富的被枪击经验，打一枪基本死不了，但要是被幻觉引导着从高处坠落“摔碎”了，那可不一定能拼得回来。 于是在镜子里那个“自己”的错愕中， 韦恩卷起袖子，飞快地掏出装着普通子弹的备用手枪，就往自己的手臂上开了一枪——不打脑袋，是因为爆头太伤，而不打皮肉，是担心子弹飞出以后会误伤到他人。 按照韦恩的设想，如果这个梦境足够真实，那自己没准就会被疼醒， 而如果这个梦境不够真实，那么当梦境被“看破”的时候，没准就是自己醒过来的时候。 “砰——” …… 韦恩猛地一抬头，感觉自己仿佛是在课堂上做了一个梦一般， 一个激灵回过神，然后眼前的画面瞬间就发生了巨变。 韦恩发现他又回到了刚才众人在房屋里检查完毕之后，自己正准备要和那位漂亮的年轻夫人告辞时的那一幕。 这会儿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韦恩发现自己依旧看不出什么异样，甚至就连刚才子弹打进手臂里的剧痛，都仿佛是一种错觉。 手臂这时候看起来已经重新变得完好无损，甚至看不见、摸不到任何伤口和血迹。 接着一切再次循环， 众人发现眼镜蛇、试图抓捕但未遂、大家一块去找大卫·米尔斯、然后自己单独进入盥洗室思考对策。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很嘚瑟，“我无意挑衅，但你已经注定无法从梦境中醒来。” 韦恩想了想，再次把左轮手枪从枪袋里掏了出来： “既然是梦境，那我是不是做什么都行？” “这并不是你的梦境，你只是个过客。不过针对你自己而言，那确实如此，你对自己做什么都行，因为不管几次，情况都会一样。”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有点危险，“甚至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 然后韦恩看到镜子里的画面突然一变， 镜面那边的韦恩卷起袖子，飞快地掏出左轮手枪，就往自己这边开了一枪： “砰——” …… 之后一连两次，都是类似的循环， 第三次，韦恩试图和对方比试谁掏枪更快，然后对方更绝，直接在镜子里就选择了“自我了断”， 第四次的剧情就稍微哨一些，房屋起火、众人来援，邪灵被灭、群众感谢，最后韦恩发现一切都是假的，然后就被“砰！”了。 等到第五次枪响之后，韦恩再次抬起头来， 发现自己再一次回到了刚才众人在房屋里检查完毕之后，自己正准备要和那位漂亮的年轻夫人告辞时的那一幕。 但是韦恩能感觉到，自己和相比之前，似乎又一次变得更虚弱了一些。 那种感觉不是很好形容，呼吸慢慢变得急促、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人突然变得好困，就连周围的气温都好像有点变冷了。 这次是那位漂亮的年轻夫人，对着韦恩露出了笑容，“你已经在梦境中越陷越深了，这样循环下去，我确信你会死在这里。” 韦恩这时候已经初步确认了情况，并没有被它唬住： “你骗人。这里根本就不是梦境，也跟所谓的‘循环’没有任何关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发动自愈的能力。 虽然此时在韦恩的五感认知中，他身上应该是没有任何伤口的， 但在自愈能力发动以后，韦恩的灵性直觉还是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性力量在切切实实地被消耗着，然后一直消耗了大致3%才停止。 这差不多就是韦恩自愈非致命且非要害部位伤势的正常消耗——比如说他之前在手臂位置上打出的枪伤。 韦恩最开始注意到这一点，是他发现自己身上似乎出现了越来越重的失血现象， 然而他却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伤口。 当时韦恩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想，这个邪灵的能力，会不会是“可以切断并改变他人的五感认知”？ 也就是所谓的“鬼遮眼”？ 凡是被这个邪灵迷惑的人，可能就会像是被故意接错了视屏线的显示器，又或者是被悄悄连接到了其它设备上的蓝牙耳机，再或者是被骇客入侵了的监控系统， 或许眼前显示出来的画面都是被篡改过的，听到的声音完全也来自别的地方，甚至触觉、嗅觉之类的感觉都已经不可信。 但好在现实就是现实，当汽车油料不够的时候，并不是单纯修改传感器或者面板上的数据，就可以让驾驶不受影响的。 而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来倒推，那邪灵的逻辑倒是好理解了， 邪灵最开始想骗众人尽快离开，接着又转而试图把人全留下来，本质上都是它为了降低自己所在之处被教会其他人发现的可能性， 而邪灵在循环中一次次整活，目的或许都是为了试图把韦恩慢慢耗死，同时还试图防止韦恩再次开枪、引来其他人——邪灵在幻觉中发出的枪声，或许只有韦恩一个人能听到，但韦恩手里的枪，则是真的会发出声音。 一句话总结就是， 这货，大概率没有直接性的杀伤能力。 (本章完) 第312章 碰面 第312章 碰面 明白自己此时处于“感知受限”又或者是“感知被误导”的情况以后， 韦恩开始做的，就是继续试图把自己唤醒，以及尽可能地发出大的声响来。 这两件事要做起来其实都有点麻烦，韦恩这时候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有点投鼠忌器， 要是如果乱动武器的话，那可能会发生韦恩以为自己是在跟坏人对射，但实际上却是被幻象误导着在枪击自家小伙伴之类的事情。 好在虽然别的指标都不可信，但韦恩自身灵性力量的消耗量，似乎却是那个邪灵无法篡改的， 于是韦恩就像个“睁眼瞎”一样，开始在幻觉的误导中摸索。 比如说韦恩“看到”了一面墙、也“摸到”了它，可是当他试图往墙面上被接触的部位注入灵性力量、却发现灵性力量压根就没有减少的时候，那就说明“墙”是假的， 反过来也一样，有些墙壁韦恩“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不过灵性力量却可以往里注入，那就是存在真的“墙”、真的“东西”。 然后灵性力量消耗量反常的，就可能是接触到了别人的身体或者奇怪的装备，不能乱碰， 发现“墙壁”突然断开，则可能是自己到了走廊或者房门或者楼梯口之类的位置，接着可以再根据地面情况判断。 突然感觉， 盲人的生活好像确实是真的很辛苦…… 邪灵也并没有坐以待毙，也制造了各种幻象来干扰韦恩， 比较麻烦的是，邪灵制造出的各种幻象都非常真实，比如它做出来的“火”，就真是灼热而滚烫的，靠近了会感受到“热量”，皮肤和肢体也仿佛真的会被灼伤和烧毁，甚至还能在这个过程中闻到焦糊味， 如果不是自愈能力无法生效，灵性力量在这个过程也中没有发生损耗，那韦恩可能都没办法分别真假。 普通人就算能分辨出火焰的真假，那或许也没用，虚假的疼痛也依旧会让人痛得死去活来的， 没有自愈能力和作死经历作为心理后盾，这种事情可不好熬。 之后韦恩就尝试了各种呼救办法，比如说大声喊叫或者安全鸣枪， 其中比较大一点的“活”，是韦恩在周围一片暴风雪的幻觉之中，摸到了外墙的窗户旁，然后往窗外放了教会制式的焰火型手持信号筒， 虽然韦恩自己还在幻象之中，“看”不到焰火腾空，不过应该是发射成功了。 ——外墙的窗户构造不一样，所以位置估计没错；信号筒的发射方向是韦恩反复确认过的，还错那也没办法。 发射完以后，韦恩还往信号筒的一端摸了一下，灵性力量能感知到其中一头已经“变空”说明确实已经完成发射， 而且自愈能力突然可以发动了，灵性力量的消耗量1%不到，估计是手指被焰火发射的残余热量给烫伤了…… 韦恩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一种办法真正起到了效果， 但是最后随着“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亮起，韦恩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壳仿佛被几百根针同时扎了一下， 接着等白光消退，他就发现，“自己”原来真的还停留在最后检查的那栋房屋之中。 这时候屋内乱七八糟地躺了不少人，基本都是韦恩这组负责检查的小伙伴们， 一个个都东歪西倒地昏迷着，教会制式的特制油灯也都各自熄灭着掉在地上。 再看看此时屋内的情况，滴落的血液到处都是，不少血手印从墙壁一直摸到地板上，还有几个都拍在了窗户的玻璃上， 虽然韦恩也觉得这个画面看起来有点让人渗得慌，但是这些血迹和血手印，好像其实都是韦恩在陷入幻觉里的时候搞上去的，韦恩的身上到现在还沾着不少血…… 大卫·米尔斯很快就浑身冒着荧光、还带着两三个人看起来比较厉害的人从大门处闯入， 此时屋外已经围了一圈像是驱魔牧师的人，其中有些还举着烛台在念着经什么的，刚才的“白光”似乎就是他们的手笔， 大卫·米尔斯显然也被屋内到处血迹的情况给惊到了，揪着躺得离他最近的成员就往大门外拉，同时大声地下着命令： “预备队立即参与营救，邪灵很凶残，必须尽量减少伤亡。重复，邪灵很凶残！”唔…… 韦恩没有帮那个邪灵狡辩，毕竟硬要说起来的话，那确实就是它造的孽没错。 …… 有一堆教会的专业驱魔牧师在场，韦恩最终没有去围观牧师们和邪灵的大决战， 大卫·米尔斯在忙完之后，才过来跟韦恩这边通报了情况： “那个邪灵尽管已经很虚弱，但位格不低，我们已经尝试把它封印了回去。” “哦，”韦恩点点头，“还有呢？” 大卫·米尔斯稍微想了想，“没有了。目前能确认的情况大概只有这么多，那个邪灵的来历我们可能还需要时间研究。” “不是，我们侦探社今晚出动了这么多人，你看我现在身上还沾满了血迹，就没有教会内部的贡献奖励吗？”韦恩很淳朴。 “唔……处置邪灵是本地驱魔部门的日常工作，你们接受的又是我的个人委托，所以可能无法获得额外的贡献……” 韦恩于是就更淳朴了，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 “你不要替上级否决嘛，你把我们侦探社今晚积极配合的态度和实际取得的效果，还有我们侦探社的合理诉求一块都汇报给巴齐尼牧师，让他来决定吧。说不定他出乎你的意料，其实会是个慷慨的教区管理者。” 大卫·米尔斯点了点头，看到这时候天色已经渐亮，还顺便问了韦恩一句，“你昨晚都没有好好休息，身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我写证明帮你请假休息吗？” 韦恩两眼一亮，“可以吗？” “当然可以，本地的驱魔部门和你们的神学院还是有一定联系的，一周之内的请假应该问题都不大。” 一周之内啊……这就没意思了。 “那你帮我分开来写吧，把一整周的证明拆成六张一天的，我今天先用一张，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再用……” 韦恩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我们学院教堂把支援的人手派过来了吗？我还想认识一下那位能在人群中找出非凡者的家伙。” 大卫·米尔斯闻言，顺手就往稍远处一指： “你要找的人，其实就是派席尔牧师，他现在在那边。” 韦恩顺势一望，那边那位看起来显得老态龙钟的年迈牧师，此时正好也看了过来， 对方脸上的表情不失慈祥，还微微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313章 “和解” 第313章 “和解”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牧师其实是和政客十分相似的职业， 这种相似，有时候可以体现在同一个地方——如果他们愿意，他们通常都可以在跟其他人进行面对面的接触时，变得富有亲和力且善于交流。 于是在大卫·米尔斯忙着各种指挥和收尾的时候， 派席尔牧师则与韦恩在“现场”的边缘地带，边走边说地聊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意。 “天都亮了……韦恩你平时需要兼顾学业和这些课外的事情，肯定很忙碌吧。 “我认为学院对于像你这样热心公益的学生，应该给予一定程度的关心和便利。在进行考核和荣誉评定的时候，也应该适当进行关照。下次学院董事们到教堂里来的时候，我会跟他们进行这方面的探讨。” 韦恩跟在派席尔牧师的身边走着，像个在护送着他的乖宝宝： “那真是非常感谢。作为一名学生，当然应该以学业优先，但协助维护市民们的公共利益和居住安全，也是居住在乔治伯格范围内每一个良好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您能够体谅这一点，对学院里的信徒们而言，是莫大的慰藉。 “事实上我也很担心会因此触犯学院的管理制度，像昨天晚上我彻夜未归，就全靠米尔斯先生为我开具证明来避免处罚。” 先不管对方是不是话里有话， 韦恩觉得及时封堵漏洞总不是一件错事。 派席尔牧师走路的步伐慢且无力，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平地摔一跤给你看: “年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就应当生气蓬勃。不用太在意那些小错误——你反而应该学会无视和遗忘它们。 “犯错是年轻人的特权，你还不需要像老头子一样古板和死守规矩。只要是为了维护教区内的治安和稳定，如果我知道学院因为误解而对你进行了处罚，那我就会帮助你进行申诉。” 韦恩在旁边懂事地表示着谢意， 然后他稍微想了想，顺便就聊起了关于赛斯的事情： “学院里有一个叫做赛斯·格雷森的学生，他是一名‘堕落者’，曾经为科恩制药和一些人做过一些事情。我们侦探社已经把他发展成了调查相关线索的线人，并把他纳入到了保护之中。 “我对本地教会的管理规则还不太了解……像这样的事情，需要向学院教堂报备吗？” 派席尔牧师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韦恩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真的有点老年痴呆，还是在装傻， 老人家似乎稍微愣了一下神，然后才继续说话： “还在学院内的堕落者，理论上都归学院教堂管理。不过我年纪大了，看到年轻人愿意积极承担责任，总觉得是很好的事情。 “既然他能对你们起到帮助，我个人是乐于支持和为你们提供帮助的。除了必要的报备以外，对于他的其它日常管理，都可以让你们来接手。啊……差点忘记确认了，你们侦探社，应该是教会内部的分支机构吧？” 教会内部有没有“侦探社”这样的东西，别人可以不清楚，牧师还能不清楚？！ 不过长者们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有特权的，比如说他们偶尔讲了一些让你无力吐槽的话， 你回头不但不能对外把他们往坏了讲，还得尽量表示出理解和体谅， 于是韦恩只能实话实说，“唔……虽然我们侦探社在本教区内获得了特许，但确实不算是教会的分支组织。” “这样啊……” 派席尔牧师慢慢地点着头，脸上看不出态度，“也许会显得有些不符合规矩，但我还是愿意支持你们的工作。 “以后我们教堂平时就不再日常过问那个赛斯·格雷森的事情了，如果因此在内部流程上出现了问题，到时候由我们教堂来承担。 “不过他作为线人调查的事情，应该只限于科恩制药或者其它隐匿组织吧？” 韦恩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道：“当然。我们侦探社并不是什么线索都会跟进。但是他作为学院的学生，会和其它学生有正常来往，应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派席尔牧师仿佛在说正确的废话，“交际也是学生们的必修课，正常来往当然没有问题。只要别影响到其他学生的日常生活，还有学院的正常管理就好。” 有一说一，如果抛开侦探社曾经被针对的事情不算， 那么韦恩觉得派席尔牧师，其实还算是个能互相保持距离、大家和睦相处的良好对象。 该怎么说呢， 有一些人之所以会显得“不懂事”，那可能是因为还需要“教”， 而另外一些人之所以会显得“不懂事”，那或许其实是在提示双方还需要“谈”。 于是等韦恩把派席尔牧师送上了教堂的马车以后， 双方就已经初步完成了“和解”。 侦探社找对方把柄的事情当然还是会继续，对方或许也还会有别的动作， 不过赛斯眼下大概就算是初步完成了阵营的调动，以后对方应该不会再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虽然这并不会影响对方使用一些诸如“左脚先进门”之类的理由继续挑事， 但是既然能“谈”，那按照“懂事的人”互相之间的默契，双方的小动作就应该局限在规则以内。 至少韦恩是这么觉得的。 …… 马车上，派席尔看着沿途不断退却的街景，回忆着刚才的谈话。 在科恩制药养着的那些“办事人”里，赛斯·格雷森算是其中相当出色的，办事一向稳妥，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赛斯·格雷森不仅没能找到韦恩他们侦探社的把柄，他自己还反而被韦恩给控制住了…… 呵，小滑头一个， 虽然还是有些年轻气盛，但手底下的人手不算少、人也精明， 在年轻人里，已经算是能看得过眼的了。 有点意思。 难怪巴齐尼之前会暗示自己，要求帮忙寻找这个侦探社的把柄。 好在自己之前都是通过科恩制药的人来安排事情，和赛斯·格雷森并没有太多的直接联系， 韦恩他们哪怕继续追着赛斯·格雷森深挖，能找到的估计也是科恩制药那边的人，对自己这边的影响不大。 “咳、咳咳，咳咳咳咳……” 突兀而连续的咳嗽声响起，最终派席尔从修士长袍里摸出药剂喝了一口，才慢慢地再次把不适感给暂时压制了下去。 药剂滑过似乎内部已经满是伤口的食道进入胃袋， 喉咙仿佛在一阵刺痛中逐渐泛起了腥甜味。 哎……年轻人。 这么精明能干，那会被巴齐尼和生命学派针对，应该也不奇怪？ 我已经没时间了，辛辛苦苦一直藏起来的目标，可承受不起莫名其妙被挖出来的风险。 (本章完) 第314章 翘课 第314章 翘课 趁着时间还早，韦恩让人把大卫·米尔斯写的证明送去了学院，然后便奉旨翘了一天课， 上午是补觉，下午就在侦探社里继续给成员们上上大课、做点思想工作啥的。 如今侦探社总体的规模是这样的： 三个合伙人，然后是道格这个目前独苗的“正式探员”，他和莱恩、威利，又可以算是侦探社的初始探员班底， 然后是后来招的六名“见习探员”，道格招募到的总计八名“外围成员”，勘克斯城最近刚过来的五个小伙伴，交了投名状的赛斯，以及编外的大蜘蛛彼得、大厨帕克、和小萝莉一枚。 初步调整以后， 勘克斯城来的小伙伴都转为了预备的“见习探员”，外围成员里也转了三个，外加一个赛斯， “探员”序列就一共达到了十八人，外围成员则变成了共计五人。 怂彼得目前还不太好说，现在姑且可以算是“外围第六人”。 办事处那边初定的班底是莱恩当负责人，两个勘克斯城来的新见习探员加两个早一点的见习探员，以及已经变成“三外围加两见习”的原外围成员， 也就是七“探员”三“外围成员”，一共十个人。 侦探社这边还剩下的，就是韦恩他们三个合伙人，十一个“探员”序列的，两个“外围成员”序列的，以及若干编外， 相比于道格带着人回来之前的情况，这时候侦探社留存的战斗力显然还是增强了的，不过也分出去了近半。 “虽然在外出时期归办事处管理，但大家都是侦探社的成员。如果大家在外有什么实际要求，到时候可以向办事处或者通过信件向侦探社提。 “因为办事处的薪水发放有一部分要等年度的结算，所以要是有提前申请退出侦探社的，原则上都要回到侦探社，进行流程确认以及最后的薪水结算。没有完成‘退出’流程的，可能会被视为‘非正常离职’或者‘背叛’。 “甚至我们侦探社不介意成员们在退出之后，和我们成为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比如说拉拢或者另外招募成员，和我们竞争一些生意委托什么的。 “但我必须明确，离开侦探社的成员就将不再享有福吉尼亚州教会的特许，也不再允许以‘侦探社成员’的身份自称。如果成为竞争对手的话，我们也希望大家彼此之间的竞争能‘干净”一些。” 把丑话说完了以后，剩下的就是“画大饼”和“谈感情”， 蒸汽列车公司的委托还有办事处的成立，对如今的侦探社来说都算是大事， 保底6000美金的合约，哪怕不考虑额外的通缉犯赏金，单纯视为合伙人的“投资”，一年的纯分红也有1800美金。 分到每位合伙人的头上，一年也就几百美金，离大富大贵还远得很， 但放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开始过上了躺着也能保证“衣食无忧”的生活。 开完了大会，接着就是真正的开始上大课， 伊妮莎结合昨晚的情况，给大家讲解了一下关于遇到邪灵的应对办法： “从我们侦探社的构成来说，大家在遭遇邪灵以后，最稳妥的处置方式其实是尽快撤离，然后及时把情况报告给教会或者驱魔师协会。 “不过如果遇到了有必要对其进行消灭，或者是不得不和邪灵对抗的情况，那么最常用和有效的应对手段，就是破坏邪灵的‘附作物’。 “在这个前提之上，可以尝试泼洒圣水、燃烧圣油之类的手段。火焰、阳光之类通常被认为和‘神圣’领域有关的意象，往往也会有效。甚至可以考虑发出巨响或者引燃火药。”伊妮莎在黑板上画了一个表格，上边写了几种低阶邪灵的特点和常规弱点，以及一些应急的办法， 昨晚没有亲身经历的成员们或许会稍微轻松一些，但“遇到鬼了”的成员们，这会儿都在狂记笔记。 伊妮莎老师继续往下说： “刚才韦恩和几位成员向大家讲述了他们昨晚的经历。在被邪灵迷惑的时候，不要贸然发动攻击也是保护同伴的一种方式，所以大家也可以提前约定一些暗号进行真假甄别、学会通过观察火焰之类的方式提前感知邪灵。 “昨晚那个邪灵的位格应该不低，正常情况下的邪灵应该做不到那么深度的‘误导’，我们大致可以把它作为参照物，如果遇到能力强于它的，那我会建议迅速远离，或者做好殊死搏斗和留下遗言的准备。 “通常而言，同位阶邪灵的直接破坏力会小于非凡者，但由于邪灵本身的特性，并不一定会更容易对付。对于很多非凡者来说，能直接观测到隐藏状态的邪灵，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韦恩还特意让莱恩“拍了照”，之前不少成员也被带去现场参观过“遗迹”， 尽管有些事情并不是邪灵要求韦恩做的，但是看到现场那些血糊滋啦的痕迹以后，侦探社不少成员都对邪灵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敬畏之心。 反差最大的还是那个桑德斯， 这么壮的一头猛男，居然是侦探社里最怕鬼的那一个…… 琳娜的授课就更让探员们后怕： “为了以防万一，大家都需要留下一些个人物品进行‘备案’，这样要是有人真的意外遭遇了不测，侦探社会有办法寻找到大家，或者是大家的遗体。 “啊，大家不用担心，如果是正式离职的成员，我们会及时归还或者处理用于备案的物品，合伙人们也没有监视或者探寻各位个人隐私的爱好。这只是一个安全保障的手段，一般不会用来处置叛徒的。 “随便为了提升大家的胆量，我计划以后不定期地带上艾玛和威利，对大家进行‘胆量测试’，希望大家不要太惊慌。” 琳娜最后的那些话，几乎是看着桑德斯和两位明显有些害怕的成员讲的， 韦恩在课堂上对此不予置评，但韦恩觉得琳娜可能单纯就是觉得吓唬胆小鬼好玩。 不过琳娜拉出来的这个组合， 四分五裂的肢体或者肉块、会自己悄然打开的门窗、能莫名其妙开始乱动的各种物体…… 说真的，哪怕是放到现代社会里， 用来经营一间鬼屋或者是拍恐怖片，感觉都绰绰有余了…… (本章完) 第315章 交流 第315章 交流 躲懒了一天，该上的课还得继续上， 本来按照不成文的惯例，学生们在成功地合理请到假以后，那堂课的作业应该是不用写了的，至少也是下次上完课以后再补， 但是负责数学课的艾柏·麦瑟尔教授，还是很贴心地让人帮韦恩把作业给带了过来…… 不过韦恩眼下关注的重点，已经放在了办事处的筹备工作中， 于是就只能再苦一苦赛斯了。 这周在这件事情上实际最忙碌的人其实是莱恩，作为办事处预定的负责人，他既要和办事处的成员们准备相应的行李和装备，又得寻思着把合伙人们的一些想法落到实处。 按照韦恩的规划，办事处至少得是侦探社半临时的“分基地”，所以需要有一个相对固定的落脚点，位置最好在蒸汽列车线路的中段附近，这样往两边巡逻都省事， 初步被看中的城镇，是韦恩他们都去过的克拉里斯堡，那里有蒸汽列车的站点，无论是跑路还是支援都比较方便。 但具体位置的选定，韦恩觉得还是由办事处的成员们自己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 历史证明，像那种“把机枪往左挪五米”之类的微操，在实践中其实意义不大，还不如明确目标以后，让大家自行发挥。 韦恩这边真正算是强制要求的事情暂时只有一件，就是要求办事处的负责人每半个月往侦探社寄一封信件，如果是有计划全体外出到深山里行动的，那么在出发之前也要提前写信报备， 之所以这么要求，目的是为了防止办事处遭遇意外而集体“断线”， 韦恩他们之前在沿着蒸汽列车线路扫荡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赏金猎人团队几乎被团灭的事情，还遇到了那种能秒杀“瘦长鬼影”的老鹰币，总得小心为上。 道格这边匀了两只鸽子给办事处的成员们，用于紧急情况下和侦探社进行联系，平时则是走邮路正常寄信， 考虑到远距离通信有必要进行一定程度的保密，韦恩还按照自己看过的影视剧，让莱恩带了一本相对小众的《圣典》通识读物过去，当做密码本，用来写一些不太适合让别人看到的内容。 顺便还参考琳娜的工作经验，约定了几个意义不同的暗号， 无论是办事处的主要成员被架空、清理，还是遭遇了外部威胁，只要暗号有问题或者对不上，侦探社这边就能及时知道该怎么应对。 大卫·米尔斯在过来告知巴齐尼牧师对侦探社的奖励决定的时候，正好也旁听了一阵韦恩这边几个合伙人对办事处一些事项的应对预案， 用他的原话来讲，就是“你们侦探社现在的组织度和缜密程度，已经很像是一些即将展开大行动的隐匿组织了”。 要不是侦探社有主教大人的特许，估计大卫·米尔斯自己都想把侦探社给取缔了。 可惜巴齐尼牧师有点小气巴拉的， 虽然他之后把韦恩叫到了乔治伯格的教堂里，对侦探社的协助行为进行了内部的表彰， 但他实际上给侦探社的好处，却居然是一些圣水，名义上是增强侦探社在对付邪灵方面的防御力量。 分量还没韦恩上个月自己喝掉用来“助消化”的多…… 韦恩稍微有点不开心，因此就趁机打蛇随棍上， 侦探社在教堂里被内部表彰了对吧？那我们就算是本地教会的“自己人”咯？ 那好，同样都有办案业务的“兄弟单位”之间，互相借鉴和切磋、学习，是不是很合理？ 然后韦恩就从大卫·米尔斯这个老实人这里找到了切入点， 趁热打铁地挑了时间最近的休息日下午，怂恿大卫·米尔斯安排两边的人进行学习交流。在巴齐尼牧师没有明确表示反对的前提下， 侦探社出钱出地方，邀请大卫·米尔斯带着本地驱魔部门里的其中二十位成员，到侦探社来进行“集体授课”和“业务指导”， 顺便也搞搞“内部交流”和“同行聚餐”，甚至还准备了小礼物。 琳娜和赛斯这样鬼精鬼精的家伙，就趁机从过来的人身上套些内部信息，有没有用暂时不管，反正先偷偷整理起来归档， 对面正好也有人在暗中做着类似的事情，然后两边就互相展示演技和筛选情报，也算是真的在悄悄进行“内部交流”。 大卫·米尔斯目前在乔治伯格的驱魔部门里是负责人，但他毕竟是从里士满“空降”过来的，手底下的人未必都那么服他，其中一些老成员看着多少还是有点“本地人”情节， 这种教会内部磨合的事情，韦恩肯定是掺和不进去，不过侦探社的“射击场”和“竞技场”，却可以帮忙助威。 在“无差别搏斗”的规则下，探员们如今或多或少都积累了一些揍人和被揍的经验，对“竞技场”的地形也更熟悉， 明面上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私底下，大家就和某些似乎对大卫·米尔斯以及对侦探社有成见的驱魔部门成员们偷偷较起了劲。 隐藏了猎人协会成员身份的康纳尔，本来就是目前的竞技场探员榜一，又难得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揍圣灵教会的成员，仇恨一下子拉得飞起， 顺风的时候各种秀操作，逆风的时候看情况则可能立马就认输，不给别人找回场子的机会，在竞技场上同时遭到了两边人的唾弃，在之后聚餐的时候也被灌得最惨。 大卫·米尔斯毕竟是特勤队出身，或许在管理方面会有点专业不对口，但他在战斗方面的能力还是很突出的， 他身上的“荧光”对于大多数非凡者而言，就有点类似于“毒属性”，甚至在爆发的时候，能在一定范围内起到短时间驱散或者削弱其它领域非凡力量的作用， 本来就不弱，探员们多少还得给他点面子，于是大卫·米尔斯就成为了本地驱魔部门那边的高光人物。 比较受伤的人，则是倔强而不服输的威利。 两边在竞技场里进行“友好交流”的时候，采取的是几组人分别一对一的团队淘汰制， 一共八组人参赛，每组的三个人提前决定出场顺序，分三场依次出来跟对方单挑，正常是打三局，总胜局多的那一组晋级下一轮，平则加赛， 通过几轮晋级，最终决出获胜的小组。 尽管理论上是“友谊赛”，不过进入第二轮以后，各组人马都开始认真， 再加上出于公平考虑，各个小组间的总体战斗力在一开始是大致平衡过的，两边都自觉地把明显比较强的参赛人员分进了不同的小组里， 所以经过战术迭代，各式各样的取胜策略很快就应运而生。 威利正好和探员这边最强的康纳尔一组， 然后很不幸的是，这一组最后一直打到了决赛，才最终输给了大卫·米尔斯所在的那一组，是比赛总局数最多的小组之一。 而在类似“田忌赛马”的战术博弈里， “下等马”，很多时候其实是要跟“上等马”打的…… (本章完) 第316章 凑合 第316章 凑合 到了打完之后的聚餐时间，侦探社这边的几个合伙人倒是状态都挺好的。 伊妮莎目前的状态不适合玩“无限制搏斗”，不扎针怕是谁都打不过，扎了针没准也谁都打不过， 琳娜忙着私下和对方的人凑近乎、套消息，压根就没参加比赛， 韦恩这边也是打算多看少做，全程划水，他那组连第二轮都没进。 聚餐时的战况，甚至比在竞技场里的时候还要惨烈， 美利加没有直接“劝人喝酒”的习惯，但类似“你不喝就是软蛋”之类的风气，在西部酒馆里并不罕见，在连决斗都喜闻乐见的土地上，类似的起哄、拱火技能，不少人都熟门熟路。 之前在友谊赛中出过风头的人物，就几乎都无法避免在聚餐时被“集火”， 大卫·米尔斯多少还有点面子，像康纳尔这样的侦探社新人加竞技场焦点就成了两边的重点攻坚目标，两边的一些人还初步混成了“朋友”或者“战友”， 不过所有试图比拼酒量的醉鬼，最后都拜倒在了大厨帕克的脚下，除了需要时不时地上厕所以外，帕克在面对酒精考验的时候几乎是无敌的。 侦探社的几个合伙人还有大卫·米尔斯算是两边的“boss”，聚餐的时候长时间留在现场又不拼酒，多少会有点影响众人发挥， 所以喝了一阵以后，几人就都悄俏撤了，只剩下琳娜还留在那里热情拱火，顺便趁机驱虎吞狼地帮威利报仇以及打探消息。 韦恩倒是和大卫·米尔斯在会客室里休息，韦恩还偷偷地建议大卫·米尔斯不要太忙于处理驱魔部门的日常事务，应该适当地培养几个助手，筛选出一些更愿意配合他工作的成员来， 反正在韦恩眼里，不管大卫·米尔斯是因为什么理由，从州特勤队长变成了乔治伯格的驱魔部门负责人，大教堂那边大概都不希望看到乔治伯格的驱魔部门，被掌控在一个只会被动执行本地教堂命令的人手上。 之前汤姆·哈根就暗示过韦恩可以多跟大卫·米尔斯“交流”， 韦恩觉得他应该不是想让自己跟大卫·米尔斯互相学习怎么办案的。 …… 休息日过去以后，莱恩倒是多认识了几个教会里的人， 尽管不一定有用，不过也算是拐着弯地多了一些可以用来尝试拉近关系的“人脉”。 同一个大教区里的驱魔部门成员，似乎都分批经历过类似“集中学习”或者“集体培训”之类的事情， 所以在知道莱恩要到福吉尼亚西部山区那边去当办事处负责人以后，一些人就会说出“我认识谁谁，他现在就在那边啥啥城镇的教堂里”之类的话来， 稍微再热情一点，至少就能初步了解一些情况，以后未必能派得上大用场，但是却也可能帮得上小忙。 能私下进行日常交流以后，韦恩这边发现福吉尼亚教区里的驱魔部门成员，倒也不全是“神圣”领域的非凡者——但神职人员里的非凡者据说全是——他们中也有一部分是所谓的“堕落者”转正的， 不过这种“转正”的条件很苛刻，至少要出身于可以追溯几代的本地信徒家庭，自己本身也得是信徒，最好还是在幼儿时期就接受过“洗礼”的那一种， 成为非凡者以后，对于“神圣”领域力量的排斥反应，通常也不能太大。 他们自己或者家人在发觉他们的身体出现异样以后，往往第一时间就会选择向教会求助，基本上处于“全程可溯源”的状态， 然后只有在圣灵教会认可他们的虔诚以及安全、可靠以后，他们才有可能成为教会中的一员。 韦恩悄悄地自我评估了一下， 发现自己能获得柯里昂主教的特许，或许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懂事”和“能办事”。 然后又休息了一天，办事处的成员们就正式出发， 驾着几辆马车，带着行李装备，往侦探社目前“承包”下来的蒸汽列车路段那边去了。 这边初步忙完，韦恩就打算暂时把精力重新投入到学习中， 怂彼得目前供出来的“办事人”没一个直接参与犯罪的，侦探社这边顶多只能算是又多了几个有把柄的线人， 现在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本地的报社应该不会乱发表针对侦探社的“差评”。 就算真的有人发了，韦恩这边大概也有机会能摸清楚到底是哪边来的指令。 赛斯那边对派席尔牧师调查到现在，至今都还是“大致好评”的状态，哪怕加入赛斯之前提供的消息，顶多也就是“褒贬不一”， 韦恩觉得派席尔牧师或许和巴齐尼牧师差不多，都是有自己想法的教会管理者，大家互相找找把柄、在规则内进行“攻防”，估计也能凑合着过日子。 时间一晃又到了周三，这天韦恩上完了上午的宗教社会学和经济学基础，刚打算要去找今天送午餐的马车，一脸严肃的“楼长”麦肯·瑞夫就找了过来。 麦肯·瑞夫这时候看起来跟黑石镇里的某些镇民一样，莽撞中又带着几分淳朴和直率， 韦恩听不出他是来求助还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他话里的信息倒是很明确： “‘华盛顿’今天上午也突然消失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找出问题来？” 什么情况？！ 韦恩想了想，“你上周又到学院教堂里喝了药？有拿出额外的药剂来吗？” 麦肯·瑞夫本来还有点想要发火的样子， 听到韦恩的问话以后，反而变得有点语塞了，“喝了……但这次我们没有把药剂弄出来。” 他说完之后继续解释道： “都怪‘佐治亚’这个碧池！她说学院教堂的药剂我们已经喝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事，问题可能并不出在派席尔牧师身上。反而是认识你之后不久就出现了异常。 “而且你们让我们喝了一堆药剂，到现在也拿不出解决的办法，就知道让我们继续喝圣水。这段时间你似乎也没有把麦肯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她上周初步说服了我们，让我们不要太信任你。 “一开始也确实没事，就连‘华盛顿’都陷入了沉默。直到今天上午，‘华盛顿’在上课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异常，然后留下了遗言让我们来找你……好吧，‘约克’，那不是遗言，但‘华盛顿’确实是像麦肯那样消失了。” 韦恩稍微思忖了一会儿，相对正式地进行了答复： “首先，我们侦探社一直都在跟进这件事情，之前‘你们’带过来的药剂，我已经托人去找专业人士尝试进行鉴定了，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拿到结果。 “第二，我们侦探社也有自己的事情，你负责协助管理宿舍，这段时间应该也侧面了解到我这边的忙碌情况。在没有新情况的前提下，既然你对圣水的反应不大，那么喝圣水或许就是一个不错的缓解办法——我自己都经常喝圣水呢。 “第三，如果你们希望我们能继续提供帮助，那我要求你们必须信任和配合我们。至少要相信我们对麦肯没有恶意，也不能把我们这边的事情告诉派席尔牧师。” 麦肯·瑞夫的表情迅速地变了几下，其中一副表情看起来几乎是想要骂街， 不过那副表情似乎很快就被其他人格给“摁”了下去，最后换上来的是另外一个相对好沟通的人格：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像‘华盛顿’那样，尽量说服其他人。 “作为互相帮助的交换，你‘个人’有什么事情是希望我们去做的吗？” 韦恩现在还是信不过这一群“麦肯·瑞夫”，他可记得里边有一个人格是会找机会偷偷杀猫的，要是太大意，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其中的谁给卖了都不知道， 所以韦恩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就像我最开始跟你说的那样，我们侦探社只是在进行例行的调查，同时也帮助普通的无害‘堕落者’。这与个人利益无关，也不针对任何人。你只要继续协助我们正常调查就可以。” (本章完) 第317章 价值 第317章 价值 第二天是周四， 下午的课程依旧是艾伦博士负责授课的“考古与文物研究初探”。 午间在侦探社的马车里吃完了道格送来的三明治以后， 韦恩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上课。 这倒不是因为在这门课程的课堂上能遇到有钱又漂亮的女同学， 而是按照奥维莉娅小姐转述过来的消息反馈，之前侦探社这边拜托她找艾伦博士翻译的石板拓片，据说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 艾伦博士如今在美利加的考古业界，算是颇为博学且权威的知名学者， 他在学院里的教职有点特殊，属于那种类似“半临时”的性质——他和校方随时都可以暂停或者中止课程，当然如果造成不良影响的话，违约方要支付相应的赔偿金。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 主要原因其实在艾伦博士自己身上。 相比于“教授”或者“学者”，艾伦博士在报社的宣传以及一部分大众的眼中，更有名的头衔其实是“探险家”或者“寻宝人”， 他之前比较有名的事迹，就是会根据找到的线索，跑到世界上各个奇怪的角落，去挖掘那些失落的宝藏。 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不一样， “寻宝探险”在如今的这个年代，其实可以算是一种门槛不低的“豪赌”。 ——大航海的时代早已过去，理论上“文明社会”的足迹已经踏及了全世界所有的大陆，凡是容易被发现或者被掠夺的宝藏，如今都已经不复存在。 能被“剩下”，本身就代表了那些宝藏足够隐蔽、遥远，又或者是足够危险。 而在寻宝探险的过程中，除了必要的知识储备以外，组织人员、准备行装、搜集线索、还有一行人远赴异地的人吃马嚼，其实都意味着前期资金的消耗， 想要获得最大的收益，就需要招募到足够可靠的人手或者同伴，销和风险就必须有“金主”承担， 否则就得按照约定，和同行者们各自承担风险、以及分享收益。 艾伦博士喜欢豪赌，那些穷得只能把命押进去的可替代同行者，在他眼里是没资格分享太多收益的， 所以他宁愿选择“雇佣”，让“金主”或者是自己来承担最大的风险和前期的开销。 至于找到宝藏以后可能出现的安全问题，则通过旱涝保收的高额劳务费以及伤亡赔偿金来解决， 并非所有人都是不管不顾的亡命之徒，只要经过合理的挑选和提前的预防、宣传，有些人其实是很难抛弃家人流亡异国他乡的，也无法不受怀疑地把沾满同伴鲜血的巨额财富悄然带回来。 尽管这样的办法会让成本猛增，不过也会让同行者变得更加可靠，投资者最终可能获得的收益也会更高。 可惜设想虽然很美好， 但作为一名“赌徒”，艾伦博士却是那种既“幸运”又“不幸”的类型。 要说幸运吧， 他之前的那些冒险从来就没有顺利过，不是遭遇各种意外、死伤惨重，就是大失所望、得不偿失，不仅屡次让投资他的金主蒙受损失，他自己也几次把家底赔了个精光。 但是要说不幸吧， 他在好几次的冒险中又都确实有所发现，光是把冒险的经历写出来，都能获得并不微薄的收益，在学术方面也算收获颇丰，业界地位难以撼动。 所以他没钱了就去给富豪们当顾问、到高校里去授课，顺便还写写文章、出出书籍这样子， 等攒够钱或者又找到金主了，如果他手上正好有奇怪的线索，那他可能随时就又会不管不顾地直接计划启程，再一次开始可能会带来暴富的冒险之旅。 上完了课以后， 艾伦博士就把奥维莉娅小姐邀请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向她汇报翻译的初步结果， 韦恩作为像奥维莉娅小姐这样“潜在金主”的“跟班”，也有幸获得了到场旁听的机会。 伊妮莎之前对那块黑曜石板进行了拓印，拓片此时就摆在办公室里的一个桌子上，旁边还放着好几本摊开着的书籍，似乎是作为参考或者对照， 艾伦博士把奥维莉娅小姐引到了桌旁，开口之前还稍微犹豫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并不兴奋： “奥维莉娅小姐，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或许不是什么会让人感到愉快的消息。”奥维莉娅小姐闻言，稍微扬了扬眉毛， 她尝试着猜测道，“这件东西，有可能是伪造的？” “噢，那倒不是。” 艾伦博士逐渐进入了状态，“这些象形文字来自旧世界的南大陆，虽然相应的古文明早已经消失，学者们至今都还无法对它们进行完全的解读，但是一部分文字的含义已经被逐渐被学界破解，一些特定的语法结构也得到了确认，外行人仿造起来的难度很高。 “按照上边显示的内容分析，这件东西的具体出处，应该是在年代非常久远的神庙遗址之中。其中供奉的神祇，则是当地古文明所敬畏的黑暗之神‘阿佩普’。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些内容，应该拓印自一块黑曜石质地的石板？” 奥维莉娅小姐听到艾伦博士的问题，视线于是就转向了韦恩，目光中带着询问， 韦恩则一边微微地点着头，一边在心里佩服。 可以啊， 看到拓片以后，能猜到东西是“石板”不奇怪，但是连黑曜石的“质地”都能判断出来，那就有点厉害了。 奥维莉娅小姐顺势就表示了肯定，同时很有情商地帮着韦恩继续问道： “如果它不是伪造的，那它蕴含着的‘并不能让人感到愉快的消息’是什么？” 艾伦博士伸手，示意两人看向拓片上的内容： “这些文字的具体内容，讲述的是‘阿佩普’在当地古文明神话中的真名、形象、事迹和威能。 “比如说祂是古文明至高太阳神的孪生兄弟和死敌，是黑暗之神以及破坏、混沌、黑暗的化身，祂不断尝试着让世间陷入永久的黑暗，形象是一条体型遮天蔽日的巨蛇等等。 “按照那个古文明的习俗，像这样的‘真名石板’，通常会被镶嵌在神庙之中的核心神像身上。从这块石板的尺寸来推断，那个神像应该非常巨大，或许会是供奉祂的主神庙之一。” 奥维莉娅小姐故意露出了“还是没听明白”的表情，“所以其中的关键点是？” 艾伦博士稍微叹了一口气： “在那个年代，这位神祇是让人们敬畏、恐惧和远离的存在。所以祂的神庙，通常会被法老们设置在远离绿洲的沙漠深处，要被探险者们找到并带出来并不容易。购买那块石板的价格，可能不会很低。 “而作为‘黑暗之神’，人们用来供奉祂的代表物，是各式各样的黑曜石制品。祂的神像和神庙，在记载中也都是以黄色的砂岩为主体，以黑曜石作为装饰。但在祂的神庙中，绝不会有代表祂的死敌至高太阳神的黄金。 “黑曜石或许在当年的南大陆是相当稀有的材质，加工的成本也非常高昂，但黑曜石如今已经没有太高的价值，相应的收藏家也不多。石板本身以及那座神庙，并没有继续深入挖掘的价值，就算是真品，高价购买它也并不划算。” “原来如此。” 奥维莉娅小姐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发挥着情商，“不过作为文物，它应该还是有一些价值的吧？” 艾伦博士似乎并不乐观： “作为一名探险家，我当然希望所有的寻宝收获都能被标上足够高的价格。 “但是作为一名有良知的文物研究者，我认为那块石板的价值不超过1000美金——这已经算上了它的历史和文化溢价。如果您还没有购买它的话，我认为这是较为合理的价格上限。” (本章完) 第318章 新委托 第318章 新委托 虽然艾伦博士对那块石板的价值不是很看好， 但知道那玩意很可能是曾经被镶嵌在神庙核心大神像身上的“真名石板”以后， 伊妮莎和琳娜对待韦恩从那玩意上边弄下来的碎片，明显就慎重了许多。 不过相比于恐惧，她们的态度有点更像是“害怕家里突然出现老鼠或者臭虫”那样子， 恨不得用药水把石板碎片给泡起来，然后再埋到地里去。 “尽管还不清楚原因，不过一些特殊的物品，在经过人们长时间的特定情感寄托和特定仪式‘浸养’以后，往往会更容易出现被各种存在或者非凡力量浸染的现象，导致变成非凡物品。 “而且在很多古文明里，这个过程甚至可能是反过来或者互相作用的——某些材料其实是先被发现具有某些非凡的性质，然后才会被当时的祭司之类的神职人员视为是特定神明力量的具现，因此才会受到特殊对待。 “所以从神秘学的角度而言，哪怕对应的神明已经消亡，但在对待这些可能和高位格存在有直接关联的物品时，还是尽量保持谨慎比较好，避免受到上位存在的遗留影响。” 伊妮莎一边做着说明，一边就和琳娜一块对石板碎片做着简单的处理， 琳娜尝试了几次非凡能力的反向操作，最终一团细铁丝紧紧地绞在了一起，把石板碎片包裹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金属小球”中， 然后金属小球被丢进了瓶子里，瓶子被装进了布袋里，布袋被放进了保险柜里，才算是完事。 “不至于这么小心吧……那块石板我们还都摸过的……”韦恩在旁边说道。 伊妮莎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们侦探社没有专门的非凡物品宝库，在没有相应法阵的前提下，这样只能算是常规的特殊保存办法而已。” 好吧，这很严谨。 出于好心和对土豪客户的售后服务，韦恩还特地写了封信，让人带给购买了石板的西蒙·谢尔曼， 告诉他艾伦博士对石板的鉴定情况，并提醒他最好把东西拿去给教会的神职人员们看看，确保安全。 之后又过了两天，侦探社难得地来了生意， 周六这天，韦恩刚上完上午的旧大陆文明史和国际关系论，就在吃午餐的时候收到了道格带过来的消息： “先生，我们收到了一项委托，内容是护送一件贵重物品到佐治亚州的亚特兰大，酬劳是2000美金。” 佐治亚州的亚特兰大，在如今的美利加南方、或者说在如今的整个美利加，都算是最繁华富裕的几个大城市之一，会出现这样的委托并不算稀奇， 不过佐治亚州和福吉尼亚州之间虽然有蒸汽列车线路相连，可以直接抵达亚特兰大，但中间毕竟隔了两个州，距离稍微有点远， 如果让韦恩打一个意思差不多但又不那么准确的比方，这大概就相当于要把东西从上海运到广州去。 2000美金…… 韦恩想了想，“对方有说过跟我认识吗？又或者是不是跟菲斯克家族有关系？” 护送物品的酬劳都到这个价位了，物品本身的价值肯定还会更高， 按理来说这个级别的委托，在非紧急情况下是不会轻易让陌生人来接手的，至少得先确认被委托人的能力和可靠程度，又或者有相应的人脉推荐。 “有钱人”再加上“佐治亚州”这个条件，韦恩目前在自己的交际圈里能想到的，大概就只有菲斯克家族了， 准确地说，还只是菲斯克兄妹而已。 “对方目前只是派了仆人到侦探社初步表明来意，因为合伙人们都不在，对方暂时也没有透露身份。 “不过对方的主人表示将会在明天下午亲自造访侦探社，到时候可能需要先生你或者是其他合伙人跟对方进行具体商谈。”道格回答道。 “我知道了。”韦恩点点头，“你下午去找一下大卫·米尔斯，问问看像我们侦探社这样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在短期内，把本州主教大人的特许延伸到其它州，比如说委派任务之类。 “你的措辞需要经过修饰，尽量委婉一些。他最近刚欠了我们人情，现在应该会比较好说话。主要是这次关系到了生意，我们不能把探员们和货物的安全，寄托在其它州的教会人员‘可能’会给本地教会面子上边，要提前确认可行性。” “我待会就去办。”道格应道。 “对了，”韦恩接着又补充道，“离开学院之前，你先顺便去找一下伊妮莎或者琳娜，让她们问问奥维莉娅小姐知不知道相关的情况。 “威利今天应该也给她们送午餐了吧？他的年纪还小，午间到女生宿舍那边传话，应该不会被阻拦。” “是，先生。” …… 下午上完了礼仪课，韦恩就坐着康纳尔驾过来的马车返回了侦探社。 侦探社目前还剩下的人手数量，加上三个合伙人，满打满算也就十六个人， 虽然还有编外的大厨帕克还有那个铁甲怂彼得可以临时凑合一下，但是总得考虑有人守家和照看小萝莉艾玛，而且像韦恩还有赛斯这样的学院学生，暂时也不适合离开， 所以韦恩寻思了一下，觉得还能抽出去的人手，顶多也就十个左右，具体人数得看委托的相关细节。 伊妮莎和琳娜回来以后，告诉韦恩这单委托应该不是来自菲斯克家族，至少奥维莉娅小姐对此并不知情， 至于是不是其他人看在了菲斯克家族或者谁的面子上，暂时还不好猜测，反正等明天人来了就知道。 然后三人就商量了一下人手的分配问题， 琳娜对钢琴课已经失去了爱好，再加上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学院教堂对侦探社的敌意似乎并没有需要严格警惕的那么高，所以她打算暂时把课程停一停： “如果是护送委托的话，我倒是愿意出去走一走，不过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帕克不要参与，他要是受伤了可不好修。 “但是既然韦恩你还得上课，伊妮莎在蒸汽列车那样的环境下又不好发挥，我一个合伙人过去就要分掉侦探社抽成之外的30%，会不会有点打击成员们的积极性？” 这可不像是琳娜你这个小财迷会说出来的话…… 韦恩先是在心里稍微调侃了一句， 不过转念一想，琳娜之前连三万美金都能拿出来分，在某些方面其实还是很够意思的，再加上如今她名下的财产至少已经上万美金，暂时不惦记这几百美金倒也正常，还真有点小富婆的味道了。 于是韦恩略一思忖： “侦探社现在接手的委托还不多，在外人眼里估计还属于草创初期，我觉得涉及到这个金额级别的安保委托，目前还是至少得有一个合伙人参与才行，起码要保证基本的安全。 “至于合伙人分成的部分，那是我们最开始就和大家约定好的，我认为依旧可以保留。 “如果你担心这样会打击探员积极性的话，那我们可以稍微改一改，以后把这部分扣除的金额作为合伙人灵活使用的资金。比如说可以把其中的一部分用在侦探社对探员们的奖励上，像学院里的奖学金那样，定期以表彰优秀探员的形式发放。” 琳娜琢磨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可行，“唔，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尊敬的韦恩先生，你现在越来越像是个狡猾的有钱人了。” 伊妮莎对此也没有异议，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教会那边的答复还没过来，这单委托能不能接都不清楚呢，你们就已经把酬金要怎么分都想好了……” (本章完) 第319章 答复 第319章 答复 “你好，我叫文森特·斯波尔丁，是一个商人。” 第二天下午，已经连夜跑了一趟里士满的韦恩，在侦探社的小院里见到了委托的客人。 是个不认识的人，看起来三十来岁，个头不高，身材稍显矮胖但感觉行动颇为敏捷， 他乘坐的马车在乔治伯格这种富人聚集的城市并不惹眼，身上的衣物虽然是量身剪裁的定制正装，不过也并不显得高调， 等他坐到会客室的沙发上，掏出了金质且镶嵌着宝石的雪茄盒，才突然冷不丁地显露出了一种会在乱七八糟的地方大价钱的“土豪”气质来。 “谢谢，我不吸烟。” 韦恩看了一眼带着珍藏版烟标的雪茄，客气地拒绝了对方的分享，“我听侦探社的探员说，先生是有贵重物品想要委托我们负责运送？” 对方看韦恩没有伸手，便也没有给自己点上： “确实是这样。我名下有几艘商船，目前经营的是远洋贸易。 “因为我临时有一笔生意需要亲自到旧大陆去进行商谈，暂时还不能回佐治亚州。 “但我太太的生日已经临近，我不想让她错过我的礼物，所以我才打算委托贵侦探社，帮我把礼物护送过去。” 韦恩抬头往此时站在对方身后的男仆手上瞟了一下，“我很好奇，那是一件怎样珍贵而贴心的礼物？” 对方打了一个响指， 男仆恭敬地把手里的盒子捧到了沙发旁的小桌上，随后面向着韦恩打开。 哇哦， 珠宝项链。 吊坠部分是几颗尺寸颇大的红宝石，颜色透亮，越靠近中间的尺寸越大，然后项链部分看起来“一节一节”的，每一节上都镶嵌着稍小一些但也并不算太小的红宝石。 韦恩不懂得鉴赏珠宝，但“看颜色”、“比大小”和“数数量”至少还是会的： “您的这件礼物看起来价格不菲，贵夫人收到以后一定很很开心。不知道您是从哪里知道了我们侦探社，并且愿意把这样贵重的物品交给我们来运送呢？” 对方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我在报纸上看过关于你们侦探社的报道，上边说你们是一家声誉良好的知名侦探社，又正好在乔治伯格，距离不远，所以就让人找过来了。至于项链的价格……我不太懂这些，我是从一位急需现金的公爵夫人手上购买到它的，了8000金镑。” 唔……. 同样是几千金镑这个价位，韦恩也搞不清楚，“买石板的”和“买珠宝项链的”谁会更冤大头一点，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到时候的收货人肯定不是这位先生，要是侦探社把东西送过去了，结果对方却说东西被换成了假的，那自己肯定就会变成最大的冤大头。 韦恩突然意识到了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问题，于是现编着理由： “为了更好地保护雇主的财产安全，出于谨慎考虑，我们侦探社在接下委托之前，通常都需要对像这样的高价值物品进行鉴定，避免发生意外。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能需要去联系专业的珠宝鉴定师，之后才能进行贵重物品的交接。” “可是我今晚可能就要离开乔治伯格了。” 对方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我的船队只是正好途经福吉尼亚进行补给，并不会停留太久。而且我愿意相信能被登上报纸的侦探社的信誉，你们只需要把东西及时送到就好。或者你们能尽快把鉴定人找来也行，我可以暂时在这里等候。” 韦恩想了想，“您稍等，我去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把候在会客室门外的道格叫进来暂时顶替服务生，韦恩则往小院后边的几间独立小木屋方向走去，寻思着伊妮莎或者琳娜会不会对这方面更了解一些，或者正好来找她们的奥维莉娅小姐能顶上也可以。 伊妮莎对珠宝首饰不太了解，琳娜虽然能基本判断真假贵贱，但是对市场价格不够敏感，误差可能不小， 最后还真是全靠了奥维莉娅小姐救场，按照她的评估，那串红宝石项链能用几千金镑买下来，确实是遇到了一个比较实惠的价格。 那位文森特先生似乎没想过鉴定师会来得这么快，还夸了奥维莉娅小姐一句。 不管怎么样吧，尽管对方声称定居在亚特兰大，却连地头蛇菲斯克家族的奥维莉娅小姐都不认识，但项链和美金至少都是真的， 对方留下的收货地址经过奥维莉娅小姐确认，也确实是亚特兰大的富人街区。 奥维莉娅小姐对此也只是偷偷地自嘲了一句“或许是我的交际圈子还不够广泛”，然后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之后韦恩和对方现场签订了简单的契约，上边写明了物品的特征、珠宝数量，以及最晚送达时间之类的内容， 文森特先生算是比较大气的雇主，没有要求赔偿条款什么的，装了2000美金酬金的小箱子还直接就被男仆从马车里给取了过来。 此外还有一封家信，据说如果东西能及时送到的话，对方的夫人还会给予一笔尾款。 相比金钱，文森特先生显然对自己的礼物能否及时送达更在意，明确希望侦探社能派出足够强力和可靠的安保队伍， 在听到韦恩这位侦探社负责人不能亲自护送以后，他虽然稍微有些失望，但也接受了侦探社其他合伙人去进行护送的安排。 然后宾主尽欢， 韦恩恭敬地把客人给送到了侦探社的办公大仓库门外，然后就开始按照计划安排人手。 至于教会那边，对于特许令的适用范围问题并没有给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大卫·米尔斯表示他没有派遣跨州任务的权限， 汤姆·哈根昨晚则告诉韦恩，不同大教区之间的管理是相互独立的，就算是教会的首席大主教，也无权在一些当地事务上强行介入。 甚至看他的意思，似乎还有点不太希望韦恩安排太多探员离开福吉尼亚州。 韦恩本来都已经打消要接受委托的想法了，结果走到大教堂的祈祷大厅时，却意外碰到了在巨大的圣灵徽记前独自沉思的柯里昂主教。 柯里昂主教在大致了解情况以后，给出了不一样的答复： “太在意庇护，只会让它成为你的枷锁。 “而且你们似乎都弄错了一件事情——特许令其实和其它写着文字或者数字的纸片没有区别，从来都只能对认可它的人生效。 “如果把它视为铠甲，那可能最终就会一脸震惊地看到它被敌人轻易戳破。它的正确用法，或许是做为一个引燃物，然后轻飘飘地丢到绑着敌人的火刑架下。” 韦恩琢磨着主教大人的话语，还是试探着想要确认，“如果其它教区的人并不认可它，那我们侦探社的成员是否可以进行抵抗？” 柯里昂主教轻笑着从韦恩身旁慢慢走远： “大多数老年人的脾气都不错，不会因为孩子们打架的事情发生争吵，更不会找到别人家里去争辩。但如果被欺负了连跑回家里都做不到，又或者每次打架都是输，那样的孩子或许永远都没机会长大。” 韦恩感觉自己听懂了， 连通缉犯都知道要跨越州界来逃避追捕，侦探社作为罪犯克星，当然要比他们跑得更快。 (本章完) 第320章 阵仗 第320章 阵仗 “按照初步计划，我们这一趟行程会以乘坐蒸汽列车为主。 “到达里士满之后，我们先沿着蒸汽列车线路北上，到达线路交汇点之后就开始南下。一路穿过北卡罗莱纳州和南拉罗莱纳州，最后进入佐治亚州到达亚特兰大。 “我们侦探社在福吉尼亚州有教会的特许，到了佐治亚州以后，遇到问题可以凭着奥维莉娅小姐的关系试图向菲斯克家族求助。但是原则上，我们应该避免事端，不能和各地的教会或者执法者发生冲突。” 送走客户以后，琳娜在会议室里拉着众人开始会议，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不过这样的正经，果然没能持续多久： “按照韦恩从大教堂得到的反馈，出了福吉尼亚，我们就算是非法组织……好吧，我严谨一点，我们的身份就可能会受到当地教会的质疑。 “所以我们要学会低调行事，尽量不要在公开场合动用武器。该逃跑的时候都反应快点，打击报复的时候要记得蒙面或者从背后——啊？不可以吗？——那就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被别人给逮住了。 “为了避免意外，去的时候我们会尽量选择白天行驶的车次，晚上尽可能在城镇里过夜。因为雇主还安排了两个人随行，所以按照约定，我们还是要做做样子，尽量让侦探社显得专业。免得人家到时候在圈子里说我们坏话。” 其实如果雇主没有安排人一起出发的话，一串项链而已，直接让琳娜装进腰包里带着出去旅游一圈，可能才是最安全省事的办法， 但既然有随行者，又是货物价值至少几千金镑、运送酬金2000美金的委托，那侦探社就必须把“场面”给撑起来了。 不然事情传到一部分有钱人的耳朵里，就会变成侦探社投机耍滑，一趟跑腿怒赚2000美金， 富豪们或许并不在意这点酬金，但他们肯定在意自己是不是被别人当成了冤大头，尤其是南方的上流社会圈子，据说普遍更看重“脸面”和“声望”。 如果乐意，他们或许可以在拍卖会上把一张明摆着的废纸竞拍出天价，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财富和奢侈， 但要是有人号称拥有贵重的珍宝，最后却把一团废纸像丢垃圾一样丢到购买者面前，那就是故意让对方蒙羞，同时也是给自己树立死敌。 放在这个委托上边， 大概就是侦探社可以像运送珍宝一样，把一团废纸正儿八经地给护送过去， 富豪们知道了，或许还会觉得侦探社“专业”，口碑没准随之飙升。 但侦探社绝不能把贵重的物品像运送废纸一般，随随便便地派个人就揣在兜里带过去， 这会让雇主看起来像个丑角，估计也会让侦探社被“市场”抛弃。 ——实际上专不专业当然也重要，但“看上去”专不专业，其实更重要。 于是第二天， 韦恩让赛斯帮忙把写好的作业和之前从大卫·米尔斯那里搞到的请假条拿去交，再次翘掉了周一的课程， 他自己则和侦探社的大部队们一块，把雇主安排的随行者以及贵重物品送上了蒸汽列车。 雇主安排的随行者是一对主仆，主人自称叫邓肯·罗斯——名字不重要，反正是个小角色，但他据说是雇主的远房亲戚，看起来至少是个中产阶层， 他给自己的定位其实也是侦探社的“监工”，不过倒也不完全是个累赘，至少他会安排仆人去帮所有人购买车票什么的，比如今天，他就包下了一整节车厢的座位。 侦探社这边还好也提前做了准备，要出发的探员们穿着款式一致的制服，一个个都挺胸抬头的，在人群中形成了一个小方阵， 威利则双手捧着一个看起来就经过了加固的黑箱子，里边装着雇主原本的那个首饰盒，被拱卫在了方阵的正中央。摆出了“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帮人是在运送贵重物品”的架势。 至于那条红宝石项链，其实还是装在了琳娜的随身小包里。 进到了车厢里以后，威利双手捧着箱子坐到了靠近中间的位置，几个探员坐在他附近，几个探员则守卫在两边的车厢门旁， 随行者看起来对这个阵仗就还挺满意，跟韦恩聊天的时候有点赞不绝口的意思，同时也在韦恩的介绍下跟壮汉桑德斯互相熟悉。 明面上，桑德斯才是侦探社这次护送任务的领队，气质和形象都更符合人们心目中“专业保镖”的模样， 至于琳娜，则穿着低调的素色裙装混在队伍里，对外的身份是随行的医疗人员。 等蒸汽列车“逛吃、逛吃”地开走， 韦恩等人就驾着一队马车返回了侦探社。 眼下侦探社里除了编外的大厨、俘虏、小萝莉，正式成员就只剩下了韦恩、伊妮莎、道格、康纳尔和赛斯，还有另外一名见习探员， 这家伙也是从勘克斯城的猎人协会里来的，和康纳尔一样，之前都没参加过侦探社的面试。 要说战斗力的话，除了道格稍微水了一点，其实留守探员们平均水平还更高一些——嗯，赛斯不算是“战斗力”， 这主要因为外出队伍的重点是给有钱人撑门面，数量比质量更重要，所以就连威利都被选上了， 而猎人协会来的家伙更愿意跟着伊妮莎学习，对薪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还挺高兴能在“大本营”留守。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还考虑过要不要给他们降薪。 当天晚上刚踩点回到了宿舍里， “楼长”麦肯·瑞夫就给韦恩带来了两个消息。 实话实说，现在的这个“麦肯·瑞夫”，其实让韦恩觉得比原版的那个更好交流， 现在这个人格在他们中的代号是“约克”，既是“约克州”的那个约克，同时也是“新约克市”的那个约克： “第一个是坏消息，昨晚你的级长又过来查寝了，虽然我找借口帮你搪塞了过去，但显然他之后对你这方面的情况可能会更加关注。” 昨天是休息日！ 尽管不是潜规则里的周六，但是挑这天来查寝，他是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韦恩稍微有点无语，然后问，“那好消息是什么？” 麦肯·瑞夫摇了摇头： “没有好消息，另外一个可能是更坏一点的消息。 “负责数学课的艾柏·麦瑟尔教授，今天在知道你又请假以后，表示不能放任你这样有天分的学生荒废学业，打算在近期对你进行家访。 “赛斯本来想亲口告诉你的，但你回来得太晚了，所以就只能先让我转告你。” (本章完) 第321章 教育 第321章 教育 “！！！” 深夜，奥维莉娅·菲斯克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没有惊呼、没有尖叫， 如同一个即将溺毙的人终于窜出水面，睁开眼睛之后只顾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胸膛连续地快速起伏，心跳声仿佛能穿透胸腔直接传进耳朵里，冷汗则后知后觉地开始往外浸。 呼吸逐渐平缓以后，奥维莉娅在床上蜷着膝盖半坐起身， 借着从房间门缝中透过来的微光，摸过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厚底银杯， 少量多次地把里边的近半杯水喝干以后，她才感觉自己逐渐缓了过来，只有交握着银杯的纤长手指，还微微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很奇怪…… 今晚明明没有梦到什么可怕的画面，但自己感觉到的恐惧和危险，却仿佛比之前任何一次噩梦都要强烈百倍。 自从被绑架以来，奥维莉娅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做噩梦了， 之前的梦境都比较一致——昏暗且仿佛弥漫着黑雾的环境，自己熟悉或者想象过的场景，以及不知道会从哪里袭击过来、仿佛想要把自己完全吞噬掉的黑影。 一开始，奥维莉娅还完全无法反抗， 在梦中只能像只被巨兽生吞进胃袋里的小动物一般，等待着最终的窒息和惊醒，连休息都成了一种煎熬。 开始服用伊妮莎小姐给的药剂以后，情况逐渐好转，黑影也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普通的“人”， 从需要在梦境中寻找可用的“武器”才能跟它拼个两败俱伤，到如果能稍微做点准备就可以把黑影打倒，再到随便“咔嚓”一下就能把黑影给解决， 梦境逐渐由“绝望无助”变成“惊心动魄”，之后又慢慢变得波澜不惊。 虽然黑影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但好在也越来越轻松， 伊妮莎小姐说，这或许是自己即将“觉醒”的征兆。 可是今晚的这个梦却完全不一样， 它明亮又清晰，仿佛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能清晰地映入自己的眼里。 奥维莉娅梦到的是昨天实际发生过的事情， 应该是吧……？她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些不太肯定。 梦境里，她在琳娜小姐的办公室里，接受伊妮莎小姐的例行检查， 房间的一侧有个带转角的大柜子，转角的位置是个隐藏的空间，打开暗门，里边是个保险柜。 奥维莉娅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注意到了它， 然后她就感觉到，好像有一道无形的视线，正好也从那边回望了过来。 接着奥维莉娅就猛然惊醒了， 仿佛自己刚刚在梦境中直面了什么异常危险和恐怖的存在，仅仅只是目光的接触，就几乎要把自己的思维和意识撕成粉末、湮灭成空。 哪怕是她之前在噩梦中最无助的时刻，那个黑影都没有让她如此恐惧和后怕过。 她有些无力地把额头抵在杯子上，闭上双眼稍微回忆了一下， 那道视线似乎并没有恶意，反而还依稀带着某种期许和呼唤的意味，隐隐约约地在鼓励着自己继续靠近。 喉咙依旧有些发干，奥维莉娅刚打算继续喝水，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她稍微想了想，于是就探过身子拉开床头柜上的小抽屉，从里边拿出了一根试管。 这是伊妮莎小姐给的药剂之一， 最开始每次做完噩梦以后，只需要服用一小口，就能让自己很快平复下来。 奥维莉娅把试管里的药剂倒进了杯子里，觉得还是不够，又把备用的另外一管药剂也摸了过来， 正好倒了满满一杯，接着就“吨吨吨吨”地一饮而尽。 至于保险柜什么的……母亲大人说过，淑女要学会和危险的事物保持距离，看来自己下次要离它更远一些才行。 …… 第二天上午， 韦恩下了课以后，想着被动不如主动，午间休息的时候就主动去找了艾柏·麦瑟尔教授，想要说服他放弃家访的想法。我在乔治伯格既没有家长又没有家属，你家访能访出个啥来？ 可惜麦瑟尔教授就跟平日里上课的时候一样，压根就不管你接不接受，逻辑还完整而自洽： “家访的目的，是了解学生们的生活状态，发现并试图解决其中一些不利于学业的问题。以韦恩你目前展示出来的数学天赋，我认为你值得学院在你身上投入更多的关注。 “你不需要为此感到意外或者难堪，相信我，我见过各种各样不同的家庭，之后也不会对你的校园生活造成影响的。 “如果你这几天已经有了自己在学业之外的生活安排，那么请不必在意家访的接待问题，学院里有学生们入学时登记的住处地址，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唔…… 麦瑟尔教授虽然固执吧，不过毕竟是出于好意， 所以韦恩干脆就邀请他今晚到侦探社里去吃晚餐，争取长痛不如短痛。 下午上完了课， 韦恩在马车里还试图跟麦瑟尔教授进行解释，说了一些“自己最近这两周的请假只是意外，以后应该会更专注在学业上”之类的理由， 麦瑟尔教授的态度只能算是姑且听之，还是打算眼见为实。 早在开学之前，麦瑟尔教授就曾经在舞会上见过韦恩，但并没有因此就把韦恩视为“有钱人”， 不过在看到过来迎接的马车和马车夫以后，麦瑟尔教授倒也不再担心韦恩在学费和生活方面的开支问题， ——有些普通人或许能够通过各种办法出现在富豪家庭的舞会上，看起来也可以同样体面，但却很难不在日常生活中露怯。 到了侦探社，小院里此时还真是有点冷冷清清的， 韦恩把麦瑟尔教授往大仓房的方向引，算是先带他参观一下。 刚开始姑且还算是顺利， 麦瑟尔教授看到侦探社里有比较宽敞的居住环境，也有两三个可用的仆人，似乎还真的已经经营起了一份小小的“事业”， 仿佛已经初步把韦恩当做了更热衷于积累财富而非学识的年轻人。 接着奥维莉娅小姐在侦探社里一露脸，还是和伊妮莎一块从大仓房深处的合伙人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顺便还跟教授礼貌地问了好， 麦瑟尔教授冷不丁地被震惊了一下，然后韦恩就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楚了。 “婚姻对于个人的人生发展而言，当然非常重要，不过想要在获得家族认同的前提下迎娶菲斯克家族的小姐，自身的条件和履历也很重要……” 麦瑟尔教授之后显然就不再对韦恩学业被耽误的原因存疑，转而开始劝导韦恩不要被一时的假象所迷惑， “赢取小姐的芳心，或许对于像韦恩你这样出色的年轻人来说并不难，但婚姻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件事情。 “从善意的角度出发，想要获得菲斯克家族的认同，我认为韦恩你在财富的积累上可能很难获得他们的青睐，不过在学术方面，你可能还是有机会的——有成就的学者，至少在名誉上并不低于那些有钱人。” 在麦瑟尔教授看来，无论侦探社是韦恩自己经营出来的结果，还是在暗中获得了奥维莉娅小姐的支持， 目前它的规模，显然还不足以和那些老牌的富豪家族相媲美，甚至很难在同龄的婚姻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唉…… 韦恩在几次解释未遂以后，终于放弃了挣扎， 于是他就选择了以毒攻毒： “说到教育……教授，其实我最近之所以频繁请假，就是因为教育问题而苦恼。我也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才不得不费额外的课余时间去协助教会的工作。” “噢？” 麦瑟尔教授本来已经觉得韦恩的情况会很难处理，听完之后又立马来了兴致。 “是这样的。” 韦恩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教授，我带你去认识一下艾玛，一个真正的天才少女。” (本章完) 第322章 珍宝 第322章 珍宝 麦瑟尔教授在看到了艾玛本人以及她写出来的一堆“草稿纸”以后， 最开始还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他就试图进行验证，“艾玛，你能试着计算一下从1加到100，看看最后能得出的结果是多少吗？” 艾玛这会儿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孩子也差不多，仿佛是在画板上专注地乱涂乱画， 不过这其实是韦恩这段时间试图让熊孩子老实一点的土办法，因为韦恩终于还是把数学史上经典的“四色”难题给搬了出来， 这个问题哪怕是到了现代社会，还是靠着计算机的强大算力才姑且算是完成了初步验证。 听到古怪老头的问话以后，艾玛或许是看在他是韦恩带过来的客人份上， 才有点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瞟了麦瑟尔教授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计算的结果是5050，韦恩以前问过我这个问题的。” 麦瑟尔教授的心里其实早已知道答案，所以他就继续确认般地询问，“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它计算出来的吗？” 也许因为艾玛还是个半大的小萝莉，麦瑟尔教授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温和了起来， 尽管他看起来还是不太相信，但至少比在课堂上那副不管学生死活的样子要好了不少。 艾玛刚打算继续涂鸦，思绪又被打断， 她稍微扁起了小嘴，耐着性子继续回答，“把它们一个个加起来就行，其实不需要多少时间。” “只会简单的初步计算，那可算不上是‘数学思维’。” 麦瑟尔教授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就像你很难通过简单的加法，计算出从1累加到9876的结果一样，学习数学，必须得学会运用更巧妙的方法才行。” “48772626。” 艾玛几乎就是仰了一下小脸，没过几秒钟就扭头给出了结果， 她已经无奈地把手里的画板给放了下来，打算等这个奇怪的老头把问题一次性问完以后再继续，“韦恩也教过我这个问题的简易计算方式，我不是只会加法。” 麦瑟尔教授明显感到了意外， 他先是望向了韦恩，看到后者在那里摊着手耸肩， 然后他就从旁边拿起纸笔进行了快速地验算，接着就是更明显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于是麦瑟尔教授就逐渐开始上强度， “艾玛，你能根据已知条件，算出这两个人会在路程中的什么位置相遇吗？” …… “艾玛，你能解出这个方程中的未知数吗？” …… “艾玛，你能计算出这两个函数在坐标系里的图像交点坐标吗？” …… 麦瑟尔教授的三观被一次次刷新，艾玛也从一开始的不耐烦逐渐变得感兴趣。 韦恩本来还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既能解决教授、又能解决熊孩子教育问题的好办法，就丢下他们不管，到厨房里去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了， 过了一阵之后，韦恩才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糟糕…… 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让艾玛帮忙写数学作业再叫赛斯抄了？ ……等到麦瑟尔教授吃完晚餐准备离开侦探社的时候，韦恩本人的教育问题感觉就已经完全被他给抛到脑后了， 麦瑟尔教授这会儿更担心的，显然已经是艾玛的教育问题： “艾玛确实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有资格获得更好的教育。可惜我还有教职在身，目前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进行额外的家庭辅导，我回去之后会帮你留意合适的人选，看看有没有教授愿意担任艾玛的家庭教师。” 韦恩可不放心把艾玛随便交给外人来带，万一什么时候脑袋掉了被人看到就麻烦， 侦探社也不适合让陌生的普通人长期进出，不然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方便， 所以他想了想，“教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可以带艾玛去旁听你的课程吗？学院那边我也会进行沟通，不会影响你正常授课的。” 韦恩想到的其实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艾玛能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学院的“在校学生”，那么无论侦探社之后会不会离开弗吉尼亚，至少艾玛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被教会纳入到“深度管理”的人选范围中。 起码能有一个相对正常一点的童年。 那韦恩觉得自己也算是对得起戴蒙·麦奎迪的托付了。 就是有些同学可能就不得不承受来自小萝莉的智力碾压…… 麦瑟尔教授稍微考虑了一下，“这并不符合学院的规定……不过我可以尝试去跟学院进行沟通。” “非常感谢。”韦恩这边趁热打铁，“因为艾玛的年纪还小，又是个孤儿，所以她的身份或许不太适合大范围公开，过多的关注可能会对小孩子造成不良影响。” “我知道了。像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也确实值得保护。” 送走了麦瑟尔教授， 伊妮莎这边正巧熬煮好了药剂，正指挥着康纳尔在往一个瓶子里灌，里边似乎泡着琳娜用铁丝球“封印”起来的那一小块石板碎片， 奥维莉娅小姐则自己拿着试管在旁边的另外一口坩埚里舀着药剂，看起来还不是同一种。 韦恩凑过去看了看，对伊妮莎在做的事情显然更好奇，“这玩意不是已经被关进保险柜里了吗？居然还能拿来泡药剂喝？” “这不是用来喝的。” 灌好了药剂以后，伊妮莎用带着符文的布条把瓶子给捆成了粽子，“石板上的非凡影响似乎发生了‘泄露’。或许是因为其中非凡力量过于微弱，稳定的非凡者感觉不到，但奥维莉娅小姐正好处于觉醒前的特殊阶段，我认为她说的情况符合被影响的征兆。” 不是吧？ 韦恩惊了，“这一小块都这么麻烦，西蒙·谢尔曼手里的那一大块岂不是更危险？” 伊妮莎点了点头： “我已经让道格尝试去联系西蒙·谢尔曼了，他之前给琳娜留下过联络用的地址，应该不难找到人。如果确实有问题的话，那么哪怕他本人并不乐意，我们可能也最好把事情报告给教会或者驱魔师协会。” 道格回来的时候是晚上的八点多， 韦恩还没来得及问他去联系的结果，道格反而先掏出了一份报纸： “先生，这是赛斯发现以后通过信鸽提醒我的，我已经买回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我想你可能需要先看一看。” 韦恩接过报纸展开，道格往对应的位置上指了一下： 「承载了公爵家族百年荣耀的稀世珍宝！ 「据知情人透露，曾经获得过温莎王后称赞的‘德克斯堡红宝石项链’，已经被公爵夫人秘密出售，而购买它的人，则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美利加富豪。 「据悉，这件珍宝由一家小规模私家侦探社提供安保，目前正在秘密通过蒸汽列车从福吉尼亚州运往佐治亚州，相信很多亚特兰大的上流社会人士们，很快就能亲眼目睹它的璀璨与精美。」 文字的内容并不长，被刊登的位置也是“各地奇闻”的版块，上边相对大幅的，则是描绘了项链样式的写实风格版画。 卧槽？！ 珍宝、路线，再加上“小规模”和“私家”，这明摆着是有人在搞事情啊。 生怕路上的歹徒和毛贼们不惦记是吧？ (本章完) 第323章 返程 第323章 返程 几乎同一时间， 之前化名为“文森特·斯波尔丁”的侦探社委托人，在给服务生支付了既不慷慨也不吝啬的小费以后， 此时正在酒馆的角落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浏览着报纸上的内容。 这会儿的他已经换了发色和服装的风格，看起来就像是个低调的赏金猎人或者黑帮份子。 随手把一块腌牡蛎丢进嘴里，同时把报纸翻了个面， 然后他瞬间就被上边一副绘着珠宝项链的写实版画吸引住了目光，接着他又快速看向了下边的文字内容： 「……曾经获得过温莎王后称赞的‘德克斯堡红宝石项链’，已经被公爵夫人秘密出售…… 「……这件珍宝由一家小规模私家侦探社提供安保，目前正在秘密通过蒸汽列车从福吉尼亚州运往佐治亚州……」 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反复确认了两遍，稍微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意识到自己嘴里还有东西没嚼完，这才缓缓地放下了报纸，继续接着咀嚼。 腌牡蛎此时仿佛没有一丁点味道， 报纸上的内容他其实已经看清，但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拿近了一些又看了一遍，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会有什么“德克斯堡红宝石项链”，可那位“出售了项链的公爵夫人”完全是他虚构出来的， 就连那根红宝石项链本身，也是头儿之前在处理掉离国潜逃的罪犯以后，为大家截留下来的“福利”， 这次只是专门被拿出来作为吸引戴蒙·麦奎迪同伙的诱饵而已，还需要在事后进行回收，根本和“购买”完全无关。 这一次头儿安排过来的任务，明明只是进行虚假的委托，然后尽可能多地把对方的人手诱骗到更方便行动的佐治亚州而已， 自己人没有理由会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 难道是美利加的哪个联邦机构注意到了我们的这次行动？ 不！连自己临时编造的信息都透露得这么具体，信息源或许就是那家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隐藏身份的侦探社， 又或者更坏，可能是分散撤离的同伴中有谁已经被控制住了…… 看来头儿说得没错，戴蒙·麦奎迪果然已经出卖了组织，这个该死的叛徒！ 圣灵教会和美利加军方曾经借着驱逐猎人协会的理由，对福吉尼亚州进行过反复地清理， 在当年那些可耻的南方庄园主们的揭发下，军情七处在这里的情报站一度被完全拔除，至今都只恢复了几个分散的联络点， 那个叛徒之前选择逃往这里，果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难怪他还敢返回佐治亚州对组织展开报复。 “文森特·斯波尔丁”想到这里，谨慎地观察了一阵周围的环境，然后把剩下的腌牡蛎全都丢进了嘴里，再把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接着就迅速返回旅馆收拾行李。 看来自己必须尽快离开福吉尼亚才行…… …… 韦恩这时候和伊妮莎还有道格商量着对策， 运送贵重物品时在现场高调一些是一码事，反正侦探社的人又不会在各地久留，属于装模作样完就跑的玩法，消息传播出去的速度都不一定能追得上他们， 但消息和路线被刊登在报纸上“广而告之”，那却又是另外一码事了，很难说不会遇到什么提前埋伏的有心之人。 “道格，你现在有办法能联系到琳娜吗？” 韦恩想了想，目前的问题，主要在于琳娜和探员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路乘坐蒸汽列车的话，白天基本都在列车上，晚上或许会直接选择住处休息，可能甚至都没有机会看到最新的报纸。 要是货物因此被哪个外地匪帮或者犯罪组织给盯上了的话， 有琳娜和一帮探员在，韦恩其实也不是特别担心东西会丢失，不过却还是担心可能会出现意外伤亡。 道格对此显然有些无能为力，“鹦鹉不适合远距离飞行，鸽子在寻人方面不算太好用，更适合用于往特定地点传递消息，或者是把消息传递回来给我。 “猫头鹰倒是可以用来寻人，但它白天的视力不好，更适合在夜间飞……而且它很可能连琳娜小姐他们途中会在哪一个城镇停歇都无法确定，寻找起来的难度很大。 “在距离比较远、他们又每天都在行进的情况下，我顶多能在他们把带去的鸽子放飞回来的时候收到消息，却很难再把消息给发回去——他们应该不会一直停留在放飞鸽子的地方附近。” 伊妮莎倒是给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康纳尔他们似乎和地下铁道之类的组织有些交情，在路线不改变的前提下，他们或许有办法沿路找到或者跟上琳娜他们，可以把消息给带过去。” 这个主意感觉还不错， 于是另外一位原本同样来自猎人协会的探员，刚送完麦瑟尔教授回到侦探社，就又收到了新任务，连行李都没怎么收拾，很快就连夜出发了。 带着“这次委托的雇主是不是有毛病”的猜测和怨念，韦恩再次掐着时间准备返回学院过夜， 马车走着走着，驾车的康纳尔突然在外边敲两下马车的车厢， 在厢型马车里把木板小隔窗拉开以后，韦恩就听到了被康纳尔压低了的询问声，“韦恩先生，似乎有一辆马车一直在后边跟踪我们，需要处理吗？” 作为一个稍有家资的小镇孤儿外加小有名气的治安官家属，韦恩倒是从小都对偶尔可能会意外遇到坏人的情况并不陌生， 他随即就往马车外边张望了一下，看到是一辆出租马车。 美利加的出租马车就那么点大，也没有奇怪的种族天赋，总不能也一次性下来三十几号人吧？ 于是韦恩示意康纳尔稍微绕一下路，让他找个冷清点的位置看看情况， 自己则摸了摸身上的左轮手枪，然后从座位底下的暗格里翻出了家庭常备的杠杆步枪，又确认了一下弹药情况，希望待会大半夜的不要太扰民。 对噢…… 既然玛丽小姐家的工厂都能给无缝钢管加工膛线了，那在空心圆筒里加工几个锥形槽、再在接口处车点能咬合的螺纹出来，在这个年代应该已经不存在技术方面的大问题。 虽然底火被撞击和子弹本身被击发的声音还是无法完全被掩盖， 但消音器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用于“完全消除枪声”的， 它的实际作用，除了可以降低枪声的音量以外，更重要的意义，其实是在于改变枪声的“音色”，让枪声变得更难被人们迅速辨认出来，同时也让人们更难分辨开枪者的位置。 感觉可以考虑给侦探社定制一批。 毕竟这年头的法律，又没有禁止人们使用一些奇奇怪怪的小道具。 康纳尔贴心地为对方选择了一个适合违法犯罪的好路段，还适当地降低了车速， 结果那辆出租马车在跟了一阵以后，突然就改变了方向，拐到别的岔道里去了。 韦恩也无法判断这次到底是鱼脱钩了还是自己想多了，这年头又没有车牌号，而且现在想倒查都没有人手， 最终马车在回头找了一阵之后就恢复了正常行驶，韦恩踩着点回到了宿舍，又变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乖学生。 老爷们中秋节快乐~ (本章完) 第324章 邀请 第324章 邀请 之后几天倒是一切正常， 韦恩老实地在学院里上着课，侦探社有伊妮莎坐阵留守，感觉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琳娜那边虽然让人有点担心，但目前“没有消息”，或许就已经是相对比较好的消息了。 赛斯最近手底下无人可用，基本算是半停滞状态的继续慢慢调查，得空了就过来说说情况顺便再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写作业， 韦恩也没有太管他，反正有情况的时候他应该会过来通知。 道格和康纳尔则顶起了很多侦探社的日常活计，比如说采买食物或者给韦恩送饭之类，据说还按照琳娜临走之前的交代，到市里给一些在街头讨生计的孩子送过面包和果啥的。 艾玛这几天收到了麦瑟尔教授赠送的一些书籍，按照推荐的顺序开始整天都在那看看写写， 相比于数学方面的困扰，她现在面对的主要学习问题居然在于词汇量不够，书上的很多单词和意思都看不懂，得琢磨好久——有些数学上的概念，其实翻了字典也跟没翻差不多。 听说这小萝莉最近吃量猛增，除了日常的蔗消耗以外，大厨帕克还让他们多采买了蜂蜜和新大陆特产的枫浆，甚至开始捣鼓起了麦芽， 韦恩也只能提醒伊妮莎监督小萝莉每天刷牙，免得到时候牙齿也跟脑袋似的，动不动就掉…… 周六这天的下午，大卫·米尔斯终于把药剂的鉴定结果给带了过来， 韦恩为了让“楼长”麦肯·瑞夫确认鉴定的权威性，还把他或者“他们”给叫了过来，在寝室里跟大卫·米尔斯见了一面。 有乔治伯格驱魔部门的负责人亲自背书，至少能证明韦恩这边确实有诚意地在帮忙。 只可惜鉴定出来的结果非常委婉： 「由于药剂可能在与胃液或其它体液混合之后，发生性质或浓度上的改变，导致实际效果的大幅改变，因此本鉴定结论仅作为初步的辅助参考—— 「根据综合的鉴别情况，目前并未在该药剂中检测出对正常生物直接有毒或明显有害的成分，未发现其具有非凡材料特性以及可能会产生非凡影响的迹象，也暂无依据能证明服用该药剂会对人体产生积极作用或正面影响。 「仍需强调，样本在检测之前已被其它成分干扰，亦无法进行长期检验，目前尚无法贸然否认其在长期服用条件下可能会产生的正面或负面作用，也无法排除其可能会对特定群体产生特定作用的可能性。」 唔…… 韦恩看完了以后，把纸页递了过去，试着对鉴定结果进行解读： “目前似乎还看不出药剂有害，但显然喝了也没有明显的益处。从稳妥的角度出发，我建议你还是想办法尽量避免继续服用它，或者尽可能把药剂原样带过来重新鉴定。” 感觉想要把药剂偷偷带出来或许会有一点难度， 不过麦肯·瑞夫看完了鉴定报告以后，表情稍微变化了几下，眼珠子稍微转了转，还是点头表示了认可，“我会想办法的。” 把“楼长”送走以后，韦恩就打算按照惯例，周六回侦探社吃美食，顺便还问了大卫·米尔斯要不要一块， 结果没想到韦恩自己反而被大卫·米尔斯给“安排”了。 大卫·米尔斯指了指他停在楼下的马车：“我不是专门过来给你送鉴定结果的。巴齐尼牧师邀请你和伊妮莎小姐参加晚宴，至于今晚的主客，则是驱魔师协会的梅斯·提利尔牧师。也是他想要见一见你们。” 韦恩很诚恳，趁着没有外人在场就赶紧偷偷问，“他又是什么人？算是大人物吗？” “……” 大卫·米尔斯被韦恩的问题搞得有点无语以对，“我们先上马车。你是打算跟我一块直接过去，还是要回侦探社和伊妮莎小姐一起？” “现在还早，我们还是先回一趟侦探社吧。”韦恩果断选择了拖时间多了解情况。 …… 坐到大卫·米尔斯的马车上聊着天，康纳尔驾驶过来接人的马车于是就只能空着车在后边跟， 韦恩其实之前还不太了解圣灵教会和驱魔师协会的关系，只大概地知道一个算是“上级”，一个算是“下级”。 大卫·米尔斯的解释就显得系统了许多： “如果要举容易理解的例子，那么教会在美利加各地的教堂，大概就有点类似各个城镇里的‘议会’，同样的，各地的驱魔部门就像是当地的警察局。至于大教堂直属管理的驱魔部门和神职人员，就像是有权管理整个大教区的‘总警察局’以及各种‘委员会’。 “当然了，由于教会的架构和联邦的架构并不完全一样，所以实际上也会有一定的偏差。 “至于驱魔师协会，或许就比较接近于所谓的‘州骑警’，有时候还可能充当简易的临时‘法官’。有些人会把他们和旧大陆的神圣教廷作为对比，认为他们是教会的‘审判庭’，但其实并不一样。 “驱魔师协会的总部是独立于各大教区的，只接受主教团的命令，不过被派驻在各地的驱魔师却又需要接受当地教会或者教堂的监督和管理。所以他们中的有些队伍和各地的教堂算是彼此独立的关系，有一些则又直接受当地教堂的管理。” 韦恩想了想， 感觉大概就有点像是“总统特派员”和各地“检察官”的区别。 之前的那个泰温牧师看起来那么厉害，估计就算是“总统特派员”那个级别的咯？也就是所谓的“钦差大臣”或者“八府巡按”啥的？ 韦恩把自己的想法用美利加本土的例子跟大卫·米尔斯比喻了一下， 没想到大卫·米尔斯真的还点头认可了： “你的理解其实已经基本正确。 “美利加现在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正式建州，教会也需要提前对相应的人员进行培养，避免突然出现空缺。驱魔师协会在一定意义上，也是对那些能力和威望高于普通牧师、但目前还没有获得大教区位置的‘候选主教们’进行培养和暂时安置的机构之一。 “你提到的那位泰温牧师我之前也听说过，据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感觉他就会是教会中下一位被荣升按立的新任主教。 “而今晚的这位梅斯·提利尔牧师，他在教会以及驱魔师协会中的地位，大概就和那位泰温牧师差不多。” (本章完) 第325章 旧事 第325章 旧事 被邀请参加晚宴的人并不多， 大卫·米尔斯之前聊到的那位梅斯·提利尔牧师，此时正坐在餐桌一端的主位上， 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进城老村民一样，和旁边的伊妮莎一边慢慢吃着东西，一边聊着天： “所以伊妮莎小姐你现在在侦探社里，就整天和一些普通的罪犯、通缉犯打交道？这会不会有点浪费才能了？啊，韦恩，我没有轻视你们侦探社的意思，你们目前发展得其实相当好。” 提利尔牧师看起来明显对伊妮莎的兴趣更大，有点想要招募她的意思，韦恩基本上只能算是顺带， 巴齐尼牧师今晚则比较低调地做着陪客，只时不时地附和提利尔牧师，说几句场面话。 至于大卫·米尔斯，那就几乎不怎么说话。 其实韦恩到现在，也见过不少教会里的“大人物”了， 所以和伊妮莎一块被大卫·米尔斯“押送”到了一个内部颇为奢华的庄园主宅里之后，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今晚又会遇到一个庄重肃穆且机敏睿智的老人家。 唔…… 好吧，这位驱魔师协会的提利尔牧师，确实也是个“老人家”没错， 穿着看起来相对舒适的修士长袍，须发皆白大概六十多岁这样子，身材发福、脑袋秃顶，后脑勺和两鬓只剩下了半圈“地中海”发型，依旧在坚强地守护着发际线。 但是提利尔牧师的气质，就和据说地位跟他差不多的泰温牧师完全两样。 如果说泰温牧师看起来比较像是那种思维敏锐、办事利落，不苟言笑又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那这位提利尔牧师，就更像是韦恩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的、在街边讨生活的小商贩。 不但看起来没有“架子”，甚至好像连“城府”都没有， 稍微接触一阵，就能发现提利尔牧师在和人交谈的时候姿态放得很低，会配合地赔着笑，表情中似乎还总是会不自觉地透出几分讨好的意味来，对谁都这样， 有一种让人感觉他脾气老实、性格软弱，同时脑子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硬要让韦恩找一个短句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望之不似人君”。 不过也不像是“恶人”。 于是提利尔牧师的姿态放得低，韦恩这边的态度也就对等地摆得更低， 这就有点像是在野外遭遇狼群的时候，意外发现“狼王”居然一只哈士奇，先别管他是怎么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但既然狼群都认可他，懂事的人最好就不要放肆。 “国王的新装”对于小孩子来说，也许是有点幼稚了， 但是在职场老油条们看来，这可能就刚刚好。 所以韦恩也就学着巴齐尼牧师的样子，在旁边低调地当着陪客，多看、多听、少说话。 旁听别人聊天有个好处， 很多平时想查或许都很难查到的事情，没准什么时候就会从他们的嘴里随口蹦出来，尤其是谈话者中有所谓“大人物”的时候。 因此随着一些细节在两人的谈话中被逐渐补充，韦恩这才知道了伊妮莎来到美利加联邦以后，被驱魔师协会“逮捕”的具体经过—— 伊妮莎对于温莎王国那边而言，大概算是“叛逃”，最开始是颇有一批人在后边一直追捕她的， 光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从温莎王国到美利的路线，听起来都有点反反复复、兜兜转转。 一开始还只是“逃与追”，彼此还算有分寸，紧张却又不至于“太刺激”， 最终一部分人是在伊妮莎登陆的缅因州成功设下了埋伏，把她困在了包围圈里。踏上新大陆以后，也许是因为换了一拨人，这时候对方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伊妮莎的死活大概就已经无所谓了，更重要的事情估计变成了“与其给可能的敌人增强力量，那还不如亲手毁掉”，开始打算拼死奋力一搏。 宁杀错、不放过。 然后，那些人就互相依偎着“上路”了…… 哈克牧师是个幸运儿，到那边度假的时候正好目击了现场，那会儿他还不是“牧师”，而是驱魔师协会里的后勤人员， 然后哈克牧师一去报案， 韦恩估计当地教堂的反应应该是“卧槽？来了个这么危险的大家伙？！”和“诶嘿，这家伙专业对口，还是个外地人，让他去正好”， 所以具体的过程不详，但逮捕伊妮莎的任务，最后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由哈克牧师牵头负责。 伊妮莎是个讲道理的人，如果有人跟她说这算谋杀罪，那她肯定不认可，你敢动手她就敢拒捕， 不过巧了，正好哈克牧师是个只能讲道理的人，当时给出的理由也很恰当，“身份不明”、“是堕落者”、“确实存在巨大的危险性”， 毕竟死了这么多号人，哪怕你是正当防卫，也得配合当地执法部门的调查吧？ 本来按照当地教堂牧师的许诺，只要事情调查清楚，如果伊妮莎确实没有主观恶意，那么就可以被当做合理自卫来处理， 结果消息一层层上报，线索被一次次挖掘与核实，据说最后惊动了当地的大教堂以及驱魔师协会的总部， 接着伊妮莎就发现自己被坑了。 当地教堂的牧师还算信守承诺，大致确认情况以后——死的人里，除了友情接应了伊妮莎的小伙伴以外，没有一个是镇民们认识的——就提前通知伊妮莎赶紧开溜。 但驱魔师协会总部集结起来的力量，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这方面的细节，两人都有点避而不谈， 伊妮莎当时大概是没办法活着离开层层包围，不过她也没有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什么的， 驱魔师协会那边则似乎逐渐确认了伊妮莎的能力和态度，至少事后知情的泰温牧师和这位提利尔牧师对伊妮莎的能力都显得很认可， 两边当时到最后估计是各退了一步，伊妮莎就不情不愿地被加上了“束缚”，变成了驱魔师协会里的打工妹。 哈克牧师倒是因为最初的处理结果，意外地积累了贡献和资历，不少功劳还是追加的， 而且伊妮莎小姐对他的感观也还行，算是驱魔师协会能选出来的比较适宜的“监护者”， 所以他们就意外地成为了搭档。 不然按照哈克牧师之前的履历，在正常情况下，他是没办法直接到距离建市时间不算太远的黑石镇里，一跃成为一名教堂正品牧师的。 ——美利加西部的荒野还在逐渐开拓，更小或者更偏僻的拓荒小镇，那可有得是。 而且就算是“小教区”，正式的神品也没有那么容易被获准。 伊妮莎和那位提利尔牧师在那边聊着旧事， 韦恩和巴齐尼牧师还有大卫·米尔斯，就一边脑补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的，基本都不怎么随意插话。 其中的不少细节，似乎连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 巴齐尼牧师感觉都因此对伊妮莎有了一些态度上的变化，连带着看向韦恩的眼神，也仿佛有点不一样了。 (本章完) 第326章 呼唤 第326章 呼唤 晚宴吃到结束，伊妮莎最终谢绝了提利尔牧师提议的“工作调动”， 韦恩则大概好像初步看明白了提利尔牧师的立场—— 南方人，在本地的教会中似乎和巴齐尼牧师走得更近一些。 也许这两位算是一路人，但提利尔牧师在地位或者资历、人望方面，“位置”显然比巴齐尼牧师更高。 不过偶尔还是能感觉到，提利尔牧师仿佛并不是那么有主见和魄力，一些话反而会顺着巴齐尼牧师的意思来改口。 原来是想来挖人的…… 而且这应该出自提利尔牧师的提议， 巴齐尼牧师之前并没有对伊妮莎太过另眼相看，顶多算是顺水推舟。 被拒绝了以后，提利尔牧师还是一副很好说话的弱气商贩样子： “没关系，伊妮莎小姐你如果之后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再来联系我，我这边都始终欢迎。” 韦恩这边也被他顺便夸奖了两句，不过也没见他给点好处或者方便， 比如说有事情的时候可以去找他借人手帮忙啥的。 周六倒是可以回侦探社过夜， 现在的“楼长”比之前的那个更懂事，估计不会有问题，就算出了问题，顶多放弃那点奖学金再拜托麦瑟尔教授去帮忙求情。 教授我家里的天才少女的脑袋掉了，啊不，生病了， 我回去照看一下她，至少情有可原吧？ 到了侦探社里以后，韦恩还真的去瞄了艾玛一眼， 看到小萝莉在房间里翻字典，稍微帮她捋了捋一些光看书不太容易理解的概念，接着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顺便还从小萝莉这拿了一些没用过的素描纸。 试着把枪械消音器的结构图给画了出来，再标上一些技术要求方面的细节， 韦恩改了几稿，觉得有经验的专业人士应该能看懂并且能做出来了，就开始写信给……给……那家伙叫啥来着了？ 就是玛丽小姐的哥哥，被妹妹怂恿着去追奥维莉娅小姐，但他自己好像对罗素小姐更有意思的那位，家里开着钢铁加工厂能捣鼓无缝钢管的， 啊，想起来了，艾利克斯·布鲁克。 「尊敬的艾利克斯·布鲁克先生： 「之前参观过您管理的工厂以后，我对贵公司的能力和专业水平充满了信心。我目前想少量定制一些特殊的机械零部件，数量初步预定为一百个，后续可能更多，希望您能够安排进行样品的试做。 「我愿意单独支付一笔款项作为样品的试做费用，但设计图纸及相关专利我声明保留，至于后续的成品单价，我们可以在样品完成后详谈。」 大概写了一封简单的信件，韦恩就安排道格抽空去布鲁克家族的钢铁加工厂跑一趟， 强调图纸只能先给对方或者工厂里的专业人员大致看看，确定能不能做，如果试做费用低于50美金就做几个看看，不行的话就把图纸带回来。 先不说这是枪械配件，看看对方能不能做出样品来。 美利加联邦在建国之初其实就已经有了专利法，虽然在实践上还有很多的漏洞，真要一个个地去起诉侵权人也很麻烦，但至少在法律上是有效力的， 不过专利在某种意义上也就代表了“公开”，枪械的配件就更是有点不太好说，尤其是“消音器”这种用途一看就很特别的玩意，搞不好就会被军方或者奇怪的机构给盯上， 所以暂时也就只能说是机械零部件，专利也先不去申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道格郑重地把图纸和信件给收了起来，然后就去找伊妮莎领备用金。 …… 第二天是休息日， 韦恩想了想，还是到乔治伯格的教堂里露了个脸，总得做点“心系教会”的样子出来。 听完了一场布道又捐了几美金，再回到侦探社里准备等午餐， 刚进小院，韦恩就看到了好几辆马车和一些仆人在里边。 奥维莉娅小姐已经算是侦探社的常客，连仆人们都对这里有点熟门熟路，估计现在连厨房里的食材和调料分别放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不过她最近几天似乎来得有点频繁，韦恩估计是她准备要“觉醒”了，可能是过来以防万一的。 西蒙·谢尔曼大概又是过来想找琳娜的， 可惜琳娜已经出差去啦。 走进办公区里的会客室，韦恩才发觉自己有点想岔了， 西蒙·谢尔曼应该是收到了侦探社这边的提醒，还算是重视，这会儿又带着人把那块黑曜石的大石板给搬过来了， 伊妮莎和大卫·米尔斯这会儿正在研究着那块石板——后者据说是想来找康纳尔去竞技场再打一架的。 两人对石板的看法都比较一致，抛开历史不谈，这会儿都觉得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板， 韦恩也瞅了几眼，发现还真是这样。 第一次见到这玩意的时候，韦恩还能感觉到上边似乎还蕴含着一些要死不活的灵性力量， 这会儿再怎么盯着瞧，石板都像是死了一样，类似“心跳”的那种波动再也没有了。 就连灵性力量似乎都已经完全消散，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物件。 然后伊妮莎还把奥维莉娅小姐从后院里叫了过来， 试着看了看，摸了摸，才摇了摇头。 出于保险起见，韦恩正好劝西蒙·谢尔曼暂时交给大卫·米尔斯，拿去给教会的神职人员们再确认一遍， 不过有了之前对药剂的那个鉴定报告，韦恩现在也不是很确定教会的鉴定靠不靠谱。 石板偷偷被弄掉了一小块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诉西蒙·谢尔曼的， 于是韦恩就继续瞒着他，反正他也看不出来。 看完石板，留几人顺便吃了一顿午餐， 等西蒙·谢尔曼离开之后，该打架的就去打架，该研究的就继续研究， 伊妮莎这会儿又把之前已经被灌了药剂、并且缠了符文布条的那个瓶子从保险柜里拿了出来， 这次尝试着把那块石板碎片带着外边的那个钢丝球球，一块丢到坩埚里和药剂煮， 保存的地点伊妮莎也打算变一变，之后要锁到地窖下边的那个隐藏保险柜里去。 韦恩这才知道奥维莉娅小姐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你最近每天晚上都梦到这玩意似乎在一直呼唤你？” (本章完) 第327章 “必然” 第327章 “必然” 听别人诉说自己被非凡力量影响的经历，这种体验还挺特别， 虽然奥维莉娅小姐一直在试图克制着自己尽量远离，但一次又一次的梦境重复，似乎还是不由得让她对那块石板碎片变得很“在意”。 对付这种没有明显变化却又能默默对人施加影响的非凡物品，似乎并不是伊妮莎的强项， 不过她的做派和思路，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挺有安全感。 打个比方的话，就有点类似有个人说自己遇到鬼了， 伊妮莎或许不是“法师”，却也会试图想办法解决问题， 要是换一个时空，感觉她大概就是那种会试试把鬼的坟给刨了、还不行就把尸骨捡出来暴晒、再不行甚至会考虑把骨头烤干磨成粉给撒了的科学驱魔类型。 此时此刻， 伊妮莎好像还真的在考虑要不要这样做： “像这样能产生非凡影响的物品，无论是有益或是有害，其实在某种意义上都会有一定的作用。要是情况允许的话，可能还是等琳娜回来再处理会比较好。 “不过安全起见，我暂时还是继续尽量在不破坏的前提下，尝试降低它的影响。 “如果还是不行，那最好还是交给教会的驱魔牧师们，或者考虑把那个小球给撬开，试试对石板的碎片进行一些粉碎性的操作。这或许能让其中的非凡力量彻底消散，但也可能会让它完全失去价值。 然后韦恩还发现，不同的人在服用圣水之后，感受似乎并不相同， 圣水能直接对奥维莉娅小姐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但是对她而言，喝圣水可能就跟喝烈酒差不多，能让她产生一种“思绪被清理”的感觉。 根据伊妮莎的初步判断，奥维莉娅小姐估计会是“知识”或者“智慧”领域的非凡者，而且是能力比较偏向精神层面的那一类。 这并不是说只有“知识”或者“智慧”领域，才能出现偏向精神层面的非凡能力， 像“神圣”、“秩序”、“深渊”、“黑暗”之类的领域，也会出现偏向作用于精神层面的能力， 但出现比例最高的，还是“知识”或者“智慧”领域。 伊妮莎也是用这个理由来宽慰奥维利亚小姐的： “也许就是因为领域和可能产生的能力特质，让你更容易受到这方面的影响。 “‘阿佩普’在神话中是破坏、混沌、黑暗的化身，祂的权柄按照现在的分类，应该集中在‘死亡’、‘深渊’和‘黑暗’这三个领域。和‘知识’或者‘智慧’并不是死敌，反而还比较临近。 “至少单从‘领域’上来看，没有必然的危害性。” 韦恩如今已经不算纯小白了，也大概地听出了伊妮莎并没有说出来的言外之意， 尽管不是“必然”有害，但石板碎片里边如果真的有“上位存在的遗留影响”之类的玩意，那危害性也还是不好说， 就像泥头车一样，人家本来也不是凶器，可真要碾过去的时候，并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或者职业。 顺便伊妮莎把之前给奥维莉娅小姐的药剂又重新“回锅”了一次，感觉像是加料且浓缩了。 …… “欢迎来到乔治伯格，拉劳瑞夫人。” 距离市区不远处的一座庄园里，黛尔菲恩·拉劳瑞从半封闭的马车中走了下来， 等在那里迎接她的，是一个穿着牧师长袍、看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躺进坟墓里的老头。 脑袋上的头套被取下来之后，黛尔菲恩·拉劳瑞并没有急着理会他，而是先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下午的阳光依旧显得有些刺眼。 同样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还有几个穿着便服的男人， 拉劳瑞夫人有点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却又不敢显露在表情上，她之前就是被他们一路从约克州押送过来的，有他们在，连马车里的空气都仿佛会变得浑浊不堪。 “你可以叫我派席尔牧师，我现在很乐意多听几次这个称呼。” 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微笑，他佝偻着身体，有些绵软和迟缓地摆了摆手，然后就转身往别馆的方向慢步走去，“跟我来，我带你看看你这段时间的住处。” 负责押送的驱魔人员解开了黛尔菲恩·拉劳瑞手脚上的镣铐，再次让她恢复了行动的自由， 然后她便在那几个教会走狗冷漠的目光中，赶紧小步快走地跟了上去。 “你们需要我对付的人在哪里？按照昨晚那位巴齐尼牧师的承诺，只要我配合你们，你们就不会把我送进教会的监牢。” 负责押送的人并没有跟过来，拉劳瑞夫人很快就追到了老头的身后，放慢脚步保持稍慢一步的速度，然后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拉劳瑞夫人，你可能误会了，那不是教会的监牢，而是驱魔师协会的监牢。当然了，对于你而言，它们之间的区别或许并不重要。” 年迈腐朽的老头像一只能够直立行走的海龟一样在前边两足爬行着，嘴里慢悠悠地说着答非所问并且令人厌恶的话， 拉劳瑞夫人甚至有点怀疑，这老东西的智力是不是也已经变得同样朽烂不堪。 进到了别馆里以后，拉劳瑞夫人稍微打量了一下里边的装潢，感觉还算不错， 离开了旁人的视线以后，前边那个老头走路的步伐似乎逐渐正常了起来，甚至语速也不再显得仿佛随时可能断气： “拉劳瑞夫人，我很好奇。哪怕可以避免被送进监牢，等待着你的，或许也将是完全封闭的修道院，你真的能忍受那样的生活吗？” 拉劳瑞夫人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们和普通的教会神职人员不一样，我不会再试图逃走了。” “噢，那真是太让人遗憾了。” 老头笑出了能让人感觉不快的声音，拉劳瑞夫人听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老头之后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却显得有些悦耳： “乔治伯格的海运其实也很发达，不少远洋船只都会在这里进行中途的停靠和补给。 “我相信像拉劳瑞夫人你这样优秀的女士，如果能离开美利加这个牢笼，一定随时都能重新开启精彩的人生。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你希望我做什么？”拉劳瑞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问道。 老头佝偻着腰杆继续在前边走着： “巴齐尼牧师不是想让你帮他对付一些人吗？我并不会要求得更多。 “只不过我认为有时候还是干脆一点比较好——人类的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对吧？” 拉劳瑞夫人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这和巴齐尼牧师的要求有冲突，他强调不允许直接插手，只可以侧面调查或者是诱使对方犯错。” “所以他没办法许诺给你一张离开美利加的船票。” 老头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来，“你可以拒绝，也可以把我今天说的内容告诉任何人，但这不会是我的损失。” 拉劳瑞夫人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派席尔牧师，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派席尔牧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着： “你按照巴齐尼牧师的要求照做就行。不过我们都清楚，有时候一些小小的‘意外’，总是无法避免的。” (本章完) 第328章 免费 第328章 免费 第二天，韦恩算是久违地又上了周一的课程。 《圣典》研读课的神学教授对此毫无反应，仿佛韦恩之前从来都没请过假， 麦瑟尔教授在数学课上虽然没有直接批判韦恩，不过却侧面预告了艾玛即将参与课程旁听的事情： “由于韦恩先生特殊的家庭情况，经过学院的批准，下周将会有一名特殊的新同学和各位同学一块进行学习。学院希望大家的正常课程不会受到干扰，如果同学们对此有异议，可以向教务处提出反馈意见。 “另外，韦恩先生，如果课堂出勤率过低的话，哪怕你在考试中不出意料地取得了好成绩，我可能也还是会适当降低你的考核评价。” 这件事情稍微引起了众人的好奇，一时间很多面孔都转向了韦恩这边， 不过这会儿麦瑟尔教授已经开始上课，学院的学生们在这个时代又属于比较特殊的人群，不是从小条件优渥，就是必须比别人更加努力，对于所谓的“特殊情况”，有比普通人更深的理解和更高的接受度， 所以看到韦恩耸肩又一阵窃窃私语之后，同学们还是该听课的听课，该愣神的愣神。 睡觉倒是不至于，这个年代对于像“教授”这样代表了知识和文化的人，在表面上还是普遍比较尊重的， 当然也会有瞧不起的，不过那样的人一般不会出现在高校的课堂中。 作为对比，下午的美利加通史课上， 戴维·李教授就让韦恩知道了什么叫做“好说话”。 不但不要求韦恩补上之前两周的作业，反而还表示可以给韦恩补课，说话时表情都是一副态度温暖的样子。 但戴维·李教授的授课内容还是老样子， 目前的课程已经上到了讲述美利加建国时的一些时代背景和深层次原因的地方， 戴维·李教授基本是“南方人”的立场，绕不过的一个坎是当时“温莎正统殖民者后裔”对温莎王国的“背叛”问题， 于是他这时候扯起的是国家和民众解放的大旗，认为当时是由于温莎王国对于新大陆民众的残酷镇压，才导致了自由人们的反抗， 最终“莱克星顿的枪声”响起，争取独立和自由的战火就逐渐蔓延到了早期各州。 莱克星顿这个小镇，位于马萨诸塞州，也就是“四月草号”移民们最初在美利加聚居和发展起来的地方， 至于四月草号当时为什么没去已经初步发展起来的乔治伯格——当年这里是温莎正统殖民者们的地盘，被驱逐的清教徒们要是过来了，最体面的结果估计也是会再次被驱逐，不体面的话可能就得直接去见圣灵。 美利加“南方”和“北方”的长期友好，差不多就是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种下了生机勃发的种子。 所以戴维·李教授的说法，听起来似乎毫无破绽、完全“正确”， 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颇有一点“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的味道。 不过经过“国父”们的整合，尤其是初代总统华盛顿兼具了“四月草号后裔”和“南方大庄园主”的双重身份，再加上他还有法兰克血统，拉来了法兰克援军，算是集各方友谊于一身， 因此这种说法最终得到了美利加南北双方的公认，就算吵架，大家也不会拿这件事情来说事，反正当年肯定都是温莎人的错。 下完课以后，道格倒是带过来了两个好消息。 那位沿着蒸汽列车线路追过去、给外出众人传递“贵重物品已经见报，需要小心行事”消息的探员，目前已经找到大部队， 他带过去又飞回来的鸽子，也把琳娜手写的小纸条给带了回来。 上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消息来晚了，已经打过一场，没死自己人。” 不错不错，“智慧贤者”的眷顾者，哪有出门会被人随便欺负的道理。 至于另外一个好消息， 则是玛丽小姐那个参与管理钢铁加工厂的哥哥，艾利克斯·布鲁克，已经答应了要安排人帮韦恩试做消音器的委托。 “我没有向布鲁克先生透露过那个东西的真实用途，但他和几位技术人员在看完了图纸之后，就已经猜到那东西很可能是用于加装在枪械上的了。不过他们还是没看出来会有什么实际作用。 “所以他答应了保密和不抢夺专利的要求，甚至还表示可以免费为你进行样品的试做。 “作为对等，他也提了一个要求，希望在样品制作完成以后，先生你能对样品的效果进行实际展示，并提出改进意见。直到样品达到让你满意的效果。” 想偷学技术啊…… 我不就是开了家侦探社、又在他那里买过一点无缝细钢管吗，怎么一看到图纸就能直接联想到枪械？套管的尺寸和枪管大致相符，就不能是巧合吗？ 这家伙怎么尽把人往坏处想。 韦恩略一思忖，“答应他。顺便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也多和布鲁克先生以及他们工厂里的技术人员们进行交流，邀请到我们侦探社来做客也可以。我们很乐意跟他们继续拉近距离。” 这个世界的枪械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一部分技术相比韦恩原来那个世界的历史，还稍微超前了一些， 韦恩对枪械其实不太懂，上辈子也没什么机会多接触，但是他琢磨着，如果能找来一些靠谱又专业的技术人员，那么估计他还是可以进行一些小改良的。 不过枪械的威力，归根结底还是得放在火药上边， 这玩意就是正儿八经的管制物品了，理论上生产和销售都需要经过政府的特许。 就好像此时的“子弹复装”， 在子弹底火和装填火药受到管控的前提下，复装子弹能解决的是“有没有”的问题，比如说向某些原住民部落供货的话，或许就需要学习这么做， 反正复用的子弹就算价格贵点、质量差点、炸膛率或者哑火率稍微高一点，原住民们也还是会购买或者使用，甚至没办法要求卖家提供售后服务， 但是复装子弹对于能买到正常子弹的人们而言，并不是一件“能省钱”的事情。 底火和装药情况的安全性也是个问题，普通人很容易就会先把自己给送走。 底火主要成分的制作，在这个年代还是保密的， 韦恩虽然也知道雷酸汞的简易制法，但是原材料对于行业外的人来说很难买，制作先不论，光是成本都几乎压不下去，所以就没往那方面动脑筋，有些钱可能还是得让别人赚。 真要有机会当化学家的话，与其研究子弹，韦恩可能还是会倾向于捣鼓出达纳炸药什么的，更安全也更高效。 (本章完) 第329章 问题 第329章 问题 周三上午的第一门课程是宗教社会学。 这门课程在这个年代还是一个并未系统成型的“前沿学科”，使用的教材也是一名法兰克学者的零散文章合集， 目前主要研究的内容，大概是从实证史学的角度，论述“信仰”对个人、对家庭、乃至对社会的影响等等。 圣灵教会在神学方面的研究，是不愿意始终屈居于旧大陆的神圣教廷之下的，所以对一些新兴学科的引进和探究就变得很迅速， 据说在一些旧大陆的名校中，这门课程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被纳入教学范围，但美利加的一部分高校就已经开始试图弯道超车了。 第二门的“经济学基础”就更具有现实意义一些， 在如今的美利加，努力积累个人或者家族的财富，是一件非常积极和正确的事情， 想要迈入上流社会，这方面的一部分基础常识就必不可少，不然很多新晋的中产阶层很容易一不小心就重新跌落。 富豪家族的孩子在这方面通常就更具有优势，可以雇佣可信或者是几拨不同的专业人士，然后让专业人士们帮忙查缺补漏。 道格又跑去里士满联系试做消音器的事情了，午餐是康纳尔送过来的， 韦恩在吃东西的时候，看到康纳尔一副“主公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的表情， 就好奇地主动问了，“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康纳尔稍微思忖了一下，“我感觉这几天在乔治伯格市区范围内往来的时候，似乎总有人在跟踪侦探社的马车。但对方始终都保持着距离，没有太过靠近，贸然使用枪械又似乎有些反应过度。” 韦恩想了想，“那你可以报警啊。” “报……报警？”康纳尔有点愣住了，似乎从没想过这个办法。 韦恩点头： “我们是守法公民，感觉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了，那自然要去向执法者求助。 “上次找你打架的那个大卫·米尔斯是本地驱魔部门的负责人，乔治伯格警局有个叫比尔·坦奇的警长，和我们侦探社也有点交情。 “不管对方是非凡者还是普通的歹徒，既然行踪可疑威胁到我们了，那当然可以报警。” 抛开曾经接受过的委托不谈，侦探社如今已经逮捕了不少通缉犯，又有蒸汽列车公司的长期合约， 在韦恩看来，会被人寻仇或者是被人盯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些疑心重的大客户，没准在进行委托前都有可能先安排人偷偷调查一下。 既然对方没有直接动手，那肯定是报警最简单。 康纳尔好像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事情，“可警方的职责是逮捕或者消灭罪犯，并不向普通人提供安保服务。” 侦探社现在人手不够也是个问题，不然一堆人前后包抄、围追堵截，至少可以解决好奇心的问题， 韦恩试着点化他： “你先去报一两次警，证明并非我们主观恶意。然后再找机会确认对方的身份，这样哪怕动了手，也不是我们的原因。 “当然你得先确认，确实是一直有人跟踪而不是你的误判。” 康纳尔试图消化着“猎人协会的非凡者遇到事情，居然去找圣灵教会或者向警方报案”这种设定， 然后有点木木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韦恩先生。”…… 下午韦恩上完了神学理论课，倒是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青年”， “尖帽社”兄弟会的那个卢克·马修，拿了一封信件过来给韦恩看，信件的落款人是伊恩·菲斯克。 那家伙的签名倒是写得挺漂亮，不像他那个人那样看起来就吊儿郎当的， 伊恩·菲斯克在信件里诧异韦恩为什么没有加入兄弟会，觉得是不是卢克·马修的问题。 卢克·马修似乎很在意伊恩·菲斯克的看法： “韦恩，你能不能帮忙写封信，告诉伊恩具体的原因和你的想法？” 韦恩觉得卢克·马修算是比较“够意思”的了， 于是就没有推辞，把他带回了寝室里，摊开信纸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伊恩·菲斯克，反正能帮他撇清嫌疑就行。 顺便聊了一下这家伙的生活近况， 卢克·马修这个学年结束就毕业，不过他现在面对着一个类似“找工作需要先有工作经验”的问题—— 他如果没能明确获得大家族的庇护，那么可能就无法离开福吉尼亚州，但他要是连面试都不去，伊恩·菲斯克在家族里又还不是实际掌权的“老爷”辈，有些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好处理。 所以卢克·马修现在也在想办法，争取毕业之前把自己的简历弄得更漂亮一些，让伊恩·菲斯克更容易在家族中帮他说话， 在有家族授权的前提下，本地教会这边由奥维莉娅小姐代为出面就行，或许都不需要伊恩·菲斯克跑一趟。 …… 第二天下午，上完了考古与文物课， 奥维莉娅小姐和另外两位小姐告了别，然后就问韦恩要不要一块回侦探社。 韦恩一问，才知道这位大小姐最近每天傍晚都往侦探社跑，不然就是去学院的教堂例行报到， 对外的理由是身体不适，需要每天回庄园让家庭医生进行检查， 真实的情况也没有差得太远，伊妮莎现在要尽量每天确认她的状态，提前预防她突然失控或者突然觉醒。 不愧是大小姐，觉醒成为非凡者都得这么小心关注， 像韦恩就简单多了，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估计就算是觉醒了，还不是活得很健康。 这天晚上倒是没什么事， 奥维莉娅小姐的身体还算正常，据说她知道琳娜那边的情况以后，也写信托人往佐治亚州那边带过去了，或许有人会帮忙关照一下， 然后韦恩晚上坐着康纳尔驾着的马车回学院的时候，再次遇到了像是在跟踪的马车。 康纳尔属于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类型，韦恩的好奇心又比较重， 因此再次反跟踪未遂以后，韦恩就真的去警局里报了案， 这次韦恩他们一开始正好是跟在了奥维莉娅小姐乘坐的马车后边，所以他就用了个比较鸡贼的理由： “我怀疑有人试图对菲斯克家族的成员不利，作为和他们有安全协议的私家侦探社，我们可能会展开一些预防性的安保行动。比如说提前控制住对方。” 接到报案的值班警员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 这种事情或许可以先斩后奏，但是按照法律，警方肯定不能擅自允许， 不过要是提出反对吧……万一真出了事情，感觉自己又会莫名其妙地遇到倒霉事。 于是韦恩看到对方为难，就好心地指导了一下， 让他认认真真地给报案情况做笔录，然后按照流程正常上报就行。 如果警方有人明确制止的话，那么侦探社一定照办。 (本章完) 第330章 抓“鱼” 第330章 抓“鱼” 周六的晚上， 送走了奥维莉娅小姐之后，一只猫头鹰无声地从侦探社的小院中飞了出来。 傻鸟回来以后“咕”了一声，确认今晚有且只有一条“鱼”， 韦恩就坐着怂彼得驾驶的马车出门了。 第一批消音器的样品已经到手， 但韦恩发现，这玩意装在现在这个年代的左轮手枪和杠杆步枪上，其实意义并不大…… 影响消音效果的一个比较关键的因素，在于枪械本身的气密性， 如果气密性够好，子弹火药燃烧产生的高压气体会基本都从枪口处“挤”出去，那么消音的效果也就会更好一些。 然后巧了， 这年头的左轮手枪和杠杆步枪，不太行的地方正好就是气密性——导致它们会从别的地方“泄气”，枪口消音的“降噪”幅度不够大。 消音器套在伊妮莎那把栓动步枪上的效果还行，可它又会把前准心给挡住，装得也不是太稳，还是得再改改。 不过消音效果比较好武器倒也不是做不出来，左轮手枪的气密性不好，那就可以考虑使用没有“转轮”的单发手枪来改装，争取一发入魂，不然就自己进坟， 杠杆步枪也是同理，单纯加装配件的效果不好，那就考虑整体改造，把可能漏气的地方尽可能堵上，大不了牺牲一点装弹量和连射速度什么的。 原理其实不难， 问题在于“整体改造枪械来让开枪的声音变得更小”这件事情，看起来就比“加装配件”故意得太多了，适用范围也很可疑， 几乎可以被定性为“预谋犯罪”…… 虽然在这个年代还没有针对这种事情的法律条款，但要是真上法庭了，估计过不了陪审团那关。 所以韦恩打算抽空跑一趟布鲁克家族的钢铁加工厂，去找艾利克斯·布鲁克好好聊一聊， 那家伙要是能够保密的话，才会考虑试试。 不然就找机会换一家再说。 既然今天晚上消音器还不能用，那韦恩就打算尽量把“鱼儿”往相对偏僻的地方引， 能不开枪就不开枪，要是遇到非得开枪的情况，大不了开完枪就跑。 韦恩关注着自己手里的镜子，镜面上此时已经覆盖了赛斯的“薄膜”， 侦探社这会儿还留下的人手不多，除了帕克和艾玛守家并且负责保护自己以外，今晚已经是倾巢出动。 道格、赛斯、康纳尔三人一组共乘一辆马车，比韦恩稍晚一些出发， 猫头鹰负责空中侦查，赛斯负责信息同步，基本就是最简单的“战场态势感知系统”了，用来跟踪定位一辆马车算是大材小用，康纳尔则既算保镖又算打手，正好匀一匀这组的平均战斗力。 韦恩和伊妮莎本来都应该单独一组的，在不开枪的情况下，能有三辆马车来进行围追堵截，感觉会比较稳妥， 可这样的话，俘虏就变得没人管了，尽管他现在的态度还算比较配合，却也尝试着偷跑未遂了好几回，不能把他单独和大厨或者小萝莉放一块， 因此韦恩就把怂彼得叫过来给自己当马车夫，半监督半利用，伊妮莎则一个人单独一辆车。 赛斯的“薄膜”只能传递图像信息，但好在同步率还不错，甚至能看出赛斯的“笔划顺序”，能力属于秩序领域的“同调”或者“谐振”之类的概念， “薄膜”上此时已经被快速画出了一个圈中划叉的符号，既代表韦恩这时候已经被对方的马车给“咬”上了，其实也说明赛斯他们那一组已经进入尾随状态，正处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黄雀”位置。 韦恩作为诱饵，行动的路线是经过了提前规划的，大致两三个方案，然后见招拆招， 对方跟得不算太近，保持着大概几十码到百来码这样的距离，不是大直路的话，被跟踪了都不太容易被发现， 赛斯这会儿继续共享的内容，则是对方的行进方向，基本上就是一个直箭头或者拐弯箭头，画完以后“薄膜”还能清空内容，接着再画新的。 确认目标一直都没有跟丢自己，韦恩按照计划拐到了一条相对单线的小路上， 感觉位置差不多了，借着拐弯的机会让怂彼得把挂在备用煤油灯上的遮布扯下来，同时调转车头往回追， 此时韦恩这辆马车的前部，一左一右地挂着两盏开到最亮的煤油灯，在夜间看起来像是野兽的一对眼睛。 侦探社的位置在乔治伯格算是相对“郊区”的，韦恩也特意没往市区的方向太靠近， 对方的反应也很机敏，还隔着一段距离就也拐了弯，往郊区路边小树林那种不太能算是“马路”的地方躲， 随着韦恩这边的靠近，意识到韦恩这次其实是在回头找自己以后，对方很快就把马车上的煤油灯给熄灭了，并且还加快了速度。 韦恩倒是没想过对方对这一带的地形居然还挺熟， 郊区确实是有不少“看起来不是路但其实马车能通行”的地方，比如小树林或者草地啥的， 但乔治伯格一带的水系颇为发达，不认识路的人要是离开大路瞎跑，很容易就会走到被河流之类拦截成的“死路”上， 对方看起来就至少是提前踩过点的，知道哪些方向不能去，哪些方向会有“岔路”。 侦探社不算是正儿八经的“执法者”，在对待仅仅是“身份不明”或者“行迹可疑”的陌生人士时，遵循的是“对等反制”原则， 你肉搏我就肉搏，你掏枪我也掏枪，尽管不至于“坚决不开第一枪”，不过也不会胡乱“放鞭炮”，这样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侦探社也都还有几分歪理。 所以在对方既不开枪又只是闷声奋力逃窜的情况下，还真显得有点不好抓。 可惜没用， 怂彼得在韦恩的示意下，一边驱使着马匹一边发出叫喊声，道格那组也配合地尝试进行提前堵截， 虽然对方好几次尝试“快速转向”或者“擦肩而过”，最接近脱离包围圈的一次，是在貌似“死路”的浅滩处驾着马车突然拐弯淌过了水流，害得道格那组扑了个空， 但伊妮莎的位置正好，很快就绕到河岸对面的地块上完成了补位，没让对方成功逃脱。 在马车悬挂着的煤油灯映照下，银发的身影在黑暗中被映衬得颇为显眼， 对方这次没有再尝试危险驾驶， 马车逐渐减速，最终完全停了下来，马车的驾驶者在那边举起了双手： “别动手……我们是驱魔师协会的人。” 嗯？！ 更新的时候发现收到了站短，这本书下周三下午2点上限免，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我…… 读者老爷们最近或许可以养一波到时候一块宰，当然如果这几天还有追读的话我会很开心。 顺便作者要是道心破碎的话，可能会临时开一下粉丝值评论的限制，下推之后会关上。 (本章完) 第331章 审问 第331章 审问 韦恩其实很好奇， 之前伊妮莎到底是搞出了什么样的战绩，以至于让驱魔师协会里的某些人，到现在都这么害怕她…… 明明就是个会讲道理的银发白肤美少女而已嘛。 “讲道理的人”应该都不可怕才对。 不过再想想之前她亲手做出来的“温迪戈肉沫”，要是把原材料换成“人类”的话， 场面好像也确实是有点不太好看…… 对方的马车里一共有三个人，穿的都是便装，没有携带太多的武器，人均一把手枪，其中一个人还带着两把匕首， 但如果他们自己不说的话，只看被翻出来的东西，倒是看不出他们跟教会或者跟驱魔师协会有什么关系。 所以韦恩也很淳朴： “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冒充驱魔师协会的人？！都关起来，明天送到大教堂去。” 然后韦恩就故意不理会他们的辩解，经过简单的搜查之后，把几个人都打包带回了侦探社里。 除了康纳尔以外，还特意让伊妮莎坐阵押送他们， 一个个都显得老老实实的。 三人对于将会被送往本教区大教堂的事情似乎都颇有点担忧，但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害怕的样子， 韦恩想了想，感觉这其实还蛮符合逻辑。 如果是驱魔师协会的人，去大教堂的话，顶多就是接受内部调查或者处分， 不过要是被当做坏人打死了，没准就可能是死了也白死。 侦探社里此时唯一比较开心的人，大概就只有怂彼得， 他手脚麻利地卷起了铺盖，然后就把地窖里的大笼子给腾了出来，留给这几位新客人居住，自己则搬到探员们的“集体宿舍”里找空位去了。 韦恩看到怂彼得这么高兴，忍不住提醒了他一下，“彼得，不再受监管以后，你可不要再试图逃跑了，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怂彼得连连点点，“放心吧，韦恩先生。我会老实的。” “这样最好，”韦恩也点了点头，“我已经跟伊妮莎和康纳尔他们说了，要是再发现你擅自离开小院范围的话，下次只需要把尸体拖回来就行，我们侦探社正好也需要增加一点非凡材料的储备。” “啊？！韦恩先生，要不然我还是先继续住在地窖里，你们把他们关到宿舍里去？” 韦恩没有继续说话，旁边的道格则瞪了怂彼得一眼，“别废话，动作快点！” “是！”怂彼得应了一声，动作立马就变得更麻利了。 …… 被送进大笼子里以后， 三位新俘虏估计是觉得侦探社众人不会下狠手了，就要求侦探社对他们进行“合规处置”，表示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和例行调查。 再想问一下详细的情况， 比如说是谁叫他们来的，具体要调查一些什么事情，就完全不配合了。 韦恩看了看他们的样子，感觉如果就这样直接送到大教堂去的话，怕也是一锅夹生饭， 于是韦恩有点不耐烦了，把笔一丢，转而摸起了桌面上从俘虏身上搜出来的手枪： “既然你们说是例行调查，那你们至少应该知道，我们侦探社在福吉尼亚州是获得了教会庇护的吧？” “知道又怎么样？” “不知道！” 两种不同的回答几乎同时响起，前者还被后者给瞪了一眼，然后前者就老实地闭上了嘴。 果然还是有一点“有恃无恐”啊…… 看起来在其中地位最高的那个俘虏看着韦恩摸枪的动作，脸上还稍微带起了微笑，试图和韦恩好好沟通： “我们的调查是合规的。哪怕是大教堂，也没办法对我们进行太严重的处罚。至于详细的情况，你知道的，身为驱魔师协会的成员，我们是有义务对任务情况进行保密的。 “你也不必试图用秘密关押来威胁我们，我们的去向是有人知道的。” “是吗？” 韦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边在自己身上挑选合适的部位。 打手臂看起来不够致命， 打肩膀吧又都是骨头，碎掉的小骨头在肉里“挪回去”的过程中会很疼， 脑袋肯定不能乱打，躯干也不是一个好选择，万一伤到了腰子啥的怎么办…… 最后韦恩捏了捏自己腰侧的软肉， 接着就左手握着枪，把枪口隔着衣服给顶了上去，凭感觉找了个能避开骨骼和内脏的方向。“你在做什么？！”为首的那个俘虏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 “砰！” 弹头从后腰处穿出，不知道“叮”在了什么地方上。 韦恩龇着牙抖了一下，避开了要害也还是很疼，而且枪声在地窖里显得比平时大了许多，稍微有点震耳膜。 血液逐渐浸染了衣物，韦恩让自愈能力保持“暂停”， 同时一边作势让道格去找包扎伤口的用品，一边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既然试图对侦探社不利，又不配合我们的调查，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这里是我们侦探社公开的住所，我们又有教会的庇护，击毙试图伤人逃窜的可疑俘虏，我认为无论是从教会的内部规则还是从法律上看，都没有瑕疵。” 其中一个俘虏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如果我们在这里出了事，会有人过来进行调查的，你这样掩盖不了罪行。” “砰——” 韦恩把枪换到了右手，然后抬起左臂，在上臂位置又开了一枪， 反正衣服已经坏了，干脆再来一发。 如果只看伤口，这一枪会像是被人从背后打的： “我们这里是一家‘侦探社’，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要论办案，我们才是更专业的。” “你这是诬陷！你知道……” 其中为首的那个俘虏的脸上已经带上了怒意， 不过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下来查看动静的伊妮莎和康纳尔就已经出现在了地窖里，看到又有人出现，剩下的话这家伙就感觉说不下去了。 伊妮莎皱着眉头看了看现场的情况和韦恩的样子，似乎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和详细确认过，她其实是大致知道韦恩有一定程度的自愈能力的，但道格把绷带之类的东西拿过来以后，她还是帮忙进行了包扎。 韦恩则在这个过程中给几位俘虏下了最后的通牒： “无论派你们来的人是谁，既然你们用的理由也是‘调查’，那在正式命令中应该就不包括‘逮捕’或者‘击毙’的内容。 “本地的教会清楚我们侦探社的能力，我们把你们暂时关押起来是合理的，让你们逃不出去也很正常。至于你们为什么要进行偷袭和反击，责任只会被归咎到你们个人的身上。 “我现在已经中了两枪，待会至少就要再开两枪。在我被包扎完毕之前，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 为首的那个俘虏嘴唇动了动，“你……” 韦恩评估了一下对方的表情，抬手就“砰”过去打断了他， 子弹穿过铁笼的栅栏，擦过对方耳朵上边的头发，钉在了笼子后边的墙壁木板上： “你说话之前最好先考虑清楚，不要考验一个流血之人的耐心。” 韦恩说完，视线顺便就从另外两个俘虏的脸上先后扫过， 其中一个俘虏应激般地就立刻开了口，“是巴齐尼牧师。是他让我们进行秘密调查的！” 那家伙的腹部，随后就被为首的那个俘虏用手肘悄然“顶”了一下。 韦恩皱着眉头往对方的脸上注视了过去， 对方和韦恩对视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低头避开韦恩的视线，“对……巴齐尼牧师是让我们了解你们日常的动向，寻找你们的把柄。提利尔牧师也默许了。” 啧， 你们圣灵教会里的“老人家”，就没几个让人省心的。 韦恩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光是这样可不够，我们再聊聊具体的吧。而且既然是调查别人的‘把柄’，说明你们知道的事情应该不止这些——这种事情肯定不会随便交给不可信的人去办，我对其他人的事情也很好奇。” 来都来了……是吧。 “什么？！这……”为首的那个俘虏对韦恩的要求似乎又有异议。 韦恩示意康纳尔把这家伙带到隔壁去，那个大笼子房间里藏着保险柜，本来是不怎么想用的， 等碍事的家伙被带走之后，韦恩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来： “也不用告诉我们什么太危险的事情，你们随便说出一两件他们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的事情来就行。这样我们才能放心在放掉你们之后，你们事后不会借机报复我们。 “当然了，每个人说出来的事情肯定要不一样，我们还会辨认你们所说内容的真实性，不然我们也没办法放心。 “但是我们也会为你们保密，不会让别人知道是谁把事情说出来的。至少正常情况下不会。” 说完这些，康纳尔正好又回来了， 韦恩让他把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配合”的俘虏也给带走，然后就开始分头审问。 (本章完) 第332章 “踩脚” 第332章 “踩脚” 交叉审问了一晚上， 侦探社毕竟不是什么凶名远播的隐匿组织，威慑力大概还是不够， 所以问出来的一些事情基本上都只能算是“小筹码”，但并没有能够致命的“子弹”。 涉及到的内容，就诸如联合打压某些新晋牧师，在研究小教区牧师人选的时候故意对外爆料其中一些竞争者的丑闻，又或者威胁知情人，掩盖一些驱魔时意外致死、伤及无辜的事故什么的。 当然还有一些滥用自由裁量权、利用教会和自身影响力镬取超额利润之类的小事。 至于像“偷偷安排人调查侦探社”这样的事情，压根就不能算是“事”， 充其量只能说是“过于谨慎”或者“判断失误”，但这并不在“错误”的范畴中——当然前提是不能像今晚这样，正好被当事人给当场抓住。 哪怕把这些事情全都登到报纸上，也就是能让别人在背后窃窃私语、暗自嘀咕什么的， 顶多教会再稍微调查、追责一下，基本上也就过去了。说不定教会反而还会发力把舆论给压下去。 放在类似竞选之类的特殊时期或许还有点用，但放在平日里，却也没到能让谁被“开除教籍”或者“引咎辞职”的程度。 毕竟有些事情，说实话很难找到确实的证据，而人证又不是不能改口。 既然“质”不够，那就“走量”， 韦恩这边趁着三个俘虏被分开，也就乘机多套了一些内幕消息。 比如说这个人讲出来了一件新事，出去对一对就说已经被其他人爆料过了，顺便再拿新消息去撬另外两个人的嘴，也试着核对一下真实性。 理论上一个人要说出一两件自己参与过的“灰色事迹”，向上取整，那就是至少两件事， 再告诉对方“这件事已经被其它的两个同伴说过了”，就能白捡四个情报，继续挤一挤，没准还能再挤出两个新消息来。 最后三个俘虏倒是一共榨出了十五个“小丑闻”， 提利尔牧师的事情稍微多一些，不过这家伙在韦恩看来反而相对“干净”一些。 驱魔时意外致死、伤及无辜，感觉是很难完全避免的事情，当然恶意掩盖也并不正确， 利用影响力额外赚点小钱钱、给“朋友”一些方便，你不能说它对，但在美利加也不算是‘错’。 至于滥用自由裁量权…… 有时候偷偷和某些犯罪非凡者进行私下“交易”，有时候又出于某些其它考量，加重对一些“堕落者”的处罚和处置，韦恩觉得自己好像也能理解。 巴齐尼牧师的事情就稍微黑一些， 挖黑料、爆丑闻，悄悄串联、偷偷“钓鱼”，私下威胁、暗中“绊脚”， 总的来说，属于阴险小人“扶持党羽、打压异己”的正常操作，但又比直接安排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要稍微好一点。 韦恩打算回头把这些消息都告诉汤姆·哈根，不知道大教堂那边知道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可能会很精彩，也没准柯里昂主教他们其实早都知道了。 这三个俘虏知道的事情并不完全一致， 韦恩最后给那些黑料都编上了绰号，能听懂的大概就会知道是指哪件事，不知道的就让人自己去猜， 然后把黑料们的绰号给他们都读了一遍： “刚才我念的那些，就是今天晚上我们侦探社全部的收获了。感谢三位的配合，我们会为消息来源保密的。 “顺便三位中有两位都只说了两件事情，剩下的消息全都是另外一位先生友情提供的。不过数量不重要，有合作的态度就行，我在这里再次对各位表示感谢。 “如果几位愿意的话，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们没有被我们发现，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我们侦探社的大厨已经为各位准备了一些食物，相当可口，各位可以吃了东西再走，或者直接离开也行。” 几位驱魔师协会的同仁友善地谢绝了韦恩的好意， 拿上个人物品以后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地窖，然后赶紧就驾着马车离开了。 …… 第二天是礼拜日， 韦恩捂着肚子就去了乔治伯格教堂。大卫·米尔斯看到韦恩之后还觉得有点奇怪，“你这是怎么了？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好好的。” “哦，不是什么大事。”韦恩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呲牙吸凉气，“我周三的晚上被人跟踪了，对方还开枪袭击了我。本来已经开始痊愈了，但是今天早上又扯到伤口。” “周三？” 大卫·米尔斯稍微回忆了一下，“就是你到警局报案的那天？” “对，就是在报完案出的事。所以我怀疑我的判断并没有出错，似乎确实有人要对菲斯克家族的成员动手，而我正好碍事了。”韦恩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但有时候其实还得当着主人的面打才行， 昨天晚上那几位驱魔师协会的家伙还算配合，就不继续折腾他们了，但偷偷安排人调查侦探社，这笔账总还是得找机会算一算的。 大卫·米尔斯皱起了眉头，“我没收到你们抓住人的消息。你们居然还能让袭击者给跑了？” 唔…… 韦恩耸了耸肩膀，“我们的人手最近基本都出去了，而且对方也很厉害。但如果下次再遇到的话，我们会尝试逮捕他们。” 大卫·米尔斯稍微寻思了一下，“你们要注意影响，不要把事情给闹大了。” “放心吧。” 韦恩习惯性地往腰间拍了拍，在穿帮之前又赶紧补上了呲牙的表情，“我会注意的。” 虽然和教会内部的人只能“斗而不破”，可是也不能“斗都不斗”， 比如说你走在红毯上看到有只脚偷偷伸出来了想绊人，其中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假装没看到，然后走过去微笑着往死里踩， 这样大家在面子上都好看，说不定以后再想伸腿的人也会变少。 从韦恩的视角来看，大教堂在某种意义上还是鼓励韦恩这样做的， 至少柯里昂主教看起来就不太喜欢“只会被人欺负的孩子”。 如果昨晚那三个家伙没有把他们被抓到的事情给说出去的话， 那么巴齐尼牧师这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偷偷安排人跟踪调查的事情， 还是可以找个机会去“踩他脚”的。 比如说下次再被人跟踪的话，韦恩就要考虑敲锣打鼓地把俘虏往警局里送了，最好再通知一下记者，上上报纸啥的， 只希望下次不要又遇到昨晚那三个倒霉蛋了。 至于驱魔师协会的那个提利尔牧师……主教候选级别的人物，又不算是和侦探社直接敌对，先不去惹他。 韦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去人堆里找警局的警长比尔·坦奇打招呼： “嗨，比尔。你怎么知道我上个周三的晚上被人给袭击了？” “啊？！” (本章完) 第333章 擢升 第333章 擢升 在教堂里听完一场布道再离开， 韦恩基本上把自己“遇袭”的事情，跟遇到的所有教会和警方熟人都说了一遍。 就连巴齐尼牧师，在最后和信徒们一一道别的时候，都从捂着肚子的韦恩嘴里听说了这件事。 巴齐尼牧师的表情没有变化，脸上依旧带着庄重且和煦的表情， 还说了愿圣灵庇护、祝韦恩早日恢复健康之类的话。 至于像韦恩认识的一些本地富豪，比如说接活认识的本·哈蒙先生、舒尔茨先生啥的， 韦恩虽然也碰到了他们，但由于不少人会把“参加礼拜”视为一个能和目标联络感情的机会，所以这些富豪的身边基本都有人簇拥着， 为了不显得太过刻意，韦恩也没有硬凑过去刷消息。 主要也是因为如果自己随便就受伤的话，听起来感觉好像会显得侦探社有点“菜”，不利于在土豪客户群体中树立口碑。 而且韦恩暂时也没打算太撕破脸， 侦探社的人手现在都在外边忙着，现在搞一点教会内部文明人之间的拉拉扯扯可以，大家在桌子底下偷偷相互踹几脚也行，但摊到台面上正式对垒就不太好，眼下容易吃亏。 免费把小院“出租”给侦探社的房东大爷倒是跟韦恩聊了一阵， 夸韦恩的侦探社似乎经营得不错，都听人说过几回了。 不过房东大爷听说的事情，其实都是韦恩他们前一阵沿着蒸汽列车线路“扫荡”时的老黄历， 消息这时候才逐渐被不太关注这些事的大众所知，其中比较吸引人眼球的，主要还是侦探社当着一车人的面把匪帮拦截住的那次， 于是韦恩也就跟他客套了一阵，还说下次再有外出的礼物和见闻，回来之后会再去他家里拜访。 侦探社这边，两只从不同方向飞回来的鸽子几乎同时抵达， 莱恩他们了接近三周的时间，过去的路上还顺便收拾了一个几人的小团伙，这时候已经初步在克拉里斯堡那边建立起了“办事处”， 租了一个感觉像是市郊仓库之类的简单住所，基本的配置已经就位，准备按照计划开始定期对“承包”下来的蒸汽列车路段进行巡视。 因为办事处需要做到的事情，是在蒸汽列车沿线遇到或者发现情况的时候，直接就能顶上去， 所以就没办法像一些州骑警或者郡骑警那样，平时小股人马轮换着巡逻，发现情况了才呼叫大部队增援， 莱恩他们选择的模式，听起来就有点反过来，大部队日常都在荒郊野外扎堆，然后两三个人轮换着守家休息。 韦恩没有对他们日常的实际安排进行太多的干涉，反正只要不出状况、属于侦探社的抽成能够得到保证，就还是没事少“遥控”。 相比于莱恩那边已经有了固定住所、鸽子可以开始循环着来回飞， 琳娜这边“出差”的队伍，目前还是只能单向联系，鸽子放回来一只就少一只，算上后边那位探员带过去的鸽子，她那边还没飞回来的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只。 所以这次从她那边飞回来的鸽子，带了一张算是相对比较长的小纸条， 队伍在这只鸽子被放飞之前，已经接近了北卡罗来纳州的边界，即将进入南卡罗来纳州， 从地图上看，差不多算是刚走到“半路”，之后还得再穿越南卡罗来纳州，才能到达佐治亚州。 不过因为蒸汽列车的线路并不走直线，需要在福吉尼亚州稍微“绕半圈”，所以实际的路程其实已经过半，大概走了单程的三分之二这样。 情况比韦恩想象中的要稍微糟糕一些，虽然目前还没出现人员死亡或者重伤的情况，但琳娜提到众人已经补充过了一次弹药，顺便报备了一下收支情况， 从金额上看，半路购买的弹药比一开始带出去的还要多，说明众人之前携带的弹药不仅提前见底了，而且琳娜还对之后的情况并不太乐观。 而且买弹药的钱是用逮到的通缉犯赏金付的，买完之后甚至还有结余…… 报纸新闻的杀伤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不过宝石项链这种东西，想想都不太好出手，就算有人脉能出手，估计价格起码也得打对折， 至于招来这么多歹徒吗？ 看完最新的消息，顺便给“办事处”回了一张小纸条，等鸽子休息好了就让它再带过去， 韦恩也不知道是道格养的鸽子比较聪明，还是鸽子们都这样， 道格说这只鸽子回去的时候，可以带着一只新鸽子一块飞到“办事处”的新住所去认路，这样还能有个“备用”或者是进行“轮换”。 感觉还挺方便的。搞完这些以后，韦恩就和道格跑了趟里士满， 汤姆·哈根简单地看完侦探社昨晚从那三个俘虏嘴里挖出来的黑料以后， 似乎有点意外但又不太意外，“没想到你居然能把这样的事情都给挖了出来。难怪主教大人说，你们侦探社如果能发展起来的话，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用处。” 汤姆·哈根的嘴上是这么说着， 但他在阅读归档内容的时候，基本都是跳着大致扫几行字就翻页，好像早就知道了相应的事情。 韦恩看了看他的样子，“原来你们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 汤姆·哈根耸了耸肩膀： “作为局内人，只要你的想象力足够丰富，有时候根据获利原则和对他人的了解，其实就能大致猜测出一些事情发生的原因和背后的主使者，甚至不需要证据和理由。” 好吧， 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 反正韦恩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位，大教堂爱怎么处理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韦恩正准备离开，然后无意间就瞟到了汤姆·哈根办公桌上的一封信件： 「……我认为斯普林菲尔德是个不错的选择，汤姆或许可以来马萨诸塞州接手这个小教区，当地的牧师年事已高、健康情况也不太……」 汤姆·哈根似乎注意到了韦恩的目光所在， 因此韦恩也就没有掩饰，还对着信件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要去马萨诸塞州了？” ——美利加联邦的州太多了，名字又乱七八糟的，就连完全继承了记忆的韦恩，都了一些时间才捋清楚。 不过马萨诸塞州算是其中比较好记的一个州，四月草号的登陆地，而且它在韦恩的记忆里，还有另外一个简称，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麻省”。 汤姆·哈根难得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就坦然地点了点头： “对。这是主教大人拿过来给我看的回信，目前还只能算是一个‘想法’，你不要把事情说出去。不过主教们的想法，通常也就是几乎能够确定的事实。” 韦恩对教会内部的情况其实不是特别了解，于是他试探着问道，“那你应该算是……准备升职了？” 汤姆·哈根笑得不算很好看： “斯普林菲尔德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也是联邦兵工厂的所在地，以我的年纪和资历，能成为一名管理当地教区的牧师，应该算是很大的一次擢升。 “不过我应该不会离开得这么快，至少还有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我也想在福吉尼亚再多待一阵。” 哇哦， 韦恩想了想，那汤姆·哈根升职以后，地位估计就和管理乔治伯格教区的巴齐尼牧师差不多， 虽然不再算是主教意志的延伸，但以后却也是能够以“自己的名义”在当地发号施令的人物了。 于是韦恩顺势就祝贺了一下汤姆·哈根，也算是沾沾喜气， 直到离开大教堂顺路去往布鲁克家族的钢铁加工厂、准备去聊“消音器”的路上， 韦恩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等下， 大教堂的司库……一州主教在大教区的“后勤部长”，是会轻易更换的吗？ 下次得问问是谁来接手他的位置才行。 (本章完) 第334章 改进 第334章 改进 来到布鲁克家族的钢铁加工厂， 韦恩本来还在思考着要怎么跟艾利克斯·布鲁克解释消音器的作用， 不知道“枪械的声音太大，会打扰普通民众的正常生活、影响开枪者的听力健康”之类的破理由， 能不能让他别把关注点放到韦恩为什么会想要“降低枪声的影响”上。 毕竟这种事情，正常人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它虽然不违法，但是也不应该。 但事实证明， 一个对技术足够感兴趣的研究人员，有时候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小事…… 艾利克斯·布鲁克看到韦恩过来了以后，就把韦恩和道格带到了厂房旁的一个小院里， 用装上了试用版消音器的左轮手枪，对着靶子“砰、砰、砰、砰”了起来： “韦恩先生，你的这个点子很好，确实是经常使用枪械的人能想到的主意。 “不过经过测试，它的效果还是不够理想，我们还尝试对它进行了一些改进，类似在内部填充絮状物、以及使用布料在外部进行包覆。” 唔…… 韦恩稍微犹豫了一小会， 不过看到艾利克斯这会儿已经让人把好几种仿制枪械都带过来了，要互相举报的话也是他更吃亏， 所以就开始了跟他的技术交流： “按照我的经验，影响枪声大小的因素有很多，要让消音器起到比较好的作用，对枪械本身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比如说把它装在栓动步枪上——你应该知道栓动步枪吧？——效果就会比装在左轮手枪上要好很多。” “你把那个装置叫做‘消音器’？这个名字倒是很贴切。” 艾利克斯的关注点先是落在了奇怪的地方，然后才继续回答，“栓动步枪我知道，自从德意志联邦中的普鲁士王国开始在战争中使用那种后膛装填的步枪以后，旧大陆各国都在迅速仿制，其实我这里也有两把成品。”（注） 啥玩意？！ 有仿制枪和无缝钢管也就罢了，连进口武器都有，你们这里是正规的加工厂吗？！ 很快，两把栓动步枪就被取了过来， 其中一把据说来自温莎王国，另一把则来自德意志联邦。 伊妮莎的那把栓动步枪，看起来和德意志的这把“血缘”更接近一些，温莎王国作为如今的第一强国，在武器上反而显得有点糙， 不过这两把栓动步枪，看起来都没有伊妮莎的那把“高端”，区别大概就类似于“量产版”跟“特殊定制版”或者“发烧友改装版”的区别。 至少没有华丽的纹饰在上边，缺了武器装备最重要的“皮肤特效”。 消音器的样品还不是刚性连接，目前还只是“套”在了枪口上， 射击之前还需要矫正，不然子弹会先把消音器给打飞。 又试了几枪之后，艾利克斯发现消音器用在栓动步枪上，效果确实是相比更好一些， 可栓动步枪的射击声音本来就更大，哪怕装了消音器，在同样的距离下，动静还是比普通杠杆步枪要震耳朵。 艾利克斯显然还是不太满意： “实际的效果好像还是不行……而且这样的枪支在美利加并不好买，使用的子弹也和美利加常见的制式不一样，后勤和枪支的普及都存在问题。这样哪怕配套的消音器做出来了，销量恐怕也不会很好。” 不是，栓动步枪也就罢了，消音器你还想普及？ 韦恩试着引导他的关注点，“军方和普通人可能对消音器都没有太大的需求，提高销量的做法可能并不适合它。甚至它在专利申请方面或许都会存在问题。 “单就技术方面而言，为了尽最大可能降低枪声，最开始我们或许可以考虑对单发的手枪进行整体改装，这样结构就和栓动步枪类似，子弹的装药量看起来也没那么大，再使用消音器的效果应该就会更好。“当然了，最好能把消音器固定在枪管上边，消音器本身也还能继续改进，这样估计就能满足技术要求了。我觉得这样的武器，或许售价可以买得比正常的更贵，甚至是贵很多。” 艾利克斯的眼睛稍微一亮，“如果韦恩先生你的理论正确的话，你觉得那样做，我们能够把枪声完全消除吗？” 韦恩回忆了一下在现代影视剧和游戏中的见过的各种消音武器，“完全消除恐怕不行，但或许能够把枪声压制到最低，可能隔着门就会变得很微弱了。” 艾利克斯看着手里的枪支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神采奕奕地抬起头来： “我们到时候试试看就知道了。单发的手枪并不难制作，理论上有枪管、击针再和枪身配套就行。再把消音器固定在上边也不难，我们工厂就可以做出样品来。” 看到啦，你之前让人拿过来的那几把看着都是仿制枪…… 继续一阵“交流”之后，这次的“样品试用”就算是暂时结束， 艾利克斯看起来应该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虽然这个年代的科学理念还不算很系统和全面普及，但是韦恩把“枪声的传播主要跟弹药气体有关”这个概念告诉他以后，他对一些细节的改动也就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趁着这家伙心情不错，韦恩还跟艾利克斯提了，问他能不能把其中一把栓动步枪和一些弹药卖给自己， 艾利克斯对栓动步枪谈不上喜欢，但是有点不舍得“好不容易弄来的外国参照物”， 最后还是韦恩提出了“以后有更多的点子之后会提前告诉他”，艾利克斯才勉为其难地把德意志产的那把送了出来。算是让韦恩和伊妮莎有了差不多的枪。 芜湖， 从今天起，我也是可以拉大栓的男人了。 两人最后一直聊到了厂房前，等着道格把马车给开过来， 艾利克斯的关注点，最终还是从“怎么消音”，转移到了韦恩“为什么会想要消音”这件事上， 韦恩稍微支支吾吾，选择了继续转移话题，“说到枪械，我们美利加常见的杠杆步枪和栓动步枪相比，在射程上并没有太多的优势，这样如果我们再次和温莎王国发生战争的话，似乎对我们很不利啊。” “你说的很对！” 提到这个，艾利克斯倒是真来劲了，“我对枪械的兴趣，有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于小时候看过的独立战争画册。我之前就有一个想法，要试着对杠杆步枪进行改进，争取在同样的情况下继续提高它的有效射程。起码不能输给温莎王国制造的武器。” 唔……跟栓动步枪比射程？ 现代社会可没有一种知名狙击枪是杠杆步枪结构的，简单的结构就是能承受更高的装药量和更大的膛压，有些不足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毛病，治不了的…… 韦恩不由得吐槽道： “与其从射程上较劲，那还不如在现有的优势上继续发挥。杠杆步枪的优点是连射性，只要火力足够密集，打不打得准都能压制得对方无法瞄准，有效射程稍微近一些也就不是大问题了。 “比如说我们设计一款枪械，把几根枪管捆在一起，然后依次装填和击发。只要射速够快，不管是遇到什么枪械，都能把对方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艾利克斯的表情明显震惊了一下，“你说得有道理！子弹的最远射程其实是足够的，只要能够快速连射，那么连发性能并不好的栓动步枪就会陷入劣势。如果我能够把样品研究出来的话，韦恩先生你就是这项发明的冠名人。” 嘶…… 韦恩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掉进了火坑里： “我提供建议就可以了，这种涉及到发明创造的事情，还是使用实际发明人的名字比较好……” 注：“旧大陆”大背景捏合并魔改的是克里米亚战争（第一次世界级现代战争）以及随后的一些战争。背景年代大致和南北战争时期相仿，但会有偏差。 (本章完) 第335章 传说 第335章 传说 “彼得你不要乱动，不会伤到你的，我尽量贴着边瞄准，顶多擦破点皮。你看康纳尔刚才就没事。” 回到侦探社，韦恩兴致勃勃地就开始试枪， 怂彼得则侧身平抬起了一只手臂，站在不远处“抖抖抖”。 分别“砰”、“砰”了几枪之后， 韦恩发现自己带回来的这把德意志产的栓动步枪，果然和伊妮莎的大枪算是“一家人”， 血统相近，口径一致，在使用相同子弹的情况下，伊妮莎的这一把带着华丽纹的大枪显得后坐力稍大一些，准度也更好一点。 可能是精挑细选之后再经过改装的。 不过这玩意的问题是子弹和美利加常见的制式不一样，长度和口径都不匹配， 在受到管制且市场需求量少的情况下，哪怕是不考虑成本托人从旧大陆“带货”，弹药的保障都有点成问题。 也就是目前侦探社里也就两把这玩意，算上韦恩带回来的一百发子弹和伊妮莎手头仅剩的一些存货，省着点用其实还行。 可惜伊妮莎的存货里，有些子弹的弹头是不一样的，属于“猎魔子弹”的范畴，现在就剩下了十几发， 也只有在使用特殊子弹的时候，才能实现对怂彼得的“破防”。 不然弹头同样会被怂彼得的铠甲“叮”地一下弹开，顶多怂彼得会被震得更重一点。 韦恩其实也好奇伊妮莎一个从当世工业能力最强的温莎王国过来的人，用的栓动步枪怎么居然是德意志的产品， 伊妮莎对此的解释很现实： “得益于对蒸汽机的改良，温莎王国虽然在工业上发展得最早最迅猛，如今的殖民地也最多，但同样也由于发展得太早，导致温莎王国上一代的枪械存量很高。 “在维持统治勉强够用的前提下，整体换装的销过大，所以温莎王国在这方面的发展反而稍慢。在我离开温莎王国之前，议会似乎还在招募发明家，设计对之前的旧款武器进行改装，降低换代成本。 “与之相反的是，旧大陆其它老牌大国为了能和温莎王国进行武力抗衡，在这些方面的研究和换装就更积极一些。猎人们不需要考虑太多的额外问题，自然会选用自己觉得更好用的武器。” 这倒是不难理解，如今支撑起温莎“日不落帝国”荣誉和威严的，主要还是坚船和利炮，军费估计也得优先使用在这些地方， 在轻武器方面稍微“将就”一些，但影响可能也不是特别大。 尤其是有当世最强的工业实力作为依托，如果有强需求的话，温莎王国要是想要在这方面快速迭代和爆产能，应该就只是资金投入多少的问题而已， 工业巨兽就是这样子的，哪怕做出来的产品稍微差点，但只要性能没有落后太多，成本又能压下去，那光靠体量，或许都能在现实的竞争中碾压其它国家， 有点羡慕。 试完枪走到“办公区”里，赛斯这会儿正在看报纸。 并不是那种悠闲的“阅读”，状态更接近于“在对情报进行搜集和筛选”， 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扫描仪一样，迅速地浏览着上边的内容，时不时地做着记录，偶尔还在看过的报纸堆里进行翻找和确认。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吗？”韦恩顺便就好奇地问了一嘴。赛斯放下手里的报纸，看表情像是进入了思索和回忆的状态， 然后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他似乎就已经在脑海里整理好了措辞： “值得关注的消息暂时只有三个，而且还有待确认。 “首先是从目前能搜集到的各地报纸来看，侦探社承接了贵重物品运送委托的消息，应该是有人故意传播出去的，不符合常规的消息传播规律。 “甚至有一些外地的报纸上，还出现了预计护送队伍将在什么时候到达‘本地’的内容。我认为有人似乎在预谋对我们所护送的贵重物品进行抢夺，又或者是直接在针对安保人员。” 韦恩对这个已经有所预料，而且他还按照汤姆·哈根风格的“事情对谁有利就猜谁”原则， 初步把嫌疑人的名额，内定给了生命学派、科恩制药、或者巴齐尼牧师。 于是他点了点头，“还有呢？” 赛斯是那种遇到事情总要稍微想一阵，但是想好之后反应却也挺快的类型： “还有两个消息目前有待确认。其中一个消息只在约克市三个月前的报纸上出现过一次，科恩制药声称他们新研发出来的疼痛药物是安全有效的，圣灵教会的某位主教甚至已经在自己的治疗方案中使用了它。 “我认为这可能代表了他们在某个或者某些州，已经和教会高层有了一定的‘友谊’，从我目前知道的情况上看，这对我们侦探社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另外一个消息则是乔治伯格本地的流言。最近似乎兴起了关于‘幸运硬币’的传说，虽然有些人认为这个习俗已经存在了很久，但根据我的查证，这种说法至少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还并不存在。” 侦探社在保护本·哈蒙先生的时候，就曾经坏过科恩制药或者说生命学派的事， 最近还通过怂彼得，找到并警告了一些曾经为他们做过事情的人——当然了，侦探社做好事并没有正式留名，只不过是让他们提供了情报，并让赛斯出面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说以后可能会需要他们的“友谊”。 赛斯目前的站位倒是很“正”，已经开始想着要提防科恩制药和生命学派了， 不然侦探社里第一个被针对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 至于另外一个消息…… “那个‘幸运硬币’又具体是什么情况？”韦恩问。 “它本身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传说有一枚被祝福过的5美分硬币，能给携带它的人带来好运。当然还附带了几个类似‘穷小子因此获得第一桶金’、‘富豪千金找到真爱’，以及‘患病家人奇迹治愈’的小故事。 “有疑点的地方在于，关于它的事情最近似乎在乔治伯格迅速传播，而且不少人都觉得它是‘几十年前’就已经有了的传说，还认为这枚神奇的硬币直到现在可能还流通在乔治伯格市区范围内。我前两天在学院里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讨论它，还注意到有人已经在开始把玩硬币。 “虽然目前涉及到的总人数可能也就十几个人，但在加入侦探社、看到和听说了一些事情以后，我猜测这可能会和非凡者或者非凡物品有关。似乎有人在暗中预谋着什么。” 唔…… 来活了？ (本章完) 第336章 原理 第336章 原理 “这让我想起了在我们乔治伯格已经流传了很多年的一个传说…… “相传当年有一位穷姑娘爱上了一个哑画家，有天穷姑娘被烫伤了，哑画家便急匆匆地去了药店，想要为她讨要药膏。 “他比划了好一阵子，药剂师都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后来他直接把手伸向了蜡烛上的火焰，药剂师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需要烫伤用的药膏。 “随后药剂师讪笑，只是需要药膏而已，至于把自己弄伤么。而忍着疼痛跟过来的穷姑娘，此时却已经在店外看得热泪盈眶。 “药剂师注意到这一幕之后颇为感动，因为知道他们的经济条件，便善良地免除了他们的费用，而一位牧师正好路过，最后好心地为他们支付了那5美分。 “据说从那之后，那一枚5美分硬币就成为了幸运的象征，它会在善良的人们手中传递，为每一个获得它的人带来财富、爱情和好运气。” 拉劳瑞夫人内心毫无波澜地用着煽情的语调，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蠢姑娘，被自己随口编造的故事感动得似乎都有点泛起了泪， 她的双眸中隐约有湛蓝色的光芒亮起，但在湖边草坪上听她讲述故事的看书女学生，却仿佛对此毫无觉察， 觉得这个目标选得还不错，拉劳瑞夫人就从身上摸出了一枚5美分银币，悄然往里边注入灵性力量， 随后她便微笑着把硬币递了过去： “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也能获得像故事里一样美好的爱情。” 对方稍微迟疑了一下，“一位合格的淑女，不应该随意接受别人的馈赠。” 拉劳瑞夫人脸上的笑意稍微浓了几分，双眸中的湛蓝色光芒渐亮， 她把对方的小手轻轻地拉了过来，把硬币放在了女孩的掌心中，“只是5美分而已，这算不上馈赠，而是一个小小的祝福。” 女孩稍微犹豫了一下， 但她看着拉劳瑞夫人身上颇为精美的裙装，或许是觉得一枚硬币对于一位夫人而言应该算不上“负担”，便还是感谢着收下了这份来自陌生人的祝福。 接着拉劳瑞夫人又跟女孩聊了几句，跟她说湖边确实是个闲暇散步的好地方，这几天天气不错，值得每天的这个时候都过来走走。 她对自己的非凡能力本来其实还算满意，但“说服”别人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巴齐尼牧师还好，只是希望找到或者弄出目标的一些“把柄”出来，并没有那么急迫，可派席尔牧师却总是每次都微笑着催促，感慨“意外”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想要让别人替自己犯罪，往往需要更有力地“说服”，自己必须通过暂时把能力“分享”出去，才能达到更好也更深层次的“说服”效果，人选和时间都很重要， 拉劳瑞夫人最近有时候都忍不住会想，要是派席尔牧师能像他平时在别人面前装出来的那样，随时都可能断气就好了。 稍微聊了一阵，她看到女孩的同伴已经准备回来了，提醒对方悄悄收好硬币以后，便微笑着跟女孩告辞，姗姗离去。 玛丽·布鲁克小跑着回到同伴身边，看着那个优雅走远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格拉迪丝，她是谁？” 格拉迪丝·罗素微微地摇了摇头，“一位不认识的女士，可能是学院里哪位教授的夫人？” 玛丽·布鲁克稍微鼓起了包子脸，“那她跟你说了什么？”“唔……”格拉迪丝·罗素试着回忆了一下，“她看到我在这里一个人看书，就跟我聊了一下这本小说里的内容，还跟我讲了一个乔治伯格的爱情故事。” 至于5美分的祝福……说出来会被玛丽大笑着调侃的。 玛丽·布鲁克觉得这听起来有点没意思，她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不早啦，格拉迪丝我们回寝室吧。奥维莉娅小姐最近每天都要回庄园，都不陪我们。” “她最近感觉身体不适，需要让家庭医生确认情况嘛，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格拉迪丝·罗素阖上书页站起身来，两位小姐互相为对方检查了裙摆后边有没有草叶挂着，然后就说着话离开了学院的湖泊旁。 …… 在侦探社里吃过晚餐以后，韦恩和过来例行检查的奥维莉娅小姐先后乘坐着马车返回学院。 这小妞最近到侦探社的次数比韦恩都多，韦恩调侃她干脆挑个小木屋搬过来住得了， 奥维莉娅小姐俏脸上的表情稍微一呆，然后才稍微嘟起腮帮子，说她才不要给韦恩赚取租金的机会。 赛斯今晚蹭着马车跟韦恩一块走， 路上还跟韦恩汇报了对定期去学院教堂报到学生的排查情况，目前从这边是没能找到派席尔牧师的什么劣迹， 在药剂鉴定不出问题的情况下，让人喝点东西似乎也算不上问题。 其中倒是有几位学生即将毕业，赛斯提了个建议，如果韦恩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把他们招募到侦探社里工作， 虽然对于从像学院这样的知名高校毕业的学生们而言，“私家侦探”谈不上是一个理想的职业，但“自由”或许依旧会对一部分没有寻找到庇护的“堕落者”有吸引力。 韦恩让赛斯拉个名单，然后打算最近这段时间找机会跟他们当面聊聊， 侦探社倒是可以考虑招募几个销售型的人才，或者试着培养属于自己的法律顾问，暂时菜就菜点，但至少必须能信得过，还得能考到律师执照才行。 不过韦恩眼下最感兴趣的，还是关于“幸运硬币”的事情， 连侦探社都不敢在福吉尼亚州的地界太过放肆，居然还有人敢在这里搞事情？ 又或者可能是真的存在那么一件非凡物品，那就更有意思了， 韦恩试着从几个领域出发，一时间都没想清楚有有什么非凡能力能跟“运气”挂上钩，对那玩意的原理还挺好奇。 而且侦探社现在既能联系上大教堂，又认识了西蒙·谢尔曼， 无论是把脏东西拿去教会换贡献，还是把好东西拿去卖给冤大头，感觉都不是坏事。 于是韦恩想了想： “相比和那些准备毕业的学生见面，我还是更想先找办法见识一下那枚幸运硬币。我记得你说你在学院里听人聊起过它，还有人已经在开始把玩硬币？” (本章完) 第337章 特化 第337章 特化 周一上午， 韦恩在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同学们一路“哇噢——”或者“可爱”的惊呼和赞叹声中，把康纳尔送过来的艾玛给牵进了数学课的教室里。 把小萝莉带到“和尚班”里造成的轰动，比韦恩想象中的还要大， 这可能也因为哪怕真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这帮家伙出于礼貌和这个年代的求偶逻辑，也不太会在公开场合直接一窝蜂地凑过来围观， 但是面对小萝莉的时候，这帮家伙就没有那方面的心理负担了。 艾玛在众人的簇拥中显得有点怯生生的，几乎整个人都躲到了韦恩的身后， 经过韦恩的鼓励之后，她才勉强探出了半张笑脸来，对着班里的同学们小声地“嗨”了一下。 “哇——” 然后这帮狼崽子们就更兴奋了，开始询问艾玛诸如“你多大啦”、“学会写字了没有”之类的问题， 还不是一个一个地问，而是你一言我一语、接连不断地就招呼了过去。 韦恩轻扶着艾玛的后脑勺，微笑着在旁边代为回答， 一方面是想要安抚一下小萝莉，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这群家伙别真把艾玛的小脑袋给吓掉了，那到时候就不知道是哪一边会更害怕了…… 在教室里找了个第一排的位置坐下，前后左右还有好几个同学在继续搭话和围观， 这个年代的教会影响力还算是颇为强势，尽管也有一些负面的影响，但整个社会明面上的总体风气和价值取向也因此被压制得颇为“正向”， 同学们这时候倒也不至于盲猜艾玛是韦恩的女儿，大多都以为这是韦恩在帮谁带孩子之类。 于是在麦瑟尔教授上课之前正式介绍的时候，这帮家伙就突然遭遇了暴击， 一堆意外的惊讶声响起，一个同学还忍不住举起了手，“抱歉，教授。但你说她是我们的‘新同学’？！” “是的。” 麦瑟尔教授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我上周的时候已经提前通知过各位了，这周大家将会迎来一位新同学。 “艾玛小姐的情况虽然有点特殊，但已经获得了学院的准许。希望大家的学习不要因此受到影响，当然各位也请不要过多地去打扰她。” “？？？” 因为小萝莉出现而给大家带来的兴奋和好奇，在这时候彻底变成了诧异和疑惑， 同学们不禁有点面面相觑，教室里还响起了一些憋不住的窃窃私语。 不得不说， 看着麦瑟尔教授板着个脸，说出这样让现场气氛发生剧变的话来，韦恩觉得还蛮黑色幽默的。 也许是出于对艾玛的保护，如果抛开同学们的反应不论，那之后的数学课堂，其实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麦瑟尔教授的课程一如既往地没有互动性，韦恩也就没能看到小萝莉力压群雄的精彩画面， 艾玛对于这样的授课方式反而接受程度很高，除了偶尔会悄悄问韦恩一些听不懂的词汇意思之外，感觉至少比课堂上的一半人都要像正经听课的学生——这里边还包括了韦恩在内。 上完了课以后，麦瑟尔教授叫上韦恩和艾玛一块到他的办公室， 这时候他才变得稍微亲切了一些，跟韦恩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还询问了艾玛上课之后的感想。 当艾玛表示大概都能听懂以后，麦瑟尔教授还难得地露出了比较“有感情”的一面： “学院教务处的那些家伙们就应该来看一看！连七岁的小孩都能听懂，他们居然敢说我上的课对于学生们而言或许过于晦涩而深奥？”唔…… 尽管韦恩目前在个人情感上更接近麦瑟尔教授这边，但在这个议题上，他可能还是会选择把赞同票投给教务处那边…… 午间的时候是伊妮莎坐着道格驾过来的马车接孩子， 稍微带着艾玛在学院里逛了一圈，还在学院的湖泊旁吃了一顿简易的“野餐”，道格之后把艾玛带回了侦探社，伊妮莎则先跟赛斯开始对跟“幸运硬币”有关的人员进行调查。 这还是韦恩今天早上突然想到的，要论寻找“猎物”，肯定还是让猎人参与进来更好办， 既不会耽误自己上课，调查的进度也不会因此被拖慢。 于是等上完了美利加通史课以后， 韦恩就见到了所谓“幸运硬币”的实物。 这是伊妮莎和赛斯从一位学院安保巡逻人员的手里拿到的， 一枚5美分的银币，正面是粗糙的人像和代表联邦各州的星星，背面的中央则写着“半角”的面值， 使用简约线条的视野观察了一下，有扭曲成团的波浪线“游弋”在里边，隔一阵会稍微“抖动”一下，如同鱼儿在鱼缸中探出水面。 但是蕴含在其中的灵性力量，感觉并没有很强， 而且似乎随着它们的“抖动”，灵性力量还会缓慢地“蒸发”或者“消散”…… “这样的玩意居然就可以给人带来好运？” 韦恩很是诧异，单以灵性力量的“量”而论，这玩意看起来，连他见过的非凡材料都比不上， 西蒙·谢尔曼哪怕再冤大头，也不至于会为这种玩意多少钱吧？ 伊妮莎在那边摇着头，“它能不能给人带来好运我不清楚，但按照猎人的标准，这属于受到了灵性力量‘污染’的物品。” 韦恩拿着硬币在那瞅着，“能确定它有什么作用吗？” 伊妮莎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有把握： “猎人协会对这方面的了解并不深，猎人们对于各种‘污染’的基本态度是‘消除’和‘保持距离’。如果只是初步判断的话，它应该不是‘污染’的源头，而是次生的产物，但它依旧还保持着能继续进行污染的特性。 “我们得到它的时候，它的拥有者已经有了被污染的迹象。不过污染主要体现在精神层面上，对方记忆中关于它的内容似乎被打上了‘烙印’——也就是被篡改或者被掩盖了。 “我有办法对它进行灵性力量‘领域’的准确判别，但上边的灵性力量不算很强，而且经过了明显的‘特化’，检测可能会让它彻底失去作用。所以我暂时把它当做样品来保存，也先给你看看。” 韦恩想了想，询问着确认到，“‘特化’的意思是指？” 伊妮莎尽量可能形象地打起了比方： “如果把各领域的非凡力量比作各种原材料，那么非凡能力就可以被视为各式各样的‘加工厂’。经过非凡能力的‘特化’以后，非凡力量会变成各种不同的形态、起到各种不同的作用。 “比如说同样是钢铁，既可以被加工成刀具，也可以被加工成类似针管这样的小工具，‘结构’对于成品来说是很重要的。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比如说针管从尺寸和重量上来说往往都不如刀具，但其实针管能做到刀具或者钢针做不到的事情，制作针管所需要的‘工艺’可能也更精细和复杂——非凡能力本身的强度和消耗，跟它最终输出的非凡力量大小并不一定完全等价。” 懂了， 就像怀表还没有拳头大，重量、杀伤力和坚固程度也都不如大锤， 但制作怀表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却肯定比普通的铁匠要更“厉害”，两样东西的作用和价值也无法相提并论。 韦恩点点头，把硬币交给伊妮莎继续保管： “既然从‘东西’这边不好入手，那我们就还是继续从‘人’那边挖吧。硬币的前主人现在在哪里？” (本章完) 第338章 威胁 第338章 威胁 跟那位好心提供了“幸运硬币”样本的学院安保人员聊了一阵， 韦恩其实也没能问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如果只从对话情况来看，对方的思维逻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对于那枚5美分硬币的来历，对方表现出的态度则处于那种“因为不太想说所以随口编瞎话”的状态， 稍微前后对照、换个角度重复确认一下，就满是漏洞。 从简约线条的视野里，偶尔还能看出问题来， 就是有时候能看到有虚幻的“线条”，从对方的耳朵孔里往外露头，又或者是“游弋”过对方的眼白边缘。 而且韦恩也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在学院里变得这么有名了， 连个自己觉得完全脸生的安保巡逻人员，都能把自己的名字和长相对应起来……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彼此之间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之间，应该是单纯知道姓名和事迹、又或者单纯觉得脸熟的情况比较多见， 比如说餐厅里的工作人员，可能见过自己去吃午餐，也可能听说过学院里有个叫“韦恩·康斯坦丁”的家伙，但却未必能在看到韦恩的脸之后，就知道他姓甚名谁。 跟被捆成粽子丢在马车里的这家伙聊完以后， 韦恩就让道格去摇了大卫·米尔斯过来。 一方面是先跟他备案，证明侦探社这次是发现了“脏东西”、在正经做事情，要是有贡献的话，那可是侦探社先把情况给挖出来的， 另一方也是狐假虎威，借着他的身份，去跟学院其他的安保巡逻人员正式询问情况——这样比私底下旁敲侧击的效率更高。 经过初步排查，那家伙开始把玩硬币也就是上周才发生的事情，最早的目击记录是在上周二或者周三，目击者不是很确认，不过肯定已经有个“小几天”了， 至于硬币是从哪来的，他们也不清楚。 经过大卫·米尔斯带来的驱魔牧师检查，巡逻人员里其实还有几个被“污染”了的人，其中四个人的程度比较浅，最近是跟被逮住的那家伙打过赌又或者请过客什么的， 有一个就相对被“污染”得更重一些，那人是他们小队的队长，最近在考虑把那家伙推荐为类似“副队长”的职位。 “连驱魔牧师都需要使用道具才能确认情况，你们居然能直接从人群里察觉到异样？” 大卫·米尔斯和侦探社众人其实也算熟悉了，对此不是特别诧异，口气更像是在吐槽， 所以韦恩也就没有很正经，“我们是私家侦探嘛，‘嗅觉’敏锐一点才会有生意。” 大卫·米尔斯继续说道，“学院是大教堂比较重视的地方，在这里发现这种情况，我们肯定是要调查的。你们既然能察觉异样，那就继续参与调查，我会在报告里记录你们的贡献的。” 成了。 非凡力量在逐渐消散的“脏东西”，肯定不适合拿去卖给优质大户，能换点教会的贡献就不亏。 至于剩下的事情，那就主要留给教会去处理。 接着大卫·米尔斯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但你们下次，不要再把无辜者这样绑起来了，影响不是很好……” 对方一开始不愿意配合还试图攻击，伊妮莎又发现了异样，那还能怎么办嘛， 没给你“端过来”就不错了。 韦恩帮忙解释了一下，然后让赛斯继续带着人“指路”。 …… 被赛斯知道谈论过“幸运硬币”事情的几个学生，也被本地驱魔部门的人给调查了一遍， 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身上，竟然也找到了一枚有问题的5美分银币。这玩意居然还能“下崽”？ 5美分虽然不多，但如果繁殖得够快，好像也不是不能养…… 可惜有些事情也就只能想想， 现场的驱魔牧师团队很快就给出了初步的分析：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那两位污染物持有者的身上并没有出现特别明显的身体变化迹象，而且似乎更倾向于‘保留’污染物，而不是让它们‘流通’。 “所谓‘幸运硬币’的故事，或许是为了让这些‘污染物’更容易被人接受而编造出来的。如果没有被及时觉察的话，这种手法的隐蔽性其实很强。 “污染物具有二次污染的能力，不过这种对精神层面的影响能力，对灵性力量的消耗应该不低，如果没有定期补充的话，污染物能维持作用的时间应该不长。 “再结合两人所述‘幸运硬币’故事版本并不相同、生活中没有日常交集的情况，我们倾向于认为污染源具有一定的思维意识，大概率是一位堕落者，但无法完全排除是特殊的非凡物品或者邪灵的可能性。初步判定为2级威胁，存在提升为3级威胁的可能性。” 韦恩在旁边偷偷问，“教会的‘威胁’是怎么分类的？” 伊妮莎尽量长话短说： “1级，单个驱魔人员发现即可处理；2级，需要小型团队协同解决；3级，本地教堂能够完成清理和事态控制；4级和5级依次上升，分别是需要‘教区大教堂’动用可支配力量和需要‘整个教会’共同处理。 “威胁升级则通常基于对‘污染源本身’或者对‘事态发展情况’的判断。” 这个分类思路好像还不错， 记下来记下来，回头侦探社里的内部沟通，我们也搞一套类似的来用。 大卫·米尔斯这边接着就开始安排进行排查了，还叫人去调运制作圣水的神圣物品，争取明早之前就把学院里各个供水处的水源给替换一遍，大概算是大规模“消毒”， 韦恩听到待会学院可能会安排人带着驱魔牧师们去查寝，赶紧就想开溜了， 而且这年头的自来水还没有那么普及，宿舍的水箱水源主要来自学院的湖泊或者地表水系，平时是需要工作人员把水先“泵”到水箱里存着的，洗澡还行，但不好喝， 学生们通常更倾向于饮用集体供水处打出来的地下水，韦恩得去提前装点才行，不想明天只能喝辣椒水。 大卫·米尔斯察觉到了韦恩的“不积极”: “你不打算参与排查？” 嗐， 所谓的“幸运硬币”根本就没有那么神奇，而且那玩意又是有保质期的“污染”，不好拿去卖钱，没意思， 同时韦恩觉得问题的根本原因应该不在学生们或者学院工作人员的身上，学院教堂的派席尔牧师虽然是个老不修，但他连隐藏非凡者身份的学生都能一个个揪出来，没理由会放过这种大鱼， 所以侦探社占个“发现问题”的名头蹭点贡献就行了，至于大规模排查污染物什么的，又不是直接打boss，性价比不高，能摸鱼就摸鱼。 韦恩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在学院里毕竟还是学生，不太适合公开参与排查。而且在查寝的时候变成特例，影响其实也不是很好。” 大卫·米尔斯最近好像有点学坏了： “也行，但我还是建议你们不要完全放弃调查。回头我会让人把排查的结果通报给你们，如果你们能先一步找到并清理‘污染源’的话，我愿意在报告里突出你们所发挥的作用，你们能获得的贡献应该更高。 “按照我的经验，能这样隐蔽且多处传播污染的，大概率是有预谋的犯罪堕落者，或者是位阶不低的邪灵或者非凡物品——我的意思是，贡献或许足以兑换位阶相同的非凡材料。” “我们侦探社是协助维持治安的守法组织，参与清理不稳定因素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韦恩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你看，伊妮莎和道格不是还在嘛。我们也会及时跟进。” 打扫卫生不太行， 但打boss我们还是很乐意的。 (本章完) 第339章 深夜 第339章 深夜 琳娜出差的第二周， 想她…… 半夜，当韦恩的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 他已经悄悄摸到了学院的教堂里，正在研究着该怎么撬锁。 本来跟大卫·米尔斯道别之后，韦恩偷偷示意伊妮莎和道格可以摸鱼，只要及时跟进最新的线索就可以， 然后他就返回到了宿舍里，老老实实地等待着本地驱魔部门和学院联合组织的查寝。 这次的查寝自然和之前的情况不一样， 学院这边是临时安排了一些还没有离开办公室、或者是居住在学院范围内的教授和工作人员负责带队，旁边自然还有驱魔牧师或者教会神职人员的陪同， 查寝的队伍会让楼长把宿舍里的学生们都临时叫到一楼的公共休息区，假装代表学院向同学们咨询对住宿条件和管理制度的看法，实则让驱魔牧师们偷偷确认学生们的状态， 有些没有过去集合的学生，查寝队伍甚至会找到他们的寝室里边去。 这样的排查自然是需要不少人手的， 所以等韦恩这边被检查完以后，他回到寝室里往窗外一看， 哟， 连学院教堂里的神职人员，这会儿都集体被大卫·米尔斯给抓了壮丁， 此刻派席尔牧师都佝偻着身子带着一队人，倔强地在旁边稍远处的一幢宿舍外龟速前行。 芜湖，祝你们好运。 韦恩在心里调侃了一句，收拾好第二天需要的课本和作业，正准备上床睡大觉， 接着他就回过味来了。 学院教堂里的神职人员本来就不算特别多，现在这么些人和派席尔牧师都在忙，那现在学院教堂里，岂不是空着或者几乎没人？ 而且今天晚上对于韦恩来说，还有一个特别的优势， 侦探社目前在“幸运硬币”这件事情的调查上是知情的，哪怕韦恩半夜偷溜出宿舍不小心被人给撞到了， 有大卫·米尔斯作证，韦恩就可以说自己是感觉到了异样，所以就从宿舍里跑出来查看。 如果有谁敢怀疑，韦恩就可以拿之前的情况来打对方的脸—— 连本地的驱魔部门都是我们侦探社通知过来的，学院内也才因此开始展开安全排查，你居然质疑我们的专业水准？ 那怎么之前没见你去报告教会？ 于是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翻出手套又换了双鞋，然后带上小背包就偷摸出了宿舍。 早在学院还是殖民地时期的“原住民学校”，定向为“殖民者后裔”和“部分原住民”提供高等教育的时候，学院教堂就已经建立起来了， 然后经过这么多年时间断断续续的扩建、修缮，如今的学院教堂，是连在一块的“一组”建筑。 侦探社曾经研究过学院教堂内部不太完整的平面图， 最初的框架是奥维莉娅小姐提供的，然后又经过了伊妮莎和琳娜的脑补，以及像赛斯和“楼长”麦肯·瑞夫这样去过学院教堂内部学生的确认和修改， 要说有什么被隐匿起来的空间或者保险柜，韦恩或许是找不到， 但学院的“堕落者”学生们通常去学院教堂报到时喝药的房间在哪里，那韦恩还是大致心里有数的。 对没错，韦恩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眼， 就是觉得今晚的条件和时机这么好，如果自己不趁机到学院教堂里，试着偷一下派席尔牧师平时给“堕落者”学生们服用的药剂， 总觉得会有点对不起琳娜老师一直以来的言传身教…… 主要也是韦恩的刻板印象在作祟，感觉在美利加这片神奇的大地上，如果有人老是偷偷半强迫地给别人喂药，那他就会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是在做什么好人好事。 从其实不算很高的侧面围墙翻进去，再爬进一扇位于走廊尽头的窗户， 学院教堂里此时看不到人，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也并非完全黑灯瞎火， 至少祷告大厅里是依旧点着蜡烛、亮着燃烧鲸油的“圣体灯”的——也可能随着时代发展换成了煤油灯，韦恩没有凑过去细看，反正就是所谓的“长明灯”。 要是换成韦恩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准可能还会恶作剧一下，跑过去偷偷掀开水晶罩子把它给吹熄了来玩之类， 但是自从见识过“智慧贤者”的威压、又听说更厉害的圣灵的“降临”事迹以后， 韦恩现在路过祷告大厅，压根就不打算进去，巴不得离它远一点。简约线条的视野在黑暗中还挺好用， 比如说黑漆漆的一个走廊，正常视野里就是一片黑，但是韦恩却可以凭着轮廓线或者地脚线什么的，一眼就看出哪里是门、哪里是墙。 不过学院教堂的内部也是有防御措施的，有些地方在黑暗中看起来没有“线条”，但实际上却真的有东西，害得韦恩差点正面撞墙， 相比大教堂的内部深处，尽管这里也稍微让韦恩感觉到了皮肤有些烧灼感，程度却也不重， 相比之下，这里让韦恩觉得更难受一些的，是一种轻微的“窒息感”，感觉有点像是进到了那种有段时间没通过风的仓库里。 难怪派席尔牧师平时看起来都是一副随时可以碰瓷的模样， 这种环境要是待久了，感觉没病都得憋出病来。 摸索进了奥维莉娅小姐和赛斯他们说过的内部会客室，一无所获， 然后韦恩就摸到了旁边派席尔牧师的办公室里，很快就找到了隐藏的暗门——整个房间里就这一片看不到“轮廓线”，被保护得这么特殊，傻子都能看出这里有问题。 找东西罩住光线，偷偷点亮煤油灯并调到最暗，再把柜子一挪， 然后韦恩就有点犯难了。 这玩意带锁的，还是那种装在里边、只露出了钥匙孔的“暗锁”。 侦探社里其实有琳娜老师负责教导的开锁课，目的是比如说当委托人被歹徒用锁链捆住、又或者身陷火场的时候用于紧急救援， 别管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经不起细想，但至少韦恩是这么给它下定义的。 可惜在侦探社里，能让琳娜老师觉得这门课程“及格”的学生就只有威利和艾玛，连韦恩都是拿枪来开锁更快， 因此韦恩使用撬锁工具折腾了一阵，未遂。 犹豫了一小会，又怀念了一下琳娜老师和威利学长，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锁到撬时才知恼。 不过， 既然来都来了，是吧？ 先把办公室的门给锁上，又搬了把椅子顶住，再提前打开办公室里的窗户以后， 韦恩才脱下手套把手摸到了暗门的锁芯上。 这东西感觉也是特制的，灵性力量要注入进去还有点困难， 韦恩把自己一半的灵性力量都给喂了进去，然后就戴回手套躲到了门边，引爆。 “咔——” 情况有点出乎韦恩的意料，正常来说他的爆炸能力作用到类似弹头的金属上时，爆炸之后的情况应该是猛地“震”一下，可能还会发生变形， 韦恩本来还以为用在锁芯上，动静可能跟用大锤猛地敲它一下差不多，因此还提防了有人会听到声音赶过来， 结果锁芯却是碎在了里边，声响也不算太大。 用撬锁工具把碎片扒拉出来，感觉是颇为硬质的材料，有些成了裂开的大块碎片，有些都成粉了。 对着暗门拉拉扯扯了一番，这玩意倒是终于打开了， 后边是一个药柜和一个保险柜，保险柜就不用管，今晚的目标是药剂。 药柜看起来还挺高档，上边不知道是玻璃还是水晶的玩意敲起来感觉挺厚实，硬木质地的框边还带着纹和装饰， 里边的药剂倒是不少，也没有标签啥的。 好在韦恩早有准备，小包里有之前用过的圣水瓶子， 喝过派席尔牧师给的药剂的人不少，有些人还是每周报到的时候都得喝，用量肯定不小， 于是韦恩就把看起来数量比较多的药剂都装了一些，种类取决于韦恩带过来的空瓶数量。 之后把坏掉的锁芯碎片尽可能地搜集起来带走，只留个空荡荡的锁窟窿在上边，物品复原、窗户关好， 接着就赶紧跑路。 为了以防万一，韦恩都没敢把东西带回宿舍，找了个能远远地从寝室里看到的位置把小背包埋起来，然后回到寝室里把小盆摆到窗台上，等着道格的不知道哪只傻鸟过来领纸条。 (本章完) 第340章 “歹徒” 第340章 “歹徒” 道格的猫头鹰大概是晚上两点多的时候过来的，韦恩从猫头鹰腿上绑在的小管子里把道格写的纸条给取出来，又把自己写好的纸条放进去， 然后等猫头鹰飞出去了以后才发现，道格其实就等在宿舍外不远处的路边。 估计这时候排查的队伍们，才刚把学院范围内的人员都给初步排查了一遍，道格忙完正好趁着路过的时候过来传递消息，也正好看到了被放在窗台上的小盆。 经过一晚上的排查，学院里还真查出了不少有问题的人来， 抛开那些已经在学院教堂里备过案的“堕落者”们不论，初步被怀疑和“幸运硬币”有关的人员都有近二十个， 学生在里边算是“少数”，更多的是各种“工作人员”。 其中直接持有污染物——也就是有问题的5美分硬币——的人一共有六个，剩下的人按照教会的定义，则属于被他们再次“污染”了的受害者。 对这些人的分开治疗和询问都还在进行之中，学院这边也帮忙分别找了借口，尽量降低事情的影响，据说有些学生还是先在宿舍里人群散了以后，再被人从寝室里偷偷叫出去的。 韦恩这边则叫道格找机会尽快把小背包给挖走，带回侦探社里藏起来，然后每种药剂都分出一半来，连夜往大教堂那边送，拜托汤姆·哈根安排人进行鉴定， 大卫·米尔斯这边现在已经够忙了，而且上次把需要鉴定的药剂交给他，听说他其实也还是送去了大教堂才完成鉴定的，那还不如直接省去中间的环节。 第二天下午韦恩提前早退，到学院教堂里去参加了本地驱魔部门召开的会议， 被他翘掉的课程是神学哲学课，教授似乎和大卫·米尔斯挺熟，后者从教室后门那边冒出头来，指了指韦恩又悄悄示意了一下， 教授看到之后，连讲课的声音都没中断，只是在继续说话的同时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对悄悄咪咪收拾东西溜走的韦恩视而不见了。 会议上负责通报情况的是一位驱魔牧师， 这家伙韦恩认识，之前驱魔部门到侦探社里来交流的时候，他连平衡各组平均战斗力的“下等马”都不是，被划分在了“啦啦队”那一档， 不过术业有专攻，这一位的非凡能力是更偏向于针对邪灵的类型，可以通过声音的“共鸣”加强各种所谓神圣物品的效果， 大概就是恐怖电影里的那种经典驱魔师形象，会拿着圣徽之类的玩意，对着被邪灵附身的受害者们大声念诵《圣典》啥的。 目前基本的结论是，名为“幸运硬币”的污染源，可以初步确定是有“人”在故意进行传播的。 样本多了以后，通过对东西出现的规律进行统计和分析，基本排除了特殊的邪灵或者非凡物品的可能性， 硬币的持有者们或许会对跟硬币来源有关的问题表示出“避而不谈”或者“不记得了”的反应，但只要问题足够多也足够巧妙，一些小细节还是可以被慢慢挖出来的。 比如说特殊的邪灵或者非凡物品，就不太可能在学院里到处乱窜，既要专门搞到同样的硬币，还要在短期内完成跟这么多人的“交流”——邪灵之类的玩意通常不会太挑挑拣拣，能“污染”啥就是啥， 哪怕真的存在这样的东西，仅从它的活动规律来分析，那也会是相当危险和活跃的高位阶邪灵或者封印物，不可能之前就一直存在于学院的范围之内，同样也更有可能是被人给突然“投放”过来的。 所以无论怎么猜测，这次事件的背后，都肯定有“人”在参与， 而且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不是好人。 “这次歹徒作案的动机还不明确。从非凡能力的特点上看，这些‘污染’具备很明显的‘寄生’特征，污染物的持有者可以通过继续传播污染，来初步使用污染的特性，但他们本身也会被污染得更加严重。 “目前我们已经可以断定，其中的非凡力量来自‘知识’或者‘智慧’领域，能力偏向于精神控制类型，且具备传播性。“从能力特征和推测出来的强度看，这样的堕落者如果有犯罪的前科，不太可能默默无闻。我们正在对教会内部通报过的犯罪堕落者们进行排查，看看能不能寻找到更多的线索，或者尝试通过已有的类似成功案例，来寻找逮捕歹徒的办法。” 听完了会议， 派席尔牧师这会儿看起来还算轻松，甚至有心情顺便带着众人参观学院教堂的内部， 韦恩倒是挺能理解他的，先不管歹徒能不能抓到，至少现在已经排除了歹徒“之前就存在于学院范围内”的可能性，那就不算是学院教堂的失职或者失察， 属于起到了作用就“有功”，没大问题也“无过”的情况。 韦恩像个第一次进到学院教堂内部的人一样，跟在队伍里参观着，看啥都觉得挺新鲜， 事实上，韦恩也确实算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学院教堂内部的具体情况，而不是简约线条什么的。 和昨晚相比，这时候学院教堂内部的氛围似乎又有点不太一样， “火辣辣”的感觉稍微多了一些，但那种缺氧般的“窒息感”就仿佛消失了。 咦？ 是因为知道今天会有一堆人过来开会，所以难得地提前通风换气了？ 派席尔牧师似乎还有意无意地偶尔会往韦恩这边看，韦恩还是比较坦荡的，尽量表现出了正常的样子，争取不让他一直关注自己。 然后派席尔牧师还特意带着众人从他的办公室门口路过， 好家伙， 这时候他的办公室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了，暗门的位置已经被彻底破坏，就明晃晃地大开着， 里边的保险柜已经被打开，变得有些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凌乱的文件纸页还在里边， 旁边的药柜就更是精彩，柜子表面上的玻璃还是水晶已经被砸碎，里边则是各种药剂瓶碎裂之后留下的玻璃渣子，还有在柜子各层和下部流淌混杂在一块的药剂大杂烩。 旁边有两位学院教堂里的神职人员，正在对办公室进行着整理和清洁。 嘶…… 我昨晚走的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子的。 当时我还帮你把用来顶门的椅子给搬回原位去了呢。 大卫·米尔斯看到了这一幕也是稍微有点吃惊，“派席尔牧师，你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派席尔牧师老态龙钟地顺势转过了头去，似乎本来并没有打算让众人看到这一幕： “我怀疑歹徒的目标其实就是学院的教堂。在我们昨晚进行排查的时候，有人趁机溜进了我的办公室里，然后打开暗门，进行了破坏。 “我们正在进行整理，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从我这里偷走、又或者是偷偷放进来了什么东西。” 韦恩也在人群中看着现场评论道，“那还真是挺可恶的。” (本章完) 第341章 气息 第341章 气息 “居然敢到学院教堂里来行窃，这样的家伙我们一定要严惩！” 从教堂里出来以后，韦恩当着一堆人的面，稍微走到一旁，对着守候在那里的道格布置任务。 “是！先生。” 道格也很有精神，立即就应了下来。 大卫·米尔斯看起来依旧不失老实人底色， 看到这一幕以后，就对正在尽着东道主义务把众人送到门口、但实则大大降低了队伍移动速度的派席尔牧师说道： “韦恩他们的侦探社在办案方面还是颇有水准的，连警局长期负责案件侦破的比尔·坦奇警长，都对他们的一些理论和实践经验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如果他们能够参与调查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查清情况的。” 那是， 要说做案子，我们侦探社在这个年代应该算是很专业的。 韦恩装完了样子，觉得意思算是差不多已经到位，就回到了人群这边，等着他们聊完散伙。 周围的其他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许是因为之前尽管没有使用武器、也没有玩到“真刀真枪”、“不用管什么江湖道义，大家并肩子一块上”的份上， 但因为探员们基本能在竞技场里和他们的人打个有来有回，所以本地驱魔部门里的一些人，现在对侦探社的专业能力已经有了基本的认可。 所以看到韦恩这边似乎有意要帮忙解决问题之后，不少人也都露出了赞同和乐见其成的表现。 韦恩也有点老神在在，放心吧，肯定会被谢绝的。 派席尔牧师则像是个敦厚的老人家： “噢，那就这么办吧。有他们来进行调查，那我就不向警方报案了，当然，我们教堂也会尽力为他们提供协助。” 欸？ 你怎么答应了？！ …… “先生，学院教堂这边应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还真的要进行调查？” 众人解散了各自继续忙碌以后，道格跟着韦恩往宿舍的方向走，趁着附近没人，偷偷问道。 韦恩这会儿其实也还在琢磨着这事， 按照刻板印象，韦恩在看完现场之后，觉得是派席尔牧师在察觉以后借故销毁证据， 可是顺着这种逻辑接着往下想，他应该不希望有人继续调查这件事情才对。 唔…… 不管了，反正已经在人前答应了下来，无论如何都得装出个样子来，而且不管后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去动了手，侦探社这边肯定也是参与调查更有利。 总不能让别人什么都查吧，万一真查出点什么呢。 韦恩想了想，“赛斯之前好像已经在侦探社里上过基础的办案课了？这件事情就让他去先调查吧，他是学院里的学生，对教堂也熟悉。目前我们的重点还是继续跟进‘幸运硬币’这边的事情，看看有没有办法提前找到歹徒。” “是，我待会就让鹦鹉去找他。” 回到马车这边， 伊妮莎没过去开会，又已经先跑去跟着驱魔牧师们一块继续调查了，晚餐就还是韦恩一个人吃， 钻进去揭开餐盘上的盖子，今天的晚餐和午餐一样，是炸鱼薯条外加各种菜叶子啥的，旁边的小碗里还有自制的酱料， 用叉子把炸鱼整个戳起来咬了一口，也不能说是不好吃吧，毕竟鱼肉也是“肉”…… 等道格把鹦鹉放飞又回来以后，韦恩忍不住就问了，“侦探社的厨房是出什么问题了吗？今天的食物不像是帕克平时的水准。” “这是伊妮莎小姐做的……” 行吧，那没事了。 好吃。 道格接着又解释了一下，“其实自从琳娜小姐出门以后，帕克就只有做饭的时候才会活动了，食材的准备都需要有人先帮忙弄好才行。“今天帕克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睡。伊妮莎小姐说，可能要等琳娜小姐回来之后，帕克才能重新苏醒了。” 啊？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帕克在侦探社里看起来和正常的活人没有区别，但长时间外出的时候，琳娜其实是会尽量让帕克没事待在马车里的， 之前韦恩还觉得琳娜是担心帕克被磕着碰着，现在想想，琳娜也可能是在“省电”…… 韦恩家里算是不会因为经济原因而担心吃肉问题的那一种， 但是托本杰明叔叔的福，韦恩从小到大的饮食水准，其实也是直追狭义上的“西部牛仔”们的平均水平的，有时候当然也能吃肉吃到腻味，然而家里更普遍的状况，还是随便糊弄事， 西部牛仔有酒就行，吃啥不是吃…… 所以韦恩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解决掉了晚餐以后，韦恩这边就去找伊妮莎汇合， 乔治伯格的驱魔部门在学院里临时借用了办公室，现在一堆人还在那边忙碌着。 案件线索的搜集和梳理，更多的还是技术活和体力活， 教会这边除了要对相关人员进行询问以外，还得试图清除他们身上的“污染”，避免后续的影响。 韦恩和伊妮莎算是其中比较轻松的，这时候主要看看第一手的记录就行，然后试着从里边发现比较关键和能直接锁定目标的线索。 结果线索还没找到，一个新消息就先传了过来。 “菲斯克家族的那位小姐遇到袭击了？！”大卫·米尔斯在旁边听到汇报之后就反问了出来。 啥玩意？！ 感觉事态还是没能控制住，几个人匆匆赶过去确认情况， 学院的医务室里，奥维莉娅小姐好在没出事，但罗素小姐这时候已经晕倒了，病床旁边有学院的医护人员和驱魔牧师在确认情况。 奥维莉娅小姐在面对大卫·米尔斯的问询时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说罗素小姐仿佛变了一个人，然后就突然变得很有攻击性， 至于她使用的凶器，则是一把其实算不上太好用的餐刀。 桌面上和作为凶器的餐刀摆在一块的，还有一枚被驱魔牧师找出来的5美分硬币。 跟韦恩和伊妮莎这边偷偷说话的时候，奥维莉娅小姐才说出了更多的细节： “格拉迪丝之前散完步回来的时候还算是好好的，也就是好像一下子对韦恩充满了兴趣。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身上似乎有我熟悉的‘气息’。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在学院里，于是趁着她有兴趣，就想把她带去找你们，让你们确认情况。 “结果在路上的时候，她真的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试着想要就近先把她带到学院的教堂里，接着她突然就拿出餐刀来要攻击我——我觉得她只是在攻击试图阻止她的人。” “你没受伤吧？” 韦恩上下扫了奥维莉娅小姐一眼，确认着问道。 至少是没看到明显的番茄酱颜色，回头应该不至于会被伊恩·菲斯克埋怨吧…… “没有，”奥维莉娅小姐摇了摇头，“我在梦里被袭击过好多次了，格拉迪丝不算速度快的。” 伊妮莎帮她大致检查了一下情况，然后才问道，“你刚才说，你感觉她身上多了你熟悉的‘气息’？” “是的。” 奥维莉娅小姐稍微压低了声音，“我觉得影响格拉迪丝的人，和之前影响了瓦哈娜女士的歹徒是同一个。我的噩梦，似乎也来源自那个人。” 哦？！ 策划绑架又驱使他人行凶，菲斯克家族不去找他的麻烦就不错了，对方居然还敢又找上门来？ 胆子够肥的啊。 “放心吧，”韦恩试着给她更多的安全感，“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敢对侦探社的优质客户下手， 先从我的尸体……啊呸，先过我们这关再说。 (本章完) 第342章 处理 第342章 处理 入夜，乔治伯格的教堂里， 作为此时圣灵教会在乔治伯格地界内身份最高的两个人， 驱魔师协会的提利尔牧师和负责管理教区的巴齐尼牧师，在听取着本地驱魔部门负责人大卫·米尔斯的汇报。 信仰圣灵的教会，无论是神圣教廷、温莎国教，还是圣灵教会，都主张神职人员应当清贫且朴素，但它们也都不排斥教堂装饰的富丽堂皇与华丽精美，认为这既是教堂气势恢宏和庄严神圣的一部分，也是当地信徒们虔诚程度的一种体现。 由于乔治伯格教区的特殊性，教区牧师办公室的华丽和宽敞程度，也远超一般的普通教堂， 所以此时两位牧师坐在柔软且舒适的沙发上，身前是本地驱魔部门提交上来的汇报材料，手边甚至还有盛放着葡萄酒的镶银象牙杯。 大卫·米尔斯则恭敬地站在两位牧师跟前的稍远处，讲述着其中的内容：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我们有理由怀疑，‘幸运硬币’事件是一次有预谋的恶性犯罪事件。罪犯是能力颇为特殊的堕落者，但对方的真实目的暂时还无法确认。 “仅从乔治伯格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来看，‘学院’里的学生和工作人员们遭到了被恶意投放的‘污染’，学院教堂的保险柜被偷窃和故意破坏。 “稍早前，韦恩·康斯坦丁曾向警方报案，怀疑有人试图对菲斯克家族成员不利，他本人也在上周三遭遇了袭击。 “今天傍晚，学院内又发生了污染物持有者袭击伤人的事件，被袭击者就是菲斯克家族在学院中就读的一位小姐，而袭击者则是罗素家族的小姐。我们已经在她的身上找到了所谓的‘幸运硬币’。 “假设罪犯的目标是菲斯克家族的成员，那么罪犯显然相当胆大妄为，完全不顾及‘学院’在南方各州甚至是在整个美利加的特殊地位，也不在意福吉尼亚州本地富豪们的身份和地位，是独立作案的流窜犯的概率更高。 “而如果罪犯并非只针对菲斯克家族的成员，那么罪犯的就有可能是想要制造热点事件，故意扰乱乔治伯格的治安，结合学院教堂的偷窃案件来看，罪犯或许是在试图挑战本地教会的威严。更有可能是隐匿组织的成员。” 提利尔牧师被汇报的内容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一向善于听取意见的他，忍不住扭头看向了巴齐尼牧师， 后者则面无表情地端起了杯子，在平静地小口嘬饮着杯中如血液般殷红的葡萄酒。 大卫·米尔斯汇报完毕以后，宽敞的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稍微过了一会儿，巴齐尼牧师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微微低头躬身，恭敬地转身朝向了提利尔牧师那边，“既然是恶性事件，那么我们教区是一定会全力处置的。提利尔牧师，你认为呢?” “啊？嗯，我认为没有问题。”提利尔牧师很快也做出了表态。 于是巴齐尼牧师开始下达指令： “罪犯已经危害到了学院的稳定，又全然不顾普通人的安危，需要尽快消除威胁。除了驱魔部门以外，本地所有允许被抽调的神职人员暂时都任由你安排，也允许直接击毙。 “如果驱魔师协会的人也参与调查的话，我们也尽量配合，不要因为互相干扰而耽误时机。” “是！” “去吧。” 大卫·米尔斯离开以后，提利尔牧师有点坐不住了： “那个黛尔菲恩·拉劳瑞是不是疯了？！驱使一个本地富豪的千金，去袭击南方豪门家族的千金，她是打算一口气招来整个南方的上流社会的敌意吗？！” 巴齐尼牧师则试图宽慰这位被很多南方富豪都认为“好说话”的前辈： “本来我觉得她的能力有很值得利用的地方，正好可以替代科恩制药手底下那些已经暴露出来的家伙，协助我们做一些不方便自己出面的事情。但可惜她做事并不清楚分寸。 “既然她擅自潜逃了又再度犯案，不如这次就干脆把她处理了？一个通缉犯而已，合适的人我们还可以再找。” “我会让人去办的。”提利尔牧师拿出精巧的鼻烟壶吸了一口，“让她配合调查柯里昂扶持那个侦探社的内幕和意图，结果她却控制着人去暗中到处袭击。哪怕她把侦探社的那小子给弄死了，我都至少觉得她还有被宽恕的余地。” 巴齐尼牧师在旁边微笑着附和， 他了解提利尔牧师的性格，可以假装在无意间怠慢这位无能的前辈，无声地提高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像有些领导者会更重视那些会偶尔顶撞他们的下属一样， 但是他也知道，这位前辈的脾气并不像平时看上去的那么好，其实也不会比柯里昂容易相处多少。 …… 深夜， 韦恩和伊妮莎一块，先把奥维莉娅小姐送回到了菲斯克家族在本地购买的庄园里， 然后又听道格说简单地汇报了他留在驱魔部门那边打听到的最新情况， 接着就回到了寝室里休息，打算养精蓄锐，做好在发现罪犯踪迹以后“截胡”的准备。 结果灵性直觉突然预警， 仿佛有一股非凡力量在距离自己身边的不远处发出了波动， 韦恩突然就身体抖了一下醒了过来。 难道是罪犯已经被发现，然后和大卫·米尔斯手底下的打起来了？ 韦恩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外边一片风平浪静，不像是有人在打架的样子。 “咚、咚、咚。” 这时候寝室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韦恩觉得有点不对劲，一边问着“哪位？”，一边穿着睡衣就去摸左轮手枪。 回答他的是突然暴起的撞门声，连续两下之后，寝室那并不牢固的门被直接撞开， 韦恩抬手刚打算要瞄准，然后就赶紧停下了动作。 卧槽， 宿舍里好几张熟面孔，这时候都像是丧尸一样在往自己的寝室里扑，一个个的双眸中都泛着淡蓝色的荧光，在黑暗中看着跟鬼似的。 而且韦恩只看到几张熟面孔，是因为寝室的门框和宿舍里的走廊就这么宽，这几个家伙扑进来之后，屁股后边还有跟着的，看起来感觉至少半层楼的人都凑过来了。 宿舍的楼下，黛尔菲恩·拉劳瑞疯狂地燃烧着自己的灵性力量，脑海里回想着的是派席尔牧师在把药剂递给自己之后所说的话： “提利尔牧师那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现在他们放弃了计划，打算派人除掉你。 “你现在真的只有最后一个机会了，你帮我解决掉麻烦，我保证让你活着离开美利加。” (本章完) 第343章 “交易” 第343章 “交易” “砰！砰！” “砰！” 在楼上传来枪声的同时，黛尔菲恩·拉劳瑞身上在药剂作用下变得颇为澎湃的非凡力量也正好耗尽， 她尽量不让自己虚脱倒地，一口把派席尔牧师给予的药剂的剩余部分喝光，争取让灵性力量尽快得到补充。 宿舍一楼的正门此时已经从内部缠上了锁链， 她扶着墙壁沿路走到拐角处的一扇窗户旁再翻出去，随后把事先摆在窗台上的煤油灯摔碎在了走廊上。 火蛇顺着刚才泼洒好的煤油迅速蔓延，给夜间的宿舍带来了光明和温暖。 她一边尽快远离现场， 一边回忆着派席尔牧师最后跟她达成的交易—— “拉劳瑞夫人，我记得驱魔师协会的档案上说，你除了‘说服’和‘赐予’以外，还有一种能在短时间内让人失去理智的能力？” “那是我用来紧急自保的能力。和‘说服’不同，它需要引爆‘锚点’，暂时让人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效果的持续时间因人而异，但通常不会超过5分钟。你想让用它来消灭敌人是很难做到的，没有思维的人类，甚至还不如卷毛狒狒。” “噢，你可能误会了，拉劳瑞夫人。事实证明你之前的计划已经失败，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你去慢慢‘说服’其他人了。我现在不再需要你去杀害谁，我只需要你控制尽可能多的学生，送去给对方屠杀。” “……这样有什么意义？” “教会不会容忍污垢被摆到台面上。一个亲手屠戮了无辜者的人，只要事件被揭发出去，哪怕是为了自保，也没有资格再在众人的瞩目中沐浴圣灵的荣光。这不算是一个好办法，但它至少可行。” “可是在接到你的通知以后，今天傍晚我已经把所有的‘锚点’都给引爆了。我无法在短时间内再‘说服’太多人。” “我会给你一瓶药剂，喝下它，你会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的更强大。完成这件事，在学院外的那个方向会有一辆马车在等你，它会在天亮之前把你送到码头，那里有一艘即将前往法兰克的货船。” “我感觉自己没办法完全信任你，派席尔牧师。” “当然，我们都只相信自己。但拒绝信任的前提是——如果你认为自己能独自逃离乔治伯格的话。我只是一个身躯正在腐朽的老人，欺骗你，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 韦恩这边， 在看到宿舍里的一堆熟面孔同学，都变成了双眸中泛着诡异荧光的“丧尸”以后， 第一反应就是先鸣枪示警。 今天下午奥维莉娅小姐被袭击的事情闪过了脑海——那个歹徒是可以通过“幸运硬币”控制无辜者的， 总不能真把人给打死吧，不然宿舍里以后谁还能管自己叫“韦恩爹地”？ 韦恩已经尽量挑选了冷门的位置，希望连续鸣枪的时候不会正好把楼上哪位同学的屁股给打穿。 但鸣枪显然无法惊醒他们， 最近的一个家伙此时已经扑到了韦恩的跟前，看样子真跟丧尸似的想咬人， 韦恩顺势一带，让这家伙往旁边一摔，然后就看到旁边居然还有不想“咬人”但是想“砍人”的， 于是他“砰”地一枪把那家伙手中砍过来的除草刀具击飞，接着就把对方往后用力一推，让这家伙暂时堵住继续往寝室内挤过来的人群。 这帮家伙看起来都是被非凡力量控制住的，应该不会像丧尸那样传染病毒， 咬人勉强还能接受，不过砍人就有点过分了。 韦恩把左轮手枪往后腰上一插——艹，枪管还有点烫——然后撸起袖子来就准备cos李小龙， 连奥维莉娅小姐都能无伤通关，我还能输给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 事实证明， 还真的有点不太行。主要是这些家伙有些看起来想咬人，有些看起来想杀人，但一个个都好像没有了“痛感”， 弄晕有点难，吓又吓不退，打得太伤好像还有点不礼貌。 于是韦恩就只能在寝室里就地转职，假装自己是家具城成龙， 挥起椅子稍微挡了一阵，退到床上蹦跶了两下，想往寝室门外跑结果后边还有人在“排队”，根本不敢往人墙里钻， 最后韦恩还是被逐渐逼到了角落里，蹦起来哒哒哒地踩着不知道属于谁的肩膀和脑袋，落到了已经不算太结实的书桌上，玩一种叫做“谁凑过来就踹谁”的小游戏， 接着他就打开了旁边的窗户，尽量蹲低身体抓着窗框往下跳，中间还蹬墙顺势在草坪上打了个滚，才算是暂时远离了“是非之地”。 宿舍的一楼此时看起来亮堂堂的，而且大概是因为刚才传出了枪声，所以旁边的几幢宿舍此时都显得异常地安静，连个明显露头的围观群众都没看到， 韦恩还没顾得上细瞅，就发现楼上的那些家伙，居然还在自己的寝室窗户那里、前赴后继地在往外探着身体，一堆手臂像是海带丝一样在往外伸， 位置在最前边的那两三个家伙，看起来整个人几乎快要掉下来了，都不好确定他们到底是自己想跳，还是被后边的“丧尸”给往外挤出来的。 嘶…… 我还得在下边接你们是吧？ 然后突然“噗呲”一声，具体的声音不太好形容，大概就是想象中发育得恰到好处的青春痘被人给挤爆时候的那种音效声， 一阵像是震动冲击波一般的无形灵压猛然四溢，韦恩条件反射般地就往自己觉得“远离”的方向后跳了一步，差点没把拖鞋给甩下来。 楼上窗户旁的那些家伙这时候倒是消停了，似乎一个个都瞬间软倒了下去， 韦恩这会儿还能看到有两条胳膊搭在窗框上。 摸出左轮手枪、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往感觉像是无形灵压传来的方向稍微靠近， 绕到宿舍的侧边， 韦恩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的……蘑菇？ 那玩意显然也注意到了韦恩的靠近，很快就从阴影中站了起来， 借着从旁边宿舍中透出来的微微摇晃的光线一瞅，韦恩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都一下子有点发干。 那是一朵穿着得体裙装的“蘑菇”， 仿佛是有人把大号的畸形水母扣在了谁的脑袋上一样，“伞盖”的部分整体是稍扁一点的半球形，直径看起来有一米多，圆乎乎的像是个带着鲜艳肉色的大号史莱姆， “伞盖”上边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和纠缠在一起的“肉丝”，看起来坑坑洼洼的， 一些肉色的触腕则从“伞盖”的下边延伸了出来，长度大概能垂到“蘑菇”的腰部，看起来不是很有活力，有一些触腕缠在了那家伙的手臂和身上，但更多的则像是柳树叶子那样绵软无力地“吊着”，还在往下淌着汁。 除了这些以外，身体看起来倒还像是正常女性的身体，而且丰满且束腰的那一种。 那个蘑菇人转身看向了韦恩——大概是吧，这家伙的眼睛是真的多，脑袋又是半球形的，鬼知道它到底在看哪里，只能根据身体情况来判断， 微微展开了双臂， 还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的韦恩一看情况不对，虽然不是猎魔子弹，但也还是抬起手就给了对方一枪。 “砰！” 伞盖上边看起来长得最大的那一个、尺寸估计和苹果差不多的眼球直接就爆了浆， 然后一串扭曲变调的尖锐叫声猛然响起， 声音仿佛能刺穿别人的耳膜，又好像能搅动别人的脑浆。 韦恩一手捂着耳朵，一边继续开着枪， “砰！” “砰！砰！” “嗒。” 枪声比那串似乎能直击灵魂的尖锐叫声先停了下来， 额…… (本章完) 第344章 “恶徒” 第344章 “恶徒” 有一句经典的俗话， 叫做“先菌子，后小人”。 在稍微听了一阵这朵大“蘑菇”那仿佛能把整个学院里的人都从睡梦中给叫醒的尖锐叫声以后， 韦恩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到了幻觉之中。 本来韦恩是没注意到这一点的，感觉这朵大“蘑菇”制作幻觉的原理，可能是直接调用别人脑海中的素材， 然后让人产生喜欢或者是恐惧的幻象。 比如说韦恩此时，就看到了所谓的“山猫”， 小巧的封闭式船型车身、紧凑的三对负重轮、上边装备着12.7毫米的重机枪，还有多管火箭炮…… 不是， 你这一看就是假的啊，火箭炮哪有用屁股对着人来喷火进攻的…… 韦恩这时候已经没有子弹了，于是他把左轮手枪往后腰一塞，就近捡在草坪里捡了一些石子， 往里边注入了灵性力量，接着就往对方那边丢。 一个抛物线过去，石子在砸中目标的同时被“引爆”， “嘭——” 清爽但不算很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石子变成了碎屑乱飞，在幻觉中被伪装出来的现代全地形车，像镜面中的倒影一样被戳破， 接着是那朵大“蘑菇”的身影再度浮现了一瞬，然后也在爆炸中像个气球一样，“啵”地一下四分五裂了。 唔…… 在韦恩肉眼看到世界里，那朵大“蘑菇”被消灭得很干脆， 但是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大“蘑菇”的轮廓依旧被勾勒在原处。 也不是完全是它之前所在的位置了，此时大“蘑菇”已经稍微挪了一个地方， 那里是看起来是一块体积相对比较大的残骸碎块，而且似乎微微发着光，仿佛有非凡材料正在逐渐析出。 而大“蘑菇”的隐形的轮廓，这会儿就仿佛是一朵食人或者捕蝇草的剪影， “伞盖”正对着那个“非凡材料”的位置，至于那些原本看起来没有活力的触腕们，这时候也仿佛像是海星一样展开着， 感觉有点像是那种经典的陷阱——一根被绳子系着的小棍，支起了一个篮子，下边撒着谷物，然后等着鸟儿上钩。 于是韦恩继续这次做了个稍大一点的“炸弹”，用了自身大概三分之一的灵性力量吧， 假装自己没有发觉，但是在预感自己即将踏入到危险边缘的时候，赶紧就往后一跳， 顺势再把那个“炸弹”丢到了感觉像是陷阱预定目标的位置。 大“蘑菇”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整个伞盖先是往“炸弹”的方向扑了过去， 接着才稍微“抬起了头”，似乎发现了口感不对，又循着灵性力量似乎更密集的方向“看了过来”。 然后就是一记能震动耳膜的爆炸声， “嘭——” 大“蘑菇”的轮廓被迫后仰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双手捂着“头”，仿佛遭到了重创，同时发出了一种仿佛不用经过耳膜就能被听到的尖锐哀嚎声， 韦恩感觉自己就有点像是听到有人在用指甲刮黑板一样，后背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咦？ 还没死？ 不过不要紧，这玩意看起来似乎全靠幻象对付人，实际有杀伤力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个“伞盖”， 还可以再来两次。 …… 等到学院里的巡逻人员们，还有大卫·米尔斯领头的驱魔队伍过来的时候， 大“蘑菇”他们是看不到了，但宿舍这时候已经整个烧了起来。 韦恩此时已经忙活到了第四趟，正在从炸开的宿舍大门里把人往外背。不过这帮家伙一个个死沉，韦恩的力气算是相对比较大的，但是一次也顶多只能背一个， 而且火场的杀伤力比韦恩想象中的要大一些，每次进去感觉自愈能力都会自动发动一下。 于是韦恩遵循着就近原则，先把比较近和好搬的家伙给背出来，像尸体一样整齐地摆放在草坪上， 比如说韦恩比较熟悉的“楼长”麦肯·瑞夫，这时候就躺在了几个人中间。 有了大部队帮忙，救援的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一楼的一部分木墙被果断砸开，各式各样的救火用具也陆续被搬运就位。 有些感觉不太高档的圣水，都被神职人员们洒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就往火场里边钻， 之前那个和侦探社在竞技场里“友好交流”的时候，只配当啦啦队的驱魔牧师， 在准备完毕之后轻呼了一句“圣灵保佑”，反而是带头冲在了最前边的。 众人忙碌了大半个晚上，最后宿舍在燃烧中逐渐陷入了崩塌， 学生们可能是由于吸入了烟雾又或者是受到非凡能力控制的副作用，这会儿大部分依旧还处在昏迷之中， 受伤情况看起来比较严重的，反而是救援的队伍这边，好些人身上都带着烟熏火燎或者是被烧毁东西砸伤的痕迹。 “楼长”这时候还没醒，韦恩说实话跟宿舍里的大家只能算是“脸熟”，没办法进行清点， 但好在最后学院的工作人员拿了名单过来一一确认，没有学生被遗漏在火场之中。 …… 作为事件的亲历者，韦恩被批准可以在家休息几天， 第二天中午，他是在侦探社里醒过来的。 伊妮莎在厨房里准备食物的时候，道格已经递过来了几份报纸。 韦恩顺着他指点的方向一看，没想到昨晚那个大“蘑菇”的身份，居然这么快就见报了： 「令人不寒而栗的在逃恶徒——‘拉劳瑞夫人’。」 这些报道的篇幅普遍都还不短，大概是说了这位名叫黛尔菲恩·拉劳瑞的女士的一些事迹， 比如说她曾经把奴隶的肚子剖出来、让人把肠子像腰带一样缠在自己身上，把粪便塞进受害人的嘴里、再将其缝合，把奴隶全身的骨头打碎、再把人关在笼子里， 其中比较猎奇的，还有打开活人的颅骨、搅动里边的脑浆什么的，苍蝇在里边下崽了人都还活着。 不过韦恩看了看报道中对她流窜到乔治伯格之后所犯罪行的陈述， 里边赫然就有她袭击了韦恩国家侦探社的创建人、潜入学院教堂进行盗窃和破坏、预谋对菲斯克家族的成员进行袭击之类的内容， 第一件事情完全是韦恩自己瞎编的，学院教堂的盗窃案和预谋对奥维莉娅小姐的袭击倒是不太好说， 可真真假假的混杂在一块，让韦恩不由得对这些报道的内容可信度有点存疑。 至少在韦恩的眼里，如果昨晚的那个大“蘑菇”确实就是这个人的话， 那么教会这边其实是知道她已经死了的，而不是所谓的“依旧在逃”或者“下落不明”。 昨晚大卫·米尔斯还亲自检查过那玩意的尸体， 虽然韦恩最后把它引进了火场里，灵性力量完全消散以后有些部位直接就变成肉块或者血水还给闷熟了，但经过韦恩的描述和驱魔牧师们共同的检查，那家伙被确实是被初步确认为了“幸运硬币”事件的凶手——至少领域和出现的时机相符。 这次收获的非凡材料，是一颗像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的结晶，湛蓝色中间带着一小块黑色的杂质，看起来有点像是另类的琥珀， 尽管这玩意被判定是“知识”或者“智慧”领域的，理论上不在韦恩印象中自己可以吸收的领域范围内， 但韦恩其实也吸收过“智慧”领域非凡材料的，自我感觉还算良好。 “昨晚那个失控非凡者是你单独消灭的，按照惯例，你可以对收获的非凡材料自由处置。不过要不要选择吸收，可能还是需要你自行判断。” 伊妮莎之前在检查过那玩意的时候是这么说的，而且她对结晶中的那个“小黑块”有点在意，“非凡者失控的原因有很多，其中的一些危险是有可能再次传递的，如果你坚持要吸收它的话，我可以在外边稍作守护，可以在你发现异样的时候及时提供帮助。” 唔…… 韦恩倒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还有心情调侃，“我突然发现，你和琳娜似乎从来都没有对一些有危险性的行为进行过劝阻。” “非凡者的晋升本来就充满了危险。在救济院里的时候，我们有时候就不得不服用一些混杂了其他领域灵性力量的药剂，用以提高‘抗性’。能自行进行选择，已经是比较幸运的一件事情了。” (本章完) 第345章 余波 第345章 余波 那朵大“蘑菇”的位阶，似乎比韦恩想象中的要高不少。 按照韦恩和各路非凡者正面交锋过的经历，这朵大“蘑菇”的战斗力感觉是要垫底的， 都不太能跟“灰狼”弗雷迪比，大概就是个威利这样子。 但是在韦恩刚升级完不久的情况下，没想到这家伙一块小结晶带来的“升级条增幅”，居然能直接飙升过半，蓝条长了一大截， 如果使用之前增强过的“爆炸”能力来打比方， 那么现在韦恩身上的灵性力量，大概能把同样满状态的他炸死三次。 “知识”或者“智慧”领域的非凡材料吸收完之后，给韦恩的感觉都是有点“凉凉的”， 这一块“蘑菇精华”则把韦恩凉得都打起了哆嗦，稍微有点“透心凉”的意思了， 效果比他之前在大教堂里吸收过的那个同领域的4阶材料还得劲，搞得韦恩缓过来之后，都捧着杯子喝起了热水。 伊妮莎在知道以后对此的评价是，“看来那位拉劳瑞夫人的恐怖事迹里，应该有不少的部分是真实的——细节暂且不论，但至少杀戮的部分可能并不是完全虚构的。”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算是替天行道了。 不过这不是这一次收获的重点， 其实韦恩刚把那块里边带黑块、看起来像蓝色宝石的“蘑菇精华”吸收掉的时候， 那玩意就像是蓝色和黑色的颜料“兑水”以后，它们仿佛混合成了蓝黑色的“墨汁”，只是单纯地囤积在了韦恩的“肚子”里。 和之前在特库姆塞部落里、或者从那个“瘦子”查理非凡材料上吸收到的灵性力量差不多， 胀肚子、不消化。 韦恩现在应对这种事情已经很有经验了，上次从大教堂里顺回来的圣水还有剩，慢慢磨就是了， 不过他想了想，又让伊妮莎把之前从土豪客户西蒙·谢尔曼那块冤大头石板上掉落出来的碎片给拿了出来。 ——上次韦恩就是接触到了那块石板，然后体内屯着的那些本来还不消化的灵性力量，才一下子变得可以真正吸收的。 伊妮莎并不拦着韦恩作死，要是琳娜在的话，大概还会兴致勃勃地想要看热闹， 于是到地窖里打开保险柜、揭开“符文粽子”、拔开瓶塞、撬开“钢丝球”， 实践证明，这玩意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可以“击破”那些韦恩暂时无法消化的灵性力量的“屏障”，让它们一下子变得可以被吸收。 西蒙·谢尔曼在韦恩的心目中形象，也瞬间就从“乱钱的冤大头”，变成了“有眼光的狗大户”。 伊妮莎并不完全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 准确地说，她对石板碎片的评价可能反而变得更糟糕了。 韦恩“用完了”以后，伊妮莎这次把它和磨碎的猎魔子弹弹头粉末，一块塞回到了被撬开的“钢丝球”里， 瓶子也换成了一个小玻璃缸，往里边倒了不少圣水还加了料，外边则继续缠上带符文的布条，捆得也更结实了， 然后这次它没有再被锁回保险柜里，伊妮莎把它放到了地窖里一个通风的储物空间，下边垫着一块带法阵的布料，周围则点上了一圈至少加了香料的教会风格鲸油灯。 防盗的措施，也变成了简单又朴素的隐藏烈性炸药。 伊妮莎的解释是这样的：“如果上次你提前把‘污染’磨灭掉的情况还有可能是‘偶然’的话，那么这次就已经变成‘确认’了。在这块石板的碎片里，确实遗留着高位格的影响。 “单从来源上看，‘阿佩普’在当地的古文明神话中，是能够和至高太阳神敌对的‘黑暗之神’，位格相当高。祂残留的影响，能把同领域低位阶的‘污染’瞬间清除，是一件相当合理的事情。 “反过来说，这也意味着奥维莉娅小姐确实是受到了石板碎片的吸引。虽然被同领域的上位存在吸引不一定是坏事，但如果受到领域不相符的上位存在影响，就几乎不可能是好事。” 明白了， 要不是菲斯克家族可能是大客户，不然回头我就找块牌子钉在地窖的入口——“奥维莉娅小姐与狗不得入内”。 唔……这样也不太好，还是把狗换成“灰狼”弗雷迪吧。 或者换成彼得也行。 今天是周三， 虽然可以在侦探社里修养几天不用上课，但韦恩还是稍微看了看书。 宿舍里一场大火，韦恩别的东西还好，课本却是得重新再买一部分的，之前的一些听课笔记也算是毁了，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上周的作业不用再交，别管是不是真的写了，反正它们都被大火给烧掉了。 道格采买食材回来以后，韦恩才注意到这件事情引起的关注，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 本地的报纸全都把学院内宿舍起火的原因归咎到了那位“拉劳瑞夫人”的身上，之前受到了“幸运硬币”影响的那些人，也被说成了是那位夫人在学院内投放有毒药物造成的， 就连赛斯傍晚过来汇报情况的时候，也说他被学院教堂的人给打发回来了，因为学院教堂已经定性，表示失窃案依旧是那位夫人所为，不必继续调查。 韦恩倒是也不希望自己偷偷潜入的事情被挖出来，所以对此没有异议，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吐槽，那位夫人看起来最近真的是好忙…… 和报纸一起被道格顺路带回来的，还有一些新的信件， 小泰勒说了一些他当上治安官之后的见闻和感想，至于他和那位脸上长雀斑的格林斯潘小姐，感情则还在稳步推进中， 当然他那位有钱的未来岳父似乎依旧不太喜欢他，但是不要紧，黑石镇的大部分镇民其实也不太喜欢格林斯潘先生，所以大家其实还挺支持小泰勒。 “黑石镇”确认要改名为“威奇达市”以后，建市的庆典也开始进入到了实际的筹备当中， 按照目前通过的方案，威奇达市的市长将会是由“市民选举产生”而不是“市议会任命”的——美利加两种类型的市长都有，但前者的权力和威望显然都会更高，后者有时候则会被戏称为“城市经理人”，属于“弱势市长”， 镇长目前看起来没有竞争对手，这个方案也像是镇长会更喜欢的类型。 一些属于“城市”范畴的管理机构也开始挑选将要任命的人选， 小泰勒说要不是韦恩去学院了，那么威奇达的第一任警察局长肯定会是韦恩， 而作为等待被任命的警察局长，小泰勒目前比较关注的则是法官和检察官的人选情况。 美利加的地方检查官制度脱胎于殖民地时期的温莎王国遗留，其中一个主要职能是代表政府提起公诉，所以检查官们也会被称为“政府律师”，实际权威的大小因人而异， 威奇达第一任城市检查官的人选，镇长目前还在斟酌当中，但小泰勒说他感觉其中希望比较大的，还是郡里那位取得了律师资格的骑警队长。 等一下， 郡里的骑警队长，我记得好像是那个哈维·丹特？！ 韦恩于是就在回信里顺便问了一句，镇里最近是不是也来了一位新医生，名字叫做汉尼拔·莱克特…… 写完了回信还没来得及往信封里装，伊妮莎就过来敲门了， “奥维莉娅小姐据说陷入了昏迷，她的贴身女仆按照她的事先嘱咐过来通知我们，现在马车就停在小院外。” (本章完) 第346章 苏醒 第346章 苏醒 因为比韦恩还先被袭击， 所以奥维莉娅小姐这时候，是躺在了她家在乔治伯格的庄园里的。 但她之前的状况顶多只能算是“受到了惊吓”，毕竟罗素小姐就算拿着餐刀，战斗力估计也比不过威利， 而且罗素小姐当时也根本就没能实际伤害到她。 相比之下威胁性更大一点的，还是奥维莉娅小姐之前提出的可能性——她怀疑通过“幸运硬币”控制别人的，就是当初绑架她的那个幕后黑手。 这件事情目前倒是还没在报纸上被披露过，所以韦恩暂时也还没办法确定事情的真相， 不过如果只从表面上推测的话，已知拉劳瑞夫人被确定为是“幸运硬币”等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又已知罗素小姐在袭击奥维莉娅小姐的时候身上也被搜出了“幸运硬币”， 那么简单的结论就是，那个拉劳瑞夫人很可能确实就是上次绑架案的真凶之一。 啧啧啧， 之前先是把人从佐治亚州绑架到了伊利诺伊州，现在又跑来福吉尼亚州策划袭击， 一般的通缉犯在畏罪潜逃的时候都跑不了这么远的距离， 那个拉劳瑞夫人还真是对奥维莉娅小姐紧追不舍，够执着的。 庄园里的女管家这时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状况，保镖们则把奥维莉娅小姐的卧室套间守得跟银行金库一样， 伊妮莎到病床前检查了一下奥维莉娅小姐的身体状况，又戳破她的手指取了一些血液滴到了带药剂的试管里，然后表示奥维莉娅小姐估计是快要“觉醒”了。 “像她这样的情况，通常多久可以醒过来？”韦恩在旁边问道。 伊妮莎闻言之后摇了摇头： “不清楚。所谓‘觉醒’，指的是生物和非凡力量融合之后，既没有丧失生机、也没有陷入疯狂的一种状态。并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能醒过来的。” 唔…… 韦恩偷偷地往房门方向瞟了一眼——因为有异性进入了小姐的卧室，为了避嫌，所以房门此时是敞开的，远远近近有不少仆人在监督和守候——突然觉得这个场面看起来有点像是鸿门宴。 好在伊妮莎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这时候她换了一根试管，稍微抱起奥维莉娅小姐的小脑袋，给昏迷中的大小姐喂药剂： “现在的问题可能出在那个使用能力的非凡者身上。如果对方的位格足够高，又或者是具有特殊的非凡能力，是有可能通过自己遗留下来的‘锚点’或者‘印记’之类变相重生的。 “就算是位格稍微低一些的，也可能在死后加重被污染者受影响的状况。这也是很多恐怖故事里所谓‘死后怨念’的现实来源。 “这方面的情况很复杂，哪怕是对驱魔研究了千百年的神圣教廷，也至今都没有能完全确保被污染者安然无恙的办法。基本都只能靠他们自己熬过去。 “不过奥维莉娅小姐目前的情况算是比较乐观的，毕竟在绑架案里受到‘污染’之后，她一直都表现出了明显能够适应的状态。风险至少比那些失去理性的人要低很多。” 韦恩想了想，“那块石板碎片会不会也对她现在的状况有用？” 伊妮莎猛摇头： “非凡者们对不同领域灵性力量的‘抗性’是不同的，它对你无害，对奥维莉娅小姐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从她之前会被石板碎片‘吸引’就能看出来，那块碎片似乎能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哪怕是强烈的正向影响，以她目前的状态来看也未必有益。就算要尝试，至少也应该在她稳定之后。” 行吧， 那看来也就只能够等了。 好在奥维莉娅小姐对侦探社的信任是足够的， 按照她之前的嘱咐，除了家庭医生和侦探社以外，庄园里的仆人们似乎只试图联系了菲斯克家族的人，并没有把她陷入昏迷的事情告诉本地的教会或者其它人。…… 奥维莉娅·菲斯克发现自己这次的梦境， 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之前她每次在梦里看到的，都是她熟悉或者想象过的场景， 哪怕会变得一片昏暗或者黑雾弥漫，但至少“场景本身”，会是她曾经“见过”的。 可这一次，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幢完全陌生的诡异豪宅里， 还是豪宅顶部的阁楼位置。 这里有向下的阶梯，往下可以看到豪宅走廊里华丽的装饰、精美的油画、厚实的地毯， 但却根本走不下去，每次都会重新回到这一层。 阁楼显得异常地宽敞，如果单从房屋格局上看，这个阁楼的面积应该不会比自己家里的大， 走进去一看，里边却是房间连着房间又连着房间。 仿佛用尽一生都走不到尽头。 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不同的酷刑，带着层层叠叠的疤痕被剥离下来的各色人皮、正常孔洞都被缝合顶端却被打开了的大小脑袋、各种已经被摘掉却还依旧鲜活的器官以及它们的原主人…… 房间里充满了哀嚎和恐惧声，但房间外却仿佛总会依稀传来不同的欢呼和叫好声。 当然了， 还有依旧不知道随时会从哪里袭击过来、却总是仿佛想要把自己完全吞噬掉的黑影。 奥维莉娅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是来到了所谓的“地狱”， 而且黑影也明显比之前更强了。 不过刑房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刑具和利器，她不断走过那些不符合自己审美趣味的房间，换着不同的武器应付着反复出现的黑影， 本来她也想过，要模仿房间里的各种可怖场景，对黑影做出相同的事情来，用来排解自己的情绪和恐惧， 但是转念再一想，又觉得那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 还是算了。 在穿越了不知道多少个仿佛会无穷无尽的房间之后，她意识到“房门”可能并不是正确的道路， 然后她拖着一把双刃斧，来到看起来并不连接着道路的墙壁前，旋转着身体把巨斧给挥动了起来。 “咔——”地一下，然后是木料破裂的“呲啦”声，如同血迹一般的蓝色液体从墙壁的破损处流出， 解决掉突然发狂般又冒出来的黑影，又多劈了几下，然后再次对付黑影，如此循环。 墙壁最后似乎真的被打穿了， 奥维莉娅看到有耀阳的亮光从缝隙中透了进来，微微地有些刺眼，之后亮光瞬间充满了整个视野。 奥维莉娅抬起手想要稍微遮住眼帘，避免阳光直射眼睛， 然后她就看到韦恩的脑袋突然从视野上方倒垂了出来…… 韦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高兴，接着他还扭头看向了另外一边： “伊妮莎快过来，奥维莉娅小姐醒啦！你看我就说拉窗帘让她晒太阳是有用的吧？” (本章完) 第347章 尝试 第347章 尝试 作为一个初步成熟的非凡者， 韦恩现在看待奥维莉娅小姐的感想就是——哼，幼稚。 非凡者的“觉醒”，大致是一个从0阶跃升的过程，有可能变为1阶，也有可能直接变为2阶， 其中标志性的区别，在于有没有出现一个类似“明悟”的过程， 韦恩一开始知道自己有“不死之身”，却还无法通过灵性直觉清晰地了解到自身非凡能力属性和灵性力量的状况，就属于先到达了1阶的状况。 按照伊妮莎的说法，通常而言，能直达2阶的非凡者，觉醒出的非凡能力大多都会“更简单”一些，反映在同阶时的战斗力上边通常也会显得相对“较弱”， ——有些工具的“原理”就是会更容易被人理解，正常来说学会入门级的使用也会更快。 这或许就像原始人获得铁棍，没准稍微看看就知道可以用来敲东西，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和适应，才会知道弩箭该怎么正确使用， 等同样都“入门”以后，后者表现出的水准往往就会更高。 不过这也只是“一般而言”的情况， 如果要举反例的话，侦探社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康纳尔， 觉醒之后直达2阶，非凡能力直白易懂，到现在康纳尔的“铠甲化”程度和强度都没有怂彼得高， 却依然能把大部分探员给打趴下。 可侦探社里也仅仅只有一个“康纳尔”而已，能够对简单的非凡能力进行快速、灵活和高效的运用，那是因为康纳尔“他自己”足够强， 假设能力对换，康纳尔说不定依旧能把怂彼得吊起来打，但怂彼得没准就活不到现在。 “工具”本身好不好用是一码事，“被谁用”则是另外一码事。 奥维莉娅小姐现在的状态就处于1阶， 大概就是像是一个人刚刚学会了踩自行车，但其实还不够熟悉，还不知道自己能踩多快和踩多远，更不清楚该怎么顺畅地刹车、转弯、避免翻车， 又因为还没有“明悟”，没办法通过直接灵性直觉获取清晰的认知， 于是就总想着到处找人试。 “使用非凡能力接触对方以后，我可以像个幽灵一样‘进入’到一幢房屋里。 “无法实际触摸物体，也无法穿越墙壁和关闭的房门，但是却可以用意念在房间里翻东西。不过只要我离开当前的房间，里边的摆设就会自动回复原状。 “每个人的‘房屋’看起来都不一样。我感觉房屋里的状况，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他们的内心世界，不过解读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奥维莉娅小姐偷偷拿自己的贴身女仆和女管家都试了试，有个帮她检查情况的家庭护士也没能幸免， 韦恩和伊妮莎倒是没有变成“小白鼠”，因为奥维莉娅小姐的灵性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这样做”。 贴身女仆似乎是喜欢上了庄园里的一位保镖， 奥维莉娅小姐说在贴身女仆内心的“房屋”里，能看到私密的房间中挂着她和那位保镖牵着手的油画，画面里有蔚蓝的海面与轻柔的微风。 女管家现在好像很紧张，整幢房屋的门窗都从里边用木板给封了起来，还能看到房间里摆着医疗药箱和猎枪， 但钉子已经开始有松动的迹象，依稀能从缝隙中看到有阳光透了进来，奥维莉娅小姐觉得她大概是在担心自己的状况。 至于家庭护士…… 奥维莉娅小姐在考虑要不要解雇她，听起来她内心的房屋里除了大厅看起来整洁和明亮以外，其余的房间都显得很阴森和破败， 深处的一个房间里有一扇虚掩着但推不开的门，从门缝里能看到堆积在一块的华丽礼服和珠宝首饰——奥维莉娅小姐能认出里边的不少东西其实是自己的。 这让奥维莉娅小姐稍微有点纠结： “我不太确定这是在反映她内心的什么想法，如果只是单纯的羡慕，那感觉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衣物上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可结合房间里的情况来看，我又觉得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韦恩和伊妮莎听着奥维莉娅小姐的转述，对她的非凡能力都显得很好奇， 这种风格的能力感觉相当罕见，但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伊妮莎难得地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不停地追问着各种细节，比如说在别人的“房屋”里探索一次大概需要多久、能不能尝试从“房屋”里走出去、不再直接接触以后还能不能再次进入别人的“房屋”、在里边探索时的“时间流速”是否和现实世界同步等等。 奥维莉娅小姐一一作答以后，伊妮莎又想到了一个好像比较关键的问题： “那些‘房屋’里边，没有任何人或者‘守卫’吗？比如说就像你之前在梦境里遇到的黑影那样的。” 奥维莉娅小姐摇头， “房屋里似乎都没有活物。要说‘守卫’……我觉得那些那些打不开的房门、带锁的箱子和柜子、又或者是一些陷阱之类，可能就是她们的守卫了。” “居然还会有陷阱？！”韦恩问道。 “嗯。房屋的地下室里基本都会布满了陷阱，不过因为我在那些房屋里是‘幽灵’，并不害怕它们。但是我也打不开地下室深处的门。” 唔…… 韦恩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你在那些‘房屋’里不会受伤，那你有没有兴趣帮忙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从道格刚才带回来的消息上看，你可能是这次受到过那个拉劳瑞夫人非凡能力影响的人里，第一个苏醒过来的。教会的驱魔部门那边，到现在都还在头疼。” 感觉奥维莉娅小姐现在依旧还处在获得新玩具但“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兴奋期， 闻言几乎没有犹豫多久，“我可以试试。” 伊妮莎从不拦着别人救人或者作死：“你可能需要注意自己非凡力量的消耗情况，如果感觉不对劲的话，要及时停止或者休息。” “我会小心的。” …… 回到学院里之后，韦恩才发现那位拉劳瑞夫人造成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些， 本来因为“幸运硬币”的事情，大卫·米尔斯这边就在学院里临时借用了一幢小楼里的办公室，用于关押、询问或者收治受到了“污染”的相关人员。 现在小楼这里比之前还要热闹，除了原本的二十多个“被污染”人员以外，和韦恩一个宿舍的舍友们，这会儿也都被临时安置在了这里， 再加上教会的神职人员和医护人员们，人头攒攒的，几乎都快把这里挤成石榴了。 前一批人的平均状况本来稍好一些，但是在那位夫人死去以后，他们身上的被“污染”程度也猛然加重，有些是直接就陷入了昏迷，有些则是睡一觉到现在还没醒， 从宿舍火场里救出来的那些学生们就比较简单，躺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人睁开过眼睛。 教会这边主要是有些投鼠忌器，轻度的净化手段感觉没起到效果，但“下猛药”又担心学生们扛不住， 毕竟学院里的学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算是所谓的“天之骄子”，是本地乃至整个美利加的人才资源。 听说韦恩这边有办法可以进行尝试以后，大卫·米尔斯让人用布帘子在一张病床前围出了相对封闭的空间来， 挑了个学院里的巡逻人员给韦恩他们做实验。 奥维莉娅小姐使用着非凡能力，闭着眼睛把手覆盖到对方的额头上，然后几乎瞬间就后退半步缩回了手。 “怎么了？”韦恩和伊妮莎问道。 “他的‘房屋’里，有我在梦里见过的黑影……” 奥维莉娅小姐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再次把手往对方的额头方向伸，“我试试看，在别人的领地里，‘幽灵’还能不能对付‘黑影’。” (本章完) 第348章 房间 第348章 房间 韦恩是看不到奥维莉娅小姐到底在经历什么的， 在他简约线条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奥维莉娅小姐身上无形的线条似乎隐隐形成了某种波动，然后通过接触，把那种波动通过共振“连接”到了对方的身上。 感觉工作原理和那个5美分的“幸运硬币”有几分相似，但又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尝试是有效的，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她才再次睁开了眼睛，表示“黑影”已经被她骗到陷阱里消灭了。 驱魔牧师们过来查看了一下对方的情况，确认对方身上的受“污染”情况似乎已经得到控制， 但后续的恢复，可能还需要进行辅助的净化和治疗。 至于能不能醒过来，暂时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情况至少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时候已经是周四的下午， 在等待驱魔牧师们确认情况的同时，韦恩他们抽空吃了道格送来的午餐。 今天的菜谱比较简单，蔬菜沙拉配面包，还有从肉铺里买到的汉斯风格香肠，主要也是因为大厨最近休眠了，食物不得不往“能填饱肚子就好”的模式靠近。 奥维莉娅小姐的那一份，是从韦恩和伊妮莎这边匀过去的，毕竟不能把当前的主力给饿着， 大小姐一开始还吃得好好的，突然就捂住了嘴，似乎想吐又不好意思吐，过了一阵从盥洗室那边回来以后，才不由得有些埋怨，“你们都往香肠上加了什么……” 伊妮莎大概瞅了瞅，很快就找到了凶手，“以后韦恩的食物，你还是尽量小心一点比较好，道格他们可能会按照他的口味，洒上圣水进行‘调味’。” 啊？ 我说这香肠怎么吃起来有点辣味呢。 确认有效以后，奥维莉娅小姐就开始挨个给受害者们进行“治疗”， 感觉自身的非凡力量接近枯竭以后，韦恩还帮她从驱魔牧师的手里骗来了非凡力量的补剂——据说这玩意的成本比高阶的圣水还高，算是一线战斗人员才会少量配备的“应急药品”， ……然后差点把奥维莉娅小姐“送走”。 又换了一种补剂之后，“治疗”才再度继续， 好在奥维莉娅小姐目前的非凡能力消耗算是比较低的，按照韦恩的看法，这或许是因为她其实主要是在“观察”，对别人的内心世界似乎还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她自己说的，关着门和带着锁的东西都看不了，而且只要一离开当前的房间，里边的摆设就会自动回复原状， 用猎人协会的说法就是，这样的非凡能力“交互和影响程度”比较低，所以消耗也就不算太大。 有些人处理起来很快，有些人似乎就比较麻烦，按照奥维莉娅小姐的描述，她在别人“房屋”里的时候，时间的流速至少是现实世界的好几倍， 可哪怕是这样，最后几人也一直忙活到了天快亮的时候。 奥维莉娅小姐深藏功与名， 大卫·米尔斯也就没有对韦恩他们这几个老熟人多做感谢，只是表示会把侦探社发挥的作用写进报告里， 然后就他们先回去休息。 奥维莉娅小姐这时候虽然疲惫，人反而显得很精神，在马车上还跟两人聊起了她在众人“房屋”内看到的一些不太常见的景象。 有些家伙似乎看过很多书，“房屋”里甚至有摆满了书籍的大型书房，可惜稍微翻了几本，里边全都是空白的。 有些家伙背地里就比较低俗，其中一些“房间”里的道具让人眼缭乱，墙上装饰的壁画也“不堪入目”，奥维莉娅小姐在含蓄提到的时候感觉还有点脸红。 有些家伙的“房屋”就奇奇怪怪，里边不同房间的风格看起来都不统一，有时候像女士的房间，有时候像绅士的住所，有时候又简单得像个山林里的猎人小木屋，甚至还有处理猎物用的屠宰间和不少垮掉的房间， 害得她一不小心还“掉落”回了现实世界两次——每次“掉落”，对于奥维莉娅小姐来说，就意味着需要重新消耗非凡力量再次“进入”。 等下，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韦恩想了想，“‘房间’风格多变，里边还有房间垮塌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做‘麦肯·瑞夫’？” 这样好几种风格混搭的调调，听起来就很像是我们宿舍的那位“楼长”啊。 奥维莉娅小姐稍微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注意这个……”韦恩露出了小作坊主哄骗工人无偿加班的和蔼表情：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回去再确认一遍？” …… 经过奥维莉娅小姐的再次勘察， 韦恩算是初步掌握了“楼长”麦肯·瑞夫内心那幢“房屋”的基本情况。 抛开所有人都会有的“地下室”之类的设施不算，楼长这边不同风格的房间大概一共有七间， 然后“垮掉”的是房屋里的四个“空间”，其中包括了所谓的“大厅”和三个“房间”。 这个结果和韦恩之前了解到的情况不太一致， 他听到过有名字的，大概是“麦肯”、“华盛顿”、“勘克斯”、“佐治亚”、“密苏里”、“约克”和“田纳西”。 虽然加起来也是七个，但他不确定是该把“麦肯”当做“大厅”，还是把他当做其中的一个“房间”， 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还有一个人格是韦恩没听说过的。 垮掉的“三室一厅”听起来就更不对劲， 韦恩目前只知道“麦肯”和“华盛顿”消失了，从时间上来推测，如果麦肯·瑞夫的情况继续恶化，是有可能再消失一两个人格的，具体或许得看他有没有停止服用派席尔牧师给的药剂。 不过“麦肯·瑞夫”此时还处于昏迷当中，需要等他清醒之后才能进行确认， 韦恩已经让驱魔部门的小伙伴帮忙留意，道格和赛斯也还留在学院里轮着班继续跟进。 还有一个迹象很耐人寻味，在此时还完好的几个房间角落里，都出现了本应该在屠宰间中才存在的“血迹”， 韦恩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它进行解读，但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事。 把大功臣奥维莉娅小姐送到庄园里之后，韦恩在马车上一路思索着返回侦探社， 麦肯·瑞夫身上的事情一时间想不明白就先放放，道格说他已经让康纳尔去大教堂那边等待着了，争取第一时间把韦恩上次从学院教堂里偷出来的药剂鉴定结果给送回来， 到时候至少可以使用排除法，确定是不是应该继续怀疑派席尔牧师。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自己家的东西被偷了，一般人大概是不会继续“破罐破摔”的， 除非那位什么鬼拉劳瑞夫人，真的跟在韦恩的屁股后边到学院教堂里去打砸抢了，不然韦恩肯定依旧先盲猜是派席尔牧师在销毁证据。 也不知道琳娜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护送的队伍能够回来，那侦探社的人手就还是相对富余的， 但反过来说的话，韦恩这边或许也要考虑过去增援，小部队想要营救大部队是不太可能，不过至少可以对敌人进行打击报复。 韦恩这么想着，突然就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侦探社现在剩下的人手，是自己、伊妮莎、道格、赛斯、康纳尔，还有一个小萝莉， 所以怂彼得现在是没人管的放养状态？！ 马车在伊妮莎的驾驶下平稳地拐出弯道，侦探社的小院很快就出现在了韦恩的视野里。 怂彼得此时骑在小院的院墙上， 和韦恩对视了一眼以后，他就坐在了那里，似乎是不知道该赶紧跳出来、还是该立马翻回去…… 韦恩也不管他，怂彼得今晚要是敢踩到小院外的地面上，明早就让道格把他送上通缉令， 然后大家再去追。 (本章完) 第349章 召见 第349章 召见 韦恩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日期就已经走到了周五， 放假的日子，光阴似箭啊…… 琳娜那边的最后一只鸽子，在中午的时候带着扎实的小纸卷飞回了侦探社： 「已加紧时间抵达亚特兰大，目前暂无人员损失。我在预定的收货地点附近看到了以前在军情七处见过的‘前同事’，怀疑这又是针对我的陷阱。目前计划把人抓出来问问，之后有可能会带着项链返回……」 什么情况？！ 都已经给人送到家门口了，居然又要带回来？！ 而且价值保底几千金镑的东西都拿来下饵，你的原单位居然这么豪横的吗？！ 再说了，那玩意就算带回来也不好出手吧？ 不知道西蒙·谢尔曼会不会有兴趣…… 「菲斯克家族原来这么有钱，感觉在佐治亚州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他们家族的土地上。刚才来了一个自称菲斯克家族的人，说看在奥维莉娅小姐兄妹的面子上，可以给我们提供一定的帮助。我感觉行踪暴露了，不打算理他，待会天黑之后就会带人离开旅馆……」 琳娜在警惕方面倒是令人放心， 不过等一下，你能不能先把前一个话题说清楚？ 我对温莎人的间谍机构还是很感兴趣的。 「对了，侦探社最近最好不要接南卡罗来纳州的委托，我怀疑我们这些人在那里可能已经上了通缉令，之前有几个通缉犯的赏金都没敢去领……」 “……” 韦恩突然觉得自己对关于军情七处的话题，好像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我们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连续遭遇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发生了一些不算愉快的小冲突，当地有些人不认可我们是在自卫，想把事件定性为匪帮火拼。我们是通过那位来自猎人协会的探员，借用了‘地下铁路’组织的渠道才尽快离开的……」 韦恩这时候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反正能有权给事件“定性”的，不是当地的执法机构就是教会的相应部门…… 但只看琳娜的描述，韦恩觉得哪怕自己在场，他也同样不会选择在陌生的地界坐以待毙。 「啊，还有。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看起来挺有钱的人，感觉像是‘真理教派’或者‘智慧至上’的，还帮了我们一把。如果有人到侦探社打听我的话，请不要跟别人说你们认识我。」 唔…… 感觉琳娜最近的生活过得真挺充实的…… 可惜她那边一直都在机动，没办法让鸽子给她写回信，就只能静待结果了。 那条项链要是能带回来的话，这一单委托目前看起来倒是不亏， 这个世界如今的各国货币兑换，汇率主要看硬币本身的含金量或者含银量之类，但其实也会出现波动， 比如说购买特定的货物，可能会被限定只能使用该国的货币进行交易，市场的货币供给量不同，汇率也会随之变动。 一旦把计算出来的平均汇率写进了合约之中，就可能会出现实际的价差，有一些银行和商人甚至就是专门靠这个来牟利的。 回到这件事情上来说，价值几千金镑的项链，哪怕打个折扣以2000金镑出头的成交价格来计算，按照接近一比五的汇率，那保底也是一万美金， 这属于在委托中出现的“意外情况”，并不属于和探员们正常分成的部分，顶多拿出一小部分作为给参与探员们的额外分红，剩下的收益都归属侦探社。 毕竟探员们只对“委托本身”负责， 按照侦探社的规则，如果出现护送失败、贵重物品丢失的情况，探员们并不需要按照人头完全承担赔偿责任，甚至反而还会获得伤亡补贴， 更极端的例子则是，要是委托看似没出问题，最终却被雇主发现贵重物品被掉包了，那么探员们或许依旧能按照比例分享委托的酬劳——因为问题不一定出现在“护送”的过程中——但侦探社却可能需要支付赔偿， 损失最终都会落到“侦探社”的头上，等于是从合伙人们的腰包里掏钱。 与之对等，自然是谁承担了意外风险，谁就享受意外收益。就像参与的委托风险越大，探员们获得的分成也会越高一样。 ——美利加的风气和理念，在这方面还是公正冷酷得深入人心的。 所以如果正经计算的话，这可能还是侦探社开业至今最大的一笔收益， 就是侦探社把客户的贵重物品护送成了自己的，这要是传出去了，算个什么事啊…… 韦恩看完之后把小纸条拿去给了伊妮莎， 然后就打算看看书，继续等着最近各种事情的进展。 等办事处平稳运行、等琳娜她们回来、等药剂的鉴定结果、等麦肯·瑞夫醒过来。 奇怪，明明感觉侦探社的事情不少， 但自己却反而变得挺悠闲的……这几天甚至连课都不用去上了。 ……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是经不起嘀咕的， 韦恩中午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挺悠闲，傍晚刚过，就收到了大教堂神职人员的通知。 通知的内容还挺简单，就是主教大人召见， 不过见面的时间被定在了今天的晚上，相当于收到消息之后立马就得出发。 坐着侦探社的马车跟在教会的马车屁股后边一路跑， 等到被一位修士引到大教堂深处一个房间里的时候，韦恩就感觉不太妙了。 这是一个颇为亮堂和华丽的“小会议厅”， 说它是“小会议厅”，指的是看起来正式容纳的人数少，但并不是在说它的面积真的小。 宽敞的空间里一头是主位，当中摆着一张长沙发， 顺着主位的两，沿墙壁次第摆放着的几张互相面对面的大沙发，尺寸大概是“一个人坐嫌宽、两个人坐嫌挤”的程度， 沙发和沙发之间摆放的距离并不近，感觉想跟正对面的人说话可能都有点费劲。 也就是说，这里比较像是那种“大人物们”不公开但又相对正式会晤的地方。 尤其是在看到大教堂的司库汤姆·哈根居然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长沙发旁边，连个座位都没有， 而此时两张“次席”沙发上，已经坐着据说算是候补主教级别的驱魔师协会提利尔牧师、还有负责乔治伯格教区的巴齐尼牧师以后， 韦恩就觉得自己此时何德何能出现在这里…… ——道上的规矩，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更大的事情不开会。 妈耶， 总不至于是要拿我来祭天吧。 (本章完) 第350章 秩序 第350章 秩序 主教大人到场以后，会议正式开始。 算是“正式参会”的一共就只有五个人， 柯里昂主教、提利尔牧师、巴齐尼牧师、一位腰杆笔挺的壮年男士，还有一枚韦恩…… 居然连汤姆·哈根都特么只能算是“列席”，大卫·米尔斯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柯里昂主教的表情看起来稍微有些疲惫，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主教大人此时的心情显得有点不太好，脸上带着似乎隐隐透出了几分杀气的不耐烦。 韦恩不清楚在场的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但反正他自己这会儿，是缩在大沙发上坐得跟个乖宝宝一样。 柯里昂主教在小会议厅主位的长沙发正中坐下以后，就用他那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开了口， 仿佛是在进行正式会议前的寒暄： “我听说，乔治伯格最近又出事了？而且这次好像还波及到了几十个‘学院’的学生？” 巴齐尼牧师低着头稍微往前躬身，“是我的失职，没有及时察觉到危险堕落者的潜入。” “也不能这么说。” 柯里昂主教像丢东西似的摆了一下手，“你看提利尔牧师，啊，还有韦恩，现在他们也都在乔治伯格，还不是同样都没有提前发现问题？” 提利尔牧师在那边略显尴尬地陪着笑，韦恩则老老实实地低头点着，表示接受训斥。 说起来， 提利尔牧师的年纪，看起来似乎比柯里昂主教都要长一辈，也不清楚教会到底是怎么选出主教来的。 理论上除了主教团直接任命的少数主教以外，绝大部分主教当然是由大教区内有资格投票的牧师们共同选举出来的，按立典礼只不过是走个流程， 但或许就跟小镇里选治安官一样，并不是真的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候选项，具体的内情可能只有少部分人才会清楚。 汤姆·哈根是侦探社的好朋友， 这时候他站在主教大人身后的位置，稍微帮韦恩说了句好话： “我听说那个颇有恶迹的危险堕落者，是被韦恩当场消灭的。据说现场还燃起了大火，也全靠他第一时间救人。” 柯里昂主教没有接话，只是摆了摆手， 示意会议正式开始。 没想到会议的主讲人居然是汤姆·哈根，而且讲的内容也怪怪的。 主题竟然是“旧大陆的局势”。 这个世界和韦恩之前大致熟悉的那个世界并不一样，缺少了所谓的“中央大陆”， 但是不少历史的走向，看起来还是有点相似的。 就比如说此时旧大陆各个老牌大国的情况， 当世最强的温莎王国与旧世界的北大陆隔海相望，在全世界都进行着离岸平衡， 法兰克作为旧世界北大陆长期以来的“中心”，既是许多思潮的发源地，也是不少大国防范的重点， 汉斯联邦虽然也叫“联邦”，但目前它内部最强大的主体，是积极扩张的普鲁士“王国”，是维护世袭君主制、反对“立宪”与“共和”的， 此外还有被温莎王国踢下神坛的前任世界霸主弗朗机王国、如今被认为趋于没落的奥斯曼帝国、继承了“神圣罗曼皇帝”对神圣教廷教皇选举否决权的奥地利帝国等等。 ——旧大陆所谓“王国”和“帝国”的区分，主要是看它们是否被公认继承了当年神圣罗曼帝国的“法统”，哪怕是分裂的“法统”也行。 但这和它们此时国力的强盛与否，已经没有绝对的关联。各国如今还承认“帝国”这个名头，主要还是因为当年的罗曼帝国余威尤烈。 反正这些旧大陆的老牌大国们， 谈“法统”可以互相掐起来，论“政体”又可以结成所谓的“神圣同盟”进行对抗，聊地缘和利益那更是说不完， 要是再把它们和神圣教廷之间的历史渊源、爱恨情仇加进去，基本上就是“几个人可以出拉十几个群组”的局面。 韦恩听得稍微有点艰难， 毕竟两个世界似是而非，这个年代的海运又太慢，他暂时也没有“出国”的打算，所以之前对这些并不是特别关心， 不过会议内容中透露出的最重要的信息，他还是注意到了—— 旧大陆如今戮战正酣的几个老牌大国，可能要暂时休战了。虽然如果单从报纸和公开舆论上看，旧大陆的这场战争还没有一丁点要停歇的迹象，仿佛能一直打到世界末日， 但是按照圣灵教会获悉的情报，一些参战国其实已经在事实上停战，目前只是在继续维持着战线和局部交火而已， 全面停战的和谈也已经在进行之中，意向基本确定，不过彼此还在“讨价还价”，预计将会在半年内完成签署并公布。 先不管这次到底能停战多久，但旧大陆整体的战争烈度，肯定会暂时下降一段时间。 然后韦恩就不免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听明白了…… 柯里昂主教又不是学院里的教授，没理由平白无故地把自己叫到大教堂来听“时事政治课”，至少听课的“同学”不应该是这个阵容， 而且参会的其他几个人，此时看起来感觉都很严肃，给人一种如临大敌、又或者志在必得的样子。 …… 柯里昂主教在会议结束之后没有多做停留，最先慢步离开了小会客厅， 接着几位与会者也很快脚步匆忙地离去，只剩下韦恩留在那里有点不明所以。 好在韦恩是比较坦率的类型， 既然不懂，那就先问嘛。 要是万一问不到答案，那再去找别的办法。 到汤姆·哈根的办公室里稍微等了一阵，一位修士很快就冒了出来，把韦恩往大教堂深处的另外一个地方带， 这里距离韦恩之前选择非凡材料的库房不算特别远，但位置更深，空气中的灼烧感也明显变得更强。 韦恩被修士带进一间库房里的时候， 柯里昂主教似乎正在欣赏里边的一件雕塑，汤姆·哈根则站在他的身旁。 “韦恩，你知道这是谁的雕像吗？”柯里昂主教头也不回地问道。 艺术通识和旧大陆文明史的课本里都有这方面的内容，韦恩提前翻到过， 不过韦恩凑过去之后，还是懂事地一知半解，“看起来像是旧大陆古神话里的‘正义女神’？” “只有‘圣灵’才是唯一的真神。” 柯里昂主教稍微纠正了一下，却也没有斥责的意思，“但你说得没错，在相应的神话中，她确实是秩序的创造者和守护者，象征着公平和正义。” 这时候一位修士从库房的里间走了出来，站在门边恭敬地垂首等待， 柯里昂主教随即就往那边缓步走去： “韦恩你可以在这里多看一会儿，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汤姆。 “不过时间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紧迫，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作为秩序的维护者，有时候我们或许就得像她这样——蒙住自己的双眼，然后一手持着天平，一手持着利剑。” 原来不是要把这个雕像送给我啊？ 等主教大人走进里间之后，韦恩才开始真正问出自己的疑惑， 汤姆·哈根也尽量用更容易被理解的方式解答： “可能你也已经意识到了，作为一名非凡者，最快的晋升方式其实是收集各种非凡材料，又或者是狩猎其他非凡者。 “在现实世界里，能让这两者同时高效率实现的方法，有一个简单的代名词，叫做‘战争’。 “所以长期的战乱，往往就意味着会有一批位阶较高的非凡者诞生。而当战火平息之后，这些经过厮杀的猛兽失去了猎场，很可能就会游荡到尚未出现过捕食者的地方。” 唔…… “也就是说，旧大陆的一些‘捕食者’，可能会选择到美利加来‘狩猎’？因此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韦恩反问道。 “可能性有很多种，比如说有些非凡者会希望自己变得更强，有些‘捕食者’会追猎一些之前逃出了猎场的‘猎物’，而有些竞争失败的猛兽，则会乘机加强自己，企图夺回领地。但没错，这就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挑战和机遇。” 韦恩想了想，“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听起来我们这边目前似乎并没有优势？毕竟正常人似乎很难跟‘野兽’对抗。” “很好，你已经意识到‘利剑’的存在了。接下来你可以试着再猜测一下，负责守护秩序的女神，为什么要蒙住双眼？” 我敲， 攘外必先安内？！ (本章完) 第351章 “天平” 第351章 “天平” 圣灵教会其实也没有那么极端， 至少目前还没有。 按照汤姆·哈根的说法，很多人之所以会产生福吉尼亚州“对非凡者管理”的印象，其实就源于这样定期的“大清理”， 这里长期是新大陆连接旧大陆的主要口岸之一，需要面对的外来挑战，也会比像西部那样的内陆地区要更严峻一些，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谓的“严格管理”，或许也就是变相地在囤积非凡材料。 “不过你也别忘了，无论如何，‘天平’也是代表了秩序的象征物之一。 “它或许并没有那么公平，可负责维护秩序和稳定的人，却绝不能真的抛弃它，更不能让世人认为它已经完全失去作用和存在的意义。 “主教大人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天平’从不是制约，它和‘利剑’一样，都是那位女神强大的‘武器’。你或许也可以稍微品味一下主教大人话里的意思。 “因此在‘大清理’期间，你可以让‘天平’稍微倾斜，但不能让它倾覆。否则你也可能会成为被清理的目标。” 懂了， 大概就是可以“小题大做”、“打窝钓鱼”，又或者是“严肃处理”，但是不能“无法无天”嘛。 韦恩想了想： “虽然这算是不小的挑战，不过对于非凡者们而言，这也是很大的机遇吧？教会为什么会让‘外人’参与？” 韦恩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自觉性的， 在教会里稍微有了一些熟人，并不能代表自己就真的是教会的“自己人”。 黑石镇里的格林斯潘先生还经常是镇长家中的贵客呢，但其实在很多事情上，镇长是绝对不会跟他站在一块的， 比如说格林斯潘先生选中的人，就绝对不可能当上黑石镇的治安官，除非小镇建立者们和他们的后裔都失势或者是全死光了。 汤姆·哈根在这方面并没有隐秘： “按照福吉尼亚的传统，其实只有那些有资格参与主教位置竞争的牧师，才会被获准参加‘大清洗’。 “你和那位陆军出身的先生一样，都是主教大人特意邀请进来的。 “主教大人或许另有深意，但他在主教团内给出的正式答复是——他对福吉尼亚州目前的状况不够满意，如果有谁的能力甚至还不如教会之外的人选，那么就没有候选主教的资格。” 好家伙，这是把我们当做“别人家的孩子”，拿来鞭打自己家的娃啊。 似乎还稍微透着一股子“互相监督”的味道。 这活可遭人恨啊…… 而且柯里昂主教原来居然是圣灵教会主教团的成员吗？之前都没注意过这一点。 圣灵教会的主教团和大教区之间并没有严格的对应关系， 除了首席大主教一定会到新约克市去执掌圣乔治大教堂以外，其他的主教团成员都不固定，并非某几个州的主教就一定是主教团成员。 “可为什么会选中我？”韦恩问。 我还是个孩子…… 就连你们库房里的非凡材料，都有位阶比我高的…… 汤姆·哈根领着韦恩往外走： “其实包括你在内，主教大人今年以来，至少给近十个非凡者提供过相似的庇护。 “他们中有些人被证实没有‘利剑’，有些人又很快丢失了‘天平’，你算是其中条件和表现都比较好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时间比想象中紧迫，很多事情都必须加快推进，不行的就会被迅速舍弃。”嗯，还有半年的时间可能就要正式停战，算上从旧大陆过来的时间， 满打满算也就还有八个月左右——当年四月草号驶向新大陆，也就在海上漂泊了六十六天——确实算是比较紧张的。 而且按照会议上的说法，现在旧大陆有些地方已经在事实上休战，没准还会有“笨鸟先飞”的家伙， 而且说不定人家现在就已经在“飞”了。 都不用过来太多“猛兽”， 光是想象一下旧大陆那边，可能会跑过来几十或者上百个为非作歹、大杀四方类型的“伊妮莎”或者“琳娜”， 韦恩都觉得本地的治安状况可能会变得非常严峻…… 不过再稍微想一想，“资深猎人”感觉应该不会满地都是，“智慧贤者”听起来也不是谁都照顾， 或许也不至于那么恐怖。 稍微折中一些，那就是可能会过来一大堆人均“康纳尔”又或者更厉害的歹徒？ 嘶…… 感觉好像也不是很妙…… 一路说着话把韦恩送到了大教堂门口，汤姆·哈根这时候稍微凑近了一点： “你之前让人送来的药剂，应该就是你们学院教堂里据称失窃的那些吧？目前对它们的鉴定还没有完成，虽然并不是常见的药剂，具体功效不明，但似乎基本上都没有大问题。 “不过里边有一种药剂引起了鉴定人员的关注，现在正在考虑送往圣乔治大教堂，做进一步的鉴定。他们怀疑那可能和某种滋养邪灵的仪式有关，可又不像是常见的隐匿组织的做法。” “鉴定结果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出来？”韦恩问。 “不清楚，就算真的送去圣乔治大教堂，按照正常流程，拿到结果通常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月。这还是直接走近海航运的速度，相比需要等待和换乘的蒸汽列车，已经节省了不少路程时间。” 最后汤姆·哈根拍了拍韦恩的肩膀： “不管怎么样，你至少已经提前知道风暴要来了。尽管并不允许宣扬出去，但预祝你能保住社区里更多的房屋。” “我尽力。” …… 回到侦探社里，韦恩把事情跟伊妮莎偷偷一说， 然后就着手开始计划，打算等人手回来以后，就在福吉尼亚州里进行重点通缉犯们的针对性“扫荡”。 消息本身不能外泄，不过韦恩觉得把其中的一部分情况通报给合伙人们，还是会更有利于对侦探社行动的把控， 就说大教堂现在鼓励对犯罪非凡者进行打击，尤其是跨国犯罪的。 虽然汤姆·哈根示意‘天平’可以稍微倾斜，但韦恩还是更愿意先继续按照赏金猎人的规则做事， 韦恩毕竟不是教会内部的人，不打算主动触及一些可能会引发争议的事情，顶多把这当做一次特殊的“严打行动”， 毕竟侦探社要是今天用“左脚先进门”的理由对付别人，那明天可能就会有人用“右脚先进门”的理由来对付侦探社，那可未必是好事。 “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又不新鲜，另外两个牧师也不是吃素的， 侦探社之前没做什么，都被他们暗中安排人调查把柄了，要是真做出点什么来，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不过眼下韦恩还有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伊妮莎，要是和旧大陆的一些非凡者组织进行对比的话，我们侦探社现在大概处于什么样的水平？” 伊妮莎稍微迟疑了一下，“小规模的隐匿组织？如果想要在暗中策划破坏行动，或许已经初具雏形，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还不足以确保一地的治安？” 唔……行吧。 既然如此，那回头就还是先拿通缉犯们来练手。 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专业的。 老爷们国庆快乐~ 顺便月初求票票，帮帮孩子。 (本章完) 第352章 熟人 第352章 熟人 给莱恩的办事处那边放了一只鸽子，让他们也多关注一下福吉尼亚州西部山区那边的非凡犯罪者情况， 搞得定的自己处理，侦探社只按比例拿收益， 搞不定或者顾不过来的，到时候侦探社派人过去解决，那就不是办事处吃大头了。 道格和赛斯他们是定期从本地警察局更新通缉令情况的， 目前也先做个筛选，把疑似非凡犯罪者的目标都挑选出来，哪怕距离远些，也可以考虑过去冷不丁地给对方一个“天降正义”。 如果单从这方面的效率上来说，“保护蒸汽列车线路”倒是个不错的活计， 毕竟普通的犯罪者可能做完案就跑了，要追踪过去就麻烦得很， 但沿着蒸汽列车线路守护，那么足够自信的犯罪者们就会不停地自己送上门来，从里边挑就是了。 这样也可以跟主要守护“城镇”的教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一种“错位竞争”。 礼拜天到教堂里做样子听完布道以后，赛斯倒是让鹦鹉带过来了一个新消息， ——韦恩他们宿舍的“楼长”麦肯·瑞夫醒过来了。 说实话，相比对付可能即将出现的外来非凡入侵者，韦恩现在把继续追查这件事情的优先级往下调了一档， 在韦恩的视角看来， 巴齐尼牧师或者派席尔牧师他们现在，大概就像是和侦探社在私底下有梁子的“兄弟单位领导”，级别或许更高，不过互相之间没有隶属关系，并不能直接把侦探社怎么样， 跟他们斗，属于“职场竞争”的一部分， 感觉不如“抵御外敌”或者“自己升级”重要。 不过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些结构性的矛盾又很难改善，那就还是继续跟进，权当是帮同学看病了。 到庄园里叫上奥维莉娅小姐，一块去给麦肯·瑞夫做“复查”， 然后韦恩就发现，他的情况现在有点不太妙。 按照奥维莉娅小姐使用非凡能力检查得到的情况，那个拉劳瑞夫人弄出来的“黑影”已经被消灭，没有再出现， 而麦肯·瑞夫内心的“房屋”这会儿还是老样子， “七室一厅”垮了“三室一厅”，理论上应该还剩下四个人格。 然而按照此时“麦肯·瑞夫”们的分别自述， 所有的人格都表示在“华盛顿”消失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喝过派席尔牧师给的药剂——前一次是扣嗓子吐了出来，但没能成功带出来，上一次到学院教堂报到则是居然没有被要求喝药剂， 但“密苏里”和“田纳西”依旧还是消失了。 也就是说，他的所有人格都认为，目前只剩下了“约克”、“勘克斯”和“佐治亚”， 数量对不上，少了一个。 从“房间”的对应关系来看，绅士住所应该属于“约克”，猎人木屋看起来最符合“勘克斯”的气质，女士房间则比较像是“佐治亚”， 可是代表屠宰间的人格呢？ 从“有人杀猫，其他人格却找不出凶手”这一点来判断，麦肯·瑞夫各人格的记忆并不共通，至少不是“完全共享”的类型， 这一点好理解， 可为什么其他人格能知道同伴少了，却不知道同伴的数量对不上？ 是有个人格隐藏起来了从没出现过？还是说对应关系有误，屠宰间对应的人格其实从来都没有隐藏过？ 韦恩听完之后又看了赛斯在旁边记下来的笔录，稍微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有效线索还是太少，这方面的事情又太过玄乎，需要等药剂的鉴定结果全都出来再看， 暂时只能拜托大卫·米尔斯让驱魔牧师们重点关注一下他，顺便定期拜托奥维莉娅小姐帮忙偷偷检查。 韦恩这边也稍微留了个心眼，没有把奥维莉娅小姐用非凡能力感知到的情况告诉“麦肯·瑞夫”们， 好歹给自己留个对照组。检查告一段落，韦恩嘱咐麦肯·瑞夫好好休息、配合治疗，争取早日康复， 都还没从学院里这栋临时被教会征用的办公小楼离开，韦恩就看到又有人过来跟大卫·米尔斯汇报情况了。 韦恩不由得稍微有点同情大卫·米尔斯，感觉教会的驱魔部门其实还是比想象中的更忙碌， 尊重，祝福。 “有个服刑人员从修道院里潜逃了，他涉及到的是之前被定性为3级威胁的事件……” 等下， 潜逃应该是重罪吧？ 韦恩很快就凑了过去，“我看你们驱魔部门的人，现在大部分都还在忙着学院里的事情，需要我们侦探社协助逮捕逃犯吗？” 来活了， 逮捕赚贡献，击毙捡材料， 感觉大教堂现在应该会在这方面暗中给予支持。 “你们现在也没多少人手吧？” 大卫·米尔斯闻言，扭头看了韦恩一眼，先是顺口反问了一句，然后视线很快就转了回去， 他的目光快速地在简报上逐行扫动， 接着就仿佛有些难以置信地凝视在了上边。 看完手里的简报之后，大卫·米尔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把简报给递了过来，“这个案子你们之前参与过，如果你们要协助追捕的话，我没有意见。” 韦恩接过来一看， 原属于教会的犯罪参与者/被控制者，涉及到的案件是“乔治伯格教堂圣徽污染事件”。 咦？ 这不是那个“七宗罪”的案子吗？ 目光继续往下瞟，上边写着的潜逃罪犯的名字，还真是来自韦恩认识的“熟人”—— 罗伊·斯坦普勒。 他在那个案子里似乎是受到了被污染的圣徽影响，自称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罪业”，然后还是在犯罪现场被韦恩他们给当场逮捕的， 至于他的非凡能力，韦恩记得罗伊·斯坦普勒能对身边一定范围内的人进行比较强力的催眠型控制，不清楚非凡者能不能依靠自己的意志进行抵抗，韦恩之前是一直待在圈外的，没有中过他的招。 再稍微想想，大卫·米尔斯之所以会从州特勤队长变成乔治伯格的驱魔部门负责人， 好像就是因为帮他辩护，然后赢了诉讼被降了职…… 唔…… 韦恩稍微看了看大卫·米尔斯那张此时表情显得不是很快乐的脸， 因为自己辩护而保下来的犯人，现在居然不服从判决潜逃了，这要是写进律师的履历里，算是所谓的“污点”啊…… 这至少证明了犯人对判决本身的不认可，又或者是说明了犯人的“本性”或许不值得轻判。 从教会人员的角度而言，那就是“没有虔诚地进行忏悔”。 (本章完) 第353章 修道院 第353章 修道院 古往今来， “追逃”其实都不能算是一个好活。 但如果是从教会的手底下跑掉的，那就还有点意思， 至少对方肯定会是“非凡者”，会掉非凡材料的那一种。 韦恩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主要是还没见过神圣领域的非凡材料长什么样， 好奇。 拿着大卫·米尔斯手写的小条子来到乔治伯格郊外的一个修道院，韦恩终于有幸见到了这个年代的“非凡收容所”， 不过怎么说呢，可能因为韦恩并不是囚犯的缘故，所以感觉这里并不像是所谓的“监牢”，更像是个围墙稍微高一点、修士稍微多一点的“封闭式庄园”。 粗看起来，似乎主打一个“防君子不防小人”。 对于世俗的信徒们——其实就是韦恩他自己——而言，修道院在刻板印象中，应该是修士们集中苦修或者学习的地方， 除此之外，大概就是有些特产做得还不错。 很多修道院都会有自己经营的产业， 有些比较像地主，主要是“出借资源”，比如说把土地租赁给周边的自由民农户，经营谷物又或者烟草、羊毛贸易之类， 有些就比较像是轻工业作坊，主要进行一些“劳动密集型生产”，比如说很多修道院都会自己酿造啤酒、奶酪、葡萄酒什么的。 其中一些修道院的特产还很有名，属于普通人都“听说过”却“买不到”的类型。 乔治伯格周边的种植园主要出产烟草和谷物，韦恩去的这家修道院就比较擅长酿造啤酒， 高墙深院，到处有人。 理论上当然是由苦修的修士们进行劳作， 但实际上那个潜逃的罗伊·斯坦普勒，他在这里被关押的时候，就是古法酿酒生产线上的一枚螺丝钉。 一位中年修士把韦恩和伊妮莎带到了一个像是“发酵车间”的地方， 这里应该算是一幢“半地下”的建筑，内部天板下边一点的位置开有带栅栏的透气窗，其中有一扇窗户已经被破坏， 带神秘纹的金属栅栏似乎是被人用小锯子或者锉刀弄断的，韦恩稍微摸了一下，冷冰冰的，但“辣手”。 “罗伊·斯坦普勒应该就是从这里逃离的，劳作者在‘工坊’内部不需要佩戴镣铐，被他给钻了空子。” 向韦恩他们讲述着现场的情况，“原本负责监督的修士，在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不过目前还不清楚罗伊·斯坦普勒使用的工具来源。” 这个“发酵车间”里应该是有特殊法阵之类的玩意，韦恩在里边感觉不太舒服， 伊妮莎在附近一阵观察，对比了附近几个被安装在透气窗下边、但依旧位于“高处”的特殊油灯，又检查了金属栅栏的断面情况， 大致给出了对方潜逃的时间范围和情况： “灯芯上被人做了手脚，距离透气窗最近的这组灯具在昨天晚上应该就提前熄灭了。金属栅栏也不是被一次性弄断的，其中一端应该是先被磨到只剩一点，最后才被推拉折断的。” 走出“发酵车间”，在外边找到那个被破坏的透气窗位置， “透气窗如果从里边够的话，离地太高了，不像是在正常情况下能有机会慢慢磨的。从外边磨的话位置倒是低矮，但看样子这里应该又不属于犯人们平时正常能来的活动区域，对吧？” 韦恩看着那位中年修士这样问道， 中年修士面对着被找到的证据不太好反驳，不过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认，于是就有点支支吾吾的。 顺着路线再继续找，一路就走到修道院最外围的石砌高墙下边， 石墙上边有缝隙，理论上是能爬，但是看高度，能爬上去的大概也不算是“普通人”了，起码得是个“业余攀岩好手”啥的。 两种可能， 一种是修道院的管理有漏洞，能让犯人有时间提前弄坏透气窗的金属栅栏和里边的特殊油灯， 另一种就是“有内鬼”，在协助犯人进行潜逃。 教会内部“清理门户”的事情应该还轮不到侦探社这样的“外人”来插手， 韦恩他们也没有在这方面多耽误工夫，把情况大致记录在小本子上以后，就和中年修士告辞，驾着马车拐到了修道院高墙的外边，沿路继续追逃。 侦探社这边目前只有韦恩和伊妮莎过来了，暂时不需要别的电灯泡， 不过和韦恩他们一道的，其实还有大卫·米尔斯派过来的一组驱魔人员， 有趣的是，自从本地的驱魔部门和侦探社在竞技场里“联谊”过以后，侦探社的几个合伙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就隐隐有点“平地高一级”的味道， 所以大家互不干涉，还能客客气气地彼此交流一些情报啥的。 很奇怪，在高墙外边没有找到落地的脚印， 一般来说，正常人翻墙，最后那一小截距离应该都会选择直接“跳下来”，通常会留下相对明显的痕迹才对。 不过在距离高墙稍远一点的位置，伊妮莎还是找到了可疑的脚印， 众人也就顺着脚印的前进方向开始追赶。 乔治伯格周边的地势，总体属于沿海平原的“低矮平缓”类型，但也还是免不了会有高低起伏，小山小谷小树林什么的， 找了一段距离，两拨人的距离越隔越远， 然后伊妮莎在一个小树林里突然拐了一个弯，顺着一个方向直奔了过去， 接着很快就找到了罗伊·斯坦普勒。 唔…… 罗伊·斯坦普勒的非凡材料看起来有点像是微微带着荧光的橡皮泥，从额头中央的孔洞里析了出来， 他靠着树干瘫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边，脑袋在半空中歪向了一边，右手上还握着一把手枪。 一部分析出的非凡材料还挂在他的脑袋上，看起来有点像是溶洞里的石钟乳， 已经完全干涸的血液倒是没和非凡材料黏在一块， 在地面上自己流成了一滩。 伊妮莎找了根木棍把那些非凡材料“撩”了起来，感觉像是在玩麦芽一样又装进了一个小瓶子里， 韦恩则蹲在尸体面前观察，觉得这不像是自杀。 因为圣灵信仰的缘故，美利加其实不主张自杀，认为那是会让信徒们永远无法回归到圣灵身边的“重罪”——现代社会的某国警方会开枪“拯救”自杀者，其实在教义上是符合逻辑的， 但在有人非要那么做的情况下，由于持枪率不低的缘故，美利加联邦的“开枪自杀”其实也是很有特点的。 大多数懂枪的人都会选择“吞枪口”，从口腔指向天灵盖，直击重点，简单无痛苦， 体面一点的会打太阳穴，顺手，不过却有可能死得很慢很痛苦，也有较小的机会被救回来，属于相对外行的玩法， 偶尔也会有背部中枪的“自杀”情况，那就不方便细说。 可是无论如何，“打额头正中”都不太科学， 试过的朋友都知道，那样要扣扳机其实是有点别扭的，没必要这种时候还跟自己过不去。 额头上没有皮肤被枪口烫伤的痕迹，手指上不像是攀爬过的样子，树干上的弹道也应该是他站立的时候留下的，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要是使用专业的名词来描述， 这应该……叫做“灭口”？ (本章完) 第354章 老实人 第354章 老实人 把尸体移交给来自驱魔部门的小伙伴，又跑回修道院里翻了一下罗伊·斯坦普勒的遗物， 韦恩这边大致心里有数了，把情报进行了共享，然后就带着自己的结论坐上马车去找大卫·米尔斯。 不算牢房但胜似牢房的住处里放着工整手抄出来的《圣典》，墙壁上刻着一个圣徽，不少裤子上都能看出长期跪姿的磨损，连对应的地砖都有点磨平了， 这并非修道院里强制要求的功课，只能认为是罗伊·斯坦普勒自己的个人行为造成的结果。 像这样的一个信徒，你可以说他被“污染”得太深、又或者是“信仰”信到疯魔了，但你说他会跑出去了还自杀，那就不科学。 马车上，这次轮到伊妮莎驾车， 韦恩就在车厢里玩着装了非凡材料的小瓶子。 这神圣领域的非凡材料，怎么看起来就跟从萤火虫屁股里掏出来的泥一样…… 打开瓶塞用手稍微扇了扇，倒是没什么气味。 和“神圣”相对的领域里，侦探社认识的活人只有“智慧”或者“知识”领域的，比如说莱恩或者奥维莉娅小姐， 当做年终奖的奖品或者拿去交易，感觉都不错。 不过伊妮莎在前边提醒着韦恩： “虽然信仰圣灵的教会们有可能会包容少数敌对领域的非凡者，但它们也都会把‘堕落者吸收神圣领域非凡材料’这件事情视为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 “你如果要把这份非凡材料给谁的话，一定要对教会严格保密，最好也别告诉其他的任何人，不然最终有可能会为对方和所有知情人招来教会层面的敌视。” 唔…… 这倒是不难理解，有些地方会有类似的淳朴价值观，比如说“咬过主人的家养狗一定会被打死”什么的。 那感觉还是留给莱恩比较好，菲斯克家族家大业大，买“神圣”隔壁那两个领域的非凡材料应该不成问题。 体内那个无形的“眼睛”突然打开， 过了一阵之后，韦恩忍不住开始问问题： “伊妮莎，如果有人吸收了好几种不同领域的非凡力量，种类超出了‘本身领域和相对三个领域’的范围，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吗？” 伊妮莎的声音从前边传了过来： “绝大多数非凡者会直接失控或者疯狂，少部分会处于随时可能崩溃的临界状态。 “按照神秘学中目前公认的看法，其实在圣灵诞生之前，不少古神话中的神祇都会拥有相邻或者相斥的领域力量，有些神话甚至认为只要强行容纳全部领域的力量，就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而不是单纯地自我吹嘘。 “但哪怕以神灵的位格，最终似乎也无法避免崩溃的结果，反而不如掌控单一领域的神祇。因此就像我最开始告诉你的那样，每一个领域的非凡者，都只能‘安全地’吸收或者吞食它对面那三个领域的灵能。” 就像是互相排斥的磁石，哪怕强行摁在一块了，但还是一撒手就会散开？ 韦恩想了想，“这个罗伊·斯坦普勒，有没有可能其实并不是神圣领域的非凡者？” “应该不会。” 伊妮莎继续回答着韦恩的问题，“‘柔软’和‘光芒’是神圣领域非凡材料比较标志性的特征，尤其是当二者同时出现的时候。考虑到之前教会还减轻了对他的处罚，只要求他到修道院苦修，他属于神圣领域的可能性就不低。” 回答完问题之后，伊妮莎稍微侧过了脑袋来，“你为什么会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韦恩看了看几乎瞬间被“吸干”的非凡材料，默默地把已经几乎变空的瓶子给藏了起来了，感受着体内涨了一小截的“蓝条”，然后在考虑遗嘱应该怎么写。成立一个韦恩基金会怎么样？ 以后各界学者都得以拿以我命名的奖项为荣，或者为耻。 在另一个世界的新大陆，倒是曾经诞生过一个有名的混沌乐子人，用他的一份遗嘱折腾了不少人， 比如说他把名下的别墅赠送给几个仇人，但要求他们必须同时入住才能行使无限使用权，最后等几个仇人谈妥之后远赴异地，才发现别墅其实早都被卖掉了， 又比如说他提议把一部分财产捐给当地十年内生产子女最多的家庭，最后害得好几个疯狂生育但养不起孩子的平民家庭孩童夭折、血本无归、还声名扫地。 韦恩觉得要是自己死不瞑目的话，其实稍微恶搞一下几位牧师也不错。 不过韦恩这时候的自我感觉其实相当良好， 于是他忍不住又怀疑了一下： “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体质，其实是什么领域的非凡能力都可以吸收的？” 伊妮莎想了想： “都能‘安全吸收’的情况应该并不存在，那是神灵都做不到的事情。不过也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比如说我们今天顺便探望过的罗素小姐。 “她之前似乎并没有接触‘幸运硬币’多久，却被污染得最严重。可是教会的治疗，在她身上发挥出的‘净化’作用也是最显著的——尽管这让她病得比所有人都重。 “这就属于所谓的‘通灵’体质。对所有领域的非凡力量都很亲和，能够轻易地被各领域的非凡力量‘污染’。虽然无法主动控制非凡力量、注定无法觉醒，也容易因此丧命，但并没有特别害怕的领域。” 只要我足够脆弱，就等于没有任何弱点……？ 韦恩这会儿没有太强的吐槽欲望，回想了一下刚才伊妮莎说的“最终可能会为所有知情人招来教会层面的敌视”，觉得既然自己的感觉还算良好，暂时还是别把自己刚才吸收了神圣领域非凡材料的事情跟她说比较好， 伊妮莎的性格有时候感觉比较“老实人”，认理，而且她现在身上还有“束缚”等着驱魔师协会解封，就先不给她添麻烦了，起码等“解封”了再说。 韦恩倒是不怀疑伊妮莎会泄密，但他担心伊妮莎会因为不擅长撒谎而“露馅”，比如说像教会里的某些老狐狸，你可能只是在回答问题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对方没准都直接能猜出答案来。 这方面反而是琳娜比较让韦恩放心，感觉说谎的时候连眼睛都可以不带眨的。 回到学院里，韦恩把找到罗伊·斯坦普勒尸体的事情和调查的结果都告诉了大卫·米尔斯，表示可能涉及到修道院的内部人员，侦探社已经不适合继续调查了， 顺便韦恩还偷偷说了一句，从罗伊·斯坦普勒尸体上析出的非凡材料，已经提前被人给拿走了。 大卫·米尔斯看起来先是释然，接着又似乎隐隐对罗伊·斯坦普勒的死亡感到有些愤怒。 韦恩觉得按照目前的这个调查结果，大卫·米尔斯至少是不必再背锅了，起码他保住的这个犯人大概率是“虔诚”的， 就眼下的这个局势来看，对于教会而言，“虔诚”没准比“对错”都更重要。 所以韦恩顺便也给大卫·米尔斯提供了一些后续内部调查的方向， 比如说调查特殊油灯的灯芯都可能有谁经过手，昨天晚上都有哪些修士值夜之类， 反正以韦恩的看法，既然不是翻墙出去的，那么还是“内鬼”作案的概率最大。 大卫·米尔斯听完了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然后就让人帮忙拿来了一个小包， 韦恩莫名其妙地接过了小包，“这是什么？” 大卫·米尔斯这时候似乎还在思索着后续调查的事情， 闻言也没有太在意，“哦，这是你们学院的艾柏·麦瑟尔教授让人送过来的，好像说是给你和艾玛准备的作业。” 啥玩意？！ 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啊。 (本章完) 请假条 请假条今天被临时有事不回家，回头补上。 (本章完) 第355章 亚特兰大 第355章 亚特兰大 佐治亚州，亚特兰大。 和美利加的很多州一样，作为此时佐治亚州“最大城市”的亚特兰大，同样也不是该州的首府。 不过和许多州“先有大城市、后设立州府”的情况不太一样， 亚特兰大这座城市诞生的时间，其实要晚于佐治亚州的州府米利奇维尔。 美利加联邦东部的地势，是从东北角被阿巴拉契亚山脉往西南方向“斜插了一刀”的， 这一刀的“终点”，差不多就是亚特兰大所在的位置。 由于有这座巨大的山脉阻拦，早期殖民者就只能顺着地势较好的方向逐渐开拓，逐渐形成了挤在东海岸“竖着一串”的美利加联邦“最初十三州”， 不过到了位于山脉末端的佐治亚州以后，地势又不一样了， 没有了巨大山脉的阻挡，美利加南部的东海岸沿线又是大片的平原地貌，这一带便发展出了种植业发达且“横着一条”的“南方各州”。 佐治亚州，就是美利加早期这“一横一竖”的重要交通连接点和转折点。 到了蒸汽列车被发明以后，线路迅速在美利加的各个繁华州铺开， 为了让农作物和商品们能在美利加内部更畅通地运输，人们便开始想着要把“竖着那一串”建设出来的蒸汽列车线路，跟“横着这一条”建设起来的蒸汽列车线路连接到一块， 而两条蒸汽列车线路最终被选定的交汇点，便是最初的亚特兰大。 凭借着连接两条主要蒸汽列车线路而产生的惊人集聚效应，亚特兰大迅速发展， 到了如今， 这里已经被人们公认为是美利加联邦东南部的“商业、金融、工业和运输业中心”——没有之一。 虽然以此时美利加南方各州的工业发展水平来看，其中那个“工业中心”的名头多少会显得有些水分，有点“矮子里边挑高个”的味道， 但却也没有人会因此质疑亚特兰大在美利加联邦“各大主要城市”中的地位。 对忠诚于温莎王国政府的军情七处而言，亚特兰大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战略支点： 由于、小麦等农作物贸易的关系，美利加南部各州的殖民者后裔们不像北方各州那样更主张“独立自主”，也没有工业产品方面的竞争压力， 又由于温莎王国尊重美利加宪法，从不像美利加北方那样，会针对南方各州的奴隶制表达异议， 所以这里的上流社会普遍对温莎王国更“温和”与“友好”，军情七处的生存空间更大。 而亚特兰大本身在美利加南方的特殊地位，又让这里成为了一个收集和扩散情报的绝佳位置， 再通过与南方各界的“交流”和“友谊”，温莎王国的势力在理论上被驱逐出新大陆以后，又重新获得了对美利加政界的影响力， 因此军情七处在亚特兰大算是相当“精耕细作”的，有时候甚至比在温莎王国内部都更“文明”和“守法”。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有时候”而已。 亚特兰大警察局的高级警长诺曼·史丹菲尔，此时在中产街区里的一处“犯罪现场”中，监督着警员们忙碌。 这个犯罪现场很特别，是附近住户家里的仆人报的案，据说是听到了枪击和打斗的声音， 但是等警方赶到之后，别说凶手，就连被推测可能是“受害人”的屋主和仆人们都神秘消失了， 现场已经被初步打扫了一遍，普通人几乎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案件。 说是“监督”，但这并不是由诺曼·史丹菲尔负责的案子， 只不过由于他的级别够高，所以现场的警员们都觉得他有权出入，并没有阻止或者打扰他，反而一个个看起来都检查得更认真和仔细了。 诺曼·史丹菲尔假装随意地从一个书架上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稍微翻了两下，感觉警员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他就顺势把这本似乎很常见的消遣读物藏进了自己外套的内袋里， 同时心里觉得有些不快，怎么自己手底下的尽是一些蠢货，居然在紧急转移的时候连密码本都能落下。 军情七处在佐治亚州一共有两套班底， 其中一套隐藏在阴影中，由诺曼·史丹菲尔负责管理，是其中的“下级”班底， 他们主要负责的工作，是秘密逮捕一些在温莎王国作案之后跨国潜逃到美利加的罪犯，然后悄然处决或者押送到温莎。 诺曼·史丹菲尔觉得自己大体上是称职且敬业的，只不过这份工作谈不上正当，所以他偶尔也会和一些能榨出大笔赃款的罪犯进行“交易”，总得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有些手下就很愚蠢，简直真的把自己当做是“正义的使者”了， 就像之前被关押在这里的那个戴蒙·麦奎迪，明明是个美利加人，却反而信了那些“打击潜逃罪犯”的鬼话，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他向军情七处揭发自己，能获得什么好处呢？想不明白。 另外一些手下也同样愚蠢，让他们把戴蒙·麦奎迪那些可能知道自己身份的同伙们都骗到亚特兰大来，然后争取顺藤摸瓜又或者一网打尽，避免自己所做的事情和身份被美利加的联邦机构或者军情七处获悉， 结果现在倒好，预定的陷阱没能发挥出作用，另外的这个安全屋却反而被对方给袭击了，不但戴蒙·麦奎迪被对方救走，就连安全屋都不得不转移、废弃。 军情七处的另外一套班底则似乎隐藏在阳光下， 诺曼·史丹菲尔不知道他们具体都是谁，但知道他们是真正的特工，并且在这里拥有在台面上更显赫的身份， 诺曼·史丹菲尔的高级警长职务，就是他们运作出来的结果。 不过由于两套班底互不隶属，对方负责的又是国家层面的任务，所以似乎从未关注过自己这边的“底层”工作，也应该并未觉察自己做的这点小小的事情， 可是诺曼·史丹菲尔也清楚，如果对方愿意，那么弄死自己可能会比弄死一只蚂蚁更简单，只需要把自己的身份公开暴露出来就可以， 因此他才会想要偷偷积攒下足够享用一生的财富，然后在不让军情七处对自己产生明显敌意的前提下，改名换姓前往北方的某个州，在他们触及不到的地方，做个低调的富翁。 戴蒙·麦奎迪的那些同伙叫什么名字来着了？ 韦恩国家侦探社？ 要不要趁着他们还没离开佐治亚州，就像对付戴蒙·麦奎迪那样，让人先做个案子，把他们也列为通缉犯？ 不行，太冒险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在故意泄露消息，大张旗鼓地在报纸上宣传对方运送诱饵的事情，弄得这件事情受到了各方的关注， 据说不少劫匪都展开了行动，死伤惨重，连亚特兰大这边都提前注意到了情况。 在阳光下行动，风险太大。 虽然戴蒙·麦奎迪并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和明面上的高级警长身份，但是他们那个自诩正义的团队，却反而曾经是自己的手下中业务能力最好的，之前想要秘密清理掉他们，都还跑掉了一个， 要是让他们继续调查，很可能会真的把自己的身份给挖掘出来…… 回到警察局， 诺曼·史丹菲尔看到了南卡罗来纳州发来的通缉令，突然惊喜地发现，那个侦探社居然已经在其它州被通缉了， 于是他不着痕迹地把通缉令放到了最上边，督促警员尽快送去给局长签署确认，争取第一时间完成印刷、向市内的所有警员和赏金猎人们通报——从亚特兰大发出去的通缉令，通常很快都会传到整个南方的大小城镇。 过了一阵子，诺曼·史丹菲尔检查了一遍被签署通过、即将开始分发的通缉令，却发现唯独少了那一张， 处理文书的警员是这么回答他的，“通缉令的数量是对的，没有被遗漏。不过有一张通缉令并没有被局长签署，他说在亚特兰大，‘消灭劫匪’从来都不属于‘谋杀罪’。” 啧，又一个碍事的蠢货。 诺曼·史丹菲尔脸上的表情不变，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让人暗中动手才行。 (本章完) 第356章 准备 第356章 准备 离开学院以后，韦恩跑了一趟报社，20美金买了广告位。 这年头的通讯还不发达，很多面向本地的报纸都会有专门用于刊载各类“广告”、“声明”、“告示”之类的版面，基本都是纯文字的小方框，按字数或者版面大小收费， 内容就千奇百怪，比如说可以是“什么地方在招人”、“哪家公司已搬迁”，又或者“谁谁来了本地发现亲友搬家了要寻人”之类。 这部分的费用相对便宜，韦恩买了一周的量， 内容是「韦恩国家侦探社由于人员外派，人手暂时不足，一周之内暂停接受各类委托」，然后逐天倒计时。 剩下的大部分费用则是买了其他版面的位置，然后让报社重新刊载了一些吹捧过侦探社的报道， 每天不重样，连着登报四天。 韦恩倒也不是想打广告，主要是觉得之前琳娜她们护送贵重物品刚出门，事情就被登到了报纸上，感觉应该是有人想针对侦探社， 那就干脆把侦探社目前没什么人的情况广而告之，趁着教会现在默许对犯罪非凡者大开杀戒，看看能不能把鱼给钓出来。 “找上门去”的通缉犯还有可能是无辜的，但“打上门来”的就基本不存在这种情况了。 因为大厨帕克还处于“沉睡”状态，晚餐就只能随便搞搞， 这年头的屠宰规模还支撑不起“炸鸡块”这样的细分产品，可是也并不耽误韦恩买了几只鸡回去剁成了大块再炸， 虽然还没有高压油锅之类的专业设备，不过泡盐水之后先裹湿粉再裹干粉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低温炸熟高温炸脆的难度也不是很大， 因此尽管韦恩自己觉得还差点意思，但是大家都很有情商地表示了好吃。 好吧，在这个年代，只要隔三差五地吃上还算正常的肉食，其实大多数人都已经挺满意了。 侦探社里明确知道帕克是“人偶”的只有几个合伙人，所以像康纳尔这样的“新员工”，还会对大厨突然“苏醒”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总以为那是什么特殊非凡能力的副作用，需要琳娜才能压制住， 毕竟有艾玛这样偶尔会把自己脑袋给摘下来的小萝莉在，探员们对非凡者世界的千奇百怪已经有了极强的接受能力。 吃完晚餐，把数学作业全都丢给小萝莉和过来改善伙食的赛斯以后， 韦恩就在侦探社的小院里围观道格帮他训鸟。 今天采买食材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有人在出售游隼的雏鸟，这家伙的雏毛已经几乎脱净，已经可以开始驯飞，于是道格就戴了个皮手套在那练着。 在如今的温莎王国以及美利加南部的上流社会，狩猎还是一件颇能彰显身份和地位的定期活动，游隼作为受欢迎的猎鸟之一，身价其实颇为不菲， 好在按照这个年头的观念，比较受欢迎的还是刚出壳不久的雏鸟以及训练有素的成鸟，像这样已经超龄并且没有被训练过的大龄鸟的价格反而会相对便宜， 所以韦恩算是捡了个漏，感觉还挺开心。 自从爆炸能力获得了升级以后，韦恩就一直有让道格的鸟儿们携带炸弹“查打一体”的想法，可惜鸽子的载重能力有点差，鹦鹉又太过显眼，猫头鹰目前算是专业对口，却也只适合在夜间飞翔， 飞行速度顶级的游隼就比较好地补齐了这个短板，飞得快，载重量也还行，感觉如果能配合起来的话，起码可以当个短程的火箭炮来使。 就是这家伙目前还有点没轻没重的，猫头鹰现在都能直接停在熟人的手上了，游隼这会儿还得戴上厚皮手套才行， 韦恩在道格的协助下试着空手让游隼降落过来，然后它的爪子直接就把韦恩的手掌给戳出了血洞， 韦恩现在还是尽量不明着展示自愈能力，于是就在右手的手掌缠上了绷带，之后才在暗中自愈。 道格的非凡能力是“鸟类亲和”而不是“鸟类控制”，因此还得训练游隼一段时间， 不过韦恩看这家伙就是比看那傻猫头鹰顺眼，所以感觉还行。 康纳尔的“日常练习”就比较硬核了， 他这时候拿着小号且加长了引信的烈性炸药，点燃了之后在和怂彼得玩抛接， 怂彼得没有康纳尔那么勇，恨不得全程都带着“铠甲”跟他玩——要不是打不过康纳尔，怂彼得的原则其实是不玩——康纳尔反而会有意识地观察引信的燃烧情况，争取在引爆的瞬间把炸药管给握住，接着就使用非凡能力进行防御并及时卸力。 韦恩这边倒是也没有太避开他们，正好顺便让道格的鸟儿们适应爆炸声，免得空投的时候掉链子。 难得休闲了一阵以后，韦恩就回到房间里去洗了个热水澡， 顺便贴了一张用简体字写成的纸条在镜子旁边，然后观察自己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按照猎人协会的理论，韦恩如今吸收过的非凡材料已经涵盖了八个领域中的五个，基本上已经算是“疯狂”或者“变异”的预备役人员， 尽管韦恩的灵性直觉依旧自我感觉良好，但也不能排除这是自己“疯得很自然”的情况， 于是吸收“神圣”领域非凡材料的事情暂时不方便说，韦恩就先自我检测着，等啥时候发现自己看不懂那句用简体字写成的“你也来啦？”，又或者发现自己身上哪里长出触手来了，那就赶紧去求助。 不过目前的情况还好， 除了在吸收完从罗伊·斯坦普勒身上析出的非凡材料以后，稍微有过一阵像是之前那种“不消化”的感觉之外，其它的不良反应都没有出现过。 韦恩这时候应付这种情况都已经有点轻车熟路了，先是闷了半瓶圣水，然后就去地窖了摸了一下那块石板碎片， 接着和之前一样，那种不消化的感觉迅速消退，又有一部分灵性力量滋养了韦恩体内的“蓝条”，涨得还不算太少。 基本做好了钓鱼的准备以后，韦恩就开始例行保养左轮手枪和新弄来的栓动步枪，等待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守株待兔”。 反正作业都领回来了，宿舍里的其他学生们又都没有康复，韦恩也乐得继续“休养”，打算再稍微翘课几天。 (本章完) 第357章 上门 第357章 上门 在报纸上刊登的“人手不足、暂不接受委托”的告示效果， 有点让韦恩无语。 第二天，侦探社就一连来了两拨人，但都不是上门闹事的非凡者，而是来寻求委托的客户。 不是， 之前一直正常营业的时候你们都不来，刚发完歇业告示一来就来俩， 这一届的客户怎么这么任性呢？ 午餐过后，首先来到侦探社的是一位律师，叫做约翰·米尔顿。 “律师”在美利加算是位于鄙视链顶端的体面职业之一，基本上只要是能正式入行、又没有太多学业贷款等各种欠债的话，那么一般就会被认为保底也早晚是个“中产阶级”， 但如果要细分的话，律师和律师之间的地位差距其实也可以天差地别， 约翰·米尔顿的岁数目测大概在“四十沉底、五十出头”的范围内，从马车样式、一身行头和他本人的形象气质来看，就比较像是人脉广泛的“大律师”，还是在大城市里社会地位和可支配资源不会输给普通小富豪的那一种。 对方的委托报酬堪称丰厚，一年8000美金，而侦探社这边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为他的客户公司的股东和高管们提供安保服务，确保他们在福吉尼亚州——其实主要是在里士满和乔治伯格一带——的往来安全， 然而对方的“客户公司”却让韦恩觉得有点一言难尽，名字很熟悉，就是之前和侦探社打过几次交道的那家“科恩制药”。 这算是想要“化敌为友”的意思吗？ 如果单说委托本身的话，这其实属于侦探社“不容错过”的那种生意类型，距离又近收益又高，还在不少人脉关系的辐射范围内， 但考虑到他们背后还有“生命学派”的存在，而如今的福吉尼亚州又随时可能针对隐匿组织大开杀戒，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起码也得考虑“山芋烫不烫手”，又或者有没有“另外的价钱”。 不过大律师也是有备而来，在看出韦恩似乎有可能拒绝委托之后， 他闲聊似地几句话连消带打、在维持“相谈甚欢”基调的同时暂且转移了话题，然后就让仆人从文件箱拿合约，示意韦恩可以先看看再做决定。 韦恩这边刚把合约接到手上， 道格就敲了敲会客室的门，像个合格的管家一样进到门内垂手请示，说有客人造访。 让道格把客人先领到自己的办公室，韦恩接着就跟大律师稍微告罪，让对方先抽抽雪茄喝喝酒，正好暂时离开这里，趁机多考虑一阵。 带着合约来到办公室这边， 里边又是一个没见过的家伙。 美利加的会客风气其实还是很淳朴的，一般坐下来之后喝喝咖啡或者茶，接着就能开始谈事情， 不过如果是男士对谈、商谈涉及到的金额又达到一定水准的话，那么在地位接近的情况下，首选的饮料还是各种烈酒，通常是威士忌，更好一点的就是白兰地或者再往上走， 按照礼节，虽然级别较高的仆人比如说管家也可以代劳，但酒类在这种场合最好还是由主人亲自倒，以示亲近。 借着倒酒的工夫和对方稍微寒暄了几句， 原来这家伙算是罗素先生的同行兼竞争对手，同样也是蒸汽列车运营公司的股份拥有者。 只不过这家公司拥有的蒸汽列车线路总里程稍微短一些，算是福吉尼亚州的“南下西线”，方向是从林奇堡往南，有一段路程还进入了北卡罗来纳州， 而过来的这位客户，和罗素先生相比，又属于在这家公司里持股比例更低的“小小股东”，所以就只能作为股东们的代表亲自跑一趟了。 这单生意的来源让韦恩有点意外，表面上是猛男桑德斯领衔、实际上是琳娜带队的护送队伍，之前就是顺着他们的那段线路南下的， 那会儿护送队伍大概是还维持着看起来比较“专业”的阵仗，而且还在穿越州界附近的位置击退了一波蒸汽列车劫匪——准确地说，是把上车的歹徒都给消灭了， 于是事情兜兜转转地传到了蒸汽列车运营公司股东们的耳朵里，又听说侦探社已经跟罗素先生那边签了长期的安保合约，于是就想着要同样寻求安保。 好家伙， 感情我登在报纸上的告示，今天这两位客户都压根就一眼没看是吧？ 这一单委托倒是不用太犹豫，侦探社本来就有意向拓展这方面的业务，除了需要等护送队伍的人手回来以外，其它的工作流程都是侦探社已经初步摸索过了的，暂时照搬再开个新办事处就行， 于是韦恩一边跟对方大致说着侦探社之前跟罗素先生签订的合约的部分条款内容， 一边就顺便跟对方商量着价钱问题。 尽管蒸汽列车线路的路程短了一大截，不过这家公司在这方面给的预算单价反而是更高的， 对方自己提出来的合约总价，居然跟侦探社之前和罗素先生签的那份一样多，同样是6000美金一年。 而且对方似乎还有点担心侦探社不接单，在具体的条款上，基本都表示“和罗素先生那边的一样”就可以， 显得好沟通多了。 初步谈妥以后，对方就把自己带来的律师给叫了过来，开始当场起草目前能确定的条款内容， 可惜这位先生并没有当场拍板的决策权，只能等他把草拟的合约带回去，给其他股东看过以后再最终决定。 这边就算是真的“宾主尽欢”了，韦恩特地翻出了手头上最贵的雪茄给对方， 剩下的时间相对比较轻松，韦恩偶尔配合着确定和斟酌条款中的措辞，同时还抽空翻阅刚才从会客室里那位“大律师”手里拿到的另一份合约。 “科恩制药”那边给的合约，比韦恩想象中的要宽松， 其中有一项条款，说的是如果“被安保对象”触犯了各地的法律又或者违反了教会的要求，那么侦探社就有权拒绝为其提供安保，甚至可以配合本地的相应部门执法。 还真是给侦探社交“保护费”来了？ 韦恩想了想之前保护本·哈蒙先生时发生过的事情，科恩制药在这方面其实也是有先例的， ——如果除掉对方最简单，那么就直接除掉，但如果做不到，那么就考虑合作共赢。 唔…… 这句话其实也可以反过来说，一旦对方认为侦探社的实力不足了，也随时可能转而采取“成本更低”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俗话说得好，“门槛”这种东西，能迈过去的时候，它就只是“槛”，可要是迈不过去了，它就是挡路的“门”， “衣炮弹”有时候和“门槛”其实也差不多…… 韦恩继续翻阅着手里的合约，在最后两页的夹缝中居然看到了一封推荐信，就是给自己的， 没想到我居然也成为能收到推荐信的人物了。 韦恩把信件拆开来一看，发现是汤姆·哈根写过来的， 正文的内容倒是不长，「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大教堂并不针对任何人。」 韦恩稍微思忖了一会儿， 行吧，“大律师”准备得还挺充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大家都先将就着处处看呗。 (本章完) 第358章 小波折 第358章 小波折 把洽谈蒸汽列车线路安保合约的这边送走之后， 韦恩又回到了科恩制药派来的“大律师”约翰·米尔顿那边。 有一说一， 科恩制药给出的合约，有一种奇怪的气质，有点像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偏偏硬要假装慷慨”的味道， 一年的合约金额是8000美金，听起来足够慷慨，但仔细一看，合约其实是把总金额分成了16份，零预付款，每个月结束之后的一个月内支付其中的1份，也就是500美金，最后一个月结束之后再过半年，才会支付剩余的2000美金。 如果是在现代社会，这种付款模式当然没啥问题，很多大公司都是这样的，甚至可能更夸张， 不过在如今的美利加，就显得多少有点另类了。 ——这年头的大部分“公司”规模都偏小，员工的薪水又是“按周支付”，在日常开支时需要面对的主流商业风气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长期垫资”是具有一定规模的公司才能玩得转的事情。 不然光是一个“资金周转率”的问题，都不知道能把多少小公司给熬死。 既像是想“交个朋友”，又偏偏还在“精打细算”， 要是换成侦探社刚成立的那会儿，怕是想吃掉这个“馅饼”都会有点费劲。 看着汤姆·哈根和合约总额的面子上， 韦恩没有在现有的条款上多做纠缠，但是另外提出了两个附加条款： “米尔顿先生，我们侦探社毕竟规模有限，所以如果您的客户有安保需求的话，我们侦探社在同一时间内只能提供一队安保人员，最多两队，无法同时保护‘多人’或者‘多处’。 “另外，安保委托也需要目标的配合，我们侦探社需要保留决定安保方案的自主权，而且在必要的情况下，安保人员有权采取他们认为‘最恰当’的应急措施。如果被保护目标拒绝配合的话，我们侦探社有权撤销保护并免责。” 这是韦恩承接“重要目标安保”委托的例行底限要求，看到大律师带来的合约里没有这样的内容，于是就要求加上， 别的条款都好说，但安保是玩命的生意，风险又不可控，宁可“少赚”也不能“亏”。 韦恩觉得这样的条款并不过分，既能保质又能保量，服从安保人员的现场安排也是求生欲充足的被保护者会选择做的事情，属于无伤大雅的补充条款，大律师应该不难理解， 却反而在这里出现了波折。 约翰·米尔顿似乎是没想过韦恩会在这方面谈要求，闻言稍微思忖了一小会儿： “我的客户计划下一步在福吉尼亚州扩大商业规模，人员往来可能会相对频繁。如果是因为人手问题的话，我们这边把合约金额提高到一万美金每年怎么样？这样贵侦探社也可以招募更多的人手，当然付款方式还是按照合约条款来。” “我很好奇，您的客户最多可能同时会需要几队安保人员呢？”韦恩反问。 “五队或者六队吧。”大律师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意，“我相信以贵侦探社的规模和实力，应该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 神经病啊。 我一个办事处一年6000美金收益都才十个人左右，这还是在“全赏金猎人加全非凡者班底”的前提下才敢这么玩， 提供一次安保起码也得两人一组、两组换班，至少都得四个人，五六队最少就是二十多号人，而且这样的人力配置还谈不上“稳妥”——正常情况下，安保需要的人手应该比“狩猎”更多， 哪怕不考虑安保出事的“炸锅”情况，单说“至少划拉出两三个办事处来专门伺候科恩制药”这件事，光经济账它都不划算好吗。 而且要是今天签完合同，对方下个月就需要好几队安保，那韦恩一时半会儿去哪里弄这么多信得过的人来。 韦恩自己是不要面子的： “如果是这个要求的话，那我们侦探社确实能力有限，无法完成这样的长期委托。或许您能找到更合适的委托对象。“当然了，要是对方也忙不过来，那我们侦探社依旧欢迎单次的安保委托，价格可以具体再议，但一定尽力让客户满意。” 大律师继续往外抛着筹码： “其实我的客户在乔治伯格还有一处闲置的房产，要是韦恩先生你接下委托的话，在合约存续期间就可以一直免费使用。 “虽然贵侦探社的办公条件还算不错，但作为住处的话，和韦恩先生你的身份似乎并不相符，我们可以考虑过去参观一下再聊。” 我在黑石镇也有一套闲置的房产，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韦恩微笑着把话题又转了回去： “有汤姆·哈根的推荐，原则上我们侦探社是非常愿意接受您客户的委托的。可惜我们规模有限，恐怕承担不了这样的厚望。除非您的客户能接受我们侦探社的附加条款，哪怕稍微降低一些合约金额也可以。” 在韦恩的视野里，此时仿佛能看到有一摞美金长出了翅膀，正在往天上飞…… …… 约翰·米尔顿被韦恩亲自送到了门口，然后才登上马车告辞， 马车驶远之后，仆人在约翰·米尔顿的示意下从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特殊的匣子，把匣子侧面的挡板拉开，里边赫然是一颗中年男士的头颅。 那颗头颅很快就睁开了眼睛，“您和对方谈得怎么样了？” 科恩制药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并不认识头颅上的这张面孔，但科恩制药的高级管理者们都知道公司内部有一位“转达者”，负责秘密传达公司董事会的真实意志， 一般人会以为那是一位身份保密的特殊信使，但实际上，他通常是一截手臂又或者是一截膝盖以下的脚部，分别由各区域总部的核心高管负责保存，可以通过书写和叩击等方式来传递信息。 约翰·米尔顿随口回答着， “出了一点小波折，这个年轻人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负责开拓福吉尼亚市场的贝克该头疼了。 “之前贝克他们团队负责‘市场保障’的成员就是被这个侦探社消灭的，这次贝克计划用来拖垮对方的小招似乎也被识破。看来柯里昂也不是全然没有眼光，至少这一个，看起来不像其他的那些傻小子那样好对付。” “需要我通知总部，让他们安排一些市场保障人员过来吗？”头颅问道。 “不需要。那个年轻人最后并没有完全回绝，我跟他说会把合约拿回公司再进行商议，之后的事情就让贝克自己做决定——开拓福吉尼亚市场，是马尔科姆·贝克为自己争取到的升职机会，我们不需要插手，静待结果就好。” 约翰·米尔顿敲了敲马车中被放下来的小桌面，“我不是为了这种小事过来的。贝克如果成功，那他就带走金钱，为我们留下新市场。如果不行，那也只是又死了一个市场开拓经理人而已，说明福吉尼亚州的教会依旧不允许我们正式进入。 “通知各区域总部的负责人和各位股东，我现在确信圣灵教会即将再次展开‘大清洗’。公司在北方各州的部分从现在起暂停与旧大陆的联系，南方区域照旧，有不良记录的成员注意出行安全，两边在必要时都可以主动和公司总部进行切割，留存‘火种’。” “是，”头颅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确认道，“包括开拓福吉尼亚州市场的临时区域总部吗？” 约翰·米尔顿的语气轻松： “你不要影响有上进心的人升职和发迹。别人会有自己的做事方法。 “这一趟也看得差不多了，把合约洽谈的结果告诉贝克以后，我们就继续回新约克市当律师。百老汇现在应该又有一批新的歌舞剧开始公演，我那么多的包厢费用可不能浪费了。” (本章完) 第359章 可能性 第359章 可能性 傍晚，本来并不想过来蹭饭的赛斯还是被道格的鸽子给叫到了侦探社， 除了代写作业和日常搜集消息以外，他此时又多了一个临时任务——为侦探社草拟制式合约。 这段时间下来，侦探社收益比较高的还是各类安保委托，但也不能排除以后还会有其它类型的特殊委托， 所以韦恩就让赛斯先为能预想到的委托类型草拟出规范合约来，以后拿出来就能直接用。 虽然赛斯还没有资格去考取律师执照，专业水平目前还存疑，不过“在校学生”的一个好处，是可以去向教授和同学请教， 只要能先拟出个大概来，然后拿去请大家帮忙“挑刺”，基本上迭代过几次之后，韦恩觉得应该也能将就着用了。 科恩制药那边愿不愿意接受合同条款的改动还不好说，但新的蒸汽列车路线安保委托，目前看着应该是有谱了， 侦探社的“第二办事处”已经可以开始初选人手，主要还是从护送贵重物品未归的大部队里挑。 其它的人手还好说，就是“办事处负责人”的人选稍微有点麻烦， 本来道格是个现成的选择，不过他还是更愿意留守“大本营”，而且他的非凡能力目前也确实显得不可或缺， 威利还小，其他探员里比较能服众的还是康纳尔和壮汉桑德斯，后者现在还没回来，于是韦恩就先给前者“打预防针”。 康纳尔似乎不是很乐意的样子，“可我之所以会过来，是想跟伊妮莎小姐学习猎人相关知识的——新大陆本土的猎人协会存在‘断代’的情况，很多东西都变得残缺不全了。” 韦恩选择了以理服人，然后和康纳尔在竞技场里“打了一架”。 单以体内灵性力量的总量而论，韦恩现在和康纳尔其实差不多， 可要是算上“灵活性”和“利用率”的话，韦恩其实还不如康纳尔。 然而有时候非凡能力的搭配就是有点欺负人的，尽管韦恩很难通过触碰康纳尔来进行“引爆”，但韦恩的自愈能力也可以顶住康纳尔的拳打脚踢， 而且韦恩可以借着各种假动作提前在场地各处设置“引爆点”，等康纳尔无防备地踩上“引爆点”之后，韦恩示意比赛终止，再给他展示了爆炸的威力，胜负就已经一目了然了。 “猎人光靠‘学习’是不够的，必须在实际的狩猎中才能得到真正的成长。” 韦恩趁机给康纳尔灌鸡汤，“如果到时候安排你过去的话，你只要能做出一定的业绩，就可以申请调回来。或者培养出一个能胜任工作的团队也行。” 好险好险， 按照韦恩自己的经历，自愈能力虽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能生效，但并不代表韦恩不会被“打晕”，至少在面对“灰狼”弗雷迪的时候，韦恩就撅过去了。 也就是大家在竞技场里都不会真的下死手，普通的攻击对自愈能力来说又是小意思，韦恩才能看起来相对轻松的获胜。 伊妮莎这个老实人本来还想做复盘的，然后就被韦恩给赶紧骗走了， 说合伙人的非凡能力细节要对探员们保密，这样以后考核的时候才会有挑战性。 韦恩买了飞得贼快的游隼以后，怂彼得倒是不用再陪康纳尔对练， 康纳尔最近的新兴趣是陪着道格训鸟，比如说把肉块抛到半空中，然后和飞过去的游隼比谁抢得快，偶尔还会用非凡能力挡住游隼爪子的攻击以后，试着去揪对方的爪子。搞得韦恩稍微有点担心，害怕等以后开始训练“投弹”的时候，游隼会优先选择把炸弹往康纳尔的脑袋上丢…… 怂彼得倒是认识那个叫约翰·米尔顿的大律师，说他是为科恩制药提供服务的法律顾问之一， 他在专业方面的能力似乎比较强，反正在怂彼得之前待过的区域总部里，负责人看起来是很尊重他的意见的。 韦恩对那个大律师的兴趣不是很大，感觉很多大公司都会养着一堆法律顾问，谈不上关系深或者浅，都是生意罢了， 而且从简约线条视野的观察来看，对方身上似乎没有任何额外的“线条”，应该就是个普通人。 让韦恩觉得比较在意的，其实反而是科恩制药和大教堂之间的关系， 他稍微琢磨了一阵，暂时想到了一种感觉还算合理的可能性—— 科恩制药里有生命学派的成员，但可能并不是“只有”生命学派的成员。 或者再引申一下，赛斯曾经说过“圣灵教会的某些主教似乎接受过科恩制药的治疗方案”，也就是说，教会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允许科恩制药存在的，汤姆·哈根的推荐信就是一个佐证。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教会对生命学派的日常打击。 从汤姆·哈根之后可能去马萨诸塞州担任牧师、而怂彼得又出身自宾西法尼亚州来看——这两个州都是典型的“北方州”——科恩制药很可能在北方是拥有“朋友”的， 想想也是，制药行业对“专业程度”的要求会相对更高一些，相比南方支持奴隶制的“驯尼派”，在属性上还是更偏向于北方的“实业派”，确实是有可能成为北方人能接受并拉拢的对象。 韦恩还让道格去药店里找了科恩制药生产的药品，这玩意在福吉尼亚州并不好买，但道格他们反而在勘克斯城里见过， 其中比较贵的是一种绿色的小药片，紧俏的时候能卖到50美分一片，赏金猎人们在受伤的时候偶尔会服用，有镇静和止痛的功效， 效果据说还不错，不过一般也不会多买、常吃，主要还是因为贵。 这年头美利加联邦还没有统一的药品监督机构，药物的使用主要看学界的态度和各地的医师、药品协会， 教会和政界的态度也很重要，但在这个年代，它们主要起到的是禁止性的作用。 韦恩没看到“小绿片”的实物，于是就只能脑补，并且有了一些不算太好的联想， 不过有些玩意想要在这个时代泛滥其实也不太容易，清教徒们连在面对酒精饮料的时候都主张“克制”和“禁绝”，别的玩意要是有成瘾性的话，估计会在这个年代被他们早早地给摁死。 除非还没人注意到某些东西的危害性。 就像韦恩上辈子在某些科普读物上看到过的那样，有放射式的“镭”都曾经被人们当成是“健康的元素”，往小孩子的玩具里放、往食品里放，甚至还往牙膏里放， 据说有些家伙就因为长期使用含“镭”的产品，导致在他们死亡多年以后，骨头都还依旧会发光…… 也不知道那样算不算是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非凡者”…… (本章完) 第360章 烧水 第360章 烧水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趁着“兵马”还没回来，韦恩此时就在打着“粮草”的主意。 好吧， 他其实也没有在忙活什么高端的事情，就是单纯地在捣鼓“预制菜”而已。 托大航海时代和新大陆开拓的福，人们对各种耐储存食品的开发和忍受程度都大大提高了， 比如说西部常见的“硬饼干”，其实就是大航海时代遗留下来的配方—— 面团加水，然后反复进烤箱烤硬。 就这么简单。 不发酵、没调味，吃之前必须先软化，不然就是块磨牙石，但能保存的时间可长了。 金属罐头此时已经被发明，不过因为焊接水平的关系，里边总是难免会有焊渣或者异味， 而且这时候的罐头价格其实并不低廉——尽管军方水手们捣腾出来的二手罐头也不算贵——普通大众既不喜欢、也不太容易能买到。 以侦探社如今的收入水平和工作环境，倒是不需要考虑保质期太长的预制食品， 所以韦恩在“研发”时考虑的，主要还是“好吃”的问题。 这本来应该是大厨帕克的专业活计， 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凭感觉把黄油和几种相对便宜的干酪，按照不同的比例融化进牛奶里，加点盐或者，再加入如今已经被纳入食谱中的凝胶，过滤捣成糊糊， 接着看心情加点使用历史悠久的天然食用色素，然后平铺到烤盘里稍微一烤，划拉着切成小方片。 本来在等着品尝美食的艾玛， 这时候在旁边眨吧着大眼睛，似乎被韦恩做出来的成品给震撼到了： “所以你把芝士……又做成了芝士？” “这可不一样。” 韦恩把烤出来的、几种原料和配比不同的再生芝士片各装了一些到盘子里，“来，尝尝看哪一种最好吃。” 大厨帕克“罢工”了以后，侦探社里还是试过继续制作汉堡的， 不过酱汁和肉饼这种东西太考验水平了，不同芝士的味道和口感区别也很大，现在做出来的汉堡总觉得跟韦恩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韦恩作为一个见识过现代食品工业的人，很自然的想法，就是要把食谱“标准化”。 再生芝士在这方面的好处就是味道和口感统一，而且其实反而还更划算——传统的干酪很多都并不便宜，边边角角也容易被浪费，再生芝士就可以把边角料都放进去二次调味，甚至专门挑边角料来做都行， 反正煮过了，吃不死人。 只要基本的调味不出问题，那面包夹芝士再夹菜叶子，基本上就错不到哪里去， 做不出好吃的煎烤肉饼，那煎蛋或者煎培根总会吧？ 虽然韦恩自己不太喜欢，但芝士在这个年代算是所谓的“好东西”，单价比肉都贵， 艾玛像个小白鼠一样把几种试验品都尝了一遍，选出了一种她最喜欢的，接着甚至还想吃。 韦恩从烤盘里又给她拿了一些，接着就端着盘子在侦探社里继续寻找“小白鼠”。 最后韦恩自己占5分，伊妮莎占4分，其他人加起来占1分，经过合理地综合评价以后，选出了目前最受欢迎的成品， 韦恩就把配方给挑了出来，回头等着让大厨帕克继续改良，顺便再让他研究一下标准酱汁。 搞定了吃的，下一步就是喝的。 这年头的美利加其实已经有了所谓的“无酒精碳酸饮料”，不过这玩意现在还很吃产地，基本都是用天然含小苏打或者碳酸的矿泉水勾兑出来的， 如果不挑的话，直接买小苏打其实也能做出初阶的碳酸饮料来。 科研方面倒是已经发明出了能制作“饱和碳酸水”的设备，但是这年头的正常人还没有想过要拿这玩意来制作饮料， 化学试剂弄出来的饱和碳酸水不便宜还带异味，工业制法弄出来的饱和碳酸水既不怎么能喝，又需要好些重工业工厂来作为上游和下游的“配套设备”。韦恩估了一下成本和安全性，觉得还是先攒钱，然后考虑在哪里买块带合适泉水的土地比较划算， 到时候木桶或者玻璃瓶一装，气虽然不太足，但意思也算是勉强到位了。 搞完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时间就已经到了深夜， 道格的猫头鹰这会儿就在游隼的鸟笼子外边惹事，报复自己白天受到的欺负。 这两个吃肉的家伙倒是不怎么合得来，冤冤相报是它们吃饱了之后的日常相处模式， 韦恩属于看谁惹事就撵谁的类型，就稍微赶了一下傻鸟， 也就是大蜘蛛彼得不在家，不然哪有它们称王称霸的份儿。 往院子里的烧水装置里添柴烧水， 然后就是等洗澡。 在有高处水箱的情况下，侦探社的日常用水还是挺方便的， 除了需要有人定期把水从小院旁的河里泵到水箱里去以外，其它的时候除了水压稍微小点，和自来水也没什么区别。 侦探社的烧水装置和韦恩家里的差不多一个构造，水管还能直接把热水引流到不同的小木屋里， 淋浴是不用想了，水流不带劲，调温系统做起来又太麻烦，管线起码得多装一倍才行， 但泡澡问题不大。 “砰——” 韦恩也不清楚自己是先听到了枪声还是先中的弹，就感觉肩膀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推了一下， 然后是肩膀剧痛，“蓝条”应激地开始往下降。 卧槽？！ 居然在家里被人给枪击了？！ 我是希望有人能“打上门来”，但也不是希望你们这么“打”啊。 小院里的猫头鹰先是被枪声惊飞，接着又落到附近，歪着脑袋在那看着韦恩， 韦恩这时候已经迅速按照评估的射击方向躲了起来，免得继续中枪，手指则对着那边指了过去，“看我做什么？！去追人！” 侦探社里的其他人这时候也听到动静赶了出来， 负责值夜的康纳尔已经第一时间追了过去，道格的动作慢点，不过猫头鹰能听懂他的意思，很快就先扑腾着飞走了。 伊妮莎倒是没有去追，看了看韦恩感觉伤势不重以后，背着大枪蹬着一直架在那里的梯子，很快就上到了大仓房的屋顶上， 还是睡衣版的战斗画风——可惜这年头女士们的正常睡衣，有些款式包得比晚礼服都严实。 韦恩拿上了自己的栓动步枪以后，很快就也顺着方向跟了过去， 弹头之前是被骨头给卡在了伤口里，等它被“推出来”之后，看着是尖头的步枪弹， 从这个年代的火药威力和动能损失来推测，袭击者的开枪距离不算太近。 小院的几处院墙旁都日常摆放着梯子，平时都“往里靠”，有事的时候往外一搭就能翻墙， 韦恩踩着已经被搭过去的梯子往外窜，简约线条的视野打开，便是一路的“马不停蹄”。 几百码开外的小树林里， 道格的猫头鹰在夜空中盘旋，摸起来枪管还烫手的栓动步枪被丢在了一颗大树脚下。 韦恩捡起来看了一眼，比较偏向温莎王国的型号。 拎着提灯的康纳尔已经放慢了速度，似乎在远处搜寻着对方的踪迹， 道格也给出了自己初步的判断，“猫头鹰应该是没找到人……如果对方不是已经逃走的了话，那么就应该还在附近。” 是嘛？ 拉动大栓上膛，韦恩就在小树林里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左顾右盼了起来， 虽然这附近的土地都不是自己的……但以后至少600码范围内的制高点，看起来还是得管起来才行。 明天就先砍了这棵树烧水。 (本章完) 第361章 硬汉 第361章 硬汉 韦恩一路走来，其实已经遇到过不少能“潜行”的非凡者了， 有能化为“雾气”的，有能融于“黑暗”的，还有算是能变为“蚁群”和能“瞬移”的。 反过来的当然也有， 比如说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看不到，但用肉眼反而能看到的。 韦恩不觉得自己的夜间视力能比猫头鹰更好，所以他关注的重点主要放在了前一种类型上边。 对方要是已经跑掉了，那就没办法，可要是“还在”的话，那就不能再让他跑了。 今晚依稀有些月色，不过看得不算太真切， 道格很快就制作出了火把，砍了根合适的树枝，缠上布条、淋上油脂，近处的光线一下子就亮堂了不少。 韦恩在附近稍微转悠了一圈，借着火光也没发现明显的踪迹， 再往捡到栓动步枪的大树底下找，枪托似乎是“砸下来”的，附近也没有人跳下来或者滑下来留下的脚印之类的痕迹…… 韦恩的视线顺着树干的方向快速往上瞄，同时赶紧就换了个位置，但感觉这又有点不太符合逻辑。 既然有枪， 那肯定是开完枪就跑，又或者是蹲在原处、来一个打一个最正常， 买枪也是要钱的啊。 除非袭击者对侦探社有一定的了解，感觉自己可能没办法逃走，就选择了自己觉得最稳妥的方式， 要不然就是对方逃跑的时候带不走这把枪。 后一种的可能性不算太低，虽然韦恩不太清楚具体原因，但之前能变成“雾气”和能融入“黑暗”的那些家伙，确实都没有使用热武器的， 韦恩猜测可能会跟“火药”或者“活动部件”有关，这些非凡能力可能会让它们“失灵”。 “你能让猫头鹰把人都给叫过来吗？”韦恩没看道格，不过却是对着他在问。 “我有焰火，可以把人给叫过来。需要现在放吗？” 嗯？！ 韦恩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道格从一个小包里掏出了一支焰火， 点燃之后对着天空“救——”了上去。 刚才道格制作火把的材料，好像也是从这个小包里翻出来的…… 感觉到韦恩似乎有点好奇，道格就稍微解释了一下： “这是我跟琳娜小姐学的，试着把一些可能经常用到的工具都放到包里。这样紧急行动的时候只要带上它，就可以应对各种情况。焰火也有好几种，和大家约定了不同颜色的意思。”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回头可以考虑给探员们都准备一套，再确定一下常备道具的种类，当做侦探社的制式装备。 顺便既然日常道具都有了，那还可以再设计一套行动暗号，以后行动的时候大家打手势就行，就像特种部队那样， 先别管效率能不能提高，但至少看起来会显得更专业和帅气。 康纳尔很快就回到了这边，听明白了韦恩的意思之后，就准备上树去查看情况， 韦恩示意他停下来，爬树干嘛，直接放火烧啊。别把整片小树林都给烧了就行。 烧了也没事，荒郊野岭的，回头就说是袭击者烧的。 韦恩对着大树暗自在心里道了一下歉， 对不住了哥们， 看来不能等到明天再把你给砍掉烧水了。 不试一下的话，好奇心一直作祟，今晚怕是睡觉都睡不着。 好在城市周边的大型乔木基本上早都被砍了，小树林里的大树没有福吉尼亚西部山区里的原始森林那么“壮观”， 道格看韦恩已经拿定了主意，就从小包里拿出了瓶子，往树干上泼洒剩余的油脂。 康纳尔和韦恩分别后退了一些，守住了大树下边的两个方向， 接着就看到火焰在树干上升起。 “油脂”这种东西，其实也是分种类的， 道格似乎是主要考虑了耐燃性，所以这玩意烧起来的时候，火焰看着就不够“大”也不够“猛”，要把整颗树点燃好像是有点难度， 韦恩端着栓动步枪左瞄右望，感觉还是没发现动静，干脆就对着树冠上边“砰”了一枪。树干上部稍微“震”了一下，一个人形的轮廓隐隐地显露了出来，位置在稍高处的一个树杈上， 像是两个透明度不同的图层叠加在了一起，动起来的时候才能依稀分辨。看起来还像是个胖子。 但如果用肉眼看的话，那就真的看不出破绽来。 光学迷彩？ 不确定，再开一枪试试。 “砰——” 这下实锤了，韦恩有点开心地在下边开始喊话： “树上的人，你已经被发现了。我倒数五声，如果倒计时结束你还不下来，那我可就开枪了。五……四……” 等倒计时结束又过去了两分钟，对方还坐在原处稳如老狗。 啧。 “砰——” 你打我一枪，我还你一枪，很合理吧？ 我都甚至没瞄头。 那个胖子的轮廓稍微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报侥幸心理还是在死撑，但就是没吭声。 韦恩又倒数计时了一次，这次就不再打腿了，换成往躯干的部位瞄。 “砰——” 还是没反应？ 连续两枪描边，韦恩觉得对方应该都是中弹了的。 再打就要死人了啊哥们。 像这种来搞袭击的人，一枪打死不是问题，但重点要搞清楚对方到底是谁派过来的， 能问活人肯定还是会比翻尸体找线索简单。 韦恩决定再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这次子弹是打在了那个胖子蹲着的树干分支上， 那个死胖子这一次终于是动了起来，然后对方稍微腾挪了一下， 又换到了躲着韦恩的另外一个树杈上…… 这样就没什么好聊的了，韦恩下一枪直接就往对方的腹部位置打了过去。 一声闷哼响起，死胖子似乎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藏不住了，抱着树干就开始往下滑，轮廓滑落之后，树干上的血迹才会被肉眼“看到”， 死胖子轻巧而迅速地落到了地面上，然后轮廓就飞快地在小树林里跑，康纳尔或许是看不到那个透明的轮廓，但他能够看到滴落到地上的血迹和突然动起来的草丛和灌木，直接就顺着痕迹一路追。 来源不同的枪声连续响起， 韦恩和道格跟在后边撵，在树林里视野不好又担心误伤，最后看到一个人影被康纳尔给一枪“打”了出来。 原来你不是个胖子啊？ 栓动步枪的枪口指在了对方的脑门上，这家伙倒还是个硬汉，试图拍开枪口做困兽之斗， 韦恩让他身上多了个枪眼，康纳尔之后在他的几个关节处“咔嚓”了几下，这家伙才最终消停下来。 身上中了几枪，关节也脱臼了，脸上都没有一点痛苦的神色， 是个猛人。 西部人还是普遍尊重硬汉的，至少会允许对方维护住最基本的尊严， 韦恩觉得像这样的家伙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带回侦探社之后就让道格把他关进了地窖的大铁笼子里。 还让人稍微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熬得过去的话，明早就送去教会那边报备一下，然后看看是换贡献还是送去审判再捡非凡材料， 要是熬不过去，那就拿了非凡材料然后去报案。 我们侦探社可不会乱杀无辜。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道格过来敲了韦恩小木屋的房门， 韦恩想了想，“那家伙死了？” “没有，”道格的声音稍微迟疑了一下，“我猜，他可能是药效退了……现在哭喊得比饿肚子的婴儿都凶。” 啊？ 最后一天双倍月票，老爷们如果还有月票的话，求给我吧。 (本章完) 第362章 风评 第362章 风评 韦恩之前还从未设想过， “打得准”有时候居然也能成为一件坏事。 被逮住的俘虏自称叫做利亚姆，来自密歇根州， 他的非凡能力有点像是人们刻板印象中的“变色龙”，能生成一圈把自己包裹在其中的“光学迷彩”——他自己的叫法是“保护色”——范围是垂直距离他的身体轮廓大概一寸远的距离。 也就是说，韦恩在简约线条里看到的那个“胖子”轮廓， 其实是这家伙非凡能力的“包裹范围”。 所以一开始韦恩对着那个“胖子”描边的时候，子弹压根就没打中他， 这家伙还以为韦恩是在乱开枪吓唬他，因此就硬躲在那里没有动弹。 等到他发现自己真的中弹之后，意识到韦恩说的是真话，他才赶紧磕了药， 想要拼一把试试，看看能不能下树跑掉。 这家伙算是个业务范围比较宽泛的“赏金猎人”，只要价格合适，偶尔也可以客串杀手或者黑帮打手，主要看客户的需求， 他这次接到的委托就是来袭击韦恩，本来想打头的，不过距离太远，稍微有点打偏。 侦探社的反应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他发现自己来不及逃跑， 而栓动步枪的尺寸有点超出了他非凡能力的包裹范围，容易导致暴露， 于是在报纸上看到过韦恩侦探社事迹的他，就把栓动步枪往外一扔，打算伪装袭击者已经逃离现场。 可惜枪被树枝挡住了没能成功丢远， 才会直接掉到了树下…… 至于这家伙为什么会把这么细节的事情都给说出来， 则是因为韦恩此时坐在大铁笼子外边的审问桌前，在把玩着几颗本来用纸页包起来的、由科恩制药生产的绿色小药片。 这个叫做利亚姆的俘虏，这时候就嘴唇发白、浑身颤抖着盯着韦恩手里的药片， 非常配合地希望能让审讯尽快结束，然后韦恩会按照约定把药给他。 按照道格的说法，这种药片是没有成瘾性的，单纯就是止痛和镇静而已， 韦恩对此暂且保留个人意见， 但是道格却也知道这玩意的副作用——被它屏蔽的痛感越强，一旦药效消失之后，服药者就将面对更强烈的疼痛， 因此很多赏金猎人都不得不在伤口的疼痛消失之前持续服用这种药片，直到伤势痊愈，又或者是实在弄不到药片为止。 这个叫利亚姆的俘虏昨晚后来还是中了几枪的，又被康纳尔把几个关节给弄脱臼了， 药效消退之后，如果这些痛感都会突然爆发的话，韦恩光是想想都觉得很难熬， 体现在结果上，就是这家伙这时候什么都愿意说。 韦恩没有给别人增添痛苦的爱好，所以这会儿也没有故意拖延时间， 不过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的：“要是成功把我打死的话，你这一单能获得多少酬劳？” 韦恩特意打乱了一些问题的顺序，方便前后对应，以便能及时觉察到对方是否在说谎， 尽管对方看起来已经很配合了，但是对于曾经对着自己的后背开冷枪的人，基本的警惕之心还是不能丢。 叫做利亚姆的俘虏用手隔着绷带捂着伤口，尽量地把回答的语速加快： “委托者许诺给我的酬劳是500美金，枪械也是对方提供的。在确认你受伤以后，对方就会先支付200美金，剩余的部分则要等对方确认你的死讯之后才会支付。” 唔…… 先不谈自己的人头为什么是这个价格，但是这种“猛地听起来总额挺高、实际上付起款来却磨磨唧唧”的气质， 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委托你动手的人，是不是叫做约翰·米尔顿？为科恩制药公司工作？”韦恩问。 韦恩上一次有类似的感觉，就是在看到那个大律师拿来的合约的时候。利亚姆咬着嘴唇，先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随后才赶紧开口补充道： “委托者被他的仆人称为‘威斯曼先生’。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在为科恩制药工作，但我身上的药片是确实的他提供的，说是可能会有助于我完成委托。 “而且根据我的了解，他似乎在为一个叫做马尔科姆·贝克的人工作——那个人之前在密歇根州做过科恩制药的销售代表。” 什么情况？ 这种事情科恩制药也要层层外包？ “你听说过‘生命学派’吗？”韦恩继续问道。 对方摇头。 韦恩想了想，“那你总应该听说过旧大陆神圣教廷的‘赎罪券’吧？我这里有一种类似的玩法，你既然袭击了我，又被我们当场抓到了，那你就要把命给留下来。 “我对你的性命不感兴趣，但是我们现在需要非凡材料。如果你想要活命，就要协助我们抓住至少两个‘坏人’。其中一份非凡材料是作为你自身的替代，至于另一份，则是你需要支付的‘赎罪券’。” …… 把一颗绿色小药片给了那个叫做利亚姆的家伙以后， 韦恩从地窖里边出来，就准备带着包扎起来的伤口去报案。 人犯可以先扣着， 不过事情总要先打好伏笔。 韦恩对着马车的窗玻璃照了一下，感觉自己这会儿的造型还挺惨， 然后就顺便问了道格一句，“我这样看起来还行吧？” 道格稍微搔了搔脑袋： “我说实话，先生……你现在看起来过于平静了，并不像是刚被袭击过的样子……” 噢？ 道格补充道，“如果从本地的教会和乔治伯格警方那边看，先生你最近已经报过好几次案了，甚至还连续被袭击了好几次……正常人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状态通常应该是愤怒，又或者是恐惧。” 这好像是有点道理…… 于是韦恩到了警察局以后，对着警长比尔·坦奇就在那里拍桌子： “本地的罪犯实在是太过猖狂！如果警方不能调查出一个合理的结果，那么我们侦探社就要采取自己的办法予以回击了。” 比尔·坦奇等韦恩吼完，才关上了他办公室的门，顺便把倒了廉价咖啡的杯子摆到了韦恩的手边， 然后他把一份档案给推了过来： “我不太清楚韦恩你现在是和谁产生了冲突，不过既然是在乔治伯格的范围内，那么你们最好还是遵守本地的法律，免得被人抓住把柄。你们侦探社之前的事情又被人给翻出来了。” 韦恩翻看档案一看， 侦探社在保护本·哈蒙先生的时候，曾经主动伏击过生命学派的人，在战斗的过程中还差点烧了他们的一个落脚点或者是安全屋， 这事本来都已经解决了的，侦探社还赔了一点钱，没想到居然又冒出来了。 房屋的主人控告侦探社对他有“语言或者暴力胁迫”的行为，并以此压低了赔偿金额。 嘶…… 对方的这个切入点找得还挺准， 教会可以允许侦探社针对犯罪的非凡者，但是并没有允许侦探社欺负“普通人”， 而且这样打击风评的做法，断人财路啊…… (本章完) 第363章 诉讼 第363章 诉讼 韦恩过来警局之前倒是没想到， 自己一个来报案的受害者，居然转眼间就变成了要先缴纳保释金才能离开的角色…… 平心而论， “诉讼”这种玩意，在美利加联邦并不罕见， 只要别人能找到法律依据，小到“你家院子里种的树，伸进了邻居的庭院中”之类的事情，都有可能引发民间诉讼。 尤其美利加的公民们可能来自不同的旧大陆国家，说的可能是不同的语言、拥有的是不同的风俗和习惯， 民间诉讼有时候反而是解决问题最简单且一锤定音的方式。 不过人类的本质其实是相近的， 事情一旦走到“诉讼”的程度，至少就意味着“私下交流的渠道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完全失效”，是一种把“过往友好度”清零的行为， 有些人之后或许会因此“化敌为友”，但更多的，可能还是自此“老死不相往来”，没准还会更糟。 一般的“民间诉讼”，通常是由工作人员把法庭的传票送到家里或者是工作地点，然后准时出庭就可以， 如果涉及到“犯罪”，那么就会多一个“逮捕”的步骤， 由当地的执法机构用各种方式先把人给“请”到警局里，然后根据罪行缴纳保释金又或者关到审判日，之后再开庭审判。 韦恩作为侦探社的实际控制人，被控告的事情本身并不算大，顶多是个“恐吓”或者“胁迫”罪，涉及到的赔偿差价顶多也就小二三十美金，还不如富豪们的一瓶好酒贵， 但这确实也是一起正儿八经的“半刑事诉讼”——性质可能和“家暴”差不多，不算公诉案件，却又不算是普通的民间纠纷。 幸亏韦恩在本地的品行还算良好，罪名也不重，所以比尔·坦奇这边的态度也就比较“平平过”， 告诉韦恩缴纳完保释金就可以离开，然后记得带上律师准时出庭， 按照比尔·坦奇的理解，韦恩的侦探社涉及到了不少教会方面的案件，估计本地的教会都会安排人帮他作证，应该不会被判处“有罪”。 先是安排人袭击，接着又安排人提出指控， 这算是“文的武的”都来了啊…… 韦恩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简单就“进套”，于是就顺势反咬一口： “我觉得起诉人反而可能受到了某些不法势力的胁迫，我建议本地的警方最好也调查一下他起诉的深层次原因，免得让法庭成为了某些犯罪分子利用的工具。” 比尔·坦奇耸了耸肩膀，“我会考虑的。不过是不是继续深入调查，或许不由我说了算。” 韦恩倒是愿意让侦探社自己来调查， 可惜按照法律，诉讼的当事双方是不允许直接接触的，中间起码得隔着律师之类的人物才行。 …… 这次过来一趟，其实也算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韦恩离开警局之后，接着就又去了报社。 思来想去，韦恩觉得对方这次起诉的动作，没准是想打击侦探社的“路人缘”， 大教堂虽然知道侦探社一直是在做什么的，一些打过交道的富豪或许也觉得还行， 但是对于更多的富豪们和普通市民而言，侦探社可能就是一个人数不算太少的民间暴力组织， 目前看起来或许人畜无害，不过却也经不起细想。 因此韦恩打算到报社去“定制”两方面的消息， 一方面是宣传侦探社的“守法”和“友善”，比如说侦探社从来都只针对犯罪者、平时没事还会给市区穷人家的孩子派发果之类， 另一方面就只能盲打一下嫌疑最大的“科恩制药”，让道格以药片使用者的身份讲述故事，暗示科恩制药生产的药物可能存在巨大的副作用。 有之前怂彼得的揭发，侦探社如今在报社方面也算是积累下了一点“人脉”， 前一种消息很好办，价格和直接购买广告也差不多，钱就能上报纸， 可是后一种消息，却遭到了恭敬但坚定的拒绝。 对方回答地很小心：“并不是我个人不愿意刊登这样的消息，不过这样的内容在本地是很难见报的。哪怕我提交上去了，报社总编或者印刷公司、派发渠道们可能也会拒绝。” 韦恩想了想之前本·哈蒙先生和科恩制药打交道的经历， 科恩制药那一套威逼又利诱的，一旦结成了“网”，可能还真的会变得挺麻烦。 于是韦恩也没有太为难对方， 让对方帮忙把能发的消息和报道发了就是。 出庭接受审判，最好是能有律师帮忙说话， 韦恩在乔治伯格还没和几个正式的律师打过交道，首先想到的人选，就还是之前保护过的本·哈蒙先生。 尽管猜到了本·哈蒙先生很可能会拒绝，但韦恩还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地去拜访了一下他。 情况没有太出乎韦恩的意料， 本·哈蒙先生虽然把韦恩叫到了日常休闲用的起居室里，算是半闲聊半正式地说起了事情，以示亲近， 不过依然很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本·哈蒙先生还友善地“提点”了一下韦恩： “既然科恩制药已经向你们侦探社提出了总价并不低的委托合约，那么你不如考虑正式接受？按照我的猜想，如果你接受了委托的话，针对你的指控恐怕也会随之撤诉。” 然后侦探社的大部分精力，就会在给科恩制药的人提供安保上边， 最终不是被拖垮，就是会成为他们牙齿的一部分？ 当然了，侦探社的几个合伙人或许会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不错的待遇，直到升职或者出局， 但侦探社“本身”却可能会很快消亡。 韦恩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乐意，于是就礼貌地告辞，又扭头去了学院。 正儿八经的律师找不到，“夹生”的律师总不难找吧？ 麦瑟尔教授了解了韦恩和艾玛的学业进度情况，又大概问了问韦恩的伤势情况、询问他什么时候能正常上课， 之后麦瑟尔教授表示能够帮忙询问学院里的法学教授们，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接受委托， 可是法学教授们或许在理论方面研究得更深入，但在司法实践上却未必还能适应当前的情况，并不能算是很好的选择。 韦恩的宿舍“舍友”里，倒是有个家伙已经考取了福吉尼亚州的律师执照， 不过这家伙之前受到了那个拉劳瑞夫人的影响，又在火场里熏了一阵，到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思维能力和速度也还在恢复过程中，说话有时候得想一阵， 把辩护律师“抬到”法庭上，感觉就不怎么好看了……也可能不利于争取陪审团的同情。 最后相对靠谱一点的，居然反而是伊恩·菲斯克介绍的兄弟会， “尖帽社”的卢克·马修说能帮韦恩联系上一位刚毕业两年的学长，对方和伊恩·菲斯克的关系也不错，现在就在里士满工作，应该正处于乐得接手各种案件的积累阶段，对诉讼也会更上心， 韦恩这时候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就让卢克·马修帮忙联系，争取在一周内见面。 回到侦探社， 那个叫做利亚姆的俘虏又开始哭天喊地了，搞得地窖下边像是闹鬼了一样。 韦恩吃了快一天的闭门羹，这时候也稍微有点火气， 于是他拿着绿色的小药片在大铁笼子外边问： “我想要尽快找到那位把你叫过来袭击我的‘威斯曼先生’，或者是他背后的那个‘马尔科姆·贝克’也可以，你能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吗？” (本章完) 第364章 决定 第364章 决定 当天晚上， 大概问到了目标地址的韦恩，就带着康纳尔又跑到了里士满。 作为被找来干黑活的“杀手”， 利亚姆并不清楚该如何随时联系直接雇佣他的那位“威斯曼先生”，只知道对方大概每半个月会到里士满的一个律师俱乐部出现一次， 利亚姆完成任务之后如果想要主动联系对方，则需要在指定的本地报纸上发布特定的寻人启事，理论上对方看到之后，也会按照约定发布带特定内容的公告，然后双方根据上边写的时间地点见面。 但野生的杀手也不是傻子，总得预防对方“逃单”，所以利亚姆也稍微在暗中调查过雇佣者的情况， 相比之下，那位“威斯曼先生”背后的“马尔科姆·贝克”反而更好找， 因为后者如今是科恩制药在福吉尼亚州的“区域代理人”，在里士满有公开的办公场所。 韦恩他们到达里士满的时候是晚上，理论上正式的办公场所里，这会儿应该已经下班没人， 所以韦恩就先去了大教堂，惯例做事之前先“问神”。 把自己遇到杀手袭击和被指控的事情告诉了汤姆·哈根以后， 汤姆·哈根的表情变得有点怪怪的，然后汤姆·哈根让韦恩在办公室里稍作等待，自己则先行离开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一位修士才过来引路，把韦恩往大教堂的深处带。 修士把韦恩带去的地方，是一间显得相对休闲和私密一些的主教会客室， 韦恩走进去的时候，柯里昂主教正穿着常服在和一位客人说着话，沙发旁站在两人身侧的，就是之前离去的汤姆·哈根。 柯里昂主教看到韦恩过来，示意韦恩也坐到沙发上，然后随意地为两位“客人”做了一下介绍， 好家伙，冤家路窄了。 会客室里这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浅色头发蓝眼睛的客人，就是韦恩这一趟想找的“马尔科姆·贝克”，理论上科恩制药目前在福吉尼亚州地位最高的全权代理人。 目光桀骜鹰钩鼻，一看就很臭牛皮。 汤姆·哈根适时地在旁边引出了话题，“我听说韦恩和贝克先生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并不愉快的小误会。” “噢？”柯里昂主教闻言，目光顺势就望向了韦恩，似乎是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当着主教大人和对方的面，韦恩这次的措辞就变得更谨慎了一些， 不过事情说到底还是那么一回事，韦恩手里最有效的证据只有杀手本人的证言。 被汤姆·哈根称为“贝克先生”的那个家伙在旁边嗤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些话不值一驳， 柯里昂主教看向韦恩的视线，则变得锐利了起来： “韦恩，我不知道汤姆有没有告诉过你，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大教堂并不针对任何人？” 唔…… 韦恩还在琢磨着柯里昂主教的意思，不过先摆低姿态应该总不会错： “汤姆确实说过。可惜科恩制药提出的合约要求，已经超过了我们侦探社的承受能力，所以我建议对方派来的律师暂时先把合约带回去，考虑一下具体的条款是否能再做修改。” 柯里昂主教的目光随即就转而望向了那位贝克先生， 贝克先生对着主教大人微微颔首： “我对合约本身是知情的。不过具体的签署有专门的人负责，我没有具体过问。但是无论如何，枪击和指控的事情都肯定和我们无关——杀手的证言未必能被采信，至于其他的情况，韦恩先生或许应该多从自己的身上寻找原因。” 这就是不承认咯？ 韦恩刚想反驳，柯里昂主教就微微抬起了手，止住了韦恩的话头， “科恩制药是一家大公司，在我们教区内也是做出了一些贡献的。韦恩你应该了解现在福吉尼亚州的情况，做事情之前必须要考虑清楚才行。”贝克先生也在旁边附和道，“我们之前提出的合约依旧有效。总部派来的律师已经离开福吉尼亚州，过几天或许会有新的律师再把合约带去给韦恩先生过目。如果韦恩先生这次愿意接受的话，我们还是会同样赞赏你的决定。” 柯里昂主教没有反驳贝克先生的话，只是对着韦恩摆了摆手： “去吧。你们侦探社和科恩制药之间的事情，以后就自己决定。不需要再来大教堂询问意见。汤姆，你送送他。” 然后韦恩就有点一脸懵逼地被请出了会客室，柯里昂主教则和贝克先生在原处聊起了别的话题，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什么情况？ 我这算是踢到铁板了吗？ …… 汤姆·哈根这次没有给韦恩更多的建议， 他的原话大概是，“主教大人的话，你已经亲耳听到了。具体该怎么做，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这次“问神”的效果并不好， 大教堂有点“两不相帮”的味道，如果硬要细分的话，甚至感觉还更偏向科恩制药那边一些。 那位贝克先生的态度，看起来也没有可以继续商量的余地， 韦恩觉得明天再单独去找他，或许也商量不出什么新的东西来，于是干脆就直接打道回府了，还是先想办法搞定律师和出庭的事情。 如果“尖帽社”推荐过来的律师也不靠谱的话，韦恩下一步会考虑去向奥维莉娅小姐求助， 菲斯克家族家大业大的，应该认识不少黑了心的专业律师，“没理都能辩三分”的那种，在占理的时候估计更加不会轻易认输。 至于科恩制药的合约，要是对方还是把之前的版本重新拿过来的话，那韦恩可能还是会拒绝， 打工人的野望，是“钱多事少离家近”，那家伙看起来一样都不算太沾边， 按照韦恩的看法，一旦签下那份合约，侦探社变成科恩制药的专属安保公司就是早晚的事情， 一堆人整天围着人家转，那客户的意见你总得听吧？然后具体的探员们或许就会逐渐开始产生偏向， 大教堂应该也知道科恩制药和生命学派有瓜葛的事情，既然没有全面打击，那就说明科恩制药中的一部分人可能也是“被庇护”的， 而韦恩在福吉尼亚州的特许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则是侦探社目前的核心竞争力之一——然而这方面的优势，对方看起来也有。 或许对于这个年代的人而言，“出售创业小公司的股份然后融入大公司”其实是一条不错的发展道路， 但韦恩不太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半路巧取豪夺的感觉。 韦恩想着想着，都稍微有点怀念黑石镇了， 别的先不提，就拿“出庭”的事情来说，如果是在黑石镇里抽选陪审团成员的话，韦恩在这个官司里怕是想输都难。 还不用担心对方乘机掀起舆论， 康斯坦丁家在黑石镇里定居了那么多年，镇民们都知根知底，风评完全就不是一些风言风语就能轻易瓦解的， 不像在这里，没准几条流言就能让侦探社的潜在客户减少一大堆。 (本章完) 第365章 变化 第365章 变化 之后几天， 韦恩基本上都在忙着寻找辩护律师和证人。 乔治伯格的房价还是比较清晰的，赔偿的金额也大致可以估算，有高有低正常，但联排房屋的价格，总不可能突然偏差出一大截来， 本地的驱魔部门已经明确不会介入到这件事情中，毕竟当时他们确实也没插手，警局这边倒是会有人出庭作证，不过也是“实话实说”的态度——对于韦恩来说，这就够了。 单说诉讼本身的话，侦探社哪怕输了，需要补偿的金额也就是那么一点，不痛不痒， 但“威胁普通市民”的风评，却是侦探社一点都不想沾的。 按照赛斯从之前“认识”的那些“办事人”那里探回来的消息，有些报道其实已经“蓄势待发”， 其中韦恩拿到手的一篇报道看起来还挺耸动，标题是「享誉盛赞的背后，韦恩国家侦探社的真面目」， 不仅打算用这个诉讼来做文章，还暗示之前的一些新闻报道，其实也是记者们被收买或者被胁迫的结果。 好吧， 从现实的角度出发，“外地人”在美利加联邦，就是比较容易在这方面受欺负。 负责“点火”的报道此时已经开始见报了， 韦恩今天就看到了一篇，这时候的措辞还比较含蓄，用的还是相对“理性”、“中立”和“客观”的口吻， 比如说先列举了一些侦探社之前被报道过的事迹，然后留下一个问句，“这起诉讼究竟是一场误会，还是终于被人们关注到的冰山一角？” 屁大点事上热搜， 真以为谁都看不出来有人在买流量啊？ 成为诉讼的当事方以后，很多事情就得暂时避嫌， 比如说试图通过本身的影响力去改变某些记者或者陪审团成员的看法，对于此时的侦探社而言就是高风险操作，成功的话或许可以消弭一些负面影响，可一旦失败，那就是妨碍“舆论自由”和“司法公正”的两顶大帽子了。 “外地人”不能轻易这么搞。 韦恩想起伊恩·菲斯克曾经问过那位叫做弗蕾迪·朗兹的女记者的事情，在去拜访奥维莉娅小姐的时候还专门询问了一下后续， 奥维莉娅小姐说那位女记者似乎已经接受了菲斯克家族的雇佣，但具体的去向还得让人去问问才清楚。 韦恩猜测对方可能已经换了地址，就没有再直接给对方写信，不过还是拜托了奥维莉娅小姐，让她顺便了解对方目前的联系方式， 回头就让本地的这些记者看看，什么样的才叫做“专业人士”。 侦探社最终选定的辩护律师，还是“尖帽社”兄弟会推荐过来的那一位新手律师， 和菲斯克家族有深度合作关系的“大律师”，并不是奥维莉娅小姐可以轻易指派的，如果奥维莉娅小姐使用她自己的“人情”去拜托的话当然也行，但那样又显得有点太费周章。 从科恩制药目前的风格来看，后续没准还能闹出点什么破事来，还是留着以防万一。 韦恩就连房东大爷那边都跑了一趟，本来想按照市场价补上房租的，免得回头又被人拿出来说事，说侦探社强行占用别人的房产之类， 房东大爷依旧推辞了，还说伊恩·菲斯克和奥维莉娅小姐之前听说过这件事情以后，还专门来拜访过他，让他觉得很有面子，那点钱反而是小事。 好吧，南方人还是有他们顽固但可爱的一面， 至少黑石镇里的熟人们，大概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拒绝金钱。这当然和金额本身有关系，但更多的可能还是底层的观念不一样。 大致忙完了这些事情以后， 科恩制药的人很快就又登门了。 这次来的人不是上次的那位“大律师”，而是一个不认识又没听过名字的家伙， 相比上一次，合约里倒是加上了韦恩提出的附加条款， 但却是反向添加的：侦探社「有义务提供足量的人手，确保能履行基本的安保需求。同一时间能出动的安保队伍至少不低于五队，每队的人数不应少于六人。如果出现违约或意外情况，委托方有权从合约总额中扣减相应的金额」。 「安保人员有义务服从并配合被保护目标的指挥，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被保护目标的决策自主权」。 就……挺棒的…… 韦恩和颜悦色地把对方给劝了回去，表示这份合约自己还需要再考虑一阵。 快到周末的时候，学院那边倒是给韦恩送来了一份信件， 内容主要是跟课程和宿舍相关。 学院里之前受到“食物中毒”和“纵火”事件——凶手自然都是那位拉劳瑞夫人——影响的学生，如果有身体已经初步康复的，就应该尽快重新上课了。 要是确实已经跟不上现有课程，可以在下个学年重修，学院会免收一次重修费用。本学年即将毕业的学生还可以选择是否接受学院提供的勤工俭学机会，会给予一定程度的关照。 至于之前住在韦恩他们宿舍里的学生，因为宿舍已经焚毁，寝室则会重新分配。作为补偿，学院将免除相应学生下一学年的住宿费用，或者允许学生们提前申请校外住宿。 韦恩选择了申请校外住宿，不过重新上课的时间，还是打算拖到开庭以后再说。 这年头的地方法庭都还比较效率，下一个周三的时候就开庭了， “生命学派的非凡者到底有多难搞”这种事情是不允许公开说的，所以侦探社的辩护重点，还是放在了“事前的预防措施”和“赔偿金额的合理性”上边， 陪审团的成员们一开始似乎还对“民间组织胁迫良好市民”的事情有偏见，好在韦恩是个在“学院”里就读的学生，事情听起来又还算合理， 所以休庭等待陪审团出结果的时候，情况看上去还对侦探社比较有利。 结果对方的律师之后来了个骚操作， 选择了撤诉。 这年头对于“胁迫行为”的主流法律意见，是“使之无效化”，比如说强买强卖的，那就会判决合约无效，出发点是保护弱者的权益， 侦探社本来就没有额外要求对方付出金钱，相反还是支付方，又没有明确的过激行为，不在公诉的范围之内，案件就结束得很快。 就连来帮忙的那位新手律师，都没能成功累积胜诉数量…… 而对方的述求也没有明显超出一定的数额，报纸上的报道也不是对方直接让人写的，不满足反诉“诽谤”的条件， 于是事情就变得不了了之，比明确的“无罪释放”都恶心。 第二天韦恩一看报纸，果然又有人在刷存在感了， 「‘韦恩侦探社胁迫市民案’最终撤诉，但这样真的合理吗？」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又是在暗示，可能是由于侦探社的暗中胁迫，才导致了对方撤诉。 其他人是怎么看的，韦恩不清楚， 不过原本主动上门来跟韦恩谈蒸汽列车线路安保合约的那位先生，态度很明显的就变了， 他似乎是在过来的路上才看到的报纸，感觉本来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也因此变成了“可能有些合约条款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本章完) 第366章 冷静 第366章 冷静 庭审结束之后， 韦恩又稍微观察了几天。 要说一点改变都没有，那就有点自欺欺人， 毕竟本地的报纸上现在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些明着写了侦探社诉讼、又或者暗地里隐射各种民间暴力组织的报道， 明明原告自己都撤诉了，还整天“胁迫案”、“胁迫案”地叫着，烦人。 韦恩按照自己之前买新闻版面的价格大概估了一下，感觉有人其实还挺舍得钱的。 本来韦恩在学院里还算是个小有人气的角色，平时在教学楼附近之类人气比较旺的地方出没的时候，总会有不少逐渐熟悉或者依旧不太熟悉的同学主动打招呼， 不过周一韦恩久违地带着艾玛去上数学课的时候，一些同学的表现就明显不同了， 变成了“看到了但假装看不见”，然后默默地转开视线， 可能韦恩过去稍微“嗨”一下，对方或许才会勉强挤出个笑脸来。 此外韦恩还看到道格偷偷买了一些治疗跌打扭伤用的药膏， 稍微问了几句才知道，道格本来就会定期给一些街头讨生活的孩子们，派送食物或者果什么的，最近有些孩子帮侦探社说话，但是却挨了打。 道格和康纳尔虽然去帮忙教训了那几个街头混混，也提醒孩子们不需要在这方面和人争论， 不过也很难追究到底是谁指使的，送到警察局里，基本上也是被判社区服务就完了。 好在一些相熟的人，对待韦恩或者侦探社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 大卫·米尔斯和比尔·坦奇强行过来蹭饭表示了支持，奥维莉娅小姐依旧定期过来给伊妮莎“复查”，房东大爷也专程来侦探社参观过一次， 宿舍里几个还在养伤的家伙，看到报纸之后骂骂咧咧地表示现在的新闻业已经彻底没救，他们早晚要让那些记者也管韦恩叫“爹地”， 罗素先生幸好是没发来要求解除安保合约的信件，而玛丽小姐那位喜欢钻研技术的哥哥，还写信过来催韦恩过去测试新样品。 麦瑟尔教授算是在熟人当中改变得最明显的， 他把韦恩和艾玛的作业量翻倍了…… 总的来说， 不算好，也没有那么坏。 韦恩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个骨子里比较传统的华夏人，念头总会在“忍一忍算了”和“不管，我要上门去斩草除根”之间飘忽， 不过韦恩基本上还处于比较冷静的状态，单纯地就是想等人手回来，然后针对生命学派的人收集一些非凡材料啥的。 然后到了今天这个周六的晚上，没想到对方又给侦探社整了个大活。 因为侦探社附近比较“正点”的狙击位置都已经被初步清理，比如说有些大树莫名其妙地意外倒下、有些山坡也不知道为什么杂草都突然枯萎了， 所以过来袭击的团伙这次差不多算是“正面硬刚”，一堆人突然从好几个方向同时翻进了院墙里，估计是打着“袭击一波就赶紧撤退”的主意。 猫头鹰这次的提醒还算是来得比较及时，值夜的道格很快就鸣枪示警了， 虽然已经被对方冲进了小院里，但众人出来支援得也很迅速， 一阵“乒乒砰砰”外加“嘭——”的闹腾结束以后， 侦探社里的一间独立小木屋被炸塌，道格身上挂了彩，对面九个人只跑了一个，剩下的就死的死、伤的伤。 康纳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坏了，拍着一个俘虏的脑袋，让俘虏和被拖到小院中的一具同伙尸体躺到一块去， 台词也奇奇怪怪的：“哭?哭也算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叫利亚姆的俘虏，这家伙的伤势渐好之后，也不知道是斯德哥摩尔综合征犯了，还是道格在招募队员方面确实颇有天赋， 他算了算自己以前的平均收入和侦探社的探员收入，又不知道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居然开始想着要“弃暗投明”。 韦恩觉得他的改造态度还算良好，就留下了他的一些头发和指甲，作为留给琳娜“以防万一”的措施之后，让他享受了和怂彼得一样的待遇， 今天晚上他的表现倒是不错，不但身残志坚地勉强收拾了一个敌人，还非常惋惜地看着怂彼得最后又从院墙上翻了回来，再晚一点他就可以开枪叫人了。 ——按照他的说法，一个敌人外加一个怂彼得，两份非凡材料正好可以换成他的一张“门票”。 事情直到这会儿，都还算是波澜不惊，接着韦恩才意识到， 被炸塌的那个小木屋，其实是艾玛的房间。 小萝莉在理论上是可以免疫枪伤的，但粉碎性的“爆炸”，那可就不一定了， 而且这么久了都没听到一点动静，甚至连句求救声或者哭喊声都没有…… 糟糕…… 如果要煽情的话， 这种时候，大概就应该有凄凉且缓慢的背景音乐响起， 然后韦恩大喊着一声被慢放的“艾——玛——”， 慢镜头跟着他的身影扫过现场，接着就只看到一个身影疯狂地在废墟里扒拉。 但是实际上， 韦恩只感觉脑海中仿佛有耳鸣声响起，猛然就“嗡——”了起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断了线一般，瞬间就遮蔽住了其它声音。 走过去掀开几块木墙残骸一看， 一堆大大小小的肉块，像是鼻涕虫一样正在顽强地爬向同一个位置， 韦恩忍不住挠了挠头发， 我一定是非凡材料吸收得太多，已经有点疯掉了…… 这么惨烈的画面，我看着居然还感觉有点温馨是怎么回事…… 韦恩蹲下来捡起一根小木棍，在旁边稍微戳着其中一坨看起来比较有活力的肉块： “还好艾玛你没死…… “不然把你托付过来的那个戴蒙·麦奎迪，怕是要死不瞑目了……琳娜估计也会气疯的……” “虽然我确实是被人给抓住了，不过我其实还没死的……” 嗯？ 韦恩一扭头，就看到活的戴蒙·麦奎迪的脑袋，此时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侧， 差点没病都给吓出病来。 这家伙居然还半弓着背，就伸出个脑袋来往前探，再稍微一瞅， 他两边胳膊的比例已经完全不像人样，其中一边已经膨大得比脑袋还粗，跟只招潮蟹似的，都能一眼分出“文钳”“武钳”来了。 再稍微往后看， 一溜探员已经加入到了队伍里，正在那边帮忙收拢俘虏， 身材看起来最猛男的桑德斯，把肩膀上扛着的、似乎是刚刚从小院里跑掉的那个歹徒往旁边的空地上一丢，让那家伙自觉地跟死了或者没死的同伙们躺成一排。 桑德斯旁边的琳娜注意到韦恩望过去的视线， 随手挥起了耳边的头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怎么样，是不是想我了？” (本章完) 第367章 回归 第367章 回归 夜风微凉，仿佛能把人心头的郁气都给一扫而空。 大部队回归，有些之前想过的事情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不过此刻倒是不急。 艾玛的肉块们找了件整体还算完好的睡衣当“温床”，然后重新聚合成了小萝莉，看起来似乎比之前又“年轻”了一丢丢，似乎爆炸至少还是对她造成了损耗的， 戴蒙·麦奎迪则微笑着和艾玛打招呼，示意艾玛走近。 一段时间不见，戴蒙·麦奎迪这会儿看着又有点“不像人”， 小萝莉稍微有点认生，喊了一声“戴蒙叔叔”，却在犹豫着是要躲到韦恩身后还是要直接迎过去。 还是韦恩比较不当人，当面调侃了一句“艾玛你又变矮啦”，直戳小萝莉的肺管子， 小萝莉扁着个小嘴就扑到了戴蒙·麦奎迪的那边，给对方摸头。 戴蒙·麦奎迪的左臂这会儿已经完全被异化了，比他的右臂粗了一大圈不说，露出来的部分看起来还像是一丛植物根须或者章鱼触手， 不过好处也不是一点没有，只见他把小萝莉放到了左手的小臂上，然后轻轻松松地就平抬了起来，简直比道格伸手停鸽子都轻松，小萝莉还能坐在上边玩“荡秋千”。 戴蒙·麦奎迪这会儿的心情似乎挺好，扭头看向了韦恩： “虽然一回来就看到艾玛受了伤……但我看艾玛的样子，感觉她这段时间在你这里，过得好像还不错。” “那当然了。” 韦恩揽着戴蒙·麦奎迪的肩膀往人群的方向走，“我还给艾玛找了学院里的数学教授当老师，她现在按照你的期望，可是接受着最好的教育。” “我现在其实觉得，小孩子的童年还是要过得快乐一点比较好……” “你这人怎么变来变去的。”韦恩顺口吐槽。 说到麦瑟尔教授…… 待会要不要顺便再把作业给烧了？ 不行。要是教授又重新布置作业的话，那赛斯之前的部分就白写了…… 走近人群这边，韦恩对着探员们展开了双臂： “欢迎回家！各位。” “耶——”探员们配合地欢呼或者鼓掌。 不得不说，这一趟出去的探员们，是显得更默契和干练了， 不过人群中看起来最闹腾的，反而是那个叫做利亚姆的俘虏，这会儿又是欢呼又是鼓掌，动静最大不说，还吹起了口哨， 搞得琳娜和不少探员都稍微有些侧目，他们的表情在喜庆之余，还好像带着同一个问题——“这家伙是谁？” 稍微欢迎过后，探员们继续忙碌着收拾现场， 琳娜则对着走近的韦恩说起了话： “你看，虽然不少人都带了点伤，但是我帮你把人全都带回来啦。哇！伊妮莎，好久不见！你都不知道这一趟有多麻烦，可把我累惨了。” 韦恩看着小跳起来、用“狗熊抱树”姿势挂在伊妮莎身上的琳娜，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羡慕谁…… 倒是彼得从琳娜的金发里探出了脑袋来，晃着一条前腿跟韦恩打招呼。 …… 厨房旁边的“食堂”里， 几位合伙人啥的占据了长桌的一角说着话，旁边则偶尔出没几个在帮大厨把食物搬上桌、又或者把食物带走的探员。 大部队回来之前没有提前给消息，这会儿也只能有什么吃什么， 侦探社的库存里目前最多的，就是韦恩这段时间“做实验”准备出的各种汉堡原料。 于是一溜地各种汉堡被摆上了桌，口味只能随缘，倒是韦恩之前做出来的各种芝士片被清仓了，主要是用起来方便。 今晚这顿只能算宵夜，大家也是顺便搞搞，正式的回归聚餐估计要等明后天， 所以得空或者感觉肚子饿的探员们就自己过来拿，管够，然后随便找地方消灭就是。 护送队伍这一路的故事听起来还挺刺激， 一开始是被各路匪徒袭击，沿途还曾经被几个城镇的执法机构针对，到了亚特兰大以后，收货人看起来又不对劲，最后还顺藤摸瓜找到了被关押的戴蒙·麦奎迪。“所以你们把温莎王国间谍机构在亚特兰大的老窝给端了？”韦恩问。 琳娜捧着个汉堡在那啃着： “哪有那么夸张……就是顺便拜访了军情七处下边的两三个联络点和安全屋，把这家伙给带出来了。他们那一套模式这么多年了都没变过，按照规律很快就摸出来了。” 戴蒙·麦奎迪之前的“复仇行动”到底是没成功，自己还被搭了进去， 侦探社被那个“护送委托”引到佐治亚州，看起来都是对方排查戴蒙·麦奎迪行动轨迹所引发的后果。 “你说的那个军情七处……应该不会因此找上门来吧？” “不好说。不过军情七处的人一般都会围绕着‘据点’活动，通常不会离开得太远，要不然也不会想办法专门把我们给骗过去。” “以后岂不是佐治亚州那边的委托都需要小心了？” “不止呢，我觉得南卡罗来纳州那边也怪怪的，感觉那边也对我们有敌意。” 说到这里，韦恩和琳娜都默默地扭头看向了戴蒙·麦奎迪， 眼睛都仿佛无声地在说，“你看看你这个惹祸精。” 戴蒙·麦奎迪有些尴尬地在陪着笑，然后假装帮小萝莉擦嘴。 “对了，除了这家伙之外，我还见到了一个前同事。之前只能算是认识，不过人感觉还不错，人家也有兴趣加入侦探社。” “人在哪里？”韦恩四处望了望。 “没带回来。人家还有任务在身，一直都有人盯着，离不开。她和戴蒙这边在军情七处里不是一个系统的，我也是从她那才知道了对方几个安全屋的位置。” 那就等人来了再说…… 讲完了自己这边的事情，琳娜顺势问起了侦探社这边的情况： “不过我们一出门，怎么家里都被别人给打进来了？你看看艾玛都矮了一截，还有刚才那个闹腾的家伙是谁？” 小萝莉冷不丁地又被戳了一下伤心处，还不怎么敢跟琳娜摆脸色，就只能垮着个小脸继续啃汉堡， 韦恩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大致地讲了一遍， 琳娜听完之后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区区生命学派，散居的候鸟而已，居然都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了？而且还坏侦探社的生意，我今晚就带人去把他的房子给烧了！” 伊妮莎冷漠地把琳娜轻轻拉回来坐下，韦恩反而还得宽慰她： “偷袭暗杀是坏文明，这样不好。除了对待明确的罪犯以外，我们侦探社不提倡这样。” “有些人你不把枪口顶到他们的脑门上，他们是不会知道错的。”琳娜理直气壮地继续挣扎。 唔…… 果然“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对方这梁子算是跟琳娜结大了…… 其实韦恩之前也经历了大概跟琳娜类似的心路历程， 在他意识到艾玛可能在爆炸之中丧生时，他脑海里“不管不顾地找上门去斩草除根”的冲动，几乎瞬间就充斥了全部思绪。 ——这种感觉很奇怪。从理性上来说，在袭击中，明明每个人都是可能会死的。但是当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可能因此丧命的时候，感性往往还是会瞬间占据上峰。 不过在发觉艾玛基本无恙、大部队又已经回来以后，冲动便迅速冷却了下来。 人少的时候是得考虑玩阴的， 可要是人多了还这么玩，那大部队不是白回来了？ (本章完) 第368章 “私怨” 第368章 “私怨” 哪怕按照美利加公民们最淳朴的观念，打进家门的罪犯也是可以“杀无赦”的， 今晚的九个袭击者这会儿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至少还活着的那五个招供起来，算是相当地直言不讳。 委托总酬劳800美金，目前实际拿到手的定金只有100美金，剩下的尾款要等委托人确认情况之后才支付， 光是这个付款风格，韦恩都能看出来，又是科恩制药里不知道是谁的“那个人”的手笔。 抠抠搜搜的。 这伙人被暗中分批叫到福吉尼亚州来已经有一阵了，只不过为了躲避教会或者执法机构，平时通常都会躲在州内山区之类地方的村庄或者小镇里落脚，前几天明确收到指令之后，才从陆续赶来， 稍微倒推一下，对方决定动手的时间大概就是在开庭前后，也就是自己没有接受“第二份”合约的那几天里，下手倒是挺果断。 以人均单价而言，他们这一单委托没有那个利亚姆的那单高， 所以平均的水平也就那样，主要靠的是突然袭击和人数优势，要不是侦探社那会儿一时间忙不过来，估计连艾玛都不会遇到意外。 但这些人全都是非凡者，主业算是赏金猎人，跟科恩制药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本来他们以为这次的袭击也是十拿九稳，估计是想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却没想到侦探社也是全非凡者的阵容。 韦恩他们看了看几份非凡材料的成色，还不如“灰狼”弗雷迪或者黑石镇里的扑棱蛾子，就按照对应的领域，把它们分给了几个最近表现比较积极的探员， 其中有份非凡材料是“死亡”领域的，本来还想留着给伊妮莎熬制暂时“解封”的药剂，可惜位阶太低，用不上。 除了几份非凡材料以外，一堆人也搜不出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来，也就枪械弹药外加一些随身物品、小额现金啥的。 人手变得充足以后，一些事情就自动有人代劳了， 五个还活着的俘虏被初步包扎好以后，就被依次请到了地窖里问话，还没问到或者问完了的，就回到小院中的地面上坐着， 探员们也没有很严格地看押他们，主打一个“想跑的就试试”。 道格在探员中是老资格了，负责一些现场事务的指挥很正常， 那个叫做利亚姆的家伙也积极得很，像是道格的副手一样，各种主动帮手和传话，还叫人把俘虏们带上来或者带下去之类， 刚回来的探员们一时之间摸不清楚状况，指令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还以为新来了一个跟赛斯类似的家伙，就姑且先配合着。 韦恩抽空下去“看看”的时候，利亚姆这家伙居然已经和探员们一块在审问俘虏了， 说的还是韦恩之前的词： “如果你想要活命，就要协助我们抓住至少两个‘坏人’。其中一份非凡材料是作为你自己的替代，至于另一份，则是你需要支付的‘赎罪券’。” 唔…… 倒也谈不上“有问题”， 可是看到“俘虏在审问俘虏”，总还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本地驱魔部门的人过来查看了情况， 外地的非凡者闯进本地居民的“家里”，还携带有武器并开了火，就是被打死了也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所以认识的工作人员做了备案，就要把尸体们拉去“旧警察局”处理，顺便也当来侦探社串个门。 按照教会的办事制度，侦探社私自扣留俘虏的行为反而不太合规， 好在大家都是熟人，过来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强行把剩下的俘虏们给带走，就按照韦恩的意思，先回去跟大卫·米尔斯汇报，然后再请示本地教堂的意见。 之前在大教堂“开小会”的时候，巴齐尼牧师也在场， 韦恩觉得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哪有把到手的非凡材料平白无故让出去的道理。 人家自己送上门来的，就算是让瞎子来看，于公于私都是侦探社占理。 这一趟出去的探员们，回来之后都显得沉稳和疲惫了不少，连威利看起来都稍微有点成长了， 而且收益也还可以，抛开琳娜顺便撸回来的那条红宝石项链不算，光是委托时收到的酬金还有他们在路上反击各路通缉犯攒下的现金结余，“侦探社”的抽成就接近800美金。 侦探社固定抽成之后还剩余70%，其中的七成由参与行动的探员们“按人头分”，这拨过去的侦探社成员一共是十个人，八个见习探员两个外围成员，其中有个见习探员们是给他们送消息才半路加入的， 见习探员都是“0.8个人头”，在算账的时候其实和直接按人数平均也没什么区别，两个外围成员按理来说收入应该不一样，不过他们内部一合计，决定也是平均分，人均算下来就是115美金零64美分。 合伙人本来还可以在剩余部分里再抽30%的，数额接近500美金这样子，但是按照几个合伙人在出发前的商量，这部分扣除的金额就变成了合伙人灵活使用的资金，可以用于对表现优秀成员的奖励， 琳娜在这个委托里是实际出了力的，对过程了解得也更清楚，对这笔钱分配的话语权最高，于是她看这个委托前前后后的变数这么多，还顺便去救了戴蒙·麦奎迪，就提议这次也都给探员们分了，其中桑德斯和一位外围探员的额外奖金稍高一些。 所以这一趟，参与成员们最后平均到手的奖励大概在160美金上下。实际上稍微有高有低，最低的也有140美金。 至于琳娜撸回来的那条红宝石项链，可能还要折价的区区几千金镑，就暂时锁在了保险柜里，看看有什么合适买家再出手， 琳娜还拿着那玩意捣鼓了半天，不知道做了什么保险，但感觉应该对偷窃它的毛贼不会有什么好处。 韦恩打算暂且给刚回归的探员们轻松两天， 分别登记询问了众人的意见以后，合伙人这边就带着人分头出发了。 伊妮莎去本地的银行办理业务，想要现金的探员今天就可以拿到现金，暂时不想要的就转到他们在本地银行的账户里， 琳娜带着威利去给孩子们派发食物和果，顺便还要去揍人，还要带着小礼物去拜访她玩得比较好的本·哈蒙夫人之类的贵妇， 韦恩则先跑了一趟学院，在图书馆里翻了半天再找人确认， 最后又返回了侦探社。 大教堂如今看起来对科恩制药的态度暧昧，那侦探社也就不方便直接针对科恩制药的“存在合理性”提出质疑， 打击生命学派之类的隐匿组织虽然是政治正确，但一个个地调查对方成员的背景又太有难度。 “公义”不好用，那就走“私怨”， 韦恩在纸上大致拟出了一个草稿： 「韦恩·康斯坦丁，正式向科恩制药在福吉尼亚州的全权代理人马尔科姆·贝克发起挑战，要求进行公开且公正的决斗。」 (本章完) 第369章 理由 第369章 理由 “决斗”的风气，在美利加算是由来已久。 受旧大陆上流社会习俗的影响，正式的公开决斗其实还挺麻烦，甚至还会有公开出版的“决斗手册”，专门用来规范决斗中的各种细节， 比如说需要提前发布公开声明、等待对方接受挑战、约定场所和多方的见证者、签订契约、安排助手甚至是医护人员到场等等。 不能在私底下堵住人搞“突然袭击”，也不能把枪口都顶到别人的脑门上了，才说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当然更不允许在分出胜负之后补枪， 从最初的来源上讲，“决斗”是一定阶层以上的文明人之间的“尊严或荣誉之争”，而不是下等人之间的“生死之斗”， 一开始起码也得是位“骑士”，才有资格发起或者接受挑战。 普通人在旧大陆，至少在从中世纪以来的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没有资格进行“决斗”的， 在历史中，“普通人的决斗”通常会被冠以别的名词，比如说“谋杀”、“故意伤害”，或者“打架斗殴”什么的。 不过和很多人印象中不一样的是， 哪怕是在美利加的南方，其实也很早就开始禁止“决斗”了。 美利加之前决斗风气最盛的时期，大概是在联邦刚刚独立不久的那个年代，在当年算是正式把“贵族特权”共享到“所有自由民”身上的象征之一， 就连像美利加“国父”那样的人物里，都有过公开进行决斗的记录。 可是还没持续多久，就有人感觉这样下去不行了， 自由民在新大陆是宝贵的资源，受过良好教育的自由民就更加难得，哪有随便因为意气之争就打生打死的？有这闲工夫为什么不去打原住民？ 所以由于伤亡数量的累积、外加各种后续的负面影响，尽管民间的决斗风气到此时都依旧存在，在南方还尤其盛行， 但是一些州——包括一些南方州在内——其实在联邦独立以后的二三十年之内，就陆续出台了法律，开始逐渐把“公开决斗”等同于杀人罪。 公开决斗，不行，不允许登报和大肆宣传，更不允许以“拒绝接受挑战”为由，公开侮辱对方， 私下决斗，管不过来，但胜者就算是“谋杀”或者“故意伤害”，没有免罪权。 然而美利加联邦的法律是这样子的—— 联邦没有立法、宪法也不管的事情，那就需要由各州分别出台法律来禁止，否则在州内就等于合法。 于是巧了， 按照韦恩确认的结果，福吉尼亚州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立法禁止公开决斗。 …… 实话实说，韦恩对那个叫做马尔科姆·贝克的家伙，其实并没有太直接的仇恨， 毕竟在面对科恩制药这么一个“组织”的时候，外人其实很难分清，里边到底谁在作恶，谁又无辜。 所以韦恩发起的决斗，重点不在“决斗本身”， 而在于“决斗的理由”。 韦恩的理由是打算这么编的： 他由于亲属和朋友服用“静谧”药剂——那个绿色小药片的商品名——的经历，“怀疑”科恩制药生产出来的药物对人体有害且成瘾，就试图把这些事情公布出来，号召民众和学界加强对相关药物的深入研究， 而在这个过程中，科恩制药在本地的机构就对韦恩和侦探社进行了抹黑和打压，甚至还安排人进行了袭击。 韦恩之所以会找上那位马尔科姆·贝克，仅仅因为他是科恩制药在福吉尼亚州的全权代理人，是打压侦探社的幕后黑手兼“邪恶商品”的推广者， 韦恩不仅是对那个“马尔科姆·贝克”有私怨，而且还对科恩制药“所有的本地工作人员”都有私怨， 所以从这家伙开始，凡是继续在福吉尼亚州为科恩制药工作的人，韦恩接下来都得一个个地找过去，来一个就打一个，直到自己决斗身亡为止。 那些说科恩制药坏话的部分，按照韦恩的尝试，是没办法直接见报的，但是公开决斗的挑战书却可以。 以南方人对决斗风气的热衷程度，现场见证不一定会亲自来，不过“听故事”就估计肯定不会错过， 只要能勾起大众的“吃瓜热情”和好奇心，剩下的小道消息就可以通过私下传播或者让探员们散布出去，有些大众甚至还会主动到处去打听决斗发起的原因。 然后关于科恩制药的这些消息，也就能顺势传播出去，没准还会越传越离谱。 韦恩甚至都不会公开去说“整个科恩制药”的坏话，就只会说自己被“科恩制药在本地的机构”给打压了， 你问韦恩要证据？ 拜托，就是没有证据又气不过，所以才会公开进行挑战的啊，有证据那韦恩不直接起诉了？至少报纸上的报道大家都是能看到的。 不然你就让科恩制药的人自证清白嘛， 他如果既不接受挑战、又不自证清白，那按照南方人的价值观，差不多就相当于在说“韦恩是对的”。 其中的重点只有两条， 第一，科恩制药的产品确实有问题，所以才会试图掩盖消息；第二，在本地为科恩制药工作，会给“自己”惹来敌人。 一条针对对方的“潜在市场”，另一条则针对对方的“有生力量”， 顺便悄悄试图让侦探社“洗白”。 打打杀杀的账可以另外再算， 但你坏我生意，那我肯定也要坏你生意，很合理吧？ 既然对方有钱在报纸上买流量，还能雇人搞袭击，那就争取先让对方变得“没钱又没人”。 韦恩还顺便写了几篇看似专业的医学科普， 现代社会里的各种伪科普见得太多了，韦恩随手就编了一些惨痛的案例，强调药片不但没啥用，而且还有副作用，还拽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汇，比如说“疼痛成瘾性”、“止痛依赖性”啥的。 平心而论， 按照道格的说法和利亚姆的亲身实践，那个绿色小药片确实是“有效”的，利亚姆逐渐降低药量之后暂时也还没看出什么严重的副作用， 但利亚姆之前停药时那个鬼哭狼嚎的样子，谁亲眼看到之后心里不得“咯噔”一下？ 对方能在报纸上连续发关于侦探社的负面报道，韦恩凭啥就不能弄点奇怪的都市流言和小传单？反正又不署名。 对方继续叫人来暗中袭击也可以， 现在大部队回来了，侦探社不像之前那样难以兼顾， 如今正愁没地方搜集非凡材料呢，只能说欢迎光临，看看科恩制药那边到底能先放出多少血来。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阵， 唔…… 为了以防万一，在把消息正式放出去之前，是不是叫人先去偷点对方的头发什么的，免得最后让对方给跑了？ (本章完) 第370章 消息 第370章 消息 “韦恩·康斯坦丁向马尔科姆·贝克发起挑战，要求进行公开决斗”的消息一经见报， 几乎就迅速哗然了里士满这一整座城市。 由于登报的当天是周五，同时也是这个年头很多依靠周薪生活的人们拿到薪水、正好可以稍微“放松”一些的日子， 所以在当天的晚上，里士满城中的很多酒吧里，都出现了这样的询问声—— “这两个家伙都是谁？” 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家伙，此时大多都会对前一个名字相对更熟悉一些，知道韦恩·康斯坦丁这个人是一家侦探社的创建者，报纸上曾经刊登过他们侦探社打击匪帮的事迹， 要是消息再灵通一消息点的，还会知道这个人最近似乎在离里士满不远的乔治伯格陷入了丑闻，隐隐有发展成了一个“黑帮头目”的迹象。 至于后一个名字，普通的民众就确实很陌生了，报纸上连他的身份都没写，又似乎不是本地的政客或者富豪，鬼知道是哪来的家伙， 就连一些酒吧的酒保都对此感到非常意外，纷纷怀疑自己的消息获取渠道是不是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好在酒吧里总是不会缺少各种“消息灵通”的人士， 其中几家酒吧里比较幸运的酒保和顾客们，很快就听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你们居然都不知道马尔科姆·贝克是谁？那‘科恩制药’你们总听说过吧？对，就是那家大公司，报纸上之前应该刊登过它们的广告的。 “科恩制药的产品里有一种止痛药，在北部和西部的一些州已经卖开了，效果据说不太好，所以一直都没能进入福吉尼亚州的市场。这个马尔科姆·贝克就是科恩制药在福吉尼亚的全权代理人，据说他为了产品销售，私自往药片里加入了有害成分。 “那个韦恩·康斯坦丁是个比较正直的私家侦探，发现端倪之后就试图揭发他，结果小侦探社完全不是大公司的对手，所以就受到了对方的打压。听说科恩制药已经针对他发起了几次刺杀行动，还试图通过诉讼和舆论打击他。” 这里边的一部分内容，是能跟已知的消息能对应得上的， 所以一些不甘示弱的酒保们就很快进行了补充，避免自己“消息灵通”的专业形象受损。 比如说完善关于韦恩侦探社的部分事迹、说一说科恩制药的大体情况， 顺便再装出一副“你先说，我看看你还知道些什么”的样子，企图向知情人打探出更多的消息。 民间私下决斗的情况虽然在福吉尼亚州并不罕见，但正式登到报纸上公然发起挑战的，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识或者听说， 于是消息很快就兜兜转转，逐渐从几家“位置合适”的酒吧溢出到了更多好奇者的耳中。 …… 庄园的书房前， 罗素夫人从贴身女仆的手上接过咖啡杯，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自己的丈夫还在书桌前皱着眉头。 “时间不早了，我看你还在忙碌，特意为你煮了咖啡。” 她带着微笑走了过去，脸上是温柔而和煦的表情，目光则偷偷地往罗素先生手里拿着的东西上瞟，有点好奇他今天又在为什么而烦恼。 奇怪，并不是近期的财务统计或者奇怪的信件， 而是自己丈夫今天早上就已经看过的报纸。 罗素先生抿起笑容把咖啡杯接了过去，端起来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视线却还是止不住地很快又转移到了被放开的报纸上， 因此罗素夫人很快就看到了她也感兴趣的内容： “韦恩·康斯坦丁？他不是主教大人的人吗，现在还负责了一段蒸汽列车线路的安保。为什么他会对科恩制药的人发起决斗挑战？” “我也正在思索这件事情。” 罗素先生并没有对自己的夫人隐瞒，“科恩制药和柯里昂主教、还有教会里很可能接任主教位置的‘南方派’的关系似乎都不错。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公开发生冲突，更不理解有些事情为什么居然会被登到报纸上。” 罗素夫人试着给出自己的建议： “这是不是意味着，接任主教的人选还会产生变动？政界一直都有人对连续出现了多位总统的‘福吉尼亚王朝’不满，主教大人会不会也不希望主教位置落到南方人的手上？” 罗素先生微微摇了摇头：“目前有资格接任主教位置的人选都是南方出身。教会不同于政界，不太可能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柯里昂主教的想法不容易揣测，但他对于具体的接任人选，肯定还是会有很大的话语权……” 罗素夫人一边问着，一边把手轻抚到了罗素先生的肩头，“我们需要和那个韦恩，或者和贝克先生保持距离吗？” 罗素先生似乎还在犹豫： “我目前倾向于暂时保持不变。听说之前格拉迪丝受到了堕落者的影响，差点袭击菲斯克家族的小姐，还是韦恩拦下来的。现在如果我们太刻意的话，或许会引来柯里昂主教的不满。” 罗素先生说完，就轻轻地在罗素夫人的手背上拍了拍，“你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罗素夫人并不怀疑自己丈夫的眼界和判断力， 然后她的思绪就转移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我还没见过公开的决斗，你觉得韦恩和那位贝克先生，谁的胜算会更大一点？” …… “公开决斗？” 柯里昂主教看完简报上的内容，视线稍微抬起，看向了恭敬站在一旁的汤姆·哈根。 教区内很多会被普通人当成“大事”的讯息，通常都会被浓缩成一句话，然后第一时间出现在呈报给主教大人的当日简报中， 有些事情在未得到大教堂默许的情况下，甚至不会出现公众的视野里。 不过这些琐碎的事务，都已经逐渐交由汤姆·哈根来代劳， 柯里昂主教如今基本仅听取那些重要事项的汇报，只在思绪平复的情况下，才会大致对日常的消息进行简单的翻阅和确认。 汤姆·哈根颔首应答，“您之前说韦恩和科恩制药的事情由他们自行解决，所以我没有下令阻止消息的散布。” “嗯，不需要插手。有些人总以为自己能和所有人交朋友，但其实那就等于没有朋友。” 柯里昂主教刚说完，就微微咬了咬牙，一只手握拳抵在了额头上， 汤姆·哈根适时地上前半步，把桌上的杯子往主教大人的手边挪了挪： “贝克送来了最新的‘静谧’药片，剂量比最开始的版本加强了十倍。据说如果按时服用的话，可以让人感受不到痛楚，对治疗或许会更有帮助。” “和之前的那些一样，”柯里昂主教摆了摆手，“都丢到库房里去吧。” “是。” 柯里昂主教的视线从简报上移开，落到了墙上油画中的帆船和海岸线上： “我还以为韦恩会被吓得不敢动手。看起来这些种子里，至少还有一颗能发芽。” “您说过的，如果信徒虔诚地向圣灵祈祷，却始终没有获得回应，那就说明圣灵相信‘他可以’。我觉得以韦恩的水准，应该是能想通这些事情的。” “圣灵总是宽恕、大众有时宽恕，但敌人从不宽恕。” 柯里昂主教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指向了墙上的油画，“先祖们能在新大陆扎根，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足够虔诚吗？” 汤姆·哈根犹豫着不敢接话， 柯里昂主教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还因为他们敢把竞争者的头皮都割下来，做成皮鞋。 “只有能存活下来并接过火把的人，才是所谓的‘后裔’。” (本章完) 第371章 磨唧 第371章 磨唧 韦恩这几天很忙， 既要想办法尽可能地造势，又要防止对方给跑了。 用人情死乞白赖地换了本地驱魔部门的证明，用旧伤复发的理由又跟学院请了假，韦恩这段时间连课都没去上。 其中有些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 里士满和乔治伯格的民众们虽然确实对公开的决斗很好奇，但事情又仿佛完全跟他们无关， 大众的热情似乎只停留在了“吃瓜看戏”的阶段，感觉有点不痛不痒的。 有些事情的进展还算在意料之中， 安排人到科恩制药的办公地点去蹲守了几天，对方看起来似乎确实是变得忙碌了起来，不知道这次憋的是什么屁， 琳娜半夜还潜进去捡出来了一堆或许能用得上的“个人物品”，尽管不能提前做实验，不过大概是不会把人给放跑了。 而有些事情的进展，却顺畅得有点出乎韦恩的意料。 美利加联邦在很多方面，常常都不太符合人们的刻板印象， 比如说作为一个大半由清教徒发展出来的国家，此时的美利加联邦，它在原则上其实是基本“全面禁赌”的。 啊，不要误会， 在家里和亲朋好友们玩得稍微大一点，又或者在庄园赛马的时候押注的金额稍微高一些，那些在美利加都不属于“赌博”的范畴， 美利加联邦所禁止的“赌博”，指的是面向大众公开营业的赌场之类。 由于圣灵教会的倡导以及清教徒们的坚持，美利加联邦对于一些事情采取的是“白名单”制度， 没有特许，就等于不合法。 所以美利加如今现存的赌场，基本上都可以说是不合法的。 但是就像法律也同样禁止“谋杀”和“抢劫”一样， 性质看起来更轻微的赌博，在这个年代的实际管理中，说到底“也就那样”。 不过合法的“赌博”也不是完全没有， 美利加联邦的彩票业，历史就可以追溯到殖民地时期。 这个年代的彩票并不会被认为是一种“赌博”，而被看做是一种自愿缴纳的“税金”， 通常由各州单独发行，用于募集各种“公益资金”。 早在独立战争爆发以前，福吉尼亚州就曾经公开发行过彩票，用以募集资金建造防御工事。 甚至个人都可以发行彩票， “国父”华盛顿就曾经主持过彩票的发行，用于筹建当地的一条道路——“国父”大人在当地拥有大量的土地，道路的修建有利于土地的升值， 可惜他那次的发行并不成功，最后基本没卖出去，开奖也就成了没影的事。 韦恩就没赶上好时候， 由于腐败和舞弊事件频频发生，还曾经有过发行经纪人携巨款外逃的情况出现， 所以大概到了“韦恩”刚出生那会儿，各州又陆续开始禁止彩票销售了。 福吉尼亚州这会儿还没有禁得那么死，但“商业彩票”已经不允许公开发行， 因此韦恩为了避免对方当缩头乌龟，就只能选择了折中的办法，申请发行特殊的彩票， 规则和赛马差不多，就赌对方会不会接受挑战、谁胜谁负、以及韦恩到底能赢多少场，然后按照确定的比例从奖池里分配奖金。 募集到的资金就不能进自己口袋了，只能作为州内的公益资金，全部捐给本地的医疗事业，不能自己决定去向， 错失了内幕交易然后一夜暴富的机会，单纯就赚个吆喝。 本来韦恩也就随便试试，还以为这样的申请基本不可能被通过，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就被批准了。彩票的印刷倒是好办，这年头已经做得比较成熟，还有各种字体和纹防伪，钱就能解决，先垫付，回头从奖池里边扣， 不同的情况就对应不同的奖号，每一张的基础金额是固定的，跟撕发票差不多，中奖之后带着奖券来兑奖就行。 比较麻烦的是，这年头的彩票需要发行经纪人在上边签名， 写得韦恩和赛斯的手都要断了。 然后韦恩就贱兮兮地把在里士满的彩票销售点，放在了那个马尔科姆·贝克的办公地点旁边， 拉白布，写黑字，小桌子在马车旁边一摆，还有政府的工作人员监督，大家就在人行道上排队， 工作人员只聊彩票的事情，一些探员就假装路人进行科普和宣传。 这年头的“决斗”事关尊严和荣誉，决斗的结果会被人念叨一辈子，体面人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更何况还是上了报的事情， 所以不少看到报纸或者听到了消息的市民们，都陆续开始购买。 一开始还算相对悠闲，不过第二天的中午就开始热闹了， 西蒙·谢尔曼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拍琳娜的马屁，带着仆人过来，一口气买了一大堆， 害得签好字的彩票直接变得不够用，韦恩还得在旁边赶紧写，在人们日常休息的时段里，队伍排得简直跟开签售会似的…… 有些市民买完了彩票以后，就到旁边科恩制药的办公地点外边喊话，有好听的也有不好听的，还有用激将法的。 “加油！贝克先生，你一定要赢！” “没有道德的药业公司！赶紧输了滚出福吉尼亚！” “科恩制药万岁！你们一定要连胜三场以上，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你们卖劣质药品！” 韦恩也不管这些人，就老老实实地卖彩票， 还让大厨帕克在旁边支起了小摊，贩卖汉堡和热狗什么的，生意居然还不错。 然后晚上到点就收摊，特地每天都和探员们把装了现金的马车开回侦探社去，就等有谁来袭击。 为科恩制药工作的人倒是过来试图质问过韦恩， 不过旁边的探员们一带节奏，对方就被当做想插队的家伙，被买彩票的市民们给撵出了人堆， 还有记者在旁边想要采访，询问对方的姓名，以及会不会接受决斗的挑战。 前后来过两次以后，科恩制药那边就变得哑火了， 第四天甚至变得完全没人上班，但是也没见对方公开表示接受或者拒绝挑战。 琳娜这几天也没有别的任务，就负责每天盯梢那家伙， 只要敢跑出里士满，那按照美利加这年头的治安状况，可能就得偶遇劫匪了。 韦恩倒也不会急着动手，到时候可能会把对方绑了再丢回来， 磨磨唧唧一大堆，主要还是为了展示亲民和公益的形象，趁机挽回侦探社的声誉， 就算挽回不了声誉，那也要做出个样子来， 至少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侦探社不是这么好惹的。 韦恩给对方的公开挑战附带了倒计时，接受挑战的话，需要在挑战书见报后的十天内给予答复， 侦探社这边卖了快一周的彩票，那边都没见有什么动静， 韦恩甚至都做好了发个公告说对面认怂，然后准备开始“武斗”的打算。 直到最后一天的晚上， 马车才在返程的路上遇到了“拦路虎”。 (本章完) 第372章 应对 第372章 应对 相比之前的那两拨，这次对方派来的人，感觉就好像更厉害一点了， 不然也不至于三只小猫就敢拦截四辆马车的队伍。 韦恩这边不算是侦探社的“全明星阵容”， 伊妮莎和形象影响市容的戴蒙·麦奎迪在大本营守家，顺便照看艾玛、赛斯和俘虏啥的，琳娜还带了康纳尔和一个探员去轮班蹲点目标，预防对方逃跑，顺便可以筛选一下后续的决斗对象。 她们那两边的人手比较少，就不必考虑留俘虏了，保存实力或者把非凡材料带回来就行， 如今大部队在韦恩这边，能逮捕的还是尽量逮捕，最好把敌人们一个个都送上绞刑架之后再捡非凡材料， 审判的流程是挺麻烦，但除了能避免对方把血溅到自己脸上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实在不行，那也只能试着“跑回去”或者“端回去”。 之前参与了佐治亚州一行的探员们，这会儿的反应显得更干练了， 都不用韦恩指挥，远远地看到有三个人骑着马并排拦在路上，马车们就悄然自动改变了阵型，间距收缩，大致变成了一个“土”字型， 领头的是韦恩坐着的马车，被夹在中间的，则是装着现金跟威利和大厨帕克的那一辆。 不过把大部队交给琳娜来带，副作用也不是一点没有， 桑德斯指挥完了前期的应对，就敲了敲马车的隔板，在外边的马车夫座位上汇报情况： “老板，对面没有开火，我们是先停下来还是直接推过去？ “现在我们的左翼是‘沼泽’、‘鲸油’和‘气流’，右翼是‘震荡’、‘变色龙’和‘锐化’，腹部是‘审判’、‘厨师长’和‘异响’。 “如果要交错而过的话，用右翼接近对方来预防突然袭击，或许会更加稳妥。” 好家伙， 全员“外号化”了。 韦恩之前希望大家尽量互相称呼名字的努力算是彻底白瞎。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在紧急情况下，有时候确实是叫非凡能力的代称比较直观，队友们光是听到称呼和临场安排，就可以大致预见到自己接下来该怎么配合，简单又明了。 行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们开心就好…… 韦恩示意车队保持警惕，就按照现在的速度直接压过去，只要对方有要动手的意思，这边就要保证第一枪先过去， 但韦恩还是忍不住好奇，“和帕克在一块的，是威利和一位探员吧？‘异响’好理解，可威利为什么是‘审判’？” 桑德斯在车厢外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回答： “威利是侦探社的首批三成员之一，我们觉得还是要听起来有些区别比较好，他们的绰号就不完全和非凡能力挂钩。比如说道格先生就是‘管家’。” 车厢里坐在韦恩对面的道格，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也被安排了绰号， 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很抗拒这个绰号的感觉， 相反看起来还有点高兴？ 这时候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杠杆步枪的有效射程以内， 韦恩把栓动步枪拿在手上，打开了简约线条的视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顺便继续问道，“那伊妮莎和琳娜她自己的绰号是什么？” 桑德斯也在外边从座位底下掏出了家伙来，听声音子弹已经上膛： “合伙人们本来是都没有绰号的，琳娜小姐说伊妮莎小姐就是伊妮莎小姐，不需要别的绰号。大家倒是觉得韦恩先生你应该得有个尊称，于是就在‘老板’和‘老爷’里选了一个。” 唔…… 韦恩这边稍微有点无言以对， 桑德斯还在外边接着补充，“最后是琳娜小姐选的。她说也没见过你挥鞭子打人，估计‘北方人’可能会更喜欢‘老板’，而不是南方贵族范的‘老爷’。当然如果老板你希望的话，我们也可以换回来。” 不需要！ 我谢谢你们了。稍微接近以后，韦恩很快就在道路上发现了异样， 示意桑德斯通知探员们提前做好准备，队伍在距离面对五十码的位置急停，然后可能马上就会交火。 韦恩这辆打头的马车刚到达预定的位置，桑德斯果断拉起了缰绳， 和平时稍有不同，这会儿马车基本都是“三驱车”的配置，动力还算充足，但刹车也更麻烦一点， 在马匹们齐刷刷地嘶鸣声中，道路前方一片直径大概十码左右的圆形区域，就仿佛猛然受到了轰击， 好像有个无形的大铁球瞬间从高处砸下来了一般，没有巨响和扬尘，但被夯实过的路面上立马就出现了下凹和龟裂。 受到波及的范围边缘，就在韦恩这俩马车前的两码范围之内， 急停的马匹也似乎也感受到了非凡力量的威力，停下以后又差点纷纷惊跳起来。 卧槽， 本来还以为会是一片突如其来的“沼泽”又或者是瞬间被拉起的“大网”，没想到比直接埋个烈性炸药还可怕。 “砰！” “砰砰砰砰！” 几乎就是在异动发生的同时，韦恩就在厢型马车中特意挖出的瞄准窗里开了枪，连带着侦探社这边一连串的枪声响起。 对面那三个人中为首的家伙直接就中了弹， 但对方却没有随之倒地，而是如同气球被打破一般，“啵”地一下，浓郁的黑雾像是章鱼喷墨一样迅速散开。 这些黑雾迅速弥漫，形成了一片直径至少十码的“黑雾区域”，之后不再扩散，保持着“浓稠如墨”的状态，把对方挂在马匹身上的煤油灯光线都完全吞噬在了其中， 然后整片黑雾就开始向着马车队这边飘荡过来。 此时双方的直线距离大概五十码，侦探社这几天本来就防着对方袭击，自然也有一些初步的应对预案， 马车们赶紧纷纷掉头，一部分探员则陆续从马车里登到马背上，完成掉头的“三驱车”都逐渐变成了“一辆马车”加“两位骑手”的配置， 马车尽量保持着队形往后撤，骑手们则骑着马转向“黑雾”的范围之外，保持着距离跑成“包围圈”。 韦恩坐的厢型马车这时候反而最累赘， 马车扭头拐到一边停下之后，车厢里的人才能从车门里出来上马。 拿起家伙骑上马匹，再把连接用的绳索放开，厢型马车就先暂时被弃用，好处则是直接能多出三个骑手来。 黑雾逼近到三十码的范围内， 对方的马匹都在之前的那阵射击中倒地或者跑掉了，人影却似乎依旧还躲藏在逐渐飘近的黑雾中。 韦恩在这边吹起了口哨，“大家注意安全，全力以赴！” 回应韦恩的， 则是远远近近仿佛同时响起的应答声： “aye！boss！” 琳娜到底还教了你们多少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本章完) 第373章 投降 第373章 投降 和非凡者战斗的一个基本理念是， 不认识或者看着就不对劲的玩意别乱碰。 虽然黑雾范围里明摆着还藏着三个人，肯定有能无害待在里边的办法， 但侦探社这边依旧不会贸然接近或者触碰黑雾，主要还是围在黑雾外边伺机行动。 马车在不远处走走停停，黑雾的目标显然也不是车里卖彩票得到的现金， 双方在某种意义上还挺有默契，仿佛都觉得能把对方消灭在这里一样，都既不停歇也不撤退， 在这里保持着纠缠。 于是韦恩倒是乐得一直被对方撵着， 在附近寻了块相对平坦的开阔地，就骑着马先带着对方兜圈子。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黑雾笼罩的范围既然差不多是个“圆”，那么往“圆心”的方向开枪自然就不会太错， 可惜探员们“砰砰砰砰”地打了一阵，黑雾依旧像个推土机似的，速度不快但也不停，显然并没有给对方造成有效伤害。 与之相反， 黑雾却逐渐显露出了它比较难缠的一面。 “砰！” “砰砰砰砰砰砰！” 对方至少有一个人是在使用枪械的，躲在黑雾里时不时地开一枪，然后就迅速改变位置， 既然对方有远程攻击的手段，侦探社的众人们也就只能一直打活动战，马匹一直都不停，还得时不时地蛇形机动或者突然转向， 黑雾的笼罩范围至少有间大教室那么宽，众人循着声音或者凭着感觉打回去，却好像都打了个空。 而且之前使用那个“无形大铁球”能力的非凡者也没有闲着。 这家伙至少有两种非凡能力， 第一种就是之前展现过的那样，原理大概和埋炸弹差不多，在黑雾里布置完成之后，以“炸弹”为中心直径十码左右的范围内都会出现特殊的线条， 一旦“引爆”，草地上都能直接压出“麦田圈”来。 这种非凡能力的爆炸范围正好和黑雾差不多，韦恩要是没有提前察觉的话，绕到第二圈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变成柿饼了， 还得及时提醒大家绕开指定的区域，免得不小心中招。 第二种非凡能力的威力就相对小一些，不过也显得更灵活，似乎只要在一定的距离之内就可以自由施放，能把人给直接“拽倒”， “鲸油”试着按照韦恩的指示，依靠马匹的遮挡在地面上放置燃烧着的“油脂”，标记出“炸弹”的范围内不能踩的区域，然后就直接中了这一招，脑袋差点在草地上磕了一下。 “大家小心！不要接近黑雾范围的十码之内！” 单靠标记来躲避“炸弹”也不太现实， 地面上的标记点一旦多了，密密麻麻的，到最后鬼才知道该按照“哪几个点”来目测具体的“爆炸”范围。 不过对于韦恩而言，这家伙反而是其中最好对付的， 别看威力不小，他放置“炸弹”的时候，生成的线条们正好会布满一个标准的“圆”，连直径都差不多。 看到圆弧又知道半径，估算圆心的位置就变得很简单， 第二枪过去，对方就“啊——”了。 接着探员们再对着“啊”的位置“砰砰砰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本已经出现异样的区域，灵性力量似乎也开始逐渐消散。 “好像解决掉一个了！但开枪的那个还不确定！” “哟嚯！” “收到！” “气流”尝试着驱散黑雾，可惜风太小，黑雾又仿佛浓稠得如有实体， 他可以让黑雾稍微变形，大概从“圆包子”变成“被咬了一口的包子”，“咬”得还不深，没办法让里边的人暴露。 配合着“鲸油”放火也不太行，黑雾似乎对火焰有压制的效果， 虽然看不到里边的火光变化，但黑雾过后，火焰全都是熄灭的状态。 “沼泽”和“锐化”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就发挥得更有利一些， “沼泽”至少可以暂时软化一部分的地面，韦恩把黑雾引过去之后，里边的人至少得绕着“沼泽”走，然后探员们盲打的范围就可以稍微小一些， 可惜“沼泽”的能力只能同时作用于一处，而且范围越大、软化的程度就越低，最大也就直径五码，不过那就跟踩湿泥地差不多了。 “锐化”的非凡能力区域则可以是直线，能像滚地毯一样把能力范围往前“展开”，越远宽度就越细， 能力覆盖范围之内的草叶或者树叶之类的植物部分，都可以在几秒之内变得相对坚硬和锐利， 他们两个人配合起来，感觉勉强可以在和黑雾保持距离的前提下，封堵住里边那个开枪家伙的活动范围。 然后既然枪械的效果不好，探员们就开始往里投掷烈性炸药， 尽管黑雾偶尔会挥击出由雾气组成的“触手”或者“鞭子”，但却也远没有炸药能投掷的距离远。 一开始零零散散的投掷效果不好， 探员们在韦恩的指示下很快就转变了模式，按照口令一块倒计时，然后冲着黑雾里不同的地方同时投掷烈性炸药。 “按照月亮的位置算12点，我投6点钟方向！”“那我选12点！” “我投正中心！”x2 “那我换！”x2 “‘震荡’不变，‘变色龙’你去12点钟方向！” “是！” 交流的喊叫声还算乱中有序， 交流之后的爆炸声，也从“嘭！”地那种，变成了“嘭——”地另外一种。 等下， 既然已经有“变色龙”了，那利亚姆是不是以后就得换一个绰号了？ 韦恩觉得利亚姆其实更符合“变色龙”的特点来着…… 抛开小插曲不论， 一轮齐爆过后，对面明显就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 黑雾已经不再撵着韦恩追，反而有了要逃窜的迹象。 可惜黑雾到底是飘得没有马快，很快又是一轮齐爆，黑雾就停在了原地。 “里边那家伙受伤咯！” “继续继续，这次谁来倒计时？” “我没有炸药了！9点钟来个人！” 韦恩之前也在尝试着各种对付黑雾的办法， 子弹尝试找目标打不到，猎魔子弹也打不破雾气， 往子弹或者猎魔子弹里注入灵性力量，再尝试“引爆”，好像也没有什么效果。 于是韦恩也就只能转而使用笨办法， 躲着对面随时会打来的枪击，翻下马摸了一堆石头，然后抽空把它们给做成了“炸弹”。 一部分“炸弹”同样也陆续往里丢，另一部分之前则提前抛到了黑雾的前进方向上，提前等着给对方惊喜。 然后韦恩就发现， 自己的非凡能力其实也不够好用…… “炸弹”确实可以做很多个，还可以在十五分钟之内自由定时，但“遥控引爆”的指令却是通用的， 要么一个个提前确定好倒计时，等它们时间到了自己炸， 要么就一次性全都“引爆”，没办法指定某一个先炸。 好在意外的提前引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韦恩这时候一瞅，发现自己做的“炸弹”其实是能把黑雾给暂时炸出“缺口”来的， 只不过之前是爆在了黑雾里，外边根本看不到。 这样就更好办了，“大家先等会，我先引爆你们再投掷！” “aye!” “yes，sir！” “蠢货，要叫boss！” 韦恩绕着停住不动黑雾的转，把“炸弹”做得更“大”一点，再大致抛出一个点阵来，争取把黑雾的范围先切割，露出一部分视野来， 然后一波搞定。 “嘭——” 韦恩做出来的“炸弹”，爆炸声和烈性炸药的并不一样，总感觉更清脆一些。 黑雾这次被撕开口子之后，意外地开始迅速收缩，很快就汇聚出了一个光屁股的家伙， 姿势是跪在地上的双手高举，好像还在吐着血。 他出现了不要紧， 紧接着，探员们就看到黑雾中一个偏心的位置上，另外一个都快变成骨头架子的家伙正用自己的血肉在地面上“摆摊”或者“画画”，看着就让人感觉他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于是都不需要倒计时，一堆冒着小火苗的管状物齐刷刷地就从各个方向迅速地飞了过去。 “嘭——” 唔…… 我觉得至少刚才那个“黑雾”，其实是想投降的了…… (本章完) 第374章 被偷家了！ 第374章 被偷家了！ 先不管具体的结果怎么样吧，至少今晚的这波敌人还是被消灭了的。 战斗本身持续的时间不算特别长， 但是打扫战场反而费了不少工夫。 被枪打死的那家伙比较省事，非凡材料是一块坠手的金属质感小玩意， 整体的状态也还算完好，很快就被拖到了马车上。 等回侦探社了，再确认是该送去领赏，还是送去报案。 能化成黑色浓雾的家伙就稍微麻烦一点，非凡材料有点像是漆黑的“水银”，在附近散了一地，也不会浸到土里，而是变成了一颗颗的小“水珠”， 这些小“水珠”倒是彼此相融，韦恩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在草地里捡了半天，才捡完了一小瓶。 还有一份非凡材料感觉应该是骨髓或者脑浆之类的玩意，灰糊糊的果冻状，还有点粘手。 这两个家伙就已经散落了一地，探员们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只能大致分别装起来， 比如说肉块“脱骨”脱得比较干净的，就盲猜应该来自于那个“骨头架子”，反之大概就属于“黑雾”， 至于分不清的，则另外拿个麻袋装。 这三袋应该是没机会兑换赏金了， 不过按照韦恩的盲猜，以及他对“黑暗”领域和“死亡”领域的刻板印象，总觉得这两个家伙可能有“死不干净”的嫌疑， 所以就还是小心为妙，带回去看看要不要再进行无害化处理。 免得跟那个“灰狼”弗雷迪似的，回头没事还跑出来闹鬼。 准备回到侦探社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好在彩票的销售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不然放下东西就又得重新往里士满跑， 感谢对方开恩，让韦恩他们避免了连觉都不睡还要给州里的公益资金打白工的惨剧。 按照事前的公告，第一批的彩票只销售到挑战书倒计时的当晚， 但是第一批的兑奖就要等到至少半个月以后了。 这主要是因为这个年代的消息传播还不够及时，所以给对方登报回应的时间会比截止日期再晚一天，如果寄信回应的话，那还要以邮戳时间为准。 目前几个固定的奖号分别对应了那个马尔科姆·贝克“会不会接受挑战”、“谁胜谁负或是不分胜负”、以及特别一点的“韦恩到底能赢几场”——奖号是带字母前缀的从“零”到“八”，七场以上封顶，算是同一个奖项， 反正销售总额里最多只有70%会被划为“奖金”，每一批的兑奖都是相同奖项的中奖者按某个销售比例均分奖金，剩下的奖金就滚到下一批的“特别奖奖池”，最后还剩的就归州里。 州政府怎么样都不会亏，彩票购买者全都买同一种情况也无所谓， 侦探社出人出力，主要是多了能和一些市民直接交流的机会，提升一下他们的参与感和积极性，顺便省了“宣传”和“洗白”用的广告费。 因此侦探社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就是统计好这一批的销售总额、登报发布公告，然后等待后续， 顺便继续想办法撩拨对方，看看对方还有多少非凡材料可以送。 其实连销售总额都不用太费心统计，每天都有工作人员在旁边监督，当天的销售额都是确定的，加起来就行。 结果刚到侦探社的小院外，大家就都发现异常了， 旁边的一片小树林里，树木倒塌了一大片，差不多硬生生地削出了一个“篮球场”。 倒下或者还没倒下的树木上，还能依稀看到稀稀拉拉的“番茄酱”、“豆腐脑”和“小肉丁”啥的…… 卧槽？！ 对面昨晚还安排了偷家？！ 马车们默契地都加快了速度，道格也赶紧让车夫位置的桑德斯帮忙放了鹦鹉，先飞进去确认情况， 几个探员没等小院的院门打开，直接翻墙摸到了小院里， 最后等韦恩的脑袋也从围墙上边冒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戴蒙·麦奎迪站在院子里，“单手”陪着艾玛在玩“举高高”。 唔…… 虽然没事就是好事，但你们是不是也有点过于松弛了？ 戴蒙·麦奎迪还对着韦恩打招呼，“‘老板’你回来了？地窖里又多了两个俘虏，利亚姆正带着两条腿的那个彼得在审问。” 韦恩此时的接受能力已经很强了， 从院墙上翻到了院子里，选择抛开无关紧要的细节，先询问大致的情况，“昨晚侦探社又被人袭击了？没什么损失吧？” “太大的损失应该没有……不过伊妮莎小姐说她暂时需要休息，已经回屋子里了，所以我就留在这里守着。” “发生什么情况了？”韦恩问。伊妮莎属于那种受了伤都不吭一声的类型，主动说要“休息”，那感觉就已经不太对了。 戴蒙·麦奎迪用还正常的那只手搔了搔头发： “昨晚有一伙感觉来自生命学派的袭击者，他们似乎也担心侦探社里有陷阱，撤退得很快。其中有一个人能制作拟态的‘人偶’，在混乱中模仿了艾玛。 “我和伊妮莎小姐在解决纠缠者之后分头追击，然后她似乎遭遇了对方回击的埋伏。” 那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举高高”？！ “伊妮莎受伤了？” “我其实也不太确定……伊妮莎小姐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太好，但她只叫我暂时别让人去打扰她。” 戴蒙·麦奎迪指了指小院外那个“案发现场”的方向，似乎还有点心有余悸，“我当时过去的时候，那边就已经没有活着的敌人了……虽然可能有成功逃走的，但我觉得对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返回来再次袭击了。” 韦恩稍微想了想， 然后拍了拍戴蒙·麦奎迪的肩膀，“行吧，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些人可能看起来好欺负，可也不能真欺负啊…… 外边那些“番茄酱”如果有机会的话，感觉现在应该和黑石镇里的那只温迪戈挺有共同话题的。 韦恩想到昨晚那些新鲜的非凡材料说不定有用，就带着东西过去轻轻敲了敲伊妮莎小木屋的房门， “伊妮莎，你还好吧？” 好家伙， 灵性直觉瞬间就“咯噔”了一下，随后才消退下去。 伊妮莎的声音软软地从小木屋里传了出来： “我没事，不过暂时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记得‘死亡’领域的非凡材料，似乎对驱魔师协会的束缚有帮助，你现在需要吗？” 隐约的水声响起，接着就能感觉到伊妮莎的脚步在走近， 这就真不是什么好预兆了——厉害的猎人，平时都是会控制自己的脚步声的。 房门被打开，伊妮莎的身上虽然穿着日常的裙装，却连头发都湿漉漉地滴着水，似乎整个人刚从浴桶里爬出来， 从水滴的颜色上看，泡的还不是普通的清水。 她的唇色泛白，双眸更是已经变成了猩红色，看着让人觉得有种直面猛兽的威压。 韦恩把几样非凡材料展示了出来， 伊妮莎低头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了那块灰糊糊的“果冻”上，“我可能需要这一样。” 韦恩把东西递了过去， 然后在伊妮莎伸手的时候，韦恩注意到她那细胳膊上的“纹”，几乎已经“嵌进”了她的手臂里，仿佛烧得变色的烙铁一般，带着高温紧紧地箍在了上边， 没被“纹”覆盖的地方，已经全是淤青或者紫红色，手背和手指的血管也全都虬结而起。 “你真的还好吧？”韦恩又问了一遍。 “我的非凡能力有副作用，会在造成杀伤的时候汲取敌人身上的灵性力量。” 伊妮莎一边把门缓缓关上，一边勉强挤出了笑容，“有个敌人虽然不算太强，但非凡力量的最初来源位格不低，教会的束缚因此被完全激活了。” “那你还能恢复吗？” “我试试吧……应该能让它暂时恢复成之前的状态，至少可以试着稍微缓解。” (本章完) 第375章 百无禁忌 第375章 百无禁忌 “居然还在隐瞒？！是成为像我和彼得先生这样睿智的人，还是成为跟你们那些同伴一样的肉泥，你难道还需要犹豫吗？！” 地窖里， 利亚姆和怂彼得坐在审讯桌后边，重新审问着昨晚在侦探社里被逮住的其中一个新俘虏。 道格这会儿看起来都“升级”了，分别的看守有探员们轮班负责，审问则有那两个“原俘虏”在表现， 他现在只需要偶尔过来确认情况，或者干脆等着听结果的汇报就行。 韦恩下来转悠了一圈，感觉也没什么问题， 肩膀上顶着游隼又回去了。 昨晚侦探社一共是遭遇了两拨袭击，韦恩他们在路上搞定了一拨，“大本营”这边还有一拨偷家的， 但是偷家这边幸存的两个俘虏，被审问出来的口供却和实际情况对不上，于是就“发回重审”了。 偷家的这拨承认自己是科恩制药派过来的，一共来了七个人，其中有两个似乎还是生命学派的成员， 可惜院子外边的现场被打得太碎，对面到底死了几个人不好确认，从粗略打扫的情况上看，分量估摸着应该至少有个“三人份”了，也分不太清谁是谁，所以可能还是跑了一到两个人。 不过按照幸存俘虏的供述，科恩制药昨晚安排的袭击，只有针对“大本营”的这一拨，还是特意集中了现有精锐力量的， 至于袭击韦恩大部队的另一拨，这两个俘虏之前就完全没提过。 暂时还不清楚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 利亚姆估计是认识到了伊妮莎的实力，又看到韦恩这一队今早带回来的“俘虏”也有一部分是用麻袋装回来的， 似乎对侦探社的行事风格产生了奇怪的误解，所以这会儿重新审问起俘虏来，显得就更卖力了。 韦恩现在对这种小细节不是特别关心， 既然已经跟科恩制药在本地的这些人撕破脸了，那剩下的就是硬碰硬，人家爱怎么安排是人家的事， 侦探社这边只有“能吃下”和“被吃下”两种情况，管不了对面怎么喂。 只不过审问结果里一旦有地方“存疑”，审问到的全部内容就都需要打个问号，因此才又继续再审。 回到小院里， 本来韦恩觉得“在肩膀上停只猛禽”还挺酷的，但游隼的爪子又长又尖， 哪怕没怎么用力，爪尖其实都“扎肉”，其实一点都不舒服。 果然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差距。 目前侦探社养的鸟也不少了，体型看起来最大的是那只傻鸟猫头鹰，羽毛蓬松松的，脑袋上两戳像耳朵一样的毛，脚上还穿“毛裤”， 其次就轮到黄蓝配色的鹦鹉，然后才轮到游隼和鸽子们。 不过打架的主要是猫头鹰跟游隼，一个基本白天惹事，另一个大多晚上报复，玩成了奇怪的回合制游戏。 按照道格教的办法喂了鸟又互动熟悉了一下， 探员们分批休息，韦恩也就先回房间准备补觉。 …… 在睡觉之前，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做的。 昨晚收获的非凡材料一共有三份，领域没有被具体鉴定过，位阶也没有得到确定， 伊妮莎刚才拿走了一份，韦恩想想琳娜之前连卖镜子的三万美金都愿意分，就打算自己拿一份，给琳娜留一份。 剩下的两份非凡材料， 分别来自那个“黑雾”和那个“无形大铁球”。 “黑雾”好猜，看着就感觉十有八九属于“黑暗”领域， “无形大铁球”则不太好确认，但不太像是“生命”对面那三个领域里的。 既然要给别人“留一份”，总不能留别人不能吃的玩意， 韦恩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无形大铁球”留下的“金属小块”上，打算先稍微试试，如果这玩意自己“不能吃”，那就再考虑该怎么分。 把“金属小块”拿在手上， 体内那个无形的“眼睛”悄然打开，韦恩摆出样子来，装作要尝试着吸收其中的灵性力量。唔…… 灵性直觉没有预警，应该是安全的？ 先判断一下自己的理智情况， 口算854572和125685这两个六位数相乘，答案是多少？ 韦恩稍微琢磨了个十几秒， ok，算不出来。 但他知道结果应该是个十一或者十二位的数，而且尾数肯定是“0”。 那就说明自己还没疯，灵性直觉估计还管用。 体内无形的“眼睛”随即就开始吸收“金属小块”里的灵性力量， 嘴里开始泛起强烈的“涩”味。 不是“苦”，就是吃生柿子或者嚼葡萄皮之后的那种感觉，不过来得就比它们猛多了。 按照韦恩之前经历过的“猎人测试”来倒推， “涩”味，似乎代表着的是“秩序”领域…… 好家伙， 继之前站在代表教会的“神圣”领域对立面以后，我现在又站到猎人协会的对面去了？！ 不对，“深渊”和“黑暗”领域我也吸收过， 按照“一对三”的模式，我现在哪个领域都划不进去了。 原来“不死之身”是假的，“全领域吸收”其实才是属于我的穿越者福利？ 芜湖， 那我以后岂不是百无禁忌了？ 灵性直觉直到此刻依旧没有预警， “金属小块”里的灵性力量也没有出现“不消化”的迹象，至少应该没有“被污染”。 韦恩刚刚稍微放下心来， 接着又很快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金属小块”里蕴含的灵性力量，似乎比韦恩意料之中的，要“大”和“多”…… 体内无形的“眼睛”对它的吸收，一开始还是那种仿佛可以随时暂停的状态， 可之后就像是轮子滚下山坡一般，吸收的速度逐渐变得越来越快， 带着一种好像无法摆脱的“加速度”，变成了灵性力量带着惯性继续往韦恩的体内不停“灌输”。 身体里的“蓝条”仿佛瓶子一般被装满，但无形的“眼睛”依旧在疯狂地被动汲取着“金属小块”里的灵性力量， 就像是一个没能被及时停下来的空气压缩机，依旧在往涨满的轮胎里灌着气。 “气压”感觉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直到最后到达了某个临界点，然后—— “轰！！！” 韦恩独居的这间小木屋，屋顶直接就被爆破的冲击力往上冲开了， 四面墙壁也瞬间对着不同的方向被往外轰击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韦恩的脑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好吧，好像也没有那么“百无禁忌”…… (本章完) 第376章 晋阶 第376章 晋阶 侦探社里似乎传来了几处叫喊声， 好像有不少人在往自己这边赶来，又感觉天上屋顶的碎块逐渐掉落，“乒乒乓乓”地在往自己“身上”砸。 体内的“蓝条”也仿佛在爆炸中像个“瓶子”一样破裂， 灵性力量瞬间喷涌而出，接着又似乎要迅速地四溢而去。 好在那个无形的“眼睛”犹如重心一般，吸引着灵性力量们无法逃逸，之后又消耗着一部分灵性力量，在把更多的灵性力量重新聚合起来。 韦恩的灵性直觉告诉他，他此时正在“晋升”，有一种“我逐渐了解一切”的感觉， 可惜“感觉”也就是“感觉”而已，他这会儿脑子里其实是一阵“嗡嗡”的，思绪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只隐约还剩下几个清晰的念头。 许多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韦恩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接着又仿佛被一页页“收集”回来、整理成册， 等“蓝条”好像重新聚合成形，又逐渐被自愈能力消耗以后， 韦恩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此时韦恩听到自己身边是翻箱倒柜一般四处凌乱的声音， 之后他脑袋上的屋顶碎片被人掀开，韦恩很快就和伊妮莎猩红色的眼眸对视上了。 伊妮莎的发梢，此时还在往下滴落着略显泛灰的水珠，就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一样， 表情看起来倒是和平时一样冷静：“你还好吧？” 韦恩瘫在那里没办法动弹，手脚好像完全没有了知觉，自愈能力此时还在继续生效， 不过他还是对着伊妮莎笑了笑，“我的位阶，好像又成功提升了。” …… 确认不是敌袭之后，侦探社里逐渐恢复了平静， 院子里的小木屋又少了一间，其它建筑也额外多了一些破损，回头需要购买材料重建和修补的部分又增加了一部分。 艾玛如今已经搬到了琳娜的小木屋里，韦恩就只能暂时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睡沙发。 最近感觉稍微有点流年不利， 宿舍烧了、房间炸了， 下次得写信跟小泰勒稍微确认一下，我那栋在黑石镇里的房子，它现在应该还好吧…… 自愈结束从小木屋的残骸里爬出来之后， 韦恩换了一身衣服，把个人物品尽可能地都捡了回来，这会儿倒是有点精神抖擞，感觉不需要补觉了。 还好韦恩没有把贵重物品都藏到卧室里的习惯，之前去学院住宿舍的时候又已经大致收拾过一遍， 所以小木屋里的东西还算简单，没有特别大的损失。 也就是左轮手枪飞得稍微远了一些，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掉到院子里去了，还顺便砸坏了猫头鹰的小屋子。 这会儿傻鸟都还在冲着游隼骂街呢…… “蓝条”的增长算是在意料之中，韦恩发现自己的体质好像也变强了不少， 不是“力量”或者“速度”方面的那种变强——虽然它们似乎确实也变强了一些——主要还是感觉自己更不容易受伤或者生病了，更有“活力”的样子。 耐力似乎也因此增加了不少，韦恩感觉自己现在没准能一路从乔治伯格慢跑到里士满去， 就是速度估计提升不大。 简约线条的视野现在多了一种模式，可以让视野变得更加“简约”， 仿佛能像雷达一样，以韦恩为中心、如同一面旗帜一般沿着空间、一圈一圈地“扫描”。 能“扫”到的最大范围倒是和简约线条的视野一致，最远大概三十米这样， “扫描”的“旗面”则以韦恩脚踩的地方为最低点，高度大概到韦恩伸手能够到的位置。 好消息是，这个模式下，简约线条的视野在整个“扫描”范围之内，都是可以进行“视野穿透”的，除非遇到了无法穿透的非凡能力“遮蔽”， 但坏消息是，这个模式又扫不出人或者物的轮廓了……按照韦恩的“明悟”，这个模式只能“扫描”出韦恩自己的灵性力量，可以用来“标记”或者“定位”， 不过“看到”的也只会是灵性力量聚集的那些“点”，甚至连“整个物体”的轮廓都不是。 行吧， 至少下次再遇到类似“黑雾”之类的非凡能力，就可以试着通过“扫描”，来确认对方有没有中弹了…… 侦探社里的成员们还需要轮流补觉，伊妮莎那边的状态也不太对， 韦恩这会儿不好出去乱晃，便到了大仓房里跟赛斯和艾玛“对账”，顺便等去报案的探员把驱魔部门的人带过来。 彩票的销售是在里士满和乔治伯格同时进行的， 乔治伯格这边就比较简单，主要是赛斯和奥维莉娅小姐提供的人手在负责， 这里的销售点设在了警察局的旁边，距离乔治伯格的教堂不算远，附近就是银行，不需要进行大量现金的运输，也不存在太大的安全问题， 只需要戴蒙·麦奎迪每天晚上在收工之后，把赛斯接回侦探社或者是送回学院里就行。 学院里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还算安全，之前那些受影响的工作人员和学生们还没有全部痊愈，本地的驱魔部门现在还有人在那边。 侦探社目前的人手还是不太够，在乔治伯格暗地里的舆论宣传就暂时没有太顾得上，毕竟是偷偷说坏话得罪人的活，让外人来参与不是很有必要， 免得又像之前的那些小孩那样挨打。 不过只要能把市民们的好奇心调动起来，再搞定里士满那边，消息自然也会慢慢传回来， 算是“抓大放小”了。 第一批的彩票销售情况还不错，销售总额比韦恩想象中的要高，两边加起来，一周内就超过了2000美金， 要知道为了提升民众的参与度，韦恩一张彩票也就卖10美分，也就是卖出去了两万多张彩票。 难怪签名签得我感觉手都快断了……还好有个赛斯能帮忙模仿签名。 虽然也有像西蒙·谢尔曼那样的狗大户在其中污染数据，没办法排除复数购买的情况，但哪怕只按两成来算，购买的人数也可能超过了4000人。 弱势一点的市长候选人，在选举的时候可能都获得不了这么多的活人关注。 不过从奖号的统计上看， 觉得对方“会接受决斗”的情况几乎一边倒，觉得韦恩能赢这一场的人却不算多，大概只有四成左右， 里边还包括了狗大户的友情支持，学院里一些有闲钱的家伙没准也帮忙买了一部分。 这么多人都不看好自己啊…… 哼， 你们就等着看自己的钱打水漂吧。 (本章完) 第377章 公告 第377章 公告 上午过半的时候，大卫·米尔斯带着几个人过来受理报案，顺便把那些已经被装在麻袋里的歹徒们给拉了回去， 至于还活着的那两个俘虏，依旧还关在地窖里，利亚姆审了小半天没问出新情况来，目前还在继续努力。 侦探社这边接连几次遇袭，本地的教堂似乎也没有要干涉的意思，大卫·米尔斯没准已经猜到了大教堂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安排， 不过作为特勤队出身的人，他在这方面就显得比较“专业”，没收到通知的事情压根问都不问，完全就按照正常情况走流程。 倒是韦恩比较八卦，好奇地问了问之前修道院里那个罗伊·斯坦普勒疑似被灭口的事情， 大卫·米尔斯说得比较简略，但韦恩听起来，感觉巴齐尼牧师和驱魔师协会的人，最近的动作好像也不小…… 只不过教会内部的事情，外界似乎就完全没有一点风声。 大卫·米尔斯还给韦恩看了看他买的彩票， 一共三张，上边预印刷的奖号分别代表了“这次的被挑战者会接受挑战”、“韦恩能赢第一场”，以及“韦恩一共能赢7场以上”。 据说本地驱魔部门的人基本都是这么买的，分歧主要出在“韦恩一共能赢几场”上边——有人觉得那边的被挑战者不一定会有这么多个、而且每次还都接受挑战。 这才对嘛，还是有人看好我的。 大卫·米尔斯前脚刚走，一只鸽子就飞回到了小院里， 康纳尔那边在里士满看到了今天的新报纸，说科恩制药的那个什么鬼贝克已经发布了公开声明，表示将会接受韦恩的挑战，时间就定在了下周的第一天，也就是礼拜日。 按照圣灵信仰的惯例，信徒们在礼拜日原则上都是“休息”的，出发点是要专门抽出时间来，到教堂去聆听布道， 尽管公职人员和教会人员的情况特殊，有些工厂和部分职业也不一定完全停工，但大部分的作坊或者店铺都还是会歇业。 韦恩看完了小纸条，觉得那家伙还真是有点“狗”， 明着公开表示接受挑战，还特意选在了民众都相对有空的这天，摆出了一种好像信心十足的姿态， 暗地里就提前安排了两拨袭击，无论韦恩是死是伤，到时候“挑战无法正常进行”的黑锅估计都会扣到韦恩的脑袋上。 只可惜对方的理想有点跟不上现实。 第一批彩票的销售额里，有六成多都是这一项内容贡献的， 既然已经出了结果，侦探社这边也就赶紧进行了统计。 买“对方是否会接受挑战”这一项的人最多，总金额共计1358美金零60美分，奖金最多只会拿销售额的七成来分，也就是951美金， 剩下的部分扣除“发行成本”以后，都属于“募集到的公益资金”。 虽然大家都觉得买这个最稳妥， 然而现实是，大家近乎一边倒地购买了“对方会接受挑战”，比例超过了九成，那其实就没有赢家了…… 算下来，了“10美分”而且中奖以后，每一注兑奖只能兑出“7美分”，反而相当于直接捐了3美分， 没中奖的那些人当然更亏，10美分全都没了。 要是反过来的话，情况就会“好看”一些， 如果对方没有接受挑战，那么就会变成“少数人获胜”，每注的奖金则会变成接近“70美分”， 抛开成本，收益能达到自身投注额的六倍，那才是赚的。 韦恩看了看赛斯初步写好的统计公告， 感觉中了奖反而还亏了钱的市民们，到时候估计要骂人了…… 不过往好了想， 至少看好自己会获胜的那些人，回头应该能稍微赚点钱。 …… 里士满的一处公寓里， 马尔科姆·贝克在雪茄房里就着威士忌，看着今天的报纸在那里“吞云吐雾”。 他对威斯曼先生提出的办法相当满意，只要能提前消灭掉那个“韦恩·康斯坦丁”，所谓的“挑战”自然也就会成为笑话。 尽管因为这次公开挑战，市民中似乎悄然流传起了对公司产品不利的传言， 但只要能把对方给解决掉，里士满的富豪和政客们应该也能看出自己的手腕来。 如果富豪和政客们之后缄口不言，那些普通民众的想法就完全不重要，民众们今天可以因为报纸上的消息义愤填膺，明天便也会因为其它的事情而兴高采烈，根本不会持续多久， 他们会怎么想，完全取决于政客和富豪们让他们“看到”和“听到”了什么。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贴身男仆这时候敲开了雪茄房的门，“先生，您的律师威斯曼先生拜访。” “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先生。” 棕黑色头发的威斯曼先生，很快就走到了雪茄房里， 他看上去四十出头，相貌本来或许还算俊朗，但是他的鼻梁隆起，鼻尖儿又稍微有些向下歪曲，从侧面看有点像“鹰喙”， 再结合他习惯性眯起的眼神，很容易给人一种“过于精明”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马尔科姆·贝克今天的心情很好，直接示意对方坐到自己对面的高靠背椅上，还递过了雪茄盒， “我让仆人从俱乐部里拿了几根雪茄回来，都是由专人照看的，养得不错。来一根？” 威斯曼先生没有伸手去接： “贝克先生，昨晚安排去乔治伯格袭击的那些人，行动失败了。” 马尔科姆·贝克脸上的笑容一滞，“对方没有受伤？” “比那更糟糕。” 威斯曼先生的目光抬起来和他对视，“过去的人损失惨重。跟我们有合作关系的那几个赏金猎人都没有回来。 “使用您的人情从新约克大区叫来支援的那两位‘市场保障’成员，昨晚当场就牺牲了一位，另外一位也受了伤，把消息带回来之后就迅速离开了。他说我们这次遇上了相当不好惹的目标。” “什么？！” 马尔科姆·贝克从旁边把报纸给拿了起来， 用印刷着自己“应战公告”的那一面对着威斯曼先生，“可是我已经接受了对方的公开挑战，现在退缩，在名誉方面的损失有点太大了。” 威斯曼先生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贝克先生，您或许可以考虑把州内的人手集中起来，在决斗开始之前处理掉对方。这一次就不能再使用那些唯利是图的赏金猎人了，最好让负责‘市场保障’的成员来处理。” 马尔科姆·贝克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些是总部安排的人手，如果他们出现损失的话，会降低总部对我的评价。把他们也押上去的话，成本太高了，在经济上很可能不划算。” 威斯曼先生似乎并不认可这样的做法： “我建议贝克先生你最好还是先把对方给解决掉，哪怕是继续动用和其它大区负责人的人情都好。相比人手损失，总部可能更在意你解决问题的能力。 “这个时候，您更需要展现的或许是‘魄力’。” 马尔科姆·贝克已经站了起来，“这样吧，我待会到大教堂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来帮忙处理。” “如果他们拒绝呢？您真的打算去接受一场可笑的决斗？”威斯曼先生问。 马尔科姆·贝克略微踌躇： “虽然决斗不至于让我死亡，但我也无法在公开场合下使用非凡能力。只论射击的话，我不算是在这方面有优势的人……” “那个侦探社的人手并不少，能在乔治伯格发展出这样的规模，肯定和本地的圣灵教会有关系。如果太顾虑教会，那我们就没有任何胜算了。” 威斯曼先生说完就微笑了起来，“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现在不是算经济账的时候。要是大教堂拒绝提供帮助，那么我们还是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最好。” “我会考虑的。如果一定要赌的话，相比在公开决斗中落败，我肯定还是会选择更有把握的做法。” (本章完) 第378章 文件 第378章 文件 中午，韦恩等一部分探员初步得到休息以后， 就带着“震荡”又到了里士满，在下午的时候把目前的统计公告交到了州政府的工作人员手里，由他们进行核对，之后再进行登报公告。 “震荡”是从勘克斯城过来的，和康纳尔一样，都曾经是那边猎人协会的成员， 他的非凡能力，是可以把作用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进行“分解”或者“汇合”， 比如你一拳打到他身上，他可以通过能力把力量“荡漾”到全身，受到的伤害就大大减轻了，连枪伤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 还可以进行反向操作，比如说把一些“波动”暂时攒在身上，然后集中到某个点上再“荡回去”， 对手就很可能一不小心吃大亏。 韦恩把他带过来，主要是因为他的综合能力还不错，想让他和琳娜“换班”， 琳娜之前已经搞到了那个被挑战目标的一些个人物品，如果对方逃跑的话，可以呼叫“智慧贤者”进行指引，然后侦探社再追击， 虽然这样不如一直让琳娜守着靠谱，但伊妮莎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一旦大部队有事离开“大本营”，那家里就变得过于空虚了，起码得让个合伙人守着。 通过康纳尔早上放飞的鸽子，韦恩勉强在放飞地点附近找到了一直在蹲守的康纳尔， 不过却没看找到琳娜的身影。 稍微一问，才知道今天有个家伙又来拜访那个马尔科姆·贝克，琳娜觉得那家伙应该也是个值得关注的重点目标，就带着一个探员尾随那家伙去了， 打算稍微了解一下对方的办公或者家庭住址，回头如果有需要的话，也方便再找上门去。 等到跟着一块去的探员回来通报情况，韦恩才知道位置找了过去， 最后在一幢办公楼楼下的咖啡馆里，跟琳娜完成了汇合。 琳娜听说伊妮莎的情况之后，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回到侦探社里看看， 不过她瞅了瞅天色，又稍微有些犹豫： “现在太阳快要落山了，我跟着的那个家伙应该也准备下班回家。要是这时候把人跟丢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有点可惜。” 韦恩觉得按照目前的情况，“守家”暂时比“打击敌人”更重要， 于是两人把意见稍微折中了一下，决定等这边的目标下班以后，偷偷到他的办公室里去翻翻，要是能找到他的家庭住址更好，找不到就下次再让人来这里蹲点。 这年头已经有了所谓的“写字楼”，目标办公的这幢大楼就是， 其实这也是另外的一种“房产”，只不过主要出租给“公司”或者“事务所”之类的组织，作为办公场所使用。 在这里办公的不止一家，所以想要混进去并不麻烦， 天色渐黑以后，韦恩跟着琳娜找到了对方办公的律师事务所，确认附近没人，就打开门摸了进去。 这家律师事务所看起来不算大，感觉就是顶多一两个律师合伙开办的那种， 进门之后有个接待厅，往里的几间就像是会客室和办公室之类的地方了。 琳娜这时候已经戴上了丝质手套，顺路还叼着根细绳就把头发给扎了起来， 彼得在走廊里来回窜了一阵，最后停在了最里边的那间房门前。 “这家伙看起来还挺警惕……” 琳娜大概检查了一遍，在房门下边找到了一张小纸片，记住了它的位置和样子，才抽出来放在一边开始撬锁。 这间办公室的面积还挺宽敞，是那种能和客户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慢慢私聊”的格局， 韦恩也想帮忙跟着一块翻找东西，但却被琳娜各种嫌弃。 “你都没戴手套。” “常用的文件是最需要小心的，翻之前要仔细观察它们的位置和状态。有些人习惯把东西放在特定的位置，一被动过就会被觉察了。”“摆件也不能随便碰。摆久了的东西容易有积灰，放在窗边的还要注意风吹日晒的影响，可能会有痕迹。” 行吧…… 尽管韦恩之前在影视剧里也看过类似的桥段，大致有一点这方面的“常识”， 不过真要动手实操，还真没有琳娜熟练。 一阵翻找之后， 琳娜打开了藏在柜子里的一个保险柜，里边主要是各种各样的文件，还有一些现金啥的。 等等， 我们不是来找那家伙的家庭住址的吗？ 开保险柜是怎么回事？ 不过反正开都开了，韦恩也就顺便让琳娜大致翻了一下。 琳娜的小包还真是个“百宝箱”，里边甚至还有个小号的油灯，自带遮光罩的那种， 保险柜里不少文件都是被密封起来了的，上边只有简单的名字和备注，估计只有办公室的主人才清楚里边到底装了什么， 韦恩瞄了一阵，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就让琳娜把东西给放回去。 琳娜翻得比韦恩想象中的还要细，顺便还会在保险柜里东敲敲西敲敲， “这里居然还有个暗格。” 琳娜把伪装的隔板打开，“切……又是文件，我还以为至少会有大额的有价证券呢。” 韦恩正打算叫琳娜“见好就收”，然后他自己反而被那个文件袋给吸引住了： “琳娜你等到，把那东西拿出来看看。” 这个文件袋倒不是什么非凡物品，至少在韦恩简约线条的视野里没啥问题， 不过韦恩却在上边看到了一个不算常见的名字——“派席尔”。 “琳娜你能在不破坏密封的情况下把它打开吗？我想看看里边有什么。” “现在这里都没有工具，要是打开的话说不定很难复原的……” 琳娜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对着文件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以后，她试着稍微在底部的位置撩了撩， 然后从小包里掏出了小木片之类的玩意，就开始“作业”了。 一份文件从纸袋的底部被悄悄掏了出来， 韦恩借着小灯的光线凑近了看，发现这居然是一份遗嘱。 里边的内容还算“常规”，不过可以肯定应该是学院教堂里那位派席尔牧师的， 毕竟普通人的“私人物品”里，一般不会有那么多的“教会书籍”之类的玩意。 派席尔牧师看起来还挺博爱，值钱的东西当然主要是留给教会，不少书籍和手抄本准备捐给学院的图书馆， 还有一些看起来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就像是要给生前关系比较亲近的人。 最后韦恩在里边又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把我日常佩戴的吊坠，留给学院里一名虔诚的学生，卢克·马修。」 (本章完) 第379章 贴心 第379章 贴心 和琳娜把东西一一复原以后，两人才偷偷摸摸地离开。 派席尔牧师现在看起来已经老态龙钟，平时仿佛走个路都能“平地摔”、接着就两腿一蹬“嘎”过去，会提前准备遗嘱倒也不奇怪， 只不过没想到琳娜今天尾随的这个家伙，居然正好是派席尔牧师的遗嘱律师。 这个律师的家庭住址，韦恩他们也许是找着了， 但暂时还没办法确认。 办公室的书桌上有个便签本，是专门用来写小纸条的，平时用一张就撕掉一张的那种， 琳娜用自带的小炭块在最上边的那张便签上轻轻地斜刷了一阵，依稀能辨认出上一张便签留下的字迹是“律师、威斯曼”，然后还有一个在里士满的地址， 看起来像是办公室的主人手写出了自己的私密联系方式，然后给了客户之类的人。 这种简单的“侦探小妙招”，韦恩其实也知道， 可是一般人，真的很难随随便便就从身上把适合的小道具给掏出来…… 带走那张便签，避开办公楼里的工作人员， 两人下楼以后去康纳尔那边跟他们说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安全，接着就准备返回侦探社。 俗话说“冤家路窄”， 路上两人还在里士满的市区里，偶遇了科恩制药的那个马尔科姆·贝克， 准确地说，是琳娜认出了对方的马车，然后问韦恩“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今天不需要厢型马车来撑场面，反而还需要低调，所以韦恩是驾着有点类似西部的那种“篷车”过来的， 两车并行之后，琳娜缩到了车厢里，韦恩就隔着那边的马车窗玻璃跟对方挥手，还带着一点“你不是喜欢背地里搞袭击吗？来打我呀”的贱兮兮的调调， 对方在马车里跟韦恩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跟马车夫说了什么，然后对方的厢型马车很快就拐走了。 切， 那就下个礼拜日见。 之后一路无事，琳娜则在路上大概说了一下她这些天蹲点对方的总结， 科恩制药目前在里士满的人员规模，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感觉更像是来拓展市场的宣传和销售团队， 对方这些天接触过的人，多是一些所谓的“体面人物”，有富豪和政客，不过主要还是医生、学者或者商贩之类的家伙，也有报社的记者和编辑。 有个新情报算是在侦探社这边的“意料之中”，那个马尔科姆·贝克十有八九也是个非凡者， 但琳娜感觉他又不太像是生命学派的人，因为琳娜试着用生命学派惯例的符号去“钓鱼”，对方显然是看到了，却也没啥后续的反应。 生命学派的架构松松垮垮的，平时彼此间的关系，就类似学校里各自的师徒传承或者同窗友谊，关系好的或许亲如一体，关系一般的也可能形同陌路， 没办法确定他是“不认识”，还是“认出了但懒得搭理”。 不过对方是非凡者，还是科恩制药的人，那决斗的时候估计很可能就打不死了， 美利加南方的决斗风气虽然比西部都更重，但这边的上流社会人士们热衷的是“打脸”，分的主要是“胜负”，死亡率本来就不太高， 尤其是公开的决斗，没准很多贵妇小姐之类的女士都会到场，见血可以，救不回来也行，却也不能做出额外补枪之类的举动来，失了风度有时候比输了决斗还“社死”。 南方人在这方面就没有西部那边爽利， 西部人更看重实效，连人都没打死那配叫决斗吗？谁说决斗就不能背后开枪了？ 韦恩在这方面也只能入乡随俗。 考虑到是公开的决斗，韦恩到时候甚至连猎魔子弹都不打算用， 当场打死对方事小，要是不小心打出什么奇怪的非凡形态来，万一在市民中造成不良影响了，那反而事大，大教堂说不定都会因此有意见， 所以还是主要先打脸，然后看看对方会不会在私底下主动送。 大家都是文明人， 桌面上还是要和和气气的。琳娜算是对各地风俗都多少有些了解的人，听完了韦恩的打算，也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她还是对教会那边的看法更在意，“既然那个主教默许科恩制药的人存在，那我们跟他们斗起来，本地的大教堂真的不会插手吗？” …… “柯里昂主教今天没有见我，那个汤姆·哈根的说法和之前一样，说大教堂从不针对任何人。” 公寓里， 马尔科姆·贝克面对着他专门让仆人叫来的威斯曼先生，说出了今天的情况。 “看来圣灵教会这一次是打算当‘观众’了。” 威斯曼先生反而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还抿了一口威士忌，“贝克先生，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马尔科姆·贝克的心情看起来没有早上那么愉快，“要是这只老狐狸能早点去死就好了。巴齐尼牧师显然就更容易沟通，绝对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那个韦恩刚才还特意过来挑衅，显然是得到了大教堂的某些承诺。” 威斯曼先生重新把之前的建议又提了出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决斗之前，集中人手把对方给处理掉？” “可以。” 马尔科姆·贝克这次没有拒绝，“我今天还联系到了一位公司里的老同事，按照他透露的情况，总部看起来不会给我更多资源了。如果福吉尼亚市场开拓不利，我可能就又得回去当‘推销员’。” 但他似乎还是有些顾虑，“不过就连负责‘市场保障’的成员，都表示对方不好惹。之前我们派去乔治伯格的一组人还被消灭了。我现在能叫来的人手，似乎也没有那么强力……” 威斯曼先生这时候显得很贴心： “我知道有一种药剂，能够暂时提高非凡者们的潜力，如果贝克先生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试着弄来一些。” “副作用是什么？”马尔科姆·贝克显然在某些方面相当内行。 威斯曼先生没有隐瞒，“就是对于非凡者而言，最不让人意外的那一种。” “……” 马尔科姆·贝克短暂地陷入了沉默，“我们应该还有合作过的赏金猎人吧？先把能叫来都叫过来，让他们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行的话……总部安排给我们的那些‘市场保障’人员，也先全都召回到里士满来。” “能弄来的药剂数量很可能是有限的，不如干脆一次性地把问题给解决掉？”威斯曼先生问。 “这是我的决定。” “好的。那就如你所愿，贝克先生。” (本章完) 第380章 “黑石镇风格” 第380章 “黑石镇风格” 琳娜回到侦探社里之后先去看了看伊妮莎，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赶紧就飞快地溜了出来， 韦恩留给她的非凡材料她倒是还挺喜欢，彼得扛着那个小瓶子就先窜回了房间里。 不过她那边就没闹出“升级”之类的大动静来， 显得悄悄咪咪的。 反而是自己跑出房间的彼得更闹腾一点，爬到了猫头鹰的脑袋上，骑着猫头鹰上上下下地兜风，还撩它的耳朵毛玩， 猫头鹰几次想把彼得摔到游隼的窝里，还被鹦鹉给“哈哈哈”了。 吵人睡觉。 第二天把两个问不出新情报的俘虏给送到了大卫·米尔斯那边，对方承诺审判之后会把非凡材料给送回来，于是地窖也就顺便清空， 两个俘虏之前接单过几次帮助别人消除仇恨的私活，还打到了侦探社里来，侦探社遵纪守法、节约子弹，选择让圣灵去宽恕他们。 今天乔治伯格的本地报纸上，已经刊登了第一批彩票的统计公告， 韦恩在“旧警察局”里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好在是没人过来说什么， 道格那边就稍微惨一点，采买食材回来的时候说不少市民都对此有意见，连熟悉的商贩们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韦恩行得端坐得直， 告诉他们下次记得跟别人说，筹集到的资金最后都归州政府了，侦探社一分没赚，要是气不过，那回头就买韦恩输，狠狠地买。 科恩制药产品的风评倒是也在稳步下滑，大街上看到有人站在台子上宣读着报纸上的澄清软文，但却被围观的市民们当成了笑话， 要是药品没有问题，人家私家侦探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去找你们决斗？ 还害得大家亏了3美分。 韦恩回来的路上，自己都捂着脸偷偷摸摸地凑到人群里喊了两嗓子，幸好没被人认出来。 侦探社的重建工作目前还不急，不过还是顺路去预定了一些修复用的工具和材料，探员们休息好之后暂时无所事事，居然又开始内部“打天梯”了， 因为随时可能有敌人袭击，探员们也没跑到“竞技场”那边去，就按照之前的规则，在院墙外被伊妮莎“整平”的场地里轮流上。 韦恩回来的时候看到一排人站在院墙顶上围观， 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新情况。 主要还是琳娜这家伙不务正业，带着头在那里凑热闹。 那个利亚姆的非凡能力，感觉比侦探社里之前的那位“变色龙”更高端一些， 不但行迹更难被发现，而且还略带一点“心理学隐身”的效果，能够更好地“融入到环境之中”。 “变色龙”在这方面就不如利亚姆，但“变色龙”可以主动改变自己的肤色之类，变成大红色都可以， 于是在“欺负俘虏”的友好氛围下，利亚姆的绰号就被叫成了“玻璃”， 没能成功挤掉“变色龙”的头衔。 这两个家伙打起来就像是在玩“躲猫猫”，场地里差不多跟没人似的， 最后还是琳娜这个现场裁判看不下去了，算“变色龙”赢——抛开伪装又不能用枪的话，利亚姆是真打不过对方。 不过韦恩倒是明白威利的绰号为什么会是“审判”了。 威利和利亚姆的对局差不多也是“躲猫猫”，尤其这边还是新场地，不少倒塌的树木其实还没拉走，现场显得更杂乱，利亚姆更不容易被发现， 威利全靠着“听声辨位”和“乱丢树枝”，才能大致确认对方位置还有躲避攻击。他们这一场的战斗结束，是威利终于找到了机会，然后对着空气猛地一记“上勾拳”， 力量顺着周围近处的环境表面传导，接着利亚姆就一声大叫、捂着自己两腿之间的位置倒了下去…… 确实……还挺“审判”的…… 韦恩看了一阵，跑到厨房里像个奸商一样，让大厨帕克在成本最低的情况下，把买回来的芝士做成口味最合适的再生芝士片， 顺便再捣鼓几种酱汁出来，回头再记录菜谱，做成侦探社“食堂”的标配。 碳酸饮料不好搞，但简单的苏打水倒也没啥问题，将就着吃吧， 总不能以后每次大厨不在家或者一“罢工”，侦探社的伙食标准就直线下滑，太影响生活质量了。 探员们大概重新完成排位以后，正好就到厨房里当小白鼠， 可惜韦恩觉得最好吃的试验品，在侦探社里的得票率并不高，于是再生芝士片初步就定下来了两种口味，韦恩喜欢的就叫“黑石镇风格”。 看得出来琳娜她们到佐治亚州跑了一趟，路上应该是有点“收获”的， 只不过非凡材料的“保质期”有限，在路上就分配完了。 探员们的排位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康纳尔的榜首位置现在看来稍微有点悬， 桑德斯据说是提升了一次位阶，能爆发出的力气变得更大了，哪怕不考虑“生死”的问题，康纳尔现在估计也会赢得更困难一些，等他回来实测一场就清楚了。 地位同样遭到挑战的还有怂彼得， 他本来算是考验新人观察力的“及格线”，伤害性不大，侮辱性还高。 但“玻璃”利亚姆显然更考验别人的观察力，而且怂彼得在不使用非凡能力的情况下，还真熬不过利亚姆， 不过怂彼得也不是非得把自己身上的灵性力量完全耗尽，稍微假装一下，利亚姆上钩之后就变成了普通的肉搏战， 只能说是“有来有往、不相上下”了…… 姑且算是忙里偷闲地休息了一天，伊妮莎那边说是稍微有了好转，但还得继续先泡着，连东西也不吃， 那个“死亡”领域的非凡材料也不知道是被弄成了什么汤剂，连带着伊妮莎的小木屋现在看起来都让人觉得有点阴渗渗的，游隼被彼得骑着从天上路过的时候都会拐个圈子绕过去。 白天还算安逸， 到了太阳下山以后，探员们就开始荷枪实弹。 之前袭击者们喜欢“翻墙”的几个位置外边，还提前布置了一些捕兽夹之类的玩意， 韦恩本来还觉得可能没啥用，半夜却被琳娜敲了办公室的门。 琳娜一开始还有点神神秘秘的：“嘘！你听……” 然后小院外很快就突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 韦恩抄过放在手边的栓动步枪，立马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玩？！ 接着小院里就已经陆续响起了“砰、砰、砰”地还击声， 院子外边接连又传来了中弹的喊叫声和大喊着“进攻”的叫骂声。 韦恩稍微放下心来，脚步不停地往大仓房的屋顶上窜，打算选个好位置体验一下当狙击手的感受， 结果刚爬到屋顶上，韦恩就“我勒个乖乖”了。 今晚这一个个陆续开始眼睛泛光的， 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本章完) 第381章 消停 第381章 消停 半晚上的“鸡飞狗跳”消停之后， 周围才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时候侦探社附近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里胡哨得就像是唐僧师徒刚积累完“功德”的妖精洞。 有些家伙大致“还算正常”，只不过肢体各处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触须，像是一堆“大小蚯蚓”终于破茧而出之类， 有些家伙算是“颇具人形”，好一点的是其中的一个“树人”，血肉有一部分已经“木质化”，脑袋上也开始长“多肉植物”。 还有些家伙，已经无法辨认出他们曾经是个脊椎动物， 相对极端的就比如其中的一团“泡沫”，还能动的时候一直在不断地溢出和膨胀，浑身都能喷吐出带腐蚀性的绵密泡沫流，不再动以后就凝固成了海绵状的壳， 找非凡材料得拿铲子来挖，还能不时从里边挖出一些活的“小水蛭”来。 虽然韦恩之前也陆续见过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家伙，比如说“灰狼”、“瘦长鬼影”和“蘑菇人”什么的， 但确实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多的“妖魔鬼怪”凑在一块。 尽管韦恩已经事先预料到，科恩制药的人很可能会逐渐地把压箱底的力量给拿出来， 可是他们的箱子底，怎么尽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鬼玩意…… 按照琳娜的说法， 这些家伙应该是全都“失控”了。 有些家伙在失控之后变得很凶残，但也有只想尽快逃离现场和变得迟钝木讷的， 相比战力方面的提升，它们在精神层面给人上造成的负面影响反而还更严重一点。 反正现场见没见过这场面的成员们， 这会儿都显得有点心有余悸。 这次来袭击的“人”应该是十个，毕竟能找到的非凡材料就是这么多块， “数人头”这招已经变得不太靠谱，有些尸体随着非凡力量的蒸发和消退，会显得稍微“正常”一点，开始崩解或者迅速腐烂，依稀还在法医学的研究范畴之内， 不过也有骨骼血肉几乎都化为“汤汤水水”、又或者是变成所谓“大自然未解之谜”的，感觉应该属于联邦此时还没成立的“环保局”的管辖范围。 现场此时还弥漫着非常刺激性的“味道”， 一部分来自嗅觉和皮肤触觉的感知，那堆“泡沫”和那个“蚯蚓人”的遗迹，闻起来尤其地恶心，至少相当于走到了刚被搅动过的化粪池旁边， 另一部分则来自体内灵性力量的“躁动”，韦恩不太形容得上来，感觉自己有点像是正在经历“蹦极”或者“过山车”。 绰号“气流”的外围成员在一旁持续地“吹着风”， 韦恩这会儿走到了一个以尸体的标准而言，还显得完全正常的家伙旁边， 看着用手绢捂着鼻子的琳娜在他身上翻东西。 今晚这些家伙并非一过来就是“妖魔鬼怪”，尽管韦恩加入战斗的时间稍晚一些，不过也还是目击到了一次完整的“变身”过程—— 有个家伙是先中了几枪倒地，再爬起来的时候开始眼睛冒光，接着又战斗了一阵，才逐渐变得“颇具人形”的。 再结合在现场找到的一堆空药瓶来看，感觉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定向造成了他们的失控， 毕竟是科恩制“药”嘛， 对于玩过生化危机的人来说，这种联想不算很难。 敌人中唯一没“变身”的，只有两人现在检查着的这个家伙， 他可能也不是不想变身，韦恩当时在屋顶上正好瞅准了他，然后就标准地爆了头，估计是耽误别人吃药了。 “看起来应该是这个。” 琳娜很快就从尸体身上摸出了一个同款的瓶子，里边的药剂像混着咖啡渣的兑水威士忌。韦恩用简约线条的视野观察了一阵，这药剂里边的线条组成…… 似乎有点眼熟？ …… 今晚的袭击给侦探社造成的损失并不大， 对方这次选择的策略是“集中力量、攻其一处”，所以侦探社这边及时进行阻击之后，反而没有遭遇“腹背受敌”和“多点开”的情况， 守夜的人多了以后，就能对各个方向都进行及时的观察，依靠着提前布置好的那些陷阱和对环境的熟悉，算是以逸待劳，尽力把对方给压制在了院墙外， 猫头鹰的空投技能也第一次得到实战检验，悄悄咪咪地往对面背后丢根加长引信的烈性炸药下去，效果相当不错， 尽管也有“丢得略早、导致敌人及时躲避”，以及“不太礼貌、直接就砸到了别人脑袋上”的情况发生，不过误差已经可以忽略不计，算是进入到了“正式列装”的阶段。 就是猫头鹰这傻鸟，死都不愿意碰韦恩自己“充能”捏出来的“大炸弹”，扑腾得都掉了毛， 害得韦恩只能自己跑到院墙后边当掷弹兵。 但是侦探社获得的收获， 好像也不太行…… “食堂”的长桌上，一堆非凡材料摆在那里，有些非凡材料看起来还带着能让人感觉不适的“生命力”， 韦恩就反复环视着大家在那里问，“这些非凡材料……你们都不想要？” 琳娜带着头在那里猛摇着： “这些东西一看就被污染过了，那些家伙死之前还都处于失控状态，有可能会留下奇怪的精神烙印或者负面影响。哪怕是做成非凡物品，感觉都可能有副作用……” 其它探员的态度基本上也差不多， 有些成员本来好像还有点想法的，听到琳娜老师这么说，就也选择了沉默。 相比于教会或者奇怪的隐匿组织，野生非凡者们在非凡领域内的摸索，主要都靠自己“寻思”或者“尝试”， 因此韦恩这个半路出家的非凡者，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反而比侦探社里不少赏金猎人出身的探员们还要丰富。 由于这样的情况存在，侦探社在上课的时候，也会教导一些基本的非凡常识， 或者让大家互相交流自己的一些经历，然后一块分析。 大部分的非凡常识都是伊妮莎从猎人协会那边“搬运”过来的，有些则是她自己的个人分析，思维有序、逻辑自洽，听起来就比较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此外就是琳娜会说出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知识点， 尽管经常有点没头没尾，但只要是见过或者听说过她能召唤“智慧贤者”的人，也都不会怀疑她在这方面的权威性。 唔…… 韦恩看到大家都不想要，感觉自己就像是“全村唯一吃芥末的那个人”， 明明这些非凡材料看起来都还是可以吸收的…… 顶多“暂时不消化”。 (本章完) 第382章 “献祭” 第382章 “献祭” 确认这堆东西没人想要以后，韦恩就把非凡材料们全给打包了， 哼， 你们不吃，我吃。 琳娜则在旁边明目张胆地说着韦恩的坏话： “大家不要学他，这家伙没事都整天喝圣水，能活下来全靠生命力顽强。换成别人的话，估计早都已经自己变成非凡材料了……” 威利和戴蒙·麦奎迪闻言，还默默地往韦恩那个被炸掉的小木屋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默契地点着头表示认同。 其他探员们看向韦恩的目光，也莫名其妙地带上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敬畏”。 韦恩没有直接返回办公室，先把那些非凡材料带过去问了问伊妮莎，看看她有没有需要， 顺便也再确认一下她现在的状态。 伊妮莎的状态看起来稍有好转，双眼的瞳孔不再那么猩红，嘴唇也稍微带上了一些血色， 不过感觉她还是一直在“泡澡”，依旧是刚从浴桶里边爬出来的模样，浑身都还滴着水。 伊妮莎稍微观察了一阵那些非凡材料，没有在里边进行挑选： “虽然感觉它们的位阶都不算太高，但……这么多的污染，你确定你要吸收吗？我感觉这甚至比你之前在那个原住民部落里吸收的污染还要多，而且也更有‘活性’。” 和特库姆塞部落里的差不多？ 那不是小意思？ 韦恩的灵性直觉告诉他“问题不大”，所以他还稍微安慰一下伊妮莎，“没事的，总不能浪费了。” 伊妮莎没有再劝，“那你最好找个相对僻静的空旷处……还需要让人在附近监督，发现意外情况的时候也可以及时抢救，或者预警。” 韦恩点点头表示收到，让伊妮莎继续休息以后，就回到了办公室里，叫道格过来护法，坐下来就准备“开吃”， 等等， 我之前把自己的小木屋炸掉的时候，灵性直觉好像也没有预警…… 虽然最后也确实是“没问题”没错， 但是灵性直觉对于“没问题”的判断，好像和一般人也不太一样。 韦恩想了想，还是带着非凡材料们出了办公室，顺便还拿了一瓶圣水留着润喉。 这次韦恩就已经想好了预案，自己待会就到院子外找个小树丛，先把这些玩意给吸收了， 如果确实“不消化”的话，地窖里还有那块石板碎片，那玩意比圣水好使多了，一下子就能让体内的灵性力量变得易消化。 再等等， 既然那块石板碎片可以让自己体内的灵性力量变得易消化，那它是不是可以用来直接净化非凡材料？ 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顺便韦恩想到，之前奥维莉娅小姐受到那块石板碎片影响的事情，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琳娜， 就把琳娜也一块叫上了，正好一块到地窖里去看看情况。 “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贤者也没有给我预警……” 没想到琳娜老师，也没有发现这玩意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她在“玄学”方面显然更有经验： “你说它能帮你把那些无法吸收的灵性力量消化掉，听起来它像是能去除掉的特定‘污染’，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好几种……你先示范一下给我看看？” 韦恩其实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实验，挑了块看得顺眼的非凡材料， 然后就往那块石板碎片上边一放。 好消息是，石板碎片确实可以去除掉非凡材料里的污染， 但坏消息是，它把整块非凡材料都给“吃”掉了……而且它“吃完”了以后，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丁点变化，吃饱了还不认账。 琳娜似乎看明白了，拿起那块石板碎片继续观察着： “所谓的‘去除污染’，常见的有效方式有三种。‘神圣’领域的净化或者排斥、同领域高位格存在造成的‘压制’，以及……向特定神祇的‘献祭’。 “如果让我猜的话，我觉得它像是最后一种。” “所以我还能继续使用它吗？”韦恩问。别的事情都好说，这个问题比较急。 琳娜默默地摇头: “不知道……涉及到神祇的事情，哪怕是贤者都不一定会给予回应。但如果这东西确实‘有效’的话，那理智的做法肯定是尽量克制使用。 “因为你无法判断它什么时候会失效，又或者是会不会引来上位存在的‘注视’——后者造成的后果通常会更严重一些。不是所有的上位存在都是善意的，哪怕真的是善意，人类有时候也无法承受。” …… 琳娜在说清楚情况之后，也没有进行劝阻， 韦恩没有挣扎太久，还是选择了按照老办法继续尝试。 反正如果“只要和上位存在产生联系，就会凶多吉少”的话，那自己怕是之前就已经中标了，债多了不愁， 而手头的这些非凡材料，目前在韦恩眼里也属于“掉到地上了，但洗洗还能吃”的程度，浪费不环保。 于是琳娜在地窖的入口处守着， 韦恩这边一顿操作下来，就把一堆非凡材料们一个个给“开盒”了。 感觉和之前在宿舍遇到的那个“蘑菇人”差不多，胀肚子、不消化， 不过这些东西的“分量”反而还不如那个“蘑菇人”，挨个全都吸收了一遍，非凡材料们一个个“瘪了下去”或者“化为湮粉”， 加起来才相当于人家一个“蘑菇人”。 接下来的流程韦恩也很熟悉了，对着地窖的入口处招呼了一声，就有点小心但死性不改地摸向了那块石板碎片， 包裹在体内那些灵性力量外边的“茧”，又或者是混杂在里边的“杂质”，和之前一样仿佛瞬间被清除， 而那些被吸收到体内的灵性力量，也很快被真正“消化”，成为了韦恩“蓝条”的一部分。 “看来这种办法还真的只有你能用。感觉你的状态，比同位阶的非凡者要稳定得太多了……” 琳娜下来确认完情况之后，对于韦恩这样对被污染非凡材料“废物利用”的办法没有意见，甚至好像还有点羡慕。 但就和伊妮莎一样，她对这块石板碎片的感官也变得不是太好了， 于是琳娜又再次提醒了韦恩一遍： “非凡者的晋升是始终存在风险的，能找到一个能相对安全吸收被污染非凡材料的办法，其实也谈不上是坏事。 “但你还是要保持警惕。使用这样看不出问题的东西，有时候潜在的危险性可能还会更高。没准到了什么时候，会让你自己也成为‘祭品’。” 唔…… 道理是没错，可是听到邪神“亲闺女”这么说，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本章完) 第383章 失败 第383章 失败 第二天本地驱魔部门的人过来现场核验情况的时候， 远远地看着，脸上都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 但实际上， 驱魔部门的工作人员们，看起来也有“普通人”的一面： “乔治伯格一带的治安状况还算良好，非凡者们也基本都得到了恰当的管理，他们是怎么做到连续几天都被人袭击的？而且还都失控了……这样看着也太惨烈了。” 他们中倒是也有见识比较广博的，看着现场的情况在旁边调侃： “没准有人大量购买了他们侦探社发行的彩票，然后造成了巨额的亏损……我上次看到这么疯狂的场景，还是在一家私人银行发生挤兑事件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你承认吧，这次你亏了多少？” “30美分……不过我还买了5美金的‘韦恩先生赢’，听道格他们说，韦恩先生的射击成绩是侦探社里最好的。按照酒吧里最近的讨论情况，我感觉我应该能小赚一笔。” “啊？！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了保险，我买了科恩制药的那个家伙两注。” “……” 不过更多的驱魔人员，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沉默而细致地确认着现场的状况。 其中一位驱魔牧师，把被丢在院外地面上那些空瓶子们聚在了一起，然后把里边的残液都给收集到了一块， 攒出了“一口”的分量来： “如果这些人的失控和这些药剂有关的话，私下聚集非凡者展开袭击、并定向引导失控，这是可以被定性为4级威胁的事情，需要严肃对待才行。” “是！”旁边的副手应和道。 韦恩一开始还不知道利亚姆自告奋勇地跑去现场偷听，直到这家伙被驱魔部门的工作人员给摁了回来， 私底下关系稍微亲近一些是一码事，但到了该严肃的时候，教会的人还是不开玩笑的，至少搜查现场的时候并不允许外人随意靠近。 好在现场的负责人也没有太上纲上线，道格帮忙训斥了一阵之后，就把人给放了， 不然他们只要回去一翻侦探社的备案名单，就能知道利亚姆这个“俘虏”的名字并不在侦探社的成员范围内。 这样的药剂，原来在教会的眼中会是这么危险的吗？ 韦恩的办公室里倒是还有一整瓶，是从昨晚那个唯一没“变身”的家伙身上摸出来的， 听完利亚姆的转述，韦恩就回到了办公室里，考虑这玩意是应该“留着备用”还是“赶紧上交”。 经过小半天的静置，瓶子里的药剂出现了明显的分层， 上半层变成了澄清的淡金色液体，下半层则是沉淀下去的黑色“咖啡渣”， 稍微晃荡一下，两层交界的部分又会变成昨晚那种“威士忌兑咖啡渣”的不透明浑浊状态。 嘶…… 韦恩赶紧把药剂拿去给琳娜看，琳娜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后两人简单商量了几句，决定稍微留下一些样本，剩下的全都上交给教会。 两人倒是暂时没去打扰伊妮莎，伊妮莎如今还需要休息，韦恩也是拿到了可能对她有益的非凡材料才会去寻问一下，其它事情就先不打扰。 静置了一晚上之后，这瓶药剂此时的样子，韦恩倒是感觉更眼熟了， 之前他趁乱去学院教堂里翻东西的时候，就在派席尔牧师办公室的药柜里看到过。 只可惜韦恩眼下也没有证据， 他当时身上携带的空瓶子数量有限，采样的时候只选了看起来数量比较多的来装，就算是也这种药剂取了样本，估计也只会倾倒上半瓶…… 韦恩把药剂摇匀了之后一分为三，两瓶比较多的打算上交，剩下略少的那瓶自己留着， 他也没有瞒着驱魔部门的人，把对方在现场负责的那位驱魔牧师给请了过来，表示一瓶给本地的驱魔部门带回去鉴定，一瓶要交到大教堂，剩下一小瓶侦探社自己用于研究。 在没有确认药剂是否确实违禁的情况下，对方在韦恩面前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很快就表示了认可，只带走了其中的一瓶， 韦恩也没跟对方说，自己曾经在派席尔牧师的办公室里见过同款药剂，只说是从昨晚的袭击者身上翻到的。 接着韦恩也没继续留在侦探社， 带着道格和桑德斯就奔赴大教堂去了。 ……“可能会引发非凡者失控的药剂？” 大教堂里，汤姆·哈根大致听明白韦恩所说的情况以后，立马就从办公桌后边站了起来。 他一边让人把药剂拿去进行鉴定，一边就似乎要去召集人手了。 韦恩依旧实话实说，顺便还给自己“叠甲”，“我只是对这种药剂依稀有些印象，似乎曾经在派席尔牧师那边见到过，但是我当时可能没有及时取样，目前手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对应4级威胁的潜在风险，已经不需要证据了，任何虔诚的信徒都有义务配合调查。我们在这方面有相应的预案，你不需要担心。” 汤姆·哈根脸上的表情其实看起来依旧冷静，甚至还有心情转移话题，“我听说贝克先生已经公开表示会接受挑战，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韦恩扬了扬眉毛，“我可是从西部过来的小镇治安官，该准备的应该是他。” 汤姆·哈根欲言又止，然后才笑着拍了拍韦恩的肩膀： “小心一点。子弹可不一定只会从对方的枪口里射出来。” “我们这几天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韦恩也跟着打哈哈，“我也想看看对方到底还有多少弹药。” 如果只论非凡者的“质”和“量”，如今侦探社从科恩制药那边钓出来的，就已经超过之前遇到了不少大匪帮了， 对付这种能够存活在阳光下的组织，偷家一时爽，但侦探社的人手都是在教会备案过的，要是被揪到尾巴了，侦探社到时候反而会变得不清不楚， 还是这种大公司好，不知道从哪就能叫出一大帮来历乱七八糟的人来。 离开大教堂，韦恩顺路又去了一趟布鲁克家族的工厂， 好家伙， 玛丽小姐的哥哥，简直是个保守派的武器研发人员。 韦恩把初代马克沁机枪的大概原理告诉他以后，马克沁他是没搞出来， 反而搞出了个奇怪的“齐发左轮手枪”…… 只见足足十九根枪管，被按照蜂窝状的排序固定在了一块，后边是个带着一堆撞针的超大号击锤， 一个身体壮实的工人抡起大锤往地面的曲柄上一锤，十几颗子弹同时被击发，远处的靶子直接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接着一块插满子弹的铁板被工人从枪管后边分离了出来，旁边另外两个工人把另外一块在对应位置插满了子弹的铁板再装上去，接着又是一锤。 “轰——” 靶子看起来更可怜了。 艾利克斯·布鲁克似乎还挺满意，“韦恩先生，我按照你提供的‘多管联合’的思路，设计出了这个装置。目前单次全部击发已经不成问题，不过我们现在还在改进抽壳和装弹部件，争取进一步提高射速。” 韦恩看得有点无语凝噎，平均射速确实是不低，但你也不能“一阵一阵”地来啊…… 这种方案也就只有你们这样的钢管厂能搞出来了： “如果是这种模式的话，十几发子弹齐射的威力显然比不上炮击，我觉得继续改进的价值不大…… “而且相比这样十几发的齐射，你不觉得持续性的连射更有实战价值吗？单次过量的子弹命中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艾利克斯·布鲁克有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吗？我本来还打算把它连上蒸汽机，这样装置在蒸汽列车上，应该就不会再害怕蒸汽列车劫匪了。” 你倒是还记得考虑装置重量和适用场景…… 韦恩其实也不清楚马克沁机枪的内部具体是什么样的结构，不过它大体的样式，对于现代人而言也并不陌生， 所以韦恩这次试着画出了大概的示意图，引导对方往“多管依次击发”的角度去考虑。 最后看着对方打算把这个失败的样品给销毁， 韦恩还把这玩意给带走了，桑德斯搬起来都费劲，压得马车的车辙都深了不少。 这东西的连发功能确实不实用， 但是装在侦探社里，冷不丁地给敌人来那么一下，好像也挺惊喜的。 (本章完) 第384章 布置 第384章 布置 韦恩返回侦探社的时候， 正好遇到换班回来的康纳尔在和戴蒙·麦奎迪“大战”。 如今康纳尔是探员们中的“竞技场”排位第一，戴蒙·麦奎迪回来之后倒是没见他打过天梯，这会儿直接就跟榜首打，感觉还挺自信， 桑德斯也对挑战康纳尔的位置很感兴趣，很快就加入到了围观中。 目前戴蒙·麦奎迪的左臂已经完全膨大和变异，平时谈不上“刀枪不入”，但却也可以在短时间内“硬化”或者变出“尖刺”来， 甚至还可以像蛤蟆舌头那样突然伸长一大截，大老远地就往别人身上扑。 抛开被“寄生”的左臂不算，他本身的非凡能力是能“变化成被接触者的外形”， 按照他的说法，如果他身体的体积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定程度内的“压缩”，力量和速度方面的身体素质也会相应提高，反之亦然。 戴蒙·麦奎迪这会儿，就非常鸡贼地变成了威利的外形，据说已经是他能“压缩”的极限了，算是他如今的最强状态， 他那被生命学派成员遗留物寄生的左臂，看起来也会受到他本身非凡能力的影响，体积也相应地被压缩了一些，但看起来依旧膨大，还是不符合人体比例。 康纳尔和桑德斯前几天都刚分到了一块非凡材料，理论上最近也略有提升， 不过康纳尔现在对上戴蒙·麦奎迪，还是能看出来明显已经变得吃力， 在戴蒙·麦奎迪和变形触手的连续攻击下，基本的防御还不成问题，但也很难组织反击，没有之前跟别人打架时“刀尖跳舞”的那股子潇洒劲了。 最后琳娜给康纳尔打了个技术性判负，冠军卫冕失败。 桑德斯跟戴蒙·麦奎迪的战斗，看起来就更“男人”一些， 有次抓住了硬化的触手，反而把对方整个人都给扯了过来，差点完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两个人的肉体强化程度都不低，打起来拳拳到肉的，看着非常刺激。 但桑德斯却是正儿八经地被戴蒙·麦奎迪给击倒了，一场下来有点精疲力尽的样子，没有再战的力气。 休息好之后，桑德斯又和康纳尔打了一场， 这会儿康纳尔反而又支棱了起来，力气或许不如，但也滑不留手，依旧是那种能让别人“自愧不如”却又越打越气的风格。 三甲的排位基本确定，戴蒙·麦奎迪、康纳尔、桑德斯， 韦恩这时候突发奇想，既然探员们的实力对比也会发生变化，那就顺便把“赛季”也搞出来，以后半年或者一年总结一次， 于是康纳尔莫名其妙的就捡了个“第一赛季冠军”的称号，韦恩考虑到时候定制一些戒指，侦探社里挂一套，获奖者每个人领一个， 第一赛季就计划补发到前三名，第二赛季等结束了再想，看看是要发到前五还是前十。 看完了打架，韦恩才开始招呼人过来卸货， 从工厂里搬回来的这个玩意不太适合一直挪动，暂时就安置在了小院里“大仓房”的门口，稍微垒了个小台子搭在那里，顺便用油布盖住， 这玩意架起来之后倒是可以在一定程度内进行“摆动”，但使用起来还算费劲，瞄准加射击至少得两个人合作，换弹那就得一个小组配合才行，而且还快不起来。 它的工作原理其实也不复杂，探员们围观一阵很快就看明白了， 回头这就是个守家用的一次性大招，争取给人一波“开门红”，再不行就还是“打游击”划算。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阵，打算回头把油布换成狗窝的样式， 既能防水防晒，也不会给客户们造成不必要的误解，要用的时候直接就把狗窝给解体，完事再拼回去。 “办事处”那边飞了一只鸽子回来， 莱恩带着小伙伴们最近运气不错，逮到了几个小通缉犯，关键是截获了一批赃物，连赏金带收获，外加货主的“感谢”，居然现在就已经进账了1300美金，属于侦探社抽成的部分已经存进了州内的本地银行账户。不过莱恩现在就开始觉得管人好烦了，悄悄咪咪地表示现在办事处的工作已经进入正轨，询问侦探社能不能尽快安排人去接手， 莱恩给出的其中一个理由，韦恩居然觉得还挺合理，因为他说有点想念大厨帕克做的美食了。 半年都不到，先憋着吧。 相比之下，伙食问题倒是好解决， 韦恩想了想，打算让帕克做一批酱汁和再生芝士片，托蒸汽列车的货运给他们带过去， 顺便把汉堡和热狗的食谱也给他们，这样大厨就仿佛依旧还活在他们身边了。 晚上麦瑟尔教授又亲自到侦探社里来进行了“家访”， 询问韦恩为什么身体都已经康复到能够和别人进行决斗的程度了，居然还不能回到学院里去正常上课，简直耽误自己和艾玛的学习， 韦恩对教授就只能哄着了，表示一定会尽快养好身体，等过完这一阵就回学院。 这会儿距离公开决斗还隔着两天时间，为了防着对方偷家，这几天连继续派探员们到酒吧里去放消息都暂时停了， 一堆人在侦探社里，白天上半天课、打半天架，吃完晚餐之后，就继续在小院附近装陷阱。 康纳尔这个猎人回来得正好，或许还夹杂着一些榜首位置被人打下来的怨念， 有些损招弄起来比伊妮莎还顺溜，陷阱都恨不得做成连环的，一副生怕对方不够狡猾的样子。 这天晚上无事发生，第二天大家继续装陷阱， 琳娜这边还自己动手搓了个引信加起来接近十米的玩意来，想着要给袭击者来个猛的。 韦恩一边告诉探员们记得在引爆之前把那一带当做禁区， 一边提醒琳娜记得在炸药上边堆点小铁钉或者小铁珠什么的。 这年头常见的铁钉，大多还是所谓的“方钉”，是使用大型的纵切机用钢片切割而成的，算是目前美利加为数不多的、能在成本和性能方面跟温莎王国竞争的工业产品之一， 要是放在几十年前，美利加人在搬家的时候，宁愿放火烧房子都还要回收铁钉，可不敢这么糟蹋。 ——那会儿的铁钉还是铁匠们打制出来的，价格相对昂贵。连美利加本土的政客们都得在报纸上痛心疾首，说诺大一个美利加，居然连一枚小小的铁钉都得从温莎王国进口。 琳娜这小富婆算是赶上了好时候，这会儿美利加已经实现了“铁钉自由”，用起来也不心疼，一大把就撒了上去。 韦恩现在已经初步摸出了对方的规律，就喜欢在重要的节点前给别人来一波大的， 明天就要正式公开决斗了，今晚估计是消停不下来， 然后当天晚上，这玩意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本章完) 第385章 以逸待劳 第385章 以逸待劳 有一说一， 非凡者们一旦能够形成合理的配合，其战斗力往往会呈现出“成倍增长”的效果。 相对简单的例子，就比如说侦探社里的“鲸油”和“气流”，两人单打独斗起来也就那样， 一个能制造出在时限范围内性质和鲸油类似的油性膏状物，正常是用法是让人“脚底打滑”，或者是让人“引火烧身”， 另一个就主要是能在一定区域里引发定向的微风，除了在山林里避免气味提前泄露，剩下的常见用法就是在房间里调节气温，还有到厨房里帮忙。 而两个人加起来，那就是放火和放烟的小能手了，密闭空间里没准能把康纳尔也堵起来憋个半死。 相对复杂一点的，就比如说侦探社今晚刚开始试运行的“战场态势感知系统”， 赛斯在侦探社的大仓房屋顶上当“路由器”， 道格在天上盘旋的猫头鹰和撒出去的成员们都可以算是“传感器”， 带着被赛斯附上了“薄膜”的小镜子出发的三个小队，就差不多是接收终端。 当然土办法也依旧有用， 就比如说威利，这会儿就和赛斯待在一块，负责在屋顶上点“信号灯”，以及在需要的时候“大喊大叫”…… 因为本来就猜到对方今天晚上很可能会有动作，所以侦探社这边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后就稍微调整了作息， 大多数都“枕戈待旦”、“和衣而卧”，等着出现概率不低的袭击者们找上门来。 要在夜间找到可疑的袭击者，其实要比想象中的更容易一些， 侦探社所处的位置如今勉强算是半个荒郊野岭，晚上有人可能会路过不算奇怪， 但是一堆人靠近到距离侦探社一里左右的范围外，就突然熄了灯、又或者是给灯扣上了灯罩，反正突然齐刷刷地就“黑”了下去， 说不是来搞事情的，谁信啊…… 对方集体熄灯的地方，并不在侦探社正常情况下能观察到的位置上， 不过道格也提前把在家的鸽子们，都分别暂时安置在了那些比较“正点”的临时鸟窝里。 于是看到有鸽子飞回来“咕咕咕”，辨认好之前它是被放置在了哪里， 侦探社这边就悄悄咪咪地按照预定方案动员了起来。 猫头鹰无声地到天上转悠了一圈，回来之后就在地图上扒拉松子， 对面这次应该是来了十三个人，很快就分成了三队，往一面临河的侦探社小院这边包抄了过来。 戴蒙·麦奎迪、康纳尔和桑德斯三个家伙，分别从赛斯这领了一块“接收终端”就带着人出发了， 韦恩和琳娜也先爬到了大仓房的顶上，和赛斯、威利还有道格一块观察战况，看到哪边发了信号再增援。 惨叫声和爆炸声首先响起，接着就是还击的枪声和喊叫声， 午夜的平静很快被打破，然后立马就像是水进到热油里一般炸了锅。 “啊——” “嘭！” “砰砰砰砰！” 有心算无心，一开始的战况还算不错， 桑德斯那边很快就窜起了黄色的焰火，戴蒙·麦奎迪那边也逐渐变得安静，康纳尔那一队的敌人似乎没有正中陷阱，动静反而跟羊拉屎一样断断续续。 猫头鹰转一圈就回来一次，赛斯听着道格在旁边的翻译，手指在一面镜子上飞快地划着， 一边带着延长线的方形代表靠着河流的侦探社，周围三条曲线则大致标识着敌人的数量、前进位置和方向。 桑德斯那边的态势最好，数字5被划掉写上3，3又被划掉变成0， 另外两边目前分别是剩余2和4. 然后就很快变得不对劲了。“救——” “嘭！” “嘭！” “嘭！” 接着三个方向都突然有焰火升空，还全部都是示意遇到“危险”了的红色焰火。 赛斯忙着地图在镜子上改画面， 威利拎着小火把，赶紧就把房梁上的一排火盆全部点燃，三个一组，分别代表着不同方向的危险程度，全点就表示三个方向全部告急， 道格吹了口哨呼唤猫头鹰，然后翻找着加长引信的烈性炸药，准备“空中支援”。 韦恩顺着搭在屋檐边上的简易滑滑梯就往下滑，回到地面上抓起栓动步枪找准了的方向，就准备先往实力对比最接近的那边去支援， 喵的， 滑滑梯没来得及抛光，滑下来屁股感觉都要被磨熟了…… 琳娜则是踩着简易滑滑梯往下小跑，最后根本刹不住车，在后边大喊着“快闪开”，带着惯性就从韦恩旁边窜了出去，差点一条直线撞到院墙上， 好在琳娜的霰弹枪就背在她身后，她到院墙边上以后也没再挑方向，招呼了一声，带着风就顺势出了院门，继续冲着最近的红色焰火方向去了。 琳娜去了“中路”，韦恩就继续跑“右路”， 康纳尔这边几乎打成了丛林战，探员们在树木后边一边往后撤退一边继续开冷枪。 对面的画风已经变得不对劲，灵性直觉能明显感觉到奇异的“躁动”， 韦恩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一瞅，这边还剩余的三个家伙，都看着不太像人了。 有个家伙现在的形状有点像竹笋，从双脚处蔓延出了许多根须藤蔓状的玩意，有“主干”有“分支”的，有一部分甚至还爬到了树上，看起来跟毒蛇似的， 这玩意还好办一点，似乎扎根了没办法再移动，只能靠“根须”蔓延， 剩下的两个家伙，一个分散成了一堆能够在树林中到处弹跳的“海星”，一个变成了人皮里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的“皮囊”，骨头仿佛都已经没了， 还都特么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仿佛逮着什么活物就会“啃食”什么一般。 康纳尔这边用硬化出的“小盾”挡住了一只“海星”，“海星”顺势就整个扒拉了上去，几根触腕像是注射器一样顺势要往康纳尔的身上扎， 被康纳尔“断尾”甩脱之后，“海星”的中心点似乎还有一个“口器”，既能吸附，又能啃咬， 康纳尔赶紧补了一枪，刚要继续后撤，另一只“海星”就已经弹跳着准备蹦到他的侧脸上了。 “砰！” 韦恩帮他把那只“海星”打飞，“又是全都失控了的家伙，能后撤就后撤，动不了的就先远离，看他们会不会自己崩解！” 话音未落， 几只“海星”和那个“皮囊”，循着声音就往韦恩这边聚集了过来， “皮囊”在半空中“啵”地一下炸开，蛛网一般的絮状物飞速延伸，像是把周围的一整片区域都封锁到了“盘丝洞”里， 有些不幸的“海星”直接就被“蛛丝”包裹，然后迅速地就萎蔫了下去。 韦恩看着自己的视野迅速被“丝线”充斥， 不过他的视线，却反而不由自主地、被警钟狂响的灵性直觉吸引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稍远处的另一边， 半空中的虚空处，此时突然凭空出现了许多线条，接着这些线条就开始变得紊乱，随即相互交织、缠绕。 韦恩赶紧收回视线，试着把身体的灵性力量都集中在体表的皮肤上， 打算防御或者“炸掉”那些缠绕过来的“蛛丝”。 心里则依旧惊魂未定， 妈耶， 琳娜那边是什么情况，逼得她把“智慧贤者”都给请出来了。 (本章完) 第386章 庆幸 第386章 庆幸 “嘭——” 韦恩这边从“盘丝洞”里“破茧而出”的时候，体内的“蓝条”几乎已经掉了七成。 这些“蛛丝”倒是没有杀伤力和腐蚀性， 但却像导线一样，能迅速吸走韦恩体内的灵性力量。 经过非凡能力“使用出来”的灵性力量，和体内“本来蕴含”的灵性力量并不完全相同， 韦恩的灵性力量一部分被吸走，一部分又通过“爆炸”能力主动传输了过去，还有一部分用于对“爆炸”的自我防御， 最后感觉这玩意都不能算是韦恩“炸死”的，更像是它没能成功在韦恩这块“土壤”上顺利生根发芽，失去了后续的灵性力量来源，然后慢慢被“耗死”了。 远离了“竹笋”，又搞定了“皮囊”， 探员们对付“海星”也就逐渐顺利了起来。 这里边可能也有康纳尔的误解成分在，他看到韦恩也同样算是猎人协会出身，而且还是侦探社的合伙人， 居然还能这么勇，主动和那个“皮囊”近身战斗， 于是他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激励，开始尝试和“海星”们“刀尖跳舞”。 大概把“海星”们清理完毕之后——不确定，但消灭掉一定数量的“海星”以后，其它的“海星”就全部掉到地上、逐渐蹦跶不起来了——韦恩他们对着“竹笋”丢了一波烈性炸药， 然后看到它的根须似乎也变得萎靡了，就没有再继续缠斗，选择了先去继续支援其他队伍。 往侦探社的大仓房顶上望，代表“中路”的警示火盆已经全部熄灭， 衣服破破烂烂但还能勉强遮蔽身体的韦恩在这边喊着招呼了几声，那边屋顶上的威利就开始拿起大号的木头盖子，往代表“右路”的火盆上边盖， 三个火盆最后只留下了最后一个，说明这边已经没有危险，但还没有清理干净。 “中路”之前的战斗区域，此时被“鲸油”做了几处标记， 韦恩他们没有靠近，沿着方向绕了一圈，跑到了火盆还“三盏全亮”的“左路”这边。 这边的战斗其实也已经接近尾声，之前有道格猫头鹰的“空中支援”，还有琳娜她们的“随后赶到”， 这边一个骨架比一般人高，身上长“珊瑚”还带“海草”的玩意已经完全倒在了地上， 身上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伤口，躺在一片“沼泽”和火海里，还被琳娜的钢丝给缠绕住了。 这家伙也是一副没办法沟通的兽化模样， 感觉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它就还要临死之前咬你一口。 单说强度的话，今晚的这一批人，确实是比上一拨要厉害……但是不如前几天那三只“拦路虎”。 敌人中勉强还能沟通的，反而是两个奄奄一息的家伙， 这两个家伙之前应该是中了琳娜特制的陷阱，身体各有一部分被铁钉扎得跟仙人掌似的， 不过正因为这样，他们身上的药剂瓶当时就被击碎了，估计是没来得及喝药，反而苟到了现在。 其中一个家伙的求生欲比较强，他似乎亲眼看到了一个同伴被异化掉的另外一个同伴“吞噬”的惨状， 道心破碎，这会儿一个劲的在求饶，只希望众人能赶紧救救他。 另外一个家伙看起来失血的状况更惨，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但此时居然还在嘴臭，骂骂咧咧个没完， 韦恩觉得这样的家伙，哪怕救好了也还是会整天流口水， 看到有探员已经抬起了枪口，要给他一个痛快，也就扭头不看了。 对方倒是能看出韦恩应该是现场“管事”的人，注意到韦恩扭头以后，“骂骂咧咧”也就变成了“阴阳怪气”的一阵怪笑， 韦恩对这个套路比较熟悉，抬手止住了探员扣动扳机的动作， 回头看着那个家伙，“你们还有后手？” 对方明明满脸是血，还非得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来: “你们的人手应该都在这里了吧？你们难道没发现，我们的成员已经少了一个？”这大晚上的，你们一个个还都变得不成人样， 鬼才顾得上你们到底有几个啊。 韦恩往旁边的几个成员脸上看了过去，目光又转向侦探社的方向，大家都在不太确定地摇头，戴蒙·麦奎迪相对就更笃定一点： “我刚才在后边守着，他们这个方面没有人接近侦探社。” 也是， 猫头鹰还在天上飞着，这会儿要是还有敌人靠近，没理由那傻鸟不叫。 “哈。” 那家伙的口中已经满是血迹了，嘴巴却还是很硬，“你们的小院三面都是陆地。陆地上没人，但你们真的以为，就没有人能从河里直接过去了吗？” 艹…… 这帮家伙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没想到居然还有“鱼”， 又或者是特么的“鳄鱼”！ 琳娜和几个相对强力的探员听到这里，拔腿就跟着韦恩一块往侦探社的方向赶， 别“前线”砍瓜切菜，结果“大本营”却被对方给偷了。 而且几个合伙人的小木屋因为最“靠里”设置， 反而距离河边是最近的…… 韦恩这边刚冲回小院里，正好就看到了伊妮莎所在的小木屋垮塌下来的那一幕—— 一个长着蹼和腮的绿皮玩意，被无数猩红色的细丝，带着巨力从墙壁处“扫”出了小木屋。 这些细丝看起来显得纤细而脆弱，刷到对方身上时，却像是无数锋利无比的“小锯条”， 不但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飞快地把对方给切碎，肉眼可见地从肉片、肉粒变成“肉泥”， 而且似乎还能把对方身上的血液也同时带走，让自身变得更“纤长”。 然后一大片墙壁被扫飞， 小木屋也随之垮塌。 几位探员面对着突然爆发出的强大灵压，都不由自主地脚步一滞， 韦恩和琳娜冲过去在小木屋的残骸里一阵扒拉，最后才终于在原本摆放着浴桶的地方找到她。 伊妮莎身上的束缚似乎缠绕得更紧了，湿漉漉的纤长雪颈上都能依稀看出血管的走向来， 她此时也和很多次“爆发”过之后一样，双臂紧紧地环抱，弓着身体皱着眉头，面对询问声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琳娜在屋外的肉泥中找到了破碎的药剂瓶， 瓶口的蜡封依旧完好，洒落在地面上的药液分量，似乎也没有变少太多。 至少这个家伙还没来记得事先服用药剂， 不然的话…… 最后琳娜把她自己的小木屋给让了出来， 临时在浴桶里调配了一些药剂，姑且帮助伊妮莎缓解状态。 探员们心有余悸地继续清理着现场， 只有利亚姆还跟个逗比一样，“你们侦探社的合伙人门槛，原来这么高的吗……” (本章完) 第387章 “黑箱” 第387章 “黑箱” 现场初步完成了清理， 十三个袭击者死了十二个，但能收集回来的非凡材料一共只有六份，其中四份是被“污染”了的。 被伊妮莎解决掉的那个袭击者，虽然似乎在粉碎的过程中被抽掉了一部分血液，不过他的非凡材料反而还能在一堆肉泥正常聚集着“析出”， 面对韦恩的好奇，看起来对此有过经验的琳娜老师说得很简略，“灵性力量在非凡者体内‘聚集’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就完全富集在血液中。” 少了的那六份非凡材料，有三份按理来说应该属于被“智慧贤者”消灭掉的那些倒霉蛋， 不过现场没有目击者，当时在附近的探员们听到琳娜的警告声、又感受到巨大的威压以后，跑都生怕来不及，更没有还敢偷偷留在原地围观的， 于是等到再次返回现场，大家发现那几个家伙已经变成软体动物般的混合肉丸以后，就只能觉得他们会完全失去非凡力量，应该属于所谓的“正常现象”。 剩下两份少了非凡材料的遗骸，一堆是被韦恩“炸坏”过的“蜘蛛丝团”，一堆是那个“竹笋”留下的“竹鞭”， 这两样东西都已经完全失去了非凡意义上的“作用”，但也没有像其它尸体那样变得“普通”，还是和常规的同类物品看起来不太一样， 按照猎人协会的理论，这可能跟非凡者“异化”的程度有关，认为某些异化的过程本身就会消耗掉一部分非凡力量。 这个年代连病毒都还没发现，放血疗法和颅骨的轻易钻孔都还被人们视为是有益且具有多种疗效的， 医学尚且如此，不被允许公开传播的非凡知识，对于侦探社来说就更是跟“摸黑箱”一样， 猎人协会的理论至少大致逻辑自洽又成体系，大家也就暂且先这么信着。 还有一份缺失的非凡材料，是被大家最后合击干掉的那个怪物给吞掉了——准确地说，在它生吞掉的时候，那份非凡材料姑且还能算是它的“同伴”， 然后怪物当时就异化得更严重了，据说它身上的“海草”，也是在那之后才迅速萌发出来的。 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 那四份被污染的非凡材料，就依旧没人跟韦恩这个大家心目中的“作死小能手”抢， 琳娜看彼得似乎很喜欢那团“蜘蛛丝”，就选择了那玩意。 剩下了同样没人想要的“竹鞭”，和不少探员都想要的那两份非凡材料，这些东西该怎么分倒是又成了一个问题， 韦恩选择了抄袭教会的贡献制度，干脆把非凡材料这一块，和侦探社现有的赏金分成制度分离来开， 薪酬按照比例分，满足条件的成员们基本都能有个“保底”，但还想要非凡材料，那就要记录“个人表现”了。 今晚几个合伙人算是都出了手，这会儿正处于“余威尤烈”的状态， 韦恩提了方案，琳娜觉得合理，探员们也没有集体的反对意见，基本上就算是正式通过。 理想很美好，实践起来却还是有问题， 非凡材料又不容易“保鲜”，有些非凡材料如果放得过久，里边蕴含着的非凡力量自己都会缓慢“挥发”掉， 而按照存活下来的那位俘虏供述，今晚来的这些袭击者，又全都是科恩制药筛选过的“生命”领域非凡者， 有些探员就算是有资格申请，领域也未必正好就在生命领域“一对三”的范围内。 最后桑德斯“半清账半预支”地拿走了一份，赛斯按照韦恩说的用“薄膜”包起来了一份， 看起来比普通马鞭更光润柔韧的“竹鞭”，则是打了折还依旧没人要，暂时就先丢到保险柜里放着。 韦恩这边按照老办法，把那几块带污染的非凡材料都吸收了， 这几块非凡材料倒是都“有点意思”，单份来说感觉不如那天晚上遇到那三个“拦路虎”，但比起上一波的质量又好像高了不少， 尤其是某个连同伴都吞噬了的“大家伙”，感觉分量比平均水平的“一加一”都大。 撑着肚子又轻车熟路地去找那块石板碎片，没想到琳娜难得地再次提醒了韦恩一次风险， 韦恩之前都快有点忘记“智慧贤者”有多厉害了，今晚又“复习”了一遍，对这些所谓“上位存在”的危险性又有了切身的直观体会， 但灵性直觉确实也没预警……最后一次， 下次我就不用那玩意来“助消化”了，大不了以后都喝圣水来慢慢磨。 琳娜提醒完之后也不拦着，提溜着抱住了一大团“蜘蛛丝”的彼得，躲到了院子里能看到地窖口的位置， 然后目送着韦恩下去折腾。 地窖里，利亚姆倒是还在跟今晚唯一幸存的那个俘虏继续聊着天，捧着小本子询问着更多的情报， 韦恩看到他能够这么好地完成自我管理，感觉也很欣慰，就没有打扰他们，默默地自己跑去翻石板碎片。 如果真的引来什么奇怪的邪神降临的话， 韦恩觉得自己，没准还是有机会能跑过这两个俘虏的……或者大家一块在路上有个伴。 最后“蓝条”一口气直接涨到了上限的位置，韦恩却奇怪地没有一丁点要“晋升”的迹象，反而感觉“蓝条”里边似乎还能“再挤挤”， 灵性直觉也跟死了一样，都不提示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赶紧把石板碎片重新关起来之后，他很快就返回到了地面上去寻找琳娜， 琳娜帮韦恩数了数他“升级”的次数： “对于很多非凡者而言，4阶到5阶，也就智慧教派中所谓的‘低阶’到‘中阶’，是他们直到自己死亡或者失控都跨越不过去的一个阶段。生命学派里一些资深的学者也是这样，为了避免风险，宁愿在寻找出解决办法之前不再提升。 “这个阶段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太一样，有些人需要反复地‘转化’、‘提纯’，有些人就需要加强对自己非凡能力的‘开发’，还有的人最后还需要一些奇怪的刺激，活下来又不失控的话才能晋升。 “我也不清楚你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既然你没有位阶提升的迹象，那就说明你还需要更多的积累。一般来说，灵性直觉到时候会提醒你的。” 原来所谓的“大台阶”这么坑的吗…… 琳娜说完，还稍微凑近了一些，“如果你什么时候感觉自己即将晋升了，记得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为什么？” “考虑到你那个小木屋现在的情况，我觉得你下次没准还是会爆炸……相比炸掉自己人，我觉得你还是提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自己处理掉比较好。或者让桑德斯把你及时丢远点也行。” “……” 韦恩沉默着低头瞅了琳娜脚边的彼得一眼，这小家伙顶着一大团“蜘蛛丝”在旁边“吸溜”着，腹部都撑大了一圈， 注意到韦恩的视线，彼得还用一只长脚揪出了另外一个“线头”来，好像是在问韦恩，“你要不要也来一根？” (本章完) 第388章 进城 第388章 进城 按照俘虏的供述，今晚过来的这些，都是科恩制药中负责“市场保障”的成员， 成员们的来源比较复杂，有些是从赏金猎人中招募的，有些是到各地寻找到的，还有一些是从小培养的， 但他们几乎无一例外，都通过了科恩制药的“选拔”和“培训”。 而且他们这个部门很奇怪，成员的升职似乎还有隐形的门槛，但在公司内部却没有人会承认， 有些职位相对更高的成员，平时总是会显得有点神神秘秘的，就比如说侦探社今晚最后才搞定的那个“大家伙”，他生前就是这帮袭击者的领队。 按照韦恩的猜测，这大概就是“科恩制药”和这一支“生命学派”组织的区别所在了， 也不知道是这些生命学派的人“寄生”在了科恩制药中，还是科恩制药本来就是由他们这一支的成员作为骨干发展起来的。 不过这个俘虏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科恩制药在福吉尼亚州还没有正式的区域总部，被韦恩当做“大boss”的那个马尔科姆·贝克，在科恩制药里的职位只是一个“市场开拓经理人”，大概就和莱恩在“办事处”那边的地位差不多， 所以今晚袭击侦探社的这些“市场保障”成员，其实在编制上算是科恩制药的总部临时安排过来的，在州内的人数并没有其他区域总部的那么多， 如今基本上就已经被侦探社“一锅端”了…… 不是， 了我这么多心思，签彩票都差点签到手抽筋， 你们一共才榨出三拨人，这就完啦？ 感觉韦恩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俘虏还默默地往旁边稍微躲了躲： “其实我们这支队伍的实力也不算弱的……平时在福吉尼亚州内执行任务，基本上每次都只会出动一个小组三位成员。几组人同时出动，已经是冒着会被教会打击的风险在行事了……” 如果单从非凡材料中吸收到的灵性力量来看，这家伙的话倒也不假， 前一波袭击者好几个全都加起来，才差不多相当于一个“蘑菇人”， 而今晚这一波的袭击者，里边最次的也起码是半个“蘑菇人”，最厉害的那个差不多相当于“一朵半”，平均素质确实是要高一些。 再稍微一看之前的询问记录， 这伙人负责的基本都是威胁、恐吓或者直接“下手”的黑活，还善于对现场进行各种伪装，有些内部经验还算是小有传承， 我去， 你们科恩制药还能算是正规的“公司”吗？ 怎么感觉你们在某些方面，都走到我们侦探社的前边去了呢？ 友商竞争，你们这样不太好啊。 韦恩想到这里，顺势就想继续了解一下科恩制药总部的情况， 可惜对方不愧是跟生命学派这样的隐匿组织有瓜葛的公司，别的不说，在内部的分割保障上还挺完善， 哪怕是在总部的时候，这支队伍被筛选出来以后也是相对独立的， 成员们虽然大致清楚自己的身份，但具体的指令，都需要队伍的负责人来接收和下达，尽管偶尔也能遇到一些别的“上级”，不过对总部的全貌却并不清楚。 甚至连前几拨袭击者的情况，这家伙似乎都完全不了解。 最后韦恩才问到了那种能导致非凡者失控的药剂，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在说到那种药剂的时候，情绪就变得非常激动， 口沫四溅地称赞了那个马尔科姆·贝克，还有一位威斯曼先生， 说他们是“沙滩之子”，并祝愿—— 唔…… 祝愿他们的身上的某个部位，能在外物的作用下，变得像勘克斯州盛产的向日葵那样充满野性……哪怕是在黑石镇里，这也算是骂得比较“深刻”的那一种了。 旁边的道格看到琳娜还在现场，默默地扣动了一下扳机，火药声和硝烟味才让对方冷静下来。 接着再一问，原来那种药剂反而不是科恩制药的标配， 是那位威斯曼先生当着马尔科姆·贝克的面，临时交给他们的，说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强非凡者体内的灵性力量， 然后那种药剂的实际功效，在场的几人今晚都已经亲眼目睹过了。 确实能增强，就是代价稍微有点惨。 这些负责“市场保障”的成员们，其实之前在科恩制药中接受“培训”的时候，也时不时地会服用一些奇怪的药剂， 有些确实有正面功效，有些也有副作用，但像今晚这样几乎肯定“致死”的药剂，这个俘虏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韦恩尽量宽慰他： “你也不用太生气。本来像你们这样长期做这些工作的人，可能就已经不适合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 “说不定科恩制药里也有其它成员喝过类似的药剂，只不过你们这一组之前还没有被分配到，没准单纯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听到韦恩的回答，又结束了审问之后，俘虏很快就陷入了沉默。 …… 韦恩第二天倒是还有事情要忙，出了地窖以后就继续分配任务。 伊妮莎如今的状态不太好形容，大部队干脆就继续守家、以防万一， 琳娜本来还想去凑热闹看决斗的，现在这情况也只能坐镇留守，顺便等本地驱魔部门的人过来以后，代表侦探社进行后续的处理交际。 有点可惜， 难得出风头，却没有自己人在旁边捧场围观。 韦恩天亮以后还得跑趟里士满，去跟某个家伙公开决斗，争取一枪把对方打个半死啥的，顺便再嘲讽一下， 堂堂一个市场开拓经理人，总不能把总部安排的人手霍霍光了，就直接变成光杆司令了吧？ 听说他在福吉尼亚州也混了有一阵了，总还得有点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 看看能不能再钓出一波非凡材料来。 这样的小部队行动，过去的人手就得比较精干才行了，韦恩选了康纳尔当马车夫，还有“异响”和利亚姆陪同， 如果半路遇到敌袭的话，大家就分头骑着马撤退，人少尽量不打架。 康纳尔当决斗的助手，“异响”到时候可以在人群里起哄，至于利亚姆……看他这么积极，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反正有琳娜在，真要追他也跑不掉，还不是侦探社的人，真要遇到意外了，好歹也有个垫背的。 顺便韦恩让赛斯给今晚剩余的那块非凡材料又换了一张“薄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保鲜”，但从简约线条的视野里看着，感觉有总比没有好， 到了里士满之后先去大教堂，看看能不能用这玩意换一块“死亡”领域的非凡材料回来， 能的话就带回来给伊妮莎做药剂，不行的话就自己吃了。 然后几个人驾着一辆“四驱车”， 天还没亮就直接出发了。 目标，里士满！ (本章完) 第389章 兑换 第389章 兑换 “你想要拿它兑换‘死亡’领域的非凡材料？” 面对着韦恩的要求，汤姆·哈根略一思忖，接着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啼笑皆非，“大教堂并没有这样的‘业务’。” 好在他的话并没有直接断在那里： “不过考虑到你们侦探社这段时间以来，为乔治伯格的治安稳定做出的贡献，我可以为你们进行申请。相信如果只是特例的话，主教大人应该会同意的。” 然后在汤姆·哈根的示意下，韦恩跟着一位修士到达了大教堂那仿佛腌着“辣味”的深处，先对他带来的非凡材料进行鉴定， 但是带走东西，就似乎要等柯里昂主教点头，用汤姆·哈根的原话来说，就是“等你和贝克先生的决斗结束以后，应该就可以过来拿了”。 感觉教会在某种意义上也有“大企业病”，符合制度的事情很快就能办好，不在制度之内的事情，哪怕是买根钉子都还得经过审批才行。 负责为韦恩带来的非凡材料做“鉴定”的，是一位看起来年迈但健朗的老修士， 他隔着工作台上带着支座的奇怪透镜，在盘子里用工具把赛斯用非凡能力附上去的“薄膜”划拉开， 拿着看起来像是黄铜材质的夹钳把非凡材料从盘子里夹起来，又换了一个带圆筒的透镜稍微凑近了观察，还点燃了一盏焰色异常明亮的小灯提供“背光”。 这块析出的非凡材料看起来有点像是奇怪的琥珀，晶莹却不太透明， 被对方这么一捣鼓，看起来颇有那么一点“科学研究”的味道。 “唔……这应该是‘生命’领域的非凡材料，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失去活力，很顽强，也很有趣。” 老修士在透镜后边点了点头，像位导师一样温和地给韦恩指出错误，“非凡材料的析出，不一定就代表对方‘生命’的彻底终结。今后在完成收集的时候，我们或许需要进行更细致的检查。否则可能会酿成事故的。” 韦恩倒是没想过这一茬，要是大教堂以为自己偷偷送了个“定时炸弹”过来，那误会就大了， 也许因为韦恩是其他修士带过来的，还有汤姆·哈根写的“小条子”，老修士并没有在这方面进行怀疑，而是熟练地从旁边带封条的柜子里翻出了一盒蜡状的玩意， 熔融以后，又给那块“琥珀”再浇上了一层外壳，还刻画上了一些神秘符号，往凹陷处填了金色的粉末。 之后还有一个颇为有趣的“称重”环节， 打开厚重的铁门，进到一个让韦恩感觉非常“气闷”的小密室里，里边的墙壁、天板、地板上满是各种神秘符号，八个角落都点着明亮的油灯，连透气孔都找不到在哪里， 密室中央的小台子上，摆着一个看起来快都锈蚀掉了的古典青铜天平， 老修士拿开镶嵌着玻璃或者水晶的罩子，往天平正中的立柱上倒了一些奇怪的油状物，把那块非凡材料放到了天平的一端，又从一个木盒里依次夹出“砝码”来，往天平的另外一端或放或拿。 这些“砝码”是一个个被封装起来的小瓶子，里边用澄清的液体浸泡着各种小玩意，使用简约线条的视野来看，那些东西也都是非凡材料， 老修士的手上不停，还很贴心地给韦恩进行“科普”： “这是教会当年在本地的猎人协会总部中找到的‘审判之秤’，原型应该是旧世界南大陆神话中用来称量人心的那个死神天平。据说温莎的猎人协会，最初也是在南大陆得到了它。 “啊，不要误会，它显然不是神话里的那一个。但是这个编号087的小家伙，同样也能‘称量’出两侧非凡材料的位阶高低。 “尽管它的保管也很麻烦，温莎那边还一直想要夺回去，不过它一直以来还是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不少大教区都非常羡慕我们，都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么一个方便的‘小助手’。” 圣灵教会给一些重要非凡物品的编号也挺有意思， 按照老修士的说法，如今基本上每个大教区都会有自己的编号方式，有的按照不同等级的获得先后顺序排，有的就每隔多少年重新梳理一遍，按照重要或者危险程度排序，有些东西还会被明确称为“禁忌物”或者“封印物”。 不过“纯数字”的编号，则意味着对应的非凡物品归属于整个“圣灵教会”所有，各地的大教堂只是拥有优先的保管权和使用权，编号也由主教团确定，通常不会轻易改动。 然后一阵捣鼓，这块非凡材料被“称量”出的位阶是4阶。 倒是比韦恩想象中的要高。 接着回到“工作室”里，老修士把非凡材料放进了一个奇特的柜子里，等待下一步的处理， 就先给韦恩进行了登记，写了一张“收据”，示意入库的工作已经基本结束。 按照正常的流程，教会的人员在确认完情况之后，还会对相关人员进行“贡献”的计算和分配， 韦恩这次就不需要走这个流程，知道自己带来的非凡材料大概是个什么“成色”，就可以先行离开。至于后续的兑换，并不归这位老修士负责。被另一位修士从大教堂的深处再带出来，原来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来得比较早的信徒们，已经安静地陆续在祷告大厅中寻找位置坐下，等待着聆听牧师的布道。 韦恩今天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礼拜的，可是刚走到大教堂外边停放马车的广场， 他就发现自己，和一大群人“逆行”了。 由于之前摆摊卖了几天彩票，韦恩又一直苦逼兮兮地在旁边的马车里努力签名， 所以不少人此时都认出了韦恩来，还都默契地放慢或者停下了脚步，隐隐摆出了围观的架势。 不少人——包括一些被簇拥着的富豪或者政客们——都跟身旁的交谈者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韦恩这边瞅，似乎正在聊着今天公开决斗的话题， 然后顺着他们的视线往另外一个方向看过去，韦恩还看到了一个自己其实不算很脸熟的家伙，也就是今天准备决斗的那个“贝克先生”。 我说这些人怎么都像是在看猴子呢，原来这家伙也在， 而且对方还正在往韦恩这边，也就是大教堂的方向走过来。 冤家路窄啊…… 美利加民间的决斗风气虽然很重，在南方就更加地重，但无论是旧大陆的神圣教廷，还是新大陆的圣灵教会，其实都是长期“不提倡”这种民俗的， 所以出于对教会的尊重，哪怕是再愣头青的信徒，都不会跑到教堂里去大张旗鼓地宣传决斗的事情——打死人之后再去祈求圣灵宽恕倒是可以，私底下聊聊也没问题。 西部人在决斗之前没有喷太多垃圾话的习惯，不过也不喜欢认怂， 眼看着对方在众人的瞩目下越走越近，韦恩自然就选择了站在原地，等着对方绕开或者是过来挑衅。 结果没想到那位贝克先生走近之后，却又凑近了一些，还压低了声音： “我给你一万美金，你放弃决斗，之前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10000美金？！ 你要是最开始就这么聊，那你就是侦探社的大客户，我还得请你吃饭、抽雪茄呢。 但现在要命的袭击都搞了好几波，报纸通稿发了一大堆，为了缓解伊妮莎的伤势还兑出去了一块非凡材料，阵势都摆出来了，你这样就指望侦探社打自己的脸？ 惹完事发现打不过，就希望别人“算了”？ 现在还有这么多潜在的客户和“水军”都在看着呢，我们侦探社以后不用接生意的吗？都伺候你们科恩制药得了。 韦恩正准备反驳他，看到从马车旁小跑过来的利亚姆，突然急急忙忙地递了一个东西过来， 顺手接过来一看， 我擦，怎么是一双白手套？ 这年头好像已经不流行这个了啊。 此时利亚姆还开始在旁边鼓动式地吆喝了起来，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远远近近的一些吃瓜群众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跟着起了哄，“哟嚯——”、“芜湖——”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韦恩想想这时候反正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抬手就扬起那双白手套，往那个贝克先生的身上丢了过去。 最终在利亚姆卖力带节奏的鼓掌声、周围陡然嘈杂起来的议论声，以及少数夹杂在里边的女士惊呼声中，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决斗的时间又还早， 韦恩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就只能尽量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转身又往大教堂的方向走回去，假装自己是特意走出来堵对方的。 这都什么破事啊…… 看来回头要让康纳尔好好教导一下这个利亚姆才行。 (本章完) 第390章 决斗 第390章 决斗 祷告大厅里的这一场布道，隐隐出现了一种“没人在听”的气氛， 台上给信徒们讲解《圣典》经文的中年牧师还算有经验，注意到大厅中信徒们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频繁之后， 打趣说自己仿佛听到了“灵魂的躁动声”，又顺势引用经文开了个小玩笑，才让信徒们在一笑而过之后自觉地逐渐安静了下来。 韦恩在角落的位置上坐得也不算安稳，总能感觉远远近近地有视线在往自己这边看， 熬完礼拜跟牧师道别，韦恩就摆出了一副沉稳并且胸有成竹的架势，走出大教堂找侦探社的马车去了， 顺便看着仿佛在庆祝韦恩“凯旋归来”般的利亚姆，有点“夸不出来”又“打不下去”。 这会儿距离决斗的时间还早了不少，韦恩他们之前急着赶过来，主要还是担心送过来的非凡材料“变质”， 不过大教堂这边是不能再待了，免得又被人继续围观。 于是韦恩让康纳尔先驾着马车在里士满兜风，顺便还临时找地方慢悠悠地提前吃了一顿午餐， 磨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对方在报纸上公开表示接受决斗的市郊位置赶去。 “决斗”的风气由来已久，最早的风靡起源，至少可以追溯到旧大陆中世纪时代的“司法决斗”， 那会儿玩得还更狂野一些，以神圣罗曼帝国的法律为例，在某些没有证人或者证据的诉讼中，法官就会要求诉讼双方进行“司法决斗”，理由是正义的一方会获得“圣灵的庇护”，也往往会“更有勇气”， 然后“司法决斗”的胜利者，便会被法官判决为是“正确”的那一方。由此还诞生出了专门替人进行司法决斗的“专业代理决斗者”。 在那个年代，如果被告人被三次传唤后依旧不出庭，原告甚至还可以在他“想要且有机会”的时候主动对被告发起攻击，而且这样做完之后，还会被视为“胜诉”。 美利加联邦如今在某种意义上自诩继承的是罗曼帝国， 民间的风气会变成这样，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风气”这种东西一旦流传开来，难免会出现一些“本地化”的演变，到最后没准和“原版”都几乎变得完全两样， 比如说在美利加的南方，决斗的规则如今就显得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 韦恩首先公开发起了决斗，那决斗的时间和地点就变成由对方决定，此外还会有各种小细节，都是理论上为了彰显公平，所以由双方轮流决定之类。 韦恩他们到达决斗现场的时间不算太早，这边是市区外的一个大十字路口，旁边还有一大片空地和小树林，算是道路配套的“公共地界”， 既可以算是里士满的地界，也可以算是郡里该负责的地界，甚至还可以算是州政府应该管理的地界， 于是几边都应该管，那就等于没人管。 对方选择在这里打“擦边球”，说明他的律师还挺专业的。 马车都还没到达预定地点，韦恩在车篷里伸出脑袋来一看， 唔…… 会有人来围观不奇怪，毕竟侦探社明里暗里地宣传了这么久，而且决斗的结果还跟彩票的奖金直接挂钩，也算是跟不少人“利益相关”， 但特喵的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韦恩这边稍微有点懵逼地走下了马车，稍远处被人群围着的那个马尔科姆·贝克，似乎也有一点不在状态， 此时在现场最活跃的，不是周围那一大堆乌泱泱的围观市民，也不是顶着华丽的小阳伞凑成一道靓丽风景线的贵妇和小姐们， 而是一小撮看起来非常热心的“绅士”。 韦恩的脚刚落地，几位管家模样的人就迎了过来，簇拥着韦恩就往“决斗场地”的中央位置走去， 原本围着那个“贝克先生”的一堆绅士们，也就带着对方顺势聚拢了过来。 在现场管家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位，还给韦恩依次介绍起了现场的这些绅士们， 好家伙， 卸任多年的前前前任州长、州里不知道哪里的议员、这个富豪家里的老爷子，那个协会中的名誉理事……还有从州政府中被拉出来“见证”的工作人员。 这帮人还不是来“劝架”或者来“评理”的， 就是专门来教今天的决斗双方“应该怎么正确决斗”的。 韦恩听完之后也是服了， 知道你们南方人热衷决斗，但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热衷…… 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是悄悄咪咪的决斗，没见过有谁大张旗鼓地公开进行，所以现在都跑过来凑热闹了是吧？ 然后双方到齐，决斗就正式准备开始， 现场甚至还有他们带来的一大堆仆人帮忙维持秩序，贵妇和小姐们该聚在哪里、绅士们该站在哪里、普通市民们该待在什么范围以外，都被梳理得井井有条的。 一张小桌子被仆人摆到了接近“场地”中央的位置， 其中一个获得了绅士们集体的信任、又还算年富力强的家伙，也没经过韦恩和那个贝克先生的同意，就已经自动成为了现场公认的“裁判”。 裁判确认了双方的身份，又确认了双方选定的助手，就开始让双方签订“生死契约”， 噢？你们两边都没准备？ 没关系，就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专业，我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要是不满意的话，那边有律师也在现场，叫过来现场再拟一份都行。 啊？你们都用自己的枪？ 这怎么行呢，决斗讲究的就是公平，武器肯定要尽量使用完全相同的， 还好比顿先生想得周到，还把他如今放在家里珍藏的“决斗对枪”都给带过来了。 韦恩看着那位老爷子的管家很快就捧过来了一个精巧的木匣子， 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对锃光瓦亮的双枪，连子弹都摆在旁边配好了…… 韦恩和那个贝克先生被旁边的绅士们催促着猜了硬币，先后选好了枪，单发子弹上膛， 裁判本来还想询问双方选择什么样的决斗方式的，结果绅士们七嘴八舌，都觉得自己心目中的方式更公平， 于是在老州长和老爷子的双双认可下，“双方站在原地互射”的方案被排除， 变成了“韦恩先和那个贝克先生背对背，然后各自往前走，在听到裁判枪声之后再回身射击”的模式。 不是， 今天到底是谁和谁决斗啊？！ 你们都不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吗？两人还被教导了很多决斗的“注意事项”，比如说一方中弹就算分出胜负，双方都落空会再继续，要是双方都中弹了，那就以伤势更重的一方判负， 至于“连续开枪”之类的事情，现场的绅士们直接管控子弹，就算想违规都做不到。 这其实也是现场会有不少贵妇和小姐们在场的原因之一， 上流社会的女士们或许并不害怕“见血”，但往往也不喜欢“直面生死”。 韦恩到这时候都感觉内心有点毫无波澜了，只想“快点结束”这样子。 终于到了裁判真正宣布开始的时候， “双方准备！” 韦恩和那位看起来同样生无可恋的贝克先生，背对背站到了场地中央——顺便说一句，两人连方向都是猜硬币决定的，还是“抛的人后猜”的那种玩法。 一些已经久等了的围观市民们开始尖叫和欢呼。 “哇——终于开始了！” “韦恩先生加油——” “放屁！我全都买了贝克先生，贝克先生必胜！” 可惜绅士们的“教导”，这时候还没完呢， “检查武器！” “砰！” “砰！” 韦恩和对方都无语地举起了手里的枪，分别对着天空各开了一枪。 然后两人在助手的协助下接过子弹再次装填，这一次绅士们才纷纷躲到安全的距离兼仆人身后， 等待着裁判一声令下，然后决斗就准备正式开始。 “等一下！” 韦恩在众人的瞩目中抬起了一只手，引出了一片好奇的惊讶声和一些阴险的质疑声。 你们都折腾完了，现在该轮到我整活了吧？ 只见韦恩把枪往腋下一夹，把胸前口袋里的丝巾一扯， 胸巾半空中抖了一下，接着被卷起来蒙在了韦恩的眼睛上： “出于我个人对贝克先生品行的鄙夷，我决定闭着眼睛跟他进行决斗！” 周围的讶然声瞬间响成一片， 韦恩用简约线条的视野，看到裁判的轮廓转身扭了一下，似乎在向现场“德高望重”的先生们进行着请示。 最后没人阻止，决斗于是继续。 有了韦恩的这一出，现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裁判一声令下， 两人开始往前踱步。 一、二、三、四、五……怎么还不开始啊？裁判你的枪哑火啦？ “砰！” 这时候身后终于传来的枪击声， 韦恩迅速转身，瞄准对方腰子的部位就扣下了扳机——对方的手正好刚晃到这里， “砰——” 枪声响起，对方手里的枪顺势被击飞，然后就是娘了吧唧的痛哼声。 韦恩看都不看捂着腹部单膝跪倒在地的对方，而是尽量摆出了帅气的姿势， 高抬起手把头上的胸巾一扯，再让它随风飘落。 “哇——” 在一部分绅士、仆人和市民们齐刷刷地欢呼声中，旁边的一堆小阳伞倒是也被抛到了半空中，像是飞起了一堆的小蘑菇。 韦恩这时候才注意到一堆“飞蘑菇”中依旧还撑着伞在微笑着的奥维莉娅小姐，还有常见的罗素小姐和玛丽小姐， 哟，你们也在呀。 (本章完) 第391章 尽量 第391章 尽量 在绅士们、现场的一大堆市民，以及州政府工作人员的集体见证下， 决斗的结果很快就被盖棺定论，相信很快就会在里士满城中广泛传播。 韦恩也趁机摆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当着众人的面把所有黑锅都往对方的身上甩， 还很懂事地跟绅士们一一致谢和告辞，临走之前甚至还记得跟奥维莉娅小姐她们打了声招呼。 不过韦恩也没有在现场逗留太长的时间，还谢绝了几位绅士“郊游野餐”的邀请， 因为在场的一部分市民已经开始怒骂那位贝克先生还有科恩制药，隐隐有了要控制不住的架势， 此外不少绅士们在接受韦恩致谢时的表情也不算很自然，估计都是亏了钱的。 毕竟按照侦探社的统计，这一场选择赌韦恩赢的人，在比例中算是“少数”…… 要是不赶紧开溜，等在现场帮忙维持秩序的一部分仆人们跟着主人陆续离去，逐渐没人管理，民众迁怒完科恩制药，发现韦恩还明晃晃地站在这里， 那下一个挨骂和可能受到冲击的，没准就是发行彩票的侦探社这边了。 得让大家先缓一阵，冷静下来才行。 除此之外，韦恩选择迅速离开，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刚走到马车旁，康纳尔就已经主动迎了过来，凑近在韦恩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老板，那个马尔科姆·贝克带来的人，似乎足足有四五辆马车，我们可能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韦恩点了点头，顺势就登上了马车，他就是注意到了这件事情，才想着要在民众散去前及时跑路的， 之前故意整活又往专门对方的腰子上打，也有一部分理由，是要对那位贝克先生的下作预谋，做出公开而正面的回击。 要是现场只有双方的人在场，韦恩没准连决斗的机会都不会有， 哪怕决斗赢了，怕是都还得在返程的路上再打一场“大的”。 还是有些高估对方的下限了啊…… 幸好侦探社也做了预防，至少提前准备了“四驱车”，哪怕人少对人多打不过，韦恩他们见势不对，也不至于赔在这里， 但可能回头又要到“报纸上”和“酒吧里”去跟对方打口水仗了。 估计对方也没想到现场会来这么多的“吃瓜群众”，其中不少先生还颇有来头， 阴谋诡计在众人的面前无疾而终，那位贝克先生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在人前吃瘪。 “玩阴的”不是错，只可惜“菜”就是原罪。 但是话又说回来， 康纳尔你之前又没跟着琳娜去佐治亚州，怎么也跟着叫起“老板”了？ 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登上了马车，“四驱车”在散场的人群中见缝插针，很快就率先驶到了大路上， 韦恩他们先回市区跑一趟大教堂，然后带着被特批换来的“死亡”领域非凡材料，换了条路返回侦探社。 …… “咚！” 一个拳头愤怒地砸在了马车车厢的内壁上。 “真是该死！” 马车里，马尔科姆·贝克没有再继续捂着自己被洞穿的腹部，血液似乎也不再往外溢出， 那些带着血迹的纱都被收集在了一块，血液在其中逐渐收缩成“一团”，然后再被他重新吃下。他的“律师”威斯曼先生，此时正坐在对面的座位上， 等他使用完非凡能力以后，才缓缓开口，“贝克先生，看来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要跟你和解的诚意。” “我觉得这就是本地主教的默许。难怪福吉尼亚州的市场这么多年都没有开拓成功，早知道就应该把总部送来的药剂扣下一部分，让他早点在痛苦中哀嚎着死去。” 威斯曼先生在旁边默然不语， 柯里昂主教应该没有服用科恩制药提供的药片，不然以自己暗中添加的那些成分，这段时间积累下来，已经足以让他陷入失控或者疯狂了。 一个年迈而深陷病痛“神圣”领域的非凡者，或许可以在临死之前都维持住一副正常的假象，可这完全瞒不过同样对“神圣”领域颇有了解的光明信徒， 对于燃料即将枯竭的火苗，最不引人瞩目的熄灭方式，就是一直让对方保持“火势”，甚至还可以稍微燃得更旺一点， 但柯里昂主教的衰弱却是持续性的，显然他并没有尝试缓解疼痛，也就没能体验到那种仿佛能够再次焕发青春的奇妙感受。 可惜， 他对待自己，似乎和他长期以来对待信仰光明的同胞们一样残酷。 威斯曼先生很快抛开杂念，“贝克先生，教会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总部提供的人手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估计已经中了对方的诡计。现在继续在里士满逗留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打算先回一趟总部，等待后续的处理。开拓新市场失败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大不了降职去其它的区域总部。” 这怎么行呢，同胞们还需要更多的助力， 土地的肥力总是有限的，不把圣灵教会的植株拔除，我们播下的幼苗怎么成长？ 威斯曼先生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可是据我所知，分派的市场保障成员全灭，公司内部还从未有过如此重大的损失。如果贝克先生你就这样离开，以后或许就不会再有任何职位了。” “那我能怎么办？！对方显然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贪婪，总部安排的人也不是对方的对手，现在就连一些被聘用的文员都担心接下来会被公开挑战，已经开始提交提呈了。我总不至于把自己的人也填进去。” “为什么不呢？” 威斯曼先生先是反问了一句，然后才继续说道，“公司或许可以接受失败，但肯定不希望市场彻底被破坏。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很可能在你离开之后，大肆对公司的形象进行抹黑。 “我并不质疑你的决定。不过你或许可以考虑在离开福吉尼之前，最后再试着堵住对方的嘴。以贝克先生你的位阶和能力，应该不至于轻易丧命，可至少要把姿态明确摆出来。 “公司里的管理层都是聪明人，在很多事情上，他们也许看得跟你一样清楚。” 马尔科姆·贝克明显犹豫了起来，“我自己的几个人再加上你最后招募回来的这些，在专业能力方面，未必就强过总部安排的市场保障人员……” “只是组织一次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袭击而已，我们又没有必要像那些用性命去赚取美金的赏金猎人们那样，真的去自己流血。” 威斯曼先生的表情看起来很诚恳，“从总部过来的，不是还有一位专职文员吗？你可以把他也带过去作为见证。只要让他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无论成功与否，以后公司里谁还能质疑贝克先生你的勇气和决断？” “你之前提供的那种药剂，现在还有吗？最后来的这些赏金猎人看起来还不够可靠，我想给他们都准备一些。” “或许有些勉强。”威斯曼先生的脸上没有笑意，“但我尽量。” (本章完) 第392章 发展 第392章 发展 把带回来的非凡材料交给伊妮莎， 韦恩走在侦探社的小院里，感觉要翻修的工作量又变大了。 小木屋已经毁了好几间，琳娜和艾玛现在都得暂时搬到办公室去住， 大仓房附近还可以增加一些设施，以后爬上爬下或者对射、翻墙也可以更方便一点。 侦探社后边的河流倒是初步管控了起来， 桑德斯带着探员们在河里布了几张细网，不一定能网住什么，但大型哺乳动物的力量应该能把岸上的木条抽走，随后就会触发预警装置，让上边的铁桶摔出声音。 新的结果再次出炉，赛斯和艾玛又被抓去做计算题， 关于“第一场决斗胜负”的彩票最后凑了个整，一共卖出去了5000张，每张10美分，总金额就是500美金，占第一批销售总额的23%点多， 奖金是对应销售额的七成，也就是350美金， 买韦恩获胜的彩票，按照统计是1893张，计算下来每注对应的奖金是18美分，收益率80%，剩下还有点零头，被放到了“韦恩到底胜几场”的奖金池里。 从绝对值上看，要大富大贵很难，买得少的话，也就是酒吧里自己喝一杯的程度， 韦恩倒是记得西蒙·谢尔曼那家伙一口气买了200张——主要还是韦恩签名签不过来，给他限量了——可以额外小赚个16美金， 这些钱要是给普通的工薪阶层，差不多就是两周的薪水，但对于土豪来说，就连个双鹰金币都没凑出来，也就是捧个场罢了。 结果一出来，有些探员也在惋惜自己不能参与买彩票，不然肯定也能赚一波， 可惜由于需要避嫌和产能有限，侦探社的成员们反而没这个机会。 镇长和小泰勒又有信件寄了过来， 小泰勒说的事情就比较日常，提到最近途经黑石镇的人越来越多，还多了不少在小镇附近到处乱挖的淘金客， 有些人似乎还真把西部当成了完全的“法外之地”，搞出了不少笑话来，还弄得警察局的铁笼子和镇上的绞架最近都变得很忙碌。 韦恩在回信中特意问了自己家里的情况，要是伊妮莎之前的那些“装备”还在的话，可以考虑让哈克牧师派人拉到教堂里去，毕竟教会和驱魔师协会的事情，理论上都应该归本地的牧师管。 镇长聊到的事情就比较大了，勘克斯州正式建州的方案正在被各种协商， 他有点想争取把黑石镇建市之后的“威奇达”，申请为勘克斯州的州府，但这就涉及到出让土地和付出收益的问题，还需要认真考虑。 美利加联邦各州的州府，选择的情况其实也就那么几种， 在蒸汽列车被发明以前，理论上最“正确”的方式是选择州内的“地理中心”，这样州内各地的民众就都能相对方便地前往州府，理由无可指摘， 相对方便一点的办法是选个当前比较繁华的大城市，反正最有财富和地位的人群基本上大多都会常住在那里，或者是在那里拥有产业，不过州政府办公场所的建设，是需要费用和占用的土地的，要看谁愿意出， 再不行就选片“无主”的土地，重头开始规划，这样大家谁都不占便宜，从零出发。 黑石镇的位置勉强能往“地理中心”的方向蹭，但其实也不算很中心， 如果放弃竞争的话，有人倒是愿意出资，加速黑石镇的蒸汽列车线路建设。 韦恩对此没啥意见，美利加的州府主要是州政府办公和议员老爷们开会的地方，对地方的经济贡献通常不会太大，相反可能还会有副作用， 比如说在有些利于本地的事情推进上，反而会多出很多本来不相关的人来指手画脚，然后乘机切蛋糕，所以他就表示会尊重镇长和议员们的决定，怎么样都行。 信件接着往下看，镇长还给韦恩来了个“大喘气”， ——黑石镇正式建市变成“威奇达”以后，那就要开始征收「财产税」了。 这年头美利加联邦还没有开始征收所谓的“所得税”，韦恩在现代社会耳熟能详的那个“地表最强税务部门”也就还没有诞生， 但美利加的财产税，却是早都已经开始征收了。 所谓“财产税”，也就是关于“动产”和“不动产”的税种，其中人们最关心和熟悉的一部分，就是大名鼎鼎的“土地税”和“房产税”， 如果大概进行划分，在这个年代里，“土地税”可以简单粗暴地分为两种， 一种是向联邦政府购买“未开拓土地”的费用，这部分很便宜，很多地主就是这样一口气在名下拥有了大片的土地， 另外一种，则是地方政府收取的土地占用/使用税费，这部分反而才是所谓的“大头”。 通常而言，同样是“地主”， 土地位于“繁华州”的地主，其身价会被默认为要比“在西部拥有同等面积土地”的地主高很多。 究其原因，就是“荒地”和“熟地”的价格和税金并不相等。 美利加联邦的土地和房产号称是所谓的“永久产权”，但实际上，它们其实应该被叫做“长期产权”， 土地和房产的拥有者，需要每年都向“地方政府”交纳相应的税金，否则就会被“强制回收”。 其逻辑是，当地的政府和民众为了某片土地的升值进行了“付出”，个人占用对应土地的“支出”也就需要相对提高，要是付不出的话，美利加很大，请换个地方。 一片土地，比如说一个社区的地价上升了，那么居住在社区中所有住户的土地税和房产税都会上升， 有些家庭的收入如果跟不上地价和房价的上涨，就会逐渐无法支付相应的税金，于是就只能搬离，或者等着被没收相应的土地或者房屋产权。 这样就形成了美利加联邦常见的人口迁徙和流动， 富裕社区缴纳的税金更多，相应的配套设施和居住环境也就越好，土地和房屋也就越贵， 而逐渐缴纳不起税金的原本住户，就只能主动或者被动的搬离，让缴纳得起相应税金的人加入到社区之中。 居住用的土地都这样，其它更值钱的土地就更是严格， 以韦恩名下的土地而论，要是建市之后开始收取财产税了，那就是不算太少而且还会逐年上涨的一笔开支…… 妈耶， 该不会等我再回到黑石镇里的时候，那些土地就已经不属于我了吧？ 好在镇长还是有办法，为了纪念那些曾经为黑石镇的发展做出过贡献的人们， 他和议员们特意准备了一个法案，给“在小镇的成立和建设中起到了巨大作用”、“原本长期居住在黑石镇里”、或者“家庭成员担任过公职”的家庭都提供了一定的免税年限和额度，名义上是惠及到了小镇现有的所有镇民的， 韦恩家算是小镇的成立的“创始人”之一，再算上本杰明叔叔，家庭成员担任公职的年限加起来也不算短，姑且算是在小几十年内不用担心土地被没收的事情…… (本章完) 第393章 异议 第393章 异议 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本地驱魔部门的人，就给侦探社这边送来了两块非凡材料， 它们的来源，自然是之前侦探社送过去的那两个俘虏，之前是活跃在福吉尼亚西部山区或者什么别的地方的赏金猎人。 其它的罪行不好查证，可是他们“携带武器暴力闯入私人住所进行袭击”是明摆着了的， 按照这个年头大众质朴的价值观，如果没有较真的律师进行严格辩护，那基本上结局已经注定， 再加上他们还是所谓的“堕落者”，审判的时候可能连陪审团都没有，本地教会处理起来的效率简直堪比西部小镇。 两块非凡材料分别是“自然”和“深渊”领域的， 韦恩最近吃了一大堆，暂时还惦记着那位贝克先生今天带着的那几车人，和琳娜商量了一下之后，就拿出来作为了奖品。 “自然”领域的给了康纳尔，作为“竞技场”第一赛季冠军的奖品， “深渊”领域的给了戴蒙·麦奎迪，他的战斗的时候算是比较出力的，但也还欠着账。 说起来，侦探社如今已经有了三个非凡能力看起来比较相似的家伙， 戴蒙·麦奎迪本身的非凡能力是“拟态”，可以变化成使用非凡能力之前上一个被他接触过的人的模样， “变色龙”的非凡能力是改变体表和身体一定范围内物体的“色彩”和“光泽”，差不多刚好能把衣服也给包裹进去， “玻璃”利亚姆的非凡能力则是生成一圈把自己包裹在其中的“光学迷彩”，能把自己隐藏在环境之中。 明明都是“伪装自己”类型的非凡能力，后边两位的非凡能力看起来还尤为相似， 然而前两者都是“生命”领域的，后者却是“自然”领域的。 韦恩大概寻思了一下， 只能感叹大自然果然很神奇…… 道格还和过来送材料的那两位驱魔部门的成员聊了一阵， 他们算是教会的人，不过和严格意义上的“神职人员”也并不完全一样，所以不少人都购买了侦探社发行的彩票， 知道了决斗的结果以后，他们稍微一回忆，就知道部门里赚了点小钱的占了多数，但因为“搏一搏”而亏本的依然也有。 正好今天是礼拜日，教会的人每周最忙碌的一天刚刚过去，暂且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他们正打算拿着这个当理由，回去找不用值班的同事们聚餐请客，顺便一块嘲笑那些亏了钱的家伙。 韦恩想了想，就顺势邀请他们到侦探社里来聚餐， 有酒有肉，权当做是他们对侦探社彩票发行的支持。 大厨帕克的水准和侦探社的餐标还是比较得人心的，对方很快觉得“此事可行”，初步说定以后，就回去拉人头了。 趁着天色还算“尚早”，侦探社这边也派马车跟了过去， 一车帮忙去拉人，另外一车则看看情况，需要的话赶紧去采买食材。 韦恩主要是突然想到了今天贝克先生带过去的那些人手， “四五辆马车的人”，其实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往少了算，也就是表面上的那四五个马车夫而已， 可要是往多了算，没准就跟现代社会似的，鬼知道一辆面包车里到底能塞多少个人进去…… 韦恩也不清楚那个贝克先生今天丢了面子，会不会连报仇都不隔夜， 但反正驱魔部门的人恰巧有空有心情，侦探社跟驱魔部门“交流感情”也不算违规， 要是对方恰好撞上了，那就算他们倒霉。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 愿意过来参加聚餐的，基本上都能算是本地驱魔部门里对侦探社“比较友善”的工作人员了， 这可能也是因为韦恩这几个合伙人都比较守规矩，至少目前还没有什么欺压普通市民的恶迹， 所以韦恩也乐得大方，有本事就把买来的肉食全都吃完。 大卫·米尔斯作为侦探社和本地驱魔部门之间沟通的真正“桥梁”，最后也出现在了人堆里， 侦探社这边十来个人，那边也正好十来个，这么多人凑在一块，自然是一切从简， 简单腌制好的肉类摆在盘子里，想动手的自己烤，不想动手的，那就喝着酒等大厨当场制作的“铁板烧”。 连烹饪用的铁板和铲子，都是临时从材料堆里扛出来加急洗刷的， 本来计划着是用来对几间小木屋的墙壁进行加固，其中比较幸运的，就被垫起来成为了大厨的厨具。 非凡者们玩在一块的助兴节目，其实是可以比较里胡哨的， 利亚姆一开始还很活跃气氛地在表演人体消失的“魔术”，引起了一阵欢呼， 被一个驱魔部门的同僚问起名字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在教会那边还是没登记过的黑户， “呵呵呵”地搪塞过去以后，他立马就老实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不停端盘子、递酒瓶的服务生。 好在现场基本都是糙汉子，今天众人又是因为“决斗”的余波聚起来的，刚吸收完非凡材料的康纳尔在小院里划了个圈，摆出一副“我不是针对谁”的欠揍模样， “迷你竞技场”很快就成为了现场最吸引眼球的即兴娱乐。 别看康纳尔在竞技场里嚣张，在小圈里其实还挺吃亏， 戴蒙·麦奎迪一个“大手猛推”，桑德斯一次“野蛮冲撞”，康纳尔很快就两场告负、重头排队了， 怂彼得倒是连坑了对方两个人，往他身上挥拳头跟自虐也差不多，可惜驱魔部门那边的人也不是傻子，很快有人找到机会一脚猛踹，怂彼得的龟壳战术就彻底破了功。 伊妮莎的状态稍好，不过依旧在浴桶里边泡着，不打算露面， 琳娜在社交场上的人气一直不低，虽然驱魔部门里除了大卫·米尔斯之外，也没几个人敢跟她搭话， 但有她带着艾玛在旁边时不时地吃着东西围观加油、大呼小叫一会儿，感觉这帮家伙打得都更激烈了，在旁边叫好和等待上场的人也热闹得不行。 为了争取更好的视野，好几个家伙还跑到了大仓房的房顶上，从屋檐边上探出脑袋来， 他们在上边鼓掌叫好的时候，都让人有点担心会不会摔下来。 韦恩和大卫·米尔斯这会儿就显得相对冷漠一些，各自提溜着一个酒瓶子，坐在大厨操作台后边稍远处的材料堆上，看着热闹的场景闲聊， 大卫·米尔斯的职位最近可能又要变动了，汤姆·哈根已经让人提前递了消息，不过具体的任命还要等大教堂决定。 教会在乔治伯格的人事变动听起来还不少，修道院里有几个管理职位空出来了，两个小教区的牧师也准备要换人， 韦恩顺便问了一下学院教堂的情况，据说派席尔牧师表示自己的体力逐渐不济，已经向教会提议了接任的人选，是个在福吉尼亚口碑不错的青壮派牧师。 这个人选的资历似乎还稍显不足，尤其是在学院这样有不少神学院老教授的地方，来个年轻人总感觉有些镇不住场子， 但巴齐尼牧师很快就上报到大教堂去了，本地教会好像也没有其他牧师公开提出异议。 (本章完) 第394章 爆炸 第394章 爆炸 侦探社的小院，一直闹腾到了午夜之后。 驱魔部门的人还是比较有自律意识的，今天算是休闲放松，按照教会的要求，喝酒但不醉酒，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卫·米尔斯跟韦恩打了个招呼，似乎就要准备招呼自己人告辞： “你这边今晚还有情况吗？如果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好几个人明早还要执勤的。” 噫， 你看出来了啊。 大卫·米尔斯没有装神秘，“你们侦探社养的鸟儿今晚都没叫过，也就之前有只鸽子飞了回来。然后好几个人都悄悄离场了，猫头鹰还进出了三趟，还有人在暗中传递消息。就连最后这两场打斗，看起来都像是在单纯地消磨时间。” 可以，不愧是特勤队出身的，果然有点东西， 就是路走得稍微有点歪，别说牧师了，感觉你去当法师都比当律师靠谱。 韦恩于是就把大卫·米尔斯带进了厨房里，平时探员们用来吃饭的大长桌上，此时摆着一张侦探社周围的地图，上边还放着一些没煮过的豆子， 也不用韦恩多介绍，大卫·米尔斯就低头看了起来： “十七个人，分成了三组，其中一组负责在远处观察……是科恩制药跟你决斗的那个人派来的？” “不清楚，但我觉得应该是。” 韦恩稍微找补了一下，“这个人数，我们侦探社其实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不过对方的人既然已经过来了，估计是发现这里现在很热闹，暂时还不敢动手，所以我就想着多熬他们一阵。” “能应付得过来就好。” 大卫·米尔斯看着地图点了点头，“那我们的人待会就先离开？我记忆中附近这一带的河湾区并不是私有土地，对方如果不展开袭击的话，你们似乎也没有理由主动发起攻击。” 你其实也可以带上人一块帮我们的…… 算了，不跟你们这种半路出家的菜鸟律师计较。 驱魔部门的人手毕竟属于教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公器”，就算是大卫·米尔斯为了自己而私自指派都可能算违规， 韦恩就给大卫·米尔斯打了个伏笔，暗示侦探社在料理完对方之后，就会派人去找本地的驱魔部门报案，让他们在路上也不必走得太快，免得还得走“回头路”。 出去说明了情况以后，驱魔部门的人就准备散场， 倒是有三个被调侃了半晚上的家伙在听到消息之后就嚷嚷了起来，“科恩制药的人？害我们亏钱的那个混蛋在哪里？” 几美分事小，有时候面子或许就不止这点钱是吧？ 大卫·米尔斯在他们中的威望还是够的，嚷嚷的家伙很快就闭上了嘴，然后马车就陆续从小院中驶了出去。 …… 道上的规矩，水越深，鱼越大。 对方既然分成了三组人，其中一组看起来人数最少、离得又远，感觉就像是有“大鱼”在的位置。 大卫·米尔斯这边还在马车上，跟蹭车“送送”的韦恩和一位同事，讲述着执法部门的公职人员应该自律的道理， 还算寂静的夜幕中，突然就响起了能把鸟儿惊飞的爆炸声。 “嘭——” 接着就是连续的枪击声，“砰砰砰砰”的。 没想到游隼和猫头鹰在这边造孽了这么些天，附近的林子里居然还能有这么多的鸟啊…… 大卫·米尔斯一脸震惊地扭过头来，然后就看到了韦恩满脸无辜的表情， 旁边的家伙还在起着哄，“头儿，那边好像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去制止犯罪？”韦恩倒是不至于把事情做绝，一边准备下车，一边还很贴心安抚大卫·米尔斯： “你们不必参与战斗。我先去确认情况，看看对方是不是意外把炸药给引爆了。” 炸药倒是琳娜带着“变色龙”和利亚姆跑过去弄的， 按照事先的约定，如果琳娜她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大鱼”那边的交通工具给解决，就放鸽子回来报信， 要是不行，那干脆就把对方的马车或者马匹先给处理了，弄出点动静来。 反正这里荒郊野岭的， 来都来了，是吧？ 稍远处有枪声和爆炸声响起，侦探社附近很快就也热闹了起来， 一头白毛在大仓房的屋顶上闪过，估计是提前“起床”的了伊妮莎。 韦恩这边的临时计划很简单，小部队先去看看稍远处的到底是不是“大鱼”，大部队就在家里留守， 如果能先逮住了大鱼，那就再返回去支援。不然就先把近处的给“两面包抄”了。 这些家伙也不知道互相学习，同样的套路，昨天的那拨人都中招了，今晚再来的也不知道吸取教训。 哦，昨晚好像没有把人给放跑， 那没事了。 琳娜之前在里士满负责跟踪了几天，自然是认识科恩制药在福吉尼亚州的核心人物长什么样的， 她那边既然选择了动手，就说明肯定是有鱼上钩了，先收拾了总没错。 至于大教堂那边， 科恩制药的办公地点又不在乔治伯格，大晚上的带着这么多人来说是路过，谁信啊？ 韦恩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往“大鱼”的方向跑， 小树林跑起来稍微有点麻烦，但总不至于撞树。 到了距离爆炸位置大概还有三百码距离左右的位置，韦恩的灵性直觉突然预警， 然后就看到一枚焰火在夜幕中腾空而起，随后炸出了艳红色的华彩。 灵性直觉的预警没有之前“智慧贤者”降临时的那么强烈，但却也没有消退， 韦恩的直觉告诉自己，他正在逐渐靠近“危险”…… 唔…… 该怎么形容呢？ 韦恩刚穿越过来、第一次和人枪战的时候，那会儿还没有所谓的“灵性直觉”， 但当时韦恩捡起枪和那些匪帮成员们对射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好像会有点刺激的。 韦恩感觉自己体内的肾上腺素正在分泌，奔跑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不少， 等到韦恩从最后一颗遮挡视线的大树旁边钻出来， 就看到琳娜拽着一个人正在往回跑…… “不是，你怎么跑了？”韦恩有点惊到了。 “那家伙失控啦，现在连自己的同伴都吃。看样子一时半会解决不掉它，我们先去把打到家里去的那些家伙给处理了？” “可以。” 大卫·米尔斯的声音在韦恩的身后响起，喘息中还叹了口气，“对付失控的堕落者，是我们驱魔部门的本职工作。” 更远处还有一个声音在接话，“头儿你说得对！” (本章完) 第395章 混战 第395章 混战 琳娜在那边用蛛丝束一样的玩意，扯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在往侦探社的小院跑， “变色龙”以及跑过韦恩身边还不忘“敬个礼”的利亚姆，则在她后边跟着。 韦恩这会儿倒是不能再撤了， 要是侦探社的人一个都不在，非凡材料待会被驱魔部门的人给“黑了”怎么办…… 继续往“危险”那边靠近，韦恩很快就看到了一头身形站起来估计能顶到二楼天板的膨大怪物， 怪物佝偻着身体，轮廓倒是显得还挺“健壮”，可惜浑身都是腐化和溃烂的模样，多出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呼吸口的孔洞，无规律地一张一合，在不停地往下淌着颜色奇异的汁， 它的头部已经明显膨大且前凸变形，眼睛鼓得像是“灯泡”，脸颊的嘴缝一直延伸到了耳下，爪子依旧还有人类的风格，指甲却已经是粗而尖锐并且“往回勾”的类型。 此时那个怪物正踩着倒下的马匹，在吃着同伴的尸体， 画面不是野兽闷着头在地上享用猎物，而是弓着背但扬起了上半身，一手一个，左右撕咬，能一口把脑袋都给咬下去嚼。 应该怎么形容呢， 那种惨烈的气氛，既有点像是韦恩上辈子曾经见识过的那副黑暗名画《农神食子》， 又有点像是汤姆猫在开演唱会…… 大卫·米尔斯很快就跟到了韦恩的身后，对着后续尾随而来的驱魔部门成员们下达着指令： “食尸鬼类型！疑似‘生命’领域，大家尽量保持距离，避免伤亡！这种家伙很可能会越吃越强。” “是！”附近传来的应答声也透着一股子严肃劲，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不是吧？这玩意居然是“食尸鬼”？ 韦恩本来以为一些民间传说的小绘本里，已经尽量把食尸鬼给“恐怖化”了， 但是眼下这么一看，那简直还是开了磨皮和美颜之后的版本。 除了所谓的“犬头”和“利爪”还大概是那么回事，剩下的完全就跟传统印象中的“食尸鬼”不挨着了好吧？ 尤其是这头怪物身上的血肉似乎还在不断地溃烂成液体， 它不但啃食手里的尸体，就连从自己身上留下去的血水都还偶尔“咗一下”。 韦恩亲眼见过的温迪戈， 看起来都比它像是正经怪物…… 教会这边的战斗画风，就仿佛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 驱魔部门的成员们虽然多是类似乔治伯格警方人员的制式装扮，身上明显是配着枪的， 但他们选择掏出来的家伙，却都还是“上个版本”的玩意。 几只弩箭很快从折叠款的弓弩中被射出，其中一支还带着细索刺穿了“食尸鬼”的肩膀，一个驱魔人员把细索末端系到了一棵大树上，随后在怪物的吃痛声中用力一拽， 金属箭支上的倒刺似乎成功钉到了怪物的血肉中，圣水瓶和一些油脂瓶也同时在他身上爆开。 “嘭！” 怪物直接就把它手里拎着的一具尸体往“弩箭手”这边投掷了过来，膨大的身躯也像只猎豹一般，迅速地四肢着地跑动两下，接着纵身一跃—— “砰！砰！砰！” 韦恩抬起左轮手枪，用手辅助板动击锤进行速射， 怪物中弹之后轨迹不改，嚎叫着带着在半空中展开的捕网落了地，身形稍微受阻，没能把那位“弩箭手”扑倒在地，却也一击把他后仰着打飞了。 几个驱魔人员在更外围一点的地方转着圈忙碌着，其中一个赶紧把被打飞的同伴半接着护住并拉远， 捕网被撕开，弩箭带着的细索却仿佛“烫手”且有弹性， 怪物一击没有得手，弩箭和细索一时间也挣脱不开，身体很快就转而朝向了韦恩这边，却先选择了捡起手边的同伴尸体又先啃了一大口，它那被打爆的一双眼珠下边，又重新“啵”了一对新的出来。 韦恩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缺的是一种方便的“介质”，平时可以经常带在身上，中近距离的时候就做成“炸弹”往对方身上丢，填补射击距离和近身距离之间的空白， 这时候倒是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韦恩左手握着提前带在身上备用的圣水瓶，往玻璃中注入灵性力量，右手则握着手枪， 一边倒退着寻找掩体，一边打算在怪物再次起跳的时候打爆它的眼珠子。这鬼玩意居然能蹦这么远， 就算能自愈，被它一口咬掉脑袋那估计也不太好看…… 怪物并没有给韦恩太长的时间，吞完之后又咬了一口，都还没嚼，就对着韦恩又扑腾过来了， “小心！” “砰！” 它的一颗眼珠子在半空中被打爆，后边的细索崩到极限之后被拉断，怪物硕大的身躯带着汤汤水水和微震感落了地， 大卫·米尔斯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把细长的刺剑，浑身带着荧光跃到了那个怪物的背上，荧光一直传导到了刺剑的尖端，随后刺进了怪物的背脊。 怪物在原地吃痛地嚎叫，反身就是一击，大卫·米尔斯半摔半挡地滚出了一段距离， 韦恩则勉强躲过怪物能把地面刨出一个窝来的爪击，把充了两层灵性力量的圣水瓶留在了原地。 “嘭——” 怪物的半边胸腹部被碎片击中，留了一些汤汤水水，但看起来伤势不大， 直接接触到“炸弹”的一只手肘却是被顺利地炸断了。 嘶…… 这玩意是真恶心，连自己的手臂都吃，声音听起来倒是清脆，一口一口跟嚼甘蔗似的，宽大的嘴缝还灰灰绿绿往外淌着汁。 大卫·米尔斯接过了一个同伴丢过去的皮盾，试图亮着荧光吸引着怪物的注意力， 周围已经亮起了几处火光，外边的几个驱魔人员已经开始在念着经， 不时射着弩箭又在“场地”里布着绳索、洒着东西的驱魔人员们也似乎初步完成了布置。 怪物的手臂正在重新生长， 韦恩在它又试图跳跃的时候，再次两枪打爆了它的眼珠，接着双手捧着一个圣水瓶，就用最大功率往里注入灵性力量， 最后是大卫·米尔斯和一个驱魔人员喊叫着吸引住了怪物的注意力，怪物没等眼睛长好，直接就扑腾了过去。 一股灵性力量开始飞速沿着地面上的绳索传导，周围似乎隐隐亮起了一个法阵， 耗费了韦恩近一半灵性力量的圣水瓶，滚到了怪物的落地点处， 驱魔人员们的念经声似乎也到达了某个共鸣点， 在四周火光突然亮到极致又瞬间熄灭的同时，大卫·米尔斯手上的皮盾被破开，人也后仰着滚远， 法阵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瞬间爆发。 韦恩的炸弹，也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引爆”—— “嘭！！！” 法阵范围内仿佛有“巨风”从地面往上刮起，怪物的轮廓也在法阵的中心点被炸得四分五裂， 韦恩头上的帽子是一点没被吹动的样子，但是韦恩整个人却是脑子里“刷”地一下，猛然“一片空白”了起来，他体内剩余的灵性力量，也如同沙子一般被“吹走”到了几乎见底。 不是， 你们这个法阵，它怎么连“友军”都削啊。 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本章完) 第396章 证言 第396章 证言 这边的战斗结束以后，侦探社那边其实也打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探员们正变得越来越熟练，今晚攻打侦探社的那两队人尽管也明显地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怪物，但是却显得“菜”了一些， 至少非凡材料的平均素质，感觉就没有昨晚来的那一拨高。 韦恩和大卫·米尔斯还有几个驱魔部门的成员赶回来支援的时候，道格正在抓紧时间审着被琳娜扯回来的那个家伙。 这家伙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他说自己是科恩制药总部派遣过来的成员，今晚是跟着那位贝克先生过来袭击侦探社的， 目的就是要解决掉韦恩这个让贝克先生丧失威严的混蛋，并让暗中使坏的本地教会吃闷亏， 却没想到袭击还没开始，他们那边就先出现了爆炸，而且贝克先生居然还失控了。 大家也没有要反驳和纠正他的意思，就一直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只希望他能够多说出一些情报来， 主要也是因为有驱魔部门这样的“官方人员”在场，正好能做个见证，免得事后有人说侦探社是在胡乱攀咬。 至于为什么要急着审问，都没有把这个家伙带到地窖里藏起来， 则是因为这个家伙，已经开始像是蜡像一样，在逐渐“融化”了…… 这会儿连手脚都化为了血水，整个人像个人棍一样“摆在那里”， 他本人似乎依旧没有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还以为周围一圈提高着警戒的人都是在助威审问他的，招供起来反而更配合了。 侦探社里稍微“老一点”的成员们，都听过伊妮莎老师的科普课程， 大概明白这家伙其实也已经“失控”了，只不过目前看起来还算是“比较良性”的失控。 知道韦恩的好奇点所在之后， 道格用相对委婉的方式，试图询问对方今晚有没有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吃过了什么——对于良性的失控者，要尽量避免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控，不然无论对方的理智会不会因此崩溃，都很可能还得再打一架， 对方却表示今晚本来一切正常，贝克先生保证过这家伙不需要亲自涉险，只需要“看着”他们行动就行，之后无论成败，都会保证让这家伙及时安全撤离。 这家伙今晚没有服用过任何药剂，饮食似乎也没有问题， 唯一让韦恩觉得有嫌疑的，是这家伙在那边等待侦探社聚会结束的过程中，和抽着雪茄的贝克先生一块在马车里坐了一阵，估计是吸了不少二手烟。 康纳尔在韦恩的眼神示意下，很快就带着人过去找了。 本来还想接着问的，可惜这家伙连嘴巴都已经逐渐融化，道格也只能劝他先休息一阵，明天再带他去警察局自首。 一位驱魔牧师则悄然点亮了不知道是用来“观测”、还是能发挥出什么别的作用的两盏油灯， 也不管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圣灵的信徒，就开始动嘴但不出声地为他“送行”。 情况得到了初步的确认，现场也大概开始清理， 侦探社这边的收获没有争议，刚才那边的非凡材料归属，却有点问题了。 驱魔部门在某种意义上和警方也差不多，既然行动了，那相应的东西在理论上，就变成了所谓的“证据”或者“缴获”， 不然驱魔人员的行动和受伤，以及使用应急法阵的消耗，在内部流程和账目上就说不清了。 韦恩这才知道，各地的驱魔部门原来连像法阵这样的所谓“专业装备”，都是很“本地化”的，配置各不相同， 乔治伯格算是相对比较“老资格”和“宽裕”的教区，才会在一线配置像刚才那样需要消耗不少非凡材料的应急法阵。 相当于在警匪打架的时候，冷不丁地就端出一门炮来……威力当然不小，但成本和相应的风险也并不算低。 最后那边被那个“食尸鬼”自己消灭掉的几个同伴，韦恩就不跟大卫·米尔斯扯皮了， 人家回去之后还需要写报告、面对上司，总不能因此又吃一个处分，侦探社还是在本地的驱魔部门里“有熟人”比较好，但变成了“食尸鬼”的那个贝克先生，他的非凡材料，韦恩还是要了的。 毕竟从“食尸鬼”残躯里找到的析出血块都已经被污染成那样了，臭得感觉就像是某条不知名的恒河似的， 而且上边还残留着明显的失控特征，稍微靠近都让人感觉脑壳有些刺痛，几个驱魔牧师都觉得没有保留价值，提议应该尽快销毁。 于是大卫·米尔斯那边还算说得过去，亏了钱的驱魔人员也姑且顺便解了气， 大家就各自清理现场，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 只可惜在现场并没有找到剩余的雪茄，就只有一个空的珍藏版雪茄管，不然还能送去鉴定。 …… 侦探社这边，伊妮莎的状态似乎依旧没有完全好转，危险消除之后就又回小木屋里去了， 韦恩捡了一大堆被污染了的非凡材料，还有一坨感觉上就“不一般”的。 琳娜依旧没有拦着韦恩作死，不过却把韦恩赶到了小院外的小树林里， 然后她按照自己评估出来的情况，叫上了好几个探员守在周围，免得韦恩吃完之后失控了，侦探社这边连点准备都没有。 相比这个，韦恩倒是比较震惊于大家吸收非凡材料的“方式”， 伊妮莎的情况比较特殊，琳娜似乎喜欢拿去喂彼得，猎人协会相对提倡的办法是先熬制成相应的药剂， 但韦恩听道格和利亚姆一说，才知道除了一些非凡能力比较特别的人之外， 大多数野生的非凡者，对于非凡材料的主流消化方式，都是“直接吃”。 以前汤姆·哈根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难怪探员们知道自己拿着被污染的非凡材料去吸收的时候，表情都那么古怪， 看到今晚被留下了的这坨恶臭血块之后，也对韦恩更加“敬畏”了， 喂， 这种东西鬼才会吃好吗？！ 我的味觉又没有问题！ 可惜有韦恩经常没事饮用圣水在前，探员们如今对韦恩的“味觉”和“身体抗性”，似乎都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 于是韦恩只能默默地吸收了一大堆并不能直接消化的非凡力量，尽管没有直接吃进嘴里，但感受到的味道也确实很糟糕，只能说大家的看法也不算“全错”…… 按照韦恩自己的评估，要是这些非凡力量全部被消化，那估计又能把自己体内的“蓝条”给充满， 虽然“蓝条”似乎变成了一个可以不断加压的气瓶，哪怕现在“加满”了，也不一定就能直接升级， 但他这次也没有再去摸那块石板碎片，寻思着还是喝圣水慢慢消化比较好，或许不会让“蓝条”一下子承受太大的压力， 免得自己突然又“炸了”。 上次是因为他体内的灵性力量还充裕，炸了之后自愈能力很快就发挥出了作用， 这会儿韦恩体内能直接使用的灵性力量感觉还是“见底”的状态，要等它们先慢慢恢复才行， 不然要是现在再炸，那结果怕是就不好说了…… (本章完) 第397章 汇报 第397章 汇报 第二天，韦恩把彩票的统计公告送到里士满之后， 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情况。 本来他一开始故意放出了消息，表示自己将会逐个向福吉尼亚州内为科恩制药工作的人发起决斗挑战， 目的是为了营造出一种“要彻底破坏对方生意”的极限施压气势，既挑逗对方采取对应的行动，同时也想着尽量削弱对方的基本盘。 但是韦恩今天坐着马车，到科恩制药在里士满的办公地点再一瞅， 却发现这边已经关门停业了…… 昨天韦恩和那位贝克先生决斗的时候，周围有那么多的市民围观，结果估计早已经在里士满传开， 此时出现在办公地点里的近十个人里，其中有位中年男士似乎还是当时的现场观众之一，看到韦恩之后立马就解释自己只是这处房产的租赁中介，现在不过是在进行退租后的确认，并不是科恩制药公司的雇员。 韦恩和对方稍微聊了一阵，才知道那位贝克先生昨天就已经让人联系了中介，说是要提前退租， 想了想昨晚的那只“食尸鬼”，没想到反而让房产中介赚了一笔押金。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就都是之前在这里上班的文职人员， 他们知道了昨天决斗的结果以后，今天过来一看，发现贝克先生办公室里的不少个人物品都已经被带走了，保险柜也被清了个干净，此时都在抱怨自己又得找新工作了。 唔…… 对于这些并不打算和科恩制药“共进退”的家伙，韦恩倒是也没有挑战的必要， 这年头的薪水都是周结，科恩制药这边又是从韦恩他们摆摊卖彩票那会儿就暂时歇业了，雇员们没有被拖欠薪水，对科恩制药也没什么仇恨。 于是韦恩看看那些文职人员们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感觉现场的气氛有点不太对， 就默默地离开这里去了趟报社，买了明天的公告表示自己正在寻找下一位被挑战者，知道相关线索的民众还可以联系侦探社。 谁知道科恩制药在本地的经营这么经不起折腾啊…… 韦恩这边还得继续摆出样子来，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也免得那些买了韦恩能连赢多少场的彩票购买者们“炸锅”。 不过韦恩昨天既然长了脸，这会儿就顺便去了一趟罗素先生的庄园，对侦探社目前唯一的长期客户进行回访， 打算把莱恩之前发回来的情况进行一下转述，让客户知道侦探社最近都有在好好履行契约，那些安保费用得超值。 罗素先生的管家很快就把韦恩请到了书房里，路上还顺便祝贺了韦恩的首场决斗胜利， 据说几位小姐昨天回来之后兴奋地说了挺久，现在连庄园里的不少女仆，都希望下一次决斗的时候也能到场围观。 韦恩本来听着还觉得挺开心，结果跟罗素先生见了面以后，他就直接遭遇了一个灵魂拷问： “今天是周一，韦恩你不是应该在学院里上课吗？” 是喔，好像有阵子没去上课了。 而且今天还是麦瑟尔教授的课程，他要是知道“决斗获胜”的消息之后，发现自己还没带着艾玛去上课，没准又会到侦探社里去进行家访…… 韦恩跟罗素先生说自己这是最后几天的“休养”，很快就把话题转回到了蒸汽列车线路的安保上边， 重点汇报了一下办事处那边最近的打击成果，疯狂暗示侦探社在维护铁路周围区域治安稳定方面的重要作用。 罗素先生似乎对这些琐事并不是很在意，有点“把事情交给你们了，那我就不再多管”的味道，反而跟韦恩寒暄起了最近的日常，还聊到了韦恩在大教堂外边往马尔科姆·贝克身上扔白手套的事情。 韦恩也就只能顺着他的话头一一作出回答，说自己昨天本来是去大教堂找汤姆·哈根办事的，只是恰巧碰到了那位贝克先生而已， 主教大人自己昨天倒是没遇到，上一次见面差不多是一个月前的时候了， 至于教会里的一些人事变动，韦恩倒是听大卫·米尔斯说起过，也就捡了一些感觉对本地的富豪们而言应该算不上秘密的部分来讲，剩下的便只能微笑着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罗素先生仿佛也只是随便问问， 好在最后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称赞了侦探社办事处近期的工作表现，鼓励韦恩“年轻人要继续加油”。 …… 回到侦探社里， 道格和利亚姆这边，已经从之前“差点被卖掉”的那个俘虏口中，套到了科恩制药和那位贝克先生在本地的不少黑料， 韦恩大概看了一遍，这次的询问记录就已经问得比较详细了，不少故事里都有名有姓的，甚至还有起因经过结果。 他让道格最近及时跟进本地驱魔部门那边的情况，如果教会给那个已经变成“食尸鬼”被消灭掉了的贝克先生“盖棺定论”了，侦探社到时候就把这些东西往报纸上发， 要是这些东西依旧无法见报，那就安排探员们跑到酒吧里去宣传。 之后倒是暂时没什么事， 临近晚饭的时候，韦恩甚至还得空去品尝了大厨帕克试做出来的几种酱料，选了自己相对比较喜欢的版本出来， 这会儿韦恩已经有经验了，还提前猜对了更受大多数探员们欢迎的酱料种类。 切，不就是更喜欢酸甜口和黑胡椒嘛， 然后放多少芝士都不会嫌腻。 芝士，准确地说“干酪”，这玩意现在还并不便宜， 好在大厨已经学会使用便宜的边角料芝士碎，再加上别的玩意做出了再生芝士来，还慢慢试出了探员们还算好评的最佳性价比版本， 以侦探社目前的收入水平，姑且算是勉强实现了芝士自由，至少每顿都吃汉堡都行。 在这个过程中比较让韦恩惊讶的，反而是大厨帕克的“味觉”， 帕克其实可以完全不用进食，要是吃东西的话，还需要偷偷打开肚子清理掉那些碎渣或者“糊糊”， 所以他能尝出味道来，却不知道什么叫做“好吃”。 他的标准就是，比如说记住大多数人喜欢什么味道，又或者大厨们做出来的版本又是什么味道， 然后他就会根据获得了好评的味道进行调味，让菜肴的味道尽可能地往“标杆”的方向靠近。 难怪韦恩有时候会觉得大厨出品的味道似曾相识， 那些姑且算是韦恩“原创”出来的东西，一旦韦恩选定了味道，帕克每次做出来的都会差不多，原来是这么回事。 (本章完) 第398章 回校 第398章 回校 侦探社这天晚上没人来半夜袭击， 第二天一早，韦恩从办公室的沙发上爬起来之后抛了枚硬币，没想到硬币居然真的滚到砖缝里立着停了下来， 于是韦恩愿赌服输，从赛斯帮忙整理好的书堆里翻出了今天的课本，然后坐着马车上课去了。 下午上完了神学哲学课，韦恩还去驱魔部门临时借用的小楼那边，探望了一下几个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倒霉蛋， 接着韦恩就发现自己最近果然是有点太“放飞自我”了，人家还躺在病床上，这会儿都没有放弃自学， 一个个的床头柜都堆得跟书架似的，有些课本还是求助来的旧书。 不过看到韦恩过来，这几个家伙还是放下书本跟韦恩闲聊了一会儿， 这会儿的男大学生们，在学业之外会关注的事情并不多， 但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他们先是询问和吹捧了一波“韦恩爹地”大战科恩制药的事情，然后就提醒韦恩要小心“情敌”。 据说“楼长”麦肯·瑞夫这段时间和菲斯克家族的那位小姐走得比较近，之前专程来探望过他两三次，直到他搬到新分配的寝室里之后才没有再来过， 韦恩没想到自己还能吃到这样的瓜，也觉得这个发展光是听着就很神奇， 接着想想又觉得不太科学，奥维莉娅小姐配“楼长”，一个家里没事能把图书馆和黄金古董捐给学院玩，另一个只能算是勉强达到能入学的及格线， 这两人要是成了，放到本地的报纸上怕是都得算“头版新闻”。 事实证明，有些人是念不得的， 刚从小楼这边出来没多久，韦恩就在校园里的道路旁看到了“楼长”麦肯·瑞夫， 想着自己以后不住宿舍了，跟他怕是也不容易经常碰面，韦恩让马车在路边停下来，下车去跟对方打招呼，说一声以后要联系自己可以去侦探社找之类的。 两人刚一对视， 麦肯·瑞夫就稍微挑了挑眉毛，嘴边是戏谑的笑意，“好久不见了，韦恩。” “你是谁？”韦恩问。 糟糕，之前老在忙着科恩制药的事情，都快忘记“楼长”这边的事情了。 “你认不出我了？我是‘约克’啊。” 韦恩的眼睛略微眯了起来，“你是之前杀猫的那一个？” “麦肯·瑞夫”耸了耸肩膀，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约克’，或者说，我就是麦肯·瑞夫而已。” 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麦肯·瑞夫”倒是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韦恩想了想，“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格了？” “麦肯·瑞夫”稍微佝偻起了一下身体，先是摆出了一副微微躲闪他人视线的样子，和韦恩最开始见到的那个“楼长”几乎有个七八分相似，“也许你只是更习惯和这样的我交谈？” 随后他才再次挺胸抬头站直，“拜托，人都是改会变的，我们只是重归一体了而已。” 唔…… 那我跟你，可能就不是“熟人”了。…… 回到马车上，韦恩想想觉得还是不太对味，让道格扭头去了女生宿舍那边，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奥维莉娅小姐， 这方面的事情倒是好办，之前伊妮莎和琳娜到学院里来上课的时候，午间会过来休息，中午威利给她们送的饭到了，就会放鹦鹉上去叫人。 这会儿鹦鹉也算是老马识途，在学院里穿着显得相对朴素和保守的奥维莉娅小姐下来以后，还先打趣了韦恩一句： “我还以为，你会在决斗过好几场之后才回学院的。” “那位贝克先生输了之后，科恩制药在里士满好像也没有其他负责人了。” 韦恩稍微解释了一句，接着就问，“我们‘楼长’麦肯·瑞夫，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你最近去探望过他几次。” 奥维莉娅小姐听完，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 “我去给他做过几次复查，但他内心的‘房屋’垮塌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上周最后一次给他进行检查的时候，他的‘房屋’里只有两个房间还依旧完好，一间看起来像是绅士的住处，另一间，看起来像是‘屠宰间’。” 韦恩迅速回忆了一下刚才和“麦肯·瑞夫”见面时的情况， 人格“重归一体”果然是假的，人格一个一个“消失”了，才更符合之前韦恩了解到的情况。 考虑到他曾经亲眼目睹过的“杀猫”场景， 韦恩宁愿怀疑是现在才冒出来的这个人格，“消灭”掉了其它的那些人格。 但现在的问题是， 一个人自己的几个“人格”自相残杀，这算什么事情啊？ 要是按照法律中的条款来判断， 那这应该算是“自杀”，还是应该当做“他杀”？ 总不能因此把“麦肯·瑞夫”这整个人都给一块绞死吧……奥维莉娅小姐都说了，他还有“两间”房屋是完好的，“买一赔一”就不太科学。 退一步讲，就算不谈法律， 假设“麦肯·瑞夫”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那他几个人格的逐渐消失，算是快“治好了”，还是快“没救了”？ 韦恩突然觉得， 自己下午刚上完的神学哲学课好像都没这么绕…… 看在对方曾经是自己“楼长”的份上，韦恩和奥维莉娅小姐告别之后，先顺路去找了一下大卫·米尔斯， 驱魔部门的人，说不定在这方面更见多识广一些。 大卫·米尔斯这时候正巧在开会，韦恩稍微等了他一阵，在外边就把事情跟驱魔部门里认识的人聊了起来， 结果本地的教会似乎也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几个驱魔人员很快就开始了讨论。 其中一位认为每个“人格”其实都是本人的一部分，应该并不存在“谁替代谁”问题，左手摸了伴侣算亲热，难道右手摸过去就算“骚扰”了？ 另一位则觉得这种事情很好办，既然存在问题，那就送去净化，最后被剩下的，一定是圣灵认为最合适的，要是都活不下来，那也是圣灵的决定。 还有一位倒是和韦恩的个人观点比较接近，认为如果是在主观上刻意去消灭别的“独立意识”，在某种意义上或许就可以算是“谋杀”，但是在量刑和处理方面，确实想想都挺麻烦…… 好在大卫·米尔斯正巧勉强算是夹生的律师， 韦恩自己则是私家侦探，理论上侦探只需要把犯人找到就行，如果不那么负责的话，现在就已经可以“结案”了。 (本章完) 第399章 目标 第399章 目标 姑且算是报了个非凡版的“谋杀案”， 韦恩丢下大卫·米尔斯和驱魔人员们自己烧脑，然后赶紧就趁着天还没黑，先返回侦探社了。 科恩制药这边的事情还谈不上彻底了解，韦恩还得预防着“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之类的后续情况， 所以按照之前几拨袭击的风格，晚上韦恩还是得尽量老老实实地待在侦探社里，“守株待兔”或者“以防万一”。 好奇地问了伊妮莎和琳娜对“楼长”的看法， 伊妮莎主张的是“精准防治”，认为“主观恶意且有行动”的人格，就已经满足“被驱魔”的条件， 但她对于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她比较擅长的方向主要针对“硬件”方面，做不到“软件杀毒”。 琳娜倒是好像知道有类似的办法可以用于这类的事情，信仰“智慧贤者”的隐匿组织们对精神层面的研究似乎就比较深，如果找到合适的非凡者或者非凡物品，理论上是可以进行“定向清除”的， 不过琳娜对“善恶”的看法反而比较“现实”，觉得既然各国的法律和道德都没有禁止“人格”自相残杀，那么这就和世俗意义上的善恶无关， 相比他们之中“谁杀了谁”，还不如想想“谁和自己的关系比较好”或者“留下谁对自己更有利”。 抛开这个问题，韦恩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问了问旧大陆非凡者们的“强度”， 听起来全世界的基本情况都差不多，在不使用任何武器的前提下，绝大多数非凡者们的战斗力，其实都和“普通人”类似， 但所谓的“非凡能力”，其实就已经相当于一件或者几件随身的武器或者特殊工具了，因此同等条件下肯定是非凡者更强一些，特定条件下更是能够无伤碾压。 不过由于旧大陆的国家众多，各种纷争乃至大大小小的战争不断，凡是能在有组织的对抗中历练出来的非凡者们，自然都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的， 琳娜举了一个很直观的例子，就比如说昨晚的那个“食尸鬼”，放到旧大陆去当然也不算“弱者”， 可是想要在旧大陆的各个组织里被视为所谓的“精英”，大概差不多要做到能和它“一对一”，并且单方面存活的程度才行。 当然了，“一对一”并不代表着要“正面硬刚”，追求的是“结果”。 伊妮莎则给了一个不完全统计的数据，在她之前的从业经历中，能被猎人协会视为“威胁”、需要专门小队去进行清除的非凡者，基本都在4阶到5阶的范围， 6阶的已经相对少见，小队在遭遇时就需要提前考虑伤亡情况了， 7阶的基本很难见到，在各个组织中也大多都是“核心战力”的级别。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 以他这段时间的经历来评估，美利加“暴力专业”的非凡者们，现在听起来好像人均比旧大陆那边低了一个大级别啊…… 这当然也有“幸存者偏差”的缘故，就好像比较菜的非凡者，自然也不会大老远地跑到“外国”去送一样， 比如说温莎王国和旧大陆也隔着海峡，那边的猎人协会遇到的威胁多是“精英”就不算太奇怪。 “可是为什么7阶就已经很厉害了？理论上最高的不应该是12阶吗？”韦恩问。 中间还差了好几阶呢。 伊妮莎想了想： “从大致的统计上来看，非凡者们的位阶分布应该是一个非常扁平的金字塔型结构，每提升一阶，人数就会相应地减少很多。 “而在信仰圣灵的宗教里，‘7’始终是一个很特别的数字，神圣教廷就依旧把现在的7阶视为‘人类’能达到的最圆满阶段。认为哪怕是再稳定的非凡者，或者说神眷者、堕落者，在超越7阶之后，都将无可避免地开始一直往‘非人’的方向发展。就算不再提升位阶，他们继续维持理性或者人性的‘代价’，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高。 “所以任何超越7阶的非凡者，都不再会被神圣教廷或者各国的官方组织当做‘人’来看待。要么被当做潜在的‘邪神’，要么就是尚未完成蜕变的‘魔鬼’之类，都会被他们不计代价地绞杀。 “哪怕是神圣教廷中超越7阶的‘神眷者’，都会被神圣教廷冠以各式各样的神圣封号，然后被‘供养’或者‘圈禁’在某些听起来地位崇高的地方。很难再在世人面前出现。”琳娜也在旁边点着头: “所以在‘大航海’的年代，才能诞生出那么多厉害的海盗组织，有些海盗舰队的舰长本身就是为了逃离陆地而开始漂泊的7阶非凡者。 “温莎王国的海军舰队曾经接纳过一位肯定超过了7阶的‘海盗王’回归，就是因为对方已经到了清理起来‘成本极高’的程度。正好对方又必须支付‘代价’持续稳定状态才能保持理性，最后双方才终于达成了协议。弗朗机的‘无敌舰队’也是从那之后迅速衰落的。” 韦恩倒是因此想到了另外一段历史，当年美利加联邦独立的时候，过来支援的法兰克联军其实是出了大力气的，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被称为“主力”， 然后某位来自法兰克的美利加“国父”，领着那支联军回到法兰克之后，又成为了“法兰克第一共和”的开国元勋。 感情除了温莎王国和法兰克的“百年友谊”之外，联军当年也是到新大陆“刷怪练级”来了啊…… “那你们现在算是几阶的非凡者？”韦恩问。 伊妮莎略一犹豫，“这件事情需要对外保密。在猎人协会里，我的公开位阶是6阶，实际上在爆发状态下的强度和状态应该被归为不稳定的7阶。我的导师和协会的分歧就在于，她认为我已经接近极限，再继续下去很可能会迅速走向失控，因此她才会希望我尽快‘退休’，争取能活着度过正常人的一生。” 哇喔， 那伊妮莎现在在新大陆岂不是可以“嘎嘎乱杀”了？ 伊妮莎似乎看出了韦恩的想法，“其实你应该也看出来了，7阶的非凡者或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以现在的武器威力来看，7阶非凡者能直接造成的破坏力，或许还不如一门战列舰主炮的正面轰击。 “反过来说，大多数7阶的非凡者，其实也很难在被那样的炮击命中后依然存活或者不失控。” 大佬您谦虚了， 哪个组织扛得住到处乱跑的舰炮时不时地“来一发”啊，就算是很难抓的“狙击枪”，都足够让某个地方“天下大乱”了。 伊妮莎微微地摇了摇头： “对于一定程度以上的非凡者来说，‘猎物’的消亡并不能代表狩猎成功。确保自己‘不失控’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否则自己反而可能会给团队造成更大的伤亡。 “所以哪怕没有驱魔师协会的束缚，我在使用非凡能力时游走在失控边缘的状态，对我和你们而言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还记得最近这几天见到的那些‘怪物’吗？我就算不服用那种药剂，也可能在爆发时变成怪物的……” 唔…… 韦恩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经历，突然更明白了伊妮莎一路走来“克制”的原因。 至于琳娜…… “我是刚刚突破6阶不久就跑了的，不过我的正面战斗力在同阶中并不算强。” “请神流”的家伙，好像并没有参考价值…… 韦恩想了想， 所以结合柯里昂主教的要求来看，侦探社现在的终极目标，就是凑出三条“7”，还有一定数量的“6”、“5”、“4”？ (本章完) 第400章 思考题 第400章 思考题 大致确定了目标之后， 韦恩就一边预防着对方继续安排偷袭，一边思考着侦探社的规划。 抛开三个合伙人不算，目前看起来比较有潜力竞争“第一梯队”的探员，是康纳尔、戴蒙·麦奎迪和桑德斯， 但他们其实都不算是特别理想的“培养对象”。 康纳尔还有一个身份是猎人协会的成员，现在很难说到了关键的时候，“侦探社”和“猎人协会”哪一边对他来说更重要， 要是猎人协会什么时候需要人手了，他屁颠屁颠地就跑了回去，那侦探社就亏大了。 戴蒙·麦奎迪暂时是救回来了，他对于“原上司”肯定是有仇恨的，但他对“原单位”的看法就未必， 而且老实人太讲道理，有些事情可能没办法让他去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谁给“忽悠瘸了”。 桑德斯在这方面稍微好一些，在加入侦探社之前似乎没有参加其他组织的经历，可惜他的过往经历现在无法考证，也没有那么令人放心。 这或许就跟教会要求伊妮莎“明确站队”的理由一样， 如果伊妮莎今天公开把温莎王国猎人协会里的知名重要人物给处决掉，那韦恩觉得明天驱魔师协会就有人来帮她解开“束缚”， 要是伊妮莎顺便还能把神圣教廷的重要人物给处理了，那没准驱魔师协会的人今晚就会过来给她开迎新派对， 比单纯地在美利加联邦驱多少魔、积累多少贡献都管用。 只可惜在没有合适理由的情况下，那并不是伊妮莎能做出来的事情， 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也一样。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道格、莱恩和威利反而是更值得培养的人选， 在加入侦探社之前，他们在勘克斯城中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重视、也没有太高的地位， 而且他们依旧愿意成为一名“义警”，长期品行也是在当地得到了侧面印证的， 韦恩至少不必担心他们无理由地轻易离开，又或者是简单地就背叛。 可是他们目前的战斗力，又还不太能够“镇场子”…… 暂时就只能尽量“均衡发展”， 走一步看一步了。 非凡材料的来源也是个问题，侦探社最近被科恩制药接连安排袭击，在和平年代估计已经算是强度比较大的“非凡者小规模冲突”了，但也就把韦恩喂成了个“涨肚子”的4阶， 哪怕是之前侦探社集体到福吉尼亚西部山区那边，沿着蒸汽列车线路进行“清理”，收获的效率也很难跟最近几天比。 眼下韦恩能想到的“创收点”，除了继续收割科恩制药之外，也就只有继续“开办事处”了， 不知道那位贝克先生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能找来一帮人为他复仇什么的…… 本来那位律师先生也是个不错的目标，但他只是科恩制药在本地雇佣的律师而已， 如果这样扩大打击面的话，那相应的医生和药店从业者怕是也会人人自危，到时候被大教堂训斥的，可能就是侦探社自己了…… 直接莽肯定不行，回头试着把稿子拿去给汤姆·哈根看看。…… 在办公室里一觉睡到了天亮，负责值夜的探员正常换班， 韦恩一边期待着今晚说不定又会有人来，一边默默地收拾课本去学院。 相比之前在学院中的受欢迎程度，现在同学们更多的还是和韦恩有了一点距离感，感觉科恩制药和侦探社的“扯皮”，还是让大家受到了影响， 不过学院里一些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路人”，对韦恩的亲切感反而好像上升了不少， 偶尔能听到自己路过时几个女生互相调笑的窃窃私语，又或者是不认识的男性给自己竖大拇指什么的。 韦恩想了想，只能认为他们或许是买彩票赢了钱，不然估计就是“决斗”的爱好者之类， 就像罗曼帝国之于旧大陆民众那样，“高贵野蛮人”的人设，其实在美利加也是挺有市场的。 这样大概算是波澜不惊地过了几天， 教会那边给那位贝克先生定了性，说他在试图深夜暴力闯入侦探社进行袭击的时候死于非命，侦探社这边就把一些从俘虏口中问到的黑料都给了记者们。 一开始似乎没啥反响，罪行能直指那位“贝克先生”的一部分消息见了报，但能影响到整个“科恩制药”的消息则都没了影， 侦探社还收到了一封从大教堂寄过来的信件，上边是韦恩让道格送出去的一条条黑料，其中有一些被划了红圈，有一些被划了“叉”，还有一些没有任何标记， 韦恩大概比对了一下，感觉大概明白了大教堂的意思，剩下的脏水就都往那位贝克先生头上扣了——讲道理，像“药物可能有问题”之类的事情，其实是不应该怪到“区域销售代表”的头上的。 然后里士满和乔治伯格两地倒是突然爆发了一波舆情， 不少商人、医生、记者都跳出来对那位贝克先生进行了指控，爆料出了更多他在本地试图推广科恩制药产品时的一些做法， 收买、利诱，威胁、恐吓，搞得最后韦恩自己看了报纸都觉得有点懵，不就是卖点止痛片之类的玩意嘛，怎么弄得这么里胡哨的…… 但他们给中间商的回扣是真的不算低，而且好像真的很重视舆论，不少人本来只是想说一下关于“绿色精灵”的危害，都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善意的提醒”。 然后此消彼长，侦探社的形象莫名其妙地就被拿出来吹捧了，搞得韦恩好像是什么“不惧胁迫勇于直言”的猛士一样， 尽管在学院里的情况并没有因此改善太多，不过之前另一段蒸汽列车线路的安保委托，倒是突然又找回来了。 看在对方最开始“很好说话”的份上，韦恩也没有乘机提价，依旧是一开始谈的那样， 就是考虑到科恩制药的事情暂时还不一定算是“完全了结”，韦恩把合同开始履行的时间稍微往后延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人来半夜袭击，“楼长”麦肯·瑞夫的案件也依旧还处于一种“待定”的状态， 道格这边悄悄地去问了两次，大卫·米尔斯都既没有表示“不予立案”，也没有说这算是“一个案子”。 反而是明着过来为韦恩的决斗胜利进行道贺、实际上特地给琳娜送礼物准备告别的西蒙·谢尔曼， 在无意中给侦探社这边留下了一道有意思的思考题： “我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不过既然有人能感知到那个家伙的内心有多间‘房屋’，那就说明他的不同‘人格’本来都是相对稳定的吧？至少不是‘一个大房间’被分割成不同的部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导致他的‘人格’们开始自相残杀的药剂，本来的药效应该是什么？”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 觉得自己的脑洞好像有点不太科学…… (本章完) 第401章 猜测 第401章 猜测 作为一个穿越者， 韦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算是相当“见多识广”的。 比如说韦恩对于所谓“非凡者”的概念，就比较容易接受， 按照他的理解，假设“非凡力量”也是一种“力量”或者“能源”，那么非凡者们之所以能做出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也许就是根据某种特殊的“能量守恒定律”，在消耗着体内的非凡力量或者灵性力量而已。 在这个前提下，不同的非凡者们会有大致相仿几个的“领域”，又会有不同的非凡能力，也就变得比较好理解， 可能就像是不同的酸或者碱，和不同的元素生成了不同的“化合物”那样， 比如说金属和盐酸反应，那就会生成氯化钾、氯化钠什么的，会具备一些大体相似的特征，具体分析又各有不同。 然后相同的“化合物”，或许最终也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 就好像同样都以“”为原料，但实际上制作为成品出现在市场里的时候， 却会有浆、块、糕点等看起来几乎完全不同的类制品，甚至还能发酵出酒精和醋之类的更多其它种类产物一样。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继续往下走， 非凡者会随着位阶的提升，慢慢地变得“非人化”，其实也就很好理解—— 比如说往木帆船上安装钢铁制品，少的时候那叫“加强”或者“加固”，装上火炮可能就是“军舰”，外壳全焊上那就叫做“铁甲船”， 焊得不牢、负载过重，木帆船本身就可能因此“解体崩塌”， 要是加装得连木头的“本体”都变成了“配件”，最基础的动力系统也从“风帆”换成了“蒸汽引擎”之类，再加上轮子或者机翼什么的， 那最终凑成的玩意，或许就跟“木”“帆”“船”三个字的关系都不大了，底层的运转原理也会变得完全两样。 “硬件”方面的事情好理解，参考“机械改装”就能大致有个概念， “软件”方面就显得有点玄乎了，哪怕是所谓的“赛博精神病”，在科幻界那边都很难有个定论呢…… 按照神圣教廷的神学家们从《圣典》中挖掘出来的概念， “自由意志”，或者说人的“灵魂”，应该是独一无二并且带着“易碎”和“顽强”双重属性的玩意。 比如说哪怕仅仅只是普通人，都可以通过毁坏肉体的方式“消灭”一个灵魂，也可以通过信仰和教育等方式“改变”一个自由意志， 但按照圣灵信仰中的理论，自由意志和灵魂来自圣灵的“赐予”，却又是无法轻易被“磨灭”的东西——哪怕是比较厉害的“邪神”或者“魔鬼”，也无法轻易动摇那些高洁的意志和虔诚的灵魂。 韦恩询问了伊妮莎和琳娜，又自己琢磨了一阵， 还是不清楚在这个非凡的世界里，“借尸还魂”是不是一种可行的操作。 从那个“拉劳瑞夫人”被查证主导的“幸运硬币”事件，稍早一点的那个改动圣徽的“七宗罪”案件，还有韦恩亲自体会过的被“魔镜”拉入幻觉中的经历来看， “非凡力量”或者说其中的一部分“非凡能力”，很显然是可以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 可是就算“改变”简单， 原封不动的“整体搬迁”，那难度应该也完全不一样才对…… 要是往简单了想，“换个灵魂”或许就跟军队里换个小队长一样容易，一声令下就能立马完成操作， 但要是往复杂了想，那没准就像是在面对保持着微妙“多重平衡”的屎山积木一样，你敢稍微碰一下，它就敢立马完全崩塌给你看…… 哪怕再重新搭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 也可能不再是之前的“那一个”了。 韦恩之所以会往“借尸还魂”的方向联想，主要还是因为不小心看过了派席尔牧师的遗嘱， 一个感觉随时可能“嗝屁”的坏老登，通过欺骗别人长期服用某种药剂，起到了影响别人“灵魂”的效果， 倒也不是说派席尔牧师不能“热衷科研”，但哪怕是“科研”，也得有个目标或者方向吧？ 韦恩如今作为一个纯真美利加本土人，在这方面就比较淳朴， 既然有人想把一片土地上的“原住民”给赶走，那肯定是先怀疑对方想要“自己占”，又或者是“想卖钱”。 稍微琢磨了一阵，感觉自己想不清楚，趁着第二天正好是礼拜天，事情又可能涉及到教会的牧师，韦恩就又跑到里士满的大教堂去了。 …… 本来韦恩还以为，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汤姆·哈根，会是一件讲解起来“很麻烦”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汤姆·哈根的反应，却比韦恩想象中的要迅速了许多： “韦恩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派席尔牧师有可能在进行某种禁忌的实验，最终目的是为了替换灵魂、占据别人的身体？” 韦恩连连摇头，“不是‘我认为’，我只是在‘猜测’，觉得‘有可能’而已。” 汤姆·哈根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的办公室里“说话很安全”， 不过他又很快陷入了思考，“如果是派席尔牧师的话，倒还真是让人有点意外……我们好几次都把他排除出了怀疑名单。” “你们已经怀疑有人在这么做了吗？”韦恩问。 汤姆·哈根摇了摇头： “并不是你说的这件事情。 “乔治伯格之前先是教区教堂里的圣徽被人污染了，然后相关的罪犯又被灭了口。还有人往那里运送了所谓的‘魔镜’，几乎又要造成事故。 “后者暂且不提，前者无论是动机还是实施，都是恶意很明显的行为。” 韦恩默默地提取了那几次事件中的关键词，试探着问了一句，“光明教会？” “嗯。” 汤姆·哈根没有否认，“很显然，他们一直都在。而且就像是旧伤口一样，时不时地就要发作一阵。” 但是汤姆·哈根好像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光明教会如今在美利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除了在暗地里‘传播疫病’以外，基本上都忙于延续存在以及发展壮大……派席尔是老资格的牧师了，这么多年来虽然小毛病不少，但从未在根本上出过问题，没想到现在反而参与到了光明教会的事情中。” 韦恩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等等，之前我送过来的那些药剂不是都还没被鉴定出‘有问题’吗？为什么单凭这个猜测，你就这么怀疑他了？” “有些事情，如果能大致猜到对方想要的‘结果’，那么再倒推回去，就会变得很容易。” 汤姆·哈根说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然后他的脸上就露出了轻蔑的表情，“呵，懦夫。” (本章完) 第402章 安排 第402章 安排 江湖上有一种说法， 说如果有个人清楚一种或者几种作案手法，那他可能是个做过案的罪犯， 知道十几种手法，或许就只是个侦探故事的爱好者， 要是了解大几十种甚至更多的作案方式，最靠谱的猜测则会变成——人家大概率其实是位经验丰富的警方侦缉人员。 跟汤姆·哈根大致询问了一下， 韦恩才知道，光明教会在殖民地时期试图潜伏进圣灵教会的时候，就曾经比较深入地研究过类似“灵魂替换”的禁术。 据说最初的研究在旧大陆那边就开始了，但显然旧大陆的环境，没有当时的新大陆“那么好”。 当时光明教会在新大陆的发展还算不错，所以圣灵教会的收获也很丰富， 除了收缴了相关的用品之外，还获得过一堆研究人员的笔记。 “所以灵魂替换这种事情，是真的可行？！”韦恩稍微有点惊了。 汤姆·哈根似乎觉得韦恩的反应有点危险，目光有点直白地刺了过来： “光明教会有过勉强能被称为‘成功’的案例。但它使用的条件很苛刻，对‘转移者’和‘被转移者’的领域都有要求。也许是因为信仰的缘故，他们对‘神圣’领域的非凡者研究最深，也认为‘神圣’领域或许最满足条件。 “不过从研究者的实验记录来看，哪怕是其中极少数的‘成功’案例，存活者也都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而是一个拥有‘被转移者’大部分记忆的陌生人。 “而且他们之后都迅速地失去了理智，时间最长的也不超过三个月——当年教会就是通过那个疯子，反向挖掘出了光明教会的据点。 “他们认为其中的难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要完全磨灭掉被转移身体里的原本意志，另一个是要保持‘被转移者’的灵魂完整。这两点似乎只要出现一点失误，最终都会导致灵魂的崩溃。从理论上来说，这确实是可行的。” 韦恩想了想光明教会如今的发展情况， 要是有这么好用的办法，估计早都寄生成功了，“但实际上其实根本做不到？” 汤姆·哈根点了点头，“自由意志是圣灵给予人类的恩赐，想要通过外力进行根本性的动摇，需要有相当高位格的存在参与，也显然会耗费非常多的非凡力量。当年的光明教会做不到，现在仅存的那些余孽就更不可能做到。” 韦恩“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询问细节， 没想到派席尔牧师那老头子胆还挺肥，这种事情也敢去尝试，而且从这个“高端技术交流”的细节来看，他似乎还有“通敌”的嫌疑。 “你不想继续了解它了？”汤姆·哈根问。 韦恩摇头，先不提“极少数”和“幸存者”这两个词背后的意思， 单看现在神圣教廷和圣灵教会都没有通过这种办法延续最顶层的生命，就能猜到至少这套方案并不靠谱了——就没有那种直接从“老头子”换成“年轻人”的记录嘛。 …… 汤姆·哈根带着韦恩的猜测暂时离开了办公室，说是要去向主教大人进行汇报， 韦恩在里边稍微等了半个小时，本以为自己没准能因为这个发现，而获得一点贡献或者奖励之类的玩意， 没想到等汤姆·哈根回来之后，柯里昂主教却是把“整个活”都派给了自己。 “主教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们侦探社继续调查这件事情，争取尽快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之前你送到大教堂来的那些药剂，我也会让人进行反向的鉴定，确认它们中是否有能起到磨灭灵魂作用的——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派席尔牧师长期让学院里的一些学生定期服用药剂？”让我们，一个民间的私家侦探社， 去调查教会的正经牧师？ 韦恩觉得这中间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像这样的内部调查，不是应该由大教堂或者乔治伯格的教区教堂具体去负责的吗？”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那样没错。” 汤姆·哈根没有否认，“不过这涉及到了光明教会，主教大人认为既然是你们发现了线索，那相应的收获自然应该由你们获得。要是转而让其他人来插手，或许对你们而言并不公平。” 你骗鬼呢，连伊妮莎都说了，教会之外的非凡者吸收“神圣”领域的非凡材料，是会被敌视的， 一个光明教会，一个派席尔牧师，怎么看他们的非凡材料，侦探社都没办法明着直接扣留啊…… 韦恩试探着问了问，“如果是收获了‘神圣’领域的非凡材料，那我们可以兑换成其他领域的吗？” “如果是在这件事情上的话，我认为应该不存在问题。”汤姆·哈根回答道。 那就还好一点…… 韦恩大致跟汤姆·哈根了解了一些教会在内部调查时的常规做法和禁止事项，试图争取弄到大教堂给的调查令之类的玩意， 但是汤姆·哈根却表示这种东西没办法开，只是让韦恩尽量秘密调查，表示如果发生冲突的话，可以叫侦探社的人不必担心，大教堂会及时介入的。 唔…… 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 回到侦探社里，三个合伙人凑到一块开小会。 伊妮莎现在好像基本已经康复了， 至少韦恩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在院子里的阴凉处“晒太阳”，而不是依旧躲在小木屋里“泡澡”。 琳娜一听这种能明着对付圣灵教会牧师的事情，就显得非常积极， 自告奋勇地表示她可以带人试着去学院教堂里寻找证据。 韦恩倒是不怀疑琳娜的专业水准，不过因为他自己之前已经偷偷潜入过了一次， 感觉现在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对此也没有报太多的指望，只能提醒琳娜到时候注意安全，别被人给逮住了。 伊妮莎和琳娜之前到学院里去过了那么多次，在本地也参加过了好几次舞会， 要是这会儿被人给抓了个正着，又没有合适理由的话，那再说自己不是侦探社的人，可就不是个好借口了…… 伊妮莎倒是还在担心科恩制药那边的情况，觉得从谨慎的角度来考虑，暂时还是不能太放松警惕， 大部队的“秘密侦查”还是尽量放在白天进行，晚上还是尽量保证侦探社的基本人手到位。 于是三人稍微盘了一下， 韦恩这几天带着赛斯重新把学院里的那些学生们再盘一遍， 伊妮莎和琳娜则各自按照自己的方法进行调查。 (本章完) 第403章 分头调查 第403章 分头调查 第二天，韦恩上完了《圣典》研读课之后， 就带着天才小萝莉艾玛，再次回到了欢迎他们的数学课堂上。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欢迎”…… 同学们有一部分算是久违地打了招呼，少数变得相当热情，剩下的一部分“也就那样”， 麦瑟尔教授走进教室看到两人之后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正常上课了。 唯一的变化，可能是麦瑟尔教授在这节课上稍微和同学们进行了一些“互动”， 也就是期间点了几个同学的名，让大家看着黑板上的内容回答问题——不过如果按照“相对数值”来统计，那这堂课的互动率和之前的平时相比，大概同比上涨了百分之几百。 韦恩和艾玛的表现依旧，所以不少同学继续“风评被害”， 用麦瑟尔教授的原话来讲，就是“各位都是学院的学生，同辈中的佼佼者以及美利加未来的希望。希望大家的水平，不要落后于某些趁机逃课的同学和七岁的自学小女孩太多”。 感觉这位看起来古板的教授，有时候其实还挺毒舌的…… 数学课结束以后，就是午间休息的时间， 韦恩带着艾玛在学院里稍微走了一段路，算是顺便散散步，准备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到学院教堂附近把她送上马车让道格带回家， 结果刚走过学院的餐厅没多远，就看到路边排起了一遛的长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本来韦恩也没多想，顺着道路继续往前走， 然后一阵香味飘过来，他就看到了穿着侍应生服饰、在摘掉了顶棚并且没有马的马车旁边忙碌的威利、桑德斯、帕克和琳娜…… 队列最前边的地上甚至还支起了一块写了字的木牌子，「西部特色美食——黑石镇汉堡＆热狗」。 韦恩满脸黑线地凑了过去，有点奇怪大厨帕克的小摊怎么又摆出来了， 马车的另一侧，琳娜一边收着钱递着东西，一边一本正经地跟在排着队的学生们胡说八道： “热狗是在勘克斯州西部小镇里流行的美食，是当年的新移民们在到达美利加之后发明的，起源似乎和温莎王国那边的传统有关……” 在“温莎王国”起源，然后由“美利加人”发扬光大， 集世界两大美食洼地之精华…… 韦恩听得有点想扶额头，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标准，除了工业时代能流行起来的那些洋快餐以外，能被这种说法包含在其中的食物，那几乎就是“黑暗料理”的代名词， 于是他忍不住凑了过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按照侦探社卖彩票时摆摊的成本统计，就算不考虑“人工费”的问题，汉堡和热狗也是不怎么赚钱的，纯粹是拉个人气，免得市民们排队太久了饿肚子走人， 哪怕大厨帕克已经把再生芝士中原制干酪的比例又降了降、含水量又提了提，肉饼中也添加了一些“非肉质”的食材，卖一个汉堡估计也就是一两美分的利润——热狗目前的利润空间稍微高一些，因为不需要使用芝士，而且韦恩已经开始让大厨研究所谓的“淀粉肠”。但是也高不到哪里去。 “哟，你们下课啦。” 琳娜倒是热情地跟韦恩和艾玛打了招呼，还指了指两人，顺便跟排队的学生们笑着解释了一句，“他们和我们是一块的。” 把小萝莉放在琳娜之前的工位上，艾玛和威利两人便双双被迫成为了临时小童工，一个负责“收钱”和奶声奶气地“询问口味”，另外一个则负责“包纸张”和最后的“递成品”， 帕克在铁板边煎肉饼忙个不停，桑德斯和道格则负责弄面包、放芝士片、洒酱汁之类的“组装”。 和琳娜偷跑到一旁“私聊”， 韦恩才知道是因为学院教堂附近太过空旷，又没有店铺之类的地方，以琳娜的标准而言蹲点起来太过惹眼，干脆就把帕克拉过来摆摊了。结果没想到，生意好得有点过分， 哪怕琳娜已经让帕克把肉饼的分量又减了三成，闻着味道和听说消息之后过来的学生们看了看实物的情况，还是依然排成了长队。 尤其是有些男生，在觉得物超所值的同时，正好还可以在如今社会风气还不算特别开放的情况下，公然在队列里和旁边至少成双的女生们搭讪和聊天， 不能说是乐此不疲，但至少也是毫无抱怨。 所以队列就排成了在这个年代并不常见的“长龙”，韦恩觉得下午有课的学生们，没准得把一小半的午休时间在排队上边。 可悲的是，就连学院里的安保人员们都不管琳娜她们的小摊， 学院里本来是限制其他商贩在校内摆摊经营的，但并不禁止学生们在学院内进行一些所谓的“社会活动”。 琳娜和伊妮莎她们之前有段时间在学院里进进出出，学院里的工作人员哪怕并不熟悉她们，也大概觉得她们应该都是学院里的学生， 然后有管理权限的工作人员过来品尝过了小摊卖的东西，又和琳娜稍微聊了聊， 估计是觉得按照这个价位以及芝士和肉类的分量来看，小摊更像是有钱人家孩子“学习经营”的尝试——就是重在“体验”、最后没准会把收获的金额全部捐出去的那一种， 既不赚钱也做不长久，于是校方人员除了告诉琳娜她们要保持周围环境洁净之外，便也没有再理会。 因为知道琳娜可能是想要弄清学院教堂的人员进出情况，打算挑个好时候潜入，说不定还要顺便“认认脸”， 韦恩也就没有耽误专业人士的既定方案，偷偷让琳娜插队弄来了两个相比“侦探社内供版”明显用料缩水了不少的汉堡，算是难得地在学院里吃上了一顿比较“热乎乎”的午餐。 等到上完了下午的美利加通史课， 韦恩和赛斯就开始在学院里活动，逐个拜访那些在学院教堂里“喝药史”相对比较长的学长们。 这次侦探社姑且算是以“半官方”的身份在调查，有些事情就可以问得相对直白一些， 再加上碰巧还有吃过侦探社的汉堡、从之前的彩票中赚了点小钱的学生，不少情报就比之前的又变得详细了不少。 比如说从他们的描述来看，派席尔牧师给学生们喝过的药剂至少有两三种，其中不少学生其实只喝过其中的一两种，另外一些学生就似乎相对长期地在服用另一种， 大致听起来，好像跟猎人协会那个会死人的“领域测试”在设计思路上有些类似，仿佛也是在进行某种程度上的“筛选”。 顺便韦恩还对卢克·马修和派席尔牧师的私人关系充满了好奇， 毕竟在派席尔牧师的遗嘱里，这家伙也被指定赠予了“遗物”。 可惜卢克·马修本人对此似乎一无所知，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和派席尔牧师的关系有多好，也不觉得自己在学生中能算是足够“虔诚”的。 (本章完) 第404章 挖掘线索 第404章 挖掘线索 韦恩这边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侦探社里，琳娜则带着威利在学院里继续逗留， 卖完之前准备的食材之后，大厨帕克的小摊倒是已经被琳娜催促着收了回来，然后琳娜就去跟上完课的奥维莉娅小姐她们先混着，估计要磨到半夜再找机会潜入学院教堂。 伊妮莎和康纳尔这一组，主要是从“药剂”的方向进行调查， 既然是不合规的药剂，那原材料的来源和熬制的地点，似乎就值得寻找。 今天伊妮莎这边主要用的是排除法，先去本地的驱魔部门还有乔治伯格市区内药店之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统计了合规的药物采购数量，暂时是没发现问题， 计划等“合规”的渠道都过了一遍以后，初步评估一下可能存在的“缺口”有多大，就再和琳娜那边调查到的情况互相对照，开始重点探访一些或许“不太合规”的地方。 侦探社的夜间最近倒是一直都比较“消停”， 自从那位贝克先生变成食尸鬼“哦豁”了以后，科恩制药就没有再组织过任何的袭击。 侦探社“征集线索”的公共见报以后，虽然信件是陆续收到了一些，但来的基本都是“垃圾邮件”， 有许愿韦恩要一共赢够多少场的，有对“公开决斗”这种行为表示批判或者赞许的，还有询问说之前侦探社卖的食物不错，什么时候会再次出来卖彩票顺便摆摊的。 韦恩在知道伊妮莎和琳娜的位阶之后，最近安全感稍微有点充沛， 打算再稍微观察个几天，如果还是一直没事，就要考虑解除侦探社夜间的集体警戒状态，开始回归“常态”。 至于继续公开决斗的事情， 如果科恩制药真的暂时退出了福吉尼亚州，那韦恩也就只能发个“已经没有目标可以挑战”的公告，然后统计金额准备派奖和结束。 反而是本来差点“飞走”的新蒸汽列车安保合约，最后又自己“跑回来”了， 所以侦探社的第二个“办事处”，也就进入了正式的筹备中。 由于莱恩那边的“第一办事处”最近的经营状况还不错，消息传回来之后，不少探员现在大多都对自己“可能会被安排到办事处去”的情况没有抵触情绪，基本都处于‘服从分配“的状态， 韦恩这边反而有点头疼，不知道这次要怎么抽调人手。 第二办事处的人员出发时间，肯定要尽量放在派席尔牧师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后， 也就是要争取在一个月内把事情初步解决。 派席尔牧师的事情重在调查，清理门户的事情倒是可以交给教会自己去动手，人手贵精不贵多， 如果到时候大致有眉目了，让办事处的一部分探员先出发也行。 韦恩把侦探社的现有成员都列了个名单，正在草拟着方案， 没想到对“新办事处”最积极的，反而是依旧还算“俘虏”的利亚姆，可以说是闻着味就找过来自告奋勇了。 这家伙最近的表现其实还算不错，正面的战斗力或许不算太强，但实战起来开冷枪的话，苟活率感觉也不会太低， 就是感觉这货不怎么可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像卖掉科恩制药一样，扭头又就把侦探社给“卖了”。 不过看到利亚姆一副努力争取的样子，韦恩暂时也就没有直接拒绝他， 打算回头问问琳娜有没有把握远距离追踪叛徒之后再做考虑。 这倒是给了韦恩一点小小的启发， 莱恩之前不是在那边待腻了嘛，那这次新办事成立，人手也就稍微轮换一下， 安排几个人手到之前的办事处那边去，那边再回来几个人，这样两个办事处都是“半新半旧”，估计到时候工作的开展就会顺利很多，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又“从头摸索”。 至于莱恩，反正他之前提出的要求是“希望侦探社派人去接手他的工作”， 那就安排一个人过去接手他的“第一办事处”负责人职位，等莱恩回来了之后，到时候再派他去负责组建“第二办事处”……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两全其美。 就是这么一分配，侦探社“大本营”这边的人手又要显得不够用了， 韦恩打算让大家再动员一下自己的熟人，比如说让伊妮莎和康纳尔再写信问问勘克斯城那边，看看还有没有闲置着的小伙伴。 …… 琳娜坐着马车回来的时候，时间才刚到午夜。 她潜入调查到的情况果然不是很乐观，学院教堂现在有一种“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坦荡， 入夜之后里边就没了人，值夜的守卫们也基本只在教堂的外围巡视，内部听起来仿佛比派席尔牧师的肾都虚，自然也就没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 韦恩估摸着应该还是自己上次的潜入“打草惊蛇”了， 没准当时那位“拉劳瑞夫人”压根就没有闯入过学院的教堂，全都是派席尔牧师那老头子自己砸的，目的就是为了销毁证据。 学院教堂这边暂时没有线索，那要继续寻找证据，就得往更有难度的地方去挖掘， 侦探社这边目前有可以挖掘的两个方向，其中一个方向是搜查派席尔牧师的住处， 韦恩就知道至少有两处地方，一处其实就在学院教堂的院子里，是教堂神职人员们集体的“宿舍”，和学院教堂的“本体”并不相连，但晚上很多人都在，没办法半夜搜查， 另一处则在乔治伯格的市区里，据说是幢带小庭院的宅邸，具体在哪还得去问。 最好是这几天确定派席尔牧师的位置之后，就跑到距离更远的那边去搜查，打个时间差。 至于可以挖掘的另外一个方向，则出自韦恩和琳娜之前无意中翻到的那份遗嘱， 派席尔牧师在遗嘱中把不少东西都指定赠送给了别人，其中一些人的名字又跟长期在学院教堂里服用药物的人员重合了， 两相对比，现在最可疑的东西应该就在派席尔牧师的身上，也就是他所谓的“日常佩戴的吊坠”。 唔…… 本来偷偷套个“麻袋”和平偷窃，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是考虑到韦恩之前从派席尔牧师那里偷走的那些药剂，就算是送到了大教堂都没能直接鉴定出问题来， 这样做的风险又好像稍微有点高了……那老头子“倒打一耙”的本事，韦恩可是亲眼见过的。 大教堂自己都不出面， 侦探社最好也不要在这件事情上被人给揪住尾巴。 (本章完) 第405章 拜访 第405章 拜访 第二天，韦恩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就跑到大厨帕克的小摊那边，打算去领热乎的午餐。 本来还挺开心今天的队伍没有排成“长龙”，感觉很快就能拿到东西开始吃， 结果凑过去一看， 好家伙， 明明道格他们准备了和昨天同样多的食材，这会儿居然就已经卖完了。 要不是他们专门偷偷留了两份特别版的，弄好之后送到了箱型马车里， 怕是就连韦恩自己都没得吃。 一些和韦恩一样，都是刚下课就赶过来排队的学生们，对此也是意见颇大， 纷纷控诉学院里诸如部分“教职和工作人员”、“上午没课的高学年学生”之类的闲杂人等不讲武德，居然提前过来抢购好吃的， 有些学生还会在临走之前表示小摊不应该“开张”得太早，这样对上午有课的学生而言不公平…… 据说麦瑟尔教授都过来买了一个汉堡，咬了一口之后又再买了一个热狗， 他到侦探社里去进行过家访，探员们都认识他，还额外赠送了一杯柠檬苏打水。 ——韦恩昨天顺便提了一嘴“其实卖饮料的利润更高”，琳娜今天就让大厨上新了。小木板上写着的售卖方式也照抄了韦恩剽窃来的方案，单买10美分，搭着别的东西一块买就5美分。 这年头美利加联邦工厂阶层的收入水平，大概是周薪7到8美金，刨去房租之类的开支，平均下来每天的饮食消费基本都不到100美分，那些收入不稳定的家庭，还得靠这些钱尽可能更长时间地喂饱一家人的肚子， 说实话，柠檬苏打水的这个定价，哪怕是“搭着来买”，其实都明显有些偏高了。 但学院里并不缺有钱的学生和收入稳定且更高的工作人员， 所以大家感觉汉堡和热狗都比较物超所值，那么饮品或许也贵得有道理，甚至还出现了不少额外单买的。 过来汇报顺便蹭吃的赛斯初步估算了一下，发现饮料的利润居然比卖汉堡和热狗加起来都高不少， 不过赛斯和类似利亚姆那样的家伙不太一样，相比韦恩的商业头脑，赛斯还是更佩服韦恩在撬动民意上的一些操作，比如说之前的公开决斗，还有卖彩票拉人气什么的。 韦恩在马车吃着东西，才知道琳娜之前看到派席尔牧师出现在了学院教堂里， 这会儿已经带着威利去找他在市区的住处了。 韦恩这边自然也不能落后，让赛斯先初步确认还需要进行“回访”的学生， 争取提前确认目标今天的行程，然后尽快排查完毕。 …… 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回到侦探社， 韦恩回忆着今天调查到的情况，决定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被指定了遗物的卢克·马修，还有明显出现了异样的“楼长”麦肯·瑞夫身上。要是一直没有后续进展的话，韦恩就考虑要把这两个家伙以及其它有嫌疑的学生都给暂时“隔离”起来， 按照汤姆·哈根的说法，光明教会那种类似灵魂替换的禁术并不好搞，听起来至少绝不是“今天到医院、明天就上班”的类型，前期感觉要不少时间用在“选择食材”和“预先腌制”上， 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断根”。 可惜韦恩现在不是治安官，不然直接就可以半强制地要求目标配合， 这方面或许需要找大卫·米尔斯帮忙才行。 伊妮莎说她今天遇到了驱魔师协会的提利尔牧师，就是看起来稍微有点“和气生财”又没啥主见的那位老人家， 提利尔牧师帮忙让人调取了本地驱魔部门公开的药物和非凡材料领用清单，派席尔牧师在这方面的领用量不少，但他本身似乎也是一位药剂方面的专家，还会给本地的驱魔部门熬制一些药剂，目前还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反而是提利尔牧师稍微有点麻烦，依旧希望让伊妮莎到他手下去工作，还顺带着拉拢了一下康纳尔， 他在温莎王国那边应该也有比较有分量的人脉关系，甚至还能说出一些关于温莎猎人协会和伊妮莎的事迹来。 要是让韦恩来形容，那他就好像是在营造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氛围，想打感情牌来挖人， 贼心不死啊…… 不过提利尔牧师说到的一件事情，倒是让韦恩稍微警惕了一下， 据说温莎王国的军情七处里，似乎有一些人已经盯上了侦探社，感觉又是戴蒙·麦奎迪之前的那个原上司惹出来的。 琳娜今天带着威利，到派席尔牧师在乔治伯格市区内的住处翻找了一遍， 得出的结论是，市里的那个住处“太普通”也“太干净”了，如果那家伙有鬼的话，那就应该还有别的“安全屋”。 大教堂给的调查任务一时之间没有成果，科恩制药那边反而又有了动静， 暂时也不好判断是不是真的就一定跟“科恩制药”有关，侦探社这边今天其实是收到了一份拜访函，说有位律师打算明天到侦探社里进行拜访。 拜访函上虽然只写了姓氏和职业，不过韦恩和琳娜看了看上边留着的地址，就都对要来拜访的人稍微有了一点“日常之外”的了解， 就是之前科恩制药那位贝克先生的律师，被称为“威斯曼先生”的家伙。 按照利亚姆和现在还住在地窖里养伤的那位俘虏的指控，前几次袭击侦探社的人手，似乎有不少都是这家伙帮忙给找来的， 韦恩看在他没有正式入职科恩制药的面子上，本来只当他是在为那位贝克先生“拿钱办事”，都没有去找他的麻烦， 没想到对方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于是韦恩交代了道格明天尽量留住对方，大不了就以请客吃晚餐的名义，让他等韦恩下课之后再回来碰面， 顺便安排利亚姆和地窖里那位正儿八经来自科恩制药的俘虏，到时候偷偷地在暗中认一下人。 如果能确定是同一个人，又聊得不算很愉快，那干脆就考虑暂时先把对方留在这里做客， 要是最近再遇到有人半夜过来袭击，就把他推到院墙上边去喊话， 要是没人过来袭击，这位人脉广泛的律师估计也认识不少兼职“干黑活”的家伙，侦探社正好可以列个清单，协助教会去帮忙清理了。 (本章完) 第406章 登门 第406章 登门 第二天是周三，韦恩下午的神学理论课都还没上完， 道格的那只蓝黄金刚鹦鹉就扑腾到了教室的窗台上。 鹦鹉倒是也没乱叫，不过它一会儿磨爪子一会儿“乱啄啄”的，跟个多动症一样， 教授一开始还不想理它，就等着这野鸟自己飞走， 到后边看到不少学生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过去，赶了几下又没赶走，感觉血压就慢慢上去了。 要是当场递把霰弹枪过去，教授没准直接就想把它给崩了。 韦恩也假装不认识它，竖起课本摆了摆手，示意鹦鹉赶紧自己先离开， 这货先是视而不见，撵都撵不动， 临走前还在窗台那边大喊了一句，“aye！boss！” 哼， 我待会回去就放游隼教育它。 琳娜她们今天在学院里一直摆摊摆到了下午，本来是想等派席尔牧师如果有事临时离开学院教堂的话，就找机会潜进去搜查他在学院教堂后边的住处， 结果始终没等到派席尔牧师离开也就罢了，琳娜反而还不务正业地找到了新的乐趣： “我发现按照这两天的营业额来算，摆摊卖食物的收入好像比侦探社的主业都高，要不然我们干脆改行专门卖吃的？” 你这样算，那利润当然高了…… 学院里的平均购买力本来就比较强，大厨卖的东西手艺又好又“新鲜”， 蹭着有芝士有肉的汉堡和热狗，才能在短期内把饮料卖出这么高的溢价，还不用考虑人工费和场地费用的支出。 但现在这样的模式，显然没办法复制和长久经营， 要想把这门生意做起来，市场推广首先就是个问题，然后更重要的，还是综合成本和成品质量的控制， 后两者要是做不好，最后没准越做越亏，除非…… 等等， 这好像也确实是条路子啊。 韦恩一边寻思着这个思路的可操作性，一边丢下桑德斯在那里继续留守，登上马车和数零钱数得不亦乐乎的琳娜往侦探社里赶。 …… 刚回到侦探社的小院里，道格就迎上来跟韦恩说了悄悄话， 利亚姆和俘虏都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在不考虑特定非凡能力的前提下，侦探社此时的客人，确实就是他们俩跟韦恩所共知的那一位“威斯曼先生”。 既然对方都主动送上门来了，那侦探社要是没点反应，好像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让康纳尔跟桑德斯去找对方的仆人和马车夫聊天，画风现在已经不适合上街的戴蒙·麦奎迪，则进到了小院门口的“门卫室”里去看报纸， 韦恩刚走进会客室，就看到了所谓的“威斯曼先生”， 鹰钩鼻，高眉骨，眼神猴精，不像好人。 出于礼貌，韦恩打完招呼还是先走到了酒柜旁，打算把里边最便宜的威士忌拿出来倒，探探这家伙今天憋的是什么屁， 翻酒杯的时候韦恩还稍微联想了一下，这货该不会突然掏出一瓶药剂来“一口闷”，然后在侦探社里“变身”吧？ 虽然可能只是困兽之斗，但要是砸坏了东西，那可没人能站出来赔钱了……这位威斯曼先生似乎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比较敏感， 接过酒杯之后就主动开始了话题，“韦恩先生，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之前是为贝克先生工作的。他曾经安排我做过的一些事情，其实就是在针对贵侦探社。” 现在探员们都已经各就各位了，所以韦恩看起来也显得很大度： “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再提。不知道威斯曼先生今天造访，是打算商议什么事情呢？” 威斯曼先生在韦恩的注视下，打开了手边的公文包， 递了一张清单过来，“这些是贝克先生之前让我经手过的一些事务。我知道有些事情或许并不符合法律，比如说帮他雇佣了一些赏金猎人来，按照他的指示去执行‘委托’。但如果单从合约上看，它们其实并没有任何问题。” 韦恩扫了一眼清单上的名目、时间、人数，还有写着后边的金额和付款情况， 粗略地加了一遍，总尾款居然还有5000多美金没给。 韦恩看得有点不明所以，“威斯曼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威斯曼先生拿起了酒杯却没有喝，双手环握着似乎在往里看： “根据警方最近披露出来的消息，贝克先生利用我找来的那些人，对韦恩先生你们的侦探社发起了好几次袭击。 “我虽然事先并不清楚实情，但我也知道这样做并不符合律师的职业操守。所以我想把这些尾款都转交给贵侦探社，作为贝克先生以及我个人对韦恩先生的道歉和补偿。 “韦恩先生你可以放心，这些资金的往来，走都是贝克先生个人和我事务所的账户，甚至跟科恩制药公司都没有关系。我这里有对应的合约，可以证明它们在法律上完全没有任何瑕疵。” 唔…… 单纯的谋杀罪确实是不会没收个人财产， 至于这些已经“无主”的钱，听起来也是不拿白不拿…… 韦恩明白这家伙其实是想“破财消灾”，既然都是“不拿白不拿”，那自然也没有平白无故送出去的道理， 于是韦恩自己抿了一口酒，“不知道我需要为此做些什么吗？” 韦恩最近好像有点明白，那些大佬在商谈事情的时候为什么老喜欢喝酒或者抽雪茄了， 借着缓慢“品味”或者吞云吐雾的动作，既可以把一些不想或者不方便立马回答的事情给糊弄过去，还可以比较自然地把说话的空荡丢给对方，确实是个相当好用的办法。 威斯曼先生很快就摇了摇头，“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我认为作为受害者，这些补偿是韦恩先生你们应得的。” 说完之后，他似乎稍微寻思了一会儿，才又翻了翻公文包，掏出了另外的一份文件： “说实话，我本人其实有另外的委托想要求助贵侦探社，但是这件事情听起来或许会有些匪夷所思，我不确定韦恩先生你们会不会接受这个委托。” 韦恩往那份被拆开了的密封文件袋上瞟了一眼， 上边有一个手写上去并且并不常见的名字，「派席尔」。 (本章完) 第407章 合作 第407章 合作 一份遗嘱被拿在手上不紧不慢地翻阅着，其中有印象的那些内容，和韦恩之前看过的并无二致， 这倒是稍微有点把韦恩给整不会了。 于是他把手中的遗嘱微微举高，看着那位威斯曼先生询问道，“这份遗嘱有什么问题吗？” 按照这个年代朴素的价值观，委托律师代为保管和监督履行的遗嘱，是具有相应法律效力的， 与之对应，那律师自然也应该在遗嘱生效之前为委托人保密，而不是提前拿给任何的第三者过目。 威斯曼先生摇了摇头： “遗嘱本身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我认为，这份遗嘱已经提前泄密或者是被人篡改过了。 “就像韦恩先生你所看到的这样，它来自教会一位资深且有名望的牧师，其中的内容并不涉及巨额的财产分配，也跟任何违法的事情无关。可惜就在我昨天进行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它已经被人拿出了保险柜并进行了拆封。而其它或许更重要的文件，则完全没有被动过。 “对于一名律师而言，发生这样的事情显然就代表了失职。我并不想掩饰我的过错，不过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方的行为甚至没有构成偷窃罪，警方都不会为此立案。我只能寄希望于贵侦探社进行调查了。” 唔…… 韦恩拿起文件袋稍微检查了一下， 琳娜的手艺还是很好的，文件袋的底部看着还是完整的状态，拆封的人并没有整太多的活，就是使用了拆信刀之类的玩意，从上端的封口处把它给划拉开了。 “您是希望我调查拆封遗嘱的人？”韦恩问。 “当然。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威斯曼先生颔首确认，“待会我也会把这件事情告知委托人，并向他了解遗嘱的本来内容，确认其中的内容是否被替换或者篡改。 “这不仅仅是在维护委托人的权益，也是为了向其他委托人证明我依旧专业和值得信赖，所以我无法轻易放过这件事情。至于委托调查的费用……” 一张支票被放在了沙发前的小桌上，然后被推了过来， 上边写着的金额是200美金。 和刚才的那个5000多美金相比，这个数字有点不够看啊…… 威斯曼先生补充道，“这是预先支付的订金，如果贵侦探社能找到作案者的话，我还会再支付一笔尾款。如果最后能够维护声誉，我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总计支付1000美金。” 这个付款的风格，倒是让韦恩感觉自己又遇到老熟人了， 威斯曼先生仿佛无意中碰到了小桌上那份总计5000多美金的清单，然后对着韦恩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韦恩先生，你看我们之间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怎么样？” 韦恩稍微想了想， 手里的酒杯便也微微举起，“干杯。” …… 继续又聊了一阵，谢绝了留下来共进晚餐的邀请， 威斯曼先生乘着马车离开侦探社之后，就让马车夫趁着天色未黑，赶紧前往位于“学院”里的教堂。 威斯曼先生看了看马车暗格中的沙漏，上边的沙子此时已经完全掉落到了下方， 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翻动过了一次沙漏，当时沙子下落的速度就快得不出所料，说明这里不光是有其它的非凡者，而且位阶也高于沙漏本身代表的4阶。 贝克先生应该确实就是栽在了这家侦探社的手上， 这个水平的公开组织，又不直接隶属于教会，基本可以确信传言不假，这个侦探社就是柯里昂主教的“私兵”。至于派席尔牧师那边的说辞，威斯曼先生这会儿已经提前想好， 之前派席尔牧师就派人过来提醒过他，说自己藏匿的药剂被人偷偷翻动过了， 既然有人早已用过了这样的手段，那么他这边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也就会变得很合理。 无论派席尔牧师相不相信东西被人提前动过，但“这份遗嘱曾经被带进这家侦探社”已经成为事实， 都不需要明确地说对方已经看过这份遗嘱，只需要说他“专门过来试探过”，以派席尔牧师的性格，就肯定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至于柯里昂主教手下的这家侦探社，给了他们这个引子，希望他们不要迟钝到完全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接下去就看看他们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吧， 政界中的一些人，已经开始默契地对抗连续诞生总统的“福吉尼亚王朝”，一团和气的“最大公约数”逐渐不得人心，接下来的风向，会是非此即彼的“我们”和“他们”， 本地的主教位置，自然也就变成了很多人试图夺取的关键阵地。 派席尔牧师虽然近年来已经不再活跃，他之前的一些言论，却被圣灵教会中很多南方派的牧师视为了标杆和旗帜， 尽管他们这么多年来都无法动摇柯里昂主教的地位，但如今也成功地让所有“有资格候选主教”的，都变成了支持南方的人。 这时候柯里昂主教的人想要动派席尔牧师，无论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恐怕都会被解读为“斗争”， 那么无论谁是赢家，最后为了场面上的和睦，或许都得让渡一部分的利益。 这样正好， 混乱，就是阶梯。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学院”的教堂前， 威斯曼先生走下马车，看到稍远处有一些路人正在一个摊点旁排队，有点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不过眼下还是正事更重要， 他对着马车的窗玻璃稍微整理了一下仪表，接着就准备从仆人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公文包。 灵性直觉突然有所触动， 威斯曼先生警惕地扭头往路旁一侧的树丛中看了一眼，另一边刚刚被手指触碰到的公文包，突然就被狠狠地给拽走了。 仆人看着一只不算太大的猛禽残影，飞速地从高空中下掠而过， 手上一轻，雇主的东西瞬间就被它的利爪所俘获。 接着公文包还没有飞得太远，似乎卡扣松动，就突然在半空中自己打开了，里边的东西在现场众人的仰头注视下，一片狼藉地开始往下掉， 似乎有个小黑点蹦到了其中的一个文件袋上，然后仿佛隐隐传来了撕拉声，一些纸片突然如同雪般绽放，接着才悠悠地飘落。 学院里的路人和学生们都是素质比较高的， 众人在目睹了这场奇特的大自然闹剧以后，都纷纷自觉弯腰，帮那位倒霉的先生从地上拾取物品。 其中一个这两天都在这里摆摊，刚才不久前又突然跑回来、开始发放优惠券的年轻人， 在捡起了一张落得相对较快的纸页之后，似乎无意中瞟了一眼上边的内容，就诧异地喊出了声来，“这好像是一份遗嘱？” 周围不少听到声音的好心人们，闻言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捡到的纸页， 接着就有人惊讶地叫出了遗嘱主人的名字，“派席尔牧师？！” (本章完) 第408章 来活 第408章 来活 有些奇怪的小道消息，总是能传播得异常迅速。 周四下午负责教授“考古与文物研究初探”的艾伦博士，是一位“很好说话”的教育业人士，尤其是在面对奥维莉娅小姐的时候， 所以韦恩既不算“请假”、又不算“早退”地翘了半天的课，就到本地的驱魔部门备案去了。 科恩制药那位贝克先生遗留下来的那5000多美金“尾款”，说实话稍微有点烫手， 不拿就感觉好像“亏了”，让人念头不得通达，憋久了没准能憋出心魔来， 但要是真拿了，这不算小的一笔钱，来路可不好说，以韦恩和对方打交道的经历，说不定回头又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所以干脆就先到驱魔部门这边备个案，过几天再拿到大教堂去捐了。 侦探社说到底，还是靠着柯里昂主教的特许令起家的， 这些钱正好拿去“抵税”。 而且教会对于这样的大额捐赠一般都会有点“表示”，作为对虔诚信徒的肯定和鼓励， 韦恩这边多少还能落点实惠。 至于这钱到底有没有问题，反正进了教会的捐赠箱，那就是本地教会的集体财富，谁有本事就自己找教会的麻烦去。 韦恩到底驱魔部门里的时候，几个驱魔人员正好在聊着关于派席尔牧师遗嘱的事情， 他之前是看过遗嘱全文的，就也假装好奇地凑了个热闹，还顺便帮驱魔人员们拼凑了一些缺失的细节，暗示有些遗物被指定的继承人，在学生们看来其实很奇怪，不符合他们一直以来的“人物关系”。 和之前对付科恩制药的那个贝克先生不一样， 韦恩昨天稍微琢磨了一会儿，感觉对付派席尔牧师就不能走“私怨”的路子，最好还是正儿八经地走正道。 所以调查归调查，但派席尔牧师的遗嘱内容，肯定不能从侦探社这边传出去， 不然以后本地人哪天又突然回想起这件事情来，到时候光记得是韦恩这边提前得知了别人的遗嘱内容，那侦探社名声和形象就会一下子都变得很奇怪。 正巧那位威斯曼先生身边就带着那份遗嘱，他同时又是贝克先生和派席尔牧师两个人的律师， 那韦恩的思路就变得比较淳朴了。 ——每次扫黄都有你，说消息是你泄露出去的，不算很过分吧？ 顺便韦恩还问了一下驱魔部门这边之前购买彩票的情况， 大家对韦恩的信心都很充足，不少人买了韦恩决斗连赢三、五、七场啥的， 韦恩想了想目前科恩制药的情况，感觉自己以后可能要少来这边才行了…… 或者回头再请大家吃顿好的。 不过派席尔牧师这边真的是油盐不进，侦探社的成员们分头调查了几天，琳娜昨晚还趁着他和那个威斯曼先生碰面的机会，偷摸从后墙翻进了学院教堂里， 但都还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 既然这条路子走不通，韦恩就只能上马“b计划”，争取先把可疑的目标给拐跑。 卢克·马修这边好办，奥维莉娅小姐毕竟也是菲斯克家族的成员，还是伊恩·菲斯克正儿八经的亲妹妹， 她骗卢克·马修平时多到侦探社这边来“帮忙”，就比别人说一百句话都管用。已经不是楼长的“楼长”麦肯·瑞夫就稍微麻烦一点， 那家伙现在已经换了个人格，跟韦恩这边完全都“不亲”了，平时看到韦恩都恨不得绕道走，要让他听话那就更困难。 韦恩这边也就只能先让“变色龙”和利亚姆盯着他， 争取发现情况的时候第一时间介入。 其实不用“发现情况”也行，韦恩告诉他们，要是能找到“麦肯·瑞夫”的什么把柄也可以， 反正是个连自己的其它“人格”都能下黑手的家伙，要是有别的借口能把他关到驱魔部门里去住几天，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让几个机灵一点的探员晚间到酒吧里去传了两天小道消息，侦探社这边又一直没有半夜被袭击， 到了周五的时候，韦恩他们就开始把注意力放到那位威斯曼先生身上了。 这位律师长期在里士满居住，还曾经为一些贫穷的市民打过几个在本地小有名气的官司，属于口碑还过得去的那一种， 从他的主要社会关系来看，算是一位圣灵的浅信徒，据说和不少教会的人员有来往，客户中也有一些经营各类生意的富豪。 不过总的来说，算是正常的中产人士， 收入不错，但家底似乎也没有很厚实，影响力也有，不过也不怎么明显。 至少大部分的人，之前就不知道他是科恩制药那位贝克先生的律师， 还是韦恩最近几天让人帮忙宣传出去的。 一开始伊妮莎在翻阅报纸和资料，查找关于他的信息的时候还没发现问题， 但是越往前找，就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年头的美利加还没有“学籍档案”之类的东西，说自己毕业于哪个学校，基本靠的都是所谓的“毕业证”， 威斯曼先生确实很早就在福吉尼亚州考取到了律师执照，算是经过了实践检验的“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士， 再往前一看，有些经历就好像一片空白了，有自己填写的登记记录，但是却没有相应的佐证。 比如他说自己来自佐治亚州，但是一看地址，就连琳娜都表示那里不像是能出这种高教育经历人才的地方。 这样一直到了周六， 学院里一周的课程结束，韦恩下课之后顺便就把卢克·马修给带回了侦探社，打算第二天一早把他一块带到大教堂去。 到时候韦恩去“捐款”顺便汇报进度，免得被大教堂认为“出工不出力”， 这家伙到时候还可以让修士们做一下“体检”，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可惜由于圣灵信仰的沿革，圣灵教会似乎对精神或者灵魂层面的研究也不够深， 这方面听起来还是信仰“智慧”的那些教会或者教派更擅长，哪怕是信仰“知识”的，相比之下都好像弱一些。 时间很快就到了半夜， 侦探社的猫头鹰安静了好几天，这天晚上终于又开始“咕咕”了。 韦恩让卢克·马修安心待在会客室里继续睡觉， 然后就带着人顺着方向摸了出去。 (本章完) 第409章 慈善 第409章 慈善 说实话，被各种“妖魔鬼怪”半夜袭击了那么多次， 侦探社的成员们最近都有点习惯了对方先“菜鸡”后“变身”，动不动就开“二阶段”的模式。 戴蒙·麦奎迪不久前就刚贡献过一个经典的案例， 他当时带着人单独负责“一路”的时候，先是很快击倒了对方的几个人，然后他就冷不丁地被一个突然磕了药变身的大家伙，把他那只已经明显变异的巨臂都给削掉了半截， 于是戴蒙·麦奎迪便只能临场“前锋”转“后卫”，当时还是琳娜召唤了“智慧贤者”搞定她们那组人之后过去支援，才避免了阵线的溃败。 也就是戴蒙·麦奎迪那只被污染的巨臂比较特殊，虽然影响形象、还会逐渐加重对他本体的“腐蚀”，但好在还能再生， 这种亏他勉强还算吃得起，其他探员就只能吸取教训、以防万一了。 所以在鸣枪警告又很快听到了还击的枪声，确认对方确实有进攻意图以后， 道格就轻车熟路地点燃了加长引信的烈性炸药，让猫头鹰拎着飞了起来去空投。 附近前出支援的几个探员们见状，很默契地都纷纷扩大了包围圈， 免得对方又变成奇形怪状的玩意，突然给人来一招“防不胜防”。 不过今晚过来的这两个人，综合素质似乎明显比之前的那些要高， 其中一个家伙的一只手摸到了旁边的树干上，再一灌注灵性力量，树干就跟迅速扩散了癌细胞似的，飞快地膨出了一大堆不太好形容的玩意， 而且这些玩意似乎还带有一定腐蚀性，旁边接触到它们的草草很快就开始枯萎，仿佛为那些“细胞”提供了养料。 有点像是延时摄影之后再加速播放的“细胞增殖演示图”， 那些泡沫状的玩意很快就堆成了看起来半软不硬还带汁的疏松组织，然后就靠着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泡沫状玩意来抵御爆炸的冲击伤害。 另外一个家伙就更加吓人， 这家伙似乎能够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圈气泡薄膜，把两人瞬间包在了里边，隔绝掉了腐蚀的影响， 接着这个“气球”垫在那道细胞墙后边抗住了爆炸以后，居然还能“反弹”，很快就鼓起来“啵”地一下往外爆开，把不少恶臭的“泡沫块”给弹得到处都是。 “找掩体！” 韦恩在看到的同时连忙提醒了一声，赶紧就把脑袋缩到了一棵树的树干后边， 幸好那些细胞状的“泡沫块”在脱离组织之后，似乎无法继续增生，一边腐蚀周围一边开始自我消融，逐渐变成色泽奇怪的汤汁。 噫…… 用这种东西来砸人，这玩得也太恶心了吧。 察觉到自己的行迹败露以后，这两个家伙的移动路径很快就开始远离侦探社小院所在的方向。 韦恩和探员们围成大圈，不停地往中央的方向寻找目标开枪， 那两个家伙则毫无环保意识地弄出了一堆又一堆的“泡沫”，好像对周围的地形还挺了解，一直退到了一条支流旁，最后一个大气泡跳到了河里。 和很多影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子弹在射进水里之后，速度其实会迅速锐减， 基本上只要是能淹死人的水深，人躲在水底就很难再被子弹打伤。 侦探社附近的河流有深有浅，但只要是之前能用来进行货物运输的，基本上都不会太浅， 试着对着水里射击了一阵，又丢了几根烈性炸药下去， 虽然炸起了水和一些仰泳的倒霉鱼儿，却始终没见红，也没看到有人浮起来。 这一波没逮到人，众人就只能败兴而归， 后半夜他们俩似乎又来了一趟，大家没看到人，不过布在小院河流那边的报警装置被触发了， 几管炸药下去，细网似乎依旧没网到“大鱼”。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感觉这次来的人，画风和之前科恩制药的那几批不太一样， 不但互相之间更有配合，而且战斗意图似乎也不同。硬要说的话，反而和之前在半路上遇到的那三个“拦路虎”有点像， 更有一种“游刃有余”或者说“伺机而动”的狡猾感。 让利亚姆把地窖里还在养伤的那位科恩制药俘虏叫醒，又再次确认了一下， 他对那些前同事们的非凡能力也不是全都了解，但只论他知道的部分，确实没有今晚这个画风的。 甚至连那三个“拦路虎”，他都表示不清楚。 可惜之前的那拨“拦路虎”，三个中当场就碎了两个，还有一具也交给本地的驱魔部门了，侦探社这边也没有画像什么，没办法让俘虏辨认长相， 所以韦恩也就只能暂且把账继续算在科恩制药的身上，寻思着那位贝克先生是不是已经“后继有人”了。 …… 天亮之后，韦恩上了厢型马车，就带着一晚上没睡好的卢克·马修前往里士满。 到了大教堂以后，按照惯例先去找汤姆·哈根， 卢克·马修似乎还是第一次进入到大教堂的深处，他不算是那种非常虔诚的信徒，却意外地觉得里边的氛围让他有种“安定感”， 韦恩已经是比较少见的喜欢“圣水口味”的人了，但连韦恩都不太喜欢大教堂深处那种灼热的感觉， 于是韦恩想了想“光明教会”主要占据的领域，越看越觉得卢克·马修符合“目标”的特征。 可惜汤姆·哈根并没有听从韦恩的建议，表示在事情得到确认之前，大教堂不方便安排人把卢克·马修和麦肯·瑞夫都给先控制起来， 只是让卢克·马修先跟着修士们去做“体检”，顺便还会进行一些比较轻度的“净化”。 那位威斯曼先生前几天过来的时候，只带了尾款总额5000多美金的清单，但这部分的支票其实并没有直接给韦恩， 不过韦恩反正也不想经手，跟汤姆·哈根说明了的缘由以后，顺势就把清单给交了过去。 汤姆·哈根似乎没想到韦恩这边会有这么一出，看着清单还有点意外， 他表示会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柯里昂主教，然后开玩笑似的询问韦恩希望能获得什么样的奖励。 我想要“死亡”领域的非凡材料！ 到时候让伊妮莎统统熬成针剂，看看到时候谁还敢到侦探社来闹事。 可惜世俗的金钱，只能换取世俗的奖励，更何况教会其实并不能算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方， 韦恩稍微试探了一下之后，最后提出了一个相对折中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教会能用这笔钱去开办一些培训班，为那些找不到工作的信徒们提供学习一技之长的机会。” 捐款嘛，当然是要用来做慈善啦。 汤姆·哈根觉得这个想法算是不错的，但他还是有些好奇，“能对普通人就业有帮助的培训似乎并不多，就连教会也只能尽量让穷人的孩子们有机会识字，你在这方面有什么想法？” “我来自勘克斯州，西部其实有不少牧场都可以用来发展养殖，其中牛奶的产量和售价目前都还不算高，主要受限于保质时间太短的问题。如果可以挖掘这个市场，把它们都制作成奶酪的话，我相信会有利润空间的。” “但是从价格上看，奶酪的需求似乎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 “我目前有一个想法，如果是本地教会因此额外生产出来的奶酪，我或许可以做到不限量的收购，并且有办法把它们全都卖掉。这样教会不仅可以为一些虔诚的信徒提供一份相对长期而稳定的工作，产出的回报可能也会更物有所值。” (本章完) 第410章 登门 第410章 登门 勘克斯州的牛奶，在这个年代或许没办法直接运到东海岸来，甚至勘克斯州可能也不能算是美利加联邦最优质的的奶牛牧场， 但勘克斯州喂养出的肉牛和牛犊，如今却是有些供大于求的。 为了保证利润，一些大农场主还会控制规模，避免价格下降得过快。 韦恩觉得如果有市场的话，镇长他们很可能还愿意提供分期付款之类的方式，用来拓展本地产品的销路。 如果发展得顺利，到时候教会可以凭借信用购买勘克斯州运来的牛犊，雇佣信徒在教会的农场里喂养奶牛、制作奶酪，然后韦恩这边再进行回收， 至于回收之后的销售，自然是靠着大厨帕克研究改良出来的再生芝士，这玩意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只能算是添加了奶酪和各种配料的凝胶产品，味道或许不如真正的奶酪，但成本却可以压得很低。 农副产品嘛，大家都知道的， 一分钱一分货，但买“两分货”或许就得一毛钱，“三分货”的价格更是没准得卖到一块钱。 反过来说，只要能把成本往下稍微降一些，那么市场占有率就可能上升很多。 韦恩也不确定这条路可不可行， 反正从汉堡和热狗的受欢迎程度上看，再加上人工费和场地的租赁费用，在这个年代或许依旧不会亏钱， 可以先试着搞一两家门店试试，哪怕在福吉尼亚州不赚钱，至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节省侦探社的伙食费。 要是汉堡不好卖，那就专门卖再生芝士片， 使用教会生产的奶酪来进行制作，应该也不会随便就有人专门跳出来挑刺。 更主要的是，这种运营的方式具有“排他性”， 美利加联邦各州的产品如果要卖到其它州，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必须要有当地的富豪来进行“中转”的，不然只有自己赚钱，那么很容易就会莫名其妙的受阻。 本地的教会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甚至韦恩最近看了看侦探社的伙食费，如果借着这个机会能把从勘克斯到这边的物流线路打通的话，那么哪怕算上运输费用，“内部购买”的肉价感觉都还能再降下去一部分。 也许总的规模不大，却也多少是门可行的生意， 至于产品溢价的部分，那就算是侦探社给教会上缴的“一点意思”了。 后续的事情韦恩倒是没跟汤姆·哈根说，不过汤姆·哈根也不需要担心韦恩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所以他大概听明白了韦恩想要培养一批奶酪生产者的想法之后，点了点头也没给答复，就拿着清单先离开了办公室。 卢克·马修的“体检”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韦恩这会儿也没有闲着，既然“上供”已经完成，他就跟着汤姆·哈根一块走了出去，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待会再回来。 汤姆·哈根在走廊上摆了摆手，示意韦恩可以自由活动。 韦恩离开了大教堂，坐着道格驾驶的马车，就去找了那位威斯曼先生， 今天是礼拜日，通常情况下人们除了去教堂，就是待在家里， 韦恩其实也不确定那位威斯曼先生是不是一定在家，但韦恩之前和琳娜在那家伙的办公室里找到过一个地址，目测应该就是他住的地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上门去看看。到了目的地敲开门，稍微套了两句仆人的话，韦恩就知道自己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威斯曼先生似乎很意外韦恩的造访，韦恩足足在门口等了十来分钟，仆人才再次打开了门，邀请韦恩进入。 威斯曼先生的家，应该算是所谓的“联排别墅”， 虽然还算宽敞，但位置不算很好，在一个不太符合中产阶级身份的街区里，还处于街区的边缘地带，从旁边翻个墙再过条马路，就出了街区的范围， 按照通俗意义上的看法，这样的住处一般适合没有负担并且刚刚入行的新手律师，又或者是刚刚还清各类贷款不久、手头还不够宽裕的中年律师。 从之前那份尾款总额高达5000多美金的清单上来看，威斯曼先生作为律师，抽取的佣金应该不低， 住在这样的地方，就显得有点过于低调了。 韦恩之所以会觉得威斯曼先生对自己的拜访有些“意外”，是因为威斯曼先生刚才似乎正在起居室里看报纸，茶都喝了快半杯，并不是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而单就这套房屋的面积而言，单纯地上楼通报一声，显然用不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威斯曼先生看起来倒是一副很镇定的样子， 先是让仆人为韦恩准备茶饮，然后才假装不甚在意地问道，“也许是我记错了，但我之前似乎并没有告诉过韦恩先生，我在里士满的住址？” 韦恩也摆出了一副“那不重要”的表情： “我经营的是侦探社。对于私家侦探而言，有时候‘了解客户’和‘解决委托’是同样重要的事情。” 威斯曼先生稍微有点心不在焉，眼神悄然望向了摆在壁炉上的一个沙漏， 仿佛在避免和韦恩对视。 不过韦恩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家伙刚找上门去没多久，侦探社昨天晚上就又被袭击了，韦恩怀疑科恩制药是不是在本地还有余党，于是就专门跑过来吓唬他，试试看能不能找出答案来。 以威斯曼先生和那位贝克先生的合作程度而言，要是还有余党，他大概率是知情的。 沙子在似乎刚翻转过不久的沙漏中缓缓下落， 韦恩顺着威斯曼先生的视线，还故意夸了一句“这个沙漏看起来不错”， 威斯曼先生毕竟是位职业的律师，基本的专业素养感觉还是不错的，看起来很快恢复了镇定，“我委托韦恩先生调查的事情，贵侦探社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那倒是还没有，我今天过来拜访，是想告诉威斯曼先生你另外一件事情。” 韦恩把提前准备好的理由先搬了出来，“威斯曼先生你之前提到过要转交给我们的尾款，也就是贝克先生留下来的那些，之后就不必再交给侦探社了。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我特地过来通知你。” 威斯曼先生微微扬了扬眉毛，“为什么？那可是不少的一笔钱。” “确实不少。” 韦恩按照剧本继续往下说，“我已经把事情汇报给了大教堂，相应的钱款也捐赠给了教会，到时候威斯曼先生你无论是邮寄支票，又或者是直接存入本地教会公开的捐赠账户都可以。” 威斯曼先生的目光快速地凝聚了过来， 韦恩对此不算太意外，然后就假装事情已经说完，直接聊起了题外话，“对了，威斯曼先生，我们侦探社昨天晚上又遭遇了袭击，你知道贝克先生在福吉尼亚还有哪些同事吗？” 这家伙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难懂了， 他似乎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回答，“我对科恩制药的内部情况并不了解，但我知道贝克先生曾经秘密去过一个地方，那里可能会有韦恩先生你想找的人。” (本章完) 第411章 市郊 第411章 市郊 在影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类似这样的桥段—— 跟着好人找线索，说不定得磨磨唧唧地从“第一季”找到“最终季”， 但是从坏人手里拿线索，有时候镜头再一转，主角直接就能到达最终boss的“魔窟”外边了。 都说“人生如戏”， 韦恩今天的感受其实也大体类似。 卢克·马修在大教堂里“体检”了半天，尽管被确认为了“神圣”领域的0阶非凡者，不过却也没查出什么能实锤的问题来， 而且大教堂既没有明确拒绝韦恩的慈善提议，可同时也没有直接搭理侦探社后续“承包”一部分教会奶酪的设想。 回到乔治伯格以后， 韦恩叫上侦探社里的几个“潜行专业户”，循着威斯曼先生给的地址，找到不算太“郊区”的一座庄园里，反而很快就看到了昨晚试图夜间造访侦探社的那两位袭击者。 侦探社的档案搜集工作到目前为止，进行得其实还比较“初期”， 不过因为赛斯一直在做着这些文员类的活，还有像伊妮莎这样记忆力超群的美少女辅助，所以至少乔治伯格一些明面上的基本情况，到现在已经勉强算是有了雏形。 比如说韦恩他们几个人找到人的这座庄园， 按照驱魔部门中档案里登记的情况，就是某个南卡罗来纳州富豪在本地的房产。 也许是因为距离市区不算太远的关系，和那些追求所谓“乡土风情”的大庄园相比，这里的总占地面积就显得相对小一些， 没有小种植园或者磨坊之类的设施，看起来也不太适合骑着马在里边跑， 不过里边建筑的豪华程度倒是丝毫不低，主宅和别馆都被茂密的树木遮掩在了宽敞的庭院中，还有修剪整齐的圃和草坪， 单从气质上来讲，稍微显得有点“不事生产”， 相比“地主”，这里更像是“商人”的住处。 或许是因为不用额外打理那些实用程度不高的附属设施，庄园的仆人似乎也不算太多， 庭院里只能看到两三个匠和园丁在忙碌，剩下的人估计都在主宅或者别馆里。 韦恩他们的运气不错，翻进庄园里之后，在别馆这边就找到了昨晚的那两个袭击者， 这两个家伙看起来感觉还比较悠闲，此时在一间像是娱乐室的房间里抽烟喝酒打台球。 琳娜在旁边摸出了两个钢丝球，“我们要不要直接把他们给绑回去？” “大白天的，私闯民宅。总觉得这样做不是太好。” 韦恩在树丛里又翻出被加上了各种标注的乔治伯格地图，稍微想了想，“看样子他们至少今天不会离开这里，而且又是住在别馆，先确认一下庄园里的主人到底是谁。” 驱魔部门里的不少档案，其实也是从市政厅或者警察局之类的地方备份过去的， 信息虽然是有，可准确度就不太好说， 就比如说侦探社如今的小院，从记录里看依旧登记在房东大爷的名下，实际上目前却是韦恩他们在用着。 几个探员分头往别馆和主宅的方向摸了过去， 戴蒙·麦奎迪和威利一组，找个窗户悄悄翻进似乎相对冷清的别馆里， 难得获得了表现机会的利亚姆，这时候就跟“变色龙”计划进行骚操作，打算大白天的就使用非凡能力潜到主宅里去。 韦恩和琳娜这会儿举着小望远镜在树丛里到处偷瞄， 两人在乔治伯格露脸还算相对频繁，要是遇到熟人那就不太好。 大蜘蛛彼得倒是相对最自由， 很快就溜得没了影。…… 庄园的主人今天似乎不在家， 不过这座庄园“有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初步的确认。 侦探社里，一张张简单的示意图被先后绘制了出来，摆在了会议室的桌面上， 利亚姆试着按照侦探社探员们的风格，拿着其中的一张在进行重点汇报： “庄园主宅一楼的这个位置有间地下室，从布局上看，那里本来可能是酒窖或者特殊的储藏室。 “我的非凡能力在靠近之后感觉受到了干扰，可以确认其中存在非凡力量的影响。但入口是双重的带锁门，附近还一直有仆人走来走去，我没办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入。” 大概探了一遍以后，韦恩几人分两拨返回了侦探社， 接班过去蹲点的人就变成了道格、康纳尔和“异响”。 由鸟儿们先负责继续盯住那两个家伙，并在他们离开庄园的时候及时飞回来通知大部队， 至于康纳尔和“异响”，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 庄园里的仆人今天一共看到了十三个，八个男仆五个女仆， 目前身份还不明，但其中像是管家的那个家伙，还有至少四个男仆看起来都比较警觉和干练， 暂时没办法确认对方是不是非凡者，不过气质上感觉起码有赏金猎人的水准。 伊妮莎看着地图上备注着的那座庄园主人名字，思索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从我最近看过的报纸还有档案上看，这个人似乎跟科恩制药并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交集。 “虽然不能排除有作假或者故意隐藏经历的情况，但他和那位贝克先生，还有那位威斯曼先生，在公开的履历中好像也没有重合的部分。” 这就有点奇怪了…… 庄园的地址是那个威斯曼先生给的，和他没关系很正常， 那两个家伙昨晚袭击了侦探社，既不是市面上现有的通缉犯，而且也没有立刻离开，不是还有任务暂时没完成，就是把那里当成了临时的“安全屋”。 按照威斯曼先生的说法，那个贝克先生曾经秘密造访过那里， 而昨晚那两个袭击者，今天也出现在了那里， 四舍五入一下，那里和科恩制药或者那位贝克先生有关联的概率并不低。 科恩制药又不是什么间谍组织，应该不至于把关系藏得这么深吧……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就放弃了思考， 这种事情怕是想破头了也可能想不清楚，还是等那两个家伙离开庄园以后，找机会逮回来问问。 现在庄园的情况还没搞清楚，侦探社没必要进行太过高风险的操作， 不然里边的仆人们要是进行了反击，根本分不清对方是不知情的合理自卫者，还是跟袭击者们同流合污的帮凶。 夜幕很快再次降临，今晚没有猫头鹰值班，轮班的探员们就只能更谨慎地守夜， 道格的一只鸽子在晚餐之后飞了回来， 韦恩随手抓了一把豆子喂它，再拆开它腿上绑着的小纸条一看， 嗯？！ (本章完) 请假条 请假条这两天感冒发烧的，今晚的更新看来是赶不上了，看样子明天也不好说…… 只能跟读者老爷们先请两天假，落下的章节这个月内会补回来。 (本章完) 第412章 团结 第412章 团结 “庭院里边根本看不到楼上，角度合适的方向又都被树木给挡得严严实实的，他们就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吧……” 再次回到庄园这边，琳娜倒是知道主宅里的餐厅大概在什么位置， 拿着望远镜远远近近地换了好几个地方，却一直都偷窥不到里边的情况。 主宅附近的那些园艺树木，这时候显示出了它们“布置精巧”的一面， 对于正常人而言，它们看起来就只是普通的庄园造景， 但如果有人想要从外部悄然观察主宅中的一些特定区域，就会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会恰巧遇到各种各样的遮挡， 而这些树木在实际上又是彼此错落的，并没有大片的相连，想要靠近爬树，则很难在相对空旷的中庭不被人发现。 连道格的鸟儿飞过去在其中的一些树上停留，都会被仆人驱赶。 利亚姆在白天的时候还可以考虑悄悄靠近， 不过现在再这么做，就会比较危险了。 主宅附近这会儿已经变得“有人气”了许多，光是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远远近近地有七八个人在守卫， 而且几乎可以毫不犹豫地盲猜，这些人都是专业的非凡者。 入夜之后，有几队人陆续先后来到了庄园里，看样子是有人在组织晚宴， 道格或许不能把造访的客人们都认全，但其中的几位客人，他还是相对熟悉的， 比如说巴齐尼牧师和派席尔牧师。 再加上康纳尔给韦恩他们当马车夫的时候正好见过的那位，驱魔师协会里有机会候补福吉尼亚主教位置的提利尔牧师， 韦恩之前在纸条上看到这几个名字都出现在了这个庄园里，一瞬间都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就他们这个阵容，带来的肯定都是教会或者驱魔师协会的人， 利亚姆这会儿要过去应该不难，但再回来可能就成问题了。 彼得刚才偷偷试着靠近主宅，其中一个守卫手里拎着的提灯，都开始变得火焰飘忽， 感觉就算守卫们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这只大蜘蛛，可如果彼得再靠近的话，也会让他们变成被激活的警戒状态。 韦恩虽然知道这几位牧师在私底下应该算是一伙的，平时偶尔会在一块吃晚餐并不奇怪，就连韦恩和伊妮莎其实也跟他们一块吃过饭， 但这些人都聚到了这个庄园里算怎么回事？！ 这里到底是谁的私密小窝？ 要是把袭击者和这帮人都联系到一块，韦恩突然就觉得福吉尼亚州好像变得有点凶险了…… 这帮牧师都被科恩制药给收买了？不能吧？ 如果科恩制药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之前怎么都没见有谁站出来，帮那位贝克先生说句话或者做点事。 昨晚袭击侦探社的那两个家伙，此时并没有参加晚宴，但也没有离开别馆，道格的猫头鹰依旧在守着， 往乐观一点的方向猜测，“袭击侦探社”也许只是他们中某些人或者某个人的主意， 但无论再怎么乐观，这座庄园的实际主人对于侦探社而言，都已经是潜在的敌人了。 为了预防夜间被再次偷家，侦探社的大部队此时还是留守在了小院里， 而出于对庄园里今晚这个阵容的尊重，侦探社的三个合伙人这会儿都过来了，还带着一个本来觉得可能会有用的利亚姆。 再加上之前在这里守着的道格、康纳尔和“异响”， 以客场作战而言，哪怕还不是“最强阵容”，但平均水平就算打个折，至少也是侦探社的“主力小队”。 韦恩这边看不到餐厅里的具体状况，暂时就只能蹲在外边留守， 打算最后在客人们陆续离去时使用排除法，判断庄园的实际归属，再以此推测敌我情况。 …… “派席尔牧师，现在都已经吃到餐后的甜点了。 “你今晚分享的这瓶美酒确实不错，但提利尔牧师最近很忙，没有工夫在意这些口腹之欲。在座的都是朋友，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最好在大家享用完杏仁蛋挞之前就开始说。” 装饰奢华的餐厅里，巴齐尼牧师坐在长桌中央的位置上，拿起甜点来轻轻咬了一口，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今晚餐桌上的座位分布很有趣，看起来主人位和主客位分别被布置在了长桌的两端，坐在中间的都是陪客， 但几乎所有的话题，其实都从长桌的中央开始传导，然后如同涟漪般扩散和回荡。 坐在主客位上的提利尔牧师闻言， 有些好奇地抬起了视线，望向了长桌的另一端，“派席尔，你有什么请求？” 老态龙钟的派席尔牧师听到问话之后，赶紧巍颤颤地用餐巾粗略擦了擦嘴角的食物碎屑， 才开始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确实遇到了一个难题，可我不知道该不该让这样的事情给诸位增添麻烦……” 意识到情况可能会比较糟糕，陪客们都悄然变得缄默，餐厅中一时之间仿佛连咀嚼声都听不到了， 巴齐尼牧师似乎对此浑然不觉，“说吧。能在这个时候聚起来，就说明餐桌上的大家是一体的，难道不是吗？” 迎着众人注视过来的目光，提利尔牧师也顺势点了点头，继续鼓励似地看着派席尔牧师，“巴齐尼牧师说得有道理。” 虽然场面上或许会显得不那么好看，但哪怕是派席尔牧师，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此时欠了巴齐尼牧师一个人情，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能量，既可以看似毫无作为地让事情变得非常顺利，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就把火焰掐灭在摇篮里。 派席尔牧师的声音听起来，感觉已经老迈到了随时可能断气： “各位最近或许都听说过了，关于我遗嘱的事情……其实，在遗嘱的受益人中，有一个孩子是我的私生子。” 餐厅中适时地响起了一片仿佛瞬间了然的低笑声。 这反而是一个不错的信号，当一件“不太合适”的事情在小圈子中被公开说出来，任何能消解话题严肃性的反应，都远比长时间的沉默以及毫不犹豫的疏远和切割更好。 圣灵教会虽然和神圣教廷不同，并不禁止神职人员们结婚和生育，但相对重要的神职，却也会因此几乎和那些人绝缘，存在一道看不见的隐形天板， 神职人员有私生子的情况就更加恶劣一些，它代表了对婚姻或者是对信仰不忠，足以让绝大多数发展良好的牧师，从此彻底和那些让人向往的大小教区无缘。 可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一项足以让人被关入监牢的“罪行”， 尤其是对于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而言。 “然后呢？”巴齐尼牧师顺水推舟地问道。 “那个孩子叫做卢克·马修，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派席尔牧师尽量口齿清晰地往下说，“柯里昂主教手底下的那个侦探社最近已经盯上了他，似乎是想利用他来作为攻击我们的突破口。 “我如今对于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在意，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避免变成斗争的牺牲品。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他能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多陪陪我。” 提利尔牧师眨了眨眼睛，嘴里的话听起来像是不太确定的反问： “这似乎只是一件小事？” 派席尔牧师尽管已经老迈，但他在不少本地牧师的心目中，还是有一些威望和号召力的， 用帮忙掩盖一件小丑闻来换取更多的支持，好像并不是需要权衡的事情。 随后在一片附和的赞同声中，提利尔牧师看到一众陪客都举起了酒杯，便也拿了起来。 巴齐尼牧师就像是尽职的大臣一样恭敬，“敬团结。” 提利尔牧师则如同君主一般，和陪客们一道，跟着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敬团结。” (本章完) 第413章 外围成员 第413章 外围成员 一辆宽敞的厢型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下率先离去，伴随的马车队还带走了现场的大半守卫， 韦恩远远地在望远镜里确认了对方的长相，“这是驱魔师协会的那位提利尔牧师。” 然后是“一大两小”的三辆马车离去，庄园里的守卫又少了相当一部分， 韦恩认识乔治伯格教堂的马车，“巴齐尼牧师也走了。” 接着是两辆马车的配置，像是一个牧师带着几个随从， 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试图和旁边的伊妮莎一块记住对方的长相，“不认识，就先写中年a吧。” 之后还有中年b、胖子c、秃顶d、瘦子e…… 其中有两个人，韦恩还曾经在大教堂里见过，那会儿柯里昂主教还拿着韦恩当靶子“指桑骂槐”来着，应该也是福吉尼亚州不知道哪个城市的牧师或者驱魔负责人之类的角色。 庄园里的宾客们陆续离去，仆人们的数量也似乎逐渐回到了接近白天时的规模， 这会儿还剩在庄园主宅门口的那两个家伙，看起来就很像是“幕后黑手”了。 一个是老熟人派席尔牧师，另一个则是一位不认识的大龄中年或者年轻老头， 韦恩稍微折中了一下，打算叫他中老年f。 琳娜在另一边提出了异议，“等等，这是诺顿牧师，南卡罗来纳州的。具体负责什么不清楚，但不是当地的教区牧师。” “你认识他？” “我们之前去过亚特兰大的那批成员都认识。是吧？异响。” “是的，琳娜小姐。” “行吧……那道格你改一下。诺顿牧师，外地人。我们侦探社跟他没有什么过节吧？” “没有了。他之前跟个坏治安官一块针对我们，我们返程的时候恰好在路上又遇到了他，顺便就揍了一顿。他应该不知道是我们干的。” “……” 韦恩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探员们的专业能力，“道格你做个重点标记。” “是，先生。” 最后就连派席尔牧师都坐着马车离开了庄园，只有那个外地牧师，又在仆人的簇拥下返回到了主宅里， 韦恩这会儿都有点服了，“这座庄园在驱魔部门的登记里，是一个南卡罗来纳州富豪的产业。现在留下来的也是同一个州的牧师，就是冲着你们来的吧？他安排人袭击侦探社，会不会是在报复你们？” “不应该啊……” 琳娜扭头跟“异响”互相对望了一眼，又转回视线来，似乎有点不太确定，“我们下手很有策略的，当时蒙住了他的脸，也没有人开口说话。还都带着手套。” 韦恩稍微脑洞了一下，“万一对方认识什么拥有特殊能力的非凡者呢？或者说像你一样，能祈求‘智慧贤者’给予启示之类的。” 琳娜的反应很快，“那他就是异端。要是在旧大陆，只要举报到教廷，就可以把他送进裁判所。” ……反正别人住进去就毁了，你住进去就跟回家一样是吧？ 韦恩觉得整件事情，现在好像变得有点乱七八糟， 不过既然对方跟这座庄园有关，那就算是歪打正着了。 稍微捋一捋，那位威斯曼先生说过那个贝克先生曾经秘密造访过这里，说明庄园的主人跟科恩制药多少有点不清不楚， 现在这位南卡罗来纳州的牧师和昨晚那两个袭击者，又都留在了庄园里，那就代表他们几个人是一条线的。 四舍五入一下，科恩制药这条线上的肯定不是“朋友”，袭击侦探社的那就更加不是， 至于今晚造访的那些人，不太好说…… 派席尔牧师这老头现在也有点微妙，看着不像好人，大教堂现在又安排侦探社调查他， 第414章 误会 第414章 误会 对两个俘虏的审讯结束以后， 韦恩这边的反应，就是开始各种写信。 几个合伙人商量完以后， 伊妮莎和康纳尔主要联系勘克斯城的猎人协会那边，采购一些猎魔子弹之类的玩意，顺便再看看还有没有小伙伴想要过来找工作， 琳娜和戴蒙·麦奎迪试着去撩拨一下自己认识并且觉得靠谱的熟人，侦探社或许不算很强势和稳定，但总体还生活在“阳光下”，相应的条条框框也没那么多， 然后让莱恩根据“第一办事处”最近的工作情况，先高低搭配着抽调一半人回来，回头再让一部分人去接替。 至于之后去第一办事处接替的人选，韦恩别的还没看好，但是那个利亚姆已经在里边了， 主要是觉得这家伙最近比较积极，又一直眼馋威利的薪水，正好拿去试点， 成的话就发展为探员，要是不行，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年头美利加正规的执法机构也就那样，各地的警察局和治安官都各自为战， 教会麾下的驱魔部门和驱魔师协会其实也差不多，相比之下主要胜在成员的身份相对“单纯”，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本地人”或者“自己人”。 可驱魔师协会的外围组织，那就不好说了， 往好了想，大概也就是警方的“污点证人”水平， 要是往坏了想，很难说是不是所谓的“白手套”。 就拿今晚逮住的这两个家伙来说， 他们自己认为是在为“教会”办事，从那位诺顿牧师那里得到的任务，是过来把卢克·马修给“带走”。 侦探社也不是第一次在私底下跟驱魔师协会的人“打交道”， 如果之前侦探社被人监视，还可以解释为驱魔师协会是在“例行考察”的话，那么这一次对方的行为，就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很难往“阳光”的方向去解释了。 卢克·马修是自愿过来的，侦探社又没有采取强制措施， 需要谁过来把人“带走”吗？ 韦恩作为一个从小远离文明世界的“西部蛮夷”，在这种事情上就很淳朴， 在西部，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机会上法庭，无论他有道理或者没道理，是原告还是被告。 考虑到今晚出现在那个庄园里的阵容，和大教堂最近让侦探社调查的事情， 侦探社至少得有能力让自己“活着走到法庭上”。 偏偏这两个家伙的身份还不方便拿来做文章， 外围成员而已，用他们去指控教会的正式神职人员，感觉就很难被采信，更别提那位诺顿牧师还是其他教区的牧师，到时候没准会被“引渡”回去，再“罚酒三杯”啥的。 想到西部，韦恩还顺便写了封信给镇长，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最近想要做奶酪生意的事情，看看镇上有没有人愿意参与， 顺便之后还可能采购一批牛犊试试水，如果教会的慈善培训班开办了，韦恩打算用来作为第一批优秀学员的奖品，或者用来降低侦探社的伙食成本。 …… 卢克·马修在了解到袭击者的目标其实是自己之后，也觉得非常想不通， 出于安全考虑，韦恩把自己知道的一部分情况告诉了卢克·马修，说有一些人已经盯上了他，目的应该是进行某些不人道的邪教仪式，其中一些邪教分子甚至可能在教会内部拥有正式的身份。 于是卢克·马修暂时也就只能住在侦探社里，每天跟着韦恩到学院那边往返， 作为“配合”的回报，韦恩表示如果事情顺利结束，他可以用个人名义向菲斯克家族写推荐信，又或者是在侦探社内为卢克·马修提供工作岗位， 韦恩写的推荐信或许还没有什么力度，但作为一个已经小有名气的“第三方”，至少可以让伊恩·菲斯克更省力地就能合理选用自己心仪的人选。第二天又是周一，韦恩带着艾玛正常去上课，还有一个蹭车的卢克·马修， 探员们倒是需要开始忙碌了，又多了一个临时的常住人口以后，小院里的小木屋就已经到了不修不行的程度， 于是白天就赶紧去雇佣工匠和帮手，争取尽快解决现在连合伙人都只能睡办公室的状况。 地窖里的三个俘虏暂时也都不急着往外送，两个驱魔师协会的外围成员，一个科恩制药那边留下的伤患， 暂时都套不出更多的信息，先留着看看会不会有人过来领。 好在凡事都有利有弊，发现那个庄园以后，侦探社目前的调查方向也变得比较明确， 一方面从庄园的所有权方面进行挖掘，另一方面则是找机会调查庄园的地下室，看看到底有没有违禁的东西。 前者暂时是伊妮莎去跟进，她目前算是驱魔师协会的成员，去申请查阅各类资料都比较方便，驱魔部门那边也会给面子， 后者则是琳娜带着人在盯着，打算等初步摸清了仆人们活动的规律，就挑个合适的时间下手。 报纸上倒是又刊登了一期关于寻找“在本地为科恩制药工作的人”的公告， 既然被逮到的那两个袭击者并不是为了科恩制药而来的，韦恩如今就打算暂时收缩战线，计划先把大教堂布置的任务给办结， 要是这一周过去还没有新线索，下次侦探社再发公告，内容就会是“彩票流程完全结束”和“开始兑奖”，科恩制药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 兑奖倒是比卖彩票简单，同样都是摆个摊，然后在兑换期结束之前等别人带着号码对应的彩票来换钱就行， 唯一麻烦的点，大概在于需要提前准备好足够多的现金，这年头的钞票起步都是美金，美分都是硬币，死沉死沉的。 中午的时候威利过来接艾玛，韦恩在马车里吃着送来的午餐，看完了报纸上的侦探社公告再翻个面， 发现自己居然又被人给点名批评了。 报道中的评论角度比较清奇，讨论的是“公开决斗”如今还符不符合大众道德观的问题， 韦恩确信自己做的事情不违法，就没有往下多看，打算回头丢给赛斯，让他假装路人发点稿子去辩论。 这样消磨了两天的时间，开始有简易的小木屋完工，艾玛终于不用再和琳娜挤办公室沙发， 驱魔师协会的那两个俘虏也迎来了“帮他们说话”的人。 周三傍晚，韦恩和卢克·马修回到侦探社的时候，就看到小院外和院墙上守着几个不认识的人，身上都穿着制式的服装， 进了小院里一问，没想到是驱魔师协会的那位提利尔牧师过来做客了。 提利尔牧师看起来依旧像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商人，还多瞅了卢克·马修两眼， 之后才笑呵呵地开始跟韦恩解释，“一切都是误会”。 唔…… 以“主教候选”这个级别而言，你随便派个马仔过来领人，那才有可能真的是误会…… (本章完) 第415章 加深了解 第415章 加深了解 “我也不清楚具体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既然有人跟我说这是一个误会，我觉得似乎也有道理，就只好过来做个说客，看看能不能把人给带回去。” 餐桌上，提利尔牧师看起来像是没话找话地在陪着笑，话里的重点反而很清晰，“那两个做错事的家伙毕竟和驱魔师协会有关，就是按照指令办事而已。他们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应该没有主动对你们的人发起过任何进攻吧？” 这个说法倒是有点道理在里边， 至少跟那些既拼命又嗑药变身——虽然按照科恩制药那个俘虏的供述，他们也是被欺骗了——的家伙相比， 驱魔师协会的那两位就只有少量的还击行为，之后都是很快就撤，没有要玩命的意思。 在没有主观恶意和造成多少损失的情况下， 想要把人领走，其实也不是不行。 主要还是这位提利尔牧师的身份足够高，按照大卫·米尔斯的说法和韦恩自己在大会小会上的观察，确实是已经到了“牧师大圆满”又或者“半步主教”的级别， 就算不给外边那十几二十个守卫面子，起码也得给他面子…… 于是韦恩就只是稍微跟提利尔牧师拉扯了一下，问了问那两个俘虏是谁派过来的，对方又到底有什么意图，都被笑呵呵地搪塞了过去， 最后韦恩实在是没套出话来，虽然同意放人了，但也顺便打了个预防针，“提利尔牧师，幸好这一次没发生冲突，一切还可以挽救。可下次要是又发生了意外，那再说是‘误会’，恐怕就不一定来得及了。” 提利尔牧师给人的感觉比较没有架子，闻言看着也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 而且人家也不是空手来的，看到事情谈妥，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样，示意随从把礼物带到餐厅里。 一件是女士用的“腰挂”，这玩意看起来是几条链子下边吊着小工具，最开始大概和所谓的“钥匙链”差不多，发展到现在，有一些就成了属于这个时代的时尚单品，有点像华夏古人佩戴的“玉组佩”， 他带来的这个腰挂就比较偏实用的风格，用料似乎也不一般，感觉和伊妮莎的猎人套装挺搭。 另一件则是有点古董味道的“捧棒”，中世纪的旧大陆不太推荐洗澡，贵族女性们就会往这玩意上插鲜，然后在舞会之类的场合或者平时拿在手上装饰或者嗅闻，到现在也还算是流行， 韦恩稍微用简约线条的视野打量了一下，从盒子和它本身的状态来看，这应该是件非凡物品。 等下， 这里边是不是没有我的份？ “二桃杀三士”就有点过分了吧？ 好在美利加联邦并没有这种传统，提利尔牧师接着就开始对礼物进行了介绍， 制作腰挂的材料来源于被教会“工匠”销毁的封印物，坚固耐用，可以作为猎人一些随身小物品的保护， 而那个黄铜鎏金外加象牙质地的捧棒，则是净化之后变得相对实用的非凡物品，可以通过消耗不同的束和枝条，往人身上添加或者去除掉一些味道，对于狩猎应该也会有所帮助。 韦恩听完，就冲着琳娜那边幸灾乐祸地使了眼色， 嘿嘿，也没有你的份。 不过不管怎么样，人家带着东西来赎人，事情本身又不大，餐桌上的几人还算是宾主尽欢， 说完了“正事”，提利尔牧师就开始像个村口老头一样闲话家常，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仿佛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不知不觉，话题就转到了作为陪客的卢克·马修身上， 提利尔牧师对卢克·马修的印象似乎还不错，问了他在学院里的学习和生活状况，知道他过完这一学年就要毕业了，还表示可以考虑给他推荐合适的工作。 卢克·马修虽然并不认识提利尔牧师，但光看这老头过来时的阵仗，还有韦恩他们对待他的态度，也知道这应该是教会里的一位大人物， 所以感觉都有点受宠若惊，回答起来也是毕恭毕敬的。 韦恩觉得这老头简直是猎头出身的，有点“去哪都要挖人”的味道， 不过卢克·马修一直以来的就业意向都是去跟伊恩·菲斯克混，和侦探社的关系不算大，就由着他们自己聊。结果也没有太出乎韦恩意料，卢克·马修还没忘记自己最近被人给“盯上了”的情况，对教会和驱魔师协会的好感也有限，两人只能算是结了个善缘，没谈出什么结果来， 反而是提利尔牧师看起来比较爱才心切，表示有机会的话还可以继续再加深了解。 趁着这位老人家过来，韦恩还顺便探了一下之前在那座庄园里看到的那几位牧师的关系， 听起来提利尔牧师和南卡罗来纳州那边并不熟稔，最近的关注重心好像也都在福吉尼亚这边。 吃完了晚餐， 韦恩陪着提利尔牧师在侦探社的小院附近散步，名义上自然是看看侦探社的射击场什么的， 守卫们都自觉地保持了距离，探员们也就没有太靠近， 四下无人的时候，提利尔牧师还看似随意地问了问韦恩最近的“收获”情况。 这就是要问之前在大教堂里那个“小会”的后续了， 科恩制药这一波下来，单从非凡者的“人数”上看，感觉还是有点唬人的，其中有几个的位阶感觉还不算低， 提利尔牧师刚听到数字的时候似乎也颇为意外，粗略一想之后，又好像有些释然， 然后他抚着不算茂密也不能算长的白胡子点了点头，“伊妮莎小姐确实是位优秀的猎人。” “……” 行吧，你自己能念头通达、逻辑自洽就好。 也许是因为韦恩的成绩只能作为“参照物”，本质上并没有参赛权，所以提利尔牧师也没有把韦恩作为竞争对手，还顺便表扬了两句， 韦恩自然也很懂事地在旁边谦虚，表示侦探社只是在尽力协助维持治安稳定而已。 “看起来你们和那个马尔科姆·贝克闹得还不小。科恩制药不算是个好目标，没想到这样都能被你啃下了一块来。” 提利尔牧师有时候看起来没有城府，有时候又似乎颇为精明， 他显然没有在意韦恩的客套话，“除了科恩制药以外，你们现在还有别的目标吗？” 唔…… 有待挖掘的目标倒是不少，甚至连你老人家，其实最近也在侦探社觉得“可疑”的目标范围内， 但是这话不太好说啊…… 提利尔牧师似乎误会了韦恩的迟疑： “我对于具体的战利品并不在意，但对名义上的‘收获’数量还是有需求的。哪怕有伊妮莎小姐在，有些目标你手下的这点人对付起来或许依旧并不轻松，但我这边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仅用线索就能换来实际的战利品，对你而言应该也不是坏事。” 您老人家想刷人头是吧？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福吉尼亚州可能还有隐藏了身份的‘光明教会’成员？” 提利尔牧师的胡须动了动，眼睛似乎在悄然放光，“你有确切的名字吗？” (本章完) 第416章 实践课 第416章 实践课 按照汤姆·哈根的盲猜，目前派席尔牧师就比较有“光明教会”余孽的嫌疑， 从大教堂亲自布置任务这一点来看，柯里昂主教似乎也对光明教会比较在意。 领导单独交办的事情当然不能随意泄露和转手， 但是别的工作就可以。 韦恩最近正好也想稍微收缩一下战线，争取先把那个庄园的情况给搞清楚，免得治病不断根，回头整天有人过来“误会”， 所以他就把科恩制药那边的尾巴给“外包”了： “您也知道的那个马尔科姆·贝克，他在里士满有一位长期合作的律师，很多人都叫他威斯曼先生。 “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有迹象表面，他很可能跟光明教会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韦恩觉得自己说的也不能算是谎言， 派席尔牧师目前疑似和光明教会有关联，那位威斯曼先生又是派席尔牧师的遗嘱保管人， 四舍五入一下，他确实是“有可能”和光明教会有关系。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按照俘虏的供述和那位威斯曼先生的“自爆”， 他能帮那个贝克先生找来那么多赏金猎人袭击侦探社，还有能让非凡者失控的药剂，现在保底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黑道律师”， 韦恩目前没空整天跑去里士满搭理他，放着不管又可能会让他再出幺蛾子，那就干脆把他卖给提利尔牧师。 反正庄园的线索就是那位威斯曼先生提供给韦恩的，现在再把他的消息提供给韦恩在庄园里看到过的提利尔牧师， 也算是天道好轮回，原汤化原食。 提利尔牧师得到了感兴趣的线索，许诺到时候会给韦恩应得的收获， 然后散步就很快失去了意义，他老人家就要打道回府了。 路上提利尔牧师倒是又提了卢克·马修一嘴，表示对那位青年人很感兴趣， 韦恩对此不置可否，只说自己是看在伊恩·菲斯克的面子上，帮他照顾兄弟会的成员。 …… 送别了提利尔牧师以后，韦恩这边叫上几个人，尾随着他也出了门， 之前在庄园里看到的“大部队”，应该主要都是提利尔牧师的守卫，这会儿只要他别往庄园那边去，庄园里应该就没多少人。 考虑到那座庄园毕竟跟教会有关，侦探社依旧是尽量安排主力， 被发现了虽然也不太好，但更关键的还是别被“认出来”和“留下来”。 琳娜这两天已经带着人初步把庄园里的规律给摸了一遍， 今晚回到侦探社里来吃饭，就差不多是“随时可以动手”的意思。 庄园里的仆人不算很多，警惕性却普遍不低，这些仆人基本上都居住在庄园的“仆人宿舍”里，似乎除了采买生活用品之外，平时也不怎么外出， 几个女仆看起来比较像是普通人，管家和男仆们就更显得精干，现在要是有人跟韦恩说他们是驱魔师协会的人，韦恩估计都愿意相信。 可不管怎么样吧，庄园再小它也是座“庄园”，奢华的主宅就更加宽敞， 在仆人们还得轮班的情况下，有心算无心，晚上主宅里负责巡视的就那么小猫三四只，简单逛一圈的循环时间至少都需要以“分钟”来计，安静得跟鬼屋似的， 对于专业人士而言，偷摸进去的难度也不算很大。伊妮莎本来并不提倡这样偷偷潜入的行为，但架不住之前那两个袭击者就是在庄园里被找着的， 猎人在这方面就比较讲道理，“寇可往，我亦可往”，于是她也就被拉上了贼船。 和教会有关的地方，跟“贼窝”就不一样了，至少不提倡一被人发现就开枪或者使用武力， 道格在外边放哨，利亚姆从另一头进去之后自己找个合适的位置蹲守，必要的情况下发出动静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然后韦恩和伊妮莎就跟着琳娜老师上潜行实践课。 主宅里大概的平面图已经被提前共享过，目前嫌疑最大的地方大概是个“地下室”， 有琳娜老师的实践经验再加上韦恩的一点现代知识补充，侦探社如今在这方面的业务潜力估计算是“业界领先”， 等拎着提灯的仆人稍微走远，悄悄从外边打开窗户，大蜘蛛彼得先爬进去探路， 琳娜翻进去之后感觉安全，就招呼韦恩和伊妮莎跟上。 韦恩此时脸上带着面具，手上戴了手套，进屋之后又往鞋上套了翻皮的鞋套，身上还带着科恩制药的宣传小卡片， 左轮手枪尽管也带着，不过主要是以防万一，不到紧急情况是不打算使用的。 有驱魔师协会的束缚在身上，伊妮莎目前的状态其实不太适合进行这样的“近战潜入”行动， 不过今晚的行动可能会涉及到来自驱魔师协会的玩意，这方面伊妮莎更有经验，说不定可以帮忙尽快解决掉特殊的警报之类。 “明亮且无烟无味的照明”在这个年代还是一件相对比较钱的事情，还存在起火之类的隐患，夜间的庄园主宅只有一部分走廊的墙上还点燃着灯具，看起来也就没有白天那么富丽堂皇， 韦恩其实宁愿这里变成全黑的，那样全靠着简约线条的视野来行动，反而还更有安全感， 一路鬼鬼祟祟地躲过时有时无的光线，三人按照记忆中的庄园主宅平面图，很快就摸到了地下室的入口附近。 如果走“正道”的话，这里其实距离庄园的主宅大门并不远，就位于主宅进门之后的大厅之中， 不少豪宅在进门之后，都能一眼在大厅的另一头看到一个y字型的大楼梯，这座主宅里的大楼梯就稍微做了一点设计，y字形上边又多了一横，韦恩觉得有点像是在卡牌游戏里见过的那个代表死者复生的“安卡”符号。 但是地下室藏得还挺深，楼梯正下方的位置看起来像个“桥洞”，阴暗中的墙壁上挂着大号的装饰画， 利亚姆之前说的那道“存在非凡力量影响的双重门”，就隐藏在装饰画的后边。 如果白天过来的话，大厅里一直都有仆人守着，光是“掀开装饰画”这个动作都很容易被察觉， 晚上的情况稍好，不过要是有人在两边的走廊里，还是能一眼就望穿这个位于楼梯下方的“桥洞”里有没有人。 稍微等了一阵，卡着一个仆人巡视的间隙， 掀开装饰画，后边则是个门，打开门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虚无的“灼热感”，接着就是明显带锁且加固了第二道门。 韦恩和琳娜都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伊妮莎也很快得出了结论， “这是‘神圣’的气息……” 牧师们聚餐吃饭的地方有“神圣”领域的气息，这其实不算怪事，那个利亚姆觉得这里有问题，反而才是一件听起来有问题的事情， 不过来都来了，要批判那家伙“谎报军情”也得等到回去之后，伊妮莎和琳娜大致检查了一遍刻着圣徽的加固门，感觉问题也不大，随后就开始撬锁， 门被打开，蜘蛛进去，确认没有反锁机构，在装饰画后边钉上细绳子， 三人都进到了加固门里以后，再把细绳子轻轻往里拽，最后装饰画就在一个仆人即将走回走廊之前，再次被复原到了原位。 (本章完) 第417章 雕像 第417章 雕像 一盏尺寸不大，但能单向聚光的油灯在黑暗中亮起。 双重门之后，是一条向下的甬道。 这个格局并没有很出乎韦恩的意料， 因为从逻辑上来讲，入口位于主宅大厅中的“密室”，在设计之初的作用通常有两种： 一种是主人应急使用的“逃生密道”， 另外一种则是相对公共的“储藏室”，比如说存放属于“家族”而不是主人“个人”的宝物，又或者是存放使用者不太特定的玩意——如果往低端了想，可以是存放一些雪茄、红酒或者贵价火腿之类的玩意。 前者要求和外界相通，后者就需要相对稳定的储藏条件，类似“恒温恒湿”那样， 但不管怎么样，肯定都是需要往“深”了挖的，不会一进门就放满了东西。 伊妮莎的看法感觉和韦恩差不多，不过却更直接一点， “小心。这样的布局，里边一般不会有所谓的‘监视点’，却很可能有‘陷阱’。” 琳娜进来之后没有说话，在原地举着小灯四处看着， 显然也是在观察该怎么走。 韦恩这时候反而注意到了另外的一件小事， 进入密闭空间以后，伊妮莎和琳娜的身上，感觉都没有任何“味道”。 伊妮莎没有介意韦恩伸着鼻子过去“嗅嗅”，还稍微解释了一句，“对于猎人而言，额外的气味很可能会导致狩猎失败，是需要避免的事情。” 平时总是带着香风的琳娜反而稍微推了一下韦恩，“那是彼得散发出来的味道，香味是故意用来造成错觉用来迷惑追踪者的，当然不能直接喷香水。” 韦恩稍微“哦”了一声，感觉魔鬼果然存在于细节之中，然后就看到大蜘蛛彼得在下边的黑暗中不知道做了什么， 一道“电网”突然“滋啦”了一下。 三人小心翼翼地顺着阶梯往下走，伊妮莎乖巧地躲在了最后，顺便给韦恩讲解着一些可能有用的知识， “对于猎人而言，通常都需要掌握一些能够安全触发陷阱的办法。我之前有点过于依赖通过非凡能力来进行‘触碰’了，所以现在反而可能还不如一些完全依靠知识和经验的老猎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是这么说，但是到达了“电网”附近，伊妮莎还是很轻车熟路地就开始配合着琳娜检查情况，然后就配合着走上前去“拆陷阱”。 穿过失效的“电网”，躲过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法阵，顺便还拆掉了一个圣徽， 三人顺着阶梯越走越深，韦恩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之前在学院教堂中体会过的那种“窒息感”， 呼吸明明还挺正常，但就是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最后琳娜在一个像是储藏室的空间里又打开了一道暗门，韦恩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看到了一道仿佛会通向另外一个世界的“雾门”， 带着可能会遇到“boss”的紧张感踩了进去，里边其实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小房间。 就算是韦恩，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类似“法阵中”的空间，窒息感瞬间就“厚重”了许多， 房间中央和周围放置着能久燃的灯具，地面上有绘制或者用粉末铺洒出来的线条和神秘符号。 小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尊雕像，本来或许是一个高举利剑、背生多道光翼并且脚踩魔鬼的光辉形象， 可如今却已经浑身布满了黑色裂纹，眼眶处满含黑色的血泪，利剑和身上的服饰也仿佛腐化和锈蚀。 雕像前边摆放着两个石台，看起来应该是古董，或者是经过了“做旧”的当代工艺仿品， 四周满是奇异的雕纹，还带着风化的痕迹，放置在房间里，有一种古怪的“相连”感。 “这是……?” 韦恩本来还想继续凑近了再看看那个雕像的细节， 扭头一看，就发现伊妮莎和琳娜已经默契地都开始往后退，还对着自己在招手。 所谓的“雾门”，在肉眼中其实并不存在， 韦恩转身之后稍微想了想，一个疑问句脱口而出，“这应该就是光明教会的那位‘黎明之……’”然后他的嘴巴就被琳娜伸过来的手掌给按住了， “嘘！先回去再说。” 虽然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在不清楚的情况下，有时候先听专业人士的话总没错， 韦恩紧接着琳娜准备穿越“雾门”， 接着就发现自己“撞墙”了。 嗯？！ 原本并不存在的“雾门”，这会儿仿佛突然变成了柔软的“实体”， 韦恩发现自己瞬间进入到了一个近乎完全黑暗的空间中，只有身后的那座雕像是其中唯一的“光源”。 体内包裹着那些“不消化”的非凡力量的“茧”，在这个时候猛然破壳， 其中的非凡力量瞬间被消耗，充盈了整个“蓝条”，如同被用力摇动过的可乐瓶，有压力随时试图从内部喷薄而出， 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心中响起，并不是“人话”，但韦恩却发现自己依稀能理解话里的意思，以及蕴含在其中的愤怒情绪—— “你怎么敢？！” 不，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嗡—— 灵性直觉猛然预警，同时耳鸣声响起， 韦恩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骤然跌到，脸直接就撞到了地面上。 浑身的骨头似乎一下子“软化”或者被抽掉了，皮肤和肌肉仿佛开始融化， 自愈能力应激般地直接开到了“最大功率”的档位疯狂运转，迅速地消耗着体内的灵性力量，维持着他的状态。 肉体上能直观感受到的状态是这样，精神上更是如同遭遇了巨大的撞击， 整个人感觉三魂七魄都好像被撞散了，像个音叉一样一直震颤、停不下来。 卧槽，我不至于这么就死了吧？ 韦恩在恍惚中凭借着印象继续往“雾门”方向蠕动， 这个样子应该是挺不好看的……一点也不帅气。 到达了黑暗空间的边缘，靠着神经和肌肉的抽动，艰难地把像是骨折了的手臂挪过去， 体内的“蓝条”已经被消耗得泄去了压力，变成了淳朴的“100%”，其中的灵性力量还在不断减少，犹如底部漏了洞的容器，感觉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枯竭， 韦恩试着把灵性力量往黑暗空间的“墙壁”上灌注，想要炸出一个开口来。 这是一道“水池同时用两根排水管放水，问什么时间之前不会被排空”的简单问题， 但韦恩已经没有思绪去细想。 反正最后韦恩甚至没有余力在“爆炸”前把手指缩回，只仿佛听见了如同玻璃稀里哗啦碎裂的声音，“黑暗”在被炸出了口子之后猝然迸裂， 他才在灵性力量枯竭之前，犹如溺水之人一般回到了“水面”上，忍不住地开始大喘气。 双臂环抱的伊妮莎看到这一幕，眼眸中的猩红逐渐褪去，和旁边放弃祷告的琳娜一道，咬着嘴唇把韦恩往外拽到了外边的储藏室里， 就连大蜘蛛彼得都过来帮忙扒拉了几下，大长腿戳得韦恩的肉都疼。 (本章完) 第418章 意外 第418章 意外 “你刚才似乎引来了祂的注视……但好在这可能只是祂残存的一些意志影响，才没有让情况变得完全失控。” 储藏室里，韦恩和伊妮莎各自靠着摆放着东西的台子在喘息，琳娜则摸着钢丝球在入口处警戒。 大蜘蛛彼得这会儿趴在韦恩的腿上戳啊戳的， 不是很用力，没有弄破皮肤，但也戳得有点疼。 之前韦恩体内的灵性力量近乎枯竭，琳娜就像是扯着狗崽的后腿一样把大蜘蛛给揪了过来，然后拧下了它的一条大长腿，挤出了一些汁液来， 有一说一，味道还不错，感觉和“灰狼”弗雷德的鬼魂似的， 但是大蜘蛛显然对此并不开心，把大长腿重新装上去之后，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韦恩的状态渐渐恢复正常，稍微拍了拍彼得的狗头，安抚它的情绪， 同时还有点心有余悸，“这些‘祂’，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这才是非凡世界的常态，有时候就只是存活或者死亡这么简单。位阶越高，状态越特殊，就越可能引来上位存在的注视。所以你看琳娜，她就连一些陌生的小教堂都会尽量避免靠近。” 伊妮莎先是回答了问题，接着才问，“你刚才是做了什么，才引发了变故？” 唔…… 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做…… 韦恩有点无辜地摇了摇头，忍不住继续询问，“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安全吗？” “我也不确定。” 伊妮莎也微微了摇了摇头，“通常而言，就算是正式的祭坛，都很难引来上位存在的注视，这样的小型祭坛就更难。但既然现在没有造成连锁反应，就还是尽量保持平和，初步恢复状态之后再考虑尽快撤离，免得没有能力抵御任何突发意外。” 炮弹通常不会连续打到同一个弹坑里么…… 然后伊妮莎又稍微讲解了一下相应的知识，“对于一些可能会引来上位存在的祭坛，你要把它想象成是被设置好的爆炸装置。合理的应对方式是尽量不要触发它，在现场该做的，也是尽快消灭掉能引爆它的‘人’。 “至于‘拆除’本身，那是正统教会或者驱魔牧师们更擅长的事情。猎人们的做法比较粗暴，通常是保持安全距离之后想办法‘毁灭’掉。虽然二者有时候看起来其实差不多。” 韦恩想了想黑石镇里那个被炸掉了的祭祀场，不由得默默地点了点头。 状态初步恢复，韦恩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性力量大概还剩个10%左右，甚至不敢偷偷用肉眼往那个小房间里看，不由得就又望向了手边的大蜘蛛彼得， 众所周知，蜘蛛这种东西，它是有八条腿的…… 而“八减一”，在数学上就还简单的等于七。 彼得似乎感觉到了韦恩的想法，用力地在韦恩手上戳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溜走了。 好吧…… 蜘蛛的命也是命。 …… 相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确认暂且安全之后，韦恩把科恩制药的小卡片往窗户下一丢，就赶紧离开了这幢见了鬼的主宅。 琳娜直到回到马车上，才长抒了一口气： “如果按照神圣教廷的惯例，光是把异端神祇供奉在带着非凡力量影响的祭坛或者法阵里，就足以定罪了。我不清楚圣灵教会的做法，但这种事情，他们应该是不会放任不管的吧？” 伊妮莎随即就进行了确认，“按照驱魔师协会的规定，供奉光明教会的神祇也是重罪。” “那就好。” 马车在利亚姆的驾驶下开始行进， 琳娜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很快就又“弹”了起来：“对了，和光明教会有关的事情，最好是直接告诉自己信得过并且权力较高的人。旧大陆那边就有不少类似的案例，有些揭发者经常莫名其妙地就自己消失，或者是因为其它事情就也被处置了。” 韦恩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警觉的，闻言点了点头，打算先回一趟侦探社，然后就转去位于里士满的大教堂。 和庄园有了一段距离之后，伊妮莎才开始讲述关于那个雕像的事情， 那个雕像代表的神祇，确实就是光明教会的至高神祇，也就是所谓的“拂晓之光”。 不过祂如今更为大众所熟知的形象，是来自神圣教廷的两种版本， 相对“光明”的版本，是一个被锁链禁锢住了的天使，脚边放置着被咬过的“智慧果实”和被折断的权杖，寓意着是祂引诱人类犯下了最初了原罪，以及祂因为背叛圣灵而遭遇了神罚， 另外一种版本的形象就不太固定，有可能是黑翼或者蝠翼的天使，也有可能是纯粹的丑陋魔王形象，相对共性的特征是寓意着“堕落”或者“腐化”， 在圣灵的信仰中，也有一种说法，认为祂其实是最初的“堕落者”。 韦恩他们今晚看到的，已经比较接近光明教会时期所供奉的“原版”了， 但越接近“原版”，也就意味着供奉者越“纯粹”，罪行也就越重。 据说如果在中世纪，哪怕不存在任何非凡力量的影响， 光是被发现有形象类似的雕像存在，都足以让相应的人员被送上火刑架。 …… “噗——咳咳咳咳……” 市区的住宅里，沉睡着的派席尔牧师突然浑身青筋直冒，嘴里更是直接吐出了一大滩的黑血，然后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感受着胸前传来的剧痛，上边一个肉色的神秘符号此时已经变得漆黑， 仿佛能闻到热铁烙过皮肤的刺鼻气味。 “派席尔大人，您还好吧？”轮值守候在门外的贴身男仆听到动静，轻轻地敲了敲门，发出了询问声。 “不要进来！” “是！” 房间里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其间似乎还依稀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小动静， 随后贴身男仆才在门外听到派席尔牧师再次开口： “让安东准备好马车，我需要马上回学院一趟。卧室暂时不需要收拾，等明天杂活女仆来了再安排打扫。” “是，我这就去。” 派席尔牧师手脚轻便地在盥洗室里清理了身上的血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烛台点燃并放倒，又用油脂从烛台下端一直浇到了床上和衣柜里。 恢复成老态龙钟的状态，巍颤颤地走出卧室， 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金属片从锁孔里塞了进去。 没想到先来的还是意外， 他深吸了一口气，今晚需要做的事情，恐怕会有很多。 就怕时间不够…… (本章完) 第419章 讲解 第419章 讲解 第二天上午， 韦恩带着汤姆·哈根率领着的驱魔队伍，都还没走进属于乔治伯格的地界，就远远地看到了天上飘乎未散的黑烟。 加快速度继续行进，一支小队更是直接骑着马提前奔赴那座庄园， 但是等韦恩到了现场之后，看到的就已经是被焚毁的庄园主宅，以及在各处凌乱的仆人尸体。 乔治伯格的警方到得更早一些，此时本地的驱魔部门也过来了， 大卫·米尔斯正在和警长比尔·坦奇进行工作交接。 汤姆·哈根没有和大卫·米尔斯多做寒暄，看到先头的小队成员之后，领着人就直接往韦恩说的地下室入口方向去了， 庄园的主宅是砖石建筑，但内部的木质构件也不少，大厅里如今已经垮塌得不成样子，一些烧毁砸落下来的大木头还尚未燃尽，仿佛依旧带着无火的余温。 提前过来的驱魔人员们，初步在废墟一般的空间里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走入向下的阶梯，原本的储藏室里一片狼藉，随处是深浅不一的焦黑，灰烬和灭火用水混合之后，没有在地板上堆积，却也在烟熏火烧的环境中留下了淤泥般的黑渍。 小房间里原本的灯具已经被毁坏，此时房间的墙壁上被钉上了属于教会的烛台， 两个石台还在，墙上和地面的法阵则已经在被人刻意洒漆和搅乱之后焚烧， 只剩下房间正中的那个雕像，此时还依旧矗立在原位。 上边明明布满了黑色的裂纹，还带着因为岁月沉淀下来的斑驳侵蚀， 此时在一片焦黑中，却反而显得“洁净”和“白皙”了起来。 三位驱魔牧师这会儿正在雕像旁，拿着烛台还有罗盘一样的东西做着检查， 看到汤姆·哈根过来之后，其中一位就先给出了初步的结论，“看起来确实是光明教会那些异端的东西，但目前没检测出非凡力量的残余。” 汤姆·哈根随即转身望了过来，“这里之前就是这样的吗？” 韦恩吃一堑长一智，本来还躲在被拉起了符文布条的小房间门外， 用简约线条的视野确认了一遍，再看看附近远远近近有这么多驱魔人员在场，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尖往里探了探，接着才踩到了已经被泼洒香料和圣油的房间内继续环视： “这里原本应该是有一个法阵的，或者说更像是一个祭坛。这个雕像也变得不一样了，至少当时看起来更像是一件非凡物品。” 汤姆·哈根和为首的驱魔牧师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又几乎同时发出了疑问， “那些异端，为什么没有把这个雕像带走？” …… 所谓的“罪证”已经得到确认， 不过韦恩提到的那些曾经来过庄园的牧师名字，却让汤姆·哈根不得不谨慎应对。 来到乔治伯格的教区教堂里，被通知过来参加会议的教会人员们围坐在了长桌旁，代表主教意志的汤姆·哈根坐在了首席上， 韦恩乖巧地选择了最末席的位置，顺便东瞅瞅西看看，寻找自己觉得脸熟的牧师。 有资格参加会议的教会人员里，有大半都曾经出现在那座庄园里，如果把范围限定在所谓的“牧师”中，那比例还要更高一些， 当然参加会议坐在上首位置的那些人，也不一定都是哪个教堂的牧师，有些人的正式职务也可能是某某修道院的院长啥的，但韦恩作为一个圈外人，都管他们叫做牧师也没错。 对于正经办案的侦查人员而言，工作中有时候最麻烦的事情不是寻找“罪证”，而是证明“罪证”和“罪犯”之间的联系， 韦恩倒是不觉得“凡是在庄园里出现过的牧师”就都是光明教会的成员，可要是说里边一个坏人都没有，那韦恩也会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汤姆·哈根的想法可能也差不多，一个驱魔人员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韦恩估计是“人都到齐了”之类的话，然后会议就开始了： “这次把各位请过来，是因为大教堂得到了关于邪神崇拜组织‘光明教会’的线索，并且已经进行查证，确认情况属实。” 诧异声和私语声响起， 坐在汤姆·哈根旁边的那位提利尔牧师，有些诧异地把视线转到了韦恩的脸上，似乎是在询问“你不是把这条线索让给我了吗？” 韦恩就只能无辜地摊手耸肩膀，顺便还微微地摇个头，试图表达“那是另外的线索”。 汤姆·哈根没有要求大家肃静，而是举起了一张信函，纸质相当不错，捏着一角都能让纸面“立”起来： “我已经得到了主教大人的正式授权，负责调查这次事件。按照应对光明教会的惯例，目前在乔治伯格范围内所有的教会相关人员，暂时都归我指挥。”说完，他的目光就望向了最近的两个座位之一，“提利尔牧师，您的意见呢？” 提利尔牧师看起来总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样，回过头去欣然点头，“既然有柯里昂主教的授权，那我没有任何意见……嗯？” 汤姆·哈根点了头，没有再等他话语的后续，顺着提利尔牧师的视线，很快就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另外一侧，“巴齐尼牧师，您呢？” 巴齐尼牧师的表情由皱眉垮脸变为微笑，悠然颔首，“连有例外豁免权的驱魔师协会队伍都同意了，乔治伯格教区当然会全力配合。” 汤姆·哈根的视线随即越过长桌，看向了韦恩的对面，“大卫·米尔斯，本地驱魔部门的意见？” “坚决服从大教堂的指挥！”这家伙的声音有点过于大了，让韦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很好。” 汤姆·哈根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表情变得和煦了一些，对着空气又问了所谓的“大家”一遍之后，会议正式开始。 韦恩本来还想着看乐子，没想到下一秒，汤姆·哈根居然往自己这边望了过来： “这位是韦恩·康斯坦丁，一个私家侦探社的创建者，也就是最近发起公开决斗的那一个。按照主教大人的意思，这次的线索既然是韦恩他们的侦探社发现的，那就由他向各位说明情况。” 不是， 主教他……你……我…… 面对着齐刷刷刺过来的目光，韦恩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意外发现那两个驱魔师协会外围袭击者的事情感觉不太好说，人家主教候补卖了人情的，如果有必要，那回头再“先射箭后画靶”， 那个威斯曼先生的线索是自己卖出去的，现在曝光了感觉也不太好，同样也先收缩一下战线。 韦恩快速地捋了捋思路： “相信大家最近都听说过，我向科恩制药的那位贝克先生发起公开决斗的事情吧？ “根据我们侦探社无意中的发现，他曾经秘密造访过乔治伯格的一座庄园。为了确认那里是不是科恩制药的秘密据点，于是我们就对那座庄园进行了调查……” 随着韦恩的讲解，汤姆·哈根让人捧了一个镌刻着圣徽和符文的匣子出来，并露出了其中的雕像， 接着被念出来的，就是一个个的名字，还有韦恩对着现场座位指出的人员。 在会议室里表情各异的众生相中，汤姆·哈根最后做了一个收尾： “根据我们初步的查证——感谢提利尔牧师在开会前的再次确认——那座庄园实际的长期使用者，是‘学院’教堂的派席尔牧师。 “他已经被发现死在了市区的住所中，暂时还无法确定是被灭口还是畏罪自杀。 “韦恩他们发现邪神雕像的时间在是昨天晚上，凶手或者指使者现在应该还在乔治伯格的地界上——如果他就坐在我们中间的话。” 最近这段时间，真的有点一言难尽……我争取明天起多更，先把之前的欠帐给补回来。感谢还一直追读的各位老爷们。 (本章完) 第420章 停顿 第420章 停顿 “根据我们初步的判断，就算供奉邪神雕像的人确实是派席尔牧师，那他应该也不是异端邪神的信仰者。 “雕像本身并不重，据你所说，还能引来邪神的‘注视’。任何一个信徒，都不可能在有时间处理现场的情况下，把所谓的‘圣像’遗漏在现场。” 派席尔牧师住所的卧室里，汤姆·哈根站在检查尸体的韦恩和伊妮莎身后说道。 现场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并不复杂，从烧毁的情况上看，火势应该是从一个床头柜开始，然后蔓延到了床上， 贴身男仆不知所踪，其它的仆人房又都在楼下，等到发现火情的时候，卧室里已经无法进人了。 “教会里有医生吗？我们可能需要安排人解剖他的尸体，确认呼吸道和气管里有没有烟灰和炭末。” 韦恩捂着鼻子用小棍稍微翻了翻，对方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体表已经看不出人样了，但“身体”的部位基本还在，也不知道里边熟没熟。 虽然韦恩记得影视剧里说过被火烧死的人会出现“拳击状”，但他本身也是个半吊子，只记得这个方法好像不是100%准确，却不记得应该怎么分辨， 还是“打开”来看看比较放心。 至于这年头的法医……其实旧大陆的法医学雏形出现得很早，在美利加也有相应的非官方“惯例”， 不过该怎么说呢，如今美利加验尸官在某些方面的平均水平，恐怕还不如韦恩这个前世的影视爱好者。 就比如在西部小镇里，对于一些案件，就只能“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基本也就是判断一些打击伤什么的， 还远没有精细到“一拳过去打死人”，能区分出是“外力直接致死”还是“诱发自身疾病导致”的程度， 反正把人打了或者弄伤了，之后别人又死了，那就算“杀人”。 至于是不是“犯罪”，则要看死的是谁，又或者是“什么人”。 汤姆·哈根很快就安排了人去做，然后留在原地继续“监工”，“如果从这里开始调查，估计很难找到真正的凶手。” 想也知道，就算真有光明教会的人潜伏在教会里，灭口估计也不至于亲自动手， 可惜韦恩本来调查光明教会发现了证据，又正好涉及到的都是教会的人，想把夹生饭端到大教堂去交差，结果没想到现在连锅都给自己给送回来了。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既然教会在对付光明教会方面有‘惯例’，那我们是不是按照惯例去调查比较好？” “不需要。主教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们牵头调查，按照你们的方法来就可以。无论结果怎么样，你总要让我有一份调查报告可以拿回去交差。” 好家伙， 没想到侦探社真成“外包临时工”了。 韦恩想了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搜查那些牧师们的住处？” “当然。如果你要求的话，我想他们会乐意配合的。” 那就算了， 我暂时还不想，就不信你们不会自己去翻。 韦恩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万一我们侦探社的调查没有结果，我可以直接说派席尔牧师是‘畏罪自杀’吗？”“我没意见。”汤姆·哈根耸了耸肩膀，“你别忘记在报告末尾署名就可以，到时候主教大人应该是会亲自翻阅的。” 唔…… 韦恩扭头看了看已经掉落到地板上的那一大块，这玩意是不是“本人”还不一定呢。 …… “提利尔牧师，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柯里昂铲除异见者的阴谋。” 乔治伯格的教堂中，两位牧师在休息室里无所事事，巴齐尼牧师看了一眼门外，距离最近的守卫，也保持了“礼貌”的距离。 提利尔牧师抚了抚稀疏的胡须，不够长，看起来更像是在“摸下巴”， 他闻言之后稍微扬起了眉毛，“我和光明教会可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你和他们有联系？” “当然没有。” 巴齐尼牧师的表情看起来很平和，“但是你的人应该也私下去过那座庄园吧？要是柯里昂有意要打压我们，那个韦恩都不需要找到太直接的证据，只需要把这些事情公开说出来，嫌疑自然就会落到我们的身上。” 提利尔牧师端到半空中的茶杯顿了一下，“他会吗？” 巴齐尼牧师稍微压低了声音： “我不知道。可显而易见的是，本来按照目前的情况，福吉尼亚的下一任主教肯定是你，提利尔牧师。 “但如果现在排除掉我们两个人，还有这个直接参与调查的韦恩，剩下参与了‘大清洗’、有资格竞争主教的，就只剩下比顿家族的未来继承人。 “他的资历本来远远不够，但只要我们都陷入怀疑名单，他就会变成唯一的人选。” 提利尔牧师似乎正在思考，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巴齐尼牧师则继续补充，“就算比顿家族的那个继承人严格来说还不是教会的人，柯里昂也可以用这件事作为借口，把人选全部否决，乘机再推选他想要的人选。 “你知道的，柯里昂一向对我们南方人带有偏见。而且你看看今天那个韦恩，他指出来的嫌疑人，全都是会坚定站在你这边的人。” 这倒是实话…… 那个韦恩之前给的线索也很奇怪，让我安排人去调查里士满的律师，他自己反而在调查派席尔的庄园…… 提利尔牧师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一些，“你回忆一下，派席尔有可能是什么时候跟光明教会关联上的？” 巴齐尼牧师并不打算思考这个问题，又把话题给掰了回去： “我怀疑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柯里昂的阴谋。派席尔一直老老实实地守着学院的教堂，光明教会发展他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派席尔是拂晓之光的信徒，那他是谁杀的？光明教会的人清理了整座庄园，还放火焚烧了密室，却偏偏把最明显的邪神塑像当做证据给留了下来，这合理吗？ “也许我说的不一定就是事实，但我认为，这是值得您认真考量的问题。” 提利尔牧师听完了他的话，看了看巴齐尼牧师，又望了望窗外， 一只手指开始在大腿上轻轻地点着，最后顿在了半空中。 (本章完) 第421章 巧遇 第421章 巧遇 学院里， 韦恩和伊妮莎带着人在学院教堂中进行搜查，少部分是侦探社的探员，大部队则是汤姆·哈根分配过来的人手。 汤姆·哈根这家伙贼精，把乔治伯格本地的教会人员分成了好几拨， 他带来的人手，如今一部分在负责“保护”有嫌疑的高阶神职人员们，另一部分则跟大卫·米尔斯手下的人混编，总体形成了“别人的人交叉监督，自己的人到处‘相对控股’”的局面。 就连侦探社的人，都不允许擅自集体出动。 光明教会的事情这会儿并没有对外公开，也许调查清楚之后也不会公开， 从明面上来说，众人此时是在调查派席尔牧师的命案，所以学院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并没有进行任何阻拦，反而还比较配合。 韦恩在里边大致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趁着汤姆·哈根在小院一角听取手下的汇报，就跑到学院教堂的门口偷懒，顺便思索着后续该怎么办， 他这时候隐隐确定派席尔牧师应该确实跟光明教会有关联，依据是他之前偷偷潜入学院教堂的时候，曾经在派席尔牧师的办公室附近，感受过和在庄园地下室里同样的“窒息感”， 这并不能作为证据来使用，但单纯用来“怀疑”，似乎却已经足够。 可要是这么一想，问题就反而显得更大了， 虽然尸检结果还没出来，但在火场里躺得那么“安详”，韦恩觉得还是死后焚尸的概率更大。 派席尔牧师如果是被“灭口”，就说明背后还有更大的鱼， 销毁证据的畏罪自杀也同理，按照韦恩的理解，正经人自杀，要不是被逼急了，好歹得留点遗言或者遗书什么的吧？就算是坏人，顺便再喊两句冤都不奇怪的。 现在拿死人去交差的话，别说大教堂会有什么看法了， 韦恩自己都觉得不太行。 这会儿还没到下午课程结束的时间，学院里来往的行人并不多， 韦恩一开始还撞见了负责科学原理课的库克教授，尽管今天有充分的理由，但自己翘课正好被教授给撞上了，韦恩作为学生，还是习惯性地稍微有点心虚。 库克教授是比较开明的学者类型，而且韦恩今天翘的也不是他的课，所以他稍微寒暄了两句，问的反而是侦探社的小摊怎么不摆了， 韦恩刚听到问题的时候还有点警惕，因为琳娜她们在学院里摆摊的时候，并没有正式使用侦探社的名义。 然后他探了两句才知道，侦探社在里士满卖彩票的时候，库克教授就见过了摆摊的大厨帕克，还觉得东西不错， 前几天在学院里又见到了大厨，其中的联系，对于学者而言并不难猜。 确认库克教授并没有打探调查情况的意图，韦恩才找了个借口说那是琳娜的一时兴起，至于以后会不会再摆，目前还不确定， 倒是没想到库克教授居然也是垃圾食品爱好者，听完之后还觉得有点遗憾，韦恩就表示如果教授喜欢的话，欢迎到侦探社去做客。 库克教授离开以后，接着来到学院教堂门口的，则是韦恩最近比较熟悉的那位威斯曼先生。 这家伙其实并没有正式露面，不过韦恩眼尖注意到了他的马车夫，大老远地就挥手对着马车打了招呼， 守卫在门口附近的几个教会人手不清楚情况，稍微往前一站，马车才顺其自然地驶过来靠边停下。 “威斯曼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韦恩一边热情地寒暄着，一边在心里寻思， 反正这家伙跟科恩制药不清不楚的，还能找来那么多干黑活的赏金猎人，脏事估计也没少干。 本来韦恩都打算暂时收缩战线了，把这家伙送给驱魔师协会的那位提利尔牧师去调查， 但既然眼下自己可以借着调查的名义免费使用教会的人手，这家伙又自己送上了门……拿死人去交差确实不太好，可是顺路“搂草打兔子”， 好像也不是不行。 威斯曼先生打开了车厢门跟韦恩说话，态度看起来比较公事公办： “我收到了派席尔牧师的死讯。作为他遗嘱的保管律师，我是过来处理相关事宜的。因为派席尔牧师没有直系的血亲，所以我在学院这边忙完之后，还要去他的住处和乔治伯格教堂确认情况。” “原来如此。” 韦恩很开心能听到他这么说，“那你现在应该还带着派席尔牧师的遗嘱吧？我可以再看看吗？” 威斯曼先生的脸上带着微笑： “当然可以，这和韦恩先生你之前看过的那份并没有区别。按照遗嘱的内容，其中的一些内容本来也是会登报的。不过出于职业要求，一些事情我还需要尽快去办理，或许我可以稍晚些再去侦探社拜访。” 韦恩还在想着要怎么把这家伙骗下车，汤姆·哈根的声音这时候已经从韦恩身后传了过来， 他的问题和韦恩的差不多，“派席尔牧师的遗嘱？我还没看过，请问我可以看看吗？” 芜湖， 来得正好，那我就不需要再屁颠屁颠地去叫人了。 威斯曼先生看了汤姆·哈根一眼，非常职业地进行了回应，对着马车里的仆人做了个手势，然后就顺从地下车， 这次他从仆人的手中接过文件包的时候，两个人都握得稳稳的，似乎是还没忘记上次吃过的教训。 跟着汤姆·哈根走到学院教堂的祷告大厅里， 几人随便找了个座位，威斯曼先生从文件包里拿出了已经开封的遗嘱，韦恩快速地扫了一遍，确实是自己看过的那份没错， 汤姆·哈根翻得更快，接着就把它递给了身旁的一个守卫，“安排人确认遗嘱中提到的所有内容和物品。” “是。”守卫很快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见威斯曼先生没有对此作出反应，汤姆·哈根回头之后稍微注意了他一眼，“这位先生，你应该认识我吧？” 威斯曼先生回答地很体面：“谈不上认识，但我在大教堂里见过你，知道你是教会里的神职人员。” “那就好。”汤姆·哈根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不知道您在乔治伯格有住处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安排。我们可能需要耽误您一些时间，希望您能够见谅。” 威斯曼先生有些略微勉强地同意了， 韦恩则在旁边暗自点头。 我就说嘛， 以汤姆·哈根的性格，这时候只要是跟“派席尔牧师”这个名字沾上关系的，估计谁都别想走。 (本章完) 第422章 情况相似 第422章 情况相似 调查昼夜轮换地进行了两天， 乔治伯格范围内跟派席尔牧师有关的场所，几乎都被搜查了一遍， 有些地方按照韦恩的标准，已经被训练有素的驱魔人员们翻到了差不多可以直接重新装修的程度。 可惜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这个结果姑且还在韦恩的意料之中，毕竟按照之前的情况，韦恩潜入学院教堂的第二天，那个药柜啥的就被砸了个稀巴烂，派席尔牧师在这方面还是很果断的。 对那些牧师们的询问也没有什么结果，高阶的神职人员们并不适用“有罪推定”， 他们能够配合地待在乔治伯格的教堂里不乱走动、不和外界接触、还尽量有问就答，已经是汤姆·哈根这个层级能做到的极限，甚至还得满足他们一些不算过分的生活要求。 以驱魔人员搜查派席尔牧师住处的标准作为对比，在没有指向性线索的前提下，对高阶神职人员住处的搜查，就只能算是“随便看看”。 那位威斯曼先生经过初步的审查，居然也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 他能通过圣水和一些所谓“圣物”的检测，没出现任何抵抗性的反应，虽然谈不上是圣灵的虔诚信徒，但对光明教会的邪神似乎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在世俗层面，如果用“白”和“黑”来比喻善恶，那他的底色大概就是深灰色， 尽管一些事情被拎出来一看，透出了肉眼可见的“不干净”，可是想要通过法律来定罪，却也有些难度。 对付这样的人，教会其实也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的，想“用”和想“治”都不算太难， 只可惜放在这个案子里，这个威斯曼先生此时就显得有点“不够看”， 汤姆·哈根不反对韦恩继续调查他，暂时却也没有主动往他身上投注精力的兴趣。 唯一可疑的地方似乎只有那座庄园，可惜也已经被焚毁了，连仆人们都被处置干净了。 好在从破案的角度来看，有时候不担心罪犯做得多，就怕罪犯全都“顺势而为”，甚至“什么都不做”， 虽然庄园的主宅经过了“起火”和“灭火”的双重毁灭，先后到达的警方和驱魔人员还让现场变得更加凌乱，但有些线索还是依稀保留了下来。 晚上凑到乔治伯格教堂的一个会议室里碰头， 韦恩综合自己和伊妮莎的看法，为侦探社在庄园里做的“二次调查”进行了一个小结： “参与焚毁庄园的人数暂时无法判断，有可能庄园里的一些仆人也参与了。不过实际对那些仆人进行灭口的，其实只有一个人。凶手对庄园比较了解，而且还是那些仆人认识和信得过的人。” 结论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的推测过程就相对复杂一点， 伊妮莎走的是“猎人”的路子，根据尸体的伤口、死状和被发现的位置进行反推。 凶手使用的非凡能力有点难评，效果感觉类似于此时的枪械，造成的是小面积的贯穿伤害，能在一定距离外攻击，威力比一般的杠杆步枪稍大，在大多数情况下能贯穿人体， 之所以排除凶手使用了真实的“枪械”，是因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任何一颗弹头。 其中有个仆人是在庭院里被击杀的，死亡地点附近的泥地上没有额外的脚印，身上也有唯一一处没被完全穿透的伤口，依旧是只见伤口没见东西，也没有额外的痕迹， 根据可能的“弹道”往回找，猜测凶手是在稍远处同时遇到了两个仆人，另外一个仆人拖延了时间，可惜这个也没能跑掉。 如果凶手早生个几百年，韦恩觉得这种非凡能力是有希望问鼎“武林第一”的，感觉用来单挑或者暗杀都挺强， 要是再晚生个几百年，那也可以避免被警方通过弹头和膛线追查到武器的购买渠道什么的， 不过凶手运气不好，生活在此时的美利加联邦，似乎就只能省点子弹钱了。 但省下了子弹钱明显也有好处，凶手在这方面就显得很熟练，基本都是一击致命，作案的手法很干脆。韦恩的思路就比较偏“侦探”一些，脑补的部分更多一点， 好几个仆人都是背后或者侧面中枪，没有防备，猜测是熟人；还有分别死在住处相邻房间里的，估计还是韦恩想要的“无声手枪”；按照推测的作案顺序和路线来看，凶手基本没走什么“回头路”，似乎还知道仆人的总人数。 之所以排除是派席尔牧师自己动的手，是因为有个仆人死之前在喝酒，看到凶手之后依旧坐在原处，好像有过短暂的交谈，正准备要给凶手“也来一杯”， 韦恩蹲点过这个庄园，知道仆人们日常工作的状态，从尸体大大咧咧的姿势上看，觉得那不像仆人看到主人的态度。 再和派席尔牧师在市区住处的仆人情况一对比， 目前嫌疑最大的，是那边一个突然失踪的、叫做安东·齐格的马车夫。 正巧按照那边仆人的证言，派席尔牧师最后一次活着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是和这个马车夫一块离开，据说是半夜突然要去学院教堂。 对派席尔牧师遗嘱的排查，也有了初步的结果， 被焚毁的庄园之前并不在遗嘱之中，市区里的住处虽然被烧了一部分，但重新修补一下，还是一处不错的房产，其它的东西大致都还在，暂时也都没发现问题， 唯独有一样东西，派席尔牧师在遗嘱中自称日常佩戴的吊坠，不仅是现在找不到了，甚至都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材质的、又长什么样。 考虑到光明教会存在“灵魂替换”方面的禁术，尽管感觉概率有点低，但韦恩还是很快就脑洞出了一种可能性， 可惜还没等韦恩说出来，就被汤姆·哈根及时止住了话头。 稍微一私聊，韦恩才知道这种事情原来连提都不让提，只有已经从其它方向调查到相关内容的人，才会被悄然获准一定的知情权， 不然凡是公开提到这种事情的人，都会在明面上被扣上“愚昧”和“阴谋论”的帽子。 但是不让说，其实问题也不大， 汤姆·哈根这边准备去秘密调取本地银行近期大额交易记录之类的玩意，韦恩就打算再把学院里的非凡者们给过一遍。 既然那个吊坠原本是打算给卢克·马修的，眼下自然就要按照情况相似的条件来进行筛选， 老头子嘛，如果能换身体，盲猜肯定会优先选择变成年轻人，学院里的学生看上去就相当合适。 总不至于会想变成金发长腿大波浪吧？ 嘶…… 考虑到这里是美利加，好像并不能排除种可能性…… 至少奥维莉娅小姐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目标。 (本章完) 第423章 判断 第423章 判断 按照韦恩的理解，所谓的“灵魂替换”，应该就和某些电子设备的“整机数据迁移”差不多， 不仅仅是原本的操作系统要过去，其中的系统设置、运行参数，还有已经安装的软件和各种历史数据也得一块过去。 否则“性格”、“记忆”、“三观”，感觉无论差了哪一个，替换之后的形成的，也不再会是之前的那个人。 而且如果是“覆盖”过去的话还好办，毕竟内核换了一个人，总是有办法确认的， 可要是变成了“双系统”，但身体里原本的记忆和性格还能用，那该怎么办？ 韦恩知道这种禁术应该还不成熟，在实践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好说，甚至可能连“成功率”都比较渺茫，派席尔牧师也未必就真的“换了一个人”， 没准他很淳朴地就是被灭了口，又或者单纯地畏罪自杀了也不一定。 但怀疑一旦产生，韦恩觉得自己不尝试验证一下，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念头不得通达，那是早晚会生心魔的呐。 此时坐在韦恩对面的奥维莉娅小姐，就被韦恩看得有点浑身不自在，“韦恩先生，现在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韦恩把想好的借口拿了出来： “教会目前在调查一起案件，可能涉及到了能影响别人精神层面的非凡者，情况或许和上次的那个‘幸运硬币’事件差不多。 “我们需要对学院里的特定人员进行排查，想要借助奥维莉娅小姐你的非凡能力。但这样做的前提是，我们得确保你愿意配合，而且没有问题。” 这些话里其实有一半是真的，韦恩之所以会最先想到奥维莉娅小姐，有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是韦恩目前认识的唯一一个能侧面探查别人内心世界的非凡者， 如果她没问题又愿意帮忙的话，事情或许就能简单许多。 奥维莉娅小姐在这方面还是很热心的，准确地说，在不涉及家族的情况下，她并不介意使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朋友， 于是在她同意之后，韦恩和几个驱魔人员们默默地离开了房间，伊妮莎则先对她进行搜身，确认她身上的吊坠或者饰品的情况。 奥维莉娅小姐在学院里的时候，穿着打扮看起来已经算是“简单保守而朴素”的了，但还是戴着镶嵌了珠宝的发卡、胸针、项链吊坠， 驱魔人员们随即对那些东西进行检测，其中一个目的也是让东西先远离她，确保安全，然后韦恩和伊妮莎就开始对她进行各种过往小事的询问。 还是之前的问题，韦恩这边能确定奥维莉娅小姐还带着原本的记忆，却无法排除“双系统”的可能性， 暂时就只能通过奥维莉娅小姐最近几天的行踪和检测的结果，判断她至少大概率没有问题。 然后韦恩他们就带着奥维莉娅小姐一块，开始对其他学生进行排查。 就像是做实验一样，反复怀疑那就能一直套娃到明年去，还不如先设定条件“跑一跑”， 跑得通就说明设定的前提条件是对的，要是发现“跑不通”了，那就再重新排查问题。 根据学院里安保人员的证言，派席尔牧师的马车在案发当晚，曾经进出过学院一趟， 不过也由于安保人员们都认识他的马车，所以并没有进行任何后续的关注，不清楚马车进了学院之后到底去过哪里。 之后目标学生一个个被驱魔人员们“护送”了过来，名义上是进行简单但必要的谈话，实际上则是初步的搜身、检查，外加韦恩和赛斯对他们进行记忆细节的确认， 期间还会让奥维莉娅小姐从对方的背后走进房间，然后使用非凡能力进行“触碰”，尝试确认情况。 ……乔治伯格市区，旧警察局附近的一座公寓里。 房间的门锁“叮”地一下被击飞，然后一个顶着三七分蘑菇头发型的黑发男子出现在了门后。 “威斯曼先生，是派席尔牧师让我来找你的。” 威斯曼先生这两天住在教会安排的地方，连睡觉时都是尽量穿戴整齐的，察觉动静、看到陌生人之后也没有惊慌， 反而先是非常意外地问了一句，“他成功了？” “成功了，但也没成功。” 偏分蘑菇头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房间里，甚至没有随手带上门，“他让我告诉你，原本预定的目标没办法使用，他只能紧急选择了备用的目标。他现在每天只有一小部分时间能‘清醒’，而且‘清醒’的时间在迅速缩短，间隔也越来越长，需要你提供解决的办法。” 威斯曼先生皱起了眉头： “我跟他说过的，那本来就是危险的禁术。他必须虔诚地‘相信’，祂才会赐予足够的力量。之后无论是出现什么问题，我都没有办法解决。他清楚其中的风险。” 蘑菇头男人的脸上咧起了大幅度的微笑，“噢？是这样吗？” “对。”威斯曼先生随即问道，“他现在变成了谁？” 回答他的，是一枚急速飞来的“光弹”，最开始光弹的尺寸接近蓝莓，从蘑菇头男人的指尖射出， 其后光弹在飞行中不断“烧蚀”，等到射穿威斯曼先生的头颅时，已经缩减成了绿豆大小，最后打在地面上自己逸散。 “光弹”的飞行速度很快，如果此时有人从屋外往房间里看，大概只能看到房间里有微光一闪， 接着就是威斯曼先生的身体瘫倒在了沙发上，浓郁近黑的血液随即从孔洞中留出。 蘑菇头男人转身走出房间，从后门离开了公寓， 公寓后方的小巷子里，三位驱魔人员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生活反应。 房间里， 确认对方离开之后，威斯曼先生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的体表有微微的荧光亮起，沙发上浓郁近黑的血液迅速蒸发，化为了黑色的烟雾，往回填补他脑袋上的孔洞， 伤口逐渐复原，他把小桌上的烟灰缸丢到了地上，然后继续躺在沙发上，摆出了被袭击昏迷的姿势。 换魂仪式早已经被证明不可行，灵魂是神灵的赐予，而神灵的威严不可触犯，没想到那个派席尔还真的搜集了那么多不同领域的非凡材料用于献祭， 不过也好，等派席尔的异端身份被坐实，他之前透露的那些事情，就能派上用场了。 (本章完) 第424章 状况 第424章 状况 托之前那位拉劳瑞夫人的福，提供了那么多人用来“练手”， 奥维莉娅小姐如今在非凡能力的使用方面，已经变得比较熟练了。 韦恩不清楚她在对别人“触碰”时究竟能看到什么样的场景和画面，但听起来都是别人内心里各种各样的“房间”——韦恩觉得更准确的用词应该是“区域”，因为好像有些正常人的内心世界似乎也很大，但至少风格统一， 不过这种非凡能力涉及到的学科，倒是跟这位大小姐挺相称，在韦恩眼中，大概比较接近“心理分析”和“艺术鉴赏”之类的课程。 教会的不同部门，在面对不同事件时的作风其实是不太一样的， 比如说当地的教堂在一些小事上需要大众帮助时，基本都是“能来就好”，本地的驱魔部门友善时，大概会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最好不要拒绝”， 而当大教堂的驱魔人员在处理可能涉及到异端的案件时，那就是“你本人的想法或许并不重要”了。 所以学院这边的二次排查进行得很快， 尽管有些人在之前并没有被奥维莉娅小姐“触碰”过，不过经过初步的分析，也可以大致判断出嫌疑的大小来。 此时嫌疑最大的人，是韦恩熟悉的“楼长”麦肯·瑞夫， 这货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被“坏人格”夺舍了的模样，仿佛没啥变化，但按照奥维莉娅小姐的说法，他内心的“房屋”几乎已经扩建成了“城堡”， 奥维莉娅小姐的灵性力量在探查过他之后就被一次性消耗见底，昏迷醒来的时候，据说差点在里边彻底“迷路”出不来。 韦恩对现在的这个“麦肯·瑞夫”没啥好感，就是感觉有点可惜，一个原本挺好的普通家庭孩子，可能就这么被坏老头给糟蹋了， 侦探社或许可以保护别人不受明枪暗箭的攻击，但是面对派席尔牧师这样长期下药又主攻精神层面的玩意，还真有点束手无策。 在这方面同样感到束手无策的，还有大教堂过来的驱魔人员们， 教会的“净化”或许可以洗涤非凡力量的影响，却更可能把几个有嫌疑学生们的小命都给一块“冲刷”掉，依旧不能进行罪行确认，也无法获得有效线索。 但不管怎么样吧， 以麦肯·瑞夫目前的状态和他之前跟派席尔牧师之间的联系，韦恩觉得暂且把他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应该是没错的。 时间已经来到了礼拜天，忙到半夜的时候，汤姆·哈根突然叫上了韦恩，说主教大人召见，要陪他跑一趟里士满， 韦恩觉得目前调查的进度还算是不错，大概不会挨骂，就老实地一块跟着去了。 柯里昂主教在大教堂深处的一个会客室里接见了韦恩他们，此时等候室里排队等待接见的人还不少， 再一次加深了韦恩对于“教会的人晚上不用睡觉”的刻板印象。 接见间隙中有几位大教堂的修士，还会时不时地推着盖了红布的小推车进去一趟， 其实这一幕韦恩本来应该是看不到的，因为那几位大教堂修士走的是会客室里的另外一道门， 但汤姆·哈根带着韦恩从这边“插队”，稍微等待了一阵，也就瞧见了这些。 韦恩走进会客室里的时候，看到面色红润的柯里昂主教，还有小桌上那堆满了点心小食、散发着诱人香甜气味的“零食塔”， 感觉那些修士可能是在帮忙补充食品或者收拾杯具什么的，侦探社以后在接待重要人物的时候，或许也可以学一学。 韦恩本来还对调查的进展自我感觉良好， 可是坐在长沙发中央的柯里昂主教，很快就抬手打断了韦恩的汇报，“最近几天就调查了这些？” 柯里昂主教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问着，视线同时还转向了汤姆·哈根， 后者站在韦恩的旁边微微点头。 柯里昂主教的两颊稍微鼓了一下——韦恩觉得主教大人应该是咬了咬牙——然后视线就看了过来， 这个反应让韦恩觉得不太妙，感觉柔软的短沙发坐垫这会儿都仿佛有点硌屁股。也不知道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柯里昂主教的态度看起来还算和蔼： “韦恩，我让你们调查这件事，你认为调查的重点应该是什么？” 唔…… 韦恩赶紧想了几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尽快处理掉教区内的异端，保证治安平稳？” 柯里昂主教直接就给出了答案： “重点是尽快确认还有哪些人‘可用’。 “在面对火场的时候，有时候需要首先扑灭火焰，有时候需要首先分辨哪些人可以帮忙一块救火，但绝不应该先忙着去逮捕纵火犯。” 这有点超出侦探社的能力范围了啊…… 柯里昂主教似乎也明白这一点，稍微舒了一口气，“直接说结论吧，派席尔牧师可能还活着？” 韦恩尝试顺着柯里昂主教的思路来回答： “有可能。但乔治伯格本地的高阶神职人员们，基本都已经表示要跟异端划清界限。从目前的情况看，剩下的工作主要是确认身份和抓捕，事态不会继续扩大了。 “不过现在有嫌疑的那几个学生还需要认真排查。也可能我们目前其实还没找到派席尔牧师。” 柯里昂主教的呼吸声听起来有点重，不过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他稍微颔首，“我告诉你一句话。在有些情况下，猜测即事实。生活不会总给你细致分析的时间和精力。” 韦恩乖巧地点头，“我明白了。” 汤姆·哈根接着还汇报了一队驱魔人员牺牲的情况，韦恩才知道那位威斯曼先生居然遭遇袭击了， 驱魔人员们用侦探社在碰头时说过的情况进行比对，初步判断凶手应该和把庄园里的仆人们灭口的是同一个。 柯里昂主教摆了摆手，示意这种事情让调查人员们自己处理。 然后柯里昂主教摇了摇小桌上的铃铛，推着小车的修士们随即就进入了会客室， 两人便也识相地告退。 在韦恩走出房间之前，柯里昂主教沙哑的声音在背后补充了一句话： “韦恩，我觉得你还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在明确立场之后，有些‘战争’应该是这样的——不和解、不谈判、不犹豫、不调头，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直到一方彻底倒下才能停歇。” 韦恩一时之间还没琢磨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最近倒是学到了利亚姆那混球的一套做法， 于是他斩钉截铁地就先回了一句，“是！” (本章完) 第425章 试探 第425章 试探 离开大教堂之后，韦恩坐在快马加鞭的马车上琢磨着柯里昂主教的话，原路返回了乔治伯格。 柯里昂主教定的调子挺高，把这称为了“战争”，汤姆·哈根则难得地没有协助韦恩进行解读， 韦恩哪怕再迟钝，这会儿都反应了过来，觉得这可能是大教堂对他的一次“检验”。 但考题是什么呢？ 自己又不是教会内部的人，主教和大教堂的权威也没有受到挑战。 ——汤姆·哈根带着一张纸过来再说说话，就能在事实上把本地高阶神职人员们都给暂时停职了，连他们的人手都被打乱了指挥着忙来忙去， 这效率比“杯酒释兵权”都高，柯里昂主教连面都不用露，怎么看也不像是“大权旁落”的样子。 韦恩寻思着最近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觉得概率更大的可能性，估计是大教堂要自己通过调查结果，来证明侦探社跟光明教会完全无关， 顺便还得协助大教堂对牧师们进行甄别——柯里昂主教的意思里有“宁错杀、不放过”的味道，侦探社作为外包团队加临时工，这会儿可能是需要“唱唱白脸”，做点得罪人的活才行了。 韦恩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 既然客户提了工作要求，那么就照做。 不过工作也要讲究方式方法，韦恩先返回了乔治伯格的教堂，先客气地给牧师们一一都打了个预防针。 高阶的神职人员们看起来都是人精， 韦恩刚给待在一块的提利尔牧师和巴齐尼牧师打完了预防针，就看到巴齐尼牧师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其它高阶的神职人员们也都表情各异，但明面上都是表示支持和配合的。 反正能理解的就理解，要是不能理解的，韦恩也只能保证“面子上还过得去”，起码自己没有“先斩后奏”。 然后兵分几路， 伊妮莎这边去调查那队驱魔人员牺牲的事情，理论上乔治伯格的主要交通要道目前都设了关卡，不过这地方水系发达，单个的凶手真要偷跑，感觉办法总比困难多， 琳娜被韦恩特地回侦探社给拉了出来，让她带着人再去把牧师们的住处给过一遍，这次可能就得大致翻翻隐藏保险柜之类的玩意了，虽然原则上依旧不会细看文件信件之类的东西，但如果发现明显属于“异端”的物件，那也跑不掉， 至于韦恩自己，则去找那位被袭击了的威斯曼先生，一队驱魔人员都牺牲了，偏偏只有他一个被敲晕，要说他完全无辜，谁信啊？ 打算先把这三条线都过一遍，再去和那些牧师们谈话玩“剧本杀”， 试着从口供里探探有没有别的线索。 侦探社里这会儿没有合伙人和大部队守家，但也顾不得了， 只能让道格和形象影响市容的戴蒙·麦奎迪留守，遇到情况赶紧放鸟儿通风报信，然后赶紧带着自己人撤。 所幸眼下在乔治伯格的地界上，大教堂的人手、那个提利尔牧师手底下驱魔师协会的人马，还有本地的驱魔部门，这三支规模最大的教会人员队伍暂时都归汤姆·哈根节制， 要是这会儿还有不长眼的家伙打上门，那就别怪韦恩祸水东引，怂恿大军去公报私仇。 …… 遭遇了袭击的那位威斯曼先生，这会儿已经被挪了个地方， 如果现在凶手再想过来灭口，难度会比之前下降许多，可凶手要想在事发之后再悄然逃离，却也反而会更难。 用韦恩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汤姆·哈根在用这家伙“钓鱼”，一副“请君入瓮”的做派， 威斯曼先生他死不死不重要，但凶手消灭了一队驱魔人员，算是已经和教会正式结下梁子了。 也是因为有这个前提在，所以汤姆·哈根允许韦恩尝试使用一些“土办法”， 只要能逮住凶手或者推进调查，他可以暂时当做“看不见”，要是出了问题，回头让韦恩自己去跟主教大人解释。“韦恩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房间里，那尊被确认为“拂晓之光”的雕像，在驱魔人员们的监督下被捧了出来， 而一把只装了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则被韦恩递给了那位威斯曼先生。 韦恩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按照我的猜测，既然帮派席尔牧师清理庄园的那个凶手之前过来试图袭击你，那就说明你跟派席尔牧师或者跟光明教会有关联。 “我需要威斯曼先生你一枪打爆这个雕像，为我们排除掉一个错误答案。旁边的那位先生是一位职业的画师，之后我们会把威斯曼先生你此刻的英勇形象画成画像，刊登到报纸上，借此看看光明教会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威斯曼先生惊了：“这样也可以？！” 韦恩点头，“放心吧，我问过了的，教会本来也会销毁掉这尊雕像。现在我们这样做，顶多是销毁流程不够合规，但不存在原则性的大问题，顶多骂一顿就完了。” 威斯曼先生差点想把左轮手枪给丢回来：“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 “威斯曼先生，我必须提醒你。无论你是否开枪，你愤然毁坏邪神雕像的英姿，明天都是会见报的。” 韦恩在旁边继续说着，“但如果你拒绝动手，就会极大地加重你是邪神信徒的嫌疑。” 韦恩一边说着，一边就默默地退到了房门外，悄悄把驱魔人员们护在自己身前， 他是在这个雕像身上吃过大亏的，虽然教会的人说这玩意现在已经没有了非凡反应，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驱魔人员们到现在都还是用特制的木匣子来运送这尊雕像的呢。 韦恩的话其实有一半是在吓唬威斯曼先生，目前算是能实锤和光明教会扯上关系的，其实就只有那个不知道死了还是没死的老头子派席尔牧师， 现在韦恩想要摧毁这尊雕像，主要还是想看看那位凶手的立场，跟这位威斯曼先生的关系不算太大。 其次一点的想法，则是要摆出和“光明教会”正邪不两立的架势来，也算是顺便表表忠心。 这是琳娜给韦恩提供的点子，作为智慧贤者的“神眷者”，琳娜在某些方面有着相当充足的经验， 虔诚的邪神信徒大多都无法接受摧毁“圣像”的行为，可以根据那位凶手的反应，大致判断他跟光明信仰之间的“关系”和“纯度”。 如果那位凶手是“很纯”的邪神信徒，那么就可以按照“狂热”的标准来预估他的后续动作，估计会“此仇不报非君子”， 但如果那位凶手“没那么纯”，往后的行为分析，就可以主要从“利弊”方面出发，说不定光明教会在这个案子里完全就是幌子，不然凶手之前也不会把这个雕像丢在庄园里。 只不过按照韦恩的刻板印象，弄坏这种神神叨叨的雕像，在恐怖片里一般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种因果，韦恩自己不想沾，教会的驱魔人员们也不应该受这种无妄之灾，那就只能苦一苦威斯曼先生了。 冤有头，债有主，威斯曼先生要是对那位凶手有足够的了解，就能知道他这样做会有多大的风险，会不会导致他和凶手真正撕破脸皮， 后续再把这两边的动作一对照，就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的答案了。 房间里的威斯曼先生手中拿着枪，看了看雕像又看了看在鼓励着他的韦恩，目光游移不定， 最后没想到，他居然抬手把枪口指向了韦恩这边。 “砰！” (本章完) 第426章 反向 第426章 反向 枪声响起，韦恩把自己身前的一位驱魔人员一把推开，自己的肩膀则在这个过程中吃了一枪。 枪里只有一颗子弹，那位威斯曼先生的做法又是标准的“敌对行为”， 房间里的其它驱魔人员们的反应也都不慢，手里的家伙和一些非凡能力直接就招呼了过去。 威斯曼先生握着枪的手迅速往上抬起，强光“唰”地一闪，众人的眼睛都仿佛被闪光灯给晃了一下， 威斯曼先生的影子在强光中被打到了墙壁上，房间里照明也瞬间被击灭，不仅是墙上的煤油灯，就连其中几位驱魔牧师手中的烛台都同时黑掉了。 韦恩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看到威斯曼先生的身体软绵绵地坐倒在地，然后瘫倒， 一位驱魔人员喊出了声来，“小心‘黑暗’！” 最快亮起的，是一些奇怪的光源，比如说一个驱魔人员手中的圣徽印记什么的， 其它驱魔人员们很快都就近组出队形，三三两两地背靠背，尝试点亮光源或者进行防御。 韦恩这时候已经“砰”地一枪打向了墙上的黑影，旁边一位驱魔牧师往手中的圣水瓶里注入灵性力量，看到火星就顺势砸了过去， 圣水瓶在墙壁上破裂，瓶中的圣水有一个瞬间仿佛变成了浓缩的“萤火虫原浆”，亮起的白色荧光似乎正在试图把残留在墙壁上的那个轮廓般的黑影驱散。 但黑影紧接着就猛然散发出了更刺目的白光，如同一块扭曲人形般的黑色的led灯片被点亮，连韦恩都忍不住抬起了左臂遮挡那一闪而过的强光， 不仅是眼睛被晃出了残影、简约线条的视野瞬间被无数线条覆盖，身体也仿佛被无形的巨浪冲刷，体内的一部分灵性力量直接就被“震”了出去，就像是被击退到了身后自己的影子里一样。 简约线条的视野比肉眼更先恢复， 猎魔子弹伴随着“砰、砰、砰、砰”的枪击声，追踪着在众人影子间“跳跃”的无形身影，在墙壁上打出一串火星， 一位驱魔牧师也撕下了手中的《圣典》纸页，燃起了和常识不符的明媚火光，在连续的“火星”接近自己的影子前，改变了自己影子的位置，逼得显露出来的黑影又往回退到了家具映出的阴影中。 “光加暗，这至少是经过‘洗礼’的光明祭祀！” “先退出狭窄空间，避免危险！” 猛烈燃烧的纸页消耗得也快，那位驱魔牧师的手上不停，几次在房间中的阴影扩散之前再度点燃纸页， 房门外的走廊上此时还有光源，其它驱魔人员在他身后鱼贯撤出房间，还有人在撤退中吹响了警戒的哨声。 等到负责殿后这位驱魔牧师把燃烧中的纸页一丢，赶紧也撤到房门外后， 韦恩这会儿想了想那位威斯曼先生突然炸毛的原因，抬手就对着房间里速射了两枪。 “砰！砰！” 房间里的雕像先是被拦腰击中，随后就被力道带动着往旁边摔落，变成了两大块加若干小块， 雕像高举着利剑的上半身有点像是一个不规整的圆环，滴溜溜地滚了两圈，最后在那位威斯曼先生被子弹击中的脑袋旁跌倒。 “不——” 房间里仿佛响起了厉鬼般的哀嚎声，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能让人无法视物的耀眼白光， 光线之强，甚至可以让房间外的人透过贴了墙纸又刷了漆的墙壁，看到墙中木板间的缝隙在哪里。 白光的光源并不是那尊雕像，反而是房间中威斯曼先生的身体， 还站在门口的韦恩首当其冲，赶紧就往旁边躲，肉体上没什么痛感，但被白光削掉的灵性力量甚至比被爆头都伤， 等白光消失，韦恩用简约线条的视野在黑暗中一瞅，房间里那位威斯曼先生的衣物已经瘪在了原地，只剩下破损的雕像还碎在那里。 ……“没想到还真给你试出了一个来。” 汤姆·哈根闻讯赶来的时候，观察着现场的情况，表情有点无喜无悲的样子。 现场没有非凡材料析出，驱魔牧师们也证实并未感应到出现过“神降”的迹象， 按照之前守候在外围的驱魔人员们的说法，强烈的白光当时从房间内亮起，如同一道光柱般射得老远，等想要去找落点时，已经来不及了。 根据韦恩他们亲眼目睹过的情况来推测，一句话概括，就是“那家伙跑了”。 当时在场的驱魔人员们对此有点不太好评价， 从责任划分上来说，让暴露异端身份的嫌疑人逃脱控制，基本上可以算是“集体失职”， 但从对方的能力强度来进行判断，韦恩光是侧面吃了对方一记无差别的“大闪光”，就至少相当于被爆了不止一次头， 要是对方真的选择和众人拼命的话，先不提对方被逼到绝境之后可能发生的失控和非凡变化，单是多“大闪光”几次，结果没准就是现场齐刷刷地“团灭”。 甚至就连对方最后的那声哀嚎，大家分析了一阵，都没能确认他到底是在为了雕像嚎，还是在为了自己的身体嚎， 如果是前者，那就符合琳娜的一种说法，“邪神的信徒或许可以不介意雕像本身，但很可能会非常在意‘雕像被破坏’的这种行为，尤其是当他们‘在现场’或者‘事情因他们而起’的时候”， 而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在对方使用非凡能力时，“身体”很可能会是他的一个弱点。 确认情况以后，汤姆·哈根让自己的一个守卫先行带着一个小队返回里士满： “回去进行汇报，目前已经确认他是光明异端，如果确实经过‘洗礼’的话，那位阶应该在5阶或以上。带人排查他的住所和人际关系，凡是突然发生异动的，都可以及时处置。” “是！” 韦恩在旁边稍微听了一阵，也明白今晚跑掉的这条其实才是大鱼，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但连汤姆·哈根之前都说这家伙“没有大问题”了，谁知道他会这么生猛啊。 不过由此反推，却也可以得出一些新的结论来。 会不会整件事情其实是反过来的？ 派席尔牧师或许压根就不是事件的主导者，反而可能是“被蛊惑者”，又或者是“下线”？ 韦恩按照侦探片的思路先捋了一遍，然后就开始回忆自己看过的谍战片， 特务们要搞事情，在势单力薄的时候基本都是两个策略，不是“借力打力”，就是“暗中搞破坏”， 之前的科恩制药好理解，有钱又有人，本身也有灰色需求， 可是跟派席尔牧师这边合作，又是在图什么？ 韦恩回忆着之前来庄园赴宴的神职人员构成，思路逐渐滑坡，寻思着面对“团团伙伙”，该怎么进行挑拨离间。 啊呸， 这叫“合纵连横”、“分而治之”。 没有太监.最近几天家里人住院了，救护车拉过去的那种.该补的还是争取要补。 (本章完) 第427章 真黑 第427章 真黑 实话实话， 韦恩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跟乔治伯格那些有异端嫌疑的高阶神职人员们，站在完全针锋相对的立场上。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是， 韦恩既不是教会内部的人，目前也没有所谓的“自己人”，能够顶上其中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空缺， 在没有仇怨或者是足够利益的前提下，韦恩没理由平白无故地把人给“弄下去”，费力不讨好。 别说是福吉尼亚一个“州”了，就算是之前的黑石“镇”， 除非有外人过去进行大清洗，不然哪怕连换两三个镇长，估计新镇长的姓氏首字母也跑不出“威奇达”这个单词里所代指的那几家。 当然了， 越往“上”走，发生剧烈变动的可能性就会越大，就算还是“同一帮”人，也未必还是“同一家”， 但美利加联邦的情况大致如此，把人“弄下去”简单，可如果后续没有人接力，很容易就会变成“杨白劳”或者“替罪羊”。 所以在没有“你死我活”结构性矛盾的前提下，韦恩觉得对方应该也能理解自己，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嘛。 秉持着这个思路，韦恩回到乔治伯格教堂以后，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开始和牧师们私聊， 接着韦恩很快就发现，自己好像天真得有点离谱。 ——牧师们的态度过于“一致”，也过于“好说话”了。 本来“团团伙伙”们只要在私底下一勾兑，态度一致其实很正常， 但全都变得特别“好说话”，就显得非常不对劲。 举个例子，比如说一帮位高权重且清白的大佬，现在突然被叫去停职配合调查，时间也拖得不短，问话也是反反复复， 不说“不配合”，起码“不耐烦”是会有的吧？不说所有人都有意见，其中一个两个总是会有情绪的吧？ 怎么可能所有人的态度都这么好？ 尤其是在面对韦恩的时候，态度都好到有点“屈高就下”的味道了，句句有回应，事事有说法， 连之前汤姆·哈根亲自去问话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待遇。 别人或许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韦恩对这种做派可太熟悉了，简直就跟他在哄那些被宣判了死罪的罪犯时一模一样， 底层的逻辑是大家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聊，只希望对方在被送上绞架前不要再给自己惹事就行。 这都不是一般的“得罪”了，更像是确认了要动手前的“缄默”。 韦恩本来是想跟牧师们“好好聊”的，感受到他们的态度以后，就没有把新情况说出来，选择了先跟他们都接触一遍， 然后韦恩独自寻思了一阵，接着就又回头去找了驱魔师协会的那位提利尔牧师。 从“拉帮结派”的角度来分析，这位有资格候补主教位置的老牧师，也算是个相对于本地牧师们的“外来者”，立场上或许会跟韦恩更接近一些， 同时他的地位够高、手底下的力量又不弱，一个人就能顶好几个，是比较值得拉拢的人选。 这糟老头子一开始还是一副市井商人和气生财的“老好人”模样，说的也还是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稍微试探了一阵没套出什么干货来，韦恩就开始“下饵”： “提利尔牧师，还记得我之前建议你去调查的那位威斯曼先生吗？今天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被证实是光明教会的异端，据说还可能是什么经过‘洗礼’的光明祭祀。” 提利尔牧师这糟老头子的客套话说到一半，听到韦恩说出的新消息， 一下子似乎也非常意外，剩下还没说完的话，就变成了一个“嗯？” 韦恩继续捋着思路，既是说给提利尔牧师听，同时也是在查缺补漏，试着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帮牧师： “说实话吧，我最开始之所以会盯上那座庄园，就是在调查科恩制药的时候，从那位威斯曼先生那里得到的线索。 “现在派席尔牧师的庄园里确实有邪神的雕像，那位威斯曼先生自己也是异端组织的成员。从逻辑上来推测，赴宴的牧师中哪怕确实有异端存在，也不可能全都是异端，不然他给出这条线索的理由就太奇怪了。 “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想借此挑起教会中的内斗。至少提利尔牧师您，目前在我眼中的嫌疑是最低的。” 很多事情的套路其实大差不差，和劫匪谈判的第一步，先表明立场，「我没有把你视为敌人」。 提利尔牧师消化着新情报，表情似乎也进入了思考，很快就变成了一副让韦恩不太看得懂的模样。 其实韦恩很多时候也不太看得懂柯里昂主教，但柯里昂主教那是一种高深莫测、不希望被人揣度清楚的上位者姿态， 而提利尔牧师的这种“让人看不懂”，就显得更特别一点，从气质上来讲，更接近于“当对方的言行表现迟钝得恰到好处，以至于让你不能确定他是在认真的，还是在反串”。 因此韦恩也就只能继续“下饵”： “今天晚上驱魔人员和那位威斯曼先生爆发战斗的时候，我就在现场，甚至还一度是他攻击的目标。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能逼出一位本来成功隐藏了身份且地位似乎不低的邪神信徒，就已经能初步证明我和光明教会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反过来说，此时如果有谁试图针对我，那对方与光明异端在暗中有勾结的嫌疑就会变大。用主教大人的话来讲，在当前的情况下，猜测即是事实。”先摆出了狐假虎威的“大棒”，韦恩顺便还挂上了“胡萝卜”： “提利尔牧师，那位威斯曼先生很可能有问题的线索，我记得我曾经私下提前告诉过您。但很可惜，您似乎并没有安排人去认真调查他。对于您而言，这本来或许是一个不小的贡献。” 和劫匪谈判的第二步，分析利弊，「我们或许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提利尔牧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阴晴不定，“……我在做决定前需要认真考虑。” “可以理解。”韦恩在旁边点着头，脸上的表情是皮笑肉不笑，不过还是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场面一时间稍微有点尴尬，房间里的两人都默契地闲聊起了别的话题， 韦恩在这个过程中快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确认自己该给出的信息应该都给了，既没有说错话，也没有说出明确的“假话”， 就像韦恩虽然一开始把那个威斯曼先生卖出去，其实只是想着祸水东引，但谁让韦恩恰好蒙中了呢，这就不耽误他事后再扮演“好人”和“预言家”了。 按照韦恩的自我审视，他来福吉尼亚州也没多久，侦探社的生意做得也不算太大，自己最能得罪本地牧师们的点，可能在自己跟大教堂“走得更近”的这一层上， 要拆解别人的团伙，就得在其中寻找比这个更大的矛盾，韦恩思来想起，也就只有提利尔牧师和巴齐尼牧师都参加了那个“小会”，似乎都有“竞争主教位置的资格”，算是一个相对更大的矛盾。 ——“立储”之争，按理来说就算不互相打出脑浆来，起码也会在台面下互相踹对方几脚吧？ 至于为什么会先挑中提利尔牧师， 则是因为巴齐尼牧师既是地头蛇又明显更精明，大教堂似乎也更不喜欢他，韦恩觉得自己被巴齐尼牧师卖掉的风险太高， 在这两个人里二选一挑临时队友，韦恩其实压根就没得选。 确认自己暂时还没有犯错以后，韦恩接着又转回了话题，开始“图穷匕见”： “提利尔牧师，在很多事情上，我其实是您的潜在支持者之一。所以在调查光明异端的过程中，我很期望能得到您的指导和帮助。 “您能向我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吗？” 说完，韦恩的目光就仿佛穿越了墙壁，望向了巴齐尼牧师在教堂中的办公室方向。 有些事情只能暗示，真要把话说出口，那就会变成“把柄”。 提利尔牧师也不知道是在犹豫什么，摆出了“还需要考虑”的姿态，似乎想把韦恩支走之后再去找谁商量， 韦恩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接着把最关键的“戏肉”给丢了出来： “行吧。其实关于那座庄园，我还有一个线索，一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之前入侵过侦探社的那两个驱魔师协会外围成员，就曾经在那座庄园里逗留。 “我不会透露最后是您把那两个家伙给带走的，但这是我手里现在唯一的一条可疑线索，既然您还需要考虑，那我就只能带着它去询问巴齐尼牧师。” 这一手其实有赌的成分，既是赌之前那件事背后的猫腻有多大，也是赌侦探社在提利尔牧师眼中的价值， 更是在赌两位牧师之间的信任程度——反正我手上有关于你的“料”，至于能做成什么菜，那就要看对方在提利尔牧师的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厨师了。 要是这两位地位最高的牧师心无芥蒂、合作无间的话，那韦恩也不用再挣扎，以后就老老实实地跟着大教堂混，顺便再自觉地被这帮牧师疏远或者霸凌就行。 好在提利尔牧师在韦恩走出房间前，终于抬起了手， 尽管他的表情还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不过最后还是说了话，“你等等。” 这才对嘛， 哪有候补者不互相竞争的？ 这年头就连总统选举，双方都得在报纸上提前不带脏字地互喷好几个月呢。 韦恩带着暗爽地走回沙发旁刚坐下没多久，在点头对提利尔牧师承诺“不会再去追究彼此之间的一些小误会”之后的下一秒， 心里直接就被提利尔牧师说出来的话给“卧槽”了。 还是在脑海里翻箱倒柜摔盘子的那一种。 “您说您今晚安排了人计划潜入侦探社，要把一些跟其它异端有关的违禁品给放进去？！甚至还安排了把驱魔人员引过去的人手？！” 这糟老头子看着人畜无害的， 一动起手来，玩得是真黑啊。 感谢读者老爷“书友20240305121823492”打赏的盟主。 虽然想着盟主加更，不过我这个月的欠债有点多，只能慢慢来了…… 暂时计划是每天尽量多更，如果字数太多的话，也会适当合并章节。 (本章完) 第428章 方向 第428章 方向 “韦恩，这都是巴齐尼牧师的主意……” 几句话听明白了提利尔牧师这边单方面的指控，韦恩就已经坐不住了，打算赶紧去中止这一场“误会”。 作为诚意的表达，提利尔牧师把他手指上戴的其中一枚大戒指给递了过来， 不是要作为礼物送给韦恩，而是这玩意可以作为韦恩得到提利尔牧师“授权”的证明，能够让他手底下的人在看到之后放弃继续执行计划。 计划本身并不高端，趁着侦探社的合伙人们都不在家，找几个人悄悄潜入侦探社，再找几个人吸引目前在乔治伯格城里的驱魔人员去追击， 然后等驱魔人员们到达了侦探社里以后，嘿，巧了，还有意外收获。 这样侦探社对光明教会的调查，说不定就会被污蔑为异端之间的“狗咬狗”， 之后不管侦探社能不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至少这段时间的调查，跟侦探社有关的人员就别想再参与了。 要是牧师们再趁机起哄造势，大教堂又不出面力保的话， 侦探社里的“人”或许有可能没事，但如果他们计划成功，以后还有没有“侦探社”，估计都会变成一件需要先打个问号的事情。 按照提利尔牧师的说法，巴齐尼牧师认为现在的这起调查，完全是身为“北方人”的柯里昂主教，在针对“南方牧师”发起的阴谋，而侦探社在其中充当了“帮凶”的角色， 韦恩觉得这种无妄之灾简直是有点无厘头，于是在赶着离开的时候丢了一句话给提利尔牧师： “我是从勘克斯来的，既不是南方人也不是北方人，是‘西部人’。” 这话其实多多少少有些水分，不过韦恩主要是带着一口恶气想怼人，顺便再表示自己无辜， 至于对方怎么想，那也要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仅仅是涉及到侦探社的事情，这场已经和解的“误会”本身又不适合见光，带着大部队过去就不太合适， 韦恩坐上桑德斯驾驶的马车，把安排在教堂的探员们一块叫上，径直就往侦探社里赶。 整个计划的关键点，在于那些栽赃用的东西，它们本来是提利尔牧师手底下的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扣留下来的战利品， 教会和驱魔师协会本身允许一些类似“小金库”的存在，不太符合规矩，但只要牵头的人身份足够，有些事情其实是可以“事后追认”或者“下不为例”的。 不过就和其它所谓的赃物们一样，一旦它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又没有合适的人去认领， 那就可以叫做“罪证”。 侦探社里这会儿又相对空虚，遭遇袭击的话或许还会知道及时撤退，可遇到有人偷偷上门“送东西”，还真的未必能防住， 韦恩稍微脑洞了一下，比如说有人偷偷往院子里丢了一个没有非凡反应的、带着不明显邪神印记的黄金饰品， 探员们会出现的反应，没准就是发现了都会先捡回去留着，等待合伙人们进行确认和处置。 瞄的，越想越心虚， 以后探员手册里得加上一条才行，“不准随地乱捡东西”。 好在侦探社里猫头鹰和戴蒙·麦奎迪守着，对方负责潜入的人手也不是过来进行正面冲突的， 韦恩回到侦探社里的时候，守在大仓房屋顶上的戴蒙·麦奎迪甚至还有心情探出脑袋来打招呼，表示守家的探员们今晚已经赶走了几拨“小老鼠”。出于保险起见，韦恩自己还和探员们在侦探社里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玩意，倒是捡到了一枚半夜不睡觉变成肉块乱爬的小萝莉， 稍微训了艾玛几句，韦恩觉得还是戴蒙·麦奎迪这家伙太惯着熊孩子，之前琳娜带娃的时候就没有这种现象。 等到猫头鹰又回来发出了有外人靠近小院的警报声，韦恩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找了过去，隔着距离说了“行动取消”又靠近展示了戒指，对方看起来也从善如流地撤退了。 其实韦恩本来有想过要把这些人给“留下来”的，但在试探的过程中，发现为首的那个家伙似乎不太好惹，对方试图催动非凡能力的时候，韦恩隐隐能觉察到危险，有一种“势均力敌的对手”的感觉， 于是“黑吃黑”的临时起意就此作罢，不过韦恩趁着对方不清楚状况，顺便就让人把东西给留下了，准备拿去汤姆·哈根那边备个案，之后再自己留着。 侦探社如今都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非凡物品收藏，异端的东西虽然不干不净，但既然是人家提利尔牧师截流下来的收藏精选，估计多少还有点价值， 稍微掂了掂又数了一下数，四样东西，没有黄金制成的玩意，不过镶着宝石的倒是有，有一件看起来还是明显的非凡物品。 因为跟提利尔牧师说好了这只是一个“误会”，所以韦恩拿了人家的东西，再次返程的时候看到一队驱魔人员正撵着几个骑着马的家伙在往侦探社的方向跑，也就没有出手去拦截， 不过该气的地方还是得气，也不能轻飘飘地一句“误会”就当无事发生，不然以后没准还会有更多的误会， 因此韦恩顺便从马车的座位底下翻出了几把杠杆步枪来借给那些驱魔人员，告诉他们追击的时候还是这个更好使，接着还额外提醒了一下，说侦探社最近一阵被袭击得多了，现在小院周围布有陷阱。 希望道格和戴蒙·麦奎迪他们刚才临时布的陷阱，别把驱魔人员们也给炸了…… 回到教堂里，韦恩先把东西拎去给汤姆·哈根看了一遍，说自己刚才从提利尔牧师那边得到了线报，有小毛贼今晚计划袭击侦探社，然后这些玩意是侦探社刚才从袭击者的手里缴获到的， 汤姆·哈根询问了一下伤亡情况，又看了看东西，鬼精鬼精地估计是猜到了什么，然后就安排人初步进行检查并备案，还提醒韦恩不要玩脱了。 再次去见提利尔牧师的时候，韦恩的心里不爽归不爽，但也基本确认这糟老头子应该跟光明教会的关系不大， 毕竟光明教会如今是以潜伏寄生而被圣灵教会列为重点目标的，提利尔牧师都混成主教候补了，如果真是光明异端的话，那这种时候就不会使用自己的私兵玩栽赃嫁祸之类的戏码，动起手来也不应该这么“温和”。 更不会轻易地就把隐藏在暗处的人手，暴露给韦恩这样的外人知道。 只要没有暴露，那么等风头过去了，再想动手就有得是机会。 虽然下手确实是黑了点，但提利尔牧师的思路总体看着，还是更偏向“好人视角”。 所以韦恩再次和他见面以后，先是表示事情已经解决，然后就抛出了一道思考题： “提利尔牧师，假设今天晚上的误会没能及时消除，我们侦探社又恰巧没有伤筋动骨，您觉得事情的实际受益人会是谁？” 其实按照韦恩的想法，差不多的道理，基本也能推出巴齐尼牧师很可能同样也不是光明异端， 不过既然别人都背后捅刀子了，韦恩就算不怨恨“刀子”本身，那也总不能当做没看到拿刀的人——万一别人下次选择拿枪了怎么办。 提利尔牧师这糟老头子，只是相比巴齐尼牧师或者汤姆·哈根这样的家伙显得有点“不够看”，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再简单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因此他几乎没有思考，视线就顺着韦恩之前望过的位置看了过去， 他的目光仿佛也穿越了墙壁，望向了巴齐尼牧师在教堂中的办公室方向。 (本章完) 第429章 区分 第429章 区分 初步搞定了提利尔牧师这边，韦恩就打算绕过巴齐尼牧师，继续去找别的牧师私聊， 正巧这时候另外两队驱魔人员们也回来了，于是韦恩拐了个弯，选择先去问问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伊妮莎和琳娜都不在返回的队列中， 前者还带着一部分人在继续寻找杀手和那位威斯曼先生的踪迹，只是让一部分人手先回来休息，到时候去接替轮班， 后者倒是已经大致完成了搜查牧师们住所的任务，但是借口“累了”想尽快回侦探社休息，压根没打算进到教堂里来。 韦恩的反应算快的，赶紧就让探员去叫住了驾驶马车的威利，又把琳娜给拉回了教堂门口。 把备案过的那些东西递了过去，琳娜打开袋子一看，“‘撒旦教’的东西，你们在哪找到的？” 韦恩言简意赅，“提利尔牧师送的。” 严格来说，“撒旦教”并不是“一个”教派，而是“一堆”教派的统称， 从旧大陆中世纪前后开始，神圣教廷就给信仰圣灵的组织们起了一个头，开始系统性地扭曲其它信仰里神祇的教义和形象， 比如说原本在信徒的膜拜中掌管“丰收”的神祇，那就改成是兴起“灾祸”的，原本偏向掌管“生育”的，那就说成是诱人“淫邪”的， 这些神祇的“神名”和形象也会同时遭到修改，通常都会被描述为堕落的魔鬼或者恶魔。 本来在旧大陆神圣教廷和诸如温莎国教等分支的强压之下，这件事情一直都进行得还算“顺风顺水”， 但是没想到在“大航海时代”的时候，情况却迎来了巨大的反转，又或者说是“反噬”。 当人们不再被长期禁锢在某一地之后，一部分长期接受圣灵信仰教育的人群虽然没有对《圣典》中描述的“世界”产生质疑，却还是选择了主动拥抱和信仰各种邪神、魔鬼和恶魔， 再加上一些被扭曲的信仰，本身的生命力又相当顽强，信仰那些神祇的信徒也始终连绵不断， 二者一合流，就变成了各种新生的“异端信仰”。 其中一些规模比较大、有历史传承的异端信仰，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名称，比如说“智慧教派”、“生命学派”什么的， 而其它那些规模相对较小、不成系统的异端信仰，则会被统称为“撒旦教”，——以圣灵信仰宣传中最强大的魔王撒旦为代名词，但实际上他们具体信仰的对象，却可能千奇百怪、并不一致。 其实也就是“恶魔信仰”的意思。 这种情况在新大陆就显得尤为突出，当年殖民地开拓的时候，有些地方一旦混进去了一个撒旦教信徒，过个若干年，就可能会出现一堆邪教徒， 有些恶魔信仰的创始人自己就是“游兵散勇”，本身的理论知识其实也就那样，于是半抄半改再稍微自己寻思，教义往往就会变得乱七八糟，自成一派了。 好处理一点的，只要把创始人或者核心团队剿灭，这个恶魔信仰就会自己灭亡， 麻烦一点的，那也可能野火烧不尽。 韦恩在上神学理论课的时候，就听说过新大陆有一个信仰魅魔、提倡纵欲和享乐的撒旦教派。 该怎么说呢？ 感觉光是听起来，它的市场前景似乎就很广阔啊…… 琳娜在袋子里稍微翻了几下，彼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头来， 很快就把一枚镶着宝石的胸针，还有其中那件看起来像是非凡物品的金属香囊球给挑了出来。 韦恩在旁边问着正经事，“那些牧师们的住所有问题吗？” 琳娜这会儿忙着鉴定，正对着光线在瞅着宝石的成色，闻言头也没抬： “没有。这些家伙的私人藏品又不让翻，文件和信件也不让看，虽然也找到了一些隐藏的保险柜，但只要打开以后没能在表面上看出问题来，教会的人就不让继续仔细检查了。 “真有问题的话，肯定会有更私密的住处嘛，又或者是藏得更深。只能说目前在他们中间没发现‘蹩脚的小毛贼’。” 看完了宝石，琳娜又从彼得那边抢过了那个金属香囊球，继续瞅着，“这个感觉应该挺有用的，以后哪个探员上课走神，就给他戴上这个。” 我去， 原来这玩意是这种用法的吗？ 不过“调查住所”的这条线果然走不通啊……如果只是虚空索敌的话，其实韦恩现在可以就和提利尔牧师勾结起来一块“整人”，以那个糟老头子背后下手的腹黑程度，应该是会愿意协助的， 但这样就会让事情变成纯粹站队的“斗争”，至少韦恩目前还是更愿意“按照规矩办事”的，真有问题的不掩盖，没问题的也不硬去扣帽子。 于是韦恩就把另外一个更大的袋子也递了过去， 琳娜打开来一看，“这是什么？你换衣服就不能回侦探社去换吗？” 韦恩摇头，“这不是我的衣服，是逃走的那个威斯曼先生的。我印象中现在距离上次侦探社遇袭你召唤贤者的时候还不到一个月，如果到时候还找不到那家伙，可能就需要你向贤者祈求，确认他的位置了。” 琳娜“哦”了一声，然后把装着脏衣服的口袋重新拉紧，嫌弃地丢到一边： “祈求倒是没有问题。不过参考之前的经历，上次的那个圣徽被污染的案子，凶手也是跟光明教会有关系来着，当时贤者就没有给予回应。你可能需要做好‘坏结果’的准备。” “我知道了。”韦恩应道。 然后琳娜又拿起了那枚宝石胸针，“这颗宝石我可以拆下来吗？看起来还不错，就是旁边的恶魔纹饰太丑了，都不知道是谁臆想出来的。” 唔…… “新派恶魔的信仰者”似乎被“老牌邪神的眷者”给鄙视了…… 韦恩很快就放弃了吐槽，摊了摊手，“如果伊妮莎看过也觉得没问题的话，我没有意见。” 反正这玩意平时应该也戴不出去，既然不是非凡物品，好像也和正儿八经的邪神不挨着，那“废物利用”也不算是坏事。 回到教堂里继续找牧师们一一私聊，带上所谓的“站队”预设再一看，本地教会的生态似乎就有点不太健康了， 当然换个角度来看的话，也可以说是“非常健康”，本地的牧师都是所谓的“南方人”，家庭出身基本都不错，私底下往往也带着如今在美利加比较普遍的“排斥外地人”气质。 牧师们都是擅长和各阶层人群打交道的人物，这种事情平时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可只要有心，其实还是能从侧面探出来。 就比如说在扯开话题，套近乎拉家常的时候，仔细听听他们说到的旧事， 童年的时候家里有仆人有奴隶，或者听起来“家里有磨坊”“参加过舞会”的，那就不可能是工薪家庭出身。 至于“南北”立场，那就更容易分辨。 美利加如今所谓的“北方”，广义上是由包括四月草号登陆地在内的一些“旧大陆平民殖民地”发展起来的，尽管也出现了贫富的差距，但追溯到源头，最开始其实都是一些在旧大陆生活不下去的、“普通”或以下的家庭， 因为最初的起点足够低，大家都没有退路和余地，为了生存，就只能“抱团取暖”，一旦脱离“集体”和“共识”，就约等于无法生存， 一些人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发迹起来以后，传承下来的气质便会普遍更接近所谓的“工会领导”，追求的是一种“大家都一样”、“我们是自己人”的味道。 就像镇长有时候也会亲自去打理自家的草坪，然后和邻居们攀比谁打理得更好，镇子里再穷的镇民，也可以跟他在酒馆里面对面地喝一杯、聊几句或者吵一架。 打比方的话，就像是森林中的树木有高有矮，但会认为“大家都是在同一片土地上长起来的”，只不过有些树木可以呼吸到“不同高度的空气”而已。 “南方”这边目前基于的，则是旧大陆、主要是温莎王国那边遗留下来的贵族殖民统治，从一开始就有“贵族”、“骑士”、“平民”和“奴隶”之类的划分， 这会儿南方的社会秩序和风气就更像是“住楼房”，人们当然也可以“上来”或者“下去”，不同的楼层间却依旧是相对“泾渭分明”的， 认为不同“楼层”的人就应该做不同的事情，主人就是主人，仆人就是仆人，体现的是一种“我们不一样”的划分，同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往上走”。 如果谁要是也变成“主人”了，那好，加入我们，以后少和之前的那些家伙来往，要学会用“我们”的视角来看待问题。 韦恩不想评价两种底层逻辑之间谁高谁低、孰优孰劣，它们之间的区分放到具体的个人身上，其实也跟“地域”和“出身”之间的关联并不完全绝对， 但有些东西就像“甜豆浆”和“咸豆浆”一样，看起来差不多，可只要尝一口，就能发现明显有区别。 然后他琢磨了一下味道，突然觉得提利尔牧师的看法，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韦恩还是更喜欢淳朴一点的思路，管你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只要做了坏事，那就是“坏人”，你打我了，那就是“敌人”。 反之亦然。 (本章完) 第430章 “借调” 第430章 “借调” 刚和本地一座修道院的院长聊完，韦恩在自己的内心里摆了一个“天平”，然后就觉得自己好像“选错边”了。 牧师们都是“南方人”不假，但“南方人”的内部其实还可以继续划分， 牧师们公认提利尔牧师的地位和资历都高于巴齐尼牧师，不过要是二者选一，他们却似乎都更像是巴齐尼牧师那边的人，而不是糟老头子这边。 平心而论，要是让韦恩来选，韦恩也觉得巴齐尼牧师更有当主教的能力和手腕， 就比如说今天晚上的那场“误会”，巴齐尼牧师只是动了动嘴皮子，糟老头子就安排人去动手了， 要是半路被谁插一手，那提利尔牧师说不定直接就得背锅。 而且巴齐尼牧师在本地的经营显然更深， 从韦恩套到的话里就可以看出来，非要选一个人得罪的话，牧师们宁愿不痛不痒地说一些提利尔牧师的小坏话，也不会去聊巴齐尼牧师的事情。 估计也是觉得提利尔牧师这糟老头子更好糊弄吧。 意识到这件事情以后， 韦恩赶紧就又去找了提利尔牧师，试着跟他“借调”他手底下的一部分人手。 ——本地的牧师都是出身不低的“南方人”，家族有钱有人脉，牧师又有相应的地位和权限，那么私底下养一点“私兵”或者“自己人”，压根就不成问题。 他们既然能糊弄提利尔牧师，那么就也有可能同样试图糊弄汤姆·哈根， 汤姆·哈根或许不会有危险，但侦探社可不一定能防住那些潜在的“大军”——就算防住了，也属于“计划外支出”。 韦恩给出的理由姑且也还算正当和“有理有据”： “提利尔牧师，理论上你手底下的全部人手，现在都应该暂时归大教堂派来的人指挥。反过来说，就算最近的调查有什么新发现，也都完全与您无关。 “那您不如安排手底下的人暂时过来协助我，对外就说是我们侦探社找到的人手。如果我们侦探社能在这次的调查中做出什么贡献的话，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或许就可以归功于您的指导和提出的意见。 “退一步讲，有您的人在旁边盯着，您也不必再担心我会在调查中做出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来。我认为这是一件对我们都有好处的事情。” 提利尔牧师似乎对韦恩最后一句话的认同感更高， 犹豫了挺长一阵之后，他又把之前的那枚戒指，还有一张现场在旁边写好的纸条交给了韦恩， 接着告诉了韦恩一个地址，“拿着东西到这个地方去，他们确认以后，会在调查光明异端这件事情上配合你的。” 韦恩离开房间之后，拿着纸条对着光线反复瞅了好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鬼玩意写的，居然看不出内容来，不清楚里边有没有写自己的坏话。 搞得神神秘秘，估计肯定是有。 跟汤姆·哈根隐晦地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私事要办，再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马车行，韦恩发现像提利尔牧师这样“老江湖”，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套的。 这年头的马车行，除了租赁马车以外，有时候还可以同时提供或者介绍马车夫，或者按照顾客的需求再去承租更多的车辆，所以人流量本身就时多时少，不同面孔的人员进进出出也不太引人怀疑，算是一个不错的掩护， 提利尔牧师的人手在马车行里还自成一派，只要马车行里的老板和员工们不表示质疑，其他人估计只会以为他们已经被安排了工作，又或者是顾客额外雇佣的人手。 而且这一拨的十来个人，和之前负责去侦探社摘脏嫁祸的人还不是同一拨， 为首的头目看起来也同样训练有素，看来提利尔牧师这糟老头子的底蕴还不浅，光是他私藏的人手里韦恩现在知道的，都差不多能再成立一个“侦探社”了。 难怪连巴齐尼牧师那么阴险的家伙，在他面前都得老老实实地坐“次席”。 领头的人确认了戒指又到房间去偷偷看了纸条，再出来的时候，就表示他们最近会按照指令听从韦恩的指挥， 但同时他也表示，这边所有的命令都需要通过他中转，而且他本人还需要作为临时的保镖贴身保护韦恩。 韦恩对此就无所谓，反正真不想让人跟着的话，那办法有得是， 不过这会儿想要位于“暗处”的人手，也是真的有用处： “我计划明天到学院去一趟，到时候会去见一些学生。我感觉其中的一个学生的情况现在还是很可疑，需要你们配合进行确认。” 对方点了点头，“那我们的人之后就负责跟踪和调查他？” “跟踪和调查当然也是需要的。” 韦恩笑了笑，“我希望你们能刺杀他。不是真的‘刺杀’，但最好能给他造成危机感。并且告诉他理由，就说‘这是亵渎圣像的惩罚’。” 没办法， 牧师们的住所找不到问题，又不能真的严刑逼供，威斯曼先生和那个负责灭口的凶手如今也不知所踪， 那就只能试着稍微苦一苦“楼长”了。 按照奥维莉娅小姐的说法，“楼长”的内心世界突然变得“丰富多彩”，怎么看都很可疑， 如果他真的和光明教会或者派席尔牧师扯上了关系，估计是有机会能吓出来的。 假设是前者，那么他就可能会试图去联系那位威斯曼先生，而假设是后者，那么他就可能会去联系负责灭口的那个凶手。 这种事情，汤姆·哈根手底下的人其实也能办，但教会的人感觉大多都是正经办事的，估计这方面应该不会比别人偷偷藏起来的人手更专业， 侦探社的探员们或许也可以，不过他们如今公开露脸的次数也不少了，容易露出破绽，没准还会让侦探社现在已经不算太好的名声雪上加霜，还是外包出去更划算。 领头的人大致询问了时间，又对着手下稍微吩咐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两个人跟着韦恩开始“当保镖”， 好在他们自己有马车，不用跟韦恩挤一块，韦恩也就没太理，顶多这几天给他们管饭。 (本章完) 第431章 信件 第431章 信件 第二天已经是星期二，上午韦恩到学院里调查了半天，下午就带着跟屁虫去找伊妮莎确认寻找逃犯的进展。 汤姆·哈根作为大教堂权威此时在乔治伯格的代言人，已经帮韦恩向学院请了不定期的“休假”， 学院对于一些特殊人群的学业，并不会卡得那么死——比如说有些公子哥或者大小姐，会半路跑回去继承家业或者嫁人之类，不能拦也拦不住。 韦恩其实也稍微报了一些幻想，尝试着进行勾兑，“如果我这个学年的课程考核不过关，学院会怎么处理？” 汤姆·哈根对此的回答就比较冷酷无情，“重修课程，或者选择放弃毕业证书。” 好吧， 学院的“含金量”果然还是有一些的。 伊妮莎这边带着康纳尔和“震荡”两个猎人出身的探员，还有一队混编的驱魔人员，已经在乔治伯格里搜寻了小几天。 如今的两个逃犯都不太好找， 之前到处灭口的那个杀手已经被内部悬赏了500美金，罪名自然是犯下了多起谋杀，但这会儿连他的名字和长相都没能确认，调查团队暂时只能按照派席尔牧师之前那位下落不明的马车夫安东·齐格的特征进行搜寻， 威斯曼先生倒是正儿八经地上了通缉令，赏金目前是700美金，罪名没写，但提示了此人极度危险，要求市民们发现之后及时报案，而不是试图私自逮捕，避免发生意外。 相比之下，那位威斯曼先生的处境似乎就更悲催一点， 通缉令一出，原本的不少人脉关系估计直接就断了，相关的银行账户自然也被冻结， 最开始他逃掉的时候还是个裸男形象，一队驱魔人员差点就揪住了他的尾巴，也就是他的非凡能力太过奇葩，很快就摆脱了追捕。 等到伊妮莎带着人再寻着踪迹追踪的时候，起点就只能从威斯曼先生偷衣服和抢劫的地方开始，和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 想布控都没个地方可以着手，暂时就只能一路顺藤摸瓜半猜半蒙，然后期待能发现新的线索。 不过这样跑一阵也不是没有好处，意识到那位威斯曼先生的危险性之后，教会那边给伊妮莎提供了一枚特殊的圣徽状符文， 材质看起来有点像易碎的巧克力块，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使用方法类似狗皮膏药，拆开包装后往皮肤上一拍就行。 据说半成品只有驱魔师协会的总部知道该怎么制作，驱魔牧师们消耗非凡材料通过特定的方法加持之后，有效期大概能维持一两个月，之后无法再加持， 使用的时候也会灼伤“堕落者”的血肉，但它可以让驱魔师协会的“束缚”暂时失效。 韦恩趁着这会儿和驱魔牧师们的关系不错，顺便还偷偷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 原来驱魔师协会的这种束缚还挺阴险，历史能追溯到神圣教廷初创裁判所的年代，在自愿接受的前提下，这玩意还有“利用被束缚者本人力量”的特性，相当于只要不解开，那么被束缚者越强，束缚本身也会越强。而且这玩意的原型似乎并不是“束缚”，反而是神圣教廷用来让某些“神眷者”维持状态用的，然后人心不古、世道崩坏，就逐渐被开发出了别的用法， 该怎么说呢，很符合韦恩对神圣教廷的刻板印象。 白天没有新进展，韦恩在暗中给跟屁虫指出了目标以后，就等着跟屁虫的手下们去“刺杀”楼长，接着再确认他的后续反应， 傍晚抽了个空，回侦探社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同时也请跟着自己的这队驱魔人员吃了顿好的，其实也是把提利尔牧师手底下的跟屁虫专业带回去一趟，给琳娜和在家的探员们认脸，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想找他。 本来韦恩还想把大厨帕克叫到教堂去摆摊的，不过琳娜不希望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让帕克太在神职人员面前露脸，于是就变成了“打包”，也算是带上了一些伴手礼。 相比旧大陆的神圣教廷，圣灵教会在不少日常习俗方面的管理都放宽了不少，其中就比如“守斋”， 神圣教廷要求的守斋分大小，大斋指的是在指定的日子里一天只吃一顿饱饭，小斋则一般是指每周五，禁食热血动物的肉，但鱼、蛋及乳品不限，一年中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需要守斋。 因为神圣教廷的威严不可触犯，但神职人员和信徒们的健康有时候也是刚需，所以神圣教廷还因此诞生出了不少看似奇葩的规定，比如说很多鸟类、兔子，还有新大陆的一些动物——包括很有名的水豚之类——在神圣教廷的定义中都算是“鱼”，就是为了“忠孝两全”， 圣灵教会在这方面就并不强制，神职人员和修士们虽然也有饮食方面的要求，不过大致都基于《圣典》中的内容，还有对于“朴素”的标榜，“可以”守斋，但非“必须”。 韦恩这边返回了教堂，期间顺路还找到伊妮莎那边送了趟外卖，看到大家对特制汉堡的反馈都还不错，接着就可以考虑暗中内部筛查了。 汤姆·哈根把本地的教会人员混编，对于侦探社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琳娜那边明天开始就可以借着送餐的名义跟大家套近乎，初步分批甄别牧师们私底下的人际关系， 有些过于私密的事情肯定是探不到，但他们的出身和履历、平时往来的对象和频率，对于他们的手下而言却未必是秘密，就算是“团团伙伙”，内部肯定也分亲疏，知己知彼总不是坏事。 到了第二天的深夜，就有好消息传了过来。 跟屁虫的手下们听起来确实比较专业，至少在演技方面是有天赋的， 他们连续两天刺杀了“楼长”麦肯·瑞夫两次，第一次是假装求救声会引来路人的救援才收手，第二次则干脆在路边把人给拉进了草丛里，一刀狠狠地就钉在了他扭开的脑袋边，麦肯·瑞夫拼命反抗，并真的招来了本来就准备巡逻路过的学院安保人员才作罢逃窜。 入夜之后，那边就发现麦肯·瑞夫悄悄投递了两封信件， 一封是寄给本地一个报社的，还附带了钞票，内容是要求报社刊登一则寻人启事， 另一封则是要寄往南卡罗莱纳州，看起来像是一封学院学生的自荐信，明面上没有什么破绽，收信人却是派席尔牧师的家族血亲，用的也不是他本人的名字。 (本章完) 第432章 “导师” 第432章 “导师” 虽然大家都怀疑两封信件是密码信，但这玩意要破译起来感觉太时间和精力，要是还需要配套密码本的话，那估计想破脑袋都破解不了， 不过如果抽象一点来看，单从“人物逻辑”的角度来推测，有些事情似乎就已经初步有眉目了。 麦肯·瑞夫在学院里并不是新生，人际关系和家庭情况不说一清二楚，那同学们也算是略有耳闻， 寻人启事的目标和寄往外地的自荐信看起来都和他本人无关，被揪过来确认情况的赛斯，也能肯定之前从未调查到麦肯·瑞夫跟南卡罗来纳州那边有联系。 因为东西是跟屁虫弄过来的，所以韦恩就先带着两份信件去找了提利尔牧师， 一方面让这个南方牧师中的领头人物进行确认，判断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们团伙间的联络暗号， 另一方面也是及时通报进展，示意韦恩如今是很有诚意地在跟他合作——那个跟屁虫肯定不会瞒着提利尔牧师，目前顶多是不方便直接联系他、消息会稍微滞后一些而已，那韦恩干脆就自觉一点。 提利尔牧师的说法和韦恩的推测差不多对上了，寻人启事中的内容他也看不懂，而乔治伯格本地的高阶神职人员中和南卡罗来纳州联系相对紧密的，还真就是派席尔牧师， 韦恩稍微提了提“换魂仪式”的名称进行试探，提利尔牧师很快就联想了过去，认为韦恩应该是找到了跟派席尔牧师在私下有联系的人。 看来这种仪式对于驱魔师协会中的大佬而言并不是秘密，但也确实并不常见，至少不是“默认选项”。 也许是觉得韦恩这会儿看起来相对可靠，也可能是想“借刀杀人”，提利尔牧师顺便还透了一些之前的内幕出来，比如说他上次之所以会到侦探社里去捞那两个驱魔师协会的外围成员，受到的其实就是派席尔牧师的请托， 只不过让韦恩有点意外的地方在于，派席尔牧师当时声称卢克·马修是他的私生子，所以驱魔师协会的人偷偷过去，本来计划执行的是“营救被欺骗的无知少爷”的任务。 韦恩听完就直接惊了，派席尔牧师这死老头都多大年纪了，而卢克·马修现在才多大， 哪怕是事实，那派席尔牧师也真够“老当益壮”的。 好在这种事情并不难证伪，牧师们的职位并不经常变动，公开履历在教会中一清二楚，卢克·马修现在又算是侦探社的临时住客， 两边的经历一对比，应该很快就能有初步的答案。 在这边大致有了想法，韦恩让桑德斯赶紧回一趟侦探社，扭头又去找了汤姆·哈根， 如果提取关键词的话，同时跟“之前的那座庄园”和“南卡罗来纳州”有联系的人，还有一位诺顿牧师， 其它大教区的牧师在本教区内不接受直接的管理，不过涉及到异端事项的情况不在此列，汤姆·哈根很快就吩咐了人去确认情况，如果对方还在福吉尼亚范围内的话，那就先行控制。 到这个时候，很多事情似乎就已经成功串起来了， 侦探社上次的护送任务，莫名其妙地在路过南卡罗来纳州时遇到针对，感觉那派席尔牧师死老头可能暗中就没少使劲。 再回到这个案件本身，假设“换魂仪式”存在且确实生效了，那派席尔牧师之前的很多做法就都能解释得通， 先是在学生中筛选目标、伺机下手，然后在卢克·马修被拐走的情况下试图营救，最后或许是临时启动了备用方案。 再往下一想，如果是派席尔牧师的意志在发挥作用，那么麦肯·瑞夫这会儿的两封信件，联系的就只会是派席尔牧师此时还能够信任的人。 联系外地的血亲好理解，就算不愿意透露关于异端仪式的秘密，单说帮助麦肯·瑞夫是自己临终前的“遗愿”，估计血亲们都会给予支持， 但在本地的报纸上发布寻人启事，这就显得很有意思了。 既然是信得过的人，看起来又在本地，最方便的做法肯定是直接联系， 除非对方现在也不方便——嫌疑指向了目前暂时“留守”在教堂里的牧师们， 又或者对方现在的行踪不定——嫌疑指向了威斯曼先生之类的光明异端，又或者庄园里负责灭口的那个凶手之类。 韦恩想了想，在“光明异端”的旁边打了个问号，觉得概率偏小， 从庄园的情况上看，派席尔牧师如果成功完成了仪式，连主宅都焚毁了，偏偏故意留下那尊邪神的雕像，似乎就有“目的达成并试图切断联系”的味道， 既然他本人并不是虔诚的邪神信徒，韦恩又特意让跟屁虫的手下在“刺杀”麦肯·瑞夫的时候伪装成了光明异端的身份，这会儿麦肯·瑞夫又或者派席尔牧师再试图联系光明异端，就显得有些不合理。不过不管情况到底如何，发往南卡罗来纳州的信件是肯定要先扣留的，至于那则寻人启事，就要让它见报，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韦恩在汤姆·哈根看完之后，又把信件尽量原样地重新装了回去，还让人送回到了之前的邮筒里，再悄悄盯着。 汤姆·哈根也吩咐了人手，尽可能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确保信件能按照正常流程投递到报社。 两人甚至都不敢让人去催，又或者帮忙投递，因为人们暗中的联系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对方要联系的人没准是负责取信的邮递员也不一定，还有可能是存在于投递过程中的任何一环， 反正按照剃刀理论，“无非必要，莫增实体”。 如今线索已经断得差不多了，现在最安稳的做法，就是先保持现状悄悄看着，然后再以静制动。 …… “老师，老师，您现在在吗？” 学院的宿舍里，麦肯·瑞夫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呼唤着自己的“导师”，一边谨慎地掀开书桌一角的课本，偷偷翻阅着摆放在课本下边的驱魔书籍。 尽管那个韦恩并不把自己当做“麦肯·瑞夫”，不过在麦肯·瑞夫自己看来，消灭掉那些多余的家伙，比如说“约克”、“华盛顿”、“佐治亚”什么的，其实是他在不断“完善自我”的过程， 学院里那个派席尔牧师给的药剂虽然难喝，但也给了他变得完整的机会，要不是原本那个所谓的“主人格”出现了松动，他也没机会在梦中把多余的家伙们一个个给偷偷处理掉。 可惜自己刚获得新生不久，却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中了邪”， 莫名其妙地一觉在宿舍门外醒来之后，无形中就多了一个自称可以作为自己老师的存在。 原本的“麦肯·瑞夫”是个软弱的信徒，但他此时却不敢向教会求助，害怕驱魔师们像那个多管闲事的韦恩一样疑神疑鬼， 那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这位“导师”似乎是个邪灵之类的存在，麦肯·瑞夫能感觉到自己每天的精神消耗显著上升，身体也仿佛越来越疲惫，但他无法摆脱， 学院的图书馆里，半真半假的神学和驱魔书籍并不少，他也只能悄悄借出了自己觉得最可靠的版本，然后尝试在暗中寻找解决办法。 好在“导师”并不是随时都在自己身边，才让自己有了自救的机会。 头皮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食自己的脑浆，麦肯·瑞夫的手一松，课本重新下落，遮住了下边的驱魔书籍， 然后他试图装作并未觉察，假装自己正在翻找东西。 年迈而虚弱的声音仿佛在心中响起，“我让你去做的事情，你都办好了？” “是的，老师。”麦肯·瑞夫同样在心中回应道。 他目前并不敢忤逆“导师”，哪怕感觉按照“导师”的意思行事，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但他还是选择了暂时先继续服从。 “那就好……” “导师”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虚弱了，麦肯·瑞夫刚打算要试着询问问题，脑袋又仿佛被无数根钢针同时刺穿，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从书桌前坐起来的时候，“导师”又仿佛不见了踪影。 麦肯·瑞夫继续在心里呼唤着“导师”，一只手又慢慢地探向了课本， 眼睛感觉有点模糊，麦肯·瑞夫稍微轻揉了两下，发现自己抹出了带着腥甜味的殷红色。 (本章完) 第433章 意外 第433章 意外 第二天韦恩继续甄别着牧师们的情况，依托大教堂的权限查阅了牧师们的基本资料和履历，汇总着各路信息，然后进行各种各样的“谈心谈话”， 琳娜这边也借着早中晚的送餐，带着人跟不同派系的驱魔人员们套消息，连小萝莉艾玛和威利都被拉出来当成了用来“降低戒心”的辅助工具人。 晚上调查人员们碰头汇总情况并安排后续，这会儿众人已经提前拿到了明天要发行的报纸，确认寻人启事已经见报， 当天晚上开始，暗中盯梢麦肯·瑞夫的人就悄然多了不少，连侦探社这边都混到了几套学院安保人员的制服。 由于有教会的驱魔人员在场，侦探社虽然几乎都是在教会挂了号的“堕落者”，但非凡能力还是能不公开使用就不用， 像戴蒙·麦奎迪、怂彼得、利亚姆之类不清不楚的家伙更是没资格出门乱跑，全都老老实实待家里， 所以琳娜这家伙这会儿不仅是浑水摸鱼，还带头在那里“不务正业”。 “现在过12点啦，压午夜之前发生情况的全都通杀。还有没有要继续下注的？现在还可以补天亮之后会不会出现情况。” 学院中临时被悄然征用的一栋小楼里，琳娜在从外部看起来黑漆漆的房间里聚众打赌，眼下看着已经收割了十几美金， 旁边带着遮光罩的煤油灯下，则是一些在待命或者轮换过来吃宵夜的驱魔人员们，还有在不停试图套内部消息的道格和赛斯他们。 教会人员的待遇在这个年代看起来并不高，而且条条框框还不少，不过因为包吃包住，工作又稳定，因此实际上还是比较“衣食无忧”的， 尤其是奋战在一线的驱魔人员们，生活习惯大多简朴，平时的衣食住行基本也不需要钱，底子看着就都不差，在不怕教会的前提下，简直是骗子收割的优质对象。 比如说琳娜借着送宵夜的机会赖着不走，看似大大咧咧的招呼打赌，能随手掏出美金钞票来的驱魔人员就不少， 仅仅只是娱乐性质的“随便打赌”，一个人一二美金或者稍多，加起来估计都够普通的工薪家庭全家吃一阵了——对于侦探社来说，大概就是稍微回收一下“免费送餐”的成本。 韦恩在窗边悄悄伸出望远镜，时不时地和驱魔人员们一块盯着麦肯·瑞夫目前住着的寝室，偶尔还往更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瞟瞟，那边有在另外一个方向蹲点的伊妮莎小队， 猎人们带的队伍就显得比较严谨，任务期间不说嬉嬉笑笑了，感觉都不吃不喝不怎么说话的。 因为之前就和本地驱魔部门的人员比较熟，在侦探社的有心引导下，韦恩这边就刻意营造出了相对轻松的氛围， 主要也是希望能感染到被混搭的其他驱魔人员，方便侦探社这边打探更多的情报。 除了目前的调查任务以外，对于侦探社而言，能这样“正大光明”并且“并肩作战”地跟其他牧师手底下的人马待在一块的机会不多， 有琳娜这个此时看起来毫无城府的金发大波浪带头，探员们也就顺势装起了问题宝宝，假装对“兄弟单位”好奇，尽量问一些看起来不重要又不相关，但汇总之后没准会有用的东西。 时间渐渐过了深夜的两点，外围的一间小屋里突然熄了灯，韦恩这边的人注意到以后，赶紧悄悄打了手势， 待命和轮换休息的驱魔人员们立马就都停止了闲聊，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分头回到预定位置去戒备。 稍微过了一会儿，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驱魔人员穿着学院安保人员的制服到了小楼里， 果然是有了新情况： “有一辆马车进了学院，刚才停在了那边的一个小树林里，为了避免惊动对方，我们特意支开了学院的安保人员，没有进行盘查。” 这会儿房间里还剩下的人不多，对着地图确认了位置以后，韦恩和琳娜默默地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后者就带着两个探员鬼鬼祟祟地出门了，道格把猫头鹰撵出了窗外，然后和赛斯一块老老实实地继续待着避免拖后腿， 韦恩则打开了简约线条的视野，带着一组驱魔人员从后门走到了阴影中，准备伺机行动。 黑夜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继续沉寂着，这边一直没有发现异样，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无声盘旋着逐渐飞低的猫头鹰突然在远处某个位置“咕咕”了两声，一个小光点飞速上升，在夜空中闪出一道光迹，猫头鹰直接就从“盘旋”变成了在空中“扑腾”，然后就歪着栽向一旁的树冠里，看起来如同“坠机”。 “砰！”沉闷的枪声响起，听起来像是伊妮莎的那杆特制栓动步枪。 “站住！” “不要跑！” 沉寂和夜幕很快都被打破，喝令声和一些亮光陆续在“小光点”起飞点周围出现，接着便迅速开始向着更远处移动， 附近的几幢学生宿舍也先后亮起了灯光，依稀能看到人影在窗内闪动。 韦恩这边赶过去的时候，在原地发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麦肯·瑞夫， 附近的草地上有血迹，但身上没有伤口，中枪的人不是他。 较早赶到附近的驱魔人员们，这时候造成的动静声还在远离，似乎正在追赶着其他人， 韦恩确认麦肯·瑞夫的呼吸依旧大致平稳之后，便打算先把他丢给自己身后的驱魔人员们处理，自己则去增援“先头部队”。 …… “为什么会受伤这么多人？” 天色将亮的时候，汤姆·哈根在教堂里听着驱魔人员的汇报，目光又看向了旁边的韦恩。 韦恩对此也很无奈，那个叫做安东·齐格的家伙，非凡能力和枪械差不多， 这年头实用列装的防弹衣还没发明出来，大盾铠甲又已经退环境，驱魔人员们更擅长的是对付“邪灵”或者“堕落者”，对付使用非凡版“消声枪械”的家伙就吃亏了， 尤其那家伙还是“神圣”领域的，驱魔人员们的很多应急手段作用在他身上，效果都要打一个折扣。 但也好在那家伙使用的是“非凡能力”而不是真的枪械，虽然无声而且射速又快，不过驱魔牧师手中烛台之类的特制灯具也能对它造成影响，一些据说叫做“守护圣徽”的玩意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所以尽管“伤”了六个人，不过也没有“亡”的。 至少目前还没有。 汤姆·哈根稍微缓了缓，“至少没有把人给放跑……刚才你们说是在市区内抓到他的？” 说到这个，韦恩就更不知道是该无语还是该庆幸， 那家伙对学院的情况很熟悉，行动又很果断，韦恩和伊妮莎那边的位置都不好，赶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骑上马完成最初的加速了。 然后就出现了属于这个年代的公路狂飙戏码，一匹马在前边跑，几辆马车在后边追， 期间前后的人还互相对射，武器特效看起来还不是一个时代的，都让韦恩有了一种在拿老旧热武器打外星人的错觉。 最后那家伙一路逃出了学院的范围，拐进了乔治伯格夜间冷清的路段，还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回身“biu”了一下，眼看着就似乎要打算乘机拐进道路相对复杂的区域里，试图甩开追兵了， 接着韦恩就看到一个突如其来的醉鬼带着声调迅速拉高的惊叫声，驾着已经来不及刹车的马车猛地撞了过去…… (本章完) 第434章 纯白 第434章 纯白 “轰隆”一声。 天际有闪电划过，窗外是倾盆不歇的暴雨。 麦肯·瑞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又一次进入到了“梦境”之中。 在他的视角里，这里是一幢豪华的大宅，大到足够让上百人在里边“捉迷藏”。 大宅的原型，是他曾经住过的“家”， 但他同时也知道，这里臆想的部分其实更多。 这里曾经生活着许多的“角色”，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名字，比如说“华盛顿”、“新约克”、“佐治亚”、“堪克斯”等等。 其中最受瞩目的，自然是另外一个“麦肯·瑞夫”， 像个懦夫一样，整天都需要被其他人围着照顾。 麦肯·瑞夫在这里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因为他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出现过，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就是“我”，不需要有其他的角色来分薄自己的“分量”， 可惜他之前只能像个幽灵一样存在于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新角色出现，然后都把那个懦夫当做了这里的主人。 “华盛顿”长得像报纸上儒雅的政客，“新约克”是画报上依靠睿智发家的年轻商人，“佐治亚”看起来像是自私且恶毒但至少偶尔会愿意为自己说一两句的姐姐，“堪克斯”就如同故事里野蛮但潇洒的赏金猎人…… 不过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在父亲死后真正地帮助“麦肯·瑞夫”， 母亲总能敏锐而及时地岔开话题、对此不闻不问，继父则仿佛总会在仆人们被支开以后抽出皮带，然后关上门，向着“麦肯·瑞夫”靠近。 在继父死之前，记忆里似乎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天气。 所以“麦肯·瑞夫”总希望家能变大、再大、更大，这样“麦肯·瑞夫”就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会被继父发现。 而他则仿佛像是被钉在了阴影中一般，只能一次次地看着“被找到”的剧情反复发生。 他很愤怒。 却也只能看着。 学院教堂里的派席尔牧师虽然看似亲切，但他其实最早就觉察到了对方的恶意， 只有傻乎乎的“麦肯·瑞夫”，才会老老实实地一次又一次去喝那些恶心的药剂。 可那些药剂，似乎真的是能救人的药物， 他慢慢发现自己在这里也开始有了“实体”，从会穿透内部墙壁和天板的“影子”，逐渐变得可以拿起匕首和斧子。 然后他就开始清理那些没用的废物。 等他清理完大宅做回“自己”，下一步，本来就可以在假期里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清理掉更多的祸害了。 他已经在这里练习过了许多遍，那种事情其实并不难。 享受着大宅里的安静，麦肯·瑞夫脚步轻快地往地窖方向走去， 那里是属于他的秘密空间，这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啊， 准确地说，他们最后其实一个个都知道了。 他曾经很善意地把他们都陆续拖到了“麦肯·瑞夫”被绑过的屠宰台旁， 反正只要一觉醒来，他们那些支离破碎的肢体和四溅的血液就都会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在梦境中出现过。 麦肯·瑞夫走下阶梯，推开地窖的门，然后瞳孔猛然放大，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空旷得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几乎是完全光亮的“纯白”，似乎看不到顶，好像也望不到边际， 唯有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团扭曲人形，是让人只能看出轮廓、却很难仔细辨认形状的漆黑。 稍微往里走进，还能看到黏腻的黑色汁液正不断从那团扭曲人形中溢出、滴落， 嗒、嗒、嗒。如同燃烧中的蜡烛，在缓慢地流下蜡油。 麦肯·瑞夫无法忍受属于自己的空间被异物侵占，转身就想要离开这里，到大宅中去寻找趁手的武器。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扭曲的人形开始颤动，年迈的声音如同蜂鸣般嗡嗡地响起，在这个世界中回荡成了能让人听懂的话语。 麦肯·瑞夫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两步，却发现纯白的地面就好像是刚刷过油漆一般，带着粘力而且会“掉色”， 明亮的纯白上，被自己踩出了漆黑的足迹，最后自己的双脚完全被黏在了原地，再也抬不起步伐。 麦肯·瑞夫听着他最近几天才开始熟悉的音色，“老、老师，是您吗?” 漆黑的扭曲人形稍微沉寂了一会儿，随后缓缓“打开”，变成了麦肯·瑞夫无法形容的扭曲形状， 蜂鸣般的话语声再度嗡嗡地响起，“你来得正好，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找你。” 许多条扭曲的“藤蔓”缓缓地冒出，慢慢地往双脚正在疯狂不停使劲的麦肯·瑞夫这边伸了过来，那些“藤蔓”所划过的空间，都开始渐渐变得“漆黑”， 犹如正在逐渐拉紧的绞索，又像是扳机被缓慢按下时，一点点不断“后仰”的手枪击锤。 仿佛随时会夺走自己的生命。 不—— 麦肯·瑞夫惊恐地想要躲避，接着一个重心不稳，就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下意识撑向了地面的手掌也被牢牢黏住，臀部同样无法再挪半分，只剩下右手还在空气中摆动， 既想把那些“藤蔓”赶走，又不由自主地摆成了“格挡”的防御姿势。 就在这个时候， 仿佛“咔嚓”一声， 这个纯白的世界就像是被掰断的白巧克力那样，突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接着迅速被一分为二。 麦肯·瑞夫猛然坐起身来，犹如溺水之人再度回到了水面之上， 他屏着呼吸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而自己的一只手，则被锁链束在了床框上。 一个似乎在学院里出现过的金发美人摊着双手，在对着旁边的另外一位银发美人解释：“我刚才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到了韦恩手里之后才坏掉的。” 顺着银发美人的视线再看， 曾经和“麦肯·瑞夫”住在同一幢宿舍里的韦恩，此时一只手拎着一条链子，下边是那枚最近不知道怎么都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吊坠，另一只手则在吊坠下边接着， 原本光滑圆牌形状的蜜蜡材质吊坠已经完全崩裂，露出了里边由倒三角、十字叉、以及类羊头v字图腾铸成的神秘符号，麦肯·瑞夫回忆着自己上过的神学课程，发现它似乎是代表异端邪神的禁忌符号。 注意到麦肯·瑞夫这边的动静，韦恩脸上的尴尬迅速消退， 他老实地把吊坠放回到了原处，尽量板起了脸，“你醒了?说说吧，昨晚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凶手偷偷见面。” 旁边那位银发美人倒是默不作声地又把吊坠的链子给拎了起来，隔着距离认真端详着。 (本章完) 第435章 紧密 第435章 紧密 晚上，分头带队的调查人员们聚到了一块，汇总着目前的进展。 “那个安东·齐格的身份已经得到知情人确认，并且于今天中午苏醒，不过因为他目前的态度并不配合，下午还两次企图潜逃，已经从医院转移到了旧警察局监牢关押。” “我这边顺着他身上和马车里的线索进行了追查，初步确认他最近几天是躲在了一个事前就长期租用的公寓里。他昨晚驾驶的马车涉及到了新的命案，目前如果仅仅要求定罪的话，哪怕不提庄园灭口案和其他教会同仁的牺牲，也已经足够把他送上绞架。” “我们这队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案，对乔治伯格的市区进行排查，暂未仍找到那个自称姓氏为威斯曼的光明异端。目前已经完成对各主要街区的初步排查，没有发现住户离奇失踪的情况，但无法排除他藏匿在无人住宅、被他人庇护，又或者房主本身也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计划对低收入聚集区进行排查，之后再请示是否需要排查各个庄园。” “我这组今天已经完成了之前交办的任务，调来了相关的卷宗和档案，筛选出了可能与调查相关且不涉及严格保密的部分，并已经移交给韦恩先生和伊妮莎小姐，正在等待新的安排。” 现实中的办案总是没有故事里的侦探有趣，很难遇到所谓的“暴风雪山庄”模式， 有时候“所有人都只能待在一个地方走不了”，其实就已经算是开了很大的挂了。 其他人都汇报完了以后，就轮到了韦恩： “经过初步的审讯，目前已经能确认麦肯·瑞夫依旧保留着他本人之前的记忆，但还无法判断他有没有‘多出来’的记忆。 “在麦肯·瑞夫身上找到的那个吊坠，经鉴定确实与光明异端的信仰有关，再结合昨晚安东·齐格的出现，逻辑和证据链条已经初步成型。 “我目前认为在这一串事件里，派席尔牧师是教会人员中直接和光明异端有联系的关键节点，暂时未发现其他牧师们同样直接涉及到其中的证据和佐证。接下来确认派席尔牧师在这起案件中的角色，再逮捕那个威斯曼先生，基本就可以结案。” 其实如果要“做证据”的话，韦恩现在是大有机会的， 只需要把“无罪推定”改成“有罪推定”，那情况就会变成轮到牧师们自己去自证清白， 在涉及到光明教会的时候，这种做法也不算出格。 不过韦恩还是喜欢淳朴一点的玩法，查案子就查案子，该玩斗争的时候就玩斗争， 有句话说得好，“让上帝的归上帝，让凯撒的归凯撒。” 放在这里，把“上帝”改成“圣灵”就通用。 汤姆·哈根的目光望了过来，“你认为他们大多都是无辜的？” 在座负责分头调查的驱魔人员们，并不全是大教堂的人， 韦恩也就摆出了正经人的做派： “是否无辜还不能完全确定，但目前确实没有直接定罪的理由，我们侦探社只根据事实说话。 “不过同样的，如果案件到最后还有疑点的话，我会建议大教堂在考虑神职人员升迁的时候，把存疑的人员排除出候选名单之列。” 汤姆·哈根没有对此再做评价，询问有没有需要协调解决的事情，剩下的事情就还是丢给韦恩自己看着办。 那个威斯曼先生在里士满公开的办公地点和住处已经被翻了一遍，凡是手写带字的东西，这会儿都已经被装箱运了过来，伊妮莎正在带着人查找线索， 赛斯此时也被安排在那边乘机翻黑料，韦恩忍不住就脑补出了奇怪的画面，比如说“这位先生，你也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吧？”什么的。 琳娜就待在教会医院那边看守着麦肯·瑞夫， 那家伙之前随身带着隐藏款的异端吊坠，虽然没有办法确认是不是派席尔牧师遗嘱里的那个，但有个邪神亲闺女在旁边盯着，在某些方面没准会比教会的神职人员更加敏感。 这边开完了会，韦恩顺便去跟提利尔牧师通报了一下可以说的情况， 刚打算要离开，就有人过来找了韦恩，说巴齐尼牧师想要见他。 韦恩跟巴齐尼牧师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韦恩最近越琢磨，就越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侦探社之前在本地遇到那么多事情，说罪魁祸首是科恩制药吧，好像也说得过去，但总觉得本地教堂似乎有暗中拱火的嫌疑。 就好像前两天提利尔牧师暗中安排“误会”的事情，巴齐尼牧师在其中顶多也就算是“说了几句话”，到法庭上怕是都未必会被定罪， 不过有些事情就像是看完恐怖片以后的空房子，总让人怀疑坏家伙是不是无处不在。 见了面以后，巴齐尼牧师的消息似乎非常灵通，好像已经在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了， 他也明白韦恩还需要忙着继续去找昨晚那两个家伙“聊天”，简单寒暄以后，就抛了一个新线索给韦恩。 巴齐尼牧师说派席尔牧师本身是一位熬制药剂的专家，他这两天想了想，觉得派席尔牧师之前领用的材料里虽然有不少本身是合规的，但损耗过于严重了，很有可能是用在了别的地方。 药剂的事情侦探社之前就追查过，不过最后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韦恩觉得以巴齐尼牧师的水准，应该不会无的放矢，就老实地继续请教。 巴齐尼牧师像是一位耐心的教授： “制作违禁的药剂，一般会引出两个问题，首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其次是‘关键的原材料从哪里来’。 “我印象中你应该认识本·哈蒙先生？他的夫人据说曾经和派席尔牧师的关系不错，而且我听说她的生育年龄和常识不太相符，在传闻里，本·哈蒙先生当年曾经有一位情人离奇病死，或许也是一件值得追查的事情。” 韦恩迅速脑补了一下其中的剧情， 富豪家庭里的生活可真刺激啊…… 不过这种时候让我去翻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案？线索早都没了吧，你还不如直接去跟警方说。 韦恩想了想，打算回头就把事情告诉大卫·米尔斯。 巴齐尼牧师稍微顿了顿，似乎感觉韦恩的反应一般，就继续往下说： “至于一些原材料的来源，其实教会有时候也不得不默许一些现实问题，比如说驱魔师协会的外围成员们也需要生活，但他们又不算是教会的正式成员。 “因此他们偶尔会需要暗中截流和提供一些稍嫌违规的材料，用于换取经济利益。只要东西没有被发现流出到教会之外，教会也不会对这种事情进行追查。” 嘶…… 巴齐尼牧师的意思不难猜，这个线索指向的是提利尔牧师，私下卖违禁品给派席尔牧师，放在调查中当然怎么看都会显得很可疑， 可是按照韦恩的标准，这或许也并不能实锤提利尔牧师和光明异端有联系。 难怪侦探社之前会找不到关键的来源，原来都是你们在“自产自销”。 韦恩的神经稍微一紧，有些团体的捆绑程度，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紧密。 巴齐尼牧师留韦恩在那里继续思考，端起了杯子开始喝茶，似乎还聊起了题外话： “不少驱魔师协会的高位牧师手底下，其实都养着一批外围成员，其中非凡者的比例并不低。当然了，那些外围成员能被驱魔师协会接纳，说明本身的品质其实也并不坏。 “他们的工作模式感觉和你的侦探社类似，但盈利模式没有你们侦探社健康，薪资待遇好像还不如你的那些探员们。要是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失去庇护的话，我觉得你们侦探社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没准待遇变得更低一些，他们也能接受。 “如果我是主教，我就会对教区内驱魔师协会的外围成员们进行整编。相比继续经营灰色事务，我觉得他们需要更正向的引导。” 如果你是主教……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稍微有点心动，不过相比别的事情，还是紧绷的神经先放松了一些。 唔…… 好像捆绑得也并没有那么紧密嘛。 (本章完) 第436章 规则 第436章 规则 “咚咚。” 韦恩这边和巴齐尼牧师还不算正式聊完，这时候教区牧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在外边迅速地敲了两下。 也没等里边的人做出回应，门就被一位修士从外边打开了， 然后韦恩就看到了汤姆·哈根冷漠的表情。 韦恩莫名的有了一种被“当场抓获”的心虚感，但汤姆·哈根站在门口不失礼貌地跟巴齐尼牧师互相见完礼之后，只是对着韦恩使了使眼色，示意“有事情、出来说”。 汤姆·哈根并没有停在原地等韦恩，韦恩几步追上去的时候，走廊中几人的走路速度已经快要接近“小跑”了， 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于是韦恩边走边问，“出什么事情了？” 汤姆·哈根的语速明显比平时快了不少： “你那个叫麦肯·瑞夫的同学说要跟我们谈判，现在我们需要马上到教会医院去一趟。尽快确认情况。” 韦恩有点意外，“这么着急？” “路上再说。” 几人很快就走到了教堂门口， 伊妮莎和几个探员，韦恩这边包括跟屁虫在内的人手，还有一些驱魔人员们都似乎更早一些得到了通知，这会儿马车和马匹都已经在等着了。 汤姆·哈根让韦恩和伊妮莎跟他坐同一辆马车，车厢的门刚关上，车夫的马鞭挥动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大教堂的马车确实比侦探社的要显得宽敞，静音和避震效果也要好不少， 韦恩还在顺便寻思着回头也要考虑给自己的马车加装更好的避震装置，汤姆·哈根就已经开始通报情况： “坏消息。对方在乔治伯格还有隐藏的人手，身份暂时不明，押送那个安东·齐格的队伍在去旧警察局的路上遇到了袭击，现在人已经跑了。 “看守麦肯·瑞夫那边的人也带回了消息，他说他知道光明教会之前在乔治伯格安置的一些‘封印物’，你们学院老图书馆里的现在已经被‘解封’，一队驱魔牧师正在那边进行应急处理。” 嗯？！ 通过引发骚乱来制作脱身的筹码， 这是警匪片里的那些犯罪团伙，用来营救“被逮捕同伙”的招啊…… 韦恩稍微愣了一下，思绪飞速运转，“是派席尔牧师？他想要以此换取‘自由’？” 汤姆·哈根微微点头，“我也是这么猜的。” 现在琳娜就在麦肯·瑞夫那边守着，以她的性格和能力，哪怕护不住人，估计也不会放对方“完完整整”地逃离， 如果麦肯·瑞夫真的被换了灵魂，替换者的最优选项肯定是先蛰伏一段时间，然后再低调地利用新身份继续生活， 但要是对方认为自己如今的这个身份已经彻底暴露，那么最优解就会变成尽快摆脱教会的监管，哪怕是以通缉犯的身份逃离，都比一直被教会关押要强。 韦恩一边迅速回忆着自己脑海中关于本地牧师们的情报，一边思考可能用得上的应对方案， 感觉自己最近还是稍微有点飘了，心思都提前跑到了“下一步”，反而没太防着对方“掀桌子”。 派席尔牧师再怎么说也是有“家族”出身的，又在教会里熬资历经营了这么多年， 大教堂的权威固然好使，牧师们平时看起来也都温文尔雅，但在“困兽之斗”、“鱼死网破”的情况下，并不能太过迷信规则。 按照美利加的风气，有些人可能还是会选择拿起自己手里的武器再“拼一拼”的。 ——就像西部小镇里的治安官一样，哪怕在镇民中的人望再高，可要是在遇到恶徒的时候自己手里没有武器，那或许就“啥也不是”。 …… 再次来到教会医院里的时候，关押着麦肯·瑞夫的病房已经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病房所在的两层砖石小楼已经被“清场”，小楼周围是一圈表情严肃的守卫。 正躲在一旁百无聊赖玩手指的琳娜看到几人到场，于是就凑到了韦恩和伊妮莎这边说悄悄话： “刚才有个闯入者给那家伙递了东西，已经被他给吃进去了，不清楚是什么。我觉得那家伙现在不太妙，感觉似乎随时可能失控。” “闯入者呢？”韦恩问道。 琳娜往教会医院里的一个方向指了指，“被拖到那边去了，应该是送进了停尸房。” 这是“拼了”啊…… 韦恩对着琳娜努了努嘴，往病房的位置示意了一下，问她要不要一块上去， 琳娜摇了摇头，然后两人就先跟着脚步不停的汤姆·哈根继续往里走。走进小楼里，驱魔牧师们在里边布置了超量的照明， 病房中的麦肯·瑞夫更是手脚都被锁链束缚，床已经被挪到了房间中央，旁边有几个差不多跟小孩一样高的落地大烛台被摆放在一圈法阵范围内，照得病房里明晃晃的，这架势估计鬼看了都要摇头。 可惜非凡者毕竟不是鬼，病床上的麦肯·瑞夫似乎感觉到了动静，韦恩等人隔着距离走到病床旁之后，稍微等了个十几秒，这家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好家伙， 麦肯·瑞夫的双目中此时已经看不到眼白，一对眼珠子变得黑漆漆的，眼眶周围还有青筋冒起，猛地一看，惊悚程度简直能跟某些时候的小萝莉艾玛一较高下。 汤姆·哈根选择了先发制人，“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是叫你麦肯·瑞夫，还是叫你派席尔牧师？” 纯黑的眼睛望了过来，视线似乎是落到了避免直接跟他对视的汤姆·哈根脸上，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声音也显得嘶哑而空旷，“你们到学院去确认过了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汤姆·哈根看着病床另一边的烛光： “不算很好，图书馆里受到影响的学生据说已经有几十人，后续需要甄别和进行净化治疗的应该更多。但也还在可控范围以内。” “呵呵呵。” 麦肯·瑞夫这会儿笑得阴惨惨的，气质和韦恩最初认识的那个“楼长”已经完全两样，“我也觉得光明教会之前像这样到处投放封印物的做法，对教会的影响不大。可要是一下子全都解封了，那估计你们短时间内也忙不过来。” 汤姆·哈根面无表情，“你早都开始帮他们了？还是已经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腐朽之人和异端的交易而已。我不在乎他们，但我现在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有想过要去哪里吗？我或许可以安排人把你送过去。” “呵呵呵。只说我知道的部分，光明教会这些年陆续在乔治伯格投放的封印物，至少有十件。教堂里的圣徽被你们发现了，那面镜子也被你们处理了，现在距离午夜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想不想知道下一个地点？” “说出你的条件，我需要确认我有没有资格答应你的要求。” “午夜之前，一辆马车，一个马车夫，然后让你的人禁止跟随。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信守承诺，所以我也不会把所有的地点都告诉你。” 汤姆·哈根略一思忖，试图继续跟麦肯·瑞夫拉扯： “你现在能用的人应该也不多，我猜你们或许也没办法把所有的封印物解封。三个？不，可能再解封两个封印物就已经是你们的极限了。” 他在说话的同时，背着的手也在身后无声地打着手势， 病房外的一个随从在看到了以后，就悄然离开了。 麦肯·瑞夫的脸上是狰狞而无声的笑，双目缓缓闭阖，后脑勺则再度慢慢枕回到了枕头上： “我记得大教堂的那个侦探社里好像有一个半大的小男孩？我要指定他来当那个马车夫。还有一个会到学院上课的小女孩，作为人质。 “条件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但我不接受讨价还价。我现在只想离开，而耽误时间的并不是我。” 威利和艾玛？ 韦恩稍微皱起了眉头，这家伙倒是会挑，避免教会趁机安排厉害的人手，反而拿我的人来开刀。 韦恩在旁边默默地边听边想，故意扭头对着汤姆·哈根的一个随从说话： “乔治伯格最大的酒吧是哪几家？酒吧还有市区范围内规模较大的医院，可能都需要尽快排查一遍。学院里应该还有，修道院和夜间学校也存在风险，尽量从人数较多的开始排查。” 这年头的夜生活又不丰富，最近的剧院都得到里士满去，如果按照之前那个被污染的圣徽还有那个“鬼镜”来估计，所谓的封印物影响范围应该也有限， 人员密集的公共场所，又需要在午夜时间造成较大的影响，优选项其实并不多。 麦肯·瑞夫的双眼再度睁开，韦恩则有样学样地避开他的视线， 仅从感知上而言，感觉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愈发狰狞了： “你或许也可以回到你的小院里去找找，说不定那里也有。” 吓唬谁呢， 这方面我就算信不过自己，难道还能信不过邪神的亲闺女？怎么可能家里提前多出东西来还完全不知情。 韦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算待会儿还是保险起见，顺便让琳娜回去看看…… (本章完) 第437章 麻烦 第437章 麻烦 和麦肯·瑞夫又拉扯了几下，那家伙就逐渐变成了一副“话我已经说完，你们自己看着办”的死狗模样， 眼看着暂时套不出更多的情报，几人就暂时离开病房走到小楼外。 距离稍远之后，汤姆·哈根便开始边走边给随从们下令： “安排一些人分散在市区内布控，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报告。这家伙目前还能使用的人不多了，我猜人数应该不到十人，大致是一支小组的规模，不过可能会分头行动。这些人应该都是比较死忠和核心的同伙，平均素质可能不低。 “尽快把他要求的东西准备好，提前对马车进行‘预处理’。这家伙选择谈判，说明单靠他自己已经无法逃脱关押，但要预防‘暴力营救’和‘堕落者失控’可能会造成的损失。 “安排人立刻返回里士满，采取预防性措施。光明异端们在乔治伯格都安置了这么多封印物，里士满和其它城市可能也有，这家伙的做法可能会引发光明异端的连锁反应。” 汤姆·哈根在这方面的经验颇为老道，韦恩一时半会能想到的办法暂时也跟他差不多， 几个随从迅速去传达指令，韦恩回忆了一下之前“被污染的圣徽”和“鬼镜”造成的影响，试图稍微宽慰汤姆·哈根： “往好了想，光明教会之前投放的东西，基本都是在暗中制造混乱的类型。从动机上推测，其中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伤亡的比例应该不多，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 这年头要大量造成直接伤害，仅以韦恩目前了解的情况而言，民间最管用的还是烈性炸药， 要是点支蜡烛旁边捆上烈性炸药，韦恩觉得那玩意恐怕比所谓的“封印物”还要更能迅速制造恐慌。 光明教会的生存策略目前看起来主要是“寄生”，单纯的制造大规模骚乱对他们而言意义不大，之前更可能的动机，没准是想暗中造成污染，或者引发骚乱把人“弄下去”，再顺便安插自己人， 至少他们不是那些以收割或者献祭生命而闻名于世的异端组织。 汤姆·哈根的表情并没有放松： “这反而才是更棘手的地方。如果威胁足够大，在‘必须消灭敌人’的前提下，‘伤亡’就会变得不再是重点。 “像那家伙现在这样，使用光明教会的封印物作为筹码，顶多也就是3级到弱4级威胁的程度，‘确保封印物的收缴’和‘避免人员伤亡’这两件处理起来更麻烦的事情，就会变成事后评估处理状况的关键。” 唔…… 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像在小镇遭遇大规模匪帮袭击的时候，人们会认为在抵抗过程中出现一些损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但如果只是一两个凶悍的歹徒来袭，人们就会觉得无论出现任何损失，那都是执法者的过错或者失职。 …… 琳娜被迫带着人跑回侦探社去接娃， 威利还好说，但是艾玛被牵扯进来，不知道戴蒙·麦奎迪会不会闹脾气或者撂挑子， 而且光明教会的这帮人看起来神神叨叨的，韦恩其实也担心他们会不会对这两个小孩子造成污染什么的。 不过就像警匪片里的那样，有时候为了勾出其它罪犯，表面上总是不得不做做样子配合演戏， 比如哪怕是用报纸做成假赎金或者偷偷安装定位器，再怎么样也要给绑匪准备钞票之类。 汤姆·哈根留在这里争取尽量拖延时间，韦恩和伊妮莎则也和几个驱魔牧师一样，先分别带着一队人去排查可能有问题的地方， 之前圣徽被污染的事情发生之后，理论上教会应该对市区内的重要地点进行过事后的排查，如果它们真的一直存在又没被发现，那就说明在“解封”之前，它们看起来应该和普通的玩意差不多。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学校和医院的嫌疑应该比酒吧更大， 毕竟前两者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公共设施，出事之后造成的影响会更大，后者哪怕是炸出了蘑菇云，按照这个年头的舆论氛围，基本也都怪不到教会或者执法机构的头上。 于是从“人员密度”和“风险后果”的角度来考虑，伊妮莎此时去的是学院里那个修道院似的女生宿舍， 韦恩则挑了一家市区内位于学院相反方向的公立医院，趁着眼下还有时间，先把对方往坏了猜，防着对方故意两头搞事，避免到时候被迫来回奔波。 就算封印物在解封之前看不出异样，不过考虑到“午夜之前”这个时间节点， 假设对应的东西是“解封后立即生效”的类型，那么这会儿东西附近就应该会有准备行动的“可疑人员”， 而如果对应的东西需要“解封后过一段时间才能慢慢生效”，那么这会儿大概就相对容易被发现。也许是综合了市区地价和普通民众很可能没有私人交通工具的考量，那家公立医院的位置就大概处于所谓的“闹市区边缘地带”， 不算特别偏，但和相对热闹的商业地段也稍微有点距离，算是市区里的郊区。 马车行进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大概是路程走了个百分之七八十，街景已经显得不再繁华， 韦恩看见路边一家私人诊所的招牌，瞅了瞅注意到二楼还拉着窗帘亮着灯，于是等稍微走远过了下一个路口之后，就让桑德斯把马车给停了下来。 “怎么了？”随行的驱魔人员很快就凑了过来，询问情况。 韦恩其实也是被迫害妄想症发作： “那个叫安东·齐格的杀手，在被救走的时候应该还带着伤吧？ “这里距离可能出问题的地点不算远，地段也不算太热闹。我觉得罪犯有可能先寻找一个地方进行应急处理和休整，然后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按照预定计划行事。刚才那家私人诊所看起来就很可疑。” 这一队人目前归韦恩指挥，韦恩说的理由没啥大问题，这会儿回头看看也还算“顺路”， 于是驱魔人员们很快就配合地掉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很自觉地安排了几个人先分散返回，还有稍微绕路以防万一的。 因为离开得并不远，众人很快各就各位， 韦恩带着一两个人在明处拉动了私人诊所门口的门铃，就准备假装要看急诊。 考虑到这个年代的特点，有些私人医生其实就是住在诊所里的，工作和生活是同一个地址，以方便病人寻找，晚上亮着灯也不算特别奇怪， 一楼黑漆漆但二楼亮着灯也解释得通，毕竟煤油和蜡烛都是钱，私人医生就算收入不低，能省就能也不是坏事。 不过怀疑就像家里的蟑螂，既然感觉可能有问题，那韦恩不看一眼就还是不放心， 主要也是因为这里的格局看起来不太适合中产阶级日常居住，像私人医生这样拥有体面又实用职业的人群，在这年头是很多社区都非常欢迎的“好邻居”，有些房东甚至可能会为此减免房租。 美利加人还是挺追求“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的，比如说黑石镇里的镇长，白天他出现在农田里和镇民聊天凑近乎不奇怪，但他要是晚上突然打算住在农场的破旧小木屋里，就很值得关注。 像是中年男人的回应声在门后传了出来，表示医生已经外出，暂时无法接诊， 而暗处一个本地驱魔部门的人，表情则瞬间从放松状态转为了警觉，似乎是认为声音不对。 没想到还真的似乎有收获， 看到他对着自己微微地摇了摇头，韦恩于是就继续敲门，死皮赖脸地说自己肚子实在太疼，能随便拿点止疼药就行。 门里边的人又推脱了两次，韦恩的样子便也越来越像恶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往门上踢了两下。 眼看着韦恩的动静越闹越大，门内的声音也渐渐走到了门后边， 对开的大门带着门链，被打开了其中的一扇， 半张脸在门缝中露了出来，里边是个笑起来嘴巴弯得像括号一样的蘑菇头。 对方似乎没认出韦恩是之前追击过他的人，但韦恩在教会医院里见过这家伙被马车撞晕后的模样， 于是韦恩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早已经暗中准备好的手枪也同时被击发。 “砰！” 枪声和踹门的动静响成了一声，一个光点则从门缝中“biu”了出来。 韦恩条件反射地一躲，脸上被擦了一道， 卧槽， 这家伙可真毒啊，“子弹”上还淬辣椒？ (本章完) 第438章 逮捕 第438章 逮捕 私人诊所大门上的门链被踹开，门扉带着力道顺势往里一砸， 韦恩这边姑且算是躲开了对方的攻击，接着门边的几个人就往里抢攻，周围更多的驱魔人员也迅速聚拢。 和教会这边的驱魔人员们接触多了，其实很容易能看出他们中间也有类型的划分，有些更擅长“打人”，有些就更擅长“打鬼”， 不过总的来说，他们专精的方向都是应付奇奇怪怪的邪灵和非凡者，而不是对付淳朴的“持枪歹徒”，于是这会儿对上了非凡能力比较接近“枪械”的家伙，就多少有点“走错了频道”。 门内的安东·齐格又甩出一颗“光点”之后，很快就往私人诊所的深处撤退，韦恩旁边的一位驱魔人员帮同伴挡了一“枪”，闷哼了一声，反而率先减员了，好在没打在传统的致命部位上， 不是啊哥们，“子弹”是要“躲”的，正常人“挡”它能挡几下嘛， 再不行你拉他一把也好啊…… 韦恩一时间也顾不上太多，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就先往里追，“砰砰”两枪，子弹打出的火星撵着对方的屁股跑， 旁边的桑德斯与很快凑过来的跟屁虫，就显得更适应这样和“低端匪徒”冲突的场面，杠杆步枪都已经从大衣下边掏了出来，准备进行火力压制。 进到门里视线大致一扫，韦恩初步对地图有了概念，便示意大家注意在外围守着，尤其是要预防跳窗，实际进门的人不需要太多，免得队友互伤。 这里是用临街商铺改成的私人诊所，规模不算太大，平时应该也会面向市民接诊， 进门之后是个有长椅的接待区，旁边有桌子，看起来相对宽敞，可能一些初步的治疗或者简单的创伤处理也会在这里进行。 沿着走廊再往里，是个相对私密还带着床的诊疗间，感觉诊所一楼的面积到这里就已经被使用了大半，那剩下的面积目测就是药品间、杂物室、楼梯之类。 韦恩提前注意过这一排商铺所在的建筑是两边“背靠背”的联排格局，这家私人诊所的位置又不靠边，看起来就只有临街的那一面是出口， 而诊疗室里还有一个像是医生的人躺在了墙角，摸摸已经凉了，看起来这里不像是对方预先准备好的“据点”， 如果这里是对方临时起意选择的休息点，那就应该不会有所谓的“后门”，所以才提醒后边的人别都挤进来，免得对方从楼上一跳就跑了。 尾随着对方的身影冲到走廊的尽头，韦恩把脑袋上的帽子一摘，先往拐角处丢了出去， 一个“光点”紧接着就飞了过来，在半空中把帽子下落的轨迹打出了一个突兀的“折线”。 韦恩随后就半蹲着“刹车”滑了过去，在墙边探出半边身体， 找到对方的身影，往楼梯拐弯处又是“砰砰”两枪。 对方射完刚才的那个“光点”之后没有丝毫逗留，感觉这个非凡能力的“连射性能”或许不是很好，至少没有韦恩快， 但“光点”射出的间隔期其实也不长，韦恩很快就把它脑补成了特殊型号的左轮手枪，子弹速度快了很多，不过其它的性能感觉大体类似。 既然是“枪械”，那没准也会有“弹容量”的问题…… 韦恩没来得及想太多，弯腰捡起帽子继续往楼梯方向追，走进楼梯间的范围前再次把帽子往前抛，一个“光点”果然就从上而下发起了“陨石攻击”。 呵，小样， 熟练的游戏玩家，都是从“楼梯杀”的万人坑里爬出来的，你这招早过时了。 韦恩尽量卡着对方的视角“砰砰”了回去，随后赶过来的桑德斯已经背过了身来，倒退着在楼梯口端着杠杆步枪，对着楼梯间的上方“砰砰砰砰”地进行火力压制， 紧接着追过来的“异响”还打了个响指，天板上一时间仿佛有惊雷响起，并且乘着这个空档冲到了楼梯在“半楼”位置的拐角处， 韦恩在这个过程中继续往前补位，期间弹仓一甩，快速地把弹壳抖落，往枪里换装上了猎魔子弹。 侦探社之前在课程里教过的“小组突击”，这会儿大概还是第一次在韦恩的见证下接受实战检验， “异响”在拐角处守着，桑德斯和“气流”交错前进，韦恩则趁机补位，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等等， 驱魔人员们这会儿没冲到前线来可以理解，毕竟是“兄弟单位”的人，业务方向也不一样， 可刚才那个跟屁虫不是就在桑德斯身后吗？这会儿居然摸鱼了？ 韦恩这会儿也没工夫管他，二楼的走廊上没人，倒是有三个房门，两扇关着一扇闭着， 理论上二楼的房屋格局应该和一楼类似，韦恩竖起耳朵来，没听到外边的街道上有传来动静声，估摸着对方这会儿应该是没跳楼。这年头的街景还没有后世那么整齐，这一排商铺虽然紧挨着，但其实是由好几“栋”并排着连起来的，层高各有不同， 私人诊所这一栋从外边看是有三层，现在里边亮着灯的是二楼，三楼则看起来黑漆漆。 “气流”和“异响”互相配合着同时使用非凡能力，一个亮着光的房间里突然刮起了风并传出了响动，桑德斯的枪口也同时从门边探了进去， 这里看起来像是医生平日的起居室，比较接近所谓的“客厅”，也就是普通人平时在家里见客和日常休闲的地方， 起居室里此时看不到人影，沙发旁的小桌上倒是堆着不少药品和纱布绷带什么的，看起来对方刚才就是在这里疗伤。 韦恩在走廊里殿后，“气流”和“异响”在桑德斯的枪口掩护下交错前进，起居室里此刻确实没人，外边阳台也是空的， 然后三人替换着身位又检查隔壁房间，借着窗外的路灯微光，这里像是餐厅加厨房。 最后二楼就只剩下关着门的那间了，这里对应着一楼的杂物间，应该是个小房间， 桑德斯这个壮汉使出力气往门锁的位置用力一拍，门板就被拍飞了一块。 “嘭！” “砰！” “在那边！” 这边的动静一响，韦恩扭头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三楼跳到了楼梯上，接着越过楼梯的栏杆又是再度往下跳， 韦恩和对方在半空中一个对视，互相就朝对方开了火。 对方护着脑袋不太好瞄，韦恩在躲“光点”的同时选择了打身体，旁边不知道是哪个探员转身之后也补中了一枪，对方则带着伤口依靠惯性继续往下逃。 这会儿一楼里应该有好几个人，动静声很快就迅速放大，枪声、喊叫声、吃痛声、物体的乱砸声此起彼伏，交错成了一阵杂乱， “气流”和“异响”飞身下楼去追，韦恩则就近往隔壁起居室的方向跑。 冲到阳台的护栏边上往下一看， 好家伙， 这特喵的什么火力标准。 只见那家伙双臂交错着甩动，五指每一甩都能从指间射出“光点”来，简直是拿着非凡霰弹枪在大杀四方，这会儿大街上几乎都能看到成型的“弹幕”在飞散。 眼看着对方准备就要到马车旁抢夺缰绳了，韦恩本来条件反射地就要“抬手一枪”， 想想这会儿人证已经买少见少，但凡是能留口气的，还是尽量都审讯完了之后再送上绞刑架， 情急之下，韦恩对着身后跟过来的桑德斯使着眼色，比划了一个动作，接着韦恩很快就被衣服瞬间紧绷的桑德斯用双手给举了起来，然后直接就被“砸”了过去。 喂喂喂，这个姿势不对！ 韦恩本来想摆出一个“空中飞踹”的帅气动作，给对方一个“天降正义”，结果这会儿却飞成了脑袋在前、腹部向下的姿势， 半空中，韦恩只能尽量伸直手臂，把左轮手枪给推到最前边，用硬物来当做撞击的“碰撞点”。 人在加速度过载的状态下仿佛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韦恩仿佛刚把姿势调整好，整个人就直接撞了过去， 刚坐到马车上的安东·齐格还没来得及坐稳，身体就被韦恩从马车上侧面撞飞，两人甚至还带着惯性在马路上滑行出了一段距离，直到下边那人一脑袋撞到了路灯的灯杆上。 街道两旁的房屋里，这会儿已经被动静声吵得亮起了不少灯光， 韦恩听到近处的楼上传来了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询问声，“妈咪，你刚才看到了吗，那个人为什么会飞？” 看看身下的那个家伙已经晕过去了但还好还能喘气，于是韦恩硬撑着感觉快要散架的身体，很快就爬了起来， 仰着脑袋在那里维护着自己的形象，“因为我是super man！” (本章完) 第439章 医院 第439章 医院 驱魔牧师们围上来以后，韦恩转身就去确认了现场的伤亡情况。 比想象中的情况要好一些，那家伙“跳楼梯”的时候已经是夺命狂奔的状态，不像是“贪生怕死”，反而更像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也幸亏他最后那一波的重点是“突围”而不是“杀伤”，驱魔人员们被伤到的不少，但伤势比较重的其实只有两个。 巡街的警员很快赶到，初步确认了身份以后，驱魔人员们就近在私人诊所里翻找药品和材料进行包扎，伤情相对严重一些的留下来等待支援和处理后续，被逮住的家伙也在初步确认伤势之后被锁住了手脚。 在这个过程中，继续搜查的驱魔人员们还在三楼的两个房间里额外逮住了两个家伙， 他们自述和那个安东·齐格不认识，但显然也没有那家伙敢打敢拼，韦恩稍微询问了一阵，就从他们语焉不详且试图隐瞒的口供中确认了他们是知情人里边的“小马仔”。 知道一点，但也不多，不过可以肯定他们是“一伙的”， 就是如果想继续深挖细节的话，估计还得跟他们磨时间。 好在韦恩这边已经初步知道了今晚他们可能要干的事情，对着地图确认了附近的公共设施，又稍微诈了他们两下， 本来就在怀疑名单上的那家公立医院，这会儿的可疑程度便直接上升到了“亮红灯”的程度。 这年头的“医院”，和现代社会所谓的“医院”，其实还不太能算是同一回事， 因为那些大型而贵重的医疗设备还没被发明出来，“去特定的场所居住以接受治疗”这件事情，就还没有足够大的必要性，所以但凡有得选，有钱人甚至是普通人都会更愿意在家中接受治疗，或者去药店买点药自己熬过去。 就连去私人医生的诊所，一般也只是去“检查”、“包扎”，或者是进行相对复杂的“临床处理”，富豪们往往连大型手术都会倾向于在自己家里做——这会儿还没有发展出规模较大的私立医院，赚钱的好医生们几乎全都是“个体户”，顶多几个人合伙形成“事务所”模式。 而公开且免费提供医疗救治的“医院”，在这个时代，则更像是“定向帮助病患者”的济贫院，有些时候还充当“家贫且无药可医者的最后去处”、“新型医疗手段的试验场”以及“传染类疾病患者的强制隔离住所”， 也就是所谓的“救助声名狼藉之人，照护最弱势的群体”。 “教会医院”的名声在相比之下会好一些，因为教会中的“自己人”和信徒中一部分地位较高的人也会去接受治疗，平日里不同教会医院的医疗条件和收治人群也并不一样， 作为一种自发自愿的“善举”，教会医院们还有权力拒收一些不符合条件的病患，可以在提供一些药物之后，建议病患回家养病，或者声明“已达到收治极限”等，要求病患去公立医院寻求治疗。 没有人有权力苛责那些“做善事的人”。 一些高校旗下的医院也同理，本来就没有大范围收治病患的义务，通常连治疗效果也都没个准信，关系一般的话，来了就算是默认要配合着给教授们做研究，或者给医学生们练手，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公立医院”相比之下就比较吃亏，由于能够定期获得州政府或者市政府的拨款，收治符合条件的病人便成为了一项不容推卸的“义务”， 但如果仅靠那些拨款，哪怕再加上慈善组织和爱心人士们的资助，这年头大部分的公立医院能提供的收治能力其实都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出于许多现实的考量，为了维持经营，就会出现一些“病还没好就声称治愈”、“使用未必可行的疗法”，乃至“虚假救治”的行为， 有些公立医院在这方面的“比例”和“总数”，甚至会到达让人“心惊肉跳”的程度。 两者相加，“公立医院”此时在大众的概念当中，就并不能算是一个“好地方”，也并不和“每一个人都相关”， 不窘迫或者无奈到一定程度，此时的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到医院去接受救治的，去了也不一定符合被收治的条件，能够获得的治疗也未必真的就会比在家里等死要好。 当然公立医院和教会医院也有它们“优质”的一面，比如说由于很多无法负担医生费用的城市产妇们，都不得不选择到公立医院或者教会医院进行生产，这里的医护人员们在接生方面的经验和熟练度，反而会比很多费用高昂的家庭医生更充足， 一些追求稳妥或者胎相确实不妙的上流社会家庭成员，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就开始会选择到大城市的医院里去进行最后的待产，只不过临时居住的地方“犹如另一个世界”而已， 形成良性循环以后，医院们在这方面也变得乐见其成，因为“迎接新生”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事情，对医疗资源的占用比长期病患们更少更容易预估，政客们也可以拿出一些数据来作为成绩，医院本身往往还会因此收获一笔或许更多的大额善款。相比“治病”，“接生”反而是这年头医院里比较“皆大欢喜”的一部分。 不过不管怎么说，“公立医院”和“教会医院”都是明确的非盈利机构，对于医生和护士们而言，它们是积累履历、资历和病例的一个好途经，而对于不少普通人而言，它们则是自己或者家人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因此尽管社会名流和普通大众们，都会极力避免自己落入“因病不得不住进公立医院”的境地，但人们往往又都会在口头上或者资金和行动上，关心本地公立医院的建设， 无论是为了积累选票、还是为了展现自己富有爱心或者热衷公益一面，这都是一个极佳的话题。 反过来讲，一旦这地方出了事情，社会各界会做出的反应和发出的声浪，很容易就会比事情出在他们家里时更大。 …… 到达公立医院的时候，时间距离午夜，就只剩下了两个小时多一点。 考虑到会在返程路上消耗、以及尽可能预留给汤姆·哈根做决策和给驱魔人员进行准备的时间， 还剩下来给韦恩他们用于排查的时间，大概就只有一个小时不到，而且越短越好。 这年头的医院和学院里的宿舍一样，还都不是“高楼”，更像是一个个的“小楼”或者“小院”， 一个负责领队的驱魔牧师建议韦恩先排查住院的重病区，因为从“可能出现死伤”的角度来考虑，重病区的患者们身体明显普遍更弱，如果遇到封印物的影响，造成的后果估计也会更严重。 韦恩闻言稍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旁边的跟屁虫，听完之后也在不自觉地摇着头， 于是本来就已经半路减员了的一路人马，就兵分两路先去排查医院里的待产区，之后会是所谓的“门诊区”，最后才是重病患的住院区。 穷人家庭或者无处可去的重病患者，死得再多，那也只是新闻上的数字，政客富豪和中产阶级们固然会表示愤慨，但他们其实也许压根并不在意，可能骂过几句也就算了， 面向上流社会的特殊产房，还有理论上面向社会各阶层人群的住院产房，或许才是真正能让舆论震动的地方。 前者的人数较少，但可能都有不小的影响力，尽管公立医院里出现大富豪或者大政客家族成员的概率并不大，他们更可能出现在教会或者一些高校医学会名下的医院里，甚至是让专家团到家里暂住，不过只要概率不为零，袭击者们就有可能选择那里， 后者的波及面更广，动摇的可能是选区内选票的基石，要是其中还有一些因为想要表示亲民或者各种客观原因住进去的中产阶级或者特殊市民，无论是议员、律师，还是报社的编辑、记者，甚至是工会组织的领导人物之类，那么就算是中了“大奖”，等着看舆论被引导到沸腾吧。 就算抛开这些因素不论，仅从“人之常情”来讲，相比“让可怜的人提前迎来坏结局”，人们也更容易因为“本可以降临的美好被破坏”而愤慨。 韦恩一边感慨着自己果然也心黑，一边就去了面向社会各阶层人群的住院产房那边， 倒也不是不想去据说更安静也更豪华的另外一座小院见世面，只不过那边离得有点远，连大门都跟医院本体用的不是同一个，就算走医护人员们的紧急内部通道，感觉都有点浪费时间。 (本章完) 第440章 护士 第440章 护士 在一位名叫“多萝茜”的年长女士带领下，韦恩这组人很快就进入到了相对“平民”的产房小院里。 其实这位“阿姨”还挺不好称呼的， 说她是“修女”吧，她虽然看起来应该是比较虔诚的信徒，但其实又并不是教会里的人， 说她是“护士”吧，这年头“从事专业医疗护理”的人员，在大众的认知中又普遍应该还是“男性”。 尽管“接生”这种事情比较特殊，绝大部分男性很容易就会被排斥在外，哪怕是在旧大陆或者美利加也一样， 最早基本都是由相关的女性亲属协助参与，随后逐渐拓展到家中的年长女仆，再到更远一点的教会修女们之类， 等到美利加联邦建立初期的时候，就已经有相关的协会，开始培训职业妇女们该如何在分娩和产后期间照顾“母亲们”了。 不过“惯性”的力量依旧强大，哪怕是在美利加建国几十年之后的医院里，女性护理人员们也只在所谓的“妇产科”中有一定的话语权，在别的医疗领域中依旧会被认为“不够专业”， 具体落在韦恩这里，就是那位年长女士和跟班们在对待驱魔牧师们时彬彬有礼，再看韦恩和其他搜查人员时就似乎极度不顺眼， 仿佛就像在看“千方百计试图挑刺的检查组”，又或者是在看“试图闯入自己地盘的不速之客”一样。 这中间当然也有客观的原因，教会搜查的事情不能随意透露，这会儿韦恩他们过来检查的理由是“有人检举这里可能存在问题”， 所以错打错着，被人看不爽也是很正常的。 好在韦恩也不是来跟她交朋友的，“朝廷鹰犬”的心态摆得很正，对方能配合着带路和提供信息就行，懒得管她到底心里怎么想。 产房小院这边的房屋基本都是单层或者两层的，容积率不高，整体的面积便不算太小， 一行人分别被年长女士带到位置之后，就陆续分头仔细进行查看，重点当然还是所谓的“公共区域”，比如说小院里的水源处、小庭院、还有祷告室之类的地方。 韦恩比较信奉物理，觉得最淳朴的搞事情还是“下毒”，就在抽水井和水箱这边开始检查，祷告室则丢给驱魔牧师们， 桑德斯爬到高处掀开了厚重的铁板，从水箱里打了半桶水，然后用绳子吊下来给韦恩检查，年长女士带完路之后也没继续跟着驱魔牧师那边，反而回到了这边叉着个腰，继续盯着韦恩这个“带头的”。 韦恩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往水桶里瞅了好几眼，还随便用手舀起来喝了一口， 唔…… 不甜不咸也不辣，是普通的水没错。 年长女士看着韦恩一本认真的样子，似乎越发不顺眼了：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的护理人员都是专业的，会每天检查食物和饮水的情况。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韦恩一边示意桑德斯再在水箱里试着捞一下，一边安抚旁边的带刺阿姨，“确实没有问题，多萝西女士。你们做得很好。” 检查完水箱，之后就是最终出口的水龙头以及入口处的水井， 托公立医院经费不足的福，这里用的铸铁管哪怕已经锈迹斑斑，但好歹不是铅水管，韦恩也就没能在水里尝到所谓的“淡淡的甜味”。 为了让那位多萝茜女士别一直防贼似的盯着自己，韦恩还特地不停地问问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比如说看到有个低着头拎着行李恰好路过的黑皮肤女士，怀里的宝宝明显白了许多，韦恩就很好奇婴儿应该怎么进行出生登记。 多萝茜女士的态度明显更不好了，“还能怎么登记？按照你们这些人推崇的法律，奴隶的孩子，自然只能还是奴隶。”韦恩脖子一缩，这倒是自己冒昧了…… 学院里教美利加通史的戴维·李教授虽然喜欢夹带私货，不过他的有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美利加联邦自诩继承了旧大陆当年的罗曼帝国，其中的一部分制度自然也就照抄了， 而按照罗曼帝国当时的法律，自由民和奴隶生育的子女，如果母亲是奴隶，那么子女依然是奴隶，而如果母亲是自由民，那么子女就是自由民。 这也是美利加一些白人奴隶主既可以和女性奴隶们繁衍后代，却又可以毫无愧疚地继续奴役那些混血后代的理由之一， “当年罗曼帝国的人就是这么做的嘛”。 韦恩在上课的时候其实听过这一段，不过因为黑石镇那边没有这样的风俗——西部小镇的镇民们比较保守，认为混血的都该杀——所以他也就只把这当做了“知识点”，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这会儿看到多萝茜女士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算是说错了话，于是就老实挨骂，顺便再次没话找话，试图转移话题： “我看那个小宝宝似乎才出生没几天，这样就能出院了吗？” 多萝茜女士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横眉冷对，“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优渥的生活，女性生育之后两到三天就需要下床工作，是穷人乃至很多家庭中的常态。” 行吧，美利加不讲究坐月子…… 韦恩低头检查从水井里打上来的水，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假装配合着桑德斯一块恢复原状，再也不想继续瞎聊了。 但是韦恩对这位女士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一丢丢，一开始韦恩只当她是占着一亩三分地就开始作妖的人士，可是能对一些话题感到愤慨，就算她不是好人，大概也不至于“是非不分”， 后者有时候会比“真小人”还讨厌。 几组人的动作都很快，这边刚检查完，另外几组人就也陆续凑过来了，都说没发现异常， 韦恩本来已经开始寻思这里还有哪些被遗漏的可疑地点，突然一些线索就在脑海里串了起来， 于是他悄悄叫过一位大教堂来的驱魔牧师，“你用大教堂的名义，再去偷偷向那位多萝茜女士确认一遍，本地职位较高的神职人员，真的没有私下到这里来过吗？让她以圣灵的名义起誓再回答。” (本章完) 第441章 火鸡 第441章 火鸡 对于曾经很喜欢看侦探故事，又有过治安官经历的韦恩而言，他是不介意表示自己“心黑”的， 不过他也不太愿意老把人往坏处想，只说最简单的事实，之前那个被污染的圣徽就放在乔治伯格的教堂里，都没被发现有问题， 而今晚那个安东·齐格，带着伤都还待在公立医院的“附近”，这里的嫌疑肯定不能轻易排除。 用福尔摩斯的话来讲，排除掉所谓的“不可能”，剩下的情况哪怕再离谱，也可能是真相， 那么按照韦恩的猜想，光明教会安排的封印物在“解封”之前，没准压根就是“看不出问题的”， 而解封的“钥匙”，说不定和“神圣”领域的非凡者有关。 再往深一层想，重要的物品掩盖了真实价值，被放到人群复杂的地方，如果没有人盯着，那么说不定随随便便进来，就有可能随随便便被无关的人带走， 从稳妥的角度来考虑，这里现场的管理人员要么是被蒙蔽了，要么就疑似同伙，完全不知情的概率太小。 多萝茜女士给出的答案还行，勉强躲过了“旧警察局几日游”， 驱魔牧师回来的时候，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一开始不愿意说，表示自己需要信守承诺。不过有问题的东西很可能就在祷告室里，派席尔牧师曾经去过那里，理由是为产妇们向圣灵祈求祝福。 “多萝茜女士本身是信徒，又觉得派席尔牧师年事已高，不会和产妇们有直接的瓜葛，认为他应该是出于仁慈和博爱，就也帮他保密了。刚才我们问的时候，她确实没说实话。” 韦恩对此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让驱魔牧师带路，一行人就又去祷告室了， 反正刚才连教会的驱魔人员都没得到什么好脸色，韦恩觉得这里在某些方面的管理估计会比较严格，要是祷告室里找不到东西，那位女士又给不出别的说法，恐怕就得跟着大伙一块回去。 …… 所谓的“祷告室”，其实就是单人迷你版的祷告大厅， 产妇们临产前求个安慰，无论是真的虔诚还是临时“多少信一点”，这年头的公立医院里有这样的设施都不奇怪。 不过这地方确实简陋，基本就是个不大的空房间，一面墙上有个圣徽，下边是小台子上钉着一本旧圣典，旁边有被固定着的烛台， 信徒们过来祈祷，估计只能跪在小台子前的垫子上。 因为之前没找出问题来，这会儿原本那组的驱魔人员就显得更卖力了， 墙上的圣徽和装饰画撬了，垫子里的东西掏了，小台子又再次被拆开，旧圣典的硬质封皮都被侧面划拉出了口子，以防里边有夹层。 考虑到派席尔牧师的年纪和没被怀疑的状态，东西应该不会太大， 最后一堆人寻思了一阵，驱魔牧师们用着自己的办法挨个试， 喵的， 最后居然是圣典本身有问题。 里边泛黄破旧的纸页看起来丢到垃圾堆里都嫌埋汰，但一位驱魔牧师的血液滴上去以后，居然完全都被吸干了， 感觉应该是把有问题的内部贴在了原本的封皮上，也确实看不出非凡力量的反应。 找到了东西，韦恩也没细究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让驱魔牧师们把这玩意打包，就要先回去了， 几个人拿着武器继续留守，韦恩还让桑德斯留了几瓶煤油下来，如果还有人过来的话，那么就算把这间祷告室烧了，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回到教会医院这边， 琳娜已经把“威利”和艾玛接了过来，外表似乎平平无奇的马车也已经准备就绪，马肚子看起鼓鼓的，好像还刚喂过，乍看起来感觉还挺有诚意， 汤姆·哈根则在稍远处不言不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没有对“威利”为什么会有一边手臂肿成招潮蟹的模样提出疑问。 韦恩觉得这个画风确实诡异，有点想劝戴蒙·麦奎迪考虑放弃，再不然的话，那么把左臂砍下来或许也是一个办法。 好在琳娜还是靠谱的，正版的威利这会儿也被带了过来，只不过暂时没有资格露脸，被塞在了马车里，只在韦恩路过的时候在车厢里稍微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韦恩拿着被包成粽子的旧圣典，直接走到了汤姆·哈根那边，尽量言简意赅，“我那边的东西找到了，据说还是派席尔牧师亲自去放的。” 汤姆·哈根顺手接了过去，稍微掂了掂：“《圣典》？先是圣徽，现在又是这东西，光明异端们倒是看起来比我们这些人还要虔诚。”韦恩掏出怀表来确认了一下时间，这会儿距离午夜还有半个小时，也不知道其他的小队有没有收获， 于是他就直接问答案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是先假装继续交易，还是直接把东西甩到他脸上？” 汤姆·哈根往后摆了摆手，示意随从们不要跟得太紧，然后就带着韦恩往被团团包围着的小楼里走： “现在这家伙已经可以被确认是光明异端，无论他的身体里边装着的到底是谁，其实现有的证据就足够定性了。 “不过我们调查的目的是什么？再抓几个尚未落网的歹徒，收缴一些光明教会暗中投放的封印物，然后事情就过去了？你觉得主教大人会满意吗？” 这是什么送命题啊…… 韦恩回忆着自己在现代社会看过的真实新闻，顺便再结合实际，试着揣摩汤姆·哈根和柯里昂主教的想法： “如果只谈办案的话，要是我们能在状况发生前收缴一批封印物，控制事态，我觉得就已经足够了。 “顺便再以此传播消息出去，挑动那个潜逃的威斯曼先生进行报复，无论他上不上钩，至少派席尔牧师这条线和光明异端们造成的隐患已经被初步排除，结案是没有问题的。“ 汤姆·哈根的语气没有变化，“你认为提利尔牧师和巴齐尼牧师都没有问题？” 韦恩实话实说：“如果要深挖细节的话，那他们恐怕都难以证明自己完全和光明异端毫无联系。但要是说他们和光明异端深度勾结到了一块，那我认为也不太可能。” “要是让你选，你能拿出关于谁的细节来？”汤姆·哈根仿佛随口问道。 韦恩倒也没有隐瞒，“提利尔牧师现在露出的破绽比较多，可惜没有深挖的价值。我其实想找关于巴齐尼牧师的线索，不过目前还没找到。” 汤姆·哈根微微摇头，“这可不算是个好回答，主教大人或许不喜欢听这些。” 韦恩其实还挺正经的： “从我的视角来看，地位较高的牧师和异端有牵连，传扬出去对教会整体的声誉并不是一件好事。要是事情能停留在派席尔牧师和那个威斯曼先生这里，也许才是最好的。” 汤姆·哈根扬了扬眉毛，“你不担心他们事后找机会报复你？” 韦恩觉得汤姆·哈根话里的那个“他们”，指的应该是“牧师们”而不是“异端们”， 便默默地在心里吐槽，我算哪根葱，就算他们要报复，肯定也是先找你。 于是韦恩就扯起了题外话： “你知道吗？我之前翻看过我家先祖留下来的老记录，四月草号上的人们当年第一次在新大陆过冬的时候，其实是真的觉得火鸡挺好吃的。” 汤姆·哈根难得地露出了迷糊的脸色，“所以呢？” 韦恩没有卖关子，“所以如果对方已经打定主意的话，任何辩解都会变得没有意义。要么就备好马车赶紧跑路，要么就应该装上子弹准备迎战。” 学长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去就是你们教会里的官斗时间，我到时候在旁边吃瓜就行。 汤姆·哈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韦恩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接着他才继续往前，“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和主教大人在某些方面还挺像。” 韦恩觉得应该是自己刚才的话点醒了他，默默地感叹了一句“施主悟了”，接着便继续给汤姆·哈根支招： “当年最先带来火鸡的，就和先祖们成为了朋友，至少曾经成了‘朋友’。我觉得主教大人可能未必是想要针对谁，说不定也只是想吃‘火鸡’而已。” 众所周知，挑动皇子内斗并且让他们互相竞争表忠心，几乎是每一个久在其位的老皇帝的必修课， 韦恩也是希望汤姆·哈根见好就收，免得最后跟和珅一样，新君上来没几天就被抄家了，还不如学学郭子仪，哪怕皇子们互相打出脑浆来，谁上位最后都得请他去镇场子。 汤姆·哈根似乎听懂了，“那我们还是先解决今晚的异端吧。” (本章完) 第442章 离开 第442章 离开 怀表上的时间，逐渐走向了午夜的十二点。 分头在市区内可疑地点进行搜查的队伍陆续有人返回，除了韦恩这队以外，只有一组人也找到了疑似封印物的玩意。 嗯，包括韦恩带回来的那本旧《圣典》在内，这会儿大家都没空去仔细研究， 只要发现并确认它们“有问题”，就足以进行暂时的收缴了。 其实韦恩也很好奇这些东西到底能做什么，反正按照他的理解，这些封印物看起来都挺“普通”的， 也就是赶上了教会对光明异端比较上心，才会有这么多人陪那个“麦肯·瑞夫”玩。 之前被污染的圣徽，说到底就是蛊惑住了几个人去开始作案，“鬼镜”稍微厉害一点，韦恩自己都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它的道， 这两个东西如果放到恐怖题材的影视作品里，大概也能拍成几部系列电影或者小几季的连续剧， 但它们能直接害死的人其实并不多，效率也不高，至少没有西部的一些匪帮高。 要是让韦恩来策划的话，那他肯定就不会选择这些封印物， 虽然这年头还没有定时炸弹，不过只需要把烈性炸药的引信稍微延长，再把它连到蜡烛上，就也是个土法的引爆装置，如果位置合适的话，随便炸一个，说不定都能让医院停尸间瞬间满员， 接着让人在市区酒吧之类的地方以此类推，简单布置几个或者十几个，简单方便又直白高效，就足够让本地的执法者们忙得一晚上都心惊肉跳了——烈性炸药再怎么样，它都比非凡物品好弄吧。 今晚没有收获还腆着个脸回来报告坏消息的大卫·米尔斯，在听到韦恩的设想之后直接就被呛到了，差点直接一口冷咖啡喷出来， 旁边的汤姆·哈根则当着韦恩的面，跟大卫·米尔斯说韦恩的坏话：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打算和楼上那个家伙假装交易的原因之一。如果真的不管不顾，他们要是疯起来，说不定都能赶上韦恩。” 大卫·米尔斯也心服口服，“等忙完这一阵，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认真研究一下他们侦探社的情况。” 伊妮莎今晚也带了一队人去排查线索，按照韦恩的看法选了一个晚上人员密集的地方，说人话就是“酒吧”， 这样的一个银发美少女，晚上带着教会的人去酒鬼聚集的地方，还说那里可能有危险、需要进行搜查，当然很容易就会引来一些自我感觉良好或者乘机发泄不满的人故意闹事，之后那些人也顺理成章地就被同为猎人的康纳尔给打了一顿， 东西虽然没找到，但今晚那里的人也都散了，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讲，确实也“排除了风险”。 于是放在大卫·米尔斯的眼里，侦探社的三个合伙人今晚都各有千秋， 韦恩这边是莫名其妙地就潜逃的歹徒和东西给找到了，伊妮莎那边则提前把“可能遇到危险的人”给处理了， 琳娜就相对低调一些，拉来了被“麦肯·瑞夫”点名要疑似作为人质的两个孩子，刚才还在琢磨要不要往艾玛身上捆烈性炸药，觉得小女孩出门在外，总需要带点什么东西在身上，用来预防歹徒撕票。 要不是伪装成威利的戴蒙·麦奎迪在知道之后极力反对，说不定这个方案真的就让琳娜和觉得有趣的艾玛这两个家伙给悄悄执行了。 韦恩也觉得这事不靠谱，就算艾玛到时候还可以“捡回来”，但麦肯·瑞夫这会儿的状态明显已经不对劲， 真要把他给炸了，说不定还得担心他变成邪灵回来托梦。 之后的情况没有太出乎韦恩的预料，汤姆·哈根最后卡着时间答应了对方交易的要求， 正版和盗版的威利还有艾玛也老实地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坐上马车送对方离开。 戴蒙·麦奎迪本来都已经尝试着“剁手”了，但他那膨大的左臂确实顽强，伤口愈合得很快，一位驱魔牧师帮他检查了情况，然后劝他不要冲动， 接着韦恩才知道这家伙已经被寄生得挺严重了，可能就像摘掉地面上的蘑菇，只会让地底的根系更卖力地吸收营养，接着或许会更难预料孢子会从什么地方萌发。 无论是突然缺了手，还是手突然又长回去，又或者是像现在这样顶着那只“麒麟臂”，戴蒙·麦奎迪的形象确实怎么看都很可疑， 不过大家也就只能暂时先装傻，如果“麦肯·瑞夫”不反对的话，那就让盗版的“威利”去给他当马车夫。 那个“麦肯·瑞夫”再度被唤醒之后，情况看着已经越来越糟糕了，这会儿他不但眼珠子已经全黑，身上还到处青筋直冒，嘴里的唾液也仿佛变成了黑色的黏液，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刚用墨水漱过口一样，牙齿都被衬得有点惨白。 韦恩觉得恐怖片里被恶魔附身的人，大概就是按照这样的形象去做特效化妆的。 “麦肯·瑞夫”在看到被找到的有问题旧《圣典》以后，还夸了汤姆·哈根一句，说到底是大教堂的人，这样都能找到其中的一件封印物来，比本地的某些蠢货要厉害不少， 但他也很有自信，表示教会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全，而交易的方式很简单，先放他走，之后他会在离开之后寄回信件，告知剩下的封印物都被藏匿在哪里。 两人谈判的主要争议点就在这个地方， 汤姆·哈根不可能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放任“麦肯·瑞夫”带着人质离开，对方当然也信不过汤姆·哈根，直言大教堂不可能会不暗中安排人跟踪， 于是这一边急着想离开，那一边又担心城市里真的被搅出骚乱，互相扯皮了一阵子，最后等双方达成交易的时候，条件就变成了“只要马车能平安离开乔治伯格的地界，他就会把其它封印物的消息告诉两个小人质”。 韦恩在两人互相拉扯的时候，还看到汤姆·哈根对着身后的随从打手势， 这次因为提前回来参与了预谋，韦恩倒是看懂了他这次手势的意思，大概是说他已经大致有了把握，确信此刻的“麦肯·瑞夫”，已经和派席尔牧师建立了某种“联系”。 可能是所谓的灵魂或者恶灵“附体”，也可能是拥有了派席尔牧师的某些记忆，还可能是受到了什么非凡层面的影响， 但应该是被摸到了什么破绽，然后被确认了身份。 本地的牧师们出身都不错，反过来说，他们在某种意义上也比那些“无家可归”的歹徒们更有迹可循， 就算不是“罪证”，那也可以是“把柄”。 “麦肯·瑞夫”被解开锁链的时候，已经看起来非常虚弱，走路的时候脚跟都不离地， 要是放在恐怖片里，这时候声道里估计会突然变得异常寂静，基本上就是下一个镜头就可能突然给观众来个“惊吓”的蓄势模样。 不过好在他也没有“身体翻过来，用四肢倒着爬”。 在相对正常地钻进本地最基本款的马车之前，“麦肯·瑞夫”看了看车厢里仿佛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艾玛，又瞅了瞅已经坐在马车夫位置上牵着缰绳的“威利”，眼珠子似乎稍微动了动， 但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原地稍微检查了一下马车内外的情况，又回头阴惨惨地提醒汤姆·哈根和旁边的一大堆人“要遵守承诺”，然后就半坐半躺了进去。 韦恩也没想到戴蒙·麦奎迪这样侧着身体、只露出半边来，居然还真的能蒙混过关， 等到马车稍远，就有人分头带着队伍，开始跟随或者提前绕路。 (本章完) 第443章 绕路 第443章 绕路 “眼下我们最关键的任务，是确认他手底下那些同伙的行踪。 “按理来说，一旦他这个最关键的角色成功安全离开，其他同伙就有可能会从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途经得到消息，接着就是分头按照计划撤离，又或者是会在什么提前约定好的地方汇合。 “而且我们还不能完全指望对方遵守约定，哪怕他事后真的会说出其它封印物被藏匿的地点，他的同伙们今晚也可能会提前解封其中的一部分，用来吸引住我们的注意力，他才能够真正逃离教会的掌控。” 在汤姆·哈根正式和“麦肯·瑞夫”完成谈判之前，有些事情其实就已经提前在内部达成了共识， 尽管真正的威利没有上场，但因为此时的两个人质都是侦探社的人，所以侦探社这边就优先捡了去跟踪的活，至于应付市区内可能被引发的小骚乱，就留给了大卫·米尔斯那边。 可惜猫头鹰之前被那个安东·齐格给打伤了，虽然死不了，不过这会儿一边翅膀已经被剪了毛还绑上了绷带， 侦探社如今没了“小飞机”，就只能用笨办法，比如说让彼得扯了一根蛛丝，又偷偷在马车底下装被打了小孔的瓶子，隔一阵就会滴下一滴血。 其它的非凡手段反而不太敢用，对方这回儿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 也担心他会对非凡力量生出什么奇怪的感应来，那反而会得不偿失。 伊妮莎对此也有点担心，表示如果距离过远又或者到了白天人来人往，她也很容易跟丢目标， 不过韦恩对她还是挺有信心，“有迹可循”再怎么样都会比“大海捞针”靠谱。 对付这等阴邪小人，当然不必跟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但是在对方说出其它封印物的情报之前，还是尽量保持桌子不被掀开比较好， 教会这边的人手虽然看起来不少，可是散到整个城市里，那就真的是不够， 为了显示诚意，其实也是预防市区内可能出现的异常状况，汤姆·哈根是真的按照谈判的内容，暂时撤掉了一大块区域内的人手， 只在关键路口之类的地方安排了一两个人的暗哨，用来确保对方的动向不会完全丢失。 更多的人则分头行动，争取一旦出现异常，就迅速平息掉，能顺便把惹事的人逮住就更好。 韦恩这边的追击组为了不让对方炸毛，也是尽量采用分散和接力跟踪的模式， 保持着距离，暂时不要跟丢就好。 有些事情听起来确实有点磨磨唧唧，教会里之前也有比较虎的驱魔人员，表示不应该和歹徒交易，十几个封印物而已，就算会造成一些伤亡，但也影响不了整座城市的运行，点时间再用点强制手段，总还是有机会审讯出来的， 其实按照汤姆·哈根和韦恩的性格，要是能这么做的话，事情反而简单了。 不过执法者有些时候确实只能娘了吧唧地做事， 对方现在又不是现场劫持了人质，只要找机会击毙了就能解决问题，而是还有同伙隐藏在暗中，会造成的伤亡情况还不可知， 可能出现的伤亡数字放在整座城市里，概率可能只有千分之几或者万分之几，但是对于具体的无辜者，那么概率就是100%。 韦恩可以不怕那些意外落到自己身上，不过他也做不出拿普通市民的安全去下注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会轻易拿别人去赌的，对于普通人而言，反而才是合格的执法者。 就连艾玛那小萝莉，都是自己同意了才过来的。韦恩这会儿跟伊妮莎坐着同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是康纳尔，韦恩则在车厢里拿着地图在看， 晚上的市区还是相对安静的，这会儿虽然已经看不到前边马车的影子，但其实直线距离估计也就不到一公里。 马匹的蹄声无法完全避免，要是汇成“车队”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会显得很明显，众人便只能尽量分散和控制速度，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马车就已经到达了市区里所谓的“平民区”。 这一带的道路条件，明显开始变得相对狭窄和拥挤了起来，路面上的马粪也不像繁华地段那样会得到及时的清理，感觉都稍微有点发酵了， 这时候驶过一个路口，韦恩听着伊妮莎指出的方向还有前边似乎突然变大的马蹄声，看着地图感觉有点不对劲。 抬起头往伊妮莎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 伊妮莎微微地点了点头，“嗯，对方现在像是在转圈，下一个路口我们之前刚走过不久。” 蛛丝和气味都怕混淆，琳娜那边暗自牵着线，所以是跟着对方的路线在追，伊妮莎和韦恩这边则在路线上稍微错开了一些，算是相对“侧翼”的位置， 要是让对方在这里兜上几圈，哪怕马车上的瓶子没被发现，也很容易把人跟丢。 韦恩选择了让康纳尔稍微加速，市区里晚上偶尔也会有别的马车，对方应该也不会意外后边会有追兵， 他自己则打开了简约线条的视野，开始和伊妮莎分别往道路两侧观察。 理论上计划逃跑的人开始绕路，要么就是暗中可能有人在监视和放哨，要么就是打算突然搞什么事情，比如说想要钻小巷子之类， 接着果然没过多久，先后经过了两个已经路过的路口以后，前边的马蹄声好像就突然消失了， 等到再继续前进的时候，韦恩这会儿看到一块路边的招牌，就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妙。 “该死，他本来的计划，可能压根就不是要离开乔治伯格。康纳尔快回头，去刚才的那个救济院。” 路边的招牌，是个相对现代社会而言，有点难看和简陋的宣传指路牌， 上边的信息很简单， 一方面是提醒人们，在看到这块牌子以后，应该怎么走才能到达那家救济院， 而另一方面，则是告诉市民们，那家救济院曾经接受过科恩制药公司的捐赠，于是顺便帮他们宣扬善举。 (本章完) 第444章 救济院 第444章 救济院 韦恩他们到达救济院门口的时间，是午夜的十二点四十分。 而他之所以会特地掏出怀表来看一眼，是因为他在走下马车的时候，注意到城市里两个不同方位的远处，这时候已经同时亮起了火光。 其中一处的火势感觉颇为猛烈，估计是引燃了不少油脂之类的助燃物，很可能是仓库之类的地点， 另外一处的位置则较高，在这个年代一栋“高层建筑”的顶楼，火本身不算太大，但在晚上还挺惹眼，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的房产遭了殃。 如今美利加的绝大多数城市都还没有专职的消防队，遭遇火情的时候基本都以街区互助或者自生自灭为主，在面对这两种情况的时候都不算太妙， 韦恩一边感慨着教会和本地的公职人员们今晚应该有得忙了，一边又转身探到了马车里， 放下了出发前从大卫·米尔斯那里顺来的非凡者专用镣铐，翻出了座位底下的杠杆步枪和备用猎魔子弹、淳朴烈性炸药什么的。 对方既然安排了人刻意去放火，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那这就不是之前预估的“简单潜逃”了，危险评级怎么都得往上调一调， 火力这种东西可以不用，但在关键的时候，谁没有，谁就要吃亏。 美利加的救济院大体可以分成两类，一种比较接近所谓的“孤儿院”或者“敬老院”，位置往往相对更偏僻，会收容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长住， 今晚这家看起来则是另外一种，会定期或者不定期地提供一些免费食物，同时也会安排一些宣传或者通识类的夜间课程，偶尔可能也允许需要帮助的人临时借住， 其中好说话一点的，通常会允许穷人们把按份准备好的食物带回家，而不太好说话的，就有可能必须先配合着听完课，之后才能在这里大致填一填肚子。 因为基本不提供住宿，所以里边的格局看起来就分成了“前台”和“后台”两个区域， 前者在平日里大概是“谁都可以进”，后者则相对封闭，理论上“非请勿入”。 救济院的入口在街道旁一个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又颇深的小巷子里，不相关的人可能从巷子口路过几十次，都不会真的走进来一次， 韦恩他们在巷口外的路边丢了标记，侦探社的人如果看到了，就会知道拐进来， 里边的路还不算近，进到巷子以后还得稍微走一截再拐个弯，才能看到救济院的围墙。 感觉这附近是个拦路抢劫的好位置，巷子本身和外边的街道不太垂直，没办法一眼看得太远，警员们巡街估计也不会走得这么深，就算有人喊救命，等好心路人赶过来的时候，没准别人都已经完事跑路了， 虽然有钱人平时不太可能会单独出现在这里，但小恶霸抢抢别人的食物、小东西之类，应该也不容易被人抓到现行。 因为此时是深夜，所以救济院日常开放的小院，这会儿也是大门紧锁的， 伊妮莎扒到围墙上稍微探了探脑袋，深吸一口气确认里边有她特殊调配过的血液味道，康纳尔就轻巧地翻了进去，从里边把大门旁边的小门给悄悄打开了。 这小破门还是扇双层门，外边是带锁的铁栅栏门，里边才是能挡风的木头门， 木头门抬起门栓就能开，铁栅栏门估计是为了防闯入，铁栓被安在了从外边伸手够不到的位置。 韦恩稍微瞅了两眼，觉得这个设计不错，侦探社有机会的时候可以借鉴， 而且防外不防内，说明至少小院的“前台”区域，并不是类似监牢的地方。 理论上像这样的救济院，晚上应该是有人守夜的才对，毕竟需要帮助的人各种各样，不一定每个人都会白天过来，不过这会儿大门附近并没有人，韦恩拎着杠杆步枪往里走，伊妮莎则跟着了他后边。 教会今晚准备的马车被停在了小院的一角，车底下从瓶子里滴落的血液已经积了小小的一滩， 由于之前要考虑续航的问题，所以瓶身被做过处理，血液的滴落被控制在了大概十几二十秒一小滴的程度， 伊妮莎借着微光稍微查看了一下，预估了一下时间，“大概是几分钟之前停在这里的。” 小院里只在一个角落处挂着可怜兮兮的一盏小夜灯，马车周围并没有打斗的迹象，教会自然也不会给逃犯准备武器，理论上以戴蒙·麦奎迪的水平，应该不会在这么的时间内轻易就被放翻， 韦恩估摸着戴蒙·麦奎迪可能是选择了暂时配合，说不定是想要找到对方后续的据点或者路线。 但是那么大的一根“麒麟臂”，就算已经尽量用衣物做了遮掩，居然还真的可以在下车之后继续蒙混过关？ 三人在小院里分散着继续寻找后续的踪迹，康纳尔很快就在另外一边挥了手， 韦恩和伊妮莎先后过去，接着就各自端起了武器，子弹上膛。 这里看着是往内部继续深入的通道之一，有铁栅栏门不奇怪，反正侦探社也有撬锁课， 主要是地面上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已经不太对劲了，尺寸和威利的大致相符，不过却是新鲜的拖拽痕迹，力道也很轻。 韦恩稍微脑补了一下，大概是一个人被别人托住了上半身，然后鞋尖向后，软软地被人倒退着往里拖的样子。 不是， 戴蒙·麦奎迪你一个半特工的前国际刑警，居然被人给秒了啊？！ 这扇铁栅栏门是中段内部带着锁芯的那种，进出都得用钥匙，可惜受限于时代，能防菜鸡，但已经防不了开始随身携带小工具包的探员， 康纳尔大概了不到三分钟就通过了这节实践课，小心地把门扒拉开，穿过小走道，里边就又是一个小院子。 内部的院子只能走人，看起来也感觉比外边的那个院子更漆黑，这里边有一截路都铺着粗糙的地砖，尘土也比更少，痕迹很快就断了， 韦恩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一时半会没找到后续，伊妮莎悄悄给出的信息也好坏各半。 没有血味，说明两人至少这会儿还没受伤， 不过也意味着对方有相当有效的控制手段，哪怕是康纳尔要放翻戴蒙·麦奎迪，在竞技场里都不会这么容易。 好在里边的建筑物并不多， 眼看这会儿小院里阴森得跟恶鬼老巢似的，那么先去探探稍远处更偏僻的那一栋，应该就不会错得太离谱。 (本章完) 第445章 地下室 第445章 地下室 实际情况和韦恩预料的差不多。 这个救济院平日里还是有正常功能的，要不然也不用到外边去挂指路牌， 既然日常的职能需要维持，那么理论上在它的内部，也就会有一些相对“正常”的工作人员。 起码得平时看起来正常。 所以有问题的地方，往往就会被设置得相对偏僻一些，至少不应该被放在内部人员频繁进出和工作的位置。 韦恩他们找到的两层小楼就处在一个角落里，看起来像是管理人员的办公室或者小宿舍，具体是什么其实也无所谓， 重点是小楼的后边有个地下室的入口，铁门斑驳还带着锁，估计平时不怎么有人来，要不是提前知道戴蒙·麦奎迪有可能已经昏迷了，拖拽的痕迹还挺不容易被注意到。 除了基本的障碍以外，对方在这里的设计还有点心理学的味道，小院里大部分地方都铺着地砖，顺着能一路走到小楼的正门， 但小楼后侧通往地窖的位置，看起来却是没什么人打理的野地，有高度差不多到胸口的杂草和灌木，再往里不仅没有路，而且肯定刮衣服， 正常人走到这里，估计很容易就会产生“那边已经出了地图范围”的错觉。 尽量悄咪咪地把表面看起来锈迹斑斑、实际上颇为牢固的厚铁门拉开，地下室里的深处此时其实是相当明亮的， 韦恩和康纳尔先后钻进进去，然后蹑手蹑脚地沿着阶梯往下走。 这厚铁门的门栓被安在了外边，只要把铁闩一拉一扣，都不用再挂上锁，里边的人估计就要“叫天天不应”， 韦恩来都来了，当然希望下去亲眼看看情况，于是伊妮莎就只能先留在外边殿后，不然要是三个人都下去，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发“无伤被团灭”的成就， 康纳尔在这方面就明显不如伊妮莎稳妥，反正他肯定秒不了缩小后的戴蒙·麦奎迪。 走到亮光的边缘位置，韦恩移动着简约线条的“镜头”往里看，中间有一片区域却是“空白”的，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悄悄从墙角位置探出半个脑袋一瞅，里边其实还挺热闹。 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此时地板上坐着几个被捆了手脚的人，嘴巴里还被塞了东西，有昏迷的也有清醒的，看起来像是晚上还留守在救济院里的工作人员， 戴蒙·麦奎迪则躺在距离地下室阶梯不远处的墙边，他的非凡能力感觉已经失效，威利的衣服这会儿箍在他的身上，被绷得鼓鼓囊囊的。 地下室中央那片“空白”的位置， “麦肯·瑞夫”正一边捂着嘴，一边跪在地板上绘制法阵。 说是“跪”好像也不太准确，虽然他确实两边膝盖都着地，但上半身伏得很低，基本就靠着手肘在撑着，或许也可以说是“趴”， 法阵似乎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他现在做的事情，更像是“要把半成品的法阵补完”，而不是“完全从头开始”。 提前帮他准备法阵的人，显然就是此时他身边那两个在帮忙的家伙， 韦恩不敢用视线正对着看，怕他们会对别人的目光生出感应，只能凭印象感觉他们好像是自己之前没见过的人， “麦肯·瑞夫”这会儿还不停地指挥着他们，去挪动法阵里东西的位置，或者往什么地方撒些什么之类。猎人们走的是实用主义路线，能打死就少琢磨，所以韦恩如今在神秘学方面基本还是半个麻瓜，看不出他们现在具体是要做什么， 但是好在艾玛并没有昏迷，她也被绑住了手脚，靠着墙坐在戴蒙·麦奎迪的身边，这会儿正好就给韦恩当了嘴替。 属于小萝莉的声线听起来又软又萌，仿佛还带着几分甜味儿， 不过艾玛话里的意思，听着就有点让人不寒而栗，“等你们把这个东西弄好，我们这些人就全都要死了是吗？” “麦肯·瑞夫”，或者说大概率就是装载着派席尔牧师意志的那个身体，这时候仿佛又恢复了那份看起来带点慈祥的从容， 他闻言对着艾玛稍微抬起了头，语速不快，语气甚至称得上和善： “他们不一定会死，法阵需要的只是一些新鲜的血液和内脏，此外还需要一些骨头，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但是对于你和你旁边的那个人而言，情况就大概会变成如你所说的那样。之前科恩制药的人曾经找过我，要在学院里为一个小女孩寻找可以寄养的家庭，按照威斯曼提供给我的信息来推测，你应该就是那个生命领域的小女孩吧？” 虽然只听声音的话，这家伙好像还算正常， 可惜韦恩这会儿从侧后方偷瞄着这家伙，能看到有拉着丝的黑水随着他说话而滴落，只觉得这个画风真是有点越看越诡异。 艾玛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不过语气里那股子软萌的味道还是脱不掉， 她似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噢？你居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都没人告诉你吗？” “麦肯·瑞夫”继续低着头在地板上绘制法阵，指尖蘸着的是颜色墨绿的汁液，“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你的血液能融入生命药剂，就说明你的领域是对的。 “本来我还担心，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分量可能会不够，不过你旁边的那个家伙就来得正好。生命领域和自然领域的‘伪装’，在概念和形式上有本质的不同。 “汤姆·哈根可能还以为我看不出来，但你知道当我看到他出现在马车上时，心里其实有多高兴吗？” 艾玛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似乎是想到了别的问题： “可是我听说，教会的牧师都是神圣领域的非凡者。如果从领域的划分上看，生命领域的非凡力量似乎并不在你能安全吸收的范围之内，你能拿我们来做什么呢？” “呵呵呵。” “麦肯·瑞夫”微微地摇了摇头，“所谓的‘安全吸收’，其实是非凡者们用于自我安慰的错误结论。在非凡领域，只有‘危险’和‘极度危险’的划分，哪怕领域适合，非凡者们随着位阶的提升，失控的风险也会不断变大。” 然后“麦肯·瑞夫”的话语声停顿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嘴里的“黑水”给咽下去： “有些人会把‘失控’和‘丧失理智’视为‘死亡’，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对于一个真正快要死去的人而言，失控的风险，其实并不重要。 “而生命领域的力量，恰恰才是我这时候最需要的。” (本章完) 第446章 生命炼成 第446章 生命炼成 韦恩缩在地下室外边的楼梯间里稍微听了一会儿， 因为“麦肯·瑞夫”把艾玛当做了比较懵懂无知的小萝莉，所以他的话虽然不短，但是很多理论和技术方面的具体细节，他其实都没有详细展开。 不过抛开那些过于深奥的部分，他此时正在做的事情，韦恩倒是也很快就大概听明白了， 简而言之，由于之前的换魂仪式或者其它什么别的原因，“麦肯·瑞夫”的身体此时已经在迅速走向“衰败”或者“腐朽”，于是相比逃离乔治伯格，他在脱离教会掌控之后更急迫需要做的事情，是先把自己身体的状态给稳定下来。 而按照他自己的看法，生命领域的非凡力量，在维持“生命指标”方面是有特殊优势的， 别管会不会因此变异成奇奇怪怪的模样，又或者是会不会导致失控，反正他眼下是选择了被称为“生命炼成”的技术路线，以期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续自己的存活时间。 “麦肯·瑞夫”还顺便嘲讽了一下所谓的“野生非凡者”们，认为绝大多数野生非凡者直接吸收非凡材料的做法是相当愚蠢和低效的，差不多就相当于“烧钞票来取暖”， 韦恩默默地在外边听着，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被冒犯到了。 尤其是在听到“麦肯·瑞夫”简单介绍了他要进行的“生命炼成”仪式的过程之后，韦恩就更是叹为观止， 不是， 要使用还活蹦乱跳的生命领域非凡者作为“主材料”，外加一套全部八个领域齐活的非凡材料作为“消耗”，此外还得布置法阵完成仪式，需要活人的血液、内脏、骨骼，以及相应的仪式材料等等“前期准备”， 最后只是“有可能”把他的身体状况给暂时“稳定”或者“增强”，听起来感觉和凭运气摸奖也差不多。 这到底是谁在“烧钞票取暖”啊？！ 你这也太双标了吧。 韦恩觉得自己有义务制止这样铺张浪费的行为，虽然没等对方准备好就开始介入，多少会显得有点不礼貌， 但是至少八份非凡材料，韦恩觉得放到侦探社里，合伙人们每人分一个，剩下的拿去当竞技场的赛季奖品，那都还有剩余。 不能让他就这样轻易给挥霍掉。 于是韦恩初步确定地下室里只有“麦肯·瑞夫”和他的两个同伙，现场一共三个坏人， 就对着旁边的康纳尔打了手势，准备先做点什么，让对方的动作给“停下来”。 这时候“麦肯·瑞夫”已经说完了自己的事情，也许是觉得艾玛比较配合，也可能是良心发现，就突然问起了小萝莉还有没有什么遗愿，或者是还有没有什么想要询问的事情， 琳娜似乎提前给艾玛打过招呼，这会儿小萝莉也显得很懂事，直接就摆出了一副仿佛充满好奇的表情，问起了那些被藏匿在乔治伯格市区内的封印物。 快要完蛋的坏人们，似乎很容易就会有一种“反正你都要死了，那我告诉你也无妨”的坏毛病，“麦肯·瑞夫”在听到小萝莉的问题之后，居然还真的开始说起了关于那些封印物的事情， 这倒是给韦恩省事了，本来“麦肯·瑞夫”今晚之所以会被放出来溜一圈，就是因为教会需要知道他手里掌握的关于封印物的线索，他自己对着小萝莉说出来，可信度应该就会被事后再审讯出来的要高，也免去了那些彼此之间互相拉扯的时间消耗。 可惜“麦肯·瑞夫”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完全停下，边干活边聊天，语速就显得有点慢悠悠的， 说起那些封印物来，也不是直接就一口气说完全部的地点，基本都是先聊起一样东西，讲一讲它可能的来历和故事，再说说能起到什么作用，最后才说它被放在了哪里。 简直跟那些磨磨唧唧但是话术又蹩脚的推销员们一个德行。时间慢慢流逝， 艾玛在这个过程中扁着个小嘴，被一个同伙半请半塞地装进了麻袋里，然后被拎到了法阵中， 尽管对方似乎还没见过艾玛的非凡能力，但“塞麻袋”这招对艾玛来说简直是绝杀，就连韦恩都觉得自己学到了一个可以用来治熊孩子的土办法。 好在“麦肯·瑞夫”一直都在跟艾玛说着关于那些封印物的事情，所以同伙也没有扫他的兴，姑且是让小萝莉的脑袋露在了麻袋外边， 戴蒙·麦奎迪的待遇相比之下就差了不少，直接就被另外一个同伙给拖到了法阵中另一头对称的位置上，看起来就跟酒保们在下班的时候把烂醉的酒鬼丢出门外差不多。 按照“麦肯·瑞夫”之前话里透露出的内容来推测，这会儿距离仪式正式启动，还需要几个关键步骤，比如说旁边的那几个可怜人之后还得再稍微“被加工”一下，才能满足仪式使用的基本条件， 因此韦恩也就只能耐着性子躲在暗处，一边偷听一边数数，保持着随时可以动手的状态，以求在最合适的时机切入， 既要尽量多获取一些有用的情报，又得避免这些家伙给无辜者们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 大概说到第七个封印物的时候，“麦肯·瑞夫”的两个同伙就在他的指示下，开始拿着匕首走向了地下室角落里那些潜在的受害者， 韦恩今晚的底线差不多就是“避免血案当着自己的面发生”，尽管这时候还没听完全部的情报，不过现实总是不会给人最好的机会，于是趁着几个坏人们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太注意入口这边，就对康纳尔发出了“动手”的信号。 “不许动，你们已经被逮捕了！” 康纳尔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韦恩在入口处突然跳出来大喊，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时候，他一个滚地就进到了地下室里，就近找了木桶当掩体，和韦恩形成了掎角之势， “麦肯·瑞夫”这个病秧子暂且不提，那两个同伙的反应倒是很快，几乎是在转身的瞬间，两人的手里就已经都是握住了枪的状态。 “砰砰！” “砰！” “铛——” 不同方向的声响仿佛同时交织在了一起。 侦探社多是集体行动，有些事情在发现不妙之后很快都进行过整改，比如说在“多对多”的场景下，游兵散勇们很容易就会出现“一些人被集火，一些人又完全没人管”的情况， 韦恩和康纳尔分别按照内部约定俗称的惯例就近攻击，一个同伙吃了康纳尔的“一枪胸口一枪头”，另外一个同伙的运气就比较好，韦恩一枪打飞了他手里的左轮手枪，打算留个活口录口供。 几乎就是在那把左轮手枪落地的同时，韦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 这两个同伙的反应，一看就不是玩枪的人，而他们能提前把枪拿在手里，只能说明对方可能早就发现了韦恩他们的踪迹。 于是韦恩赶紧调转枪口，对准了法阵中央的那个“麦肯·瑞夫”。 (本章完) 第447章 改变 第447章 改变 韦恩对法阵的了解并不多， 但所谓“久病成良医”，哪怕对其中具体的原理并不清楚，只要见得多了又还没死，人们自然就会逐渐对很多东西形成自己的认知。 具体到此时此刻，韦恩的灵性直觉就突然预警， 而他实际感受到的“味道”，似乎也跟所谓的“生命”领域不太吻合。 应该怎么形容呢？ 就有点像是在水里喝到了辣味，韦恩可以肯定其中掺杂了“神圣”领域的力量，更具体地说，其实就很像是之前那个“拂晓之光”雕像在造成异样前的状况。 地下室内此时仿佛瞬间就刮起了飓风，里边的东西看起来仅仅只是在原地颤抖而已，但韦恩都没有踩到法阵的范围之内，都感觉体内的非凡力量似乎在被刮过皮肤的气流迅速带走。 “不许动！停止一切抵抗行为！” 在发出最后通牒以后，韦恩看到“麦肯·瑞夫”咧着那张留着黑水的嘴巴，在那里对着自己阴惨惨地无声笑着，抬手就一枪打了过去。 法阵这时候已经被启动，被绘制在内部的神秘符号们，仿佛是被通上了电的回路，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开始彼此连接出虚实不定、或直或弯的各种线条， 然后很快就把“麦肯·瑞夫”和那些非凡材料都纳入到了其中。 “麦肯·瑞夫”的胸口中了一枪，随后脑袋上的眉心也中了一枪，但此刻他依旧站立在原地，甚至都没有抬手去擦从弹孔中留出的黑血： “这具身体很弱，弱到承载不了我的灵魂。 “不过你知道弱者的优势是什么吗？他们往往能够更敏锐地觉察到危险的降临，就像经常被欺负的孩子，只需要通过眼神和语气，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快躲避以及保持沉默。 “他的非凡能力似乎就是因此诞生的，虽然只能模糊地进行感知，但你们的存在感已经足够明显，明显到我甚至能感知你们在什么时候想过要动手。”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自己的意料，韦恩也明白自己是被对方给“攻其必救”了， 套路简单，但哪怕给韦恩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的选择估计也不会改变，能做到的只不过是优化其中的一些做法而已。 哪怕事后确认自己听到的是正儿八经的假情报，在时间紧急的情况下也是可以用来“排除错误答案”的。 不过事已至此，韦恩这会儿也没空跟“麦肯·瑞夫”嘴炮，眼看着爆头了都没打死他，韦恩赶紧就沿着法阵的边缘几步小跑，想要去把麻袋里的艾玛给拽出来， 另外一边的康纳尔看到韦恩的动作，便也同时展开了行动，奔向了躺在另外一侧的戴蒙·麦奎迪。 法阵里这时候仿佛同时存在巨大的引力和排斥力，灵压既像是在不断往外狂吹的巨风，抗拒着韦恩的进入，但又把“回路”中被连接着的部分死死地固定在了原地， 韦恩艰难地扯着麻袋，眼看着作用在这上边的力量有点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几乎完全无法拖动。 奇怪的是，本来按照“麦肯·瑞夫”的说法，艾玛和戴蒙·麦奎迪应该是仪式中的“主材料”才对，可是此时连接在他们身上的“线路”并不多， 韦恩一时之间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对着自己看到的“线条”连开几枪，麻袋受到的拉扯似乎果然减轻了一些， 于是剩下的猎魔子弹就都打到法阵里，一部分打在了装着艾玛的麻袋周围，一部分则打到了戴蒙·麦奎迪的那边。艾玛也同时在尝试自救，她注意到韦恩自己拖不动那个麻袋以后，小脸上的表情很快就从获救的笑容变成了惊讶， 然后韦恩就看到小萝莉的脑袋像个带着金色马尾的皮球一样，从麻袋上边顺势一掉，就咕噜噜地滚到了墙边。 你这光掉个头也不行啊…… 好在连着着两人的“线条”被打断了一部分以后，在法阵中受到的力量也随之骤减， 这边扯着麻袋，那边拖着人，姑且是把这两个家伙都给拉到了法阵的范围之外。 韦恩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手里在忙着上弹，同时也对着“麦肯·瑞夫”说话，争取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和同伙们事先准备的‘祭品’和非凡材料都是真实的，说明按照你原本的计划，要发动的确实是所谓‘生命炼成’的仪式。 “但是你在注意到我们过来之后，知道仪式肯定会受到破坏，所以才改变了法阵？” 两人被拖出法阵的覆盖范围以后，地板上的法阵看起来依旧在运行，脑门上顶着弹孔的“麦肯·瑞夫”这时候已经在灵压的作用下，变成了半漂浮的状态， 法阵中连接着“麦肯·瑞夫”还有非凡材料们的线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紊乱的状态，看着有点像是被控制了范围的雷暴。 法阵中间的“麦肯·瑞夫”则像是在吸收着非凡材料中蕴含着的灵性力量， 身上的皮肤开始一片片龟裂和脱落，随即就露出了下边灰白色的血肉，以及逐渐睁开的无数只眼睛。 “你很聪明，我确实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完整生命的诞生需要时间，既然你们不给我这个机会，那么我们就一起迎接危险吧。只要能活下去，我不介意自己会不会变成怪物。” “砰！砰！砰！砰！” 韦恩没有等他完全改变形态，子弹上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开枪， “麦肯·瑞夫”那悬空的身体开始往上收缩，一部分身体朽化掉落，剩余的部分则聚拢成了一个肉球， 一开始子弹还能打坏他的一部分血肉，到后来就仿佛打进了橡皮泥里，然后弹头还会被“挤出来”。 有“触须”逐渐从肉球的顶上长出，逆势沿着原本虚幻的“线条”，往法阵中那些非凡材料所在的位置生长，法阵中的灵压逐渐减弱，韦恩灵性直觉的危险预感却逐渐攀升， 最后“麦肯·瑞夫”的样子就变得有点像菠萝，本体是一个长满了眼睛的圆形肉球，尺寸似乎比直接把人搓成球要略大一些，头顶上则长出了八根管状的触须，从“菠萝”顶端延伸到了地面上，反而把本体撑在了半空中。 韦恩本来其实觉得这更像是一只3米高的大蜘蛛，不过感觉彼得或许不会赞同这种审美，就稍微换了一个形容词。 可惜哪怕变成了灰色的肉球，“麦肯·瑞夫”的状态似乎依旧不怎么样，肉球表面几乎布满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们，正在轮换着不停地爆开、愈合、再度睁开，黑色的汁液稀稀拉拉地滴个不停。 接着其中一根触须就往韦恩这边刺了过来，速度不算太快，要是放在侦探社的竞技场里，大概会是单方面挨打的水平， 韦恩轻巧地躲过了攻击，还顺势往触须上开了一枪，触须的直径接近甘蔗，猎魔子弹在上边只能打出口径大小的孔洞，却无法打断，之后孔洞还会迅速愈合。 那边的康纳尔应付起来似乎也挺轻松，稍微跳开之后，就继续把戴蒙·麦奎迪往墙边拖。 但“麦肯·瑞夫”的两个同伙就倒霉了， 在不同时离地的前提下，八根触须可以分别行动，另外一根触须在移动中直接就对着那个还没死的同伙“踩”了上去，然后这个同伙的身体就跟另外一个同伙的尸体一样，如同被插了吸管的灌汤包一般迅速变瘪。 空气中还传来了震动般空洞的感慨声： “啊……鲜活的生命力，真是美味。” (本章完) 第448章 分裂 第448章 分裂 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似乎都可以经过简单的分析来进行评估： 比如说原版的麦肯·瑞夫，应该是个初阶或以下的非凡者，现在这个货吸收了八块位阶未知的非凡材料变成了怪物， 就算法阵可以让他做到无损耗吸收，顺便还能额外给他添加一些新特效，可是起点太低，相对高阶的非凡材料在福吉尼亚应该也不太好弄，所以韦恩估计这玩意现在的位阶应该和自己差不多，或者顶多稍高个一两阶，但误差应该不会太大。 灵性直觉的危险预警程度似乎也可以作为一个佐证， 反正以韦恩近距离接触过的怪物们而言，目前危险预感最强烈的似乎是科恩制药的那个“食尸鬼”，其次是那个“瘦长鬼影”和“蘑菇头”， 眼前的这个“菠萝头”就算稍强一些，但是在感觉上也好像差不多是一个梯队的。 至于“智慧贤者”或者那个“拂晓之光”什么的，那就已经不属于“怪物”的范畴了， 反正以韦恩的经历来看，遇到祂们的话肯定是能跑就跑，要是运气再差一点，遇到了祂们的本体，那估计也不用担心跑不跑的事情。 至少这个“菠萝头”在感官上，没有琳娜召唤来的“智惠贤者”危险——从理论上来说，被召唤来的，应该只是所谓的“投影”，又或者是开放了一个远程端口而已，还远不是本体亲临的水平。 非凡者们的强度反而更难评估，伊妮莎身上还带着束缚暂且不提，就连琳娜，有时候看起来都是一副“打一巴掌过去估计会哭很久”的模样， 灵性直觉似乎在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对他们产生感应，都不提那个威斯曼先生了，就连之前秒掉了“瘦长鬼影”的那个家伙，理论上位阶应该也不低，但他那段时间跟韦恩他们混了一路，都没被发现异样。 想明白了这些，韦恩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摇人。 既然猎魔子弹似乎打不死这家伙，它的强度应该也不至于特别高，那么上边还有一位7阶的伊妮莎，教会已经给了暂时解除束缚用的圣徽状符文，把她叫下来镇场子，韦恩才可以浪得更心安一些， 毕竟事实证明，同样的一个非凡者，失控之后要对付起来的难度也是会上升的，就像人疯了以后也会更难控制一样。 结果还没等韦恩跑到地下室的楼梯口那边伸头喊人，那个“菠萝头”的一根触须就猛地在地面上敲击了一下， “咚”地一声，声音听起来不大，韦恩却仿佛有了一种被它直接敲在了的胸口上的错觉，接着整个地下室，就仿佛被一道黑色的屏障给封锁了起来。 “菠萝头”似乎以为韦恩想逃，肉球上的许多只眼睛同时注视了过来： “你打算去哪里？别急，如果我走不了，那么你肯定也走不了。” 韦恩不愿意去触碰黑色的屏障，对着位置试着开了一枪，屏障看起来无形而无质，弹头在打进去之后却迅速失速，很快就传来了落地声， 感觉冲进去似乎不是个好主意，韦恩就只能凭感觉隔着屏障喊了两嗓子，也不清楚伊妮莎能不能听到，之后便手头继续上弹，还同时回头对着康纳尔试了试眼色，示意眼下估计只能两个人先对付着。 这时候那两个倒霉的同伙看起来已经被“吸干”，“菠萝头”的两根触须腾出了空来，整体就往韦恩这边走了两步， 等到这次再发起攻击时，触须的速度一下子就变快了许多，韦恩是眼看着其中的一根触须抬了起来，作势要对自己发动攻击的，但哪怕已经提前往那边进行了射击，又做好了躲闪的准备，这一次韦恩还是差点被触须给戳中。 卧槽，这是“完成热身了”？还是“越吃越强了”？ 地下室里的地形不是太好，韦恩一边躲闪一边还击，渐渐就被走近的“菠萝头”逼到了墙边， 这会儿要是往左边跑，就可能会给零零散散的艾玛带去危险，往右边溜，就是一边在勉强躲避攻击、一边在往戴蒙·麦奎迪脸上糊巴掌试图叫醒他的康纳尔， 韦恩逐渐打空了杠杆步枪里的子弹，发现猎魔子弹能对“菠萝头”造成的伤害似乎有限，这会儿忙着被攻击，也没有空闲上弹，便只能一手拿着长枪当棍棒用，另一手摸出一个圣水瓶，开始往玻璃瓶上边注入灵性力量。 “嘭！” 两根触须同时袭来，韦恩挥着杠杆步枪往其中一根上边一敲，那玩意的力道贼猛，根本敲不歪， 韦恩便顺势打了个滚，躲过了随之而来的“二连击”，然后圣水瓶就往“菠萝头”此时的一根支撑腿那边丢了过去，接着打了个响指，选择了“提前引爆”。 圣水瓶爆裂的动静还没有枪声大，但实际造成的伤害似乎反而更有效，“菠萝头”的一根触须应声而断，被支棱在半空中的肉球也稍微歪了一下。 好家伙， 难怪教会的驱魔人员们打起架来的画风仿佛还停留在中世纪，难不成在非凡世界打怪物的领域里，有些事情还是传统的办法更有效？ “菠萝头”那震动般空洞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怎么敢？！” 不敢就没命了啊…… 趁着“菠萝头”的一根触须正在从断开处重新生长，韦恩一边来回躲闪着，一边隔两下就丢个东西过去， 这会儿也没工夫管体内灵性力量的存量了，反正充能5秒大概就能炸断触须，少于5秒就没多大作用， 康纳尔那边也发现了猎魔子弹威力不够，还掏出了个小瓶子，看起来像是在往弹头上淬毒什么的。 接连五六次的有效攻击被丢过去，幸好韦恩往东西上充能的速度比“菠萝头”触须重生的速度更快，情况一时间就进入了对峙局面， “菠萝头”的八根触须有四根这会儿还在重生，韦恩丢完了身上的四个圣水瓶，还丢一把左轮手枪和一枚大双鹰金币，现在正握着身上的最后一枚大双鹰金币在抓紧时间充能。 韦恩此时身上更多的还是猎魔子弹，不过他刚才试过直接往猎魔子弹上充能，直接丢过去炸开的效果反而还不如圣水瓶，要是这枚大双鹰金币也用了，那韦恩下一步估计就只能扯掉链子丢怀表， 那玩意可不便宜，虽然肯定没有人命值钱，但韦恩是自己做小本生意的，弄坏了不好修又没有人管报销，能不丢还是尽量不丢的好。 可眼下的情况却也还是不容大意，尽管“菠萝头”看起来已经有点陷入颓势，康纳尔的加料猎魔子弹却也似乎没多大作用， 而且韦恩很担心它是“越吃越强”的类型，要是等它长好触须之后，扭头去吃艾玛或者戴蒙·麦奎迪，再或者是那边角落里的那堆人质，伤亡暂且不提，它要是速度再提高，韦恩觉得自己可能也就很难再躲了，只能抓紧时间憋个“大的”，争取给它一记重创。 这时候被几根触须支撑在中间半空中的肉球，一直在微微地抖个不停，然后肉球就像是细胞增殖一样，“啵”地一颤，大肉球的旁边突然分裂出了一个同样布满眼缝的小肉球， 小肉球和大肉球有一部分是相连的，顶端同样长着触须，但是却细而短了不少，垂下来都踩不到地面上。 接着更要命的是，随着大肉球的那八根触须逐渐生长复原，它那边也“啵”、“啵”、“啵”个不停， 一个接一个的小肉球从大肉球身上分裂出来，本来好好的一个“菠萝头”，这会儿已经变成了被八根大触须支棱在半空中的一串“葡萄”。 妈耶。 韦恩看着那些还没睁开眼睛、依旧垂着触须的小肉球，正在寻思着自己手里的大双鹰金币是应该抓紧时间继续充能，还是应该赶紧丢出去炸一波， 这时候一个小肉球上边的眼睛突然瞬间全部睁开，然后它头顶上的那些小触须，却是齐刷刷地刺到了大肉球的身上，一口气戳爆了上边一堆眼睛，漆黑的汁液一时间如水泼般喷溅。 “啊——” 地下室里仿佛立刻回荡起了空洞而虚幻的哀嚎声，那些大触须一个踉跄，“葡萄串”在半空中连续晃动了好几下，仿佛在依靠着大触须们努力维持平衡。 另一个震动般空洞的声音则带着暴起的灵压，如狂怒般响起： “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才是麦肯·瑞夫！” (本章完) 第449章 损失 第449章 损失 情况直转急下， 能睁开眼睛的小肉球只有一个，剩余的小肉球们都像是死了一样，眼缝没有睁开、小触须们也如同柳枝般垂着。 但睁开眼睛的那个小肉球顶端的几根小触须，却开始疯狂地攻击起了大肉球， 带汁塑料球被戳爆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根大触须似乎是想要回援，可是却没有戳中位置，反而把旁边另一颗小肉球给串了个透心凉。 大触须往外一撇，“葡萄串”整个都被带得歪了一下，空洞而虚幻的哀嚎声瞬间变得更加凌厉而痛苦，听得韦恩的头皮都有点发麻， 这根带着小肉球的大触须刚落地，另外一根大触须就已经再次往“葡萄串”上边戳了过去。 “韦恩！杀了他！” “你疯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们这些多余的家伙！” 空洞得如同幻听般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嗡嗡嗡地交织成了一片，震得人的耳膜都仿佛要穿孔， 韦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些声音，但感觉手里的大双鹰金币已经充能得差不多，几乎都注入了自己体内正常情况下过半的灵性力量，而“葡萄串”这会儿的状态明显又不好，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时机。 于是大双鹰金币在空中被掷出了一道近乎平直的抛物线， 大肉球注意到了这边的动作，带着“葡萄串”在半空中稍微一扭，一根大触须也迅速地挡了过去。 金币的轨迹擦中了大触须，稍微改变了方向，眼看着要从“葡萄串”旁歪着“擦肩而过”， 这时候几根小触须却从大肉球上拔了下来，其中一根兜住了金币，接着就带着金币往大肉球上边“拍”。 韦恩的心里虽然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但这么好的时机不容错过， 因此当金币被拍到大肉球上边一个眼睛上的一瞬间，韦恩直接就发动了“引爆”的能力。 “嘭——” 爆炸声没有烈性炸药那么猛烈，更像是带着震动的闷响，犹如吊车的绳索突然断裂，然后重物落地， 但是在视觉里，那个“葡萄串”炸开的画面可太刺激了，就仿佛蒸汽列车的车头爆缸，内部的管道瞬间被“甩出来”一样，一大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管状物就带着汤汤水水猛然破开大肉球， 接着大触须们稍微摇晃了两下，随即就无力地软了下去，本来一直被支撑在半空中的“葡萄串”便被砸到了地面上。 小肉球们也没能幸免，带着惯性和酱汁四散滚开之后，已经就没有“球形”的了， 基本上也都和大肉球一个德行，不是碎成了不规则的肉块，就是变成了里边被翻出来的章鱼摸样。 灵压散去， 韦恩最后是抬起了手肘侧身遮挡，身上虽然也难免沾到了一些汤汤水水，但面部大抵是护住了， 左右望望，艾玛的情况就不太好，那边地面上小萝莉的后脑勺，已经从“满头金发”变成了黑中带金的“挑染”发色。 康纳尔也从戴蒙·麦奎迪的身后站了起来，端着杠杆步枪试探着靠近，然后一枪枪地往大肉球和小肉球还在蠕动的残块上边补枪， 韦恩走到一边捡起了自己的左轮手枪，按照在简约线条视野里看到的状况，也加入到了给线条紊乱的残块进行善后处理的队伍中，直到打完了弹仓里的子弹，才把事情丢给康纳尔，自己则去检查“人质们”的状况。艾玛应该是没啥事，韦恩脱下外套把她的脑袋给捡了起来，然后打开麻袋帮她安了回去，除了回去之后估计要洗头，身上倒还是干净的， 人质那边也还好，虽然基本都有一面跟浇了黑胡椒酱汁似的，但依旧清醒和被迫醒过来的几个人看起来都只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应该是没疯。 于是韦恩让康纳尔把身上的匕首给丢了过来，帮人质们割开了身上的绳索， 又在一片哭喊和控诉凶手的咒骂声中，子弹上膛对着天板鸣了一枪，帮助人质们冷静，然后才稍微安抚了他们几句，并示意他们可以先离开地下室，但暂时还不能离开教会的监管自行离去。 尽管他们今晚的身份是人质，应该不在最核心的“同伙”序列之内，不过按照韦恩的判断，既然这里被“麦肯·瑞夫”选为了最后举行仪式的地点，那么相关的人员估计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猫腻， 甄别起来太麻烦，还是先一块打包，回头丢给汤姆·哈根去处理。 伊妮莎这会儿也走到了地下室里，她倒是没有听到动静声，但是感觉到了非凡力量的异常波动， 于是用大石头把地下室入口的铁板门顶住，并且安装了主材料为烈性炸药的陷阱之后，她就下来增援了。 初步查看了情况之后，她就先带了一直拿着麻袋在擦头发的艾玛和人质们走向地面，然后还要放焰火通知其他人， 韦恩和康纳尔则负责善后，准确地说，其实就是趁着教会的人还没来，先偷偷记录一下今晚的那个法阵，再翻翻地下室里有没有笔记之类的玩意，等回去之后再进行研究，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从“葡萄串”的尸体上边捡点析出的非凡材料。 翻翻找找了小半天，靠着简约线条的视野，韦恩姑且是把非凡力量富集的部分给收了起来， 不过韦恩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捡对东西，因为那玩意的样子和正常的非凡材料看起来不太一样，不是从肉块里边析出的，而是肉块的一部分，看起来就是一个大眼珠子，后边还连着好几根血管或者神经。 八块非凡材料啊，最后居然就只剩下了这么个小玩意， 感觉有点血亏。 至于戴蒙·麦奎迪，虽然韦恩用伊妮莎教的土办法把他给叫醒了——其实就是在他能重生的那个麒麟臂上开了一枪——但这家伙现在浑身脏兮兮的，今晚还被人给放翻了，韦恩有点嫌弃，就让他待会先找地方洗个澡再回侦探社，回头还得写检查， 好歹是侦探社竞技场天梯榜上的人物，居然被今晚那两个里已经不知道是哪一个的同伙用药剂给阴了，丢人。 这倒是也提醒了韦恩，所以他又去翻了翻尸体和现场，找到了一些药剂、物品和现金， 就当做是报销今晚的弹药和服装损失。 可惜关于那些封印物的线索，韦恩知道地点的一共也就六个，教会的人过来之后，韦恩跟他们一说，就有人马上分头去确认， 琳娜那边还逮住了两个半夜驾着马车混淆视听的家伙，之前侦探社这边跟丢马车，就是他们收了同伙的钱在帮忙办事，韦恩看了看夜空中还在燃烧的火光，觉得他们要是被当做同案犯一样处置，那就算是小钱中大奖了。 夜晚还长，侦探社这边也没有因为刚打完一架就休息，也加入到了分头确认封印物的队伍中， 韦恩上了马车之后还在跟琳娜和伊妮莎抱怨，说可惜那个“麦肯·瑞夫”已经死透了，不然剩下的那几个估计也好找。 这时候马车的地板上，韦恩那包着战利品们的脏外套里，却突然传出了空洞的震动声： “我好像……知道那些东西在那里……” what？！ (本章完) 简单说一下后续的情况 简单说一下后续的情况 首先请放心，这不是太监宣言。 最近生活里接连出了不少事，导致停更了一段时间，但是回到这本书上，我还是希望能正常完结的。 数了数之前停更的天数，按照一天两更算，目前大概是欠了28章这样，盟主加更之前没说过，不过既然有老爷打赏了，那么就按10章算，凑个整就是40章，我争取尽快补上，这段时间努力每天保底三更，或者稍多一些。 然后是关于这本书的一些碎碎念。 其实按照最初的极简大纲，这本书大概可以简单地分为起承转合四个部分，在保持基调的前提下，每一部分的写法或许会不太一样。 最初的“起”，看起来是在写故事，其实主要是在画地图， 试图让这个世界和里边的人物们，在各位老爷们的心中“活起来”。当然了，也难免会显得“平”和“拖沓”。 但如果能勉强起到一点作用的话，那就很好。 目前故事大致是到了第一部分的收尾阶段这样，但是个人比较菜，具体会收到什么时候，不知道…… 不过应该不会太远了。 涉及到真实历史的部分，我尽量避免出现非故意的谬误，也会让主角的想法独立于作者视角， 既会有刻板印象的部分，也尽可能客观地展现一部分真实历史。 如果哪天有哪位读者老爷在需要用到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在哪本扑街小说里看到过类似的内容， 有个大致的印象，然后去具体查查，那作为消遣读物，我个人觉得就已经足够了。 后续主线的现实侧部分， 自然是主角小侦探社的成长，赚钱、开销、扩大规模， 还会有一些科学和社会学方面的小故事。 而非凡侧的部分， 有读者老爷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说按照这本书的设定，最快的升级方式是“吃人”， 准确的说，或许是“搜集”和“狩猎”。从故事上来讲，旧大陆的背景是世界大战，新大陆这边也有战争，战后的西部其实更乱， 那成长起来的非凡者们，总得有个去处，是吧？ 已经成长起来的，或许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对吧。 之类的一些故事，会陆续出现的。 最后是不少读者老爷好奇的订阅情况。 这本书的首订成绩应该是100均出头，102均好像，没太注意， 说实话，这应该算是扑到姥姥家了，用我朋友的话来说，就是“你这本连之前的零头都没有”。 但因为我现在只是兼职码字，作为一个放飞自我的作品，这个成绩我当时其实觉得还算满意，于是就一直继续写着，打算完本。 目前这本书的成绩是走到了1200+均——在渣更新和放飞自我的前提下，真的让我有点意外，本来我自己的预测是涨个十倍应该不成问题，但估计顶多也就千均出头来着， 这种感觉，可能就像在展示自己捡到的、直得恰到好处的木棍，或许算是一个小众的兴趣，但如果有人也喜欢，那我会很开心。 感谢一直在追读、打赏、包养票票的读者老爷和金主爸爸们， 感谢帮忙纠错，以及喜欢吐槽、扒设定的课代表们， 感谢觉得这个故事还值得一看的大家。 非常感谢。 (本章完) 第450章 递刀子 第450章 递刀子 之后一连两天，教会和侦探社的马儿感觉都跑瘦了一批，人更是一个个地连轴转， 不过如果只论“应急处置”的部分，侦探社应该算是拿了个高分。 光明教会通过派席尔牧师安排放置的那些封印物，被一件件确认回收，然后秘密运往大教堂， 最后活跃的一批同伙和帮凶则被顺藤摸瓜，杀人放火、参与配合的，基本就是按照“通缉犯”的规格进行处理，能抓就抓，抓不住的宁愿打死也尽量不放跑。 而涉及到的一些教会人员，也一个个悄然从岗位上被调离，有些是暂时的，有些则估计再也回不去，后者情况好一点的是“降级使用”，比较倒霉的家伙则可能还要“进去”， 这里边正儿八经的“光明异端”其实约等于零，至少目前没有实锤的证据，但看在派席尔牧师的面子上“帮忙做点事”的人却不少，也很难说那些事到底符不符合教会的管理规则。 如今活下来的那个带血管和神经的大眼珠子，经过韦恩的初步确认，感觉里边应该是麦肯·瑞夫之前的那个“坏人格”， 这家伙现在混合了派席尔牧师的一部分记忆，但思维似乎已经变得不是很清晰，运转时间和思考强度也有限，智力水平看起来就在“智慧生物”和“生猛海鲜”两个档位上左右横跳。 韦恩趁机套了不少情报，顺便暗自打定了主意，只要发现这家伙说谎，那就直接处理掉，毕竟侦探社现在养的宠物已经够多了，多一个需要泡水养在瓶子里还得喂生肉的玩意，那肯定还是不如直接宰了换非凡材料省事， 可惜这家伙到底是没给韦恩机会，尽管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回忆起来”，有些事情也只能挖出片段，不过它说出来的那些事情倒也靠谱，于是就只能暂时先养着，还得防着彼得没事就偷偷伸出它的大长腿往瓶子里边捞。 查案简单，侦探社只要通过事实把情况反映出来就可以，剩下的就是教会该头疼的事情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作为被指名负责调查的人员之一，韦恩也得参与撰写这次事件的调查报告， 这反而才是最让人头大的事情，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大教堂那边的评分标准就会变成“去掉一个最高分，然后再算平均分”。 其中一个比较有争议的核心点就是，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晚上的几把火又闹得市民们议论纷纷，虽然“罪行都归罪犯们”是没错，不过把责任全都丢到死人的头上，合适吗？ 韦恩本来还挺不介意把事情闹大的，什么提利尔牧师、巴齐尼牧师，还有那个科恩制药，谁都别想躲，都给我过来背锅， 但是给寄生在麦肯·瑞夫身上的派席尔牧师这么一闹，韦恩反而觉得自己要认真掂量一下才行了。 就拿这次出事的派席尔牧师来举例，区区一个学院教堂的牧师，升又升不上去，权柄也仅限在学院里，礼貌一点，就算不说他是“小角色”，那他也跟一般意义上所谓的“大人物”不沾边， 可是如今南方的牧师们，有相当的一部分都是各路大家族出身，能量并不完全来自“牧师”的身份和头衔，派席尔牧师还有一个私人身份是“药剂专家”，受过他帮助的人可不少， 他在“光明异端”的身份几乎在明面上被做实的情况下，都能拉出一帮人来为他拼命，其他的一些牧师恐怕就更是不得了。 韦恩倒是不介意给人递刀子，不过在仇恨不够大的情况下，感觉又好像没必要亲自上去捅， 齐天大圣大闹天宫的时候，一大堆神仙都跑得很衰仔，恐怕只因为闹的是“天宫”，等到取经路上的时候，真要一对一掏家伙了，有些神仙就有本事派个小妖来都能让猴子脑壳疼。 比如说侦探社平时的运营，那就算是韦恩他们自己的“取经路”。 于是韦恩琢磨了一阵，选择了控制调查报告涉及到的范围，单纯地就事论事，只按照现有的证据汇报跟“光明异端”相关的事宜， 既然没抓到提利尔牧师和巴齐尼牧师的把柄，那韦恩也就不说他们有问题。大教堂如果有想法，那么按照报告里说到的一些情况，巴齐尼牧师作为乔治伯格的教区牧师，在这件事情上至少得负“监管不力”的责任， “把人送进去”是还不够，可作为“降级”或者“能力不足、不予升职”的理由，倒也算是充分。 提利尔牧师虽然针对侦探社搞了一些小动作，也帮过派席尔牧师“一些忙”，但在这件事情上反而相对干净， 不过要搞他也不是没弹药，身为驱魔师协会里的高级管理人员，跟派席尔牧师的接触又不算少，说他一句“敏感性不够”，就可能也是一个“不上称没有二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拉不回来”的缺点。 韦恩在这边递了刀子，剩下的火力就都宣泄在了科恩制药和派席尔牧师的身上， 最后的那个地下室，就位于科恩制药资助过的救济院里，宣传指路牌上明明白白写着的，为什么别人资助的救济院都没事，就你资助的出问题了？ 说明科恩制药罪大恶极啊。 此子断不能留。 而在派席尔牧师的身上，韦恩还意外地挖出了一个大瓜， 这老家伙，长期跟温莎王国那边不清不楚，先不提他家族协助一些温莎人在南卡罗来纳州“搭桥牵线”的故事，光是他会不定期地跟“那边的人”通报一些教会的内部情况，就足够以“叛徒”论处。 就连那个威斯曼先生，据说也长期接受来自温莎王国的资金和帮助，他们两个人最初就是这么认识的。 这个料一爆，果然就连汤姆·哈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他们居然还跟温莎人有勾结？” 韦恩实话实说，“从我目前掌握到的情况来看，温莎王国那边对仅活跃在美利加本土的光明异端们，采取的是‘有限度的无偿援助’的办法，但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伙的。至于派席尔牧师，你看他到最后都还有那么多死忠的同伙，养人总是需要资金来源的。” 这方面韦恩倒是也有人证，当天晚上作乱的同伙们又不是都死了， 韦恩带着从“大眼章鱼”那里得到的答案再去问问题，一些事情很快就从侧面得到了印证，所以韦恩也不用再提麦肯·瑞夫没死透的事，只说是从同伙身上问出来的就行。 汤姆·哈根接着就问，“和温莎王国那边的事情，还涉及到其他牧师吗？” 韦恩耸了耸肩膀，“至少在这次的调查里，我们没有掌握相关的线索。” 你看， 相比内斗，还是“外敌在侧”更有意思吧。 (本章完) 第451章 报告 第451章 报告 美利加人此时对温莎王国的感官，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复杂的。 温莎王国贵为如今的世界第一强国，此时的国力更强、工业更好、历史更悠久、文化更繁盛， 而美利加联邦则只是一个新生不算太久的新大陆国家，疆域大但实控面积有限，产业有却又普遍不强，各州又是相对自成体系的松散联合，别说跟温莎王国比了，甚至在综合排名上暂时都还不能跟旧大陆的一些老牌强国相提并论。 同时温莎王国又是相当一部分美利加人或者先祖的故乡，有些人视它为彼此分家了的兄弟之邦，有些人则怀着历史悠久的传承旧怨，还有人则视它为精神母国， 再加上美利加联邦当年成功驱逐了温莎势力，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建国的，杂糅起来，对温莎王国的心态就是既认可又反对，既崇拜又蔑视，既疏离又怀念，既唾弃又学习。 不过这只是总体的情况，具体到个人或者群体，通常就只能选取其中的一部分。 虽然美利加一些本土的有识之士们，也许还是会看着世界地图，然后说“彼可取而代之也”， 但这帮人在这个年头的美利加还算是少数派，大多数人都不会、也没必要看得那么远，老实把日常生活过好才是正经事。 尤其在南方，更多的人还是更愿意接受美利加还是个二流国家的现实，只需要轻轻松松出口各种农作物，就能从“世界强国”那里换来金镑和物美价廉的先进工业品，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一些大资本家和大地主，哪怕是到了温莎王国，也依旧能轻松成为上流社会的一员和座上宾，只不过核心资产不在那边而已。 大多数工厂主们就会相对更敌视温莎王国一点，都说伦丹那座城市是个“吃人的猛兽”，温莎王国工人阶层的平均寿命甚至都被消耗到十五岁了，可是各国愿意前去发展的人还是源源不断， 而美利加的工厂则要拿出比旧大陆平均水平更高的薪水成本来，才能吸引到足够多的本地和外来劳工，还得担心有些工人过几年熟练了就跳槽或者跑路，可是生产出来的东西，却往往又不得不压低价格，不然大部分都无法和温莎王国的同类产品竞争。 这反而是最淳朴的仇恨——“你耽误我赚钱了”。 至于普通人…… 好吧，在这个消息传递还需要报纸和公告的年代，普通人的看法在很多时候都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不管怎么说，温莎王国有一个特质是很多人都公认的，就是很喜欢玩“离岸平衡手”， 有时候哪怕自己无法直接从中获利，温莎人也很喜欢扶植对方家里的“反对派”，没有问题就帮忙制造问题，反正财大气粗，不缺下闲棋、烧冷灶的那三瓜两枣。 汤姆·哈根也没想到好好地查个光明异端，居然还查出了世俗意义中的“叛徒”来， 看完了韦恩提交的报告初稿之后，也是难得地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这种情况我也没处理过，可能要上报主教才能决断，说不定还需要召开教区的长老会议才行。” 圣灵教会的主教和神圣教廷里的并不完全一样，如果说后者是一地的“最高长官”，那么前者就更像是一地的“常任理事”， 圣灵教会在美利加范围内的权力中枢是“主教团”，在大教区内的权力中枢则是由内部主要教区的牧师们组成的“长老会议”，从理论上来讲，主教其实是长老会议赋予日常管理权限的被授权人，是其中的“首席”和“权力代行者”，而非凌驾于其之上。 可惜理论是一回事，实际上往往又是另外一码事，就像理论上每个人都可以竞选美利加总统，但实际上绝大多数人的名字都不会有机会出现在选票上一样， 放到圣灵教会里其实也差不多，长老会议有时候和主教直接下命令的区别，在韦恩看来大概也就是“当面通知会显得礼貌一点”而已。 不过这正好就是韦恩想要的结果，只要别逼着自己“捅刀子”，那么怎么搞都行， 韦恩看到汤姆·哈根没有纠结之前“提利尔牧师和巴齐尼牧师二选一”的事情，把报告一丢，就赶紧从办公室里开溜了。…… 当天下午，汤姆·哈根就带着报告先返回了大教堂，原本被留在乔治伯格教堂里的高阶神职人员们，也就恢复了自由， 尽管原则上暂时还是不能擅自离开乔治伯格的地界范围，但既然没有被直接下令控制，那就说明问题不大，留守的驱魔人员们便也没有太严格，顶多安排一两个人继续跟着。 这会儿事件相关的罪犯，已经该死的死、该抓的抓，跑掉的那个威斯曼先生到现在都没影，估计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韦恩这边协助驱魔人员们初步整理了卷宗，大致把自己掌握的情报都说了一遍，然后就准备回侦探社洗澡睡觉，下一步则是想办法招人。 之前和那两个牧师私聊的时候，被人画大饼的感觉固然不错，但韦恩估摸了一下侦探社目前的实力，发现这有可能是两头狮子在争斗的时候丢出点肉来拉人头， 想吃某一边大饼的前提，至少得是自己扛得住另一边的“一巴掌”，别回头随便一个技能丢过来，自己这边直接就没了。 可惜侦探社目前似乎还不行，人家提利尔牧师随便丢出一只跟屁虫来，人家手底下的人手就差不多足够凑出来攻打侦探社， 真要按照派席尔牧师的情况来对标，那拼命的时候，鬼知道还能掏出多少家底来。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教堂门口，韦恩刚招了招手示意桑德斯把马车开过来，另外一辆马车很快就先停在了韦恩跟前， 韦恩看了看坐在马车里边的提利尔牧师，然后就老实地打开门坐了进去。 提利尔牧师看起来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韦恩你的报告写得不错，我看巴齐尼那家伙这次怎么样都逃脱不了干系了。不过派席尔居然同时跟光明教会和温莎人有勾结，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韦恩的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则“咯噔”了一下， 卧槽？ 调查报告这种东西，韦恩当然不会随便拿给别人看，汤姆·哈根应该也不会， 但你这就已经知道内容了？ 最近每天的kpi是至少三章，如果晚上没有的话，那就是早上前出来。 (本章完) 第452章 漏风 第452章 漏风 坐着“顺风车”回到侦探社小院门口的时候，韦恩的背后已经溢出了冷汗。 提利尔牧师之前安排的跟屁虫，从“追踪逃犯”的时候就没有再跟着， 一方面是对方不打算人少的时候明晃晃地在汤姆·哈根面前露脸，另一方面也是侦探社当时很可能要动真格的，韦恩也不希望伊妮莎和琳娜的实力完全暴露，于是借坡下驴，正好摆脱了他。 不然韦恩后来躲脏水的时候，肯定会拉他来挡。 思来想起，那就可能是汤姆·哈根不会一直待在办公室里， 然后他身边有“内鬼”。 往善意的方向猜测，这种事情说不定也不难做到， 比如说提利尔牧师像个老好人一样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担心模样，没准就会有哪个不靠谱的家伙去偷偷帮他打探情况，未必就真的出于什么坏心眼。 但是要往恶意的方向猜测，至少这种“身边漏风”的事情，韦恩自己是觉得不能忍的。 于是汤姆·哈根那边漏风，侦探社这边赶紧就开始自查自纠，强调“工作纪律”了。 按照合伙人的分工，这件事情算是琳娜该负责的部分，而且还专业对口， 琳娜觉得侦探社目前在这方面的情况应该还好，毕竟如果有人“大嘴巴”的话，那么首当其冲会被泄露的秘密，可能就是跟“智慧贤者”相关的事情， 不过她还是召集众人开了会，声明不仅是正在执行的任务和一些比较重要的事项，原则上就连侦探社鸡毛蒜皮的内部情况，都在“对外守秘”的范围之内。 别看琳娜这小妞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儿在探员中其实还挺有威望，一旦正经起来，就连平时一贯嘻嘻哈哈的利亚姆都得老实噤声，之前跟着一块去过佐治亚州的更是服帖， 伊妮莎除了“讲道理”和“说知识”以外，平时在人前的话并不多，可她有之前“状态不佳但瞬间秒人”的战绩在，还有康纳尔这样强悍的小迷弟，她顺便补充两句之后，探员们就更是心里犯嘀咕，感觉都在寻思侦探社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被人给透露出去了。 所以韦恩到最后反而显得像是个“唱红脸”的，重申了一下侦探社在原则上“自愿进出”的规矩，顺便还把会前几个合伙人商量出来的新提案给拿了出来， 内容简单，本质上还是经历了派席尔牧师的事情之后，打算要发展出一批“骨干”来，目前具体的做法，就是在强调会“处置叛徒”的基础之上，多了一个“在侦探社内部工作满多少年，正常退休之时可以额外领取一笔退休金”的大饼。 对应的数额是不同的百分比，五年一档，越久越高，计算的基底则是探员在侦探社内职业生涯得到过的任务奖金总额，反正业绩越好的探员，具体的数字也就越大，以侦探社目前的薪资水平，如果以目前封顶的“工作二十年后退休”来算，出去之后应该是不用再考虑工作的事情了， 至于这笔钱的来源，除了侦探社的抽成继续薄利多销以外，还有韦恩计划搞的一些附属产业的可能收益，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除非侦探社经营不下去了，不然韦恩还是挺想见识一下“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的世面。 莱恩这家伙也不知道应该算是幸运还是倒霉，本来高高兴兴地带着办事处的一半人手回来卸任，结果一回来就撞到侦探社开大会，一开始聊的还是看起来非常严肃的话题， 因此他的笑脸很快就僵在了那里，然后就只能老老实实地一块听训，好在他对后边的退休金计划似乎还挺心动，韦恩瞅到他在那里数手指，估计是在默默计算按照目前的收入水平，自己最后大概能拿到多少钱。 开完了会以后，既然撞上了，那么后续的事情自然就是给回归的探员们接风洗尘，休息两天、大吃一顿什么的，莱恩脸上的笑容刚回来没多久，接着就很快又逝去了： “先生，你的意思是，我接下来的任务，是去筹备‘第二办事处’？” 韦恩嬉皮笑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利亚姆叫了过来，打算介绍两人认识， 同时也稍微宽慰了一下莱恩，“目前侦探社在这方面，只有你有经验。你之后如果不想继续负责筹备办事处的话，可以考虑尽快带点合适的人手出来。 “至于准备过来的那个家伙，他最近比较积极，也希望能去第一办事处蹲点，你可以和他一块商量过去轮换的人选，到时候把名单交给合伙人审核。 “不过他之前算是我们侦探社的俘虏，可靠度还需要斟酌。你可以把他当做侦探社的一员，但暂时也不要过于相信他。” 其实办事处在制度设计之初，就有预防办事处负责人在外被架空或者主动叛变的措施， 不过制度终归还是需要人去执行，有些事情提前打个招呼，总比事后再补救要好。 利亚姆这家伙在各方面的适应能力都不错，韦恩打算给他个机会看看成色， 考虑到他的过往经历，短时间内不可能让他当办事处的负责人，可是以他目前展露出来的交际水平和非凡能力，估计混成个小头目也问题不大。 搞完了这些，韦恩才有空去仔细看看这次出勤的收获， 本来好好的八块非凡材料，如今变成了一只智力时有时无的大眼章鱼，看在他后边提供了不少有用情报的份上，韦恩倒是可以考虑回头带他去麦肯·瑞夫的衣冠冢上坟， 剩下的部分，罪犯们那边搜出来的那1200多美金的“犯罪资金”或者“潜逃备用金”已经进了侦探社的小金库，还有的就是一些药剂和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其中最值钱的两样药剂已经被伊妮莎大致辨认出来， 只剩下小半瓶不到的那个可以当迷药，戴蒙·麦奎迪亲测有效，可以通过呼吸道黏膜或者口服吸收，在剂量足够的前提下，效果贼猛，中招之后连话都喊不出来，跑也跑不了太远， 另外一种还有两小瓶的，则是一种非凡者用于稳定自身状态的药剂，全领域可用，所以制作成本据说相当不低，濒临失控的时候用它暂时拖延一下时间可以，但真要长期服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至于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有些似乎是可以增强特定非凡能力效果的小道具，有些则单纯就是材质和做工不错的垃圾， 韦恩没想到其中特意被琳娜挑出来标注的，居然是其中看起来最垃圾的陶质“小骷髅头”。 “亏你还是美利加人呢，不识货。” 琳娜还特意翻了一面给韦恩展示，“这是阿兹克特死亡之哨的高端仿品，又或者是其中的低质品，算是新大陆的特产，可以当古董卖给冤大头的。” (本章完) 第453章 整理内务 第453章 整理内务 汤姆·哈根帮韦恩向学院请的假是“不定期”的，他先带着报告回里士满了，又还没带着定论回来，事情现在算不算是正式“结束”了，暂时还不好说， 于是韦恩也就没有急着回去上课，打算多歇两天凑个整，计划等下周一再继续上学。 至于之前住在侦探社里确保安全的卢克·马修， 反正派席尔牧师已经没了，韦恩也就随他自便，让他回学院去继续忙着准备毕业的事情。 给从“第一办事处”返回的探员们办了烧烤晚会，大吃一顿之后的第二天，理论上他们还处在不需要执行任务的休息状态，可实际上，有些工作已经在开始陆续推进了， 比如说合伙人们和道格需要分别询问莱恩和探员们的意愿和评价，评估第一办事处目前的工作状态和工作氛围，还有具体个人的能力、表现，随后还得考虑第一办事处的轮换人员，以及第二办事处的创建班底。 第一办事处回来的探员们对莱恩还算认可，而莱恩推脱了两次发现韦恩心意已决，就只能老实地继续走马上任。 物资方面的准备倒是相对简单，莱恩这边已经初步有了经验，拿着上次的采购清单稍微做了一些修改，剔掉觉得多余的，加上了觉得必要的，基本就算完事， 人事方面的准备其实也不算麻烦，毕竟已经有第一办事处的先例摆在那里了，探员们也看到了这次的轮换，于是相比上一次的“一切未知”和“患得患失”，眼下探员们看待去办事处也就更平常心了一些，相当于到外地进行不算太长期的出差，期间薪水都按执行任务算，而且身边还没老板管。 不过让韦恩有点意外的是，道格最后把第一办事处的轮换建议名单拿过来的时候，上边给的负责人候选里，居然还有威利的名字， 论能力论经验论年纪，让威利去负责，这合适吗？ 道格给的理由，听起来还算过得去： “这是我和莱恩初步讨论出来的建议。威利他自己有想要去维护一地治安的意愿，相比查案，他还是觉得打击劫匪更有意思，我觉得积极性强的人或许更能胜任工作。 “而且准备过去轮换的探员，现在基本是在之前去过佐治亚州的那批里选。威利和他们的关系、在他们中间的威望都还算不错，做起事情来应该可以避免不少不必要的麻烦。让威利指挥他们，也可能会比让别的探员指挥更容易被接受。” 韦恩想了想很久之前在威利家里看到过的木质警徽，觉得既然威利有想法，似乎也可以试试， 为了以防万一，还打算把康纳尔或者“震荡”两个人里的一个配过去。 这两个猎人协会来的家伙战斗力还是在线的，他们主要是想跟着伊妮莎这样的老猎人学习，侦探社既然付了薪水，那他们也要交“学费”，比如说服从工作安排， 利亚姆那个“灵活”的前俘虏已经在要去第一办事处的轮换名单中，总得有一两个相对强力的家伙稍微镇着，免得俘虏又“跳槽”。 顺便韦恩还突然因此有了一个想法，打算等人手再多点之后，在侦探社里设定一个“惯例”，比如说想要升级为资深探员什么的，至少得有曾经在“办事处工作过多少年”的经历， 不过这个看起来还有点远，暂时可以先把想法记下来。 两个办事处的人员名单初步拟定，要是等都派出去以后，侦探社的大本营最后就还是只能留下几个人， 本来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但是在看过人家牧师私底下的实力之后，韦恩难免会有一点人手焦虑。 可是办事处算是相对旱涝保收的生意，错过了也可惜，于是趁着这会儿小院里边人头攒动，韦恩就又发动了一遍众人，让他们尝试联系自己认为合适的亲朋好友，上次伊妮莎和康纳尔已经再次联系过了堪克斯城那边的猎人协会，琳娜和戴蒙·麦奎迪也试着联系自己的朋友，可惜眼下都还没见回信，不过不管，这次韦恩自己也写了信件过去，争取催一催。 除了“员工内推”以外，这次莱恩回来，按照惯例，韦恩差不多也应该去给第一办事处的金主爸爸罗素先生汇报一下近期的情况了， 韦恩寻思着罗素先生之前选人的时候，找来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赏金猎人，趁着这次过去，顺便可以问一下那些人的联系方式，看看有没有机会挖点人。 如果非凡者确实不好找的话，韦恩觉得办事处里也可以逐步考虑招收一些普通人， 这样“大本营”的人手数量和平均战斗力就不至于会被稀释得太厉害，要是办事处出了事，探员们背后也有更强力的后盾。 大致安排完了两个办事处的事情，顺便还联想了一下中短期的后续，韦恩手头的事情就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继续等着汤姆·哈根那边的结果，解决完了之后还得接着上学， 忙里偷闲，那就先逗逗宠物。 艾玛这两天在单方面跟韦恩冷战，她倒是不介意之前被送去当人质的事情，还觉得挺好玩， 她生气的点，主要是那个“葡萄串”最后爆的时候，现场众人的身上都被溅到了“黑汁”，韦恩恐怖片看得多，觉得那种东西怎么想都“不吉利”，就建议大家还是用圣水来进行清洗，避免意外受到“污染”。 正巧汤姆·哈根那边配备的圣水质量都还不错，于是艾玛的小脸到现在都还有半边是赤红一片的， 感觉在皮肤复原之前，她八成是暂时不打算跟韦恩说话了。 游隼还是正常训练和手喂，停在手上的时候，爪子依旧扎皮肤， 不过游隼最近就似乎很开心，因为猫头鹰现在翅膀还没好，白天游隼故意停在它的笼子上边惹事，猫头鹰也只能闭上眼睛，摆出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来，脾气被迫好得跟水豚似的。 比较麻烦的是那只“大眼章鱼”，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生物，平时的智力还不在线，眼珠子后边有血管有神经，吃起东西来的摸样还挺猎奇， 韦恩除了每天例行在它能清醒的时候套套情报，其他时候就只能当鱼养着，想上报教会吧，这玩意又算是有功的，之前它对韦恩毫不隐瞒的前提，就是韦恩要答应了会保障它的安全， 但一直养着也总觉得怪怪的，韦恩每次拿着带血鲜肉喂它的时候，就老觉得自己像是恐怖故事里的怪人。 这样相对悠闲地过了两天，大教堂终于又过来叫人了， 走到一半韦恩发现路线不对，便让康纳尔超了车，然后询问对方的领路人，“这不是去乔治伯格教堂的路吧？” 坐在马车里的修士显得很谦逊，“主教大人亲临，我们现在要去的是海港码头。” (本章完) 第454章 收获 第454章 收获 说实话，韦恩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意外地见识到了这个世界此时的军舰。 这个年代舰船的尺寸，理论上应该还是不如现代社会那些钢铁巨舰的，但韦恩其实之前也只在网上见过大船，知道样子，但没见过实物， 所以当他到了海港码头以后，看到这艘甲板上边都有好几层并且上边布着不少未开启炮孔的军舰，直观的第一印象还是——这玩意可真大啊。 凑近了之后，还得“仰起头”来看才行。 本来只是想顺便蹭车去市区、结果却莫名其妙被带到这个鬼地方的琳娜，对此就显得比较冷漠： “你们怎么还在用全木质的军舰啊？而且没有烟囱，速度应该也不快吧？” 啧， 不跟这样见过世面的外国人一般见识。 琳娜这么一提，韦恩倒是也注意到了这艘风帆大舰似乎有点跟不上时代， 哪怕是西部小镇的人，都知道美利加早都有了蒸汽船，这艘大船看起来半新不旧，估计海军还处于换代阶段吧。 单独下了马车以后，领路的修士看到韦恩颇为好奇地在一直打量着大船，就一边带着韦恩往船上走，一边给他做着简单的介绍： “这艘远洋战船是从海军退役下来的，据说原本装载着20门舰炮。归属教会管理之后，相应的军事设施都拆除了，现在主要用于训练水手，有时候也为主教们往返圣乔治大教堂提供便利。” 原来是退役了的军舰啊…… 这就不奇怪了，美利加虽然不算强国，但应该也不至于落后旧大陆的强国们太多才对。 感觉这位修士似乎在这方面算是相对懂行的，韦恩于是还随口问了问美利加和旧大陆那边现在最新军舰的情况。 结果没想到这么一问，差距听起来反而显得更大了。 美利加如今虽然已经算是普及了“蒸汽加风帆”的快速船，不过木壳外边加装一体式钢铁防护、而非零散挂铁板的铁甲军舰，到现在还处在工程研发阶段， 而温莎王国那边，人家目前都迈过了“木船装铁板”的阶段，据说按照可靠消息，已经在正式建造“全铁制舰体”的军舰，应该这两年就会下水。 行吧，钢铁产量和工业水平不如别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但是风帆大船这种东西，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尤其是被教会用来当做近海训练船之后，内部似乎还经过了改造，感觉还挺宽敞， 从甲板又往上爬了三层楼，韦恩这才在一个类似会客室的房间里见到了柯里昂主教。 以船内的私密空间而言，这里应该算是相当宽敞了的，布置得也不错，甚至还有地毯， 房间中还摆放着不少甜点，闻起来满是烘焙的甜香味，就连推着盖着布的小推车、正在往外走的修士，看起来也是在大教堂里见过的熟面孔。 坐在大椅子上的柯里昂主教看到韦恩以后，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沙哑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不疾不徐： “你们的报告我看过了，我觉得你们弄错了重点。” 唔…… 原来是批斗局啊。 柯里昂主教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批评人： “你和汤姆都是聪明人，不过聪明人往往也更容易走进误区里。让你参与调查，可是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你们侦探社在这件事情里似乎都没有什么收获。”不是啊，我觉得我们调查到的收获已经挺多的了啊…… 韦恩还在寻思着这话应该怎么回答，好在柯里昂主教已经继续往下说了： “把温莎人牵扯进去也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没办法开枪，就不要把多余的靶子挂出来。罪犯的罪名再多，也不可能被绞死两次。 “而且教会既不是联邦政府，也不是军方。一个人只要大部分的言行都符合教会的规则，而且从不公开违背，那他能造成的危害就是有限的。有些话说出来或许并不合适，但就算是‘叛国者’，难道就真的不可能是教会眼中‘迷途的羔羊’了吗？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很多时候所谓的‘真相’，可能只是不同视角看到的不同观点，它们都是事实，但往往又不全是。” 嘶…… 您说的这些，听起来好像和查案越来越远了…… 我顶多也就是能帮您捅捅刀子，要不您就直接跟我说，报告里应该写谁坏话吧。 韦恩正在斟酌着，这种话要怎么说出来才会显得比较好听， 还没开口，柯里昂主教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了。我现在还能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这次能够把握住。别再毫无收获了。” 韦恩于是又恢复成了“老实听着”的状态，竖起耳朵来打算先认真记下， 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稍微等待了两秒之后，一位修士才推开了房门： “主教大人，提利尔牧师到了。” 然后韦恩和被引进房间里的提利尔牧师互相对视了一眼，瞬间就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得到自己刚才想问的答案了， 巴齐尼牧师，柯里昂主教今天又找人开了小会，你猜猜这次是谁没有收到邀请？ 柯里昂主教这会儿的态度，似乎显得更“公事公办”了一些， 他招呼提利尔牧师找位置坐下，自己却从大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待会就要启程去新约克市一趟。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也许不会。 “既然你们两个人都到了，那么我就直接说事情，这段时间我需要你们帮我查一查，到底是谁对汤姆动的手。” 什么？！ 我说这次怎么没见到汤姆·哈根呢，他居然遇害了？！ 韦恩这边还在震惊着，顺便还瞟了一眼自己旁边的提利尔牧师，觉得要是盲猜的话，那现在就是这家伙看起来嫌疑最大，他在汤姆·哈根身边似乎就有现成的“内鬼”可以用， 不过柯里昂主教似乎也没打算听两人详细讨论，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摇了摇手边的铃铛，转身看向了舷窗外，表示自己话说完了，两人现在已经可以离开。 一位修士很快就走进了房间里，分别递上了两份卷宗，然后便引着两人往外走， 提利尔牧师这会儿怕是连屁股都没坐热，柯里昂主教这样对待一位“老人家”，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显得有些怠慢了， 不过离开房间之后，提利尔牧师脸上的表情，却反而是几乎溢于言表的欣喜。 走下大船回到码头上，随着提利尔牧师说出了自己的提议，韦恩很快也就回过味来了， 提利尔牧师的原话是这样的：“我现在的人手还够用，也不缺资金。找到凶手以后，那些收获都可以归你，我只要结果。你觉得怎么样？” 柯里昂主教之前说的“收获”，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再稍微一琢磨，那在柯里昂主教的视角里，他想看到的“真相”又到底是什么样的？ (本章完) 第455章 出家人也不能免俗 第455章 出家人也不能免俗 侦探社开业至今，参与调查过的案件其实也不算少了， 不过当韦恩在马车里打开卷宗之后，发现这样的案子，自己恐怕还真是头一次见。 汤姆·哈根是在大教堂附近遇到的袭击，凶手恰好碰到了他落单的时候，背后连续“砰砰砰砰”了几枪，用的是淬了毒的子弹， 但汤姆·哈根这家伙居然这样都没死，因为卷宗里还有受害人自己的证言，上边写着的记录地点是在教会的医院里，韦恩觉得这么详细的内容，应该不是“通灵”能得到的结果。 再往下一看，卷宗里还有凶手的讯问记录，行凶的理由是个人私怨，和汤姆·哈根之前执行过的任务有关， 凶手甚至说出了自己行凶的准备过程，后边还附带了认罪书。 人证物证俱在，凶手又已经抓获，要是放在黑石镇里，都可以通知镇民们准备明天围观绞刑了， 这还查个啥啊？ 可惜似乎不止是柯里昂主教觉得这背后还有真凶，就连提利尔牧师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提利尔牧师就连真凶的人选都提前想好了，“像这样类似公开处决的做法，巴齐尼估计是觉得自己这次难逃干系了，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不过这样的案子可不好查，我们得想办法找到能拿住他的证据才行。” 韦恩寻思了一路，不知道这会不会同样也是柯里昂主教的意思。 回到侦探社里，这下子是真不敢急着往外派探员了， 合伙人们稍微研究了一阵，琳娜觉得政治斗争发生在哪里都不奇怪，反而是伊妮莎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能指向巴齐尼牧师的证据来，奇怪韦恩他们到底是怎么锁定的真凶。 有些事情光看卷宗是想不明白的，要调查也得到里士满去才行， 韦恩于是就先搬出了大眼章鱼，打算先问问长居在本地的“内部知情人士”对这个案子是怎么看的。 敲了好几次鱼缸又去厨房找了鲜肉过来投喂，这家伙才逐渐从“生猛海鲜”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眼下它一天能“智商在线”的时间，平均不超过半个小时，其中还得包括思考回忆的用时，韦恩就捡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来问，好奇本地的教会高层之间，以前是不是有过什么梁子。 连接着大眼珠子的血管和神经，这会儿都已经插进了鲜肉里，早都凉透了的鲜肉则在水中又重新蠕动和抖动了起来，展现出了一种让人感觉不适的生命力， 大眼章鱼“死机”了好几分钟，空洞的声音才震荡了过来： “本地一些牧师对大教堂的微词不少，但好像从没有发生过很直接的矛盾……” 这不奇怪，体面人哪有公开撒泼动手扯头发的， 说不定明天就要互相杀对方全家了，今天都还能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韦恩换了个问法，“在派席尔牧师看来，那些牧师和大教堂的矛盾根源是什么？” 这次大眼章鱼的反应就快了许多： “圣灵教会的教区之间，彼此相对独立。教会在南方的发展，离不开那些大大小小的庄园主们的支持，而教会在北方的发展，又不能背离那些工厂主的期待。信徒们的分歧反映到教会层面，就会出现所谓的‘认同’问题。牧师们不得不迎合本教区核心信徒的主流观点，对《圣典》做出不一样的解读。“其中争辩得比较激烈的话题，就比如说‘奴隶到底能不能算是健全的人’。庄园主们必须在法律和道德上剥夺对方的一些‘合理性’，才能让自己的行为站得住脚。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福吉尼亚的不少牧师，都觉得现任主教的一些理念，会降低信徒们对本地教堂的归属感和支持力度。至少下一任主教绝不能再是这样的人。” 你们出家人怎么也吵这个…… 大师你们的心还是不够静啊。 韦恩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初步得到答案了，“所以其中和大教堂分歧最大的人，就是巴齐尼牧师？” 大眼章鱼在鲜肉块上稍微晃了晃，看起来像是在摇头： “几乎所有的南方牧师都是这么认为的，这不是一件可以单纯从理念上进行逆转的事情。提利尔牧师和巴齐尼牧师只不过是其中威望最高的两个而已。 “要是失去了那些庄园主们的支持，不少教堂恐怕连日常的维持都要大打折扣，甚至难以为继。奴隶们就算再虔诚，其实也拿不出多少贡献。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提利尔牧师似乎很希望自己最终能成为主教团中的一员，甚至是成为首席大主教，而巴齐尼牧师则对北方牧师为主的主教团不感兴趣。” 这么一说，韦恩是真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到柯里昂主教的视角了， 作为一地的主教外加圣灵教会主教团的成员，在柯里昂主教的那个层次，最重要的事情，或许是要极力避免大教区出现“割据”的状态。 因此柯里昂主教才会在真相还未明的情况下，直接把提利尔牧师给盲选了出来， 同样都是站在庄园主们那边的南方牧师，既然提利尔牧师希望自己能进入主教团，那么他至少会在名义上维护主教团的权威，与之相比，巴齐尼牧师如果以后上位，没准就更可能“自成一派”。 再这么一想，侦探社这枚棋子在柯里昂主教心里的定位，似乎也呼之欲出了， 如果“南方牧师”们形成气候的态势不可避免，那么就要扶植不同派系的力量来进行“中和”， 所以柯里昂主教才会关注侦探社的“收获”情况，他要避免的是教区内的“尾大不掉”，甚至是继续膨胀后的“自立为王”。 也就因为美利加是个“自下而上”的散装国家，圣灵教会可以提出各种信徒应该遵循的守则，却也无法强制信徒们必须到哪个教堂去进行捐赠，这种事情才会成为问题， 旧大陆和中世纪的时候估计就没有这种问题，直接派骑士团去“碰一碰”，失败方就知道应该如何接受命运了。 韦恩觉得侦探社现在似乎就有点像是“骑士团”的那个角色， 不过稍微想了想“黑色星期五”的典故，又觉得这个比喻不太吉利。 但既然已经想明白了，那就老实查呗， 看看这次到底是哪个幸运儿会被奉旨抄家。 (本章完) 第456章 探病 第456章 探病 带着侦探社的三车人到了里士满， 韦恩顺路买了框苹果，就按照卷宗里写着的地址，先去找汤姆·哈根探病。 能让大教堂都把人往这边送的教会医院，按理来说医疗条件应该能算是本地最好的，起码也得是“之一”， 不过实际到了地方，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修道院，环境称得上朴素。 就是这里其实不太好进，侦探社这边来了这么多人，实际被放行的也就只有韦恩和伊妮莎，此外还有帮忙搬苹果的桑德斯， 琳娜要是按照合伙人的牌面，估计也能进，但她懒得凑热闹，摸了两个苹果就选择去警察局拜访凶手了。 既然说看起来像“修道院”，里边的工作人员基本就都是修士或者修女的装束， 这年头虽然已经有了所谓的“白大褂”，不过和医护人员的职业身份还没有严格绑定，医生们平时都以正装为主，至于做手术的时候穿什么，主要取决于医生的个人爱好，又或者是他的哪件外套或者袍子正好打算要换了。 汤姆·哈根的病房在其中一个小院的小楼里，哪怕已经事先通报过了可以探视，韦恩他们也还是得跟着领路的修士刷了脸才能进去， 进到病房里一看，尽管汤姆·哈根这家伙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但是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感觉起码不是治好了之后还会一直流口水的那种状态。 “所以你们两个人，就是过来给我表演‘吃苹果’的吗？” 初步寒暄完了以后，既然汤姆·哈根不像是准备要死的样子，可要说他“情况还好”，那也好得有限，于是韦恩这边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询问他当时的一些细节，以及他跟凶手的关系，和对凶手的印象， 猜到这地方估计戒备森严，外来的食物未必能通过安检，所以韦恩的苹果也就是买来给汤姆·哈根看的，这家伙能不能实际吃上还得两说，所以韦恩一边问着话，一边就从被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的框里摸了两个出来，一个递给伊妮莎，一个擦了擦就自己啃。 汤姆·哈根本来还好好地叙述着案发时的情况，听着旁边两个整整齐齐的清脆咀嚼伴奏声，不由得抗议了起来。 韦恩往病房外在认真监督情况的一位修女那边指了指： “反正给你你估计也不能吃，那听听声音也不错，至少可以证明我们带来的礼物确实挺好的。你刚才说到哪里了？开完那几枪以后，凶手后续的行动呢？” 案发的经过似乎没什么好细究的，凶手谈不上特别专业，第一枪既没有“脑洞大开”又没有“心胸开阔”，汤姆·哈根也不是木头人，尽管没办法反击，后续的几枪终归还是尽力避开了要害， 虽然确实中弹了，但当时最危险的情况其实是大出血或者内脏损坏，既然已经熬过来了，那现在主要就是治疗骨折和进行恢复。 以他的身份而言，相比“危险性”，这件事现在反而是“侮辱性”更大。 也许是大教堂重视的缘故，之前的调查做得还是比较细致的，韦恩这边又听了一遍，基本和卷宗上的记录大差不差。 探完了病、还听了案件经过，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戏肉了， 韦恩临走之前特意问了问，“我们侦探社的人手有限，对里士满也不够熟悉，你手底下现在有没有合适的人手，可以暂时分派过来协助我们进行调查？” 汤姆·哈根这会儿整个人都是“半固定”的，看不出肢体语言：“我之前指挥的人手都归属大教堂，他们服从的也都是主教大人的指派。眼下主教大人没有任务给我，你看就我现在连饮食自由都没有。 “不过既然你们的调查任务是主教大人安排的，相关的部门应该都会给予配合，或许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 行吧，白嫖失败。 和之前的“应急处置”相比，眼下汤姆·哈根的事情只能算是普通的案件事后调查， 韦恩也知道这回其实很难蹭到多少人手，毕竟要是放在西部小镇里，这种事情没准就只有治安官一个人自己忙，要摇人也得抓凶的时候才能摇。 好在汤姆·哈根只是嘴上说自己没有人，实际上还是叫了一个类似他日常助理的家伙过来协助，然后助理还附送一个跟班， 这两个家伙也都是大教堂的成员，韦恩至少捡到了两张在里士满本地的熟面孔，这样回头和其他部门交流起来，估计也能更方便一点。 离开教会医院，接着就是到警察局去跟琳娜他们汇合。 有点“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琳娜虽然打出了侦探社的名头，还有附带在卷宗里的“特别调查员”的书面证明，实际上却碰了个软钉子，里士满警察局的人以“警长外出未归”为理由，并没有带她去看凶手， 圣灵教会在理论上并不直接干预世俗方面的事情，就像乔治伯格的驱魔部门，也是通过让大卫·米尔斯在当地的警察局里兼任高级督察的方式来解决，里士满警察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看到了落款为本地城市警察委员会的书面证明，只说需要更高级别的警局官员到场之后，才能配合工作。 琳娜倒是也不恼，韦恩他们过来的时候，她正带着威利在警察局里到处插科打诨混脸熟，顺便东拉西扯探消息， 尽管多少有点妨碍公务的嫌疑，但看在这个漂亮金发妞的颜值以及手上证明的份上，便也没有警员过多干涉她，似乎还挺乐意在大厅里跟她多聊几句，乍看起来，还有点像是个在警察局里满地熟人的交际或者街溜子。 这种时候，有本地人带路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汤姆·哈根的助理叫做威廉·布兰特，对里士满警察局里的相关制度相当熟悉，几个来回就让大厅里负责接待的警员没了废话，这时候有位警长也恰到好处地露了面，韦恩等人便顺理成章地开始往监牢里走。 路上琳娜还偷偷地跟韦恩和伊妮莎挤眉弄眼说悄悄话，表示这家伙其实之前就在警察局里，之前估计是故意躲着不出来，这会儿兜不住了才跑出来糊弄鬼， 美利加人的不少习俗和旧大陆那边的差不多，人们很喜欢给孩子起和名人或者长辈一样的名字，所以重名率高得可怕，这个警长的名字也叫威廉，全名是威廉·肯齐。 韦恩一边偷偷记下了这个名字，一边继续装作浑然不觉， 双方姑且算是“相敬如宾”地等到了凶手被带进审讯室。 (本章完) 第457章 讯问 第457章 讯问 按照韦恩对刺杀案件的刻板印象，正常来讲，这类案子大多都是两种走向： 一种情况是当行动完成之后、有时候甚至是在刺杀正式发起之前，幕后真凶和帮凶们就已经开始了有序撤离，事后估计想追，往往都已经追不上了， 另外一种情况则是幕后真凶和帮凶们的手上没准看起来干净得很，哪怕过个一年半载，他们可能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本地继续转悠。 前者和后者大概分别对应了“过江龙”和“地头蛇”，不过也不绝对，很多时候其实都是“混搭”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案子基本上都急不来，就连现场被抓住的凶手本人，或许都不是重点。 凶手被领上来以后，样子看起来倒是个颇为体面的文明人， 名字叫做卡尔，四十来岁，脸上还带着已经符合现代造型的眼镜，感觉还有点文质彬彬，体格粗看起来已经发福，实际上却挺有肌肉。 从履历上看，这家伙曾经在美利加的陆军中服过役，还考取了会计执照，有点半条腿已经迈入小中产阶层的味道， 不过他目前的职业只能算是普通的文员，五年换了六个工作，实际收入在“体面人”序列里或许并不能算是高的。 这年头眼镜虽然已经初步普及，但平均价格还在“轻奢”的档位，而且美利加人对这玩意的接受程度其实一般， 就算有些人对它有刚需，实际上更多的也还是倾向于所谓的“单片眼镜”或者“无腿眼镜”，只在用的时候戴，平时能摘就摘。 对比这家伙的履历和形象，就有一种“刻意显得人畜无害”的感觉。 “我们已经反复讯问过他好几次了，作案经过和具体细节都没有问题，他本人也已经认罪。我觉得这个案件似乎并没有再次重新核查的必要。” 威廉警长的手上也有他们自己的卷宗，这话说出来之后，就连旁边的几个警员也都微微点头表示了认可。 韦恩对这种情况还算理解，毕竟他们此时公开的身份，是“城市警察委员会”派来的特别调查员， 在通俗的认知里，这种调查一般就是来给本地警方找茬的，人家配合归配合，但有点情绪或者嫌自己这帮人多余也正常。 不过一码归一码，对于正常警员可以理解，要是让坏人浑水摸鱼了就坏菜， 韦恩有着颇为丰富的扯皮经验，“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接着就把本地的警员们都给礼貌地请了出去。 案件发生之后，大教堂抓住凶手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对方是否是“堕落者”，以及是否受到了非凡力量的影响， 判断二者皆非以后，这家伙才被送到了警察局，作为世俗的案件进行处理。 韦恩之前还特意询问过汤姆·哈根，这其中的流程是否存在问题，毕竟韦恩在过来以前，还以为凶手会被关押在类似乔治伯格“旧警察局”那样的地方， 汤姆·哈根给出的答案还挺现实，当年清教徒们就是因为反对温莎国教才被驱逐的，他们既反对王权对宗教影响过深，又反对宗教对世俗干预过广，到了新大陆这边之后，随后发展起来的圣灵教会，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自我约束。 理论上教会不应该过多干涉与信仰和非凡力量无关的事务，而里士满作为福吉尼亚的首府，各方力量汇聚，做起事情来，自然也就会显得更“各司其职”， 但反过来讲，或许也是因为整件事过于符合流程了，柯里昂主教和汤姆·哈根他们才会笃定这件事情的背后另有隐情，大教堂目前的做法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把手按在了台面上，决定等菜被端上来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掀桌子。然后辛苦的就是韦恩这样的“试菜员”了。 真实的询问做起来，难免会显得有点枯燥无味，尤其是在面对已经认罪摆烂的凶手的时候， 韦恩这边也是先按照常规的步骤来，亲自又问一遍相关的情况，再当面追问相关的细节，试图从其中寻找到破绽。 对方的作案动机说起来，其实有点奇奇怪怪，最初的起因说是曾经亲眼目睹汤姆·哈根带着人，把一位长期照顾他的善良邻居给逮捕了，然后他就开始关注汤姆·哈根的一些事情， 从凶手的旧日记本还有警方找到的证人证词来看，这家伙确实在事前表达过对大教堂一些神职人员的不满，认为以汤姆·哈根为首的一群人是在滥用职权之类。 接着就是“暗下决心”，打算代表社会公义惩罚他什么的。 韦恩看他这么配合，从“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的角度出发，还好奇这家伙最后应该怎么脱身， 毕竟这年头美利加的诉辩交易还只是少数人的特权，并没有像现代社会那样成为百万漕工的产业，正常的刺杀案凶手不是事后很快就上绞架了，就是审讯期间在监狱里留下认罪书“自杀”了，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多少求活路的余地。 结果这个名叫卡尔的家伙还挺有“殉道者”的范儿，似乎压根就没想过要继续苟且于世的意思， 这种不怕死的劲，不说感动美利加，至少放在西部，应该能感动不少黑帮或者匪帮头目，整个就是一副“事情都是我做的，罪名我全认，和其它人无关”的做派。 既然不怕死，那就查查资金情况和家庭成员的情况？ 如果是“死士”或者是被有心之人刻意引导出来的“刺剑”，那么之前很可能就会有“好心人”对他进行经济援助， 或者是另外一个套路，有些人察觉到了他的计划，于是就在暗地里为他的行动大开了方便之门。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韦恩对着答案找线索，发现如果仅从口供，似乎很难把这家伙和其他任何的第三方牵扯起来，正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另外寻找别的突破口，比如说去走访邻居或者到他家里翻翻之类， 琳娜则早都借口说讯问累了，趁机跑到外边去和监督几人的警员们闲聊套近乎，尝试“弯道超车”， 只有老实人伊妮莎还在正儿八经、不厌其烦地询问着凶手相关的情况和细节。 到最后连凶手都似乎有点无奈了，“女士，同样的内容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你也应该明白我说的都是实话了吧？” 结果他没想到，伊妮莎却是很明确地摇了头： “你刚才的证言里一共有三个地方，和实际情况不符。 “你说你购买那把凶器的时间是三个月前的十二号，可那天是礼拜日，武器店应该不开门； “在子弹上淬毒的药剂，你装作对它很了解，但你却不知道它不能加热烤干，如果真是你按照从图书馆里看到的配方熬制的，那你就应该知道它不能过热； “至于汤姆·哈根，他最近两个月多次前往乔治伯格，与你能观测到的活动规律不匹配，你不应该能确定那个时候他会出现，选择蹲点行凶的时机并不符合常识。 “你应该有帮凶，可你不愿意承认。” 别说对面那个假装扶眼镜的凶手了，就连旁边的韦恩都听得背后一凉， 妈耶， 以后自己要是打算跟伊妮莎说谎的时候，草稿是不是应该要打得好一点才行…… 今天还在补昨天的kpi，我尽快 (本章完) 第458章 餐厅 第458章 餐厅 被揪出了错处之后，凶手的态度很明显就变得谨慎了起来。 这种效果其实也不错，有时候无心的谎言，可能反而是更难被觉察到的，因为对方可能下意识地自己就先相信了， 反过来说，有时候说了一个谎，最后没准就得用一百个慌去圆，老师傅说不定都得被自己的乱拳打死。 确认把目前能想到的问题都问过一遍以后，韦恩几人选择了先晾一晾凶手，打算趁着天还没黑，到他家里去翻翻看， 这种事情自然得有本地执法部门的人陪同，那个叫做威廉警长便贴心地带路了。 说起来，韦恩现在已经认识了好几个“威廉”， 在黑石镇里的时候，除了认识威廉夫人和她的死鬼老公——那家伙有名无姓，镇上的人便习惯了这么叫——以外，康斯坦丁家还有一个当年赏金就已经高达5000美金的仇人“威廉·邦尼”， 到了福吉尼亚以后， 如果说那个自诩为“海盗船长”的威廉·基德算是“普通威廉”，汤姆·哈根的助理威廉·布兰特算是“优秀威廉”，那么剩下的就是这位叫做威廉·肯齐的威廉警长了。 威廉警长虽然确实是带了路，而且态度也不错，但韦恩觉得这家伙还是有点烦人， 到了地方以后时不时地到处碎碎念，比如说“这里我们已经搜查过了”、“这些东西没必要看得这么仔细吧”之类。 考虑到这家伙可能只是“有情绪”，而不是“有问题”，韦恩姑且也就先不跟他计较， 莱恩回来了也有一个好处，直接让莱恩半推半架地把这货拉出去吸烟，少在这里瞎耽误事。 探员们这会儿基本都上过了侦探社的相关课程，正好一个个地可以跟着韦恩和伊妮莎有样学样，试着在实践中琢磨调查技巧，学习怎么从“平平无奇”中抽丝剥茧， 琳娜教导的课程在其中显然也发挥出了作用，韦恩就看到戴着手套的威利检查完一个瓶以后，小心地对着窗台上的旧印迹又把瓶给原样放了回去，还转了转方向，让植株的向阳状态变得“正确”， 尽管保护现场是个好习惯，但韦恩总觉得这个画风，看起来好像和正经的“执法人员”有点不太挨着…… 现场之前其实已经被搜查过好几轮了，不过这年头的执法部门还不太讲究保存证据，比如说要是出了命案，死者是被人给捅死的，警方十有八九就只会把刀给捡回去，顶多再拿走笔记、日记、遗书之类的玩意， 这样倒是给侦探社留了不少余地，至少汤姆·哈根为啥没死的原因很快就被再次确认了。 和伊妮莎给出的理由差不多，那个凶手是个棒槌，用药剂往弹头上淬毒以后，还画蛇添足地用酒精灯给烤干了， 那种药剂里边有类似蛇毒之类的成分，直接往伤口上边抹可以致命，但高温分解以后差不多就只能当调味料。 如果硬要联系的话，那么凶手的作案时机似乎也是突然决定的， 他家里还有贵价的红酒没喝完，书桌里有封信也只写到了一半，不太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样子。 可惜“知道有问题”不算本事，能“把问题和答案找出来”才有意义， 如果要查银行账户的往来，这年头就需要带着执法部门的证明和想查的名字，一家家地去银行问，有些银行还会以“保护客户隐私”的名义拒绝提供， 日常的人际交往情况和周围邻居们的看法，也得一个个地去问，还得去他工作的地方跑一趟， 至于信件和现金方面的追索，这年头就没办法了，只能翻翻信箱之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了。侦探社这会儿倒是有人，所以任务分头派下去以后，很多事情韦恩他们就可以不用自己去跑，等着初步的结果出来再汇总就行， 不过相比单打独斗的私家侦探，作为侦探社的合伙人，韦恩这边也会多出别的事情需要干。 比如说，这么一帮人到了外地，总得有个休息和落脚的地方吧？ 于是众人在凶手独居的公寓套间里翻了一阵以后，便各自分头行动， 道格被安排去找套整栋的联排住房短租，这样会比住旅馆更私密和方便，价格也更适合， 琳娜和康纳尔分头带着人去走访和搜查线索， 而韦恩和伊妮莎，则去找提利尔牧师蹭饭，啊不，共享情报。 这个刺杀案其实是有两个大方向可以入手调查的， 其中一个方向自然是从凶手这边开始找起，跟着线索往回走， 另外一个方向就是从汤姆·哈根那边开始排查，安保出了问题，要说身边人一点问题没有，那感觉也不太现实。 正好提利尔牧师在汤姆·哈根的身边有“内鬼”，又是教会里的人，身份和地位更合适，所以韦恩就把另外一条线推给了他，看看他在那边能查出什么妖魔鬼怪来， 反正两人如今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是竞争关系，哪怕韦恩信不过提利尔牧师的为人，那也信得过他的“上进心”。 …… 提利尔牧师挑的地方，是里士满有名的法兰克餐厅， 韦恩也不知道这里算不算正宗，但反正没有帕克做的合他口味，而且吃一道菜得等半天，侍者还老想着要在上菜的时候介绍主厨的各种巧思。 提利尔牧师对这种破事也没有兴趣，招了招手让大厅里的领班过来倾听耳语之后，侍者的打扰就少了许多， 美利加的高级餐厅里虽然不流行所谓的“包厢”，谁来了都得在大厅里吃，不过好在能来的都是体面人，客人们也都是各自低语，所以也勉强算得上是闹中取静的另外一种“私密”。 第一天大家都还没什么收获，今天之所以过来，选的又是这么个地方，双方其实还是“建立习惯”、“加深友谊”的意味更重一些，为的还是后续的铺垫， 提利尔牧师听完韦恩他们目前的进度，再次确认了这件事情肯定还有其他力量参与，便也说了说他那边的情况。 他那边其实也不算好办，尽管有柯里昂主教的授意，但一个“主教候选”现在就开始对大教堂里的人员进行排查，多少会给人一点“手伸得太长”的感觉， 提利尔牧师本来还以为韦恩会顺便说几句场面话宽慰他来着，结果一抬头，却发现韦恩有点鬼鬼祟祟地在餐厅里四处打量，不免有些好奇，“韦恩，你在观察什么呢？” 韦恩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抱歉地笑了笑，“我刚才在想，如果要开这么一家餐厅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么一个体面人聚集的地方，又不怎么设防，要是让琳娜来开，估计能探到不少有意思的消息吧？ 再反过来想，这种事情韦恩能想到，会不会别人也能想到？ (本章完) 第459章 快餐 第459章 快餐 有些念头就像家里的蟑螂，一旦开始有，便很快会泛滥。 吃完饭到了侦探社临时租用的据点以后，韦恩除了想抓“真凶”，剩下的心思就跑到了“搞副业”上边。 这个年头的通讯还是不方便，就比如韦恩他们吃完饭要找到临时据点，就得先到提前说好的地方去找在那里守候的探员， 接着探员把道格租到的地址告诉韦恩他们，才能再找过来。 要是在需要活动的城市里，都有个类似餐厅之类的地方当联络据点，啥时候过去都能有人帮忙带话， 估计很多事情就能方便不少。 高端的餐厅暂且可以放一放，琳娜那家伙其实有点“小富即安”的味道，不然也不会手里有了闲钱就不介意给探员们提高待遇，真要让她把高级餐厅给开起来，说不定回头就懒得搭理侦探社了，起码得等侦探社的盈利水平再上去一些才行， 但试着弄家快餐店，如今看起来就蛮合适了。 再制芝士的成本现在已经被弄得不算高，帕克捣鼓出来的各种酱汁又可以原样复刻， 炸鸡块在屠宰工业没兴起之前还不太现实，不过汉堡披萨热狗之类的玩意已经没有技术门槛了。 对了， 还有淀粉肠和午餐肉，回头就让帕克开始研发。 先别提它们够不够好吃，单说“有肉”又“便宜”，在这个年头估计就不可能没有市场。 而且快餐店这种玩意，也更符合韦恩这个“西部人”的气质。 韦恩一边这么想着，就一边把字母“w”形状的商标给画出来了， 旁边的伊妮莎凑过来瞅了好几眼，“这是什么？跟今天的那两个威廉有什么关系吗？” 韦恩于是就说了说自己的快餐店构想， 伊妮莎眨了眨眼睛，“那会有炸鱼和薯条吗？” 唔…… 薯条可以有，至于炸鱼的话……没在市场上流行起来，估计肯定是有原因的。 顺便还不能忘了饮料，那个才是利润大头。 碳酸饮料搞不出来，短期内至少也得苏打水或者柠檬茶伺候。 忙里偷闲地寻思了半个晚上，韦恩甚至连怎么设计套餐都想好了， 这会儿琳娜才带着一队人也到了临时据点。 帕克如今在大本营里守家，社区里又没有餐馆，晚餐便只能自产自销，食材都得从还没关门的商店里有啥买啥， 眼看着众人都对彼此的厨艺互相嫌弃，韦恩就顺便把他的快餐店构想拉了出来，探员们倒是都觉得听起来不错，就算不是帕克亲自下厨的，但有大厨调配出来的半成品兜底，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总比单啃硬面包强。 聊完了题外话，琳娜她们就正式汇总了一下今天走访到的信息， 凶手卡尔平时的社交不多，生活规律，除了上班和回家以外，邻居们基本看不到他有其它的往来和进出， 不过他每周的发薪日会到一个酒吧里去喝一杯，琳娜已经让两个探员先去酒吧里询问情况了，明天或者后天再换两个人去探一遍，看看得到的消息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些情况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琳娜却反而变得狐疑了起来： “我一开始也觉得，这家伙估计只不过是被别人利用的杀手，作为事成之后被丢弃的手牌，并没有任何价值。 “可是他的不少情况放到一块单独去看，总觉得显得有点熟悉的味道……” 韦恩很快就完成了脑补，“会不会是你的同行？” “不好说。”琳娜微微地摇了摇头，“真要有问题的话，他应该也是主要负责潜伏的‘执行组’，负责搜集情报的人员家里应该不会那样。“而且真正的暗杀也不应该这样，在大教堂附近作案，他们就不考虑成员被逮捕之后泄密的可能性吗？再说了，刺杀那个汤姆，好像也没有必须牺牲成员的紧迫性吧。” 这倒也是，汤姆·哈根具体被刺杀的时间节点，是在他到大教堂提交完了报告以后， 如果是要阻止这件事的话，那么汤姆·哈根在那之前都有守卫跟着，几乎不太可能落单，只派一个人去刺杀，多少显得有点不靠谱。 “刺杀钦差”这种事情，就没听过会查完案之后再刺的， “打击报复”反而还更合理一些。 之后在凶手家里翻线索的康纳尔那组也回来了， 新手侦探们在现场寻找线索的时候，通常都会比不少老鸟显得更耐心和细致，不过相对应的，也会出现别的问题。 韦恩看到探员们汇总过来的一沓线索记录，都有点懵了， 不是， “翻垃圾桶找线索”之类的行为虽然不能说是坏习惯，但也不能什么都记吧？ 我也不关心凶手他喜欢抽什么牌子的香烟啊…… 翻包着胡渣的纸包就更过分，五包胡须渣子有长有短，说明他周末的时候是个不修边幅的懒人，而且平时还不爱清垃圾桶。 等一下。 韦恩突然灵光一闪，“你们在他的家里，有找到类似信件灰烬之类的东西吗？” 康纳尔这组人互相对望，然后都默默摇头。 琳娜反而在那边举起了手，“他的起居室里有个烟灰缸，里边是有纸灰残留的，不过已经被清理过了，还有用水冲过的痕迹。” 伊妮莎也在旁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注意过那东西。 如果要拆下水管找纸灰的话，那也有点太过分了，而且纸灰其实也没办法复原…… 韦恩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至于不至于。 但是退而求其次，说不定还有机会。 韦恩很快就对着康纳尔嘱咐了起来，“明天你们叫上那个威廉警长，让他再带着你们再去凶手家里搜一遍。这次带上工具包，看看有没有被用过的空信封之类的东西，重点是查看信箱，试试能不能找到不一样的指纹。” 康纳尔听完之后，则立马招呼了人手，“我们这就过去。进门简单，就算被邻居们发现了，他们今天也见过我们，应该不会当做小偷的。” “不行，”韦恩想了想，“哪怕叫上巡街的警员都好，尽量还是要有第三方在场。” 胡须有长有短，说明凶手休息日的时候可能压根就不外出，因此也就没必要整理仪表， 韦恩之前是计划如果后续没事的话，那就“下周一”回学院继续上课，也就是今天，所以凶手还能在家的休息日，应该是上周的。 包含“上周日”数个五天，顶多也就到周四，还没到星期五这个普遍快乐的发薪日， 所以结合伊妮莎之前说的“凶手不应该能确定那个时候汤姆·哈根会在大教堂出现”，假设是有人通知凶手过去伺机行刺的，那么凶手收到消息应该就是在出门之前。 尽管通知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但考虑到这个年代的情况，除非有非凡力量参与，不然最隐蔽的方式，或许还是投递信件。 伊妮莎和琳娜之所以都会注意到那个烟灰缸，可能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不过她们毕竟还是习惯了按照这个年代的思路去思考，发现纸灰被处理过了也就算了。 可指纹对于破案来说，有时候其实是会有奇效的，哪怕在这个时代，还没办法靠它找到幕后的人，却也可以证明有其它人参与， 只能希望这次侦探社能有个好运气了…… 今日kpi进度，-2.不过我反而是周末通常相对没空的类型. (本章完) 第460章 指纹 第460章 指纹 兜兜转转，最后韦恩还是选择了跟康纳尔他们一块又跑一趟， 毕竟侦探社里虽然之前上过相关的课程，但在实践中把“查验指纹”这套方案利用起来，还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 为了起到一个比较好的“打样”效果，韦恩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现场指导和监督一下， 尽管他也谈不上“有经验”，不过至少在各类侦探小说和探案剧里看过类似的内容，勉强算是“见过猪跑”。 伊妮莎和琳娜，还有其它的探员们也挺好奇，于是临时据点这边几乎就“全军出动”了， 一行人先去大教堂和警察局问了地址，分别找来那两个“威廉”当见证者，带着他们一块被迫加班。 那位威廉警长本来还觉得“指纹”这种事情听起来不太靠谱，表情中带着几分警觉，“所有人的指纹原来都是不一样的？靠着它也能找到凶手？” 技术方面的事情细说起来太麻烦，韦恩对此选择了搪塞： “我之前在西部小镇里就是治安官‘世家’，从叔叔开始已经已经有很多年的治安官经历了。我又是学院里的学生，还得到过教授的表扬、并且一些学术成果已经在申请荣誉（虽然是数学方面的），你在这方面可以相信我，帮忙见证就可以了。” 汤姆·哈根的那位威廉助理相比之下就更配合一些，对侦探社的行为总体都是信任态度，不过他也好奇起了韦恩的经历，还顺便问了问本杰明叔叔的一些情况。 受限于这个时代，如今侦探社现场提取指纹能实际使用的方法，实际上只有“粉末法”和“碘薰法”， 前者暂时是用反复研磨的石墨粉加软刷子，只能用在玻璃、陶瓷、抛光金属之类比较光滑的平面上采集指纹， 后者则是用东西扣住碘单质，熏烤升华之后依靠碘和油脂发生的发应让指纹显露出来。 好在碘酒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收录进了美利加医师协会的官方药典，银版照相机在成像时也会用到单质碘，所以这玩意如今已经“有市场”，不然侦探社还得自己去搞， 哪怕这玩意的纯度还差点意思，但用来熏蒸，效果也已经够用。 韦恩当着侦探社众人还有两位威廉的面，自己在一张白纸上按了指纹，接着用烧杯和蜡烛再次实地演示了一下现场操作，一枚不算特别清晰的指纹很快就浮现了出来： “你们看，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理论上在案发之后，到这里搜查过的只有警方的人员，侦探社的探员们在现场都是戴着手套，所以如果排除掉调查人员的指纹，那么剩下的指纹就都可以暂时纳入嫌疑。” 类似的实验在侦探社的内部课程里其实早都演示过，一部分探员还亲手操作过， 这会儿难得有机会都这么玩，还是在实际的调查中“实战”，探员们于是就显得更感兴趣了，连伊妮莎和琳娜，都各自带了一套工具在现场玩了起来。 相比于白天，晚上其实也有另外一个好处，有些指纹的痕迹在白天不明显，夜间在烛火的映照下却依稀有印子，更容易被注意到， 凶手家外边的信箱，很快就被探员们像拔火罐一样，一下挨一下地整体熏蒸了一遍，起居室烟灰缸附近的一个空白信封，也很快成为了众人眼中的“重点目标”。 相比“让指纹显露出来”，这年头更麻烦的反而是“采集指纹”， 莱恩的拍照能力只能用在侦探社内部自己看看，但是要拿出去作为线索和证据，就得让人照着样子把指纹给描绘下来，还得把一些东西给直接带走才行。 这天晚上连夜搜罗了十几样可能“有问题”的东西，第二天一早，韦恩他们就又到了警察局里，采集到过现场进行过搜查的警员还有凶手的指纹，用来“排除干扰项”， 采集活人的指纹就相对简单一些，让人用手沾着新鲜的大蒜汁在纸上留指印，火烤之后就能显现，也能够保存一段时间。事实证明，在这个“用指纹破案”还没有深入人心的年代，成功捡漏的概率还是挺大的，那个看起来空白的信封上，果然被发现了陌生的指纹， 一些警员本来还对“指纹几乎不可能一模一样”这件事情存在质疑，韦恩这边直接就把警员们和凶手的“指纹采集卡”给丢了过去，让他们找找自己其中找有没有完全相同的，找到一对给100美金。 然后警员们反复检查和传看到韦恩他们离开，都没能成功赚到奖金，发现有些指纹或许看起来相似，但形状、大小和纹路却很难完全一致，对这方面的怀疑很快就消减了下去， 只觉得“学院的高材生”和城市警察委员会找来的“特别调查员”，果然还是有点东西的。 打消了警察局这边的顾虑，韦恩他们在离开之前，还带着那个已经不能算是“空白”的信封，去找凶手进行了问讯， 凶手之前在被要求采集指纹的时候，虽然似乎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不过真当韦恩把现场发现陌生指纹的这件事情摆在他眼前时，他显然还是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个年代的侦查技术已经变得这么可怕了。 “接下来我们还会去采集你邻居们的指纹，用来排除更多干扰项。但是那或许也不重要了，这个信封上没有邮戳和地址，显然不是通过正常的邮递被送到你家里的。信件似乎还在你出门行凶之前被烧毁了，说明里边的信息并不一般，你如果自己供出同伙来，这件事情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说实话，面对愿意背负死罪的“背锅侠”，再多的证据有时候作用也不大，韦恩也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侦探社采集指纹这件事情，更大的意义还是做给大教堂和警方看，证明在这个案件里，确实有隐藏的“第三者”或者“第三方”存在。 凶手对此也算是心知肚明，震惊之余果然还是选择了一个人继续负重前行：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其它人无关。你们找到的线索看起来很有趣，可惜和这个案子并没有关系。” 你和汤姆·哈根之前是有多大仇啊，值得你这样去送死？ 侦探社姑且算是已经正式证明了这个案件的后边，还有更大“冰山”没被挖掘出来， 因此调查的力度再一次加强，伊妮莎和琳娜分头带着人去追溯凶手的过往经历，比如去对他工作过的地方，还有他经历中提到的一些事情进行情况核查。 而韦恩则暂时抽出了半天空来，打算先去找第一办事处的金主爸爸罗素先生汇报工作， 查案是查案，生意是生意嘛。 (本章完) 第461章 投资 第461章 投资 到了罗素先生的庄园里，韦恩感觉罗素先生对“第一办事处”的重视程度，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 因为之前已经来过这里几次，韦恩也算是受过罗素先生相对“礼遇”的对待，所以管家先生在准备为韦恩进行通报的时候，是提前给韦恩打了“预防针”的， 一边直接把韦恩往等候见面的会客厅里引，一边说罗素先生现在正在和人谈论比较重要的事情，或许需要稍等一段时间才能和韦恩见面。 结果韦恩连热茶都没喝两口，罗素先生就已经直接下来了， 几乎相当于罗素先生刚听完管家先生的通报，就暂时丢下了别人，先过来跟韦恩见面。 罗素先生对“第一办事处”的工作成果显然是颇为满意的， 说他从蒸汽列车运营公司那边得到的消息，侦探社的办事处这段时间已经逮住了不少劫匪，还有现场击退匪帮歹徒的记录，蒸汽列车在相应路段上遭遇拦车抢劫的损失率已经大大下降，效果算是超出预期，在宣传的带动下，就连股价都因此涨了一些。 韦恩一边不免有些得意，一边又觉得罗素先生说得好像有点夸张， 总体的态度就还是谦逊，说完了莱恩带回来的最新情况，又说了说第一办事处的人员调动计划，还没忘记询问要怎么才能联系上之前罗素先生找来的那些赏金猎人们。 罗素先生很快就招呼了管家先生，让管家回头把相应的联系方式交给韦恩， 接着还跟韦恩唠起了家常，“我听说韦恩你最近似乎被主教大人安排到了里士满，在调查汤姆·哈根被刺杀的案子？” 韦恩实话实说，“确实如此。昨天我们刚搜过了凶手的住处，最近几天估计要调查他的过往经历。” “找到是谁指使他的了吗？”罗素先生接着就问道。 怎么连你都怀疑背后还有真凶？ 韦恩略一寻思，选择了“以退为进”，“罗素先生您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吗？” 罗素先生似乎也没有隐瞒： “汤姆·哈根是大教堂的司库，身份特殊。他本身又是平民出身的神职人员，在南方算是相对另类。事情发生之后，不少人都在推测，觉得这会不会是针对教会的一场阴谋。” 接着罗素先生话锋一转，“主教大人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筛掉了里边似乎不该说的部分： “主教大人没有表达出具体的态度，不过他在离开之前，交代了让提利尔牧师和我们侦探社负责调查这起案件。” 案件的调查估计要牵涉到不少人，在本地大概已经不是秘密了，有些事情应该随便问问就能知道是谁在查， 至于柯里昂主教的行程安排，那么大的一艘船，有心人应该也早都知道了，不过具体的去向还是不说为好。可惜罗素先生似乎并不在所谓的“有心人”之列，他听完之后眉头一扬，“主教大人已经离开里士满了？负责调查的还有提利尔牧师？” 唔…… 韦恩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略带着迟疑点了点头。 好在罗素先生好像也同时陷入了疑惑之中，眼睛微微眯起，既像是在判断韦恩说的话的真实性，又像是在进行深度思考， 稍微过了一会儿，罗素先生才再次开了口，“韦恩你们的侦探社，现在看起来规模已经不小了，接下去还有什么打算吗？” 说到这个，那韦恩可就不困了， 侦探社筹办“第二办事处”的事情，按理来说本来也是应该跟罗素先生提一嘴的，只不过考虑到新的金主爸爸很可能是罗素先生在生意上的竞争对手，韦恩还在寻找相对“云淡风轻”的时机，这时候正好顺便说一声， 此外还有开办快餐店的事情，虽然和教会修道院一起捣鼓奶酪的事情还没有后续，但侦探社如今的闲置资金已经能开始单干了，就算成本一时半会还达不到理想水平，至少在理论上不至于会亏损。 罗素先生显然没想到韦恩还会有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计划，快餐店甚至都考虑到要从堪克斯州那边进货以降低成本了，还打算和教会进行后续的深度合作， 他有些目瞪口呆地听完了韦恩的商业畅想，随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似乎就突然变得颇感兴趣了： “韦恩你的这个点子听起来不错，感觉也很有前景。不知道你手头的资金够不够充裕，我平时也一直都在寻找一些优质的项目进行投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考虑入股一部分。当然了，我或许没有精力参与它的日常管理，经营方面可能还是要依靠你们来。” 这倒是韦恩没预料到的提议，单干的优点是主导权不会旁落，合资的好处则是成本更低、风险更可控，再想想美利加的现状，外地人想在本地经营生意，其中往往也少不了“地头蛇”或者“中间人”的参与， 韦恩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罗素先生这个本地人想要“掺一脚”的意思，但既然有土财主愿意出钱，一起分担韦恩这个突发奇想的成本，韦恩便提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方案： “暂时我还没有太遥远的计划，罗素先生要是感兴趣的话，那么投资就以开在里士满城里的新店为限如何？如果能够赚到利润，那就按照双方的实际出资比例进行分红，万一到时候破产了，也按照比例进行清算。” 罗素先生本来好像也只是随口说说，韦恩这么一提以后，他的商人本能反而就有了反应： “只局限在里士满的话，规模会不会太小了？你的计划听起来，应该是规模越大利润越高的类型，不然从堪克斯采购肉类的运输成本都降不了多少。 “不过你的顾虑也有道理，这样的店铺未必就一定能做得长远。一开始的新店就只开在里士满也行，不过如果后续在福吉尼亚州的范围之内还有新店需要投资的话，我要求要有同等条件下的优先参与权。” 韦恩本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答应，罗素先生已经让管家去把他的律师从书房里叫过来了，听他的意思，除了实际的投资以外，罗素先生还打算从自己在里士满里的闲置房产里挑出一处来，给韦恩作为新店铺的地址免费使用， 这可是能省下不少成本的事情，要是这么搞，哪怕快餐店最后亏了个底掉，韦恩这边顶多也就是再搭进去一些时间和人力成本，于是韦恩飞速地在金钱的腐蚀面前选择了滑跪，意向初步达成，剩下的就是跟律师具体扯皮。 (本章完) 第462章 分头调查 第462章 分头调查 从罗素先生的庄园里离开的时候，韦恩才发现自己这次正事没谈多少，快餐店的事情反而聊得更多， 趁着时间还早，韦恩干脆还去找了“第二办事处”的金主爸爸，可惜那家伙留的是公司地址，又正好外出了。 本来韦恩也就是打算给他吃一个“定心丸”，告诉他侦探社的人手即将按照约定去执行新线路的安保合同， 所以让秘书帮忙带话以后，留下了侦探社在里士满临时据点的地址，韦恩也就回去继续投入到案件的调查之中。 一天下来，伊妮莎已经走访过了凶手之前居住过的几个地方，那家伙似乎有定期更换住址的习惯，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了工作更方便，这年头城市人口变更租住的地方，并不能算是太稀奇的事情， 琳娜则主要去走访了凶手工作过的几家公司，询问前同事们对他的印象和看法，再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人之前的言行状况。 二者合一，本质上还是想要寻找其中的“同一性”，比如说看看凶手有没有什么一直往来的对象，以及有没有什么长期会去的地方。 有时候一个人或许可以在同一帮人的面前隐藏得很好，但只要多问几帮人，大数据过一遍，其中的一些可疑之处往往就会很快浮现， 就像有些骗子的骗术单看起来或许毫无破绽，不过只要让受害人们一碰面，互相了解一些彼此的经历，经常就都能很快发觉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来。 如果说琳娜昨天还觉得凶手“有点像是”自己的同行，那么她今天的看法就已经接近“笃定”了， 琳娜怀疑凶手应该是某个潜伏小组中的一员，尽管作案未必就是出于谁的指示，这次作案也许有可能真是凶手自己的擅自行动，却已经不认为凶手会只是一个“普通人”。 琳娜对此的判断依据，其实也有点“玄学”： “这家伙更换工作的理由并不充分。明显有两次更换工作以后，他的薪水都是下降的，扣除房租差额以后，对生活水准的影响就更大。可是那两次工作的更换，对他职业的发展并没有益处。 “而且这家伙的性格底色也出现过明显的变化，他大部分时候在工作中都扮演了‘边缘人’的角色，试图降低周围人对他的关注，唯有前一次在一家贸易公司里的时候，突然展现出了比较积极的交际态度。 “排除掉想要追求伴侣的可能性以后，我觉得他当时应该是在执行任务。至于其它的几次，可能则是为了避免被怀疑而进行的定期更换。” 这年头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并不多，尽管未必能拿到太高的薪水，但只要展现出来的素质良好，想要得到一份普通的文员工作就并不难， 同时因为普遍采用的是周薪制，小公司的老板们也很适应职员无理由辞职的状况，在工作表现不够突出的情况下，哪怕觉得有点可惜，也并不会积极挽留。 当然这也跟里士满的实际情况有关，本地的支柱产业是种植业，很多城市里小公司做的生意，便是烟草和小麦、之类农作物的销售。 这些东西的成交与否，看的主要是价格或者供货稳定性什么的，和从业人员本人的能力关系并不大，文书工作更是谁来做都差不多， 不像有些加工作坊或者工厂之类更需要技术的地方，老板们反而会尽力挽留技术人员或者熟练工人。韦恩其实还挺不希望这个案子又变成“间谍案”的，要是搞了半天，幕后的真凶也是外国人，都不知道柯里昂主教会怎么看， 但万一确实如此，韦恩也不打算硬改结论，顶多再继续挖一挖，这次又是谁跟外国人又有瓜葛了。 好好的一个侦探社，本来想干的是“跨界抓捕”的活，顺便再接点“安保”的单， 结果现在越跑越偏，不但查案成了主业，看起来还有往“军统”方向靠拢的趋势，这特么能跟谁说理去？ …… 要找“潜伏小组”，侦探社里专业最对口的还是琳娜和戴蒙·麦奎迪， 可惜后者因为“麒麟臂”如今不适合到处乱跑，而且这会儿还在侦探社的大本营里守家，外加哄艾玛那个单方面跟韦恩冷战的熊孩子。 道格跟着威廉警长安排的警员，去把本地的银行都跑了一遍，好几家银行一开始都还是要“保护客户隐私”的，不过在听完案件的大概情况以后，又都表示“也不是不能配合”、“总有些事情，高于其它”， 这也让韦恩认识到了“私家侦探”在美利加的局限性，有些消息或许可以通过旁敲侧击给探出来，但有些消息，如果没有执法机构或者权威部门背书，那大概就想都别想。 怀疑凶手很可能跟“间谍”或者潜伏组织有关以后，这条线基本也就废了， 在银行里开个匿名的保险柜又不难，拿完钱之后把钥匙往指定的地方一藏，就神不知鬼不觉，面对面的现金交易其实也很方便，犯不着老老实实地去银行转账，一查就露馅一大片，不划算。 伊妮莎对着里士满的地图看了一阵，倒是提出了一个看法： “那个卡尔之前居住过的地方分别是这几个地方，工作的地方也都离得不算太远，分别在这些地方。如果按照区域来框定的话，那他之前就都特意错开了里士满城中的这些片区。 “偏偏他曾经定期去‘喝一杯’的酒吧，往往又都在这些片区里。假设他真的需要定期跟什么人秘密联络或者等待任务的话，那么对方经常出现在这些区域里的概率应该不低吧？ “取其中的交集，看起来好像就是这个街区最符合条件。既和那些酒吧都不在同一条街上，但是也都离得并不太远，不至于会让自己暴露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正常人都没有伊妮莎那么夸张的记忆力，所以康纳尔跟伊妮莎学习了一阵以后，就养成了“标记”的好习惯， 伊妮莎在地图上连续地一阵指，康纳尔很快地就往地图上圈出了一堆标记来，接着还用不同颜色的小纸片做出了区分。 众人看着被标记好的地图，理解是好理解，可那么大的一片区域，真要大海捞针起来，也不是侦探社手头这十来号人玩得转的， 伊妮莎提出的方案却也没有那么大动干戈，“我可以带着一两个人，去多走访这几家酒吧几次，看看凶手被目击过的有交流的人里，有没有外形重复或者相似的。如果有，那么我们可以再布置人手，针对性地展开详细的后续调查。” 琳娜也稍微寻思了一下： “如果确实是潜伏小组的话，那他的上线在案发之后肯定已经进行切割了，现在估计很难被扯进来。 “不如我们先找找他的小组成员怎么样？执行任务大概率是需要小组配合的，他之前不是好像执行过一次任务吗？我们或许可以查查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出现过哪些人，再拿来和这次案件里出现过的角色进行比对？” 于是两条线同步进行， 伊妮莎那边只需要带着一两个能让酒鬼们“好好说话”的人，就可以完成初步排查， 至于侦探社里剩下的记忆力相比之下都不太行的家伙，那就老实按照技术难度看起来更低的方案，去摸一摸那个潜伏小组之前到底做过什么孽。 (本章完) 第463章 记录 第463章 记录 当天晚上，韦恩和伊妮莎就挑了凶手最近常去的那家酒吧，开始了第一轮的踩点， 顺便还带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唬人的壮汉桑德斯，用来无声而礼貌地劝退一些胆量间歇性膨大的酒鬼。 凶手之前搬过好几次家，几乎每次搬家以后，常去的酒吧都会变， 琳娜觉得这些酒吧都有问题的概率不高，但反过来说，如果凶手不去了之后，那么他的接头人不会再去的可能性也不低。 进到酒吧里，酒保看见坐到了吧台边的韦恩三人，很快就迎了过来，“欢迎光临，我们的新朋友今晚想要喝点什么？” 酒吧里这会儿很热闹，一堆酒鬼正围在一张桌子旁起哄和呐喊，围了好几圈，韦恩伸长脖子瞟了一眼，发现他们正在玩赛马机， 这个年代也有属于自己的成人玩具，在酒吧里常见的，通常会是简易的轮盘赌或者摇球机，赛马机算是相对新奇的玩意，如今还得从温莎王国进口。 这玩意看起来是个不大的方盒子，上边有几条等长的平行凹槽，被安在内部的斜坡上，每道凹槽里边分别放置着小钢珠和带着底座的不同颜色小赛马，底部则有根横贯所有凹槽的带飞轮的方形轴， 用绳子缠起来拉动飞轮以后，方形轴打到小钢珠上边，就会把小钢珠弹开，而小钢珠击中小赛马下边的底座以后，会先把小赛马往前推一小段距离，之后便顺着斜坡滚下， 如此循环，由于小钢珠从不同位置回滚下落的时间不一样、被方形轴打中的时机也不一样，两者结合，所以每次最先被推到终点的赛马便会不一样，甚至还可能出现赛局逆转的情形，算是用纯机械手段实现随机性的有趣玩具。 然后成年人加随机性，地点还是在酒吧，玩法也就变成了各种下注， 不过公开赌博算是违禁的事情，赌注稍显张扬便会被酒吧的工作人员制止，通常还是娱乐为主，发不了财，但小额且上头。 没人注意吧台更好，韦恩一枚金币弹了过去，“来三杯你们这里卖得最多的，不用找了。” 走量的酒都是便宜货，酒保还算良心：“我们这的啤酒和朗姆酒，估计不合几位的口味。这款威士忌还不错，适合用来转换口味。”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韦恩这次选了个相对低调的： “我们是报社的记者。最近的‘大教堂袭击案’你听说了吗？我们听说那个叫做卡尔的凶手之前常来你们酒吧，想来挖掘合适的素材。” 酒保眉头一扬，目光落在了伊妮莎的脸上，不知道是在夸还是在损，“这么有气质的漂亮小姐居然是记者？” 你这有点职业歧视了啊，小心我把你这话告诉那个专业女记者弗蕾迪·朗兹，就说你讽刺她长得丑。 韦恩的脸上神神秘秘，往伊妮莎那边示意了一下，“这位是朗兹小姐，我们报社股东的女儿，记者界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她如今距离家喻户晓，只差一两个爆炸性的新闻报道。” 酒保很快心领神会，金币揣进了自己兜里，又从另外一边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丢进了吧台抽屉里，人也凑了过来： “说实话，教会和警方这几天已经来问过好几次他的情况了。那个卡尔是两三个月前才第一次来，大概每周会来一次，基本不主动和别人交流，小费据说也给得一般，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伊妮莎很快就注意到了其中的关键点，“基本不和别人交流，那就还是有？”酒保似乎微感诧异，韦恩便微微往前探了探： “这个案子目前据说还在调查，相关的消息不好弄。我们建议朗兹小姐暂时可以先挖掘一些关于凶手内心世界的消息，这样也可以满足关注案件的民众们的好奇心。比如说凶手喜欢什么样的女性，平时喝什么酒都行，这些消息对警方没用，但是对我们来说很有意义。” 酒保想了想，“那个卡尔喝的都是威士忌，就是你现在喝的这款。至于交流的话，我只见他和别人短暂交流过几次，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韦恩在旁边掏出了小本子，“和他交流的都是男性？” 酒保有些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稍微有点迟疑： “当然，酒吧里能见到的女性，除了侍者和表演者，剩下的多是男士们的女伴。他又不怎么主动跟人交流，就算偶尔有单独的女客，他也不会去搭讪。” 韦恩一边写，一边故意自言自语，“凶手偏好跟男性进行交流……在性取向方面，并不盲从于世俗的理念……有独行于这个世界的勇气和坚持……” 酒吧似乎还没见识过这种玩法，眼睛都微微有点瞪大了， 但韦恩并不管他，接着继续问：“那你还记得跟他交流过的男士们的长相吗？如果涉及到个人隐私的话，我们可以在报道中只描述外貌特点。” 这下酒保是真的迟疑了，“和他交流过的，基本都是酒吧的常客。你们这样写，会影响我们酒吧的生意的……” 韦恩就显得很坦然，晃着笔头在那等着： “那就是还有相对陌生的客人？你可以主要说说那些人嘛。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记者，只会记录真实的客观内容，不会胡乱编造的。” 酒保显然对韦恩的话产生了怀疑，不过看在金币的面子上，他还是思索了起来： “里边相对陌生的，好像也就两个人吧。其中一位男士的身材比较魁梧，脸上是络腮胡但修剪得很短，蓝眼睛，看起来接近汉斯人。 “另外一位男士穿着风衣，一直没脱下帽子，感觉像是来酒吧找人的，发现找错之后就很快离开了，甚至都没有买酒。” 络腮胡有可能是伪装……但是短暂接触就走，又好像更专业…… 韦恩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维持着人设:“据知情人透露，凶手对充满男性魅力的身体特征表现出了痴迷态度，并且对带着神秘感的同性毫无抵抗力……似乎还因此诞生出了不一样的友谊……” 写到这里，韦恩再次抬起了头，对面的酒保则脖子迅速一缩， 韦恩脸上的微笑不变，“你能再详细描述一下那两位先生吗？什么样的具体细节都行。还有，他们都只和凶手接触过一次吗？其它时候他们有没有再来过？” (本章完) 第464章 订单 第464章 订单 韦恩和伊妮莎一天晚上跑了两家酒吧，除了询问酒保以外，其实还得从酒吧的常客里挑出几个合适的对象分别进行私聊， 既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也是用于相互比对，免得遇到一两个没说真话的家伙，整个调查就直接全被带进沟里去。 和犯人们经常会遇到的情况一样，说出一个谎言，接下去往往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韦恩打好了样以后，伊妮莎这边的后续调查，基本也就沿用了人设。她直接就借用了弗蕾迪·朗兹的记者名字和身份，桑德斯今天晚上只能充当保镖，不过如果后续韦恩不来的话，那么桑德斯就得接力扮演“朗兹小姐的狗腿子”角色。 调查一直进行到了深夜，倒也不是韦恩他们不想继续，主要还是因为时间越晚，酒鬼们的醉话比例也就越高， 微醺和中等醉度的时候，还可以借机探探对方无心的实话，等到真的醉到不行了以后，说出来的就大多都是“阿巴阿巴”之类的呢喃呓语，还得提防对方会不会冷不丁地来一发充盈着酒精气息的“酸液喷射”。 第二天一早，侦探社这边先去拉上两只威廉，然后就到了凶手之前工作过的其中一家贸易公司， 这家公司就是琳娜认为凶手“性格底色和行为模式发生了变化”的那家，规模算不很大，盈利水平大概也就跟第一办事处差不多，连老板自己，其实都是当年跳槽出来单干的业务员。 不过贸易公司赚的是“一进一出”之间的价差，跟侦探社这样人力和装备成本占大头的经营模式不一样， 同样的盈利水平，贸易公司需要实际投入的资金，还有账面上的周转金额，其实都是要比侦探社大不少的，所以老板看起来也就更像是这个年代通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对待韦恩他们的态度，也就比较接近“看在执行公务的份上，给你们面子配合一下”这样子。 既然是“给面子”，那么很多账目方面的东西侦探社这边想要看，就有点不太容易，韦恩也很理解对于贸易公司而言，客户身份以及具体的报价都是商业机密，涉及到了它本身赖以存续的根本。 因此探员们白天主要跟贸易公司的那近十位文员交谈，晚上则借用了对方的一个杂物间当办公室，作为整理谈话资料使用。 老板还算是好说话，甚至给了韦恩他们进出办公场所的钥匙——当然理论上是给“警方”或者“调查员”的——让他们可以自己加班，侦探社这边也投桃报李，保证不对外泄露和利用对方的商业机密，照明开销也自己出， 但该查的东西还是得查，凶手在职期间，贸易公司本身没有发生过任何案件，生意往来看起来也没有受到意外波动，于是晚上琳娜就带着人去打开了保险柜，把账本之类的东西翻出来找线索，顺便让探员们实战练习“物归原处”的实用小技巧。 “这家公司虽然宣称主要做的是烟草生意，不过利润大头其实来自一些药品和绷带之类的东西。尽管在理论上不涉及国外贸易，不过他们的买家，看起来都像是出口商的代理人，美利加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民间药品需求吧？” 琳娜翻账本也就看个大概，很快就得出了初步的结论， 韦恩这边想了想她刚才说的问题，抬起头来稍微回了一句，“他们这涉及到的都是止血和创伤类的东西，在美利加的需求还是不小的。不过很多地方和城市都有医生或者药剂师协会之类的机构，会进行统一的采购，应该不太会溢价购买。” 托旧大陆战争的福，虽然教会那边显然对从中磨炼出来的非凡者们有危机感，但美利加的商人们还是迎来了一段好日子的， 就比如说绷带，南方各州盛产，旧大陆的敌对国家们又互相物资管控，哪怕美利加的产品稍微贵一些，也不至于会像钢铁那样，被温莎王国之类的老牌强国压得抬不起头来。 伊妮莎看得就更仔细一些，还喜欢按照一定的思路和顺序看，她那边翻完了一本，抬起头来左右望望，“从白天对职员们的调查来看，凶手之前似乎对那位露西女士比较热情，她近两年负责跟进的业务统计在谁手上？” 威利迅速地举起了手，然后很快就翻出了账本递过去，“我们正在试图按照经手的人员对业务进行分类，觉得这或许有用。” 探员们在文化水平上的差距，这时候其实也显露出来了， 尽管能成为赏金猎人并且还没有随便挂掉的，脑子一般都算得上“灵光”，这年头的识字率也不算太低，但大多数人还是没机会接受系统的教育。 探员们平时看看报纸还行，翻起账本这样的东西来，不少人就跟在看催眠读物一样，哪怕是像道格和威利这样比较积极肯学的，其实也显得有些吃力。 这类业务可能还是像赛斯那样的人做起来更顺手，不过他们还没正式毕业，得等正式入职之后再说，而且战斗力也有点拉胯，侦探社现在还是更需要各方面都勉强够用的人手， 于是韦恩默默地在心里给探员们设计了相应的文化课程，想着回头是不是该在侦探社里加设一些“选修课”，竞技场里有天梯，业务能力方面也可以有天梯嘛。 之后一连两天， 对照着时间节点和人物关系，凶手很可能想要接触到的几项业务，就被重点筛选了出来。 这年头的商贸往来还没有后世那么规范，和客户们初步达成了交易意向以后，商贸公司有时候其实也得去及时进行采购填补库存，之后有些合约还得继续商量价格波动的事宜，到最后才会决定先给谁供货、发哪批货、以及具体怎么进行交割， 从“潜伏组织”的角度去考虑，他们要是展开行动，有可能就是想对其中某项业务的货物动手，也许是要从里边“拿走什么”，又或许是想往里边“加点什么”。 侦探社不用管旧大陆的那些恩恩怨怨，但其实找到具体的人和事，有时候敌对双方的身份就会自己冒出水面了， 琳娜在这种时候就显得很熟练，“先查查这个‘莫里埃’的这单吧？典型的法兰克名字，购买的还是制品，看起来就很像是温莎人会想要动手脚的订单。” 温莎人罪大恶极是吧？怎么什么坏事都先想着人家…… (本章完) 第465章 不同的视角 第465章 不同的视角 侦探社开始分头调查的第三天，就在侦探社逐渐把注意力转向贸易公司几个重点订单的同时， 里士满城中的一家咖啡馆里，一位穿着风衣、尽量用帽子遮住了自己面容的男士，进门之后很快就在靠近后门的角落位置，看到了同样经过简单乔装的同伴。 他坐到了和对方隔着隔板“背靠背”的坐位上，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像不少正常客人一样竖起了报纸， 侍者再次离去之后，他稍微压低了声音： “我的线人不同意我和卡尔直接联系。不过据他的说法，卡尔已经一个人承认了全部罪行，教会和警方目前虽然对这件事情还有所怀疑，但我们之前跟他的联系已经切断，应该不至于会牵扯到我们。” 他背后的同伴稍微有些迟疑，“查到卡尔为什么会擅自行动了吗？” “暂时还不清楚，有人对卡尔盯得很紧，我的线人目前都没办法接触他。艾弗纳，我们真的就不展开营救行动了？”风衣男子问。 “他这是擅自行动！” 背后的同伴意识到自己的措辞可能过于严厉了，又再次平和了语气，“史蒂夫，我们都是承诺过可以做出牺牲的人，但擅自行动的同伴不值得营救。” “可是……” “够了！” 稍微过了一会儿，背后的同伴又低低地传来了询问声，“按照我收到的消息，卡尔似乎对同性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史蒂夫，你该不会和他……” 这次轮到风衣男子有些急了，“没有！我只是他的联系人。要说和他的关系，他之前还向我询问过你的近况。” 一阵沉默， 背后的同伴也不知道被勾起了怎样的回忆，“总而言之，按照我最新得到的指令，军情七处那边是希望我们暂时回归潜伏状态。我们想要向法兰克人进行复仇，还少不了他们的情报支持。我们也不该再在这种事情上出现牺牲。” “我知道了。” 风衣男子在报纸后边感觉有点低落，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艾弗纳，你说这次卡尔擅自行动，会不会跟罗伯特的牺牲有关？罗伯特就是死在圣灵教会的行动中的，而且他之前和卡尔的关系也一向很好，甚至看起来好得有点特别……” 背后的同伴闻言，半晌之后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好像，有这个可能……” …… “不可能！ “在这件事情上，柯里昂的人不可能发现是我们动的手。” 乔治伯格的一处庄园里，一位客人正在和巴齐尼牧师秘密会面。 客人试图打消巴齐尼牧师的顾虑： “我早就盯上了一伙从普鲁士来的家伙，他们目前算是在跟温莎人合作，主要针对法兰克人，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动他们。 “定期检查他们的往来书信以后，我初步掌握了他们的交流方式，这次就是伪造了他们内部的紧急通信，让他们中的一个行动员进行刺杀的。 “作为从温莎人手里获取情报的代价，他们本来就有探查大教堂安保情况的任务。这次的那个行动员哪怕招供了，也只会把自己的同伙给供认出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胡乱说话的机会。”巴齐尼牧师的脸上毫无波澜，“这样最好。你放心，柯里昂已经到新约克市去了，这次他不知道会不会正式回归到圣灵身边。趁着这个时机把他的人弄下来，大教堂就不会有工夫再追查你弟弟的事情，你们诺顿家族不会因为之前派席尔跟光明教会有瓜葛的事情，被牵连进去的。” 客人对此也点头表示同意，“只要柯里昂一死，福吉尼亚就是我们的人说了算。提利尔牧师和我们家族的关系也不错，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想法。” 巴齐尼牧师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轻轻地吹着上边的热气，“提利尔为了主教的位置，有可能会突然跟柯里昂走得很近。我只能善意地提醒你，具体你可以自己观察。” 客人显然迟疑了起来，“这……” …… “这家伙就是那个‘莫里埃’了。搞得神神秘秘，连远洋清单上写的都是别人的名字，其实就是帮不知道哪些法兰克人采买物资的中间人，估计是生怕被针对吧。” 琳娜在马车里偷偷指着，韦恩顺着方向看了看，记住了对方的长相， 接着韦恩回头看了琳娜一眼，又瞅了瞅那个莫里埃，再回头看了一眼，“不是说法兰克人都长得很‘浪漫’吗？我觉得也不怎么样啊……” 两个“韦恩”都没怎么见过比较纯的法兰克人，琳娜的长相倒是还符合韦恩的刻板印象，可惜这小妞的性格也跟文艺片里的“法兰西玫瑰”形象不怎么挨着， 至于那个莫里埃，要是用韦恩的话来评价，那就只能说“长得像是老外”了。 “你这是偏见。” 看到对方上了马车，这边驾着车的桑德斯也挥动了马鞭，琳娜的身体也随之轻轻晃动，“伊妮莎还是温莎人呢，你怎么不说她只会做炸鱼和薯条？” 唔…… 韦恩觉得这话很难反驳，旁边的伊妮莎则咬着根胡萝卜，视线一直在观察对方马车的特征，不参与小朋友斗嘴。 现在距离之前凶手潜伏进那家贸易公司已经有一段时间，过往的事情要追溯起来比较麻烦， 但如果和凶手一伙的那帮人真是要针对他的，那么当时的后续可能就是他最清楚。 先确认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目标，之后再倒查是哪批货出了问题，接着确认货物运输的路径，那么凶手的同伙十有八九就在其中了， 再拿来和最近调查到的同行情况一比对，只要出现任何重复的，就可以认定为是重点目标，有错杀不放过的那种。 至于要怎么让这个叫莫里埃的家伙侧面透露出情况来， 侦探社这次打算用一个古老但反复被证明有效的办法——美人计。 老乡见老乡，这次不打算背后打他一枪， 已经算是很礼貌了。 (本章完) 第466章 监视 第466章 监视 美利加联邦与法兰克之间的关系，其实细聊起来也是一言难尽。 比如说人们都知道，美利加当年之所以能成功摆脱温莎王国的统治建立联邦，其中少不了法兰克联军的参与， 但法兰克联军当年也不是白来的，人家自己背上了债务、出人出力出装备，过来和美利加人一起面对的还是当世强国，获胜之后得到一些政治和经济上的回报，似乎也理所应当。 甚至独立后的美利加那会儿一穷二白，法兰克人看在国父们的面子上，还给了比较长的付款期限，让新生的联邦有机会慢慢用税收来偿还，不至于背负过于沉重的压力， 在当时，称得上是“合作愉快”的典范。 不过现实总是精彩纷呈， 当时的法兰克国王因为大力援助美利加，背负债务导致法兰克国内经济危机，因此还爆发了革命，国王上了断头台，法兰克也从“王国”变成了“共和国”， 美利加人一看，债主死了，那我为什么要继续还钱？还是给你们这些杀死债主的人？ 再加上温莎人当年在新大陆的统治势力算是被“驱逐”，而不是被“彻底清算”，所以美利加大局已定之后，很快还是选择了继续跟温莎王国展开贸易， 这下子连法兰克的民众都被彻底激怒了，我们出人出武器，帮你们赶走了统治者，结果你们却跟封锁我们的温莎王国开始了贸易？ 于是从官方到民间，法兰克对美利加的普遍观感就迅速降到了冰点， 到了几十年以后的现在，两国的关系算是已经“正常化”，但这并不是法兰克人选择了“原谅”，而是不得不逐渐接受现实的“算了”。 这里边当然也有比较复杂的原因，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由于各方势力拉扯，法兰克几度在“王国”和“共和国”之间反复横跳，其中一部分受牵连的贵族及后裔，又或者是抗争失败的组织者，他们往往就不得不跑到和法兰克当局相对“不够友好”的国度去寻求庇护或者安度余生， 随着法兰克国内局势的变化，有些人本来是受到了礼遇的“逃难者”，过几年可能就会变成大家都想要清算的“敌对方”，而有些人或许一开始并不受待见，过几年没准又会变成被争相讨好的法兰克新当局代言人。 偏偏这些人还是分成好几拨先后来的，有些互相之间有仇，有些则没有，有些在法兰克国内的时候有仇，到了国外以后就没有了，还有反过来的， 然后有人“投资”，有人“被投资”，有人投资成功，也有人投资失败，还有“先成功、后失败”或者“之前先失败、目前反而算是成功”的， 这样反复几轮下来，人们都有点麻木了。 琳娜临时选中的剧本，就是这种时局里的经典角色——离国多年已经无权无势，但还是依旧有钱并且向往“回家”的逃难贵族后裔。 韦恩惊了，对付一向被认为“浪漫”的法兰克人，光凭美貌居然还不够？ 琳娜白了韦恩一眼： “他又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真正的目标，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他玩。为了尽快套出消息来，当然就得多加调料。相信我，对付法兰克男人，这招很管用的。” 然后琳娜带着假装是她保镖、仆人、马车夫的几个探员，坐着侦探社里最好的箱型马车就过去了，接下去的剧情，自然就是“逃难贵族的千金，在他乡偶遇同胞”的戏码，而第一幕的场景，就被选在了对方刚刚走进的这家餐厅里。 剩下的人当然也不能浪费时间看琳娜演戏，莱恩这边负责去聊对方落单的马车夫，韦恩和伊妮莎则继续踩点其他可疑的重点订单客户，寻找同样值得跟进的目标， 在临时据点守家的探员更惨，还得继续从证物上边扫指纹，一大堆指纹也正等着被整理归档，之后还得认真进行比对，把警员们在凶手家里搜索时留下的正常指纹给排除掉。 最近“指纹大扫荡”的行动也给不少探员留下了阴影，现在做什么都变得更喜欢戴手套了， 而没戴手套的时候，有些探员在外边喝完水都开始习惯性地顺便擦擦杯子，仿佛有别人也会这样根据指纹定位个体一样。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韦恩回来以后，吃过用从侦探社大本营送过来的“大厨预制礼包”做成的晚餐，接着就忙里偷闲，趁着还没到要继续去酒吧排查的时间，一边想着快餐店到时候应该怎么对核心配方保密，一边在临时据点的小小院子里喂鸟。 侦探社临时驻扎过来以后，这个街区附近的鸟类生态算是发生了剧变， 不但能经常见到鸽子飞来飞去，游隼还整天去和本地的鸦科团伙打架，它估计是吃过亏，不然应该不至于这么上头， 而一堆乌鸦干不过偶尔客串的游隼加彼得的组合，时不时地就在临时据点附近的路灯上集体骂街，吵得邻居们现在都开始支持侦探社放鹰驱赶它们了。 至于翅膀伤还没好的猫头鹰，最近就还是佛系的走地鸡，背着个手转来转去，跟老大爷似的。 韦恩刚给游隼喂了个七分饱，道格就已经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先生，根据观察，有人似乎在监视我们侦探社的行动。” 韦恩如今在侦探社里的称呼也是变了又变，被琳娜带歪以后，管韦恩叫“老板”的已经成了多数，道格和刚回来不久的莱恩之前也随大流改过口，但很快又变回了之前的“先生”， 搞到现在，就好像形成了套娃，外人管韦恩叫“先生”，探员们就叫“老板”，再熟悉一点的又叫“先生”，一个装一个似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韦恩微微有些诧异，“什么人？” 道格用棍子在迷你小院里的草坪上简单地划拉了一下： “对方的人不多，距离隔得也比较远，最近的监视点似乎只记录我们在街区里的进出情况，所以连康纳尔之前排查的时候都没发现。 “不过鸽子们最近飞得多了，发现这两个位置一直都有人。鸽子不算侦查意识很强的种类，它们都注意到了，说明对方这几天可能一直都在。留守的探员们也试探过了两次，确认应该是监视者。”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韦恩略一寻思，“那我们就过去看看，问问对方到底是谁派过来的。” (本章完) 第467章 邮局 第467章 邮局 “哈哈哈哈哈，误会，这都是误会。” 两个小小的监视点想要端掉并不困难，加起来一共也就五个人，做好了包抄准备以后，韦恩直接就正面露脸压了过去，然后对面自己慌了神、露了馅，接着就被控制住了， 看在对方没有交火和暴力反击的面子上，韦恩允许对方派人去联系自己的上司过来沟通。 结果没想到，就连监视点里的工作人员，最后都好像感到很意外， 因为在夜幕正式降临以后，乘着马车来到现场的人，似乎是他们“上司的上司”。 过来的是个看起来颇为爽朗健谈的中年绅士，衣着体面、举止得当， 笑着把事情解释为误会以后，他就走过来对着韦恩伸出了手： “我叫沃尔特·诺顿，福吉尼亚州的参议员，在联邦国会里是邮政管理委员会的成员。没想到会在这里跟你正式见面，韦恩。” 国会参议员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一州政要”了，地位基本可以和州长对标，韦恩自然也不能端着， 不过跟对方握了手以后，韦恩还是问出了自己在意的事情，“沃尔特先生，您安排他们在这里监视我们侦探社，不知道是有什么用意？” “你误会了，”沃尔特先生摆了摆手，“他们并不是我安排的，我平时并不会关注这么具体的事务。” 然后沃尔特先生对着窗外自己的那辆豪华马车示意了一下，“不如我们出去聊？” …… “联邦如今还没有统一的情报机构，但现实又要求必须有人承担相应的工作，所以联邦不少机构其实在私下都设立有相应的部门，以便于更好地履行职责。 “我们的联邦邮政部自然也不例外，由于人手众多又分布广泛，所以在正常履职的同时，还兼职负责监督一些和国外情报机构有秘密交流的‘特殊人员’的人际交往情况。 “听到汇报说监视点的工作人员和你们发生冲突以后，我知道你们正在参与大教堂刺杀案的调查，就特地过来协调一下，免得双方的工作都被意外干扰了。” 宽敞的车厢里，沃尔特先生大致给韦恩讲解了一下来龙去脉， 他的理由说白了很简单，侦探社最近的调查，涉及到了秘密部门一直在关注的“特殊人员”，因此相应的工作人员也就把侦探社也纳入到了监视范围之内， 不过因为给一线人员的指令是“对方没有敌意，保持距离监视”，所以当侦探社找上门来以后，才没有发生严重冲突。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对方的说法倒也合理， 按照历史，邮政部是写进了联邦宪法里的机构，它在建国早期最有名的实际管理者，还是美利加的“国父”之一，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职能并不值得诧异， 韦恩之前还以为此时美利加没有自己的情报机构，现在看来，确实是没有官方统一的“大龙”，但要是翻开去找，底下没准是一窝各自为政的“小蛇”。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jpg 于是事情剖开，也没有出现伤亡，误会算是初步解除， 沃尔特先生这么一个政界大佬，专程过来自然也不只是为了这点小事： “其实我听人说起过你们侦探社，据说专业程度比乔治伯格的警方都高，有不少特别的搜证方法。最近你们弄出来的那个‘指纹寻人’，似乎也很有意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联邦邮政部？我虽然并不直接参与邮政部的日常管理，但也有一定的话语权，相信如果只是在州内设置一个新独立部门的话，他们应该是会欢迎的。” 这就让韦恩稍微有点犹豫，领经费旱涝保收，侦探社基本从此就能告别关于“倒闭”的相关话题了，也挺符合韦恩自己从小接受过的熏陶， 不过因为从小经常跟着镇长那样有“上进心”的人接触，所以韦恩对于联邦的一些特殊情况，其实也不陌生。 就比如说联邦的邮政系统，由于遍布各地、对专业方面的要求又不高，因此邮政这块就成了党派们论功行赏的重点蛋糕之一， 斗得比较激烈的时候，可能换一位党派不同的总统，不少地方的邮政系统就得从上到下换掉一大批人，或许有些相对骨干又不参与政治的事务官能够幸免，但对应的主官或者普通管理者，以及因为裙带关系进去的一线工作人员，那就只能说是“常看常新”了。 别的不提，单说邮政部的上级“邮政管理委员会”，它本身就是联邦参议院里的下属机构， 尽管议员中有不少的“世家”和“常青树”，不过参议员们在理论上自己都是要定期换届的，菩萨自己都没有金身，韦恩可不觉得每隔几年就可能丢一次饭碗从头再来，会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再说了， 韦恩跟这家伙也才第一次见面，底子都还没摸清楚呢，哪有随随便便就投靠的道理。 结果没想到，用“自己还需要再慎重考虑”的理由，初步婉拒掉沃尔特先生的好意之后，等着韦恩的还是个连环套， 沃尔特先生紧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提议： “我赞赏你的谨慎，这是个好习惯。说回到这件事情上，其实我们和你们的主要工作方向并不冲突，所以我们是不是能够达成初步的合作？ “比如说你们如果在查案过程中发现了疑似外国情报机构的成员，或许就可以向我们进行通报。他们简直就像是家里的蟑螂一样抓不完，我们这边的人手也有限，不可能全都关注到。有些人并不是你们案件的目标，但对我们而言就很有价值。 “单从你们能很快发现监视点来看，在这方面，我就觉得我可以信任你们的能力。” 好家伙， 这是蹭业绩来了。 用的还是那个叫什么来着了的心理学小技巧，就是“先提出一个大请求，接着再提出一个小请求，对方接受的可能性就会提高”的那种。 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理念，韦恩这次就没有拒绝在口头上开“空头支票”， 人家好歹是国会参议员呢，这点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可惜对方的监视点并没有因此就撤掉，反而还因为这件事有点“洗白上岸”了的意思，之后甚至都不必担心被侦探社发现了， 韦恩在回去的时候只能跟道格嘱咐，“以后就不管他们这帮人了，让他们监视吧。不过要是遇到了什么不方便让他们看到的事情，如果他们有人还在跟着，那就稍微处理一下，不要正面发生冲突。” 道格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我知道了。我会去通知探员们的，对付这些人不能开枪，有必要的时候，从背后套麻袋就行。” (本章完) 第468章 乱局 第468章 乱局 处理完了小插曲，天色见黑夜已深， 韦恩这边又拉上桑德斯，和伊妮莎继续去酒吧调查。 凶手之前常去的几个酒吧，这几天基本都被过了一遍， 今晚这家算是其中最好的，从走访来看，凶手去过的次数也最少，因此就被排在了最后。 相比之前的大众酒吧，这里更像是中产或者上流社会男女约会的地方，环境整体来说整洁而安静，还带着几分小格调，有点“高级餐厅”的味道， 酒吧一角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表演台，看起来这里就不怎么会有酒鬼闹事，不然正常酒吧谁敢把三角钢琴这样跟坚固、廉价不沾边的玩意给摆出来。 就是此时坐在钢琴边的那位演奏者不够专业，长得漂亮人也聪明，但显然之前没认真学习，弹奏起来就显得有点磕磕绊绊的， 本来舒柔轻缓的曲子，硬是时不时地就会有不和谐的音符往外冒，跟恐怖片里冷不丁地就会跳出来个鬼东西来吓人差不多。 偏偏这样都还是有人捧场，一曲奏毕，很快就有一个男人鼓着掌送上了玫瑰，其他的客人也都给面子，起哄声为主，还带着一些稀稀拉拉的掌声， 琳娜接过玫瑰以后，脸上还带点羞涩般地低头笑了笑，在众人的瞩目中和男人回到了座位上，接着才是正经的演奏者重新上台。 怎么在这给遇上了？ 还没搞定那家伙嘛。 韦恩这边没有去耽误琳娜正常工作，到跟吧台边跟酒保要了两杯酒，然后就依旧按照这几天的惯例套路，开始打探消息， 酒保似乎也是个清教徒保守观念的受害者，接受了韦恩给凶手硬贴上的“不拘泥于世俗观念”的标签以后，表情也是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给人一种“老司机表示这集我真没看过”的感觉。 但很快，酒保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目光很快望向了琳娜那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位美人儿就没有你身边的这位幸运了。你说的这个人，和那边的那位先生，曾经就到这里来约会……啊不，私密交谈过。” 噢？！ 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已知的情报互相咬合，韦恩很快就在脑海中完成了一部分“事实拼图”的拼接，这位莫里埃先生，看起来之前应该确实是凶手那伙人展开过行动的目标， 又继续让酒保回忆更多的细节，酒吧里一位似乎颇为直率——就是那种看起来你敢酒后摸她一下，她大概就敢直接糊你一巴掌——的女侍者，也是当时的见证者，在旁边无意中听了几句以后，还主动帮忙补充了一些。 于是有酒保和女侍者的双双佐证，在两人被那种还没在美利加普及开来的“同性之爱”震惊的同时，更多的细节也开始浮现， 凶手之前似乎只来过这里两次，一次像是“偶遇”，但实际上他当时在酒吧里等了挺久，另外一次则像是和这位莫里埃先生一块结伴来的。 韦恩听到这里之后，内心的笃定程度就已经飙升到九成九， 所以为了从酒保和女侍者口中套路到更多情报，他顺便就又给对方贴上了新标签，说自己其实怀疑他们是一对亲密的“伴侣”，最开始之所以看起来不像，可能是因为他们当时吵架了。 谈恋爱嘛， “打打杀杀”都不奇怪，“分分合合”也很正常的。 酒保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行当，震惊之余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然后似乎就开始有了寻思要继续收“消息费”的苗头， 反而是一直在吧台和不同客人间往返忙碌，时不时走回来补充两句的女侍者，看起来仿佛逐渐变得有点气愤。 等到女侍者又要了一杯威士忌，然后端过去突然冷不丁地泼了那位莫里埃先生一脸时， 不光是没及时完全闪开的莫里埃先生满脸诧异、惊怒交织，就连韦恩这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弄楞了。 然后女侍者不由分说地就拉了琳娜的手腕，把她往吧台这边带，琳娜的信念感倒是挺强，居然还能一直维持着“弱鸡富家千金”的人设，看起来软得像是一推就倒似的， 到了这边以后，女侍者才带着一副“非常看不惯”的表情，跟琳娜简单解释了起来：“那个男人是个感情骗子！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都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见义勇为的女侍者、气呼呼地追过来的那位莫里埃先生、以及扶着额头向女侍者感叹“凯瑟琳你这周又要白干了”的酒保暂且不提， 侦探社的三位合伙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外人拉着再次见了面。 看到坐在吧台边的两人之后，琳娜歪着个脑袋就瞅了过来，双眼微微眯起，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在说“你们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伊妮莎眨了眨眼睛，观察完这个陌生而复杂的环境之后，选择了双手捧起杯子，低下头在那抿着，把解释的任务丢给韦恩。 韦恩左右望望，迅速地斟酌了一下，只能尝试着进行加密通话： “抱歉，我们刚才只是在正常谈话而已，我们也没想到凯瑟琳女士居然会这么激动…… “不过这位小姐，凯瑟琳女士说得也没错。这位先生之前好像确实跟别的同性伴侣来过这里，还不止一次。据说那位男士好像是叫做卡尔。” 琳娜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脸上的微表情快速地变了几下，有“恼怒”，有“拒绝相信”， 但转过去之后，她看向正在用手帕擦拭脸上酒渍的莫里埃先生，脸上露出的已经是“被欺骗后的委屈”： “他们说的是真的？莫里埃你已经有伴侣了？还是位……先生？” 莫里埃先生被烈酒泼出的满脸怒火瞬间被浇灭，“希丝特莉娅，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卡尔。” 这不是我们黑石镇里格林斯潘小姐的名字么…… 琳娜你这化名起得也是够糊弄的。 韦恩这边还好，酒保和女侍者听到莫里埃先生矢口否认，表情就因此切换成了对立状态， 女侍者更是立马跟莫里埃先生争辩了起来，“你们之前来的时候是我亲眼看到的，他也可以作证。” 被女侍者用手指着的酒保显得有点无奈，被迫卷入到了江湖纷争之中： “唉……这位先生，您可以再回忆一下。那位先生大概三四十岁，戴着眼镜，看起来比较斯文，实际上体格其实还挺健壮。 “您和他到我们这里来过两次，我听这两位客人说，他之前应该是一家贸易公司的文员？” 莫里埃先生本来还在争执中条件反射地冷哼了一声，接着他稍微一想，眼睛就不由得瞪大了几分，“我和他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 琳娜自然不会给他冷静的时间，及时地就切入到了战局之中，接着吧台这边的画面，看起来就变成了很常规的“情侣吵架”，还有在酒吧里并不会让人太意外的“男方辩解”。 被动静吸引过来围观的客人越来越多，旁边的韦恩和伊妮莎则用手托着腮，整齐地坐在原位，近距离围观他们四个人的三方混战， 韦恩还时不时地作为纯路人说几句“公道话”，默默地帮琳娜“划重点”，让她可以更详细地要求莫里埃先生具体解释。 唔…… 好好地打探情报，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呢？ (本章完) 第469章 稳住 第469章 稳住 事实证明，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男人都是不靠谱的， 一场乱架吵完，酒吧的现场管理者出来给莫里埃先生赔礼、免单，还让女侍者给客人道歉，而女侍者在嘱咐琳娜要“小心骗子”以后，就气鼓鼓地走到酒吧里的工作间里去冷静了， 最后还是韦恩两头当了老好人，这边递了小费给酒吧的现场管理，抱歉说事情都是因他而起，让管理不要太怪罪女侍者，那边则帮莫里埃先生劝了琳娜几句，居然还赢得了他的好感。 于是韦恩和琳娜互相打配合，聊到两杯酒下肚以后， 基本就锁定了凶手那个行动小组之前动手的货物订单。 有些事实的推测，其实主要还是靠逻辑和证据链条， 这年头新大陆到旧大陆的远洋航运，速度再快也要以“月”计，船运公司为了让货主们能较为准确地了解货物的运输情况，很多航线信息都是公开的，侦探社在查重点订单的时候自然也派探员去搜集过， 再加上侦探社这边知道了那个叫卡尔的凶手潜伏进贸易公司工作的时间段和重点订单的发货情况，知道了凶手和莫里埃先生最后私下见面的时间节点，知道了货物很可能是发往法兰克，还听莫里埃先生聊到自己之前有段时间运气不好，生意上出了点“小问题”， 几个条件加起来，再按照涉及到的航运时间线路一筛选，伊妮莎很快就在脑海中找到了其中的唯一解。 既然已经锁定的关键订单，接下去只要按照订单里货物的仓储和运输情况去进行排查就行， 凶手那伙人不是美利加的特工，感觉成员也不会特别多，行动起来能量有限， 要在货物上边做手脚，凶手他们能动手的机会应该也有限，重点查查其中涉及到的货运仓库，看看那段时间有没有突然入职或者离职的“临时工”，估计十有八九就会有收获了。 至于这个莫里埃先生，并不是侦探社的目标， 虽然他看起来更像是所谓的“中间人”或者“白手套”，大概也不是专业的间谍，但韦恩还有点犹豫，要不要把他顺手卖给那位实际管理着州内邮政系统的反间谍头子沃尔特先生，就当做是送给本州政要的见面礼。 情报探得差不多了，关键订单具体出了什么问题这家伙又不肯透露，不过韦恩事先已经知道了货物是止血药品和绷带之类的外伤用品，猜测应该是被额外“加了料”，不知道是法兰克的哪只部队吃了亏， 所以既然这家伙已经挖不出多少有用的新东西，再强行拉回去审问好像也没有必要，几人很快就准备撤退，有这闲工夫继续陪着他喝酒闲聊，还不如回去多睡俩小时。 就是这货的酒量不太行，没喝多少都已经开始脚软， 韦恩还算好心，哪怕真的回头就把他卖掉，也不能直接丢他在酒吧里，免得那位女侍者看到以后再给他两脚或者一刀，那就白瞎这么一位女侠士了， 因此韦恩还把他扶到了酒吧旁边的巷子里，招呼他的马车夫过来接他。 …… 把醉鬼装进车厢，拢共分三步， 首先把车厢门打开，然后把醉鬼扶进去，接着……接着韦恩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在了自己的面门上。 莫里埃先生脸上的醉态已经瞬间消失，他稍微晃了晃枪口，示意韦恩也坐进车厢里： “你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太多关于我的情况了，今晚的事情也很奇怪。这绝不可能是巧合，我也不相信你是报社的记者。” 啊这…… 伊妮莎和琳娜就在那边不远处呢，还有两辆马车附带的探员，你确定你真的要动手吗？ 虽然被爆头的感觉，在印象中确实是比较伤的没错…… 韦恩在枪口下从善如流地坐进了马车里，还很配合地带上了门，争取就算要打一架，也最好别被直接爆头，不然也太丢侦探社“boss”的份了， 面对询问，他选择了说出一半的实话，毕竟这样会显得最自然： “好吧，我其实是一位私家侦探。有人安排我调查你，认为你在一家贸易公司那里签订的货物订单有问题，希望我能够弄清楚其中的一些情况。” 枪口再次晃了晃，“什么人？什么情况？” “就是货物的仓储、运输，以及在这个过程中的保管情况。至于对方是什么人，抱歉，按照职业操守，我不能泄露客户的信息。”韦恩回答道。 莫里埃先生略一思索，“是吉恩安排你来的？”韦恩实话实说，“我不认识叫吉恩的人。” “很好，”莫里埃先生微微点头，“我也不认识。” 对方这么一捣鼓，韦恩反而撤回了自己之前的看法，这家伙看起来不太像是干净的“白手套”了， 灵性直觉也没有预警，不清楚是不是非凡者，要是打起来，也不知道经不经得炸。 但如果对方真是专业特工的话，那自己刚才演的那出戏就好像有点小丑了， 而且连伊妮莎和琳娜也被套了进去，相当于侦探社的几个战力都在他面前露了脸，总觉得失了先机。 韦恩正在推测着对方的实际战斗力，并试图寻找机会撇开他的枪口，没想到这家伙反而自己把手枪给收了起来： “回去告诉雇佣你来的人，跟他说，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被招惹的。 “看在你刚才在希丝特莉娅面前帮我说话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来打扰的话，你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了。” 等下…… 原来你还没反应过来啊？ 美人计的后劲原来这么大的吗？ 韦恩小心翼翼地试图得寸进尺，“那我能有更多的信息带回去交差吗？我知道你之前有批货物应该是出了问题，我希望能了解其中的原因。啊，请不要误会，这并不针对你，我并不怀疑问题出在你身上。” 作势要重新掏枪的莫里埃先生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怎么清楚为什么会出问题？我都是按照正常流程操作的，如果是内部调查，那就让他们直接带着指令来。 “但你要是再继续纠缠，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直接消失。我并不是非要一直待在里士满不可。” 这家伙看起来，好像还不只是条小鱼啊…… 韦恩尝试着发出好友申请，争取先把杆稳住： “如果是这样的话……莫里埃先生，你介意我帮你进行调查，为你洗刷嫌疑吗？” (本章完) 第470章 疏漏 第470章 疏漏 尽管事情的发展，跟最开始的预想稍微有点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和莫里埃先生达成了共识以后，侦探社这边的调查终于也算是再次回归到了主线上，开始逐步挖掘凶手团伙里的其他成员了。 莫里埃先生如今对韦恩的信任程度虽然也还一般，不过他显然也对自己之前的货物莫名其妙出问题的事情很不爽， 相应的情报给起来还算详细，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支持，比如说会让他的一位秘书跟着韦恩这边去“刷脸”，负责管理仓库的工作人员才允许侦探社的人手进出，并配合着提供一些消息。 一批货物从贸易公司手上买来，验货以后还涉及到转运和等待船只的短期仓储，船只抵达以后还得到码头装船，而船只也不是装完货就直接开走， 真要细究起来，其中涉及到的人还不少。 也许是因为有秘密身份，而且还肩负着特殊使命的缘故，莫里埃先生这边的渠道管理模式还挺特别， 韦恩从他透露的情报推测，莫里埃先生这条线的核心骨干其实只有他身边的那几个人，而货物的实际保管和运输，则全都都外包给了几拨本地人。 这样做的好处，当然是万一身份暴露的话容易切割，不过坏处也很明显，这样的服务如果想要相对稳妥，那么溢价自然就不低。 跟他合作的那些本地人也不是一般人，说他们是“黑帮”可能有点过分了，毕竟人家似乎也不干打打杀杀的活儿，从莫里埃先生这边收的钱确实明显偏多，却也没有强买强卖， 但说他们是“普通人”也不太对，相对贴切的描述，应该是“组织相对严密的、有活力的社会团体”。 用韦恩的思路来理解，大概就有点像是武侠里相对小规模的“漕帮”。 由于旧大陆那边几个交战国之间的彼此封锁和商业禁运，美利加此时在理论上保持着中立，只能向参战国提供民用物品，不少东西其实是不允许往部分国家销售的， 不过实际上嘛，货物在新大陆完成交易以后，无论怎么兜兜转转，最终总还是会到达实际出资人的手上。 联邦政府在这方面采取的是实用主义，如果被相应的国家抓到实锤的现行证据了，那么海关和相应的机构就会配合着查封和没收货物，可要是反过来没人检举的话，那有些事情就会被当做“不知道”。 这也是跟莫里埃先生这边合作的人，会显得有点“神神秘秘”的原因之一，明明交易的都是在美利加联邦合法的东西，却硬是搞出了走私违禁品的气质和利润， 包括航线那边也一样，尽管从船运公司公开的消息来看，船只们似乎都没什么区别，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把货物给托运上某些船的，有些船上的管理也会比其他的货船更加严格。 第二天，侦探社在了解到这层信息之后，才发现凶手那伙人其实也挺不容易， 这些“漕帮”算是相对自成体系的，成员基本稳定，不像有些正常货物的流通，可能随便让人伪装成体力工人，或者应聘个临时仓管，就能顺利打入其中， 这里并不会临时招募外人，也很介意无关人员靠近或者探查消息，同样的招数在这里并不管用。 “虽然他们的组织看起来还算严密，可毕竟不是专业的，实际上也不会像真正的犯罪集团那么警惕。真要在这个过程中对货物做手脚其实也很简单，要么安排厉害的人找机会偷偷潜入，要么就收买其中的成员。” 琳娜作为专业人士，对不同组织间的微妙差异很敏锐，很快就给出了结论， 道理倒是简单，毕竟哪怕同样是灰色生意，“被抓住以后只会被罚款”的生意，和“被抓住以后很可能得去坐牢”的生意，之间的区别也还是不小，这些“漕帮”如果没有其他业务的话，顶多只能算是前一种，细究起来，说不定比不少西部的赏金猎人都干净。 韦恩和伊妮莎之前得出的结论也差不多，侦探社其实已经安排探员去详细了解出问题的那批货物，比如说调查相应仓库的夜间看守以及运货马夫，在当时有没有遇到过“友人造访”或者“天降艳遇”之类的情况，又或者是“半夜闹鬼”也行。不过琳娜过来，显然不是为了聊这个的，说完了结论以后，她就抱怨了起来： “所以我还要配合那家伙演多久的戏啊？他又不是我们这次调查的目标，提供完情报以后，对后续的调查也没有多少价值了。就算这层身份现在不适合被戳穿，那我也可以给自己安排车祸啊……” 韦恩尽量安抚她： “现在继续配合莫里埃先生演戏有两个好处。首先因为在他的视角里，我和伊妮莎这边，跟你是两拨人，所以我们可以通过对他的不同言行进行比对，判断他某些情报的真实性，也可以在被怀疑的时候，及时为对方解围或者预警。 “第二，他显然有秘密身份，之前那位管理邮政系统的沃尔特先生很可能会对他感兴趣。但我们也要先确定他的价值，存在隐患或者价值不高的，都不适合作为给实权政要的礼物，太贵重的说不定还可以自己先留着。 “而且我们也要避免事后才发现他们其实是‘一伙人’的尴尬，所以总的来看，这件事情自然还是得你来做。” 琳娜在正事上还是靠谱的，抱怨完了发现没用以后，很快又鬼鬼祟祟地从侧面翻窗子溜出了临时据点，回去继续扮演她的“落难贵族千金”， 演戏演全套，她最近住的地方都变成了里士满的一家豪华酒店，邀请函则是汤姆·哈根的那位助理帮忙搞来的，邀请人写的还是那个一万美金买镜子的侦探社首席冤大头西蒙·谢尔曼。相信他就算无意间知道了这事，应该也不会把琳娜给卖掉。 琳娜前脚刚走，分头带人调查的伊妮莎，后脚就也回到了临时据点， 和韦恩在仓库这边暂时毫无收获、打算半夜让探员去试试仓库的安保强度不同，伊妮莎在码头那边，就好像已经有了初步的发现： “根据码头上的体力工人反映，有人注意到那艘船过来装货的时候，码头附近曾经出现过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工装男人，待的时间还不算短。 “从被描述出来的形象气质，以及好几位目击者都没能看到他的长相来看，我觉得他似乎跟我们之前在调查中听说过的一个很像，就是那个曾经跟凶手秘密见面的风衣男子。 “他们似乎都有刻意遮挡面部的习惯，我觉得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至于他当时出现在那里的原因，有可能是在为同伙放哨，也可能是在确认被做过手脚的货物已经顺利上船。” 以伊妮莎的性格，应该不会没有后续就直接返回来， 于是韦恩直接就问，“找到关于他的后续线索了吗？” 伊妮莎点头： “码头上一位负责收‘管理费’的工头也注意到了他，觉得他有可能是同行，又或者是还不懂规矩的新人，当时曾经让人找过他的茬。 “发生短暂的冲突以后，一个被殴打了的小管理打算事后在没人的地方报复他。那人也发现了这件事情，也许是不屑于继续和这样的小人物纠缠，最后就被目击到上了一辆出租马车。 “经过走访，那个人当时是到了这个地址。由于费用不低，和他的穿着并不匹配，所以马车夫到现在都还有印象。” (本章完) 第471章 巧遇 第471章 巧遇 别人意外“翻车”的遭遇，有时候听着还挺有趣的， 韦恩很快就让道格把这件事情给重点记了下来，打算以后出个“事故集锦”，作为侦探社内部的反面教材来使用。 可惜专业人士就算翻车，还会是比业余的要显得更“滑溜”， 伊妮莎最后拿到的那个地址，虽然在侦探社之前给凶手同伙划定的“活动区域”范围内，但那里其实是个餐馆，并不是办公场所或者家庭住宅那样具有人物指向性的地方。 不过清楚了下车点，那个疑似凶手同伙的人也就相对更容易找了， 考虑到他当时知道跟踪者只是小混混级别的人物，出租马车的车夫又是真的纯路人，所以就算他后续还会习惯性地隐藏行迹，应该也不至于会采取太复杂的反跟踪措施， 那么从概率上来讲，他实际上的据点，十有八九就在下车点周边、步行距离一小时以内的地方——这还是保险起见，把范围往大了划的结果。正常来说，半小时以内其实就差不多了。 如果这个范围内确实没有，那就说明对方很可能又上了马车，但还是那句话，“如非必要，莫增实体”， 有枣没枣，都先打一杆子再说。 …… 第二天侦探社就从餐馆开始找起，由于不知道那个疑似凶手同伙的人的长相和名字，这里又有可能已经比较接近对方的日常活动范围，没准对方也会有偷偷通风报信的熟人之类， 所以韦恩这边寻人，用的是“归还钱包”的借口，说自己和对方擦肩而过、捡到钱包之后，只大概看到了对方的背影，之后就在人堆里找不到人了， 再按照之前调查到的那个风衣男人的身形和服装进行描述，尝试寻找目标。这样哪怕被询问者认识目标，倾向于实话实说的概率也会稍微大一些。 一条街从头问到了尾，最后还是在街上到处流窜帮人擦皮鞋的小孩哥提供了线索，说韦恩要找的人，可能是一位叫做“史蒂夫”的先生， 但他似乎并不住在这条街上，而是要穿过巷子，往另外一个街区的方向走。至于更具体的线索，小孩哥也不清楚了，不过可以帮忙打听一下。 尽管没有正中红心，这却反而与侦探社为对方描绘的“性格画像”更吻合了，于是韦恩还挺开心地给了对方一枚银币，说如果后续能提供更多线索的话，还会有相应的奖励。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在市中心商业街区穿梭的经历，一座城市里的一片商业区，热闹的往往只是其中互相联通的几条街，有时候可能仅仅只是穿过了一条不算太长的巷子，热闹程度就有可能骤然下降许多，但如果再继续往前走一阵，说不定又会重新热闹起来， 热闹的一般都是临街的“外边”，至于被繁华街道包裹起来的区域，则是很多人都不曾在意的冷清地段。 就像灯火之下可能比稍远处更黑一样，繁华背后的街区其实也不是特别适宜居住的地段，哪怕先不提人流背后可能代表着的“鱼龙混杂”和治安风险，单论平均租金和房屋面积，这里也没有太多的性价比可言。 在这个交通不算特别便利的年代，这里在很多时候，可能是不少人迫于无奈的选择， 但如果假定对方有秘密身份的话，那么像这样“大隐隐于市”的位置，就还挺“进可攻退可守”的。 于是当康纳尔告诉韦恩，在这里遇到了认识的面孔以后，韦恩也没有觉得太意外，过去就打了招呼，“嗨，这么巧。” 对方似乎并不认识韦恩，“您是？” 为了方便套话，韦恩继续保持着自来熟的热情：“我们侦探社在第六大道杰佛逊街区有个临时的办公地点，那里有你们设置的两个监视点，沃尔特先生两天前还过去造访过一次来着。我们有探员曾经见到你事后去过那里，似乎还不止一次，对你还有印象。这里也有你们的监视点吗？” 这一下子，倒是让对方有点整不会了， 也许是因为被侦探社发现了马脚，而韦恩又见过他的上司，说不定还是“上司的上司”的沃尔特先生，所以对方很快就收起了过于敌对的警惕，不过还是显得有点支支吾吾： “关于行动的具体内容，以及监视点的详细位置，这对我们而言都是秘密，请恕我无法透露。” 那就是有嘛。 一看你就像是不同监视点之间的工作联络人，估计是定期到不同的监视点跟进情况，然后回去汇总的那种身份。 韦恩也不戳破他，接着就问起了自己更关心的问题，“你们在这里有见过这么一个人吗？据说名字叫做史蒂夫，好像平时喜欢穿风衣，有遮挡面部的习惯，身材特征大概是……” 对方听完以后，眼珠子稍微转了几下，咽了一口唾液，然后才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这样啊……那就有点让人遗憾了。” 韦恩一边在口头上惋惜着，一边继续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 你刚才回忆的时候眼睛往左瞟，现在又往右瞟，按照侦探社现在的内部教案，这就叫做“说谎迹象”。 不老实啊， 感觉那家伙就算不是你们的目标，那你也应该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不过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内部规范，在心里初步有了结论以后，韦恩也不为难对方，接着又寒暄了几句，就和对方告辞了， 顺便韦恩觉得这家伙看起来相比“外勤”，更像是所谓的“内务”，估计没有那么专业，于是就让康纳尔偷偷跟了上去，尾随看看沃尔特先生手下的这帮邮政人，平时在里士满都有哪些办公地点，说不定有事的时候用得上。 接着侦探社这边也就大致有了谱，如果本地的特工组织在这里也放了监视点，那么目标住在这附近的概率也就大大上升了， 因此“找路人询问”就变成了“重点盘查”，一组人继续按部就班，韦恩这边则带着两个人去寻找这一带的房屋中介，用打算租住房屋的理由，套一下这附近的住户情况。 不过走到半路，韦恩突然琢磨过来，发现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 如果沃尔特先生手底下的人，已经知道凶手的这个同伙是谁了，还放置了监视点，那汤姆·哈根的刺杀案不是早就有线索了吗？ 还是说，他们只是因为身份问题盯上了这家伙，但还不知道这人跟刺杀案的凶手之间有联系？ 元旦快乐哟 (本章完) 第472章 失职 第472章 失职 不同价位的交易，很多时候往往会对应着不同档次的配套服务， 通常溢价越高的，服务就越接近“交朋友”，对方不仅会愿意时间跟你详细交流，甚至看起来还会为你考虑， 而溢价越低的，服务就越靠近“菜市场”，明码标价、不行就算。 韦恩这边找到的房屋中介也不例外，由于这一带的房屋租赁，基本面向的是工作在商业街区里的工薪阶层，所以在房屋中介的办公场所里，已成交和未成交的房源信息，就贴得跟警察局里的通缉令墙似的， 上边用一页页纸写着房源的地址和大概情况，比如面积、分配布局以及是否附带家具之类，其中一部分的房屋信息上还被红色的笔迹在纸上画出一个大圈，然后在下边写上“于什么时候已出租”， 职员们也并不会太过热情的提供服务，任由潜在的顾客们自由进出，浏览公开张贴出来的房屋信息，只在感觉对方有明显支付能力或者交易意向的时候，才会主动过来搭讪。 尽管具体的租户信息都是保密的，成交的房租价格也不会轻易透露，但房屋中介并不介意客户们了解他们近期都促成过哪些租房协议， 毕竟这是房屋中介公司能力和实力的证明，成交数量多，代表了他们能为顾客选出最合适的住处，而房源分布广，则意味着他们拥有足够的市场认可度和占有率。 这倒是方便了侦探社的调查， 韦恩在这边应付着一位根据衣着和“是否带着仆人”来判断客户是否具有购买力的中介职员，伊妮莎则和两位探员在那边浏览着墙上的房屋信息， 在支付了一点小费之后，韦恩甚至还拿到了职员主动提供过来的一沓过往房源目录，暗示“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房源，可能只是因为你们这一次来得不够巧，而不是因为中介能提供的选择不够多”。 类似“大数据杀熟”或者“小魔术套路”之类的简单技巧，在正式被公众熟知以前，其实都是很管用的， 伊妮莎很快就注意到过往房源目录里的记录，和公开贴在墙上的已成交记录对不上，进行过确认之后，就偷偷扯了扯韦恩的衣角，示意自己已经找到了线索。 遗憾地跟职员表示“自己还需要考虑”以后，韦恩等人很快就离开了房屋中介公司， 伊妮莎随后就在马车的车厢里，摊开了里士满的地图，并开始用白纸绘制这附近街区的简易放大图： “他们提供的过往房源目录都是按周更新的，其中有两处租房在两个月前的第一周同时消失了，但是在墙上的已成交记录里并没有找到，我认为值得关注。 “那条街我们刚才去过，按照那里门牌号的分布和排序密度来看，这两个地址之间的距离相隔不算太远，大概应该在这两个位置，符合设置‘监视点’的特征。” 韦恩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比较倾向于实践的，既然有了线索，那么接下来只需要确认一遍，就知道准不准了。 …… 马车和几位探员先后从被怀疑的地点旁路过以后，本地特工们设置的监视点，很快就被发现了。 这年头住在这种地方的正经人，哪有工作时间一直待在屋子里伸头看街景的， 既不出门上班，也不在家休息或者做家务，再看看他们的长相，虽然或许会显得有点冒犯，但确实也不像是能收获富婆资助的艺术家。 而且也不可能这么巧，同时遇到两户艺术家——毕竟这里是里士满，不是艺术家的主流集散地，“学院”所在的乔治伯格倒是还有这个可能，那边的穷学生和艺术生更多一些，富婆的含量也更高。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比自己淌水要省事，更准确的地形图很快就被重新绘制了出来： “这附近之前一共有四处待租赁的住房，都是从整幢的房屋里，分割出来单独租赁的某一层或者某一间。既然本地的特工组织选择了这两处，那么从视野和路线情况来看，他们监视的范围大概就在这片区域里，也就是这两幢重点房屋。 “其中最有可能的，是这幢房屋里靠近巷子这一面的这些房间，就是不知道它们是单独出租还是整体出租的。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就已经可以锁定目标了。” 韦恩一边说着自己的分析，一边就观察着伊妮莎的反应， 伊妮莎听完之后稍微回忆了一下： “房屋中介那边倒是有这里的成交记录，成交的时间就在那两个监视点被设置前的一周之内。假设他们就是跟着目标过来的话，那么目标就应该住在这个位置。 “这幢房屋是分开出租的，那个成交记录显示对方租住的是二楼的其中一套，从窗户跳下来，就是你说的那条巷子。这一套住房带起居室和卧室，有独立的盥洗室，不过厨房是公用的，也有基本的家具。” 有个人形电脑在旁边就是方便，具体的位置确定以后，要验证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事实上，当天傍晚，在街边假装看报纸，看得已经抽完了两包香烟的莱恩，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风衣男人”。 偏深的金发、蓝眼睛，走路时喜欢用手扶着帽子，在转角位置和进门前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一下，警惕性颇高， 如果只是在大街上跟他擦肩而过，或许还不会显得可疑，但探员们连续几个位置观察下来，感觉他看起来就跟恐怖片里被鬼缠上的家伙差不多。 从破案的角度来讲，这家伙显然已经满足了被带回去协助调查的条件，已经可以“落袋为安”了， 不过要是考虑顺藤摸瓜，那么更合理的做法则是继续放长线钓大鱼。 韦恩本来还在这个“二选一”里边纠结，然后就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从监视点的设置上看，本地的特工们盯上这家伙似乎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远远早于刺杀案开始之前，甚至就连这家伙上一次搬家，看起来都像是之前的行动结束以后才换的地方，只不过无意中被侦探社这边咬住了尾巴。 本地的特工组织看起来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不然没必要额外设置监视点， 但是要是说他们之前一点迹象都没发现，那是不是也有点太失职了？ (本章完) 第473章 巧遇 第473章 巧遇 天色渐黑， 韦恩不得不先暂时离开，按照之前和提利尔牧师的约定，去跟他定期交流彼此的工作进展情况。 难得发现的新目标自然不能轻易丢失，所以伊妮莎留了下来亲自坐阵，主打一个就算事后“捡回去”，那也不能“放跑了”， 反而是特地选了另外一家高级餐厅的提利尔牧师，看到伊妮莎没来之后稍微有点失望，似乎觉得韦恩好像在故意防着他从侦探社里挖人才。 韦恩其实还是不喜欢美利加这些高级餐厅的调调，连包厢都不流行，都安排在大厅里吃饭，有些桌位还得“有资格的人”才能预定， 能偷听别人聊私密是很好，但要是自己被偷听了，那就会很不快乐。 提利尔牧师显然对这样的环境就更熟悉和适应，所以嘱咐侍者避免过多打扰以后，很快还是说起了事情： “我最近排查了一批人。他们之中确实存在违反守秘原则、向‘范围外’的人员透露安保值班情况的现象。 “不过细查起来，目前的证据只能说有几个人疏忽大意。比如说为了向朋友吹嘘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又或者是为了解决别人的好奇心之类，都属于主观恶意并不大的泄密。 “但从他们曾经在酒吧里和外人说到相关的情况来看，现在一些年轻守卫的守秘意识还需要加强。我已经准备提议对他们进行适度的处置，只可惜顺着这条线索，看起来似乎并不能查到类似‘幕后主使’的人。” 韦恩对这种事情并不觉得奇怪，这年头估计还没有太严格的保密条例，美利加建国以后又太平了几十年，对于一些似乎并不核心的信息，存在松懈情况其实是在所难免的， 之前琳娜就偷偷在查案的时候，向驱魔人员们打探过一些教会的内部情报，基本上可以防一防明显的坏人，但不怎么防别有用心的“好人”。 而且提利尔牧师觉得遗憾的点，估计还是没办法把事情扯到巴齐尼牧师或者跟他比较亲近的人身上， 光是查出一些小鱼小虾来，到时候怕也很难在柯里昂主教面前交差。 韦恩说起自己这边的事情来，就不像提利尔牧师这么自在，尝试着弄成拐弯抹角的“半加密”状态： “我这边已经初步有了眉目，找到了一个可能是凶手同伙的家伙。 “不过您认识参议员沃尔特先生吗？他那边似乎早就掌握了一些相关的线索，但好像之前并没有向大教堂那边透露过。” 提利尔牧师显然是认识对方的，“沃尔特啊……他是自己人，手底下的人手不少，邮递系统做起事情来也方便。你说他之前就有关于凶手的线索？那个卡尔还跟国外的组织有关系？” 韦恩点了点头，“暂时还没查到幕后的主使者，不过从目前来看，刺杀案像是秘密组织的手笔。我们现在还在继续跟进，看看能不能找出他们的潜伏小组。” 提利尔牧师稍微思索了起来，“福吉尼亚在这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好的，潜伏组织的规模都不会太大……而且把事情查到他们身上，对我们似乎也没有好处。” 看起来，提利尔牧师还是希望能把刺杀案的帽子扣到教会人的身上， 所以提利尔牧师琢磨了一会儿以后，才继续往下说：“我这两天会去找沃尔特聊一聊，看看他还有没有更多的消息。如果真是潜伏组织下的手，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大教堂的司库不是一般的位置，就算拿掉了汤姆·哈根，显然他们也很难换成‘自己人’，这不符合逻辑。除非汤姆·哈根已经盯上了他们，他们不得不清除出售障碍。” 唔…… 这倒是也问倒韦恩了，目前从表面上看，凶手作案是出于“个人私怨”，哪怕把他背后很可能存在的特工组织加进去，顶多也只能说是“有人指使”， 但是还真想不通对方能通过这件事能得到什么好处。 感觉拼图还缺了一块，哪怕说他们在背地里其实跟“光明教会”有牵连，这事听起来都更顺理成章一点。 于是韦恩就打算回头再去找汤姆·哈根进行确认，不过查案还是会按照现有的步调继续进行， 要是能把凶手背后的潜伏小组挖出来，指使者的身份就大概有了指向性，这样既有实际动手的人，又有“幕后真凶”，尽管没能牵扯到某些本地教会里的实权人物，但用来交差，估计已经能拿个及格分了。 顺便美利加各地的情况看起来好像都差不多，本地的实权人物也还是个不大的小圈子， 提利尔牧师这么一个“主教候补”，随口聊到参议员就是一副很熟悉的摸样，说不定把他们圈子里的人凑到一块吃顿饭，很多事情解决起来会比普通人辛苦几年都顺利。 韦恩在这边发散着思维，提利尔牧师也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场面一时间就显得有些沉默， 然后韦恩发现提利尔牧师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就对着自己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还招呼侍者过来加座位。 韦恩回头之后也是服了， 里士满这座城市也不算太小啊，怎么到哪都能遇见你们？ 餐厅的另一头，琳娜在看到招着手的提利尔牧师以后，也是稍微愣了一下，而跟在她身边的人，就是最近在被她套路着的那个法国人莫里埃先生， 提利尔牧师之前跟琳娜的交集并不多，却显然也知道琳娜是侦探社的合伙人之一，所以在这里看到琳娜以后，估计以为她是代替伊妮莎过来赴约的，只不过可能有事情稍微耽误了。 韦恩本来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这个莫里埃正式拉进到案件里， 这下子他可算是自投罗网了，提利尔牧师自己手底下就有一大帮人，还跟本地邮递系统的特工头子沃尔特先生相熟，要是因此被他们给盯上了，那这个莫里埃就算是自作孽。 让你泡妞的时候整天带着人到处乱跑。 (本章完) 第474章 小插曲 第474章 小插曲 于是一场拼桌，从最开始就显得有点不对味。 韦恩在理论上应该和琳娜并不熟，实际上则和莫里埃先生不太熟，却只能抢先着开始给提利尔牧师进行介绍： “这位是莫里埃先生，一位经营跨国贸易的商人，这位是希丝特莉娅小姐，我们之前在一家酒吧里见过。” 提利尔牧师这个老好人的反应还算快的，毕竟刚才是他主动招了手，按理来说他应该跟琳娜更熟悉， 所以他的语气就稍微有点迟疑，“希丝……特莉娅……好久不见了。” 一向不爱跟教会，尤其是教会高层沾边的琳娜，则已经迅速恢复成了“落难贵族千金”的状态，“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提利尔……” “牧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今晚一身正装的提利尔牧师就挥手打断了琳娜的话： “叫我提利尔先生就行，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唯有脑子里仿佛已经被美人计的粉红泡泡给填满、暂时还蒙在鼓里的莫里埃先生，一时间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好像说不上来， 于是只能顺势跟大家打着招呼也坐了下来，“提利尔先生好，韦恩，没想到这么巧。” 提利尔牧师这时候已经觉察到了，侦探社似乎在隐藏身份调查这家伙，因此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他的身上： “莫里埃先生是吧？听起来像是法兰克人的名字。 “我在里士满也认识不少人，不知道莫里埃先生做的是哪方面的生意？或许我们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 莫里埃先生当然也不是傻子，不会把自己倒腾药品和绷带之类外伤用品的事情到处说， 他拿出来的明面身份，在里士满就显得有点平平无奇，“我经营的主要是烟草贸易，福吉尼亚的烟草在旧大陆也是很有名的。” “原来如此。” 提利尔牧师似乎很随意地掏出怀表来瞟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显得更诚恳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应该能进行合作的。” 坐定下来点完了单以后，目送走了侍者， 或许是因为韦恩现在还需要他提供线索和帮助，才能继续调查之前货物出问题的事情， 莫里埃先生在扭头跟韦恩说话的时候，就比回答有点“大人物”架势的提利尔牧师的问题时更自然，“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吃顿饭就能遇到这么多熟悉的人。” 是啊，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会选地方。 …… 城市的另一边， 正在家里和客人享受雪茄的沃尔特先生，看了一眼管家用托盘端上来的便条，然后就把纸条给放了回去，管家随即就再次盖上了盖子。 客人很识趣，“如果您有事情要忙的话，那我就先告辞？” 沃尔特先生摆了摆手，“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们继续聊我们的。” 嘴上这么说，他的心里却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提利尔和那个韦恩又见面了，这次还带上了一个法兰克人， 那个法兰克人有那边的军方背景，据说是位将军不成器的次子，在政界和军界是没什么指望了，所以就被丢过来做点轻松的活，一直都在暗地里从事管制物品的走私。 他们这是在密谋什么呢？刺杀案做得很干净，就算查，那也查不到自己头上，顶多把那几个被利用的潜伏特工推出去就行， 这会儿又把法兰克人扯进来，会不会这其实是柯里昂布下的暗线？他也在暗地里协助调查？ 巴齐尼最近似乎对提利尔有些看法，但提利尔一向都是站在“自己人”这边的，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巴齐尼的顾虑也不是毫无理由，为了当上主教，提利尔确实有可能会做出一些牺牲短期利益的事情，尤其是为了避免竞争，又或者是为了展示“自己站在柯里昂那边”的立场。 北方人从建国的时候就跟法兰克人交好，如今就算两国的关系一般，可放在个人层面，说不定还是会有一些联系， 以防万一，不然还是先用走私管制品的名义，把那个法兰克人给扣下来再说？ 沃尔特先生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对着身边的客人微笑着稍微致歉： “我暂时离开一下，跟管家说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 韦恩这边一顿饭吃完，上了马车以后，才感觉稍微轻松了一些。 提利尔牧师的意识还算不错，就是说起话来容易露馅，好几次都差点把琳娜是侦探社合伙人的事情给暴露了出来， 人家现在是法兰克前前朝的落难贵族，跟我们侦探社又不熟，你老跟人谈乔治伯格的事情做什么。 于是有些话，琳娜用她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在莫里埃先生面前自己说，就只能让韦恩来代劳，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的腿就时不时地在桌子底下打架，要是摆个摄像头，没准看起来就跟一些影视剧里的外遇出轨剧情似的，表面上这两个人是情侣，暗地里那两个人却在勾搭。 奇奇怪怪的。 提利尔牧师也显然对那位莫里埃先生产生了兴趣，有这老狐狸插手，韦恩感觉自己之后，恐怕很难再把那家伙卖出个好价钱了， 算是平白无故遭受了损失。 回到伊妮莎这边，那个风衣男人这会儿还老实在家里待着，旁边的两个监视点似乎也没有异样， 韦恩把今晚的事情跟伊妮莎说了一遍，伊妮莎当做笑话听完以后，反而关注起了提利尔牧师的怀表： “那个怀表听起来好像是个非凡物品，你说提利尔牧师对那个莫里埃先生产生了兴趣，会不会因为他其实是个非凡者？” 韦恩之前也是这么怀疑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不至于吧？那家伙连威胁人都得老实拿枪，我这两天实际接触下来，感觉他应该是个普通人？” 他又不是侦探社的重点目标，韦恩主要是对他的身份感兴趣，倒还真没太关注这个人本身。 伊妮莎其实也不太确定： “我对他的印象也是个普通人。但考虑到他的身份，说不定也可能是善于隐藏的类型。之所以会选择用枪，没准只是因为它在普通人的眼中更有威慑力。我们之后可以重点再关注一下。” 韦恩则觉得琳娜应该心里有数，回头再问问她，估计就清楚了， 眼下既然没预警，那危险性估计就不大。 两人正这样说着话，一直被监视着的房间早已按照正常人的作息时间，普普通通地熄了灯， 接着韦恩就看到一个家伙悄悄咪咪地摸了过去，鬼鬼祟祟的，有点像是踩过点的毛贼。 “要制止他吗？”伊妮莎问。 韦恩想了想，“等他出来再动手吧。” (本章完) 第475章 波折 第475章 波折 事实证明，“职业组”就是比“业余组”要滑溜不少。 这天晚上的事情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半夜摸进了被监视的目标住处，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以后，一个人影又从靠近的巷子那扇窗户里翻了出来。 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测，翻出来的这个家伙，要么是刚才进去的那个“鬼鬼祟祟”，要么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个风衣男人，所以韦恩这边没让对方跑多远，探员们就暗地里把人给控制住了， 然而在灯火下稍微一瞅，被抓住的人从衣着上看居然二者皆非，韦恩自然就根据猜测，合理怀疑侦探社的人手或者是另外两个监视点已经提前被风衣男人觉察，于是直接就让人闯进了屋内，打算及时逮捕或者追逃。 到了那个风衣男人租住的套间里，发现一个人被绑成了粽子、堵住了嘴，丢在卧室的地板上支支吾吾， 探员们认出这家伙不是那个风衣男子，就问他那个风衣男子的去向。 结果这家伙单纯就是个心术不正的毛贼，在酒吧里无意中听人说起，这家的住户今晚可能携带着不少现金， 于是便打算趁机过来干一票，接着他自己反而很快就被干倒了。 风衣男子制住他以后，大略地询问了情况，便把他丢在了卧室里，然后关上房门很快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很容易就会认为，那个风衣男子已经提前撤离、脱离了监视，接下来可预判的行动大概就是赶紧往外追， 可惜侦探社如今人手还算充足，韦恩和探员们又都信得过伊妮莎和康纳尔的观察能力，并不怀疑这幢房屋在这段时间里有第二个人离开过，因此直接就扩大了排查的范围，还把巡街的警员也给引了过来。 最后众人是在这幢房屋里另外一套被分割出租的套房中，把躲在里边正准备择机逃离的风衣男子给逮住的， 这家伙还挺精，知道今晚住在对门的太太又趁丈夫出门酗酒，在惯例和情人厮混，还知道楼上的一位库房看守昼夜颠倒，这会儿大概率不在家， 因此他稍微灵机一动，就折腾了一大帮人，而那位收到他的暗示提醒、悄悄翻窗户出去又莫名其妙被控制住的情人老哥，之前还谢谢他呢。 韦恩也不管这些有的没的，既然巡街警员都到场了，那么无论是毛贼、情人，还是这个风衣男子，统统都一块带走调查， 该审判的审判，该社死的社死，至于那个风衣男子，他这明显是还有同伙，估计是发现了这里已经被监视，又不能自己靠近，便想出了骗毛贼上门的招。 到了警察局里，韦恩有意地采用了“囚徒困境”的小技巧，特地让风衣男子和刺杀案的凶手，远远地互相看到了对方的身影，接着就趁热打铁，想要套路出更多的信息来， 结果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还都挺顽强，明明之前都只是看到对方、连眼神都没机会对视，但审讯出的口供依旧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个全盘抗下了刺杀案的所有，另外一个则一问三不知，老大不小了还装天真卖萌。 韦恩问到后边，感觉都有点佩服了，“你们单位的待遇这么好的吗？还是说你们之间的感情特别好，都不愿意出卖对方？” 自称名字叫做“史蒂夫”风衣男子，这时候才难得地辩解了一下： “我们是正常的同事关系，没有什么奇怪的感情。” 韦恩有些奇怪又有点了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种事，不愧是疑似温莎王国派来的特工组织啊，这方面还挺符合韦恩的刻板印象， 但是不管怎么说，审讯对象出现情绪波动都是个好征兆，意味着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至少他现在已经承认自己和刺杀案的凶手是“同事关系了”，于是韦恩让道格继续往这家伙的感情方面深入挖掘，争取让风衣男子说得更多， 至于韦恩自己，则转移回到了刺杀案的凶手那边，打算原样复刻，试试看能不能再打开一个突破口。刺杀案的凶手，对风衣男人似乎就没有太多的情愫， 韦恩一边感慨又是“一片痴心错付”，一边继续给凶手讲述对方的深情。 男人嘛，对于喜欢自己的人，往往很容易就会心软，有时候还会产生愧疚感、辜负感什么的，接着就会想要去弥补对方， 韦恩在情感方面的实践经历不多，不过理论知识储备还是很丰富的，很快这位叫做“卡尔”的凶手，就被韦恩整得有点不太自信了，整个人在有些抵触的同时，也慢慢地陷入到了回忆之中，一会儿看起来像是在感动，一会儿又仿佛像是在后怕，然后两种情绪似乎还会循环。 伊妮莎则在两间单人牢房之间来回盯着，哪怕这两个家伙依旧不愿意说出案件相关的情况，但只要他们开始倾述往事，那么一切就会有迹可循， 至少侦探社通过这天晚上的事情，已经确定他们的团伙绝对不止两人，就算这个案子最终牵扯不到巴齐尼牧师之类的人物，那么质量不够数量凑，多逮住几个同伙，大概也勉强可以交差。 就怕柯里昂主教还是不满意，最好还是能把凶手的动机挖得更清楚一些， 提利尔牧师看起来在这件事情上就比较有“上进心”，说不定只要能逮住人，他就有办法把事情给牵扯到某些人的身上。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韦恩正时不时地在两边来回添油加醋，期待两位罪犯互相拯救对方，接着坏消息就来了。 “琳娜遇到袭击了？！她受伤了吗？” 这还真是韦恩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琳娜的自保能力在侦探社里都是顶尖的，按理来说她最近执行的任务危险性又不大，没想到反而是她那边出了事。 过来给韦恩报信的，是一直配合琳娜饰演“落难贵族千金”的威利，威利很快就打消了韦恩的担忧： “琳娜小姐没事，但是那位莫里埃先生受伤了。 “为了安全起见，琳娜小姐把他带到了我们侦探社的临时据点，不过他暂时还不清楚琳娜小姐和我们的关系，只认为琳娜小姐是在紧急求助。” 还得演戏啊…… 韦恩略一寻思，一晚上连出两件事，难道是刺杀案凶手的同伙们开始“善后”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们的规模，似乎就要比想象中的更大一些了。 (本章完) 第476章 还算懂事 第476章 还算懂事 回到侦探社在里士满的临时据点之后，韦恩很快就陷入到了另外一种震惊之中。 事情本身其实还挺符合情理， 这位莫里埃先生是从法兰克来的，虽然侦探社如今还没有弄清楚他具体有什么秘密身份，但他一个人远渡重洋来到新大陆、又异地遇乡音，还是琳娜这样拿着剧本的漂亮小妞在套路他陪着演戏， 无论他最开始是“见财起意”还是“见色心起”，又或者两者皆是， 在遭遇意外袭击还被美人几次当机立断地带离险境以后，通常不是开始质疑对方的身份，就是已经迅速沦陷了。 放在不少经典大片里，这会儿男女主人公趁着幕间转场，基本都是要滚床单的。 莫里埃先生当然没机会享受那样的福利待遇，从康纳尔帮他包扎伤口的情况来看，估计他一时半会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不过经历完了死里逃生，他这会儿已经开始敞开心扉，差不多已经把自己的底细全都露给了琳娜， 也就是这年头不流行开个银行账号然后把全部身家都存在里边，不然琳娜这会儿估计都可以卷款跑路了，没准还能顺便写封信给莫里埃先生的那位在法兰克军方任职的实权父亲，临走都能再捞一把。 “所以他的父亲是法兰克的一位将军，哥哥是被登上过报纸的使节团队副手，他是怎么混成这副鬼样子的？”韦恩不禁有点佩服。 琳娜对此算是门儿清： “不是长子又表现不好呗。而且法兰克王国复辟以后，不少权贵对于之前旧王室统治被推翻的事情还有阴影，暗地里和一些外国人进行勾兑的事情并不罕见，不然我之前也不会那么忙。 “他的家族在掌握实权的圈子里只能算是一般的，能让他负责一部分物资的秘密采购，既远离危险又能积累资历，还能过手不少资金，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安排了。万一法兰克国内的时局再发生什么动荡，他明面上又只是普通外国商人的身份，切割起来也方便。” 韦恩很快就听明白了，然后他略一寻思，“他还交代什么了？” 琳娜稍微回忆了一下： “他还说了自己的几段情史，在法兰克还有一位家世相当的未婚妻。顺便为了在身份暴露以后方便撤离，他那些干净的资产主要都放在了温莎王国那边，有信得过的中间人在代为管理。据说哪怕他们家族出现了变故，那些钱也足够我们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生……” 不是，我们侦探社只是套情报，又不搞杀猪盘， 这哥们连情史和家底都交代了，入戏这么深，之后感觉是不是会有点难收场啊。 同时韦恩的担忧，也很快转到了琳娜的这一边，“你该不会因为他的财产就心动了吧？” 琳娜露出了无语的表情：“我又没失控，疯了才会跟他回温莎……就算同样是进监狱，我也不选温莎的，至少神圣教廷那边的食物还能吃。” 对噢， 新大陆又不管旧事，如今跟旧大陆各方的关系也一般，在这边用合法的手段积累财富、然后安安稳稳地享受新生活，或许才是侦探社现在能留住这小财迷的核心竞争力所在。 韦恩稍微定了定神，“所以袭击他的到底是哪些人？是刺杀案凶手的同伙吗？” 琳娜摇头： “不清楚。但袭击者肯定是有组织的，动手的人有七八个，配合也挺严密。 “这家伙的管家和贴身仆人都是非凡者，就连那位工作起来不太上心的马车夫，据说都是他们家族给他安排的保镖，应该都有一定的战斗力。我也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些人都伤亡了，担心他这条线彻底断掉，才把他暂时带回这边的。” 七八个打三四个，考虑到琳娜直到刚才，在那位莫里埃先生眼里都好像还是个“遇事果断的弱女子”，估计当时应该没有使用非凡能力，至少是没有使用“呼叫智慧贤者”之类的大招，那么这拨袭击者的水平，起码跟之前科恩制药安排的那些偷袭小队差不多…… 于是韦恩很快就走到了房间里莫里埃先生的病床前： “莫里埃先生，很遗憾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知道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也许是因为形势比人强，又或许是因为他到临时据点见过一些探员以后，认识到韦恩的这家侦探社比他想象中的要“更有实力”一些，所以莫里埃先生在跟韦恩说话的时候，态度就谦和了不少，没有了之前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味道， 不过这个身上中了两枪、唇色到现在都惨白的外国佬，对韦恩显然就不像对琳娜那么放心，说出来的故事依旧还是“净化过”的版本： “我怀疑这件事情是商业上的竞争者做的。考虑到我不是美利加人，为了避免后续的危险和影响，因此我不打算报警。 “至于后续的应对……我暂时还不打算离开里士满，刚才已经托希丝特莉娅帮忙寄出了信件，最快到下周，应该就会有新的保镖过来。” 一周左右，那就说明这家伙在美利加境内还有“同事”了，这点时间，从堪克斯州过来都很勉强，法兰克那边肯定过不来。 不过这不是重点啊喂， 先不提我们侦探社会不会把你给卖了，单说现在你被人袭击到连管家和仆人都失联了，就凭你现在这副虚不受补的摸样，能不能活到后天都是个问题好吗。 莫里埃先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听希丝特莉娅的仆人说，你们侦探社也承接安保任务，而且实力还相当不错，连教会都认可你们的专业程度。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委托，在这段时间保护我的安全？ “我愿意支付高于市价的酬金，你认为一周3000美金这个价格怎么样？如果是这个数额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写支票，你们明天就可以到银行去兑换现金。” 对嘛， 安保服务是另外的价钱。 这家伙还算上道，知道小命有危险，没搞什么“先付定金”的玩法，直接就是一口价预付，比科恩制药的那些抠抠搜搜懂事多了。 韦恩点头同意以后想了想，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补丁，“我们侦探社确实承接安保合约，不过我们也需要遵守联邦的法律。如果您身上存在触犯法律的罪行，那我们可能会拒绝继续履行合约，甚至还可能主动向警方通报。” 莫里埃先生稍微沉默了一下，“当然，这是应该的。但你放心，我在美利加境内是完全守法的商人。” 韦恩看在对方目前是客户的份上，也不反驳他， 讲道理，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美利加商人，也都很难保证自己在事实上“完全守法”。 (本章完) 第477章 撤离 第477章 撤离 顺手接了个安保任务，侦探社这趟到里士满来的办公费用，姑且算是有金主爸爸帮忙兜了底， 于是离开莫里埃先生暂时养伤用的“客户病房”，侦探社的三个合伙人，外加道格、桑德斯之类的业务骨干，就凑到了一块开小会。 通报完刚接的安保任务以后，韦恩尽量长话短说： “虽然接了安保任务，但我和莫里埃先生已经有言在先。我们侦探社业务范围的边界是暂时保证他的安全，避免他因为意外袭击而丧命，却也并不会因此就和联邦执法执法组织产生对抗。考虑到莫里埃先生的秘密身份，这一点需要每个探员都认识到。” 在场几人对韦恩的立场都大概有所了解，对此并不意外，事实上侦探社一贯以来的风格都基本如此， 琳娜在那边把刚验完的支票上交给了伊妮莎，然后就第一个举起了手，“所以我还需要继续跟他演戏吗？” 韦恩想了想，“暂时还是保持现状吧。这主要是基于两点考虑，首先他的过往行为还需要进行甄别，这将会决定我们之后要不要主动把他移交给相应的联邦机构。同时安保期间，最好还是让客户的精神状态保持稳定，这样我们的工作才好开展。不然无论是想打探消息，还是要保证他的安全，都会变得很麻烦。” 为客户提供一定的情绪价值，这也是服务的一部分嘛。 琳娜在那边皱起了脸，韦恩稍微顿了一顿，才继续往下说： “其实为他提供安保，对我们来说只是顺便。我觉得我们下一步可以调查的方向之一，就是可以好好地查一查今晚的这伙袭击者。 “尽管莫里埃先生本来并不是我们的调查目标，可是他待在里士满的时间并不算短，据说之前从未没出现过被人袭击的恶性事件。现在我们的线索刚查到他身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说这是巧合，那概率也太小了。我觉得很可能还是跟刺杀案有关系。 “所以负责把他保护起来，我们就相当于多了一个潜在的主动消息来源。只要他们双方中的任何一方还有后续的行动，就都很难再绕开我们，我们也可以在交手的过程中获得更多的第一手情报。” 伊妮莎基本也是认同这个看法的，事实上她回到侦探社的临时据点以后，一直就在向琳娜询问今晚的袭击者情况。 琳娜今晚本来拿的是爱情片或者谍战片的剧本，两人吃完了饭以后，莫里埃先生就计划带琳娜去看一位小提琴演奏家的表演，本质上还是追求者想拉长相处时间的那一套， 可惜琳娜的“落难贵族千金”身份完全都是演技，让她装装样子撑撑门面是没问题，可真要叫她正儿八经地去静坐听音乐，那她是不乐意的， 所以计划赶不上变化，最后行程就变成了两人到莫里埃先生的家里去看收藏品。 莫里埃先生当然乐见美人登门，琳娜也开开心心地去踩点，不过莫里埃先生想象中的浪漫场景终究没能顺利上演，琳娜掌握完地图信息以后，很快就找了个借口成功开溜， 但离开之后马车还没走多远，琳娜就听到了异响、感觉到了不对劲，接着当她打算用“不小心忘了东西”的理由再度返回的时候，就和正在行凶的袭击者们不期而遇了。 然后故事就变成了“勇探员奋起迎击、俏千金美救英雄”， 琳娜她们之所以能安全逃脱，除了本身的战斗力确实不错以外，还因为现场的袭击者们并没有过多地进行追击和缠斗，发现出了意外状况以后，他们很快就没了动静，不像侦探社抓人的时候那样会撵着别人满大街跑。 “既然你们今晚的行程是临时改变的，本来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而袭击者在正式发起进攻之前，甚至都没能让你觉察到异样，说明他可能早就被袭击者给盯上了，而且连日常的动向以及住处的防御都已经被摸透。这不太像是外行人的手笔。“而且你刚离开不久，对方就正式发动了袭击。对这种情况最合理的怀疑是，袭击者们行动的针对性很强，并不打算牵扯到不相关的人，因此他们是特意等你走了之后才开始行动的。要是把这个前提条件放进去再看，袭击者们似乎很赶时间，给人一种预案准备充足、但具体的行动命令却下得有些紧迫和仓促的感觉。” 小会开完了以后，伊妮莎还在继续和琳娜分析着情况， 琳娜显然对此也有同感： “这就是我之前把他带回来的原因之一。现场的袭击者们对财物似乎不感兴趣，对无关的人也没有恶意，但对于行动范围内的目标，他们动起手来的时候又很果决。通常这种情况只有在较大的组织里才可能发生，气质和普通的犯罪团伙完全不同。” 在旁边的韦恩想了想，“如果这件事是专业的特工组织干的，那么按照正常的流程，现在目标跑了，后续应该怎么处理？” 琳娜几乎不需要思考，答案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目标逃脱，意味着行动失败。常规的流程是先及时清理痕迹、切割撤离，之后根据不同的指令，有可能再次行动，有可能会放弃目标，也有可能会换一组人执行新的袭击任务。这主要取决于行动本身能不能暴露，以及行动组在本地有没有后续支援。” 唔…… 听起来有点像是动物世界里的蝰蛇属，突然弹出来用毒牙给猎物一记“量大管饱”之后，可能完全不会去进行追击和正面对抗，而是过一阵才会慢悠悠地去看猎物到底死没死，接着才是“再补一口”或者“摇摇尾巴离开”，看似懒惰随缘的行动模式之下，是近乎冰冷的精打细算和适者生存。 不过韦恩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确认的信息，“所以既然已经行动失败，如果我们现在再回去调查的话，对方之前设置在莫里埃先生家附近的观察哨，应该就已经撤离了吧？” “不一定准确，但可能性很大。”琳娜稍微点了点头，“说不定连现场都被‘打扫’过了。” 这就巧了， 侦探这种职业擅长的，反而就是寻找“现场少了什么”。 虽然侦探社如今整天打打杀杀的画风多少有点走偏了，但按照动物世界里的例子，能把蝰蛇当菜吃的眼镜王蛇，还偏偏就是喜欢风风火火到处追着猎物尾巴跑的“过山风”。 (本章完) 请假条名侦探彼得的一天 请假条·名侦探彼得的一天 大家好，我叫彼得，我现在慌得一批。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被警长带到案发现场来，这案子真不是我做的。 其实我最近的生活本来还不错，住在乔治伯格这样一座虽然规模不算太大、但哪怕是在温莎王国都颇有名气的城市里， 尽管之前因为有一部分长期出差的同事由于岗位调动暂时返回了，我的房间又重新被安排回了地下室，不得不和两位神神叨叨的养伤陌生人当邻居， 可是每天都有大厨负责做饭，周围还有安保，除了平时需要和同事们一块上课和接受考核以外，基本上也不需要为生活发愁。 你问我每周的薪水有多少？ 拜托，有吃有住还不用忙碌奔波，别人想过这样的生活，那还得钱呢。 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真不是担心会因为擅自跑出院子，就有可能会变成非凡材料被带回来。 尤其是最近老板们带着大部分的同事都外出公干了，这段时间甚至连课都不用上，每天只需要尝尝大厨做的三明治或者汉堡披萨之类的新奇食物，然后选出自己觉得最好吃的那一款就行， 剩下的时间，除了陪一些同事进行日常的对抗性训练以外，在院子里晒一整天太阳都可以。 就是有些同事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样还挺多， 要不是我总能及时终止训练，估计又得让老板增加跌打药剂的开支。 这天上午，乔治伯格警察局那位叫做比尔·坦奇的大聪明警长，突然又造访了侦探社，说是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由于目前还没有直接线索，案件的嫌疑人又都是即将离开美利加、返回旧大陆去的商人或者游客， 于是时间紧迫，他不得不专程跑过来一趟，希望能够获得帮助。 其实这位警长吧，人还是不错的，工作认真，在破案的能力方面也算专业，比我们镇上的那个酒鬼治安官负责任多了， 可惜跟我的老板还是没法比。 我老板据说在西部当过一段时间的治安官，算是家族里的第二代治安官，经历丰富， 要是把他在内部课堂上随口说过的案例，都放在我出生的小镇上，别说凶手们怕是早都把小镇墓园给填满了，我估计我们小镇现在也剩不下几个活人。 那些凶手们作案的思路和手段层出不穷，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并没有做坏人的天赋， 更要命的是，那些案子都被一一破解了，连那么多厉害的凶手都没能逃脱制裁，可见西部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真要犯了罪，还是赶紧离开那里比较安全。 这次的案子，死掉的是一位汉斯来的商人，案发地点则是一家主要为远洋旅客提供补给期间临时住宿的酒店， 凶手非常嚣张，还在现场留下了一封意义不明的信件，以及用受害者血液写出的一个单词——“anagram”。 这个单词是“字谜”的意思，最简单的理解，就是把一个单词中的字母顺序打乱，然后就能得出代表谜底的另外一个单词， 按照老板的说法，这种异位构词，是一些试图挑战执法者的凶手，会喜欢玩的游戏之一。 破解谜题需要时间，而嫌疑人们却即将再次登船远去，哪怕事后乔治伯格的警方破解了真相，凶手恐怕都早已经逍遥法外了， 这大概也是凶手敢于如此张扬的原因。 本来这种案子应该是不需要我出马的，可偏偏此时小院里的人手并不多， 除了几位奉命留守的同事以外，只有不爱出门的大厨、大老板和三老板的漂亮私生女儿，以及因为一只手臂畸形膨大而从不在普通人面前出现的“临时管家”。 所以在听完了案件细节之后，老板们的私生女儿表示很有趣、想去现场看抓凶手，临时管家又一向惯着她， 因此我莫名其妙地就被推了出来，变成了不得不去现场破案的侦探。临时管家其实也坐着马车跟了过来，只不过躲在马车里没有上楼，他还很友善地提醒我： “你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去做就行，但不要想着趁机逃跑或者搞鬼，你知道后果的。” 放心吧， 在小院里住了这么久，能从谁的手底下溜走，又会被谁摁住了打，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最有可能的三位嫌疑人已经提前被警方控制，这会儿被集中在了酒店的一个套房里，等着凶手被逮捕，然后他们才会被放行登船。 其中一个嫌疑人是死者的夫人，回乡探亲的乔治伯格本地人，富家的千金小姐，她因为被死者得知了外遇的事实，死者想要改变遗嘱和财产分配，所以被列为了头号嫌疑人， 另外一个嫌疑人是一位温莎的作家，他因为被侍者目击到关注过死者的活动轨迹，又没有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于是一块被带来了， 最后一个嫌疑人也是个商人，根据死者的夫人指控，这个弗朗机混球曾经和死者在商业上有竞争，最后也不知道他是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才没有被死者搞破产，估计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还一直怀恨在心。 说实话，这个案子要是让我来看，那么这几个嫌疑人都很可疑，干脆都抓起来才是最保险的， 可是同事们在听完案件之后，都认定了其中的同一个嫌疑人是凶手，连老板那个才几岁大的漂亮私生女儿，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看法。 都显得我有点不合群了。 我其实在路上问过临时的戴蒙管家，“你们确定凶手的理由是什么？” 他懒得回答我，说是我新来的，肯定是错过了之前的一些课程，案例里讲过，让我回头自己去问别的同事。 因此到了现场之后，我再次听完了三位嫌疑人的分别陈述，接着就按照同事们给出的预定答案，很快抬手一指，“凶手就是你！” 没想到凶手居然很快就慌了神，在狡辩时不小心被警长觉察到了破绽，接着还真就认罪了。 事后我被比尔警长接连赞叹了好几句，还有警员一脸佩服地问我到底是怎么确认的凶手，搞得我都有点小骄傲，原来执法者们抓住坏人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与个人的利益无关，但心里其实还是觉得挺爽的。 再次带着老板的私生女儿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我才在这个漂亮小女孩跟临时管家的对话中，知道了同事们都能第一时间确认凶手的理由： “韦恩说的果然没错。遇到这种没有必要却偏偏喜欢出谜题的案件，先猜岛国人是凶手，基本就十拿九稳。要是同时再加上‘作家’这个职业，那哪怕没有动机都要先怀疑。” 临时管家先是宠溺地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然后就瞪了我一眼，“看什么？还不快去驾车？买完食材以后我们还要赶紧回侦探社，不能让家里的人手太少。” 我堂堂一个刚破了命案的大侦探，你就这样跟我说话？！ 所以我大声地就回答了他，“aye!” 不过回到侦探社以后，我还是觉得有点委屈，所以今日不更新。 （其实是年底一堆事，所以拿废稿凑数，不过今天之后应该就忙完了，明天起终于可以按之前的计划继续补kpi了……） (本章完) 第478章 怀疑 第478章 怀疑 跟着威利驾着的马车，到达莫里埃先生的住处以后，韦恩发现这里很干净。 在案发现场所谓的“干净”，一般有两种意思， 一种指的是看起来“整齐而洁净”，另外一种则是指看起来“像是没发生过凶案”。 这地方就属于兼而有之的类型，两种意思都有。 莫里埃先生住的位置，算是里士满市区范围内平均房价最高的几个街区之一，特质明显， 街区里多是一些提供中长期租赁的独栋小楼，房屋之间的距离是一种紧凑前提下的相对舒适，距离核心的商业街区也不远，但治安情况明显要好很多。 这里的价位大概处于本地的富豪们觉得“不划算”，普通中产阶层又“要不起”的层次，主要面向那些需要炫耀式消费的本地新贵，又或者是图省事还顺便彰显经济实力的外地有钱人。 高情商的说法就是，不骗穷哥们。 侦探社没有正儿八经的执法权，这时候半夜抵达犯罪的“第一现场”，身边其实还跟了另外的两拨人。 一拨是韦恩特意从警察局里叫过来配合的警员， 本来韦恩是没有这个权限的，但协助调查的那位威廉警长之前跟了一两天，眼见侦探社的调查越走越远，而且工作时长还有点离谱，他也有点不厌其烦，就在局里又指派了警员“有事配合”。 另外一拨则是街区雇佣的安保队巡逻人员，他们是发现动静以后自己凑过来的， 从理论上来讲，他们对街区内的治安负有更大的责任和义务，毕竟他们的收入来源就来自街区内的住户，名义上可能是“社区建设资金”或者“自愿捐款”什么的，属于不叫“物业费”的物业费。 打开门以后，这两拨人初步查看了一阵，屋内空无一人又整整齐齐，很快就开始有意见了， 警员说这里不像是被袭击过的现场，安保队的人则说虽然今晚街区内确实出现了枪声，但那是一场误会，之前已经有巡逻人员过去处理了，他们不可能会让能危害到住户安全的事情发生。 在他们看似解释地抱怨的同时，伊妮莎在旁边悄悄地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确认这里有血液的味道， 琳娜更是摆出了“富家千金”的派头，走到了客厅走廊的一个拐角处，“我之前都看到这里流了一大滩血迹的，不信你们自己看，这里被清理之后都还没干呢。” “确实是有被清洗过的痕迹。” 领头的警员和安保人员还真拎着提灯凑过去看了几眼，先是整齐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可是这并不能证明这里有案件发生。” 需要第三方作为见证者、但是公信力又不够的时候，就是容易出这种麻烦事， 韦恩为了说服他们老实闭嘴，便只能跳出来说“公道话”： “我们侦探社是接受了莫里埃先生的委托，专程过来调查袭击事件的。他本人作为被袭击者，就是袭击真实存在的最关键证明人。 “而且要验证这位小姐的话很容易，我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可以检测出这里之前是不是存在过血迹。只不过需要专业的操作才有效。” 说完，他就示意莱恩把工具包给拿了过来。自从探员们学着琳娜捣鼓出了“工具包”以后，韦恩在忙里偷闲之余，也给自己屯了一些零碎，这时候正好排上用场： “我是威廉与安娜学院的学生，所以会有一些专业的试剂。这两瓶试剂里，有一瓶是硝酸银溶液，它可以和血液发生反应，哪怕是被擦拭过的血液残留也可以。 “既然这位小姐说她在这里看过血迹，那么当试剂滴上去之后，如果我们看到了变化，就说明她说的是实话。我们自然也就有必要进行更认真的调查。” 旁边的警员和街区安保都被学院的名头和韦恩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给唬住了，尤其是看到韦恩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剂量，按住羽毛管的一头把试剂蘸出来的谨慎摸样，一时间都有点摒神静气的味道， 接着两滴溶液分别被滴到了地板上，很快就变了蓝紫色。 韦恩低着头耸了耸肩膀，“很不幸，看来莫里埃先生和这位小姐说的，都是真话。” 事实胜于雄辩，两拨人便都暂时哑了火， 韦恩见好就收，赶紧让人把药剂给收起来，并及时处理掉地板上剩余的药剂，避免污染现场，然后趁着这会儿暂时没人有意见，开始让探员们仔细搜查。 现代法医常用的鲁米诺试剂在这年头还不好搞，硝酸银溶液确实也可以跟血液发生反应，也被应用在法医学中，据说会产生黑色的沉淀，在理论上可行，也能够复现，哪怕是专家来了都得点头， 不过硝酸银溶液其实也不太好搞，少量购买和长期保存那就更贵，所以韦恩其实是用了低浓度碘酒和面粉水作为平替，反正普通人也就是看看变色反应意思一下而已，用来糊弄外行足够了。 一顿搜查下来，袭击者们看起来确实专业， 房屋里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或者血迹，甚至有个地方连木板墙里的弹头都被挖走了，这个年代还不存在弹痕检测，只能认为对方足够小心，没留下任何相关的线索。 琳娜在屋子里认真地走了一遍，悄悄拉了韦恩的衣角，避开警员和街区安保，跟他到方便的角落里简单而迅速地说了话： “人数好像对不上。之前的袭击者大概就七八个人，还稍微追击了一小段距离，要在剩余的时间里把现场弄得这么干净，不太容易。 “要么他们确实非常专业，在动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后续的清理，要么就是他们还有一队负责处理善后的增援，协助消弭影响。” 韦恩其实也有类似的看法，主要是警员和街区安保们从“科技碾压”的时代洪流中缓过神来以后，依旧完全没有把对袭击的调查当回事。 领头的街区安保把一个家伙给叫了过来，说之前这附近其实是有个醉鬼喝多了以后在对着天空乱开枪，已经被巡逻人员给撵走了， 至于过来的警员，则尝试着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说这会不会是一起针对莫里埃先生的恶作剧，也可能是莫里埃先生本人在说谎，不然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下落不明，甚至警察局都没有接到报案。 再结合琳娜的说法一块看， 无论是精于处理痕迹，还是有专门的善后人员，这两种可能性其实都指向了同一个目的——降低事件在本地的影响。 过路的外地人作案，往往不需要在意现场，一把火烧了都更方便，而一般的“过江龙”们，也不太可能专门配备一批辅助人员。 这件事情，怎么越琢磨越像是本地人做的？ (本章完) 第479章 甜点 第479章 甜点 有了警惕心以后，韦恩直到最后，都没有把莫里埃先生现在所处的位置告诉警员， 但他还是打了个窝，说侦探社已经接下了莫里埃先生的安保委托，这段时间会保护他的安全。 探员们如今已经初步有了样子，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这方面更有经验，所以很快就摸清了袭击者们前期入侵房屋的路径。 顺着那扇唯一有撬动痕迹的窗户，探员们还在园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脚印，现场就开始实践用石膏注模提取， 大晚上的在窗框上提取指纹不方便，还干脆把那扇窗户给拆了下来打包，直接从旁边的杂物房里找木板把窗框钉死。 由于韦恩是带着莫里埃先生的家门钥匙过来的，街区安保也没有办法确认侦探社这样破坏房产的行为是否得到了住户的授权，不敢阻止，便也只能干看着， 直到领队的安保人员，看到探员就连园边上一块被滴了血液的泥土，都整块刨了下来要带走，才终于有点憋不住了，“连这你们也能当证据？” 韦恩表现得很专业： “有血迹存在，就能作为物证，侧面证明今晚确实有袭击事件发生。 “同时血迹本身也包含了很多信息，比如说我们根据血液滴落后的形状，就能反推出滴落的高度和当时被搬运的方向。在现场找到的一切东西，都可能是有用的。” 先不管那些脚印到底有没有用，窗户上究竟能不能找到指纹，反正这么一套流程下来，再加上韦恩的现场解说，就连几位警员都听得有点目瞪口呆， 韦恩则在旁边默默地仰起了头，鼻子翘得老高，你就说我们侦探社看起来专不专业吧。 伊妮莎本来是想顺着脚印和马路上车辙的痕迹继续追踪的，不过城市里车来车往、又气味混杂，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顺着尸体身上的血迹味道找到袭击者， 韦恩想了想，还是劝她算了，“既然袭击者们的目标是莫里埃先生，我们只需要保护好他，无论之后对方会不会自己送上门，他们原本的计划都算是失败了。侦探社的人手毕竟有限，对方的人手看起来似乎不少，暂时还是尽量避免过于分散。” 其实韦恩主要还是感觉敌军可能势大，侦探社的战力得合理分配才行。 韦恩之前都不太希望三位合伙人同时过来看现场，可是伊妮莎在血液追踪方面的能力无可替代，琳娜又正好专业对口，难以取舍， 再加上侦探社的临时据点附近，现在有本地特工组织安排的监视点，要是出了事，他们肯定会盯着，所以伊妮莎和琳娜才一块来的。 要是现在再让伊妮莎单独带人去追踪，就显得有点浪费资源了， 不过可以让康纳尔去，这家伙也是擅长追踪的猎人，而且滑头得很，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 里士满的另一头，一场舞会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 出席舞会的大人物们，此时基本都已经不在宴会厅里，而是分别在庄园里的各处，或公开或者私密地进行交际，基本都会持续到舞会即将结束以前，他们才陆续再次回到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既是为了让宾客们能够更尽情地娱乐，同时也是不少舞会被举办的真正意义所在。庄园的主人这会儿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此时正准备离开自己的私人会客室，打算把空间让给两位似乎需要单独对话的尊贵客人， 于是他很含蓄地说出了自己的提议，“提利尔牧师，沃尔特先生，为了能够让今晚的客人满意，我特地让管家拿出了珍藏的红酒和雪茄，现在已经忍不住要去雪茄房品尝它们了，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提利尔牧师笑呵呵地表示自己最近不适合这样的享受，而参议员沃尔特先生则不介意这样意料之外的小回报， 后者坐在原位上欣然颔首，“今晚的天气不错，给我留一个能沐浴月光的位置。” 庄园的主人微笑着应允离开，刚亲手关上房门，就赶紧吩咐等待在门外的贴身男仆去找管家，让管家尽快把最合适的房间给安排好，并及时通知自己过去等候。 和房门外的脚步匆忙不同，会客室里依旧还保持着之前的悠闲状态， 提利尔牧师抬起杯子抿了一口，“沃尔特，你对大教堂司库被刺杀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沃尔特·诺顿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那是跟教会有关的事情，我没有具体了解过。柯里昂在去新约克市之前安排了人进行调查，我前两天还跟那个韦恩见了一面。” 提利尔牧师没有隐瞒，“我现在也在调查那个案子。如果调查结果能让柯里昂满意的话，我觉得他有可能会在主教选举之前表态支持我。” 沃尔特·诺顿稍微坐直了身体：“你需要什么样的线索？我知道那个刺杀案的凶手似乎跟军情七处有些关系，不过他们那伙人都来自普鲁士，主要看你想把事情往哪个方向引导。” “我们不少人的家族都在跟温莎人做生意，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把军情七处扯进来。” 提利尔牧师略微寻思了一下，“至于普鲁士或者汉斯人，他们会针对温莎和法兰克都不奇怪，可要是说他们会对教会的人动手……你觉得柯里昂会认同这个结论吗？” 沃尔特·诺顿摊手：“一伙战争之下的复仇者而已，谁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疯子。说不定他们本来想嫁祸给法兰克人，只不过没能成功罢了。” 提利尔牧师看起来就像是个没天赋的老商贩，仿佛都不知道自己在兜售什么，“这种说法和凶手的口供并不吻合。如果试图挑起争端的话，直接刺杀柯里昂岂不是效果更好？”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会不会有我们的人参与了？” 沃尔特·诺顿的表情不变，“不太可能。而且这种事情，没必要把火势蔓延到自己人的身上吧？我明天让人去拜访你，那伙人来到福吉尼亚之后行动过几次，我们发现以后暂时没有收网，你可以把那伙人作为祭品，或者再搭上几个小甜点。” 提利尔牧师似乎有些犹豫，好像在考虑这样的结果能不能让柯里昂主教满意， 不过他的心里其实在狐疑，沃尔特在说谎，为什么？ (本章完) 第480章 围观看戏 第480章 围观看戏 当天深夜，侦探社这边就收到了提利尔牧师让人带过来的消息， 第二天韦恩如约到了里士满市郊的一座庄园，然后在主宅三楼的一间客房里见到了提利尔牧师。 提利尔牧师平时脸上基本都带着笑意，虽然一张老脸就算笑起来也谈不上好看，但起码能让人感觉到他是在表示善意和亲近， 这会儿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对比起来，一下子就显得严肃了不少。 他把韦恩带到窗前，指了指庭院一处树荫下停着的马车： “看到那辆马车了吗？有些事情我的人不方便直接调查，但很可能跟大教堂刺杀案有关联，需要你安排一些没有在里士满露过面的人手去跟进。” 韦恩伸了伸脖子，“那是谁的马车？” “不知道。” 提利尔牧师或许是感受到了韦恩目光背后的怀疑，接着就解释了起来，“那是沃尔特派过来的。坐着那辆马车来的家伙，正在会客室里等着跟我见面。我发现沃尔特似乎在这件事件中隐藏了什么，但暂时还无法确定他的用意。” 沃尔特先生……邮递系统那边的特工组织…… 怎么？你也怀疑这件事情其实还是跟本地人有关？ 韦恩迅速地捋了一下思路，还是选择先多打探点消息，“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提利尔牧师斟酌着用词： “我跟沃尔特聊过以后，他表示手上掌握了一些关于凶手和同伙的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现在来的应该就是具体经手这件事情的人。 “以我对沃尔特的了解，他通常不会轻易出手能够用于交易的筹码，感觉他这次有点过于慷慨了。” 啊？ 不是，我也跟沃尔特先生单独见过面，他不但知道侦探社最近在调查刺杀案，而且还在我们的临时据点附近安排了监视点，怎么他就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 是因为像我这样的小角色还没资格上桌勾兑吗？ 知道提利尔牧师和沃尔特先生算是互为“自己人”，所以韦恩尽量先把人往好的方向揣测： “我这边调查到的一个相关人员，在昨晚遭遇了袭击。就是上次您也见过的那位莫里埃先生。会不会是我这边的调查，已经涉及到了本地特工组织的目标，打乱了他们之前的一些计划？” 提利尔牧师的眼睛稍微眯了一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原来所谓的‘法兰克人’，指的就是他？” 然后提利尔牧师再度看向了韦恩：“他现在还活着吗？他的背景是怎么样的？” 韦恩点头，“受了点伤，不过问题不大。”接着又简单地说了琳娜调查到的情况。 提利尔牧师听完以后，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诺顿家族现在跟法兰克那边应该没什么生意，沃尔特愿意把他推出来，也说明这人在这个案子里的价值不大。看起来，刺杀案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是跟军情七处有关系…… “你待会可以观察一下上马车的人的外形特征和长相，但暂时最好不要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之中。可以先顺着他这条线看一看，查查沃尔特到底掌握了什么内幕消息。” 韦恩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刺杀案，居然能牵扯到这么多国际友人，现在竟然连军情七处的名字都冒出来了， 他倒是不介意跟进一下这个新线索，不过这里边还存在一个小问题： “调查是没问题，可是我们侦探过来的探员都公开露过面了，已经没有完全生面孔的人手，可以被派去调查本地的特工组织。”都不谈过来里士满的这些探员了，就算是留守乔治伯格的那几个，本地的特工组织想要认脸估计都不难。 提利尔牧师一副“何不食肉糜”的表情，“你手里就没有一些被隐藏起来的人手？” 当然没有啊，我开的是侦探社，又不是隐匿组织， 探员们顶多也就是在调查的时候稍微扮演一下，平时还真没怎么特意去隐藏身份。能骗君子，但防不了小人。 要不你再借一队人马给我？ 没想到韦恩的话都还没出口，就被提利尔牧师给提前预判了： “我的人手不适合用来调查自己人，内部的关系过于混杂，执行别的任务没问题，做这种事情就容易泄露消息。在这件事情上还是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不过我有预感，一旦我们能搞清楚沃尔特到底在隐藏什么，我们离这个案子的真相也就不远了。” 唔…… 提利尔牧师离开以后，韦恩琢磨了半天，发现目前在侦探社能用的人手里，好像就只有戴蒙·麦奎迪、怂彼得，还有利亚姆这三个家伙公开露脸的次数相对少一些， 本地的特工组织如果不是一直特别留意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漏掉他们。 实在没得选，就只能先换几个探员回去守家了…… …… “我明明都已经到了新大陆，怎么居然还要继续跟本地的官方秘密组织对着干啊……” 提利尔牧师最后特意亲自把对方送上了马车，韦恩在庄园里确认了目标的长相以后，马车便一路尾随，一直跟到了里士满的市区范围之内， 韦恩半路就近下了马车，让桑德斯继续跟着目标，直到先找到对方的落脚点为止，而韦恩自己，则回到临时据点里内部通报了这件事情，接着就看到琳娜开始在那边揪头发。 韦恩试图宽慰她，“没事，大不了我们还可以回到西部去。黑石镇里的邮递员是镇民出身，应该跟这边的特工组织没有太多的联系。” “那可不一定……”琳娜在那边又嘀咕了一句。 伊妮莎重新把话题引回到了正事上： “所以本地的特工组织其实早就知道刺杀案凶手的身份，而且还掌握了他们团伙的信息。那为什么在大教堂启动调查以后，他们没有把线索告诉教会的人？” “应该还是因为所谓的‘南方’、‘北方’的派系区别吧。”韦恩试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按照“楼长”，啊不，按照小章鱼脑子里派席尔牧师的记忆， 福吉尼亚州的本地教会在这方面都已经有点“分庭抗礼”的意思了，沃尔特先生既然跟提利尔牧师他们走得更近，那么和大教堂的关系没准就比较一般。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可能并不会主动提供线索。 说不定就像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时候一样，看起来一堆大佬都在场，实际上真出力的就那么几个名字，主打一个“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至于具体的情况，估计还是身处其中的人更清楚。 (本章完) 第481章 渊源 第481章 渊源 要找熟悉情况的“本地人”， 这种时候最靠谱的询问对象，自然是身为刺杀案受害人的汤姆·哈根。 也还好这家伙没死，不然眼下柯里昂主教不在家，一块调查的提利尔牧师又有自己的小算盘，韦恩说不定还真的得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办法“招魂”。 先是到教会医院那边白跑了一趟，然后韦恩才顺着指引去了大教堂， 汤姆·哈根这家伙也是够卷的，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会儿感觉都没到十天，就又主动回到工作岗位上了。 只不过他这会儿坐在办公桌后边的大靠背椅子上，活动稍微大一点，都得先捂着伤处才行，走路估计还需要人扶， 颇有点“西子捧心”，又或者说“东施效颦”的味道…… 汤姆·哈根听完了目前调查的进展，明白了韦恩的怀疑和来意之后，先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也忍不住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能牵扯到这么多股势力。” 对于韦恩想要了解的、关于本地特工组织的背景和情况，汤姆·哈根并没有直接给出回答，而是捂着伤处，用大教堂的信笺写了一封简短的介绍信： “我毕竟不是政界的人，出于各方彼此尊重的惯例，并未主动去探寻过那些和教会无关的事务。 “但是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一个人。如果是要调查跟沃尔特·诺顿有关的事情，我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韦恩接过介绍信，一边阅读着上边的内容，一边在汤姆·哈根的示意下，自己从旁边抽出新信封准备装订，同时直接就问了：“巴斯克·比顿？这家伙又是谁？” 汤姆·哈根显然有点意外，“你在福吉尼亚开侦探社的，居然不认识他？” 随后他就解释了起来： “这位老先生曾经在联邦参议院担任过多数党领袖，目前依旧可以被认为是比顿家族的实际掌门人。在福吉尼亚州有从政意愿的人，很难完全避开他们家族——其实主要是他本人——的影响力。” 联邦的参议院是由各州的联邦参议员们组成的，其中的领导层职务从上往下数，依次是通常由联邦副总统兼任的“参议院议长”、参议院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参议院临时议长”、然后便是参议院的“多数党领袖”以及“少数党领袖”。 “多数党领袖”和“少数党领袖”都不是“党派老大”的意思，它们严格来说其实都算是“党派职务”而非“联邦职务”，是在国会两院运作过程中额外诞生出来的角色， 参众两院都分别有负责和担任相应职务的人，也就是这两个职务的人选都各有一对，分别负责统领在参议院或者众议院内的本党派议员。在职务相同的情况下，一般认为在参议院任职的，会比在众议院任职的位次更高。 其中在院内席位最多的党派，担任这个职务的党派议员自然就是“多数党领袖”，而院内“第二大党派”担任这个职务的，便是“少数党领袖”，至于剩下的小党派，其实基本都和这些领导层职务无缘。 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啊…… 也就是说，这家伙至少是当年国会第一大党派的“前排人物”，基本算是走到了美利加政界的食物链链顶层，哪怕现在带点水分，也至少是“曾经走到过”食物链的顶层。 韦恩不免有点心虚，“我这样一个私家侦探去拜访这样的大人物，他会愿意提供协助吗？” 汤姆·哈根脸上的笑意，显得有点意味深长： “从巴斯克先生算起，他们比顿家族到现在一共有三代人。巴斯克先生自然是家族兴起第一代的领军人物，目前第三代的领军人物则是巴斯克先生的大孙子维克多·比顿——你见过他的，上次主教大人召开小会议通报旧大陆战争情况的时候，他也参加了。” 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噢，就是看起来好像来自军方的那个家伙嘛， 毕竟当时除了巴齐尼牧师和提利尔牧师以外，参会的年轻一辈就两个人，另外一个应该还比韦恩大点。然后韦恩也注意到汤姆·哈根仿佛漏说了“一代人”，就配合地捧哏，“那他们家族第二代的领军人物呢？” 汤姆·哈根没有继续卖关子： “比顿家族第二代的领军人物，本来应该是巴斯克先生的独子，帕斯特·比顿。 “当年帕斯特·比顿作为福吉尼亚州的州参议员，他在参与联邦参议员的竞选之后，便把你现在想要调查的沃尔特先生选为了接班人，让沃尔特先生接替他担任州一级的参议员。 “结果没想到，帕斯特·比顿那一年没能成为代表福吉尼亚的联邦参议员。而他退回来想重新竞选州一级参议员席位的时候，却反而遭到了沃尔特·诺顿和反对党派的串联阻止。 “最后经过裁定，帕斯特·比顿竞选州参议员的资格存在瑕疵，他本人也因为这件事情在州内政界威望扫地，之后下一届的竞选情况更糟，政治生命也就因此被断送了。” 因为接班人反水，反而把自己给整没了…… 这种故事相当符合韦恩对美利加政界的刻板印象，于是他理解得很快，“所以这位‘第一代’的巴斯克老先生，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应该是不介意把沃尔特先生也给拉下马去的？尤其是在巴斯克老先生年事已高，而他们家族的第三代还没能正式接过那份影响力的时候。” “也许吧。作为大教堂的一员，我不评价政界的事情。” 汤姆·哈根先是做了个耸肩的动作，接着恶有恶报，被自己的动作牵动了伤口，然后又再次换成了“捂伤口”的姿势。 “明白了。”韦恩把介绍信装好，然后塞进了外套口袋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离开大教堂，按照地址找到比顿家族的大庄园——其实这地方超级好找，不看地图单纯向本地的路人打听，都能一路找过来——以后，韦恩很快就把充满了大教堂特征的厚实介绍信给递到了负责接待客人的男仆手上， 庄园里的效率颇高，几乎没过几分钟，再次跟着接待男仆返回的人，感觉就应该至少是管家级别的仆人了。 韦恩多瞅了这位老管家几眼，总觉得非常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韦恩被引到了庄园里的温室之中，在老管家的介绍下看到了正亲手拿着剪刀在修剪绿植的这位身为比顿家族掌门人的“巴斯克老先生”，他才不由得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啊，老爷子。 之前我和科恩制药的那个谁公开决斗的时候，那对决斗专用的漂亮双枪，就是你提供的嘛。 (本章完) 第482章 区别 第482章 区别 江湖上都说，美利加政客们的“效率”其实是很割裂的， 慢的时候不动如山，有时候一点鸡毛蒜皮的细枝末节，几拨人轮番上阵、拖了又拖，甚至能反复拉扯到连人们都忘记掉这件事情的程度， 快的时候又侵略如火，有时候几百上千页的法案，早上才刚新鲜出炉、午餐前就能获得一致通过，正经人就算想认真翻一遍估计都还没能看完。 但让韦恩没想到的是，大佬们在“破案”方面居然也可以这么有效率， 他几乎是刚把最近调查到的一些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巴斯克·比顿这位老先生一边摆弄着绿植，一边就得出了结论： “所以沃尔特·诺顿在这件事情上显然存在重大失职，是导致刺杀案的主要原因——你们现在有任何的证据吗？人证或者物证都可以。” 韦恩在旁边都有点佩服， 你们大人物做判断都不需要证据的吗？主要责任这就直接扣到别人的脑门上去了？ 我也不是来帮你们玩政治斗争的啊…… 于是韦恩就只能弱弱地提醒道，“按照目前的调查，凶手应该是潜伏在福吉尼亚的那伙人……” 巴斯克老先生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态度比之前他参与围观决斗的时候显得冷漠了一些: “问题不是这样看的。按照现在已知的情况，沃尔特显然在刺杀案发生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凶手团伙的存在，而他作为国会议员，居然放任凶手继续行动，导致无辜的美利加公民收到伤害，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韦恩差点也被说服了，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有一种“上了称一千斤都拉不回来”的气势， 不过韦恩毕竟还是为了查案来的，“仅从目前来看，沃尔特先生他们或许事先掌握了一定的线索，但却未必和刺杀案直接关联。我们现在想更深入地了解他们具体掌握的情况，不知道您愿意在这方面提供帮助吗？” 巴斯克老先生陷入了思考，韦恩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赛斯·格雷森几十年后的样子来，两人都是那种先把话想明白了再说出口的类型， 只不过这种模样放在老爷子的身上，看起来就更符合年纪一点。 很快巴斯克老先生就再度开了口：“几届选举下来，我在邮递系统里已经没有多少朋友，沃尔特也是换了党派之后才能一直当任到现在。不过我在本地还有不少老熟人，他们虽然不能直接告诉你内部的情况，但是却有办法帮你打探到。” 接着他回头向老管家看了一眼，老管家很熟练地就点了点头，转脸看向了韦恩这边，“韦恩先生之后有任何相关的事情需要了解，都可以过来直接询问我。要是遇到我也不清楚的，还可以帮您去打听，有结果之后一定会及时告诉您的。” 韦恩现在想问的事情多了，哪怕抛开查案的部分，至少目前他就很好奇本地特工组织的架构之类， 正打算先从老爷子这边告退，然后找个地方跟老管家继续私聊，没想到巴斯克老爷子这会儿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来，反而找了个借口先支开了老管家。 这会儿温室里就只有韦恩和巴斯克老先生两个人了， 只见他这会儿显得更严肃了一些： “对了韦恩，你之前不是计划连续进行好几场公开决斗的吗？怎么后来突然就直接终止并且兑奖了？” 嗐，还以为是要说什么秘密呢。 您怎么还记着这茬啊……我本来也就是随便搞搞而已，那又不赚钱…… 韦恩也不知道巴斯克老爷子是不是清楚关于“光明教会”的那些事情，就只好解释说因为后续牵扯到了隐匿组织和邪教徒，不太适合再大张旗鼓地吸引民众眼球， 为了让事态变得低调，公开决斗的事情便只能不了了之。 老爷子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所以，韦恩你应该也是一位‘非凡者’？” 韦恩稍微迟疑了一下，不清楚应不应该说。 非凡者的事情谈不上机密，但教会其实不鼓励向普通人进行宣传，属于那种“懂的都懂、但不懂的人你也别乱告诉”的事情。韦恩在第一次去大教堂报到的时候就被告诫过，如果因此引发不良后果，是有可能要追责的。巴斯克老先生显然从韦恩的反应中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放心，非凡者的事情对我们家族而言并不是秘密，事实上我的大孙子维克多也是一名非凡者，可惜大教堂说他并不符合加入教会的条件。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拥有自保的力量。” 你早说嘛。 有了情报上的“一换一”，韦恩也就点了点头， 不过韦恩同时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听起来，您似乎并不是非凡者？” 如果全家都是非凡者的话，似乎没必要单独把孙子拎出来提。 老爷子在这方面显得颇为豁达：“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应该能看出来了，非凡者一般都活不到我这个年纪。你先去主宅那边找管家吧，他应该能回答你的一些问题，之后如果还有事情的话，我也会派人联系你。” 韦恩看到老爷子又拿起了剪刀，也不多做打扰， 不过韦恩的心里倒是多了一份疑惑，“一般都活不到他这个年纪”是几个意思？ 这玩意还折寿的？！ …… “联邦本土的情报机构，最早可以追溯到殖民地时期为了反抗温莎而成立的大陆情报委员会。当时主要是通过一些零散的人员和渠道来获取信息，比如富豪、商人、学者以及同情人士等的支持，用于传递各殖民地间的信息，以此来协调各地的行动。 “美利加的局势稳定之后，相应的机构就遭到了改组和遣散，目前基本由三个相对较大的部分组成：一部分归于军方，主要用于实现情报搜集以及对各州民兵组织的间接控制；一部分归属到行政系统，由内阁的外交部门管理，主要负责对外的情报搜集；还有一部分理论上归于国会，如今主要基于邮递系统，负责关注一些重点地区和特殊人物。 “由于国父们对特权的警惕，所以这些情报机构的规模如今都不算太大，各方互不隶属，彼此之间也很少有情报交流。基本上你可以把它们视为规模更大也更分散的警察局，又或是规模较小但专业度更高的教会。 “相比归于军方和外交的部分，邮递系统这一块的情况就相对更复杂一些。因为当年架构的基础是由各殖民地分别组织起来的通信委员会，人手的来源各异，有些是对外招募的，有些本来就是本地声望人士的利益相关者。在后续改组和遣散的过程中，又存在一部分人员是受到了本地富豪的捐赠和支持，才得以保留或者获得新工作的情况。所以延续至今，不少地方就难免存在一些‘本地特征’，会显得更松散、区域差别更大、自主性也更高。” 会客室里，老管家让仆人送上了热茶，然后就开始回答韦恩的问题，可能是为了便于理解，他说得还挺细， 韦恩对这一块倒是明白得很快，稍微代入一下美利加如今各地警方和西部治安官的情况，基本也是“自扫各家门前雪”和“不归你管少哔哔”的另外一种套用。 同时韦恩也猜出了比顿家族大概是把下一代押注在了军方那边，所以有出息的孙子在军方任职， “有办法调查情报但平时并不清楚邮递系统的内部情况”也同理，这边也有人手可以进行秘密调查，而且似乎并不介意会给另外一边造成意外损失。 在本地还有不少老熟人…… 这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意思可就差别大了。 韦恩解决了最好奇的问题，便按照自己心里的问题清单，接着往下继续问，“那沃尔特先生他们在本地，大概会有多少人手？” 老管家继续回答：“如果是在整个福吉尼亚的人手，总计应该超过千人。但他们需要分散在州内的各个城镇和邮路之中，也有日常的任务需要执行，实际在里士满一带能常规进行灵活使用的，估计在一百人上下……” (本章完) 第483章 玄学 第483章 玄学 韦恩回到侦探社临时据点的时候，正好看到目前的安保对象兼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在缠着琳娜述说法兰克风格的油腻情话， 这家伙的状态其实和汤姆·哈根有点像，都是伤还没好又静不下来，稍微动作大点就得捂伤口，不过人家汤姆·哈根是带伤上班，这家伙却是带伤泡妞。 大蜘蛛彼得从琳娜的金发后边露出了小脑袋来，学着韦恩之前的样子，用一条大长腿悄悄比出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韦恩有点搞不懂它想表达什么，也不敢乱点头，只能权当它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餐的饭点，道格让已经从乔治伯格赶过来的利亚姆机灵点，自觉到厨房里去干活，给韦恩和一块归来的探员重新加热蔬菜汤，顺便现煎几片培根什么的用来配面包， 韦恩在餐厅里连椅子都没坐热，就已经有三个新消息在等着他了。 “先生，桑德斯已经跟着您之前指示的马车，找到了对方的落脚点。那里看起来是一家贸易公司，地址是马歇尔大街97号。” 说完第一个消息，道格接着就递过来了一张纸条，“这是提利尔牧师让人送过来的，说您应该看得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来的人也转达了提利尔牧师的原话，让您暂时不要透露消息和他有关。” 韦恩一看，上边是四个人名外加对应的地址，想来这应该就是沃尔特先生的人手目前掌握的关于刺杀案凶手同伙的线索。 好家伙，本来好好的“抓卧底”的游戏，直接就被他们给剧透完了。 韦恩当然也没有给自己上强度的意思，既然已经拿到了攻略，接下来及时抓人就是。 反而是提利尔牧师的要求有点麻烦， 目前刺杀案的凶手和已经被抓住的那个同伙，除了性取向以外基本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供出来， 侦探社就算再精明能干，无缘无故地一口气逮住这么多人，也很难不让人怀疑消息来源。 点完头做了确认，道格继续往下说，“最后就是您今天安排的探员调动的事情。戴蒙表示‘那个彼得’最近不巧在乔治伯格公开露了脸，其他探员又管不住艾玛小姐，所以暂时是让利亚姆和‘变色龙’过来了。如果您指名要求的话，我这边放信鸽过去，他今晚就可以连夜赶过来。” 韦恩对此没什么异议，要说悄摸跟踪的话，戴蒙那只“招潮蟹”现在是不如利亚姆这块“玻璃”还有“变色龙”， 他不过想了想，又问：“康纳尔呢？他之前去追踪袭击莫里埃先生的人了，有什么后续？” “康纳尔之前已经回来了，但是在看到纸条以后，伊妮莎小姐又把他派了出去，让他负责至少先盯梢住纸条上名单靠前的那个人。伊妮莎小姐从地址上判断，认为那家伙很可能是这伙人里的头目。” 不错不错，总不能什么事都等着我。 很快利亚姆就嬉皮笑脸地把食物给端了过来，韦恩对付着先垫肚子，道格也很识趣地不在旁边围观， 利亚姆临走之前还学着韦恩平时的样子手贱，想去撩拨窗台边的鹦鹉，然后鹦鹉咔嚓一声就咬碎了一颗碧根果，吓得他赶紧就缩回了手。 别因为这鹦鹉平时不敢招惹猫头鹰和游隼，你就真当它不是猛禽啊…… 那玩意能把夏威夷果当口粮吃的，要不是飞行能力弱点，整个就是一飞天老虎钳好吧。 …… 吃完了晚餐，临时据点里过半的人员就都集合了起来，留下不情不愿的琳娜和几个探员守家给莫里埃先生当保镖，外加继续从证物上边扫指纹， 几个人先去指定的地点盯梢，剩下的就跟着韦恩先去警察局，打算先做做样子，接着就直接扭头去抓人。说实话，如果没有额外消息来源的话，侦探社单凭现在明面上的这些线索，就能一口气把刺杀案的凶手团伙一网打尽，这种事情在外人来看，怎么都会觉得有点可疑和魔幻， 但提利尔牧师连这么重要的线索都给了，侦探社不给他这点面子也说不过去，于是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觉得这戏大概也就只能往“玄学”的方向去演了。 到了警察局，这次难得又遇到了那位威廉警长，他看到侦探社的阵仗也有点意外：“你们找到新线索了？” 韦恩试着进入角色，开始装神秘，“我其实知道一种特殊的审讯方法。这本来是还在保密阶段的，但这个案子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有进展，所以我们也就只能试一试了。” 消息很快就被这个大嘴巴在警察局里传开， 也许是因为之前侦探社能利用指纹来破案的事情，勾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所以当那位被韦恩指名要先讯问的刺杀案凶手同伙被带到审讯室以后，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当班警员。 韦恩坐在审讯室里冷不丁地回头一望，看到门框外边齐刷刷地伸出了一堆脑袋，差点连应激反应都被吓出来了， 也就是他还算冷静，不然这起“警察局爆头案”，肯定也得让这头威廉警长一块背锅。 伊妮莎坐在身边，道格站在身后， 名叫“史蒂夫”的刺杀案凶手同伙，则隔着审讯桌被镣铐锁在了韦恩的对面， 韦恩一边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影视剧，一边开始编台词： “史蒂夫是吧？我知道你不愿意透露你和你的伴侣，以及同伴们的情况，但我们现在已经初步掌握了情况，知道你们应该是一个团伙。” 这家伙看着审讯室内外的情况，显得颇为警惕，直接就开口反驳了，“我没有同伙！你们进行诱供也没用，我不知道任何无关的事情。” 唔…… 韦恩倒是看出来这家伙应该不是有钱人出身了，不然这会儿他的台词应该是“在我的律师抵达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之类。 也许带着一点偏见和歧视，但这年头人们的知识水平，几乎就跟家境挂钩的，普通人想要成长，依靠的主要是“自学”以及“增长阅历”， 也不是说不可能成材，其实这样成长起来的人物，往往会比家境优渥的人更厉害，但如果要论知识水平的全面程度，总是难免会有点偏科。 趁着这会儿有能免费帮忙宣传和作证的围观群众，韦恩便尝试着开始把对方往沟里带： “你听说过‘微表情’吗？没听说过也很正常，这在‘学院’里，也都还是一门需要继续学者们深入探究的新学科。 “它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人在潜意识的作用之下，是会在无意间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给透露出来的。就像你现在试图摸鼻子，就是很典型的心虚反应。 “啊？变成扑克脸了？其实这也是没用的，就像赌场里的高手能够看出别人的底牌大小一样，无论是面部神经的无意识抽动、呼吸的频率变化、还是瞳孔的缩放，在研究微表情的专业人士眼里，都和直接坦白没有区别。 “唔……你的惊讶已经超过了一秒，说明你很可能是假装的。既然你不信，那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484章 心虚 第484章 心虚 其实韦恩也不清楚，所谓的“微表情”到底应该怎么具体应用， 但不妨碍他知道影视剧里怎么演，会看起来显得胸有成竹和帅气。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站了起来，侧靠在审讯桌前，俯视着这位叫做“史蒂夫”的凶手同伙： “我先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吧，作为判断你日常情绪的基准。当然你也可以尝试表演，我很乐意能在自己的毕业论文中加入新的素材。 “你的同伙们，平时是叫你‘史蒂夫’吗？” 对方冷漠地不予回答，一边的嘴角微微勾起。 韦恩瞟了瞟门框外的那堆警员，居然还有拿出小本子开始记笔记的， 为了不让效果冷场，韦恩便只能扭头假装自己是在向道格授课： “你看，他现在单侧嘴角上扬，表示的就是一种轻视或者厌恶。这是典型的对抗情绪之一，但也可能说明我们说中了他目前不想承认的事情。” 道格摆出一副受教的表情，配合地在旁边捧哏， 韦恩于是又继续把头转向了凶手的同伙，这次他打算先抛个正确答案出来唬人，不然对方老是板着个脸，这对手戏也没法接啊……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你们团伙的人数应该不会很多，估计不会超过十个人，但既然是团伙，那肯定也应该会有所谓的‘领导者’。 “你们中间的领导者叫做什么名字？威廉？卡尔？史蒂夫？约翰？” 对方依旧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 这时候韦恩故意轻拍了一下手，装出看似“我已经有收获了”的样子，头也不回地示意道格赶紧记录，“记下来，他和那个卡尔都不是团伙里的领导者。” 同时韦恩继续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接着往下演，“那么可能是迈克尔？詹姆斯？大卫？托马斯？” 就在对方脸上的轻蔑表情越来越明显的时候，韦恩才终于把正确答案给抛了出来，“艾弗纳？” 对方一下子可能都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其实没啥变化， 但韦恩假装“眼前一亮”，直接就又示意道格做记录了，“艾弗纳！他们团伙的领导者叫做艾弗纳！” 门外的吃瓜群众们，这时候看起来都好像有点不解和狐疑，不过被审讯的这个家伙是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韦恩这会儿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明白这道从纸条上挑头目的选择题，果然是没选错。 既然开了口子，证明提利尔牧师给的消息确实准确，韦恩也就开始放飞自我了起来，接着又是几串不同人名的连续询问。 凶手的同伙一开始还只是有些震惊，然后很快就被韦恩给整得不自信了。 “罗伯特！傻笑是没用的，你的眼角没有出现皱纹，说明这是假笑。这是他们一个同伙的名字，记下来。” “丹尼尔！这个名字也对了，他的眼神试图逃避，这也是心虚的表现。” “马修！虽然他试图瞪视我，但身体的肌肉可没这么好控制，单肩抖动，说明他有些愤怒了，这个也是。” 等到几个同伙的名字，都被韦恩自说自话地假装“套出来”了以后，这下子韦恩是真的看懂对方的微表情了， 脸色苍白又低头，整个人透着一种无力感，这是应该是代表“愧疚”的嘛。 但戏演到这里还没完，既然对方已经出现了真实的情绪反应，又像是有点被破了防，那么就趁热打铁， 韦恩刻意学着影视剧里的高手，脸更凑近了对方一些，刻意表现得咄咄逼人，同时也加快了语速，问句开始如同连珠炮似的一直往外蹦。 “那个艾弗纳住在里士满的什么位置？东边？西边？南边？南边！”“南边有好几条大道，第一大道？第二大道？第二大道！” “在第二大道的哪个街区？杰佛逊街区？玛丽肖街区？格林街区？格林街区！” “他在格林街区的门牌号是几号？大于五十？不对，十？二十？三十？四十？四十！ “具体是四十几号？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第二大道格林街区四十三号！” 一串台词说完，韦恩感觉自己嘴巴都有点干了，但其实韦恩只不过是往自己已经知道的情报上边添加了额外信息，然后不停地往正确答案方向靠拢罢了， 但对方这时候的反应就很真实了，双膝微微打开，手臂也完全垂了下去，有点腿软瘫痪了的样子。 为了方便下次的审讯，没准到时候真有什么线索是想的从对方嘴里得到的，韦恩顺便还杀人诛心了一下， 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感谢你的配合，你很快就能和同伴团聚的。” 说完，韦恩从道格手里接过又写了一遍地址的小纸条，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一直在门外围观的威廉警长，排开了被一连串表演弄得满脸惊叹的警员们： “你这样就问到结果了？感觉是不是不太可靠？” 韦恩用指尖弹了弹手里的小纸条，笑得轻松，“到底准不准，等我们过去看一眼就清楚了。事实可以检验这个办法的科学性。” …… 马车上，韦恩没想到反而是伊妮莎好像有点还没缓过神来，一直都还在盯着自己看， 韦恩被她瞅得有点心虚，只好主动打开了话题，“怎么了？” 伊妮莎的目光灼灼，“虽然我知道你事先就拿到了线索，但是你的那套说法，听起来很有道理，不像是完全捏造的。” 韦恩点头，“其实确实是有这么一门学科，可以用在探案上，也可以用在日常的生活中，不过准确率并没有那么高，也很依赖个人的经验积累。当然了，用在生活中，不是说要用来打探别人的隐私或者秘密，而是能够用来消解很多不必要的冲突和负面情绪。” 看到伊妮莎两眼放光的样子，韦恩还主动补了一句，“你感兴趣？想学吗？我教你啊。” 伊妮莎难得地露出了连连点头的可爱样子，“我从小就希望能够理解别人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救济院里的导师们并不鼓励我这么做，说没必要去理解那些毫无意义的耗材，只需要努力提升位阶就行。可是我觉得，有些人其实是可以沟通的，没必要都当做是猎物。” 你这是什么可怕的“原生家庭”啊…… 韦恩试着让伊妮莎恢复正常，“以后我会在侦探社里尝试授课的。而且其实不用学习这些也没关系，能够自然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做自己觉得舒服的事情，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伊妮莎眨了眨眼睛，绛紫色的眼眸近看起来很漂亮，如同瑰丽的宝石， 可惜她说出来话却带着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可是你现在在试图摸鼻子，你说这是很典型的心虚反应。” 我不是那种心虚！ (本章完) 第485章 抓捕 第485章 抓捕 韦恩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里士满这边的执法特色，还是说本地警方其实还是对韦恩演出来的“微表情”这一套半信半疑， 但是在威廉警长的要求下，众人到了刺杀案凶手团伙中疑似头目的那位“艾弗纳”居住的地方以后，并没有直接展开抓捕行动，而是由威廉警长带着人假装例行调查，打算先把对方叫到门口进行初步判断，然后再选择或文或武的具体控制方法。 反正提前被伊妮莎派过来盯梢的康纳尔，确认疑似的目标已经返回家中， 现在侦探社过来了这么多人手，韦恩亲自压阵，还有正在挑选制高点、并且携带着教会用于暂时解除束缚的正版符文的伊妮莎，这要还把人给放跑了，那只能说确实抓不住。 这个街区的档次不算太高，住户流动性不低，说是贫民窟有点不太礼貌，不过也基本是在往那个方向靠拢，属于住户们一旦找到相对较好的工薪阶层工作，往往就会很快搬离的环境， 连康纳尔都说他过来盯梢没多久，就先后遇到了两拨企图向他询问零钱的好心陌生人，平时的治安可想而知。 目标住的这栋联排房屋，理论上应该也是内部被分割成不同的套间分别出租的， 可实际上，此时房屋里的住户就只有一个人，不然康纳尔也没办法确定目标到底是谁。 附近的邻居们不少都是新搬过来不久的外地人，哪怕是住得稍久一些的本地人，也没有多少关注社交的闲心， 所以康纳尔在之前打听的时候，也没问出多少额外消息来，只能确认这里平时确实有人居住，偶尔能看到一个男人进出。 由于侦探社在逮捕另外一个凶手同伙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这伙人的狡猾程度，因此这次的包围圈也是顶格配置， 威廉警长带着警员和康纳尔敲门之前，侦探社众人就已经在周围各就各位，伊妮莎在屋前的稍远处坐阵，韦恩自己则带着人在对角线方向的后巷角落蹲点，以防逃窜。 “咚咚咚。” “谁在那里？” “社区巡查，先生，我们有事情需要例行询问。” 声音到这里稍微变得有点安静，屋内的人似乎正在向大门处走动，然后隐约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是并不太大的交谈声。 “梆！” “膨——” 很快，先是摔门声响起，随后便是踹门声，再来就是一阵“乒呤乓啷”的杂乱动静声， 韦恩这边已经把枪给握在了手里，但好在这次用不上，声响消停下来以后，前边的探员就往巷子这边打出了手势，示意人已经抓到。 把屋内又搜了一遍，确认没有其它人员，在把目标押上马车的同时，康纳尔还在韦恩旁边说明着当时的情况： “老板，这家伙在听到警方问出‘艾弗纳’这个名字的时候，直接就有反应了，所以我立刻就采取了行动。还好屋里没有其它同伙在场，不然可能会让抓捕变得更麻烦。” 目标当时没有选择出声呼叫，证明屋内还有同伙的概率不大，康纳尔的选择是正确的， 韦恩夸了一句“干得不错”，然后就摆了摆手示意探员们收队，后边还有三个同伙等着被抓呢，今晚还有得忙。 威廉警长还在短暂的冲突中受了点小伤，估计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摔门，这会儿还在揉鼻子， 看到侦探社这边已经迅速把人给控制住以后，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很快就上了警察局的马车，打算跟着侦探社的车队走。 逮住了头目，剩下的事情在理论上就好办了， 反正警方有那么多人今晚都已经见识过了韦恩用微表情“审讯”的效率，现在只要在马车里假装又审一遍，接下去继续按照名单逮人就是。 只要韦恩咬定其他同伙的住址都是这家伙供述出来的，又真的都抓住了人， 那回头这家伙承不承认都一个样，让他自己想办法跟同伙们解释去。 ……本来事情看起来还挺顺利，剩下的似乎都只是一些跑腿活， 结果没想到，韦恩这边刚到达提利尔牧师给出的第二个地址，就直接出了幺蛾子。 这次闯进目标的住处、发现里边空无一人以后，从警局那边提前过来盯梢这里的“变色龙”显得也很意外， 面对韦恩无言的注视，他赶紧就解释了起来： “老板，我过来的时候确认过情况，屋内当时确实有人。后来他似乎在窗边写着什么东西，影子还一直打在窗帘上，所以我才没有发觉异常……” 房间里确实有迷惑用的小装置，一个类似人物剪影的小纸片被夹子固定在煤油灯旁，上边还被抹了挥发性的油脂，会在热量的作用下微微地颤动，从窗外看上去，确实像是有人一直在屋内活动， 不过这不是重点，韦恩很快捡起了旁边被撕出人物剪影的残缺纸张，“影子被固定在同一个位置以前，这里出现过什么异样吗？” “变色龙”努力进行着回忆：“我确实没看到有人进出过这栋房屋，跟邻居打探到目标住在二楼以后，我就一直在外边盯着，似乎并没有出现过异样……” “你再好好想想。” “是！” 韦恩很快就走出了房间，伊妮莎那边也已经初步找到了目标逃跑的路径，“对方应该是从厨房的窗户翻出后巷的，窗台上有新鲜的痕迹，但后边没有路灯，追踪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估计也来不及了，我们先去下一个地方。” …… 第三个地址这边更加热闹，众人还没按照地址赶到现场，大老远的就能猜到具体位置大概在哪里了。 这里才发生了火灾不久，还有黑烟在往天上飘， 由于这附近都是木质的联排房屋，住户和邻居们的反应都很迅速，都还没等公职人员过来指挥，就已经在发现火势之后自发地行动了起来，生怕把自己家也给烧了。 负责盯梢这里的“震荡”也算是个老猎人，但人流一涌过来，这栋房屋里的其他住户也进进出出， 在本来就只知道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名字以及地址的情况下，要确认目标也确实有点难度。 韦恩这次甚至都没下马车，把“震荡”也叫进车厢以后，直接就让桑德斯加快速度往最后一个地址赶， 坐在两个合伙人对面的“震荡”，跟身旁的“变色龙”一样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但好在他似乎还是注意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异样的话……在火势出现之前，这里曾经有一辆速度不慢的马车经过，大概在那几分钟以后，我隐约听到了家具在地板上被挪动的声音，然后那人就关了窗户。 “如果让我来猜测的话，有可能是有人从视线的死角位置，往里丢了什么消息……” 旁边的“变色龙”仿佛也得到了提醒，“我这边也出现过同样的情况，有辆出租马车在那个影子‘坐下来’之前的几分钟经过，那个街区似乎不太应该有愿意在这方面钱的住户。” 韦恩的手指无声地在膝盖上弹跳了起来， 看来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啊…… 假设是同伙的话，以这伙人的狡猾程度，说不定会有更直接的紧急预警方式，比如说路过的时候学声特殊的鸟叫都行， 几分钟之后……感觉有可能是第三方的手笔。 (本章完) 第486章 意料之外 第486章 意料之外 其实韦恩这时候，已经对能在最后一个地址抓到人不抱什么希望了， 偏偏现实还就喜欢跟人玩“峰回路转”的小游戏。 看到侦探社的队伍抵达了现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停在了稍远处，利亚姆很快就一脸殷勤地迎了过来： “目标现在在家里洗澡，如果我们马上动手的话，他估计想抵抗也没有办法。不过他洗澡的时候也带着枪，还是要注意安全。” 韦恩对此有些狐疑，“目标还在？你这边没有出现异样吗？” 利亚姆搔了搔后脑勺： “我是直接使用非凡能力爬进他房间里的……好像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 “啊，对了，有个毛贼似乎今晚盯上了他家，不过我刚才已经把人打晕拖进巷子里了，这应该……不违反侦探社的规定吧？” “你做得很好。” 韦恩拍了拍利亚姆的肩膀，同时对着桑德斯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完头之后，就顺着巷子的方向找了过去。 既然这里还有戏，那就继续布包围圈， 威廉警长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提建议的话语权，侦探社也就采取了更擅长的行动模式。 最后这个目标住的地方还算不错，街区也更和谐一些，尽管依旧是联排的房屋，却是“一整层只被划为一套”的类型， 房间和配套相对较好，也更舒适，适合收入稳定的小家庭租住，起码不需要一个房间挤几个人。 有利亚姆帮忙从里边开门，韦恩带着几个探员直接就上了楼， 这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迷信，都喜欢住二楼，只能说确实方便跳窗，也不容易被路人监视内部的情况。 住房环境好了，里边的人自然就不需要和其它住户们一块共用盥洗室， 韦恩这边蹑手蹑脚地进到套间里，听到盥洗室里传来轻快的小曲声，都没有在心里吐槽他跑调跑得比鹦鹉都离谱，反而还有点小兴奋。 这年头其实能用浴桶的家庭也不多，所以盥洗室里的动静不小，像是有人在用毛巾把水从桶里带出来的样子，还会有水滴淅沥沥地掉到地板上。 尽管画面应该不会很雅观，但今晚已经跑了两个人，这个还能抓就别墨迹， 于是韦恩一打手势，三个探员就配合着上了前，其中一个一脚踹开房门，接着就顺势端枪殿后，旁边两个探员则迅速鱼贯进入，压低着身体一左一右。 “梆！” 灵性直觉瞬间就感应到了非凡力量的波动，在其中一个探员软倒的同时，韦恩这边就已经通过简约线条的视野进行了描边。 “砰！” 一把左轮手枪还没被手腕举到合适的位置就被打飞，韦恩喊着“尽量留活口”，盥洗室里的另外一个探员这时候眼见转身瞄准可能来不及，回身的时候抬起手臂就是一个肘击撞了过去。 对方胸口被锤，不过一只手还是带着非凡力量甩了过来，动作看起来像是在“丢沙包”， “震荡”毕竟在竞技场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屈膝躲闪之后同样带着非凡力量的一记上勾拳过去，对方随即人仰马翻。 唔…… 狐狸们看来主要是狡猾，但放在整个动物世界里，那还谈不上凶猛， 就是不知道这货的非凡能力到底是什么，居然能把一位探员给直接放翻了，“鲸油”看起来还得练啊。 这时候楼上一位先生听到了枪声找了下来，手里拿着根棍棒，楼梯拐角还有一位太太在伸脑袋， 韦恩用“警方办案”的名义暂时唬住了他们，然后就招呼探员们开始善后，顺便把威廉警长叫上来确认情况外加安抚住户。 不在自己的地盘，有时候做起事情来确实不太方便， 但好处则是不用太过在意影响，天塌下来，有的是人先背锅。…… “说说吧，你是谁派来的人。” 刺杀案凶手的同伙们，如今能抓住的，都已经抓住了，剩下那两个跑了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相比“人是怎么跑的”和“要到哪里去逮”，韦恩这时候更在意“是谁透露了消息”。 于是伊妮莎和探员们押送着两个同伙，跟威廉警长一行人返回警察局， 韦恩和利亚姆还有桑德斯这一车假装殿后，实则去把之前被利亚姆打晕的那个“毛贼”给拉上了马车。 这家伙跟刺杀案应该不直接相关，所以韦恩也没有把他的存在告诉警方，而是单独扣了下来， 打算先具体问问情况，然后再考虑是送去教会，还是送给哪一边的人。 这家伙被拍醒之后，一开始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 直到他听完了韦恩的自我介绍，知道自己是落到了谁手里，才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坐在他旁边的利亚姆很懂事，枪口顶在了对方的胯下，扣起击锤，“我老板问你问题，老实回答。” 不认识我的脸，却似乎听说过我的名字…… 韦恩尝试进行盲猜，就敲了敲马车的隔板，对着外边正在驾车的桑德斯说话，“我们去比顿家族的庄园。” 老爷子在本地的名声似乎不太正面，当然也可能仅仅是有“不够正面”的一部分， 但用来对付本地人显然还是挺管用的，只见这个“毛贼”直接就急了，“不，请不要把我带过去，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回答我之前的问题。”韦恩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对方不自觉地避开了韦恩的视线，“我是威廉警长派来的……” 嗯？！ “为什么？”韦恩问。 “我……我不知道……” “他是为谁办事的？”韦恩继续问。 “我不知道……真的。但他同时也让人提醒了我，要避免被你们给抓住，说你们有能识别谎言的办法……” 按理来说本地的警长，应该跟政界的关系更大，可是如果参考大卫·米尔斯的情况，好像教会那边也不是没有可能， 韦恩一时之间没有头绪，不过他也不想继续再往这个方向深究了，刺杀案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呢，没工夫搭理在暗地里使坏的人。 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处理办法——还是去比顿家族的庄园找老爷子吧。 既然这家伙好像怕了，那他们应该就不是一伙的， 处理本地的事情，一般来说还是本地人更擅长。 (本章完) 第487章 彼此 第487章 彼此 “提利尔，距离你上次到我家里来做客，已经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吧？” 庄园的小宴会厅里，两位老者正在进行宴席后的闲谈。 相比庄园里的主宴会厅和大餐厅，这里的装潢显得寒酸和朴素了许多，餐桌最多也仅能容纳十个人分坐， 但对于知情者来说，能在这里用餐，才意味着自己算是真正走进了比顿家族的核心社交圈子。 此时无关的赴宴者都已经识趣地暂时告退，在庄园主人家庭成员的陪同下，去吸食雪茄或者参观温室之类，也有去娱乐室打桌球的， 餐桌上的食物也被换成了各种精巧的点心，以及看似普通但却需要更多销才能及时弄来的各地新鲜水果。 提利尔牧师捻起一颗鹅蛋大的无果，闻言之后没有急着回答，捏成两半之后先咬了一口，似乎在一边咀嚼一边回忆： “差不多吧，或许还更久一点，反正自从你儿子竞选州参议员连续失败以后，我就再没有来过了。无果不错，你也尝尝，以我们这个年纪而言，这对预防便秘很有好处。” 庄园的真正主人巴斯克·比顿，对这样直白到有些失礼的说法并不介怀，“是啊，保持健康确实很有必要。” 他放下酒杯，随即也自己拿起了一颗无果，“柯里昂在这方面显然就不如你，等他这次从新约克市回来，我们该不会就要参加他的告别仪式了吧？” “不清楚。但圣灵保佑，我希望别那么快。” 提利尔牧师把两瓣无果先后送进了嘴里，换了一个话题，“说起来，今晚怎么没见到维克多？他还在忙着抓捕野生非凡者的事情？” “是啊。自从帕斯特被你们南方人联手弄下台以后，我就只好往军方那边使劲了。难得柯里昂愿意给维多克这个机会，如果再不努力，估计等我死了以后，这座庄园早晚会变成别人家的财产。” 老年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太多客套，提利尔牧师不禁莞尔，“那他们也要交得起地税才行。这里被你折腾了这么久，要是让诺顿家族的人买了，我看沃尔特搬进来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你那个温室拆了。” 巴斯克·比顿笑得含蓄，“他们家族这一代在福吉尼亚又没多少人，既然你现在坐在这里，那我觉得他很难有这个机会了。” 提利尔牧师摆了摆手，“你知道规矩的，政界的事情与教会无关。无论是谁当选了国会或者州议会的议员，最后还不是都要到教堂去参加礼拜。” “当然，”巴斯克·比顿会意地点了点头，附和着继续往下说，“但教会显然有义务把迷失的信徒们重新带上正轨，沃尔特手底下的那些人太杂了，联邦显然也不愿意看到邮路中有那么多人总是难以替换。维克多还年轻，光是跟军方那帮搞情报的粗线条磨合，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提利尔牧师想了想，“州议会好像快到改选的时间了吧？这次你比较看好谁？” 巴斯克·比顿也没有选择搪塞： “说实话，有点头疼。现在势头比较好的那些，不管怎么看都是你们南方人。就算能拿下一些席位，也没有人有足够的威望能统合起来。西边的选区除了产苹果的温彻斯特一带，剩下的就算都拿下来也没有意义，山里的声音太多，又总是传不到平原上。” 一向看起来像是老好人的提利尔牧师，难得地坏笑了起来，“柯里昂头疼的事情，估计和你差不多。” 巴斯克·比顿附和地笑了两下，然后表情就变得稍微严肃了一点，“为什么？” 提利尔牧师知道对方想问的并不是教会内部的事情，于是也坦诚相对： “沃尔特最近在关键的事务上有事情瞒着我。你也知道柯里昂现在的状态，又不是只有你们北方人会为了大房子里的靠背椅子互相争抢。” “确实，”巴斯克·比顿点头，“背叛者往往比敌人更可恨，就算是在党派内部，也需要时刻有人拿着鞭子盯住他们。” 他刚想要继续往下说，这时候庄园里的老管家礼貌地在房门上敲了两下，然后走进来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看到提利尔牧师投来了询问的目光，巴斯克·比顿在对着老管家摇头之余顺便解释道:“是汤姆·哈根引荐过来的一个私家侦探，说有事要拜访。他之前来过一次，原因和你差不多，也是盯上了沃尔特·诺顿。” “韦恩·康士坦丁？”提利尔牧师问。 巴斯克·比顿没想到提利尔牧师能直接说出人名来，抬手示意老管家先不要急着回去拒绝，“你的人？”提利尔牧师摆手，然后反问了一句，“维多克没跟你说过柯里昂召集会议时的细节吗？” “出于对这次机会的慎重，我让他对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具体内容，避免在关键时刻引来柯里昂的反感。” 巴斯克·比顿的反应显然并不输给年轻人，“他是柯里昂的人？” 提利尔牧师不太愿意在这种时候看到这些外地人捆绑到一起，于是话只说了一半： “我不确定。但那次会议的参与者，除了教会的人以外，就只有他和维多克两个年轻人。” 巴斯克·比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扭头对着老管家说了一句，“让他到书房等我。” …… 韦恩被领到书房里之后，差不多喝完了两杯咖啡，才终于等到了巴斯克老先生， 还主要是这玩意喝多了利尿，韦恩没给自己灌太多，要是让琳娜过来，这段时间估计都足够她把保险柜给找出来翻一遍了。 “让好汉查好汉”这招果然管用，有些事情要是让韦恩纯猜，估计三天三夜都猜不到正确答案， 但巴斯克老先生在听完大概情况以后，很快就有了方向： “我可以暂时把你带过来的人留在庄园里做客，跟他本人还有找老朋友了解内情，到时候处理好了会告诉你结果。按照我的推测，他应该会有相对正面的身份，不适合做得太过火，不过我保证他和他的指使者会受到应有的教训。” 韦恩本来也只是希望有人能帮忙管管这些在暗地里使坏的人，闻言还算满意，“非常感谢，比顿先生。” 有些信任基于对双方立场的判断，如果把人交到大教堂的话，汤姆·哈根在这件事情上肯定更值得信任， 可惜教会似乎并不主动干涉政界方面的事情，那么退而求其次，干脆就把今晚抓到的这人送到“对家”这边，看看他最后会不会变成命中谁的子弹。 侦探社只不过是在向本地德高望重的人士进行求助而已，哪有什么坏心思。 刚打算拍拍屁股准备告辞，没想到巴斯克老先生却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反而还让仆人又给韦恩换了茶： “对了韦恩，我听说你是开侦探社的，最近生意怎么样？” “托联邦的福，还算不错。” “你们侦探社现在有多少人？主要接受一些什么样的委托？” “目前还不到三十人，至于委托内容的话，基本上只要是私家侦探业务范围内的委托，我们都会接。” “私家侦探的业务范围有哪些？” 巴斯克老先生看起来是真不太懂，不过也对，私家侦探在这年头也算是蓝海行业，人们大概知道有这么个行当，但实际上真正了解的也不算太多，毕竟也不是谁家都有机会发生命案或者调查出轨啥的， 韦恩看在对方有可能是大客户的份上，耐着性子继续介绍： “常规的委托，就比如调查线索、寻找失物、协助破案之类。至于我们侦探社，目前相对更倾向于接受安保或者跨区域的悬赏委托……” (本章完) 第488章 真诚 第488章 真诚 巴斯克老先生问了半天，结果也没透露出什么想要进行委托的意向。 侦探社毕竟是想要敞开门做长期生意的，并不能像街边的小野猫那样，发现不对劲以后就板着个脸说不钱别乱摸， 因此韦恩丢下包袱告辞以后，权当是自己又给侦探社做了一次宣传，算是往“把业务拓展到本地政界圈子里”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处理完杂事，由于有人在暗地里搞事情，今晚的逮捕行动算是做成了一锅夹生饭，既没有把人都放跑，但是也没有把人都逮住， 韦恩还是不得不回去面对现实，考虑后续应该怎么结案。 本来顺势调查那个警长，然后把锅甩给他背后的人，粗看起来也是一个办法，但韦恩还是选择了暂时放弃这条线。 首先是警长这个职位扛不起刺杀案幕后主使的身份，目前并没有任何直指的证据，万一人家说自己有什么苦衷，只是在干涉调查而已，那最后对破案也没什么帮助， 其次如果他背后真有人，那么水肯定更深，侦探社真卷进去，不知道又会被谁给当枪使，没理由节外生枝白打工。 还是老老实实走正道，从凶手那边找突破口， “敌人的朋友”或许也是“敌人”，但一码归一码，总得分个主次。 到了警察局这边， 韦恩这会儿对威廉警长已经充满了不信任，可是基于目前的游戏规则，刺杀案的凶手和同伙们还是得交由警方控制， 不过有些事情的有趣之处反而就在这里，威廉警长或许可以在暗地里动手脚，但现在人已经抓到了，要是在警方这里出了事，那投射过来的质疑视线说不定就不止是来自大教堂了， 而他要是有胆子这么做，就不会选择在暗地里使绊子。 可见做坏事，有时候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韦恩在门口吩咐康纳尔这几天盯住警察局这边，一有情况及时通知，然后才走了进去， 之前中招被弄到昏迷的“鲸油”这会儿也苏醒了，就是被灌了圣水，现在状态还不太好， 教会没有选择接手那个非凡者囚犯，而是派人过来按照“特殊犯人”的标准，把他关在了警局地下的单人监牢里，进出都由相对特别的看守负责。 威廉警长很快就找了过来，话语里半是疑惑半是试探，“刚才你不是应该跟我们一起返回了吗？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韦恩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言简意赅，“临时处理了一些小事。” 威廉警长努力维持着扑克脸，甚至连身形都僵了一下，似乎生怕被韦恩看出什么破绽来， 韦恩也不跟这头明狼过多拉扯，回头看看老爷子怎么收拾他，选择继续去审今晚抓到的新鲜犯人。 伊妮莎这时候已经在对刺杀案凶手的同伙们进行讯问了， 知道她这会儿在审问那个团伙中的头目，为了节省时间，韦恩便先去地下监牢找那个非凡者。 翻了翻道格记录下来的几页讯问记录，发现这又是一块滚刀肉， 于是韦恩就开了个新话题，“马修，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我们给找到的吗？” 对方的眼睑抬起，显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所以韦恩继续卖关子，“其实不止是你，你们团伙里的其它几个人，他们今晚也都落网了。” 对方一开始似乎还不相信，直到韦恩一一点出了“艾弗纳”、“罗伯特”和“丹尼尔”几个名字，他才不得不面对现实，眼珠子开始滴溜溜地转。 韦恩当然不打算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我们已经把你们基本调查清楚了，是潜伏在美利加的秘密组织。不过我很奇怪，你们刺杀汤姆·哈根的目的是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什么刺杀，也没有同伙。” “你是想说，卡尔不是你们的人？”韦恩问。 对方的态度回归冷淡，“我不认识叫卡尔的人。”韦恩换了个方向，“那你知道未经登记的非凡者在福吉尼亚是什么下场吗？说出实情，或许能减轻你的罪行。” “我不知道什么非凡者。” 连这你都要否认啊…… 你们团伙的业务培训都是鸵鸟教的吗？ 韦恩正在寻思着要从哪个方向打开突破口，这时候一个探员敲了敲监牢的房门，被允许进来以后，走过来对着韦恩悄悄耳语：“老板，他们的那个头目招了。” 没想到伊妮莎那边的效率这么快，看来再狡猾的狐狸也玩不过使用大数据的资深猎人， 韦恩于是便先离开了监牢，留着道格继续审，毕竟从信息量来说，肯定还是头目那边掌握得更多。 结果韦恩刚走到这边的审讯室里，差点就有点崩不住了。 “可是卡尔他好像更喜欢你，一直都没有透露过关于你的信息。刚才知道你被捕了以后，他的情绪也变得很激动。” 这时候伊妮莎清脆的声音在对着犯人说话，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嗯？！ 连韦恩都忍不住扭头认真瞅了伊妮莎一眼，没想到啊，连你这个一本正经的白毛美少女，都学会用感情来杀人诛心了， 表情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在韦恩看来，有一种“面无表情地在讲述荒诞故事”的黑色幽默感。 被审问的犯人，这时候仿佛像个刚知道狠心抛弃自己的初恋其实是得了绝症不愿意拖累自己、反而还放弃治疗给自己留了一笔钱的后知后觉浪荡子，感觉连魂儿都已经被真相给掏空了， 韦恩翻了翻讯问记录，这位叫做“艾弗纳”的头目在知道同伙们一夜被捕以后，已经说出了他们的来历和潜伏的目的， 可是在最关键的刺杀案上，他却不承认是他们团伙所为，只说那是那位“卡尔”的个人行为。 至于具体的动手原因，他也说他不清楚。 而且他并不承认他和同伙们是“那种”关系，但显然英雄也难逃侠骨柔情，只不过没想到“侠骨”和“柔情”长到了同一个人身上。 好吧，皮球又被踢了过去…… 两人于是只能带着讯问记录，再度去提审刺杀案的正牌凶手本人， 韦恩在路上颇有几分带着调侃味道的好奇，“伊妮莎，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招让他开口的？” 这伙人原来不是从温莎王国过来的，这家伙看起来也是个直男，这样都被打开口子，还真是韦恩没有设想过的道路。 伊妮莎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不是你说他们之间有特殊感情的吗？我回忆了对之前那两个被捕犯人的审讯内容，在排除掉其它‘不可能’以后，觉得刺杀案凶手真正喜欢的人应该是他，于是就对他实话实说了。” 唔…… 韦恩只能感慨真诚才是必杀技，尤其是当本人也深信不疑的时候，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评论了，只能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本章完) 第489章 证词冲突 第489章 证词冲突 说实话，韦恩好歹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如果单论见识的广博程度，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应该至少是稍高于人均水平的， 但再次审讯了这个叫做“卡尔”的刺杀案凶手以后，韦恩也不得不承认，眼下这么乱七八糟的局面，他之前确实没怎么见过。 审讯室外的走廊上，伊妮莎在给韦恩讲述着自己整理之后的看法： “卡尔和艾弗纳是来自普鲁士的同乡，从小在同一个村庄里长大。村庄被毁以后，他们从军队中脱离，然后找到了一些有同样想法的人，共同踏上了复仇之路。期间为了获取情报，他们和不少组织都有过交流或者发生过冲突。 “从他们团伙的组织结构上看，艾弗纳现在是他们中的头目，那个名叫史蒂夫的同伙是他们团伙中连接头目和普通成员的主联络人，有特工组织经历。其他成员则各有分工，分别负责方案策划、情报搜集和具体执行等等。潜伏下来之后，成员们基本都通过中联络人单向联系，彼此之间很少进行交流，哪怕在共同执行任务时都会假装互不认识。 “卡尔对艾弗纳的感情或许是比较隐晦的，所以艾弗纳一直都没有发觉，或者是没有给予过卡尔正式回应。而艾弗纳和史蒂夫的日常交流更频繁，之前也对卡尔没那么在意，从艾弗纳的视角来看，卡尔似乎和之前一名叫做罗伯特的已故成员关系更私密，甚至之后又招募了一位名字相同的成员，可能有某种怀念的思绪在里面。但是在史蒂夫看来，卡尔显然依旧对艾弗纳怀有感情……” 韦恩不得不抬起手来，打断了伊妮莎的分析，“等一下，你最后的这段分析，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伊妮莎眨了眨眼睛，似乎又重新开始了思索，“他们之间的情愫比较复杂，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太了解……如果单从现有证词上看的话，那个史蒂夫提到丹尼尔的次数更多，也可能那是他更在意的人，但要是这么一想，他们之间的感情线似乎就更复杂了……” “……” 韦恩默默地转移话题，“你对卡尔和那个艾弗纳两个人证词之间的冲突怎么看？我是指跟刺杀案相关的那部分。” 伊妮莎在这方面的判断倒是比较直接： “卡尔说他是收到了使用团伙暗号的密信，才开始着手刺杀汤姆·哈根的，指示中给出的理由是汤姆·哈根已经盯上了他们，可能会给团伙造成重大损失，时间紧迫，需要展开紧急行动。但艾弗纳之前的证词却几乎完全否认了这种说法，说明他们两个人中间，很可能有一个在说谎。 “当然，也可能是有谁伪造了他们内部的联络方式，导致了这种误会发生。可是他们团伙的规模并不算大，行事的周密程度也不低，目前嫌疑最大的联络人史蒂夫似乎并没有这么做的动机，从感情上看，他和……” 韦恩再次抬起了手，选择投降，“我们先不谈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讨论客观事实……” 没想到几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也能这么乱，都堪比三个人能拉四个群的女生宿舍了， 但好在韦恩并不是那种喜欢探究作案动机的侦探，本格派不讲感情，不在乎凶手到底是人是狗。 伊妮莎显然也更喜欢进行理性的分析，闻言反而显得轻松了一些： “刺杀案的凶手卡尔说他在行动之前，已经把相关的信件给销毁了，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撑他的说法。头目艾弗纳虽然无法证‘无’，但联络人和同伙的证词都跟他的说法更加吻合，他们并没有针对汤姆·哈根的动机。 “我目前更倾向于艾弗纳说的是真话，刺杀案很可能并不是他们团伙的预定行动。卡尔的证词出现问题，说明他存在说谎或者变节的可能性。” 如果是特工变节的话，那刺杀案幕后的真凶，就得是策反卡尔的人了…… 一个为家乡复仇而选择潜伏到新大陆的家伙，想要用钱来收买不太现实，要用命去威胁好像也有点困难， 韦恩越琢磨越觉得想不通，难道还真是为情所困？ 真要把这个凶手直接拿去交差，别说大教堂了，就连韦恩都觉得不太行。情况居然陷在这么个奇怪的鬼地方，韦恩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请奥维莉娅小姐过来一趟，帮忙看看这帮人的脑子里，除了粉红泡泡以外到底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 事情的转机，没想到会来自侦探社的临时据点。 “变色龙”今晚刚出了纰漏，过来给韦恩转交消息的时候还显得有点小心翼翼， 韦恩打开小纸条一看，才知道是威利他们这几天不得不陪着琳娜，在临时据点里跟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演戏，于是闲着也是闲着，他们便跟守家的探员们一块在搜集到的证物上采集指纹。 威利在这方面算是比较有天赋的，经过比对，他发现一枚在凶手卡尔家提取到的指纹，在被袭击的莫里埃先生家里也出现了，目前算是通过了同一认定。 凶手卡尔家里的指纹，被发现在窗台外的瓶上，看起来像是有人在翻窗进入的过程中挪动过它，莫里埃先生家里的指纹出现的地方也类似，被发现在被侦探社从他家拆下来带走的窗户玻璃上，位置同样在属于“外边”的那一面， 如果要脑补的话，那么就是有这么一个负责监视或者擅长撬窗的家伙，曾经先后出现在凶手卡尔以及莫里埃先生的住处。 这人肯定不会是个什么关键的人物，地位或许更接近侦探社里的普通探员之类，应该属于平时需要实际干活的那一种，真要找起来估计也不好找， 不过相比“他是谁”，他所代表的身份却更值得推敲，这个信息一出来，就连韦恩都不得不陷入了思考。 莫里埃先生和凶手团伙并不是“同一边”的，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互为敌对方，而被发现指纹的家伙则很可能参与了对莫里埃先生的袭击，可以算是凶手团伙“敌人的敌人”， 但是从在卡尔家发现指纹的位置来看，这人也不像是卡尔的同伙或者客人…… 一个来自第三方势力的人手，似乎同时与两边的敌对方都进行了非正常接触，这是要闹哪样？ 韦恩想了想，对“变色龙”说：“把凶手和这几个同伙的指纹都进行采集，送回去让威利他们再比对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同样的。” 然后他稍微压低了声音，“之前采集过那位威廉警长的指纹了吗？他的指纹也需要进行比对。” “我们之前只采集了去过现场的警员指纹，威廉警长的指纹我们好像并没有……” “变色龙”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利亚姆就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笨啊，我们不是可以从玻璃上提取指纹吗？送杯喝的给他又不难。” 韦恩瞟了利亚姆一眼，这家伙的适应能力倒是真的很强，这么快就想到指纹这种新东西的新玩法了，颇有成为法外狂徒的潜力， 希望这起案件里其他的相关方，不要也适应得这么快。 (本章完) 第490章 重点 第490章 重点 再次对几个被逮捕的家伙进行证词确认以后，发觉凶手团伙们的口供似乎无法提供更多的有效线索，韦恩这边把审讯记录打了个包，然后注意力就暂时都转移到了寻找和比对指纹上边。 或许在警察局里一些警员的眼中，侦探社已经进入到了“成功抓获凶手团伙成员，就等着完善文书结案”的轻松状态，甚至还临时去采购了酒水和食物，在警察局里举办了一场见者有份的非正式庆祝晚宴， 但实际上，侦探社这会儿才是真正进入到了马力全开的阶段，随着一框框临时从酒吧买来的酒杯被搬回侦探社的临时据点，探员们就开始着手处理一大堆被做了标记的酒杯。 警察局的警员们今晚还感叹韦恩侦探社的服务周到，吃个宵夜都每次上酒都端新杯子，可充当侍者回收杯子的探员们就没这么愉快了，光是悄悄咪咪地分门别类都了不少工夫。 房间里，韦恩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自己的看法：“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弄清楚凶手团伙成员之间证词冲突的原因。哪怕最后确认凶手卡尔确实是自发性地说谎，我们也必须要能在客观上证明出他这样做的原因或者诱因。” 伊妮莎点头同意，却又不免有些疑惑：“可是从目前的情况上看，我们不应该继续把调查重心放在冲突焦点的凶手卡尔和头目艾弗纳身上吗？为什么你除了让康纳尔和‘震荡’继续留守在警察局附近暗中监视以外，把所有人都叫回来了？是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遗漏倒是没遗漏， 单纯就是因为我打算“放火烧山”而已…… 在韦恩看来，大教堂对于刺杀案明面上的凶手卡尔，其实是不感兴趣的， 本来作为及格线的标准，只要韦恩逮住了这个团伙的头目，以及剩余的团伙成员，那么哪怕大教堂依旧不够满意，侦探社也应该能够勉强过关。 毕竟侦探社被指示的任务是查案，能够通过表面上的凶手查到背后的“幕后真凶”，在纸面上就不算是毫无作为， 就跟查那些买凶杀人案一样，抓到直接凶手，再找到雇佣或者指使凶手的人，别管这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幕后一层的授意，至少在“案件”层面，逻辑链条已经完成了闭环。 至于这后边的故事是不是还能拍出几十集的政治斗争或者情感伦理大剧，那就不关侦探社的事了。 但出乎韦恩意料的是，凶手团伙头目的口供，居然他娘的跟凶手的证词对不上， 两边都对自己所说的版本坚定不移，但内容却互相矛盾。 “煮熟的鸭子”变成了“夹生饭”，这让韦恩还怎么去交差？ 把锅丢给那个叫做卡尔的凶手，看起来倒是简单轻松且顺理成章，案子确实是他做的，也当场就被抓了现行， 现在他单方面的说法还得不到任何证据的支撑，甚至连他的同伙们都倾向于刺杀案是他个人的擅自行动，送到法庭上哪怕给他配十个辩护律师，棺材板也依旧钉得死死的。 可韦恩如果真这样傻兮兮地就去交作业，回头要是柯里昂主教问起来，凶手说案件是他们团伙的头目指使的，头目则说案件是凶手自作主张搞出来的，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柯里昂主教首先怀疑的事情，估计就得变成是“侦探社有问题”了。 ——是不是抓了“替罪羊”滥竽充数？会不会是在替真正的幕后真凶“打掩护”？究竟是能力有限查不出真相，还是选择站到了“糊弄大教堂”的立场上？ 好好的纯路人查案，结果把自己也给查成了有串通嫌疑的作弊者，这才是真正让韦恩觉得脑壳疼的原因所在。 何必要搞成这样子嘛。 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韦恩立马就知道自己摸鱼的打算已然彻底落空， 因此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查案这么简单了，眼看着火势有要往侦探社头上烧的可能性，韦恩也不管幕后真凶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想着干脆就顺便添把柴，“大家一块烤火”总比“侦探社单独被烟熏”要快乐。 所以现在跟案件沾边的势力一个都别想跑，首先是偷偷通风报信的威廉警长，其次是事先知情不报的本地特工组织，然后是那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第三方势力，连警局这边也得过一遍，有人证就用人证，没人证就查指纹，能点燃一家是一家， 反正侦探社这样的良民要是睡不好，那么在故事里有份的肇事者们就都有义务跟着一块失眠。 不过这种不太环保的想法，没必要说出来污染伊妮莎的数据库，于是韦恩就搬出了事先想好的借口：“从尽快破案的角度而言，我希望能通过提供一些有利条件，让幕后真凶变得更主动一些。所以我特意在明面上把人手都撤回来，是想看看幕后真凶会不会自己跳出来去杀人灭口，然后好顺藤摸瓜，让案件再次变得简单化。” 道格就属于那种已经被污染了的例子，闻言之后想了想，在旁边试图提出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既然现在的问题在于那个凶手的证词和同伙的有冲突，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他身上多费一些精力，让他改变自己的说法？” 伊妮莎这样尊重秩序的老猎人，果然在心里是有自己的定性标准的，她听道格说完以后就微微蹙眉，似乎不太认同这样歪曲事实的做法， 琳娜虽然并不介意往十有八九要入土的凶手身上泼脏水，但她才是第一个开口反对的：“教会们经常会把‘蓄意欺骗’的罪责看得比‘肆意杀戮’更重。要是那家伙再次翻供或者被教会察觉到证词作假了，我们反而会平白无故地把自己给栽进去，不划算的。” 韦恩对这个提议也不赞同，不过他倒是因此觉得道格有些“孺子可教”，所以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予考虑，然后觉得以后要是自己打算偷偷干坏事，那就可以让道格悄悄去办。 糟糕， 我好像有点理解那些傻x老板为什么会喜欢狗腿子们了…… 难怪嘉靖皇帝几十年都不让倒严，原来快乐在这里啊。 定下了基调，侦探社这会儿需要做的，就是继续挖掘和保留涉及到其它势力的“火种”， 威廉警长的指纹现在正在被优先比对，顺便看看警局到底是不是全都不可信，有空还可以去比顿老爷子那边再拱拱火，相信政界那边肯定不缺想借机上位的人， 之前提利尔牧师卖了一个本地特工组织的接头人过来，这条线也可以再跟一下，尽管不太想得罪参议员沃尔特先生，但组织只要大了，饭肯定得分锅吃，他应该也很擅长“开除临时工”的那一套，反正他们事先知情不报是事实，韦恩大不了装白莲自己写匿名信举报。 最后韦恩目前觉得最有嫌疑也最适合拿去交差的，还是那个鬼鬼祟祟的第三方势力， 侦探社已经把在被袭击的莫里埃先生家里的指纹都扫了一遍，现在就看还有没有线索能让他们对号入座了，大人物们做事又不像侦探社查案，柯里昂主教之前就亲口说过，“有时候猜测即事实”。 众人就这样搜集着指纹并且标记比对，一直忙碌到了后半夜，一个个拿着小刷子玩削出来的碳粉，有些人的手看起来比奴隶都黑， 连闲着没事干的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都好奇地过来探头探脑了几回，大家嫌他碍事但又没必要赶人，就只是让这个伤员别乱碰东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韦恩就在睡梦中猛然惊醒了， 好家伙，一睁眼就看到大蜘蛛彼得站在自己脸前，几乎完全占据了视野，显得那么大一只，还伸着一条长腿没缩回去，似乎是正在探自己的鼻息。 韦恩脑袋一缩，翻起身扭头一看，肇事者琳娜的脑袋正挂在半开的门缝里，没脸没皮地跟韦恩对视了一眼之后还回头望后瞟，说了句“看起来没事。” 什么情况？ 道格知道韦恩醒了以后，才小心翼翼地进门汇报：“探员们发现今早采买的食物里有被投放了毒药的，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就想确认一下大家的状态。目前包含先生你在内，临时据点里的人全都一切正常。” 嗯？！ (本章完) 第491章 精准 第491章 精准 韦恩虽然在野外是颇能将就的类型，但客观地说，他平时对食物要求的标准，在这个年代其实算是相当不低的， 单是偶尔一顿能够相对足量地吃肉，对于很多城市工薪阶层而言，就已经是足够奢侈的事情了。 而这在侦探社里，只能算是“日常”。 与城市的工薪阶层相对，黑石镇里的镇民们尽管也未必都能保证天天都有肉吃，不过托这个年代保鲜技术并不成熟的福，哪怕舍不得钱到市场上去购买，光是每次自家农场主动或者被迫进行屠宰的时候，镇民家庭每年基本都会有那么几段吃肉吃到想吐的日子， 所以但凡是在西部能稳定生活的人们，同等条件下对肉食之类的玩意反而会更怯魅一些，就算具体的摄入量也会受到时令和收入水平的影响，但还真不至于为了一两块肉去精打细算——斗气是另外一回事，那只能算是找个理由去争吵或者打架。 韦恩延续了在黑石镇里的生活习惯，侦探社的收入也能够在城市里继续支撑这样的开销，再加上一些“面包爱吃柔软新鲜的”、“最好还有不太重复的时令蔬菜”之类的个人要求，哪怕不提侦探社的薪水收入，单是日常餐标其实就颇有吸引力， 有些探员就算一开始不适应侦探社里的规矩和各种课程，不过只要稍微多待几天，基本也都不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侦探社最近在临时据点这边的人手不少，每天的食物采买量相比普通家庭也称得上丰盛，合伙人们可以不介意具体的消耗，探员们却不得不对食物们重视， 于是韦恩这个当老板的人，也是今天才意识到，原来我们侦探社的食材，平时都是经过了安检的啊。 据说这个习惯，还是琳娜带队回来之后才正式落实为例行检查的， 她之前带队的时候比较无聊，就公开说每天会让大蜘蛛彼得随机挑选一名幸运探员，往别人的某一样食材里加点料这样子，说是要训练探员们外出时的警惕性， 相比所谓的“警惕性”，韦恩觉得这似乎更像是探员们的创伤后应激综合征……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韦恩去查看了被下毒的食材还有不幸病故的死老鼠以后，发现有问题的东西是一瓶红酒和一块羊乳干酪。 伊妮莎这时候已经完成了再次确认，被下了急性剧毒的，有且仅有这两样东西。 羊乳干酪这玩意在美利加都不算常见，至少黑石镇里没有这种鬼东西，看起来雪白雪白的一块，上边还有蓝色的菌斑，卖相看着还不错，但稍微凑近一点，气味在干酪中都属于重口味那一档。 蓝纹奶酪…… 稍微一问情况，韦恩就让道格去把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叫过来一块鉴赏， 这两样东西在侦探社的食物排行榜里都能算是奢侈品，红酒和蓝纹奶酪都是法兰克产的，前者还好一点，后者现在基本属于普通美利加人不太会去购买的低性价比进口货，毒药只选择了它们，针对性显而易见。 莫里埃先生也一看就懂了，“我只是想让你的人帮忙采购一些特产，觉得希丝特莉娅可能也会怀念这些味道，没想到……” 韦恩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我们侦探社安保服务的价值所在了。为了你的安全，这几天你在饮食方面暂时不能再搞特殊，如果再私下给钱要求采购这类东西的话，我会让探员们拒绝配合。” ——当然买东西的钱是不会退的。 琳娜的人设又不缺钱，要是想吃这些在本地就能买到的东西，她不会自己让人去跑腿嘛， 考虑到对方不管再怎么样，暂时都是金主爸爸，韦恩也就没有抨击他的泡妞策略，主要也是想让对方意识到当前的状况，算是顺便做一下“客户管理”，降低后续工作的不稳定性。尽量云淡风清地把事情说完，等金主爸爸回房间以后，侦探社这边就不得不绷紧神经了， 伊妮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虽然目前只能推测是之前袭击他的那伙人做的，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下毒下得这么精准，对方显然已经掌握了莫里埃先生的行踪，也知道了侦探社的存在，不能排除他们再次进行袭击的可能性。你们去采买食材的时候，出现什么异样了吗？” 负责经办的莱恩已经在旁边候着，闻言很快回答，“没有。我们买的东西都是直接从售卖者手中得到的，之后没有被任何外人接触过。既然有问题，那么肯定是在我们购买之前就被动过手脚了。” 接着两人一问一答，详细讲述了采买的过程细节和涉及到的店铺。 韦恩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觉得情况不是很妙。 这年头的美利加，也有类似农贸市场之类的农产品零售集市，就是小商贩们凑在一块摆摊的那一种，因为选择更多又便宜，所以新鲜果蔬之类的玩意，侦探社都是过去随机采买的， 但出售酒类、肉类以及奶制品的地方，基本都是“店铺”，在城市里可以选择的地方相对有限，做的也都是长期生意，尤其莫里埃先生指定要的那两样，需要探员们提前一天去问，然后第二天才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红酒和羊乳干酪不是在同一家店里买的，又都同时出现了问题，东西到手之后还没被外人碰过，往最坏的方向想，那就是侦探社里可能出了内鬼。 而哪怕不把怀疑放在内部，情况也并没有好太多， 要么对方有足够的能力，让商户们宁愿冒着店铺声誉和正常经营受损的风险也必须进行配合；要么对方就有能力在店家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及时完成“监视”、“信息搜集”和“介入行动”等一系列动作。 想要对付莫里埃先生的那伙第三方势力，这怎么看都是比较专业的组织了…… 韦恩让莱恩带人回去找店家算账，也不要先说具体细节，就说东西出了问题，解决不了的话就报警，用以确认店家的反应， 另外一边，被威利叫过来之后，就用布把那瓶红酒给抱走了，既然接触过东西的人并不多，那么上边很可能会有下毒者留下的指纹，总之先给对方挂个号，不管能不能比对出来，这人都得记录在侦探社的档案里。 琳娜这几天扮演优雅含蓄的大小姐都快憋疯了，本来还想跟着莱恩一块去挑事，然后就被韦恩拽住了后领， 韦恩想了想，对莱恩嘱咐道，“暂时不需要采取太过激的行为，以争论和报警为限，目的还是先放在‘了解情况’上边。对方没有在黄油或者香肠之类更容易被误食的东西里下毒，似乎现在对侦探社的敌意并没有那么大。” 不过话又说话来，一次袭击、一次下毒，那个第三方势力想要弄死莫里埃先生的意志倒是很坚决…… 尽管也有莫里埃先生本来就遭人恨的可能性，但韦恩还是觉得他被盯上的时机有点过于凑巧，袭击很可能还是跟刺杀案有关， 可莫里埃先生连对之前在暗中搞过他的刺杀案凶手团伙都几乎是一无所知的状态，活脱脱一个“懵懂被害人”的形象，他能掌握什么线索？消灭他又有什么意义？ 韦恩的视线刚往琳娜那边瞟，这个漂亮妞的金发就甩了起来，“不干。既当演员又当保镖，还不让人出门透气，要问你自己去问。” 我和伊妮莎还要出门分别去搞定另外两条线呢，就你负责守家，莫里埃先生也对你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这事你不干谁干？ 韦恩转了转眼珠子，“不然我们抽签来决定？” (本章完) 第492章 错误引导 第492章 错误引导 事实证明， 想要糊弄琳娜，还真不是那么那么简单就能办到的。 “哈哈哈，你最后一次切完牌的时候，我就知道替换牌已经被你切到了从上边数第十五张的位置，所以我选择把自己的五张手牌全部换掉，现在那张替换牌就归我啦，这局是我赢咯。 “让我看看我其它的几张牌都是什么……哼哼，三张王，一张后，再加上‘替换牌可以是任何牌’，我的牌型是四条！” 桌子的那头，琳娜在众人的围观下把牌依次翻开，然后就扬起了羁傲不逊的小脑袋。 侦探社里都是非凡者，琳娜本身的位阶也不低，稍微有点灵性力量的波动，就很难不被觉察， 而琳娜还有大蜘蛛彼得可以帮忙使坏，尽管并没有得到过正式确认，但大家都默认她相当于自带双重视角， 因此众人对这个结果也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韦恩的对手是琳娜嘛。 只不过由于对局双方都是侦探社的合伙人，所以在韦恩开牌正式确认败局以前，也没有探员提前起哄祝贺。 两个鬼精的家伙对局，玩法肯定就简单不了， 韦恩和琳娜实际上比的是抽扑克，把扑克牌里全部的a、k、q、j外加替换牌拿出来，双方先交错洗牌、切牌，接着依次各抽取五张， 然后还有一次换牌的机会，抽牌之后可以把手里的若干张牌换掉，重新摸取等量的牌，最后按照已经非常接近现代社会的“德州扑克”里的牌型比大小。 由于拓荒和日常娱乐的需要，经过多年的迭代，现代扑克牌的形制这会儿在美利加已经基本被确定，区别在于这会儿正式的常用牌只有四种色的52张，还没有所谓的“大小王”或者说“小丑牌”， 但制作商们通常会额外印制一张广告牌，作为被损坏牌的简易替换，因此“替换牌”的概念反而更早被普及。 琳娜在这方面的直觉颇为敏锐，韦恩把规则说清楚又演示了一遍以后，她就意识到可以被当做任意牌的“替换牌”，应该才是决定游戏胜负的关键， 道理很简单，在四种不同点数的牌里抽五张，只要拿到替换牌，那底牌再差也是“三条”的牌型，基本算是锁定胜局。 于是果不其然，双方摸完牌以后，琳娜就精准地换掉了她全部的手牌，在韦恩开始换牌之前，便把牌堆里最关键的万能替换牌给抽到了她自己手里， 由于这次只用了四种点数牌，不存在所谓的“同顺”，因此琳娜手里的“四条”，就已经是最大的牌型组合，再加上最关键的替换牌也在她手上，所以看起来确实很有胜券在握的气势。 韦恩让琳娜先开心了一会儿，然后才翻开了自己的牌： “四张a、一张k，同样是‘四条’的牌型，但a比k大。 “抱歉，这一局，是我赢了。” 琳娜漂亮脸蛋上灿烂的笑容瞬间僵在了那里，还难以置信地伸手把韦恩的牌拿起来一一检查： “嗯？！你怎么做到的？！明明替换牌是被我拿到了。” 韦恩故意卖关子，赶紧开溜，“愿赌服输，记得你答应的事情。” “喂！别走！” 怎么做到的？当然是欺负新手呗。 韦恩的布局其实从讲解规则的时候就开始了，通过示范的形式把牌型一一摆出来，便可以在收拢洗牌之前，暗中把17张牌的初始排列给记下来，之后再通过轮到自己洗牌的时候进行灵活调整，完成整个操作。 从技术层面上来讲，17张牌琳娜先抽五张，万能的替换牌她肯定志在必得，摸到之后也会留在手里，再加上“换牌”的操作，她能过手的卡牌数量上限是十张，两个人是完全可以把牌堆摸空的， 韦恩只要确保开始抽牌的时候，四张a都在琳娜抽不到而自己换牌能摸到的范围内——也就是用其它“杂牌”去填充剩余的区间，哪怕用万能牌去填都无所谓——基本上就直接赢了。为了避免争议，韦恩还特意把一张k也顺便给控牌了，免得琳娜拿“五条”的说法来扯皮。 但如果仅仅只是在技术层面达标，那其实还是远远不够的，同样的事情，韦恩能做到，那么琳娜很可能也做得到，甚至或许还能做得更好， 因此整场表演的核心，其实在于能不能顺利对琳娜完成“错误引导”，要如同变魔术那样，在观众反应过来之前，一直把真正的关键点隐藏在焦点之后。 韦恩特地通过言行假装出自己对替换牌非常在意的样子，几次暗示它的重要性，还专门把替换牌控到了琳娜不好拿的位置，都是为了误导琳娜，让她的思路能在有限的对局决策时间内，沿着“对手想争夺替换牌”、“对手是为了获胜”、“不能让对手得逞”，所以“抢到替换牌就等于获胜”的方向滑坡， 不然要是让她自己随便琢磨，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么自然也可以反向操作，先把“蝉”故意给放出去。 …… 马车上，伊妮莎显然是真的记住了牌序，感觉她没准能还原出每一次洗牌切牌之后牌堆的样子，而不是像韦恩这样仅仅把握住大概的“区间”， 因此她似乎还觉得这件事颇为有趣，“没想到琳娜会被这么简单的计谋骗到。不过当你最后一次的切牌完成以后，她似乎也没有胜算了。” 韦恩颔首，“魔术嘛，真正耗费精力和存在失败风险的阶段，本来就往往都在所谓的‘揭幕时刻’以前。一旦最关键的步骤按照计划执行完毕，剩下的就只不过是表演时间罢了。所以我才要赶紧开溜，不给琳娜重来一次并且突然醒悟的机……” 注意到韦恩突然陷入了思考，伊妮莎眨了眨眼睛，没有急着询问， 等韦恩再次回过神来，她才继续开口：“你刚才又想到什么了？” 韦恩的脸上，这时候露出了略带戏谑的好奇： “我突然想到，如果莫里埃先生要是真的死了，不知道之前袭击他的那个第三方势力，接下去会怎么表演？” 伊妮莎想了想，“可能会再度隐匿到阴影之中？” 韦恩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魔术师表演到一半就想退场，观众们可不会轻易同意的。” 等伊妮莎带着人，在提利尔友情出卖的那位本地特工组织接头人的落脚点附近下车以后，韦恩就敲了敲车厢的隔板： “我们先去一趟大教堂，然后到警察局报案。” (本章完) 读者老爷们春节快乐 读者老爷们春节快乐 升官发财，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本章完) 第493章 布局 第493章 布局 “韦恩先生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已经到警察局去报了案，说我已经死了？” 莫里埃先生这会儿依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看着眼前漂亮的六边形棺材，语气中透着一种“人在屋檐下”时特有的内敛和含蓄。 “这主要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如果袭击你的势力认为你已经死亡的话，短期内应该就不会再展开新行动了。这是目前看起来最稳妥的办法。” 韦恩随口编着理由，然后就开启了新话题，“这口棺材是我回来的时候顺路买的现成品，现货只有这一个了，也不知道符合不合莫里埃先生你的尺寸。你要不要先试一下？” 莫里埃先生欲止又言，“有必要试吗……？” 韦恩点头，“当然有必要。虽然我说了按照你的遗愿，你的遗体暂时将由侦探社妥善保存，之后还会托人运送到法兰克去交还你的家人，但是按照流程，警方还是需要进行验尸的。后续我们还需要你配合，才能蒙混过去。” 莫里埃先生显然并不想主动往棺材里钻，不过他看了看旁边被绑住了双脚、正被倒吊在房梁上的利亚姆，感觉要是拒绝这个提议，或许会让自己显得有些不够礼貌， 所以他略一犹豫，还是从善如流地躺了进去，让韦恩确认效果。 唔…… 稍微有点局促，脑袋都差点顶到木板上了，但是作为临时用品，勉强还算“合身”。 刚才韦恩他们伴着晚霞的余晖把棺材带回来的时候，让利亚姆去通知莫里埃先生过来，好方便双方提前串供， 结果利亚姆大大咧咧地进到房间里之后，偏偏还皮了一下，直接就对着莫里埃先生说了涵义丰富的一句话，“跟我走吧，我们老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棺材”。 莫里埃先生本来就处于被袭击后的带伤状态，今早还亲眼目睹了自己有可能被毒药带走的可能性，此时他个人安危，可以说是完全寄托在了并不算太熟的侦探社的靠谱程度上边，正是杯弓蛇影的警惕阶段， 因此利亚姆这话一说完，要不是道格处置及时，莫里埃先生当时差点就被吓得直接掏枪反击，然后立马要跳窗逃命去了。 由于琳娜不得不额外费工夫去安抚莫里埃先生并解释误会，于是在她的暗中示意下，利亚姆作为“恐吓金主爸爸”的典型案例，这会儿正在接受侦探社的内部制裁，将被倒挂在临时据点里公开示众俩小时，以儆效尤， 不过这样也算“错有错着”，莫里埃先生的配合度看起来也随之显著上升了。 韦恩探着脑袋，俯视着躺在棺材中没有瞑目的莫里埃先生，顺便递过去了一个苹果： “因为你不是具有投票权的本地正式居民，甚至没有美利加的公民身份，按照我刚刚了解到的惯例，本地警方对你进行的尸检很可能会是例行公事。你只需要在验尸官探鼻息的时候憋气、在探脉搏的时候往腋下夹苹果，再加上一点点化妆，大概就有机会被确认死亡。 “如果你担心这样做的效果不够好的话，我的一位探员说猎人协会里有一种假死药剂，喝下去之后能让人暂时失去呼吸和心跳，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六个小时之内你至少有一半的概率会逐渐恢复和醒来。” 莫里埃先生手里的苹果一滑，差点砸到了他脸上，“不需要！我会尽量配合，不会让尸检官发现异常的。” 韦恩稍微觉得有点遗憾，毕竟像假死药剂这样光是想想就觉得挺魔幻的玩意，他之前也就是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里听到过，尽管价钱好像不低，可要是买来见见世面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那玩意的有效概率只有50%，一般人显然无福消受，不过莫里埃先生来自法兰克，按照韦恩的理解，他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欧洲人”，感觉好像能把那玩意当成安眠药来吃。韦恩并没有对大教堂隐瞒这个假死计划，但也让汤姆·哈根在事情揭晓前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情况， 汤姆·哈根同样对那个第三方势力很感兴趣，认为他们既然同时跟刺杀案凶手和法兰克潜伏者都产生了联系的势力，那么哪怕他们与刺杀案完全无关，也值得被调查。 毕竟莫里埃先生之前的管家和保镖都是非凡者，大教堂或许可以容忍福吉尼亚州内有能轻松解决掉非凡者的其它势力存在，但绝不允许教会对他们一无所知。 刺杀案调查的倒计时也已经被确定，侦探社的第二办事处还得去就位，第一办事处的人手也不能一直“有来无回”，总不能一直无限期地拖下去， 因此韦恩便向汤姆·哈根提议，计划下周就把那几个刺杀案凶手的同伙一块给送上法庭。 汤姆·哈根代表大教堂对提议进行了认可，但他也提前给韦恩打了“预防针”： “我不反对你的调查策略，但如果走完法律流程之后，主教大人最后对调查结果依旧不满意，那么事情可能就没那么好办了。” 韦恩目前还算乐观，所以他离开大教堂的时候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现在对方已经露出了马脚，表现出了灭口的急迫性，如果直到第一次开庭的时候，那个第三方势力还没有浮出水面，那么韦恩到时候还有一个兜底的策略，可以让莫里埃先生“死而复生”地先出庭露露脸，但是却又暂不发言作证，最后再推对方一把。 诈出来了自然皆大欢喜，实在诈不出来，那也可以转为幕后调查，把收集和比对指纹作为长期工作——至少关于第三方势力的线索没有完全断掉。 警察局那边， 威廉警长在知道莫里埃先生死讯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波动， 而刺杀案凶手的那几个同伙都对后续情况显得反应平淡，他们复仇的对象是法兰克军方，并不针对具体的个人，相反他们更在意逃掉了的那两个同伙，好像有点担心同伙会策划报复之前的逮捕行动。 韦恩倒是还挺希望那几个漏网之鱼能自投罗网的，人海茫茫，要大海捞针很难，枪打出头鸟反而容易，由于他们之前针对的也不是美利加人，没有这方面的悬赏，所以警方都没有把剩余的同伙给挂上通缉令， 至于威廉警长，他现在已经在队列上拿了号，不论有没有后续，解决完那几个被逮住的家伙，按优先级叫号，接着就会轮到他。 侦探社这会儿已经是外松内紧的状态，除了继续比对指纹的探员们，剩下的都被安排了反监视任务，连依旧还不能飞的猫头鹰也被放到了屋顶上吹凉风，被当做碳基的监控探头。 结果想钓的鱼没上钩，让人意外的消息却先传了过来： “老板，伊妮莎小姐好像被逮捕了……” ？ 骗鬼呢吧？ (本章完) 第494章 坏人 第494章 坏人 从理论上来讲，外国人想要成为美利加的公民，其实是不难的。 在联邦成立之初出台的《归化法案》里，对应的要求只用一句话便能说清楚：任何品行良好的白皮肤自由民，只要愿意宣誓效忠美利加宪法，并在美利加居住满两年，就有资格申请获得公民身份。 哪怕之后相应的法案又陆续修改了几次，理论上也只是把居住年限从两年增加到五年再增加到十四年，随后又减少到了至今要求的五年而已。 但理论和实际当然会有差距， 比如说光是“白皮肤”和“自由民”两项，就把新大陆的原住民、旧世界南大陆的居民、各种卖身奴隶和契约仆人等等给排除在外了， 再加上必须自证“品行良好”，这通常需要本地有名望的人士或者组织背书才行，因此一般人想要在口子并没有放得那么宽的年份里获得通过，实际上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美利加联邦如今并没有所谓的“移民局”，就连审批申请的职能，都主要被放在了各地的法院或者州政府的指定办公室里，在这方面的日常管理还颇为稀松， 因此一代移民们只要能凭本事或者凭关系吃饱饭，不去涉足那些需要“准入”的行业或者事项，其实有没有合法身份，有时候区别也不大。 伊妮莎此时就属于这种类型，私家侦探既不是公职也不需要考取执照，并不需要谁来审批，她又是侦探社的“合伙人”，甚至和所谓的“雇佣”都不挨着，有些州针对外来劳工的人头税都收不到她头上， 除了教会还能管一管她“非凡者”和“猎人协会”方面的事情以外，基本上本地的政府机构，应该都不会仅仅因为她的移民身份问题而来主动找麻烦。 ——但是这种破事，它还偏偏还真就找上门来了。 伊妮莎属于那种能讲道理的类型，工作人员掏出证件让她配合调查，她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公民身份，理由也说得过去，于是便没有抗拒， 韦恩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也有点被噎到了，因为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条本州法律，福吉尼亚州的相关机构确实有权检查确认在本地的外国移民的健康状况，以避免瘟疫类传染疾病的蔓延——这种事情并不涉及“违法犯罪”的问题，哪怕是正儿八经的律师来了，也只能劝当事人尽量配合。 “喵的，我都还没检查过呢，别人凭啥来检查啊。”回程的马车上，韦恩不免稍微有点忿忿。 伊妮莎眨了眨大眼睛，“嗯？” 韦恩丝滑地转移了话题：“没事，我就是对他们的做法有点不满。” 平心而论，对方的应对方式其实还算礼貌，客气地找上了伊妮莎以后，并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性措施， 到了本地卫生委员会旗下的诊所这边，工作人员也只是安排了一名护士小姐探了探伊妮莎的体温、询问了过往病史而已，之后只需要等护士小姐填写好表格，伊妮莎本人再签字确认，事情就算完了。等候期间甚至还提供了消遣读物，以及不限量的热茶和小点心。 然而看似友善的外壳，却掩盖不了“针对”的本质， 这么一套简单的流程走下来，居然白白浪费掉了伊妮莎几乎一整天的时间，直到韦恩过来以后才“正巧”准备放人。而按照相关的法条，工作人员们还有权在“他们认为有必要的时候”，不限次数地要求伊妮莎提供配合，否则就有可能留下不良记录。在韦恩看来，这就是有人在无声地暗示侦探社“你们过界了”，同时顺便展示着自己的能量——伊妮莎今天本来是要到本地特工组织接头人的落脚点这边进行“踩点”的，眼下自然是他们的嫌疑最大， 对方不但掌握了侦探社的一些内部人员情况，还察觉到了伊妮莎今天的具体动向，所以才能够直接采取针对性的反制措施，只不过对方暂时还保持着克制，仅仅给了侦探社一个不痛不痒的小警告。 伊妮莎未必看不穿这点小伎俩，但她选择了不去为难那些有可能无辜的现场工作人员： “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我们的行踪早已经受到监视。本来如果明天再过来的话，我有把握不会再被无关人员打扰，不过看今天的情况，我猜测对方很可能当时就已经开始转移，那个地方或许已经失去价值。所以我当时让利亚姆和‘变色龙’尽力甩开监视再暗中盯梢，就自己过来了。” 韦恩也认为这个决策没有问题，侦探社和本地的特工组织并不是敌对关系，对方既然已经洞察到了侦探社的意图，又给了面子，继续在表面上和对方纠缠，多少会显得有点不礼貌， 暂时只能先放弃跟进本地特工组织的这条线，回头再跟提供了这条线索的提利尔牧师商议后续的解决办法。 不过回到侦探社的临时据点以后，韦恩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利亚姆和“变色龙”本来是韦恩为了调查本地特工组织，专门临时从侦探社大本营那边调动过来的“生面孔”，他们的非凡能力也更适合执行监视和潜入任务， 之前让他们参与到对刺杀案凶手团伙的抓捕工作中，只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可是没想到，这样反而带来了意外收获。 “变色龙”显然还在对自己之前放跑了那个刺杀案凶手同伙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可能独自反复回忆过当时的细节， 因此他在向韦恩汇报情况的时候，看起来还颇有些激动： “老板，我今天在盯梢那伙人转移的过程中，看到了之前已经成功潜逃的那个罪犯！” 韦恩刚开始还有点蒙，不清楚“变色龙”指的到底是哪个罪犯， 而等“变色龙”说清楚“罪犯”具体是谁之后，韦恩差点就宕机了。 本地的特工组织最开始知情不报也就罢了，现在他们还在暗中控制住了刺杀案凶手团伙里那个叫做“罗伯特”的潜逃者——按照刺杀案团伙成员们之前的证言，这家伙或许应该叫做“罗伯特二号”，是原版罗伯特的情感替代品， 这算怎么个事？ 主教大人，你们本地有坏人啊。 (本章完) 第495章 勾兑 第495章 勾兑 深夜，听完了韦恩说出来的最新情况，提利尔牧师的第一反应是： “你手里还有更多的证据吗？现在只能说明他们邮路系统内部有问题，却还不足以让沃尔特背上罪责。” 韦恩闻言之后，都稍微楞了一秒钟。 好家伙， 韦恩本来以为提利尔牧师也会把事情定性为“本地的特工组织里有坏人”， 但没想到提利尔牧师的心这么大，居然直接就把枪口对准了沃尔特先生。 提利尔牧师前几天还说他和参议员沃尔特先生是“自己人”呢， 结果现在刚刚稍微有点苗头，提利尔牧师反而率先就透出了一股子“生怕一枪打不死他”的味道。 草率了…… 果然黑还是你们黑。 韦恩实话实说：“目前两条线索。其中我们侦探社的一位探员，能证明他们现在有隐匿刺杀案凶手团伙成员的行为，这条线索明天就会被核实，但能影响到的范围有限。而我们手里的指纹线索，能证明他们组织中有人存在不法嫌疑，暂时却还没办法锁定具体的人员，也同样很难牵扯到沃尔特先生身上。” 事情一旦涉及到国会参议员这个层级，往往就不仅仅是“上法庭”便能够解决的了， 其中的逻辑，和西部小镇里的镇长或者治安官类似，如果你认为某人不行，那最终必须通过选举，才能彻底替换掉对方的“位置”，仅仅通过法律手段并不能“致命”，也无法真正消弭掉对方的势力和实际影响力——证明这些人有违法或者犯罪行为，可以是实现政治目标的一种“手段”，但是并不能把那当做“终点”或者“目的”。 提利尔牧师对于政界的了解程度，显然并不低于韦恩： “沃尔特的位置，一直都有不少人在盯着。如果我们这次能把邮路系统内部的问题坐实，把事情直接牵扯到他身上，自然会有人在国会中对沃尔特发起质询，哪怕改选之前无法换人，也可以在事实上先动摇他的实权和地位。” 韦恩刚打算表示自己并不想深度介入到这些政治纠纷之中，提利尔牧师就已经开始“切蛋糕”了： “比顿家族应该会乐于见到沃尔特出事，现在看来，沃尔特他在这件事情上也确实不算无辜。我记得你之前说你的侦探社还缺人手，按照我们在查案前的约定，要是能打掉沃尔特的话，比顿家族会拿走他们应得的部分，而邮路系统里到时候会多余出来的那些人手，就归你处置怎么样？教会不需要成分过于复杂的成员，我也没兴趣。” 我？ 本地特工组织的人手，打骨折也起码能剩个三位数，我配吗？ 思绪在韦恩的脑海里飞速运转， 提利尔牧师针对沃尔特先生的动机并不好猜，可是比顿家族跟沃尔特先生之间的梁子，那是汤姆·哈根亲口说过的，可信度很高，要查证应该也不难。 再结合之前韦恩亲眼目睹过的几件事，大教堂看起来和比顿家族的关系匪浅，至少汤姆·哈根应该不会主动让韦恩在查案期间去联系“不可信”的对象，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和比顿家族站到一块，估计不会引来大教堂的反感。可行倒是可行。 仅从利益角度上看，一名政客身上最有价值的部分，当然是他的席位以及人脉和影响力，但那其实只有占据了类似生态位的人，才有资格按照梯队去接手，过程中往往也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更内幕的利益交换， 侦探社在这件事情里，能充当的其实就是“打手”角色，只能为本地的特工组织提供“污点”，所以能被分配到的好处，就是获取对方被打掉之后掉落的跟班队伍。 这听起来或许有点“残羹剩饭”的味道，但付出和回报并没有过于失衡，也至少能让侦探社的规模翻倍，换句话说，这更可能是一个还算有诚意的“交易”，而不是漫天许诺地“画大饼”。眼下唯一的问题在于，提利尔牧师说出来的提议，已经不仅仅是“单纯查案”这么简单，说白了，这就是在预谋进行一场“借题发挥的政治倾轧”，他们希望侦探社做的，很可能是“创作出有力的证据”， 一旦这样入场，侦探社之后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中立”的标签——尽管“反复横跳”也可以被视为“中立”的一种，但它和“绝不涉及”远不是一回事，毕竟世界上几乎不存在“永不透风的墙”。 而如果真的成为了政治赌桌上的玩家，那之后再说出来的话，往往就只能代表某一方的“立场”，再也不会被人们视为“真相”了， 同时赌桌内外的规则亦有不同，今天被视为“筹码堆”的可以是沃尔特先生，明天就有可能变成侦探社，既然能因此获利，就有可能会因此受害。 ——往大的看，这就有点像是美利加“事务官”和“政务官”之间的区别。事务官们存在职务天板，却也相对稳定，谁上台都能合作；而政务官们或许能够一时主政，却也可能党派之类的事情随时下台。 二者需要面对的考验截然不同，连生态系统都几乎不是同一个。 韦恩倒也不是特别矫情的人，不过良心像酒，越急着卖的，往往就会越不值钱， 所以他暂时还不急着跟谁绑定，而是试着进行因式分解： “提利尔牧师，在调查刺杀案和严惩幕后真凶这两件事情上，我们应该是可以信任彼此的，对吧？” 提利尔牧师颔首，“当然。” 毕竟这是柯里昂主教亲自交办的任务，侦探社之前又和里士满这边几乎毫无交集，提利尔牧师哪怕疑心再重，也不至于需要担心侦探社在这件事情上反水。 “这样就好办了，”韦恩权当听不懂对方之前的暗示，“我们侦探社一定会尽力查出真相的，无论本地的特工组织到底在案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我都会把调查结果如实写到报告里。” 提利尔牧师微微一楞，脸上老好人般的笑意不减： “那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哦豁， 要是最后调查到的结果没那么好，韦恩觉得自己以后恐怕要防着提利尔牧师一手了。 不，可能从现在开始，就有必要先防着了…… 于是韦恩终究还是活成了圣灵教会里那些“上位者”们的形状， 大晚上的不睡觉，接着连夜又去了警察局。 (本章完) 第496章 报案 第496章 报案 “fire in the hole！” “嘭、嘭、嘭嘭。” 凌晨五点，随着几位探员们陆续地喊出台词以后，装着煤油、沥青、硫磺、布条的燃烧瓶们便随即先后砸破了玻璃，陆续飞进了一户民宅中。 莱恩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时代潮流，“异响”一脚踹开房屋后门的同时，他忙里偷闲地询问着同样在自己这边这个三人小队里的利亚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利亚姆已经在浓烟中使用了非凡能力，身型在烟雾和黑暗中变得有点隐隐约约，“不清楚，但老板之前丢完爆炸物以后，就偶尔会喊出这么一句来。” 后门里的近处有两个守卫，此时都已经在往外掏手枪，“异响”躲到最近的障碍物后边打了个响指，那两人的另外一侧就突然响起了爆炸声， 然后趁着他们分心，透明状态的利亚姆在烟雾中扑过去跟其中的一个近身缠斗，另外一个也被莱恩在眼前猛然植入了一副画面，主题是莱恩最近看过的画报，焦点是性感女郎锃光瓦亮的车灯。 “有烟雾弹掩护就是好，难得老板批准我们对普通人使用能力。”利亚姆很快站起来拍了拍手。 莱恩用枪托敲晕了自己的对手以后，顺便也在利亚姆的脑袋后边轻敲了一下，“保持低调，警局的人也在外边。要是被普通人看见了，当心琳娜小姐罚你自己到大教堂去报到。” “yes，sir！” …… 马车里的威廉警长，看着探员们同时从几处突入房屋以后闹出来的大动静，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韦恩先生，这不是逮捕普通犯人应该采取的手段吧？” 同样被留在马车里的一位警员也微微点了点头，对威廉警长的看法表示同意。 堵在门边的韦恩笑了笑，在旁边解释，“之前是我们还不了解情况，这才是我们侦探社平时的风格。” 特意从警察局把威廉警长和几位警员一块带过来以后，侦探社这边也没提前打招呼，一到地方就直接按计划发起了进攻， 考虑到这里是本地特工组织的据点，所以韦恩给探员们下的命令是可以使用非凡能力，争取速战速决，不给对方再次转移刺杀案凶手同伙的时间，当然也不能让对方灭口。 威廉警长和警员们这会儿既是侦探社行动的见证者，也是韦恩拉出来一块背锅的备选项， 韦恩已经想好了借口，到时候就说侦探社收到了线报，知道刺杀案凶手的一位逃窜同伙此时就在房屋里， 至于房屋里的其它人是什么来路，韦恩就说不清楚。 反正能跟坏人玩到一块去的人，就算面对陪审团，韦恩都可以说“打就打了，紧急情况下无法顾虑那么多。” 房屋里的热闹没有持续太久，不过短时间内造成的声响烈度其实并不低，附近的不少住宅都陆续亮起了灯火，还有居民在窗内探头往外观察， 威廉警长一开始还只是“略有不满”，等看到俘虏们陆续被探员们从房屋里押出来以后，他的脸色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可惜这时候韦恩已经对着附近的民宅，大声嚷嚷了起来：“请各位居民放心，我们这是警方行动。大家几天之内或许就可以在报纸上了解情况了，是英明睿智的威廉警长带领着警员们在破获有组织罪案。” 城里人的热情程度相比小镇镇民们还是差了一点，也可能是因为每个街区的文化不一样，这次喊完以后，也没个人欢呼鼓掌啥的， 不少窗帘很快又重新拉了回去，灯光逐渐熄灭，显得稍微有点冷漠。 韦恩有点意兴阑珊地回过头来，看到威廉警长这会儿已经涨红了脸：“你这是诽谤！我要向上级投诉你们！” 很有精神嘛……韦恩和旁边的琳娜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整齐地看向了威廉警长，同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 出于对本地特工组织之前友善态度的回馈，韦恩要求探员们今晚尽量活捉，避免造成过多伤亡， 但韦恩和琳娜其实都对他们之前礼貌的方式不太喜欢，所以也不介意会出现一些小磕碰。 韦恩一开始还以为那些俘虏脸上的鼻青脸肿都是恶有恶报，然后莱恩很快就过来汇报了情况：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用于临时关押人犯的“安全屋”，没找到内部信件之类的线索。据点里的守卫一共五个人，似乎只有在睡觉的那个小队长是非凡者。都按照琳娜小姐的吩咐往脸上打了两拳。” 啊这…… 后者在韦恩扭头的时候就赶紧窜进了后边的马车里，再次展现了自己的无辜，韦恩便只能“算了”，回头再找机会收拾她。 特工组织里会有非凡者不奇怪，非凡者在特定行业里升职更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按照比例这么一估算，本地特工组织里的非凡者好像也不少…… 心里大致有数之后，侦探社这次留了个心眼，把人打包一块运去警察局之前，便先记录下了他们的容貌特征，还分别按了指纹留底，到时候要是跑了，就直接申请通缉令，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于是兵分两路， 刚被放出来透气就主动惹事的琳娜，和威利还有几个探员继续留在这里固定证据，而韦恩则跟明显已经反应过来的威廉警长，一块带着大部队返回警察局。 无论表面上装得有多无辜，侦探社今晚都相当于在桌面下踹了本地特工组织一脚，所以韦恩这会儿也在心里酝酿着预案，等待着对方的后续，看看之后还有没有洽谈的余地， 比较理想的情况，是沃尔特先生挑个相对有分量的手下丢出来背锅，承认本地的特工组织在这件事情里有问题，这样侦探社就基本可以交差，然后缩回乔治伯格看他们大人物之间怎么互相掰手腕、扯头发， 而比较不利的情况，则是沃尔特先生最终屁事没有，而侦探社却彻底被对方给记恨上，那以后的生意估计就会变得不太好做，说不定会被各种针对。 可是今晚这一脚不踹也不行，“本地特工组织事先知情”的线索是提利尔牧师提供的，侦探社要是不摆出态度来，以后这就可能是提利尔牧师用来拿捏侦探社的把柄，要是他先跟柯里昂主教反应这个情况，侦探社的立场瞬间就会变得很可疑，搞不好连特许令都会被没收， 所以韦恩这会儿也只能继续“就事论事”、“铁面无私”，不然人设一崩，那侦探社之前拒绝一块设计沃尔特先生的事情，就很容易会被认为是在“站队”。两边都想讨好，那就等着被两边外加大教堂联手灭掉。 因此到了警察局以后，韦恩便只是先重点审了那位刺杀案凶手的同伙，剩下的俘虏们则单独关着晾在一边，等待着沃尔特先生那边的反应， 由于威廉警长明显有了情绪，不少本来和侦探社算是勉强混熟的警员也开始保持了距离，一直等到天都大亮了以后，才有一位警员过来找了韦恩： “韦恩先生，有位小姐过来报案，长得很漂亮。她的事情应该和你们侦探社有关。” 嗯？！ 韦恩稍微有点ptsd，现在还不至于要玩到栽赃陷害那一步吧？ (本章完) 第497章 大明星 第497章 大明星 有小泰勒珠玉在前，韦恩本来对这个年代美利加人的审美是不抱什么指望的，只把警员的说法当成了本地特工组织有可能扣在自己头上的黑锅， 结果到了等候室里一看，嘿，还真是个美女。 近黑的棕色头发，偏绿的浅色眼睛，保守但修身的裙装，还顶着个女士小礼帽， 以韦恩的标准来看，这个颜值已经差不多可以跟伊妮莎和琳娜坐一桌，再加上盛装大圆满状态的奥维莉娅小姐，凑起来刚好够人打麻将。 行吧，就算是被本地的特工组织给栽赃陷害了，这种颜值水平的边新闻被登到报纸上，至少也不会太丢自己的面子…… 人家美女还是带着仆人的，看到警员领着韦恩过来以后，女仆便在旁边开始介绍： “这位是克里斯蒂亚娜小姐，百老汇‘园剧院’的大明星，代表性的剧目有之前造成轰动的《茶小姐》，新约克市的各界名流都对此赞誉有加。” 唔……有背景的啊…… 韦恩一边按照礼节脱帽致意，一边寻思着这个官司可能会涉及到的额度，同时率先表态自己之前没见过这人，“很高兴认识你。” 对方同样也按照礼仪微笑颔首，简短地走完流程以后，对方便开始说事了： “我是来寻找莫里埃先生的，他是个法兰克商人，但是警官们对我说，他已经死了？尸体据说暂时由您在保管。” 嗐，你早说自己不是来碰瓷的嘛。 韦恩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表情反而转为了庄严肃穆，“确实如此。请问您和莫里埃先生的关系是？” 对方仪态优雅：“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可以最后看一看他吗？” 我敲， 有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还去勾搭琳娜，心法国佬你不得好死啊。 韦恩这会儿还在等着本地的特工组织过来出招，也不可能说“这事我还得回去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于是便只能找了个借口先暂时搪塞，表示遗体目前还需要修缮，可能得过几天再说，顺便还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说按照莫里埃先生的遗嘱，他的遗体需要侦探社的人亲手交到他家人手上，未必能让未婚妻提前见面。 丢下那个大明星再次回到审讯室，由于韦恩这边已经掌握到了足够多的信息，所以这只“罗伯特”能说的情况也基本都说了， 版本和其他的几个同伙大差不差，甚至内容还更少了一些，他对大教堂刺杀案都表示不知情，不过之前也收到了团伙“暂时停止一切活动”的潜伏消息。 在他的视角里，他们这伙人主要针对的是法兰克人，对美利加和温莎人没有好感，但也没有敌意。 除非有谁先针对他们，那他们也会争取自保。 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到再有人过来洽谈，韦恩便按照最坏的打算，开始对本地特工组织的那几个人进行审讯， 这次韦恩就特意避开了关于本地特工组织的话题，摆出了单纯就事论事的态度： “你们现在和刺杀案的凶手团伙有关联，也没有把人交到警方手里，有包庇和同案犯的嫌疑。解释你们这么做的理由吧。” 得到的回答各不相同，有说不知情的，也有说“你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的， 最先被突破的反而是那个有点小职务在身的非凡者，由于在被抓捕的过程中同样见识到了探员们的非凡能力，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因此合作的态度最好，只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也没有违反任何法律，但具体的命令来源，他不能说。 讯问内容被一一记录了下来，侦探社这边还抄录了一份回去，有两边的内容互相印证，侦探社如今就算是把“得罪本地特工组织”这件事情做实了，本来在“开罚单”之前，这事还有“退一步”的余地，一旦正式走了流程，大人物们就都有了对着证据问一句“为什么”或者“怎么办”的权力，事情也就逐渐脱离侦探社能掌控的范围，之后只能见招拆招， 韦恩目前没得选，就让利亚姆回临时据点去给伊妮莎报信，叫探员们抓紧时间核查指纹，尽力多挖出一些证据来，赶紧把那个第三方势力给拖出来吸引火力。 刺杀案凶手的几个同伙此时也没什么好问的了，相比之下，韦恩还更喜欢跟新抓来的那个罗伯特聊， 至少他是同伙里看着性取向最正常的那个，串供的机会也最低，韦恩跟他说了他有被同伙“捡肥皂”的可能性以后，他还后怕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同伴都是那样的人，而且自己居然还是别人的替代品。 伴着夕阳离开警察局，眼下最值得继续深挖的线索，侦探社就只剩下了那个之前装着毒药的药剂瓶， 它现在是唯一能直接指向那个第三方势力的证据，上边的指纹也就最有价值，要是能直接比对成功，就可以锁定具体的嫌疑人，然后顺藤摸瓜，抓到谁便是谁， 只可惜这年头连个指纹数据库都没有，光是寻找指纹这件事情，工作量想想都有点让韦恩脑壳疼。 …… “其实顺着毒药配方的原材料去找，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虽然效果很强，特征也不算明显，但这种毒药比较冷门，还不能过热，制取起来比很多矿物毒药都要麻烦，不是主流的选择。” 临时据点里，伊妮莎试着提供其它的跟进办法， 琳娜和威利从本地特工组织的安全屋那边又搜罗回来了一堆瓶瓶罐罐门把手窗玻璃什么的，这会儿也忙得不亦乐乎。 侦探社如今能提取指纹的办法也还有限，只能从光滑的平面上通过碳粉之类慢慢扫出来，提取存档的时候还容易失真，因此为了提高准确性，“原件”也必须保留， 于是这段时间下来，临时据点便越来越像废品回收站，房间里临时搭起来的架子都快摞到天板上了，餐厅里还有不少没来得及处理的。 韦恩坐在一堆被贴了标签的废旧物品旁边吃着晚餐，闻言也觉得是个办法，“可以尝试调查一下。不过如果对方有组织的话，那我们这些外地人估计也很难找到他们的渠道，暂时可能没办法分配太多的人手过去。” 伊妮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打算去大教堂那边问问，相信他们应该会对本地的药剂渠道更了解，然后试着使用排除法过一遍， 一个三明治还没啃完，利亚姆就在餐厅门口探出了脑袋，“老板，今早那个小妞找上门来了。” 怎么还有家访的啊……我都差点忘记这事了…… 侦探社的临时据点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没有太过公开，怎么连个外地人都找上门来了？ 想到对方有可能是莫里埃先生的“援军”，韦恩便让道格去问了他本人的意见， 莫里埃先生在楼上的窗户边偷偷瞅了几眼，尽管之前不认识，不过他也觉得对方没准是来跟自己接头的人，于是选择了赌一手。 在房间里和对方见了面以后，这个心法国佬果然又是眼前一亮，几句话试探完毕，还真是法兰克那边的人， 由于安保任务还不算正式结束，莫里埃先生这家伙又跟那个第三方势力有交集，暂时还有价值，因此依旧有探员在开着门的房间外以防万一，只不过尽量保持着不继续细听他们交谈的礼貌距离。 不过有点夸张的是，这小妞好像还真是个大明星，据说是在不少画报上都能占据篇幅的那一种，同时她既不是侦探社的合伙人也不是“客户”，探员们对她也就没有什么敬畏感， 于是在利亚姆的带动下，房门外的探员很快就连续换了好几组，名义上是在混轮值守、保护客户隐私，实际上都是过来吃瓜见世面的。 韦恩对这种小事不太在意，便也由着他们自由发挥，快去快回，别耽误本职工作就行。 琳娜作为莫里埃先生目前的被追求者，在知道对方不是莫里埃先生的真·未婚妻以后，反而打消了本来要过去凑热闹的念头，继续看着威利他们比对指纹， 然后大蜘蛛彼得不知道从哪窜了回来，韦恩看不懂它的手语，琳娜却是“嗯？”了一声。 (本章完) 第498章 成交 第498章 成交 房间里，莫里埃·德维利耶正在和前来的救援人员压低着声音进行商谈， 他之前也没想过父亲给自己的紧急联络方式，居然能联系到大名鼎鼎的“茶小姐”，更从未想过，这位在美利加有名的歌舞剧明星，竟然会是在暗中为法兰克效力的特工。 对面的救援人员嗓音柔美、语调轻缓：“莫里埃先生，我们这条线是为了策应高等级人员紧急撤离才设置的，如果不是将军阁下的身份和权威，您本来并不满足和我们接触的条件。可是您现在却说，您暂时还并不想离开美利加？” 莫里埃·德维利耶认真地点了点头，“很抱歉，但这是我的决定，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简直是胡闹。 艺名为“克里斯蒂亚娜”的美人对此其实相当不满，她正巧在巡演结束返回新约克市的路上，接到紧急命令之后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行程，甚至还为此耽误了她本来的计划，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近乎玩笑的结果， 然而在法兰克，能够在姓氏中加上“德”或者“杜”这类前缀的，都是历史颇为悠久的贵族家族——尤其是在经历“第一共和”以后，还能在王国的复辟中掌握住实权的家族，底蕴都往往会比看起来更深厚， 和他们的身份相比，可能因此被暴露的特工生命，显然就完全不值一提。 于是她抿起了职业化的微笑，目光如看待恋人般温柔： “既然您不打算撤离，那我们会为您安排新的保镖，相应的人员还在路上，预计一周之内就能全部赶到里士满。不过因为我们的人手也有限，所以他们或许只能提供短期安保，最长大概为期三个月。更值得信任的长期保镖可能需要您联系将军阁下，让他来进行派遣。” 莫里埃先生在美人面前一向风度翩翩，哪怕他的伤口此时还在隐隐作痛，“非常感谢，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把消息传回法兰克，然后再安排人过来了。” 对面的美人看起来毫无心机：“好的，相信将军阁下和您一定都能妥善处理好暂时的危机。” 注意到对方已经准备离开，莫里埃先生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克里斯蒂亚娜，抱歉，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 看到对方甜笑着颔首，他才继续往下说：“我偶尔也会到新约克市去，如果我到时候想联系你的话，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呢？” 美人的目光在他的脸上略微凝视了一眼，笑意不减，“您只需要让人把鲜送到园剧院，再在卡片上署名就可以。” “我明白了，期待我们的再会。” 莫里埃·德维利耶先是习惯性地准备握手，半路就果断地继续手臂上抬，换成了法兰克人朋友之间更显熟悉和亲昵的拥抱礼， 美人轻快地迎了过去，按照礼节虚抱着进行回应，不过在即将要被触碰和轻吻到脸颊的时候，她就已经优雅地完成了整个动作，然后退了一步。 “adieu，莫里埃先生。” …… “亲上了亲上了，没想到他们还真是未婚夫妻。” 变成“透明”形态的利亚姆刚从楼上跑下来，就对着大房间里正重新继续整理指纹的几位吃瓜探员宣布了这个新八卦。 “真的假的？这家伙原来这么有来头的吗？” “茶小姐居然是法兰克人？画册里明明说她的出生地是在新约克市啊。” “这可是个大新闻，要是卖给记者的话，估计能值不少钱吧？” 琳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利亚姆身后浮现，旁边的探员们都开始低头假装认真工作了，利亚姆这会儿还浑然不觉，“我就说我今天在警局里听到她亲口这么说的，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咳咳。” 韦恩好心地在旁边咳了两声，利亚姆刚准备回复冷漠的保镖状态，可惜已经晚了，琳娜这时候已经对着桑德斯抬了抬下巴：“公开讨论和泄露客户隐私，这次要吊三个小时。” “哎，不……你轻点，我可以自己把自己挂上去……” 克里斯蒂亚娜下到一楼，优雅地对着侦探社里的管家道格颔首致意，然后就和等候在旁边的女仆一块走向了后门的方向， 看到等候在后门前的韦恩、伊妮莎和琳娜，还有琳娜肩膀上翘起了前腿在摇晃的大蜘蛛，她的表情不变，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仆：“你到马车上去等我，我还有事情要和莫里埃先生雇佣的保镖说。” 女仆摸了摸自己右手袖口上最外侧的那个荷叶边凸起，示意侦探社里有不少非凡者， 而克里斯蒂亚娜则在对方的左臂上轻点了两下，表示可以放心，不会起冲突。 后门开启又关闭，四人陆续走进了走廊一侧的杂物间里，大蜘蛛彼得则轻巧一跃，在房门阖上之前留在了走廊之中， 琳娜用手掌示意了一下那边：“这是玛格丽特，我之前提过的前同事，想跳槽的那一个。” 然后又指了指韦恩和伊妮莎，“我们侦探社的老板和另外一个合伙人，不过今天你们好像已经见过了。” 对方这会儿已经施施然对着韦恩伸出了手，“我本来还以为，琳娜已经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但韦恩先生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韦恩握了握对方的指尖，“我之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过琳娜并没有提前透露你的身份。” 说实话，韦恩刚才听琳娜说这小妞居然是特工的时候，眼睛都差点有点瞪圆了， 不过转念一想，像这样类似大明星或者交际之类的角色，确实特别适合用来搜集上流社会的情报，属于“大隐隐于市”的风格。 能让琳娜觉得不错的前同事，脑子和业务能力肯定是在线的，混成大明星了也没有被捕就是一个佐证， 再加上这个身份能了解到的上流社会信息，哪怕只是谁爱吃什么、谁和谁有私怨，有时候都会很有价值。 更何况长得还不错。 被说出真名的玛格丽特并没有过多寒暄，“我听琳娜说，韦恩先生的家族定居在西部。军情七处的触手还没有伸得那么远，法兰克那边也更倾向于在东海岸一带活动，如果我加入你们的话，我希望之后能到西部去生活，而且尽量保持低调。” “你现在负责的，应该是情报方面的工作？”韦恩确认道。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在军情七处是。所以一旦我脱离掌控，温莎人和法兰克人都不会放过我。和琳娜不同，她之前主要负责外勤潜伏任务，并没有掌握太多的内部人员信息。针对我的追杀力度或许会更强。”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玛格丽特的指尖已经如藤蔓般延长，像几条柔滑的小蛇一样缠到了韦恩的手掌上，其中一条还在韦恩的手心上有意无意地撩了一下， 这是要交换非凡能力的情报了……这算是“改变形体”还是“改变柔韧性”？ 韦恩左手摸出刚刚从鹦鹉饭碗里顺来的粗盐疙瘩，往上一弹，然后爆开： “我当然欢迎你的加入，无论是职业特工的经验还是高阶的非凡者，对我们而言都很有价值。不过我们侦探社的力量显然还很薄弱，或许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庇护你。” 对方的脸上带着微笑，“我了解美利加，也听琳娜说过韦恩先生的情况。对我来说，可能不会有比西部更自由的地方了。而且我也有自己的计划，会选择合适的时机脱身，避免造成过大的影响，不会太过急迫的。” 侦探社眼下似乎还没有被外国特工盯上的资格，而打算同时得罪温莎和法兰克的人，除了新大陆也没多少可以去，可靠性不需要过于怀疑， 至于那些特工组织针对性地追杀……一帮外地人，等他们先过了西部匪帮那一关再说吧。 “你是希望成为侦探社的合伙人吗？”对方和伊妮莎握手的时候，韦恩在旁边问到。 “我其实更希望能够退休，有安稳的生活就足够了。不过如果可以，那当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有注资要求的话，我相信我到时候应该能够支付得起相应的金额，或者更多一些。” 玛格丽特的目光再次望向了韦恩，“成交？” 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韦恩点头，“成交。” (本章完) 第499章 大头 第499章 大头 事情初步谈妥之后，玛格丽特并没有继续逗留太长的时间， 她如今算是同时打着三份工——温莎人最初从南新大陆把她送到了法兰克，接着法兰克又把她送到了美利加，然后在两边的捧场造势下，演艺生涯还被迫风生水起，迎来送往和各类交际应接不暇， 简直忙得一批，个人时间几乎全都得分配着用来“加班”的那一种。 在知道侦探社里除了有资深猎人和琳娜之外，还全都是有战斗经验的非凡者以后，她对莫里埃先生短期内的安危算是相对放心， 但为了不让法兰克那边交办的任务出岔子，她在临走之前，还是给韦恩他们留下了一个小提醒： “莫里埃先生发给我们的求救密信，里边有被提前拆封过的痕迹，这也是我被临时派过来和他紧急接洽的原因——他还没有完全摆脱监视。对方的手法很专业，要不是法兰克高级别的密信会使用特殊的信封，里边含有熏蒸后会变质的小颗粒，几乎察觉不到其中的问题。” 熏蒸据说是这年头特工组织偷拆信件惯用的手段之一，目的是为了避免造成拆封时的纸质破损，以及尽量消除二次封装时会留下的额外浆糊痕迹，技术方面不难理解，难度主要在具体的“手工活”上边， 不过在韦恩他们听起来，这个提醒不亚于一个惊雷。 琳娜很快回忆了当时的事情经过：“那份信件是我带着那家伙在赶回临时据点的路上投递的，因为当时还有被追击的可能性，所以我特意提前下了马车，绕远路投递进了马车并未途径过的邮筒里，不应该会被重点关注。” 从时间线上推测，莫里埃先生被袭击的时候，刺杀案的凶手团伙已经开始有成员落网，他们那伙人没有能力和动机，再工夫去进行“监视-搜索信件-拆封”这样耗费工时的操作， 袭击莫里埃先生的那个第三方势力似乎也不太可能这么做，都选择直接动手了，那还去拆信做什么，再加把劲把莫里埃先生这个人给拆了，岂不是更一劳永逸？ 在这件事情上最有嫌疑的，还是管理着邮路的本地特工组织， 他们可以在日常分拣时，对寄往特定地点或者寄给特殊人员的信件进行重点跟进，这么做既符合他们的身份和工作任务，从工作安排上看也最合理。 但要是这么一想，问题可就大了。 伊妮莎随即就皱起了眉头：“排除掉其它较小的可能性，目前看就是邮路方面最可能有问题。也就是说，目前我们追查到的相关人员，包括莫里埃先生和刺杀案凶手团伙在内，其实可能早都进入了本地特工组织的视野里。” 是啊，外国人被袭击了他们不管，汤姆·哈根可能被刺杀他们也知情不报，整体的态度就非常可疑， 再退一步来讲，他们都有这个掌控能力了，那在这串事情里，还活跃着一个人手不少的第三方势力，要说本地的特工组织一点不知情，谁信啊？ 韦恩发现眼下要深挖那个第三方势力，难度似乎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那个第三方势力很可能已经跟本地的特工组织勾结起来了，或者处于被庇护的状态。想要绕过本地的特工组织进行调查，感觉几乎不太可能……” 那不如…… …… 很多生活中经历都会告诉人们，只要思想一滑坡，那么轻松和快乐便很快会随之而来。 硬撑着带伤上班的汤姆·哈根，此时显然已经受到了身体的制裁，带路的修士刚关上他办公室的门，他就在长沙发上重新躺下了， 闭着眼睛听完了韦恩的计划，汤姆·哈根依旧躺在那里诈尸： “你打算配合提利尔牧师和比顿家族，一起联手做局针对沃尔特？” 韦恩摇头，“也不算吧。我们侦探社目前的行事宗旨，依旧是‘确保调查结果客观真实’以及‘不过多地涉及政治’，但既然接下来的调查感觉没办法绕过本地的特工组织，那么还不如先提供一部分事实给他们的对手，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好让那个第三方势力浮出水面。这只能算是调查策略，我觉得还谈不上‘联手’。”说完以后，他看了看汤姆·哈根的样子：“你的状态怎么看起来比之前都差了？大教堂的医疗条件不是应该挺好的么？” “那个凶手的错误操作，只是降低了复合毒药的毒性，又不是让它完全无害。我虽然暂时代管着一些事务，却没办法像主教大人那样简单吩咐一声就会得到执行，这段时间的休息不够，毒素代谢不足，伤害就累积起来了。” 汤姆·哈根说完了题外话，很快又转回到了正题上，“我能给出的答复还是之前一样，大教堂不会过多涉及政界的事情，我顶多能在内部备忘录上帮你记上一笔。至于这样做以后的收益或者风险，可能都得由你自己承担。” 韦恩了然，“足够了，我就是专程过来‘备案’的。” 汤姆·哈根似乎想了想：“其实光是‘邮路系统事先对刺杀案凶手知情’的消息被放出去，你们侦探社就很难不被沃尔特或者他手底下的相关负责人敌视了。既然如此，那么还不如做得彻底一些，感觉至少还能卖个好价钱。” 韦恩瞟了他一眼，“这算是大教堂的建议吗？” “不，闲聊而言，仅仅属于个人看法。我事后不会承认的。”汤姆·哈根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韦恩稍微斟酌了一下，“那我的想法暂时还是不改变了，还是先单纯查案。先看看比顿家族那边能不能闹出足够大的动静，再考虑后续的事情。” “这样也好。” 汤姆·哈根点了点头，然后他突然睁开了眼睛，“说到政界，我记得你们家不是到西部经营了挺多年吗？你们在当地的关系算是哪个党派的？” 韦恩也被这个问题搞得有点微微一愣， 对喔， 光想着侦探社了，我现在家产的大头还在黑石镇那边呢。 (本章完) 第500章 党派 第500章 党派 韦恩之所以会一时间搞不清楚黑石镇的话事人们更倾向于哪个党派，倒也不全是他的问题。 美利加的党派全都是所谓的“干部党”，只有参与选举的各路“政界人士”中有资格并愿意参与抱团的，才能算是相应党派的成员， 其它的各界人士，顶多只能算是对应党派的“支持者”，并不属于党派中的一份子——对于非政界人士而言，每次选举的时候都可以自由地登记为任意党派的支持者，全都不支持也行，反正每次选举的时候，其实想换就能换。 而各党派的竞选纲领，除了一些比较核心的内容不会轻易变更以外，剩下的议题和口号，往往都会随着民意的关注而不断改变， 因此虽然会存在某些政客因为改变党派而彻底丢失盟友和重要支持者的情况，政客们基本都不会轻易变更自己所属的党派，但其实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比如说有时候党派的竞选纲领改了，可自己选区内的选民或者主要支持者并不认可，那么为了保住自己的选票和席位，不少政客就算面临损失，也会选择切割之后加入别的党派。 理论上相对稳定，实际上来去自如，计算的主要还是利益得失。 同时韦恩家里的情况又相对特殊， 在韦恩的记忆中，康斯坦丁先生去世之前，和镇长他们几个主要建镇者都属于辉格党的成员，“辉格”这个词的本意是“偷马贼”，主张的是限制联邦和总统权力，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变相扩大州权——他们愿意到西部拓荒，自然会倾向于“经营本地”的那一派， 可是好巧不巧，这个党派早在韦恩刚学会子弹连发的时候就解散了，而父母过世之后，韦恩家里便没有了成年的正式政客——其实连个靠谱的监护人都没有——韦恩本人又不关心这些，后续的事情也就不清楚了。 再加上如今的堪克斯州，连正式建州的方案都还在等着国会讨论通过，到现在都还没有国会两院的席位，所以来自党派的外部投入并不会太大，基本还属于本地政客们的内斗养蛊阶段， 于是在堪克斯州这么多年来的地方选举里，镇民们选的主要都是“人”，而不会在意谁属于哪个“党派”，便也没人会拿党派身份来说事——政客们其实也都更希望选票能跟着自己走，而不是跟着党派的指挥走。 要不是韦恩穿越过来以后，通过报纸和闲暇时间稍微关注过相应的消息，他在这方面说不定会比在非凡领域更“麻瓜”。 由于美利加国父们最初的设计，联邦从诞生之初就主要是两党制，也就是只能容纳两张“大小王”，剩下的基本都是散牌， 不过尽管一直都是一大一小“两张王”，但牌也并不始终都是特定的某两张，从联邦成立至今，其实都已经换过好几拨了。 就拿最近的十几年来说，之前是辉格党和民主党争两强，然后辉格党因为是否支持奴隶制的问题分裂、解散，剩余的北方成员们又组建出了新的共和党，接着继续跟民主党争两强，不过上一次大选的时候他们还是继续败北了， 而目前虽然是民主党势大，但是风水轮流转，报纸上最近老能看到他们党派的政客们互相吵架，变成他们因为“是否支持奴隶制”的问题而争论不休了，据说学院里有教授都开了赌局，押注等着看他们最近几年会不会也分裂。 冷不丁地被汤姆·哈根问了这么一句以后，韦恩在去往比顿家族庄园的路上，还真的认真寻思了一阵， 不过这会儿已经箭在弦上，既然本地的特工组织确实有问题，又拦在了调查的路上，那么不管沃尔特先生属于哪个党派，侦探社的这个“铁面无私小黑脸”目前都得接着唱下去。 党派嘛，需要的都是会“赢”的人，有时候或许只是蛋糕切多切少的事，大不了到时候跪得响亮一点， 但教会和法律方面的事情就没那么通融了，两边都想讨好，那就等着被两边一块锤。 …… “提利尔已经跟你谈过了吧？你现在能给出什么样的证据来？”比顿家族庄园主人的书房里，韦恩再次和巴斯克老先生见了面， 老爷子这会儿仿佛又有了一颗年轻的心，几句话问明韦恩的来意以后，内容便直切主题。 韦恩想了想，“我们在本地特工组织的一处安全屋里，抓捕到了几个守卫以及刺杀案凶手在逃的一个同伙，现在都关在警察局里。尽管那几个守卫还不承认他们的身份，但您和提利尔牧师作为在本地有能量的权威人士，想要查证这件事情，应该并不难。 “同时我们侦探社经过对一起关联案件的调查，目前初步确认，在本地有一伙规模不小的秘密势力。他们同时深度涉及到了这两起案件中，而本地的特工组织显然存在包庇或者和他们勾结的行为。 “我们侦探社手上现在最有力的证据，是在刺杀案凶手家中的毒药瓶上发现了陌生的指纹，这条线索或许能够直接指向案件的幕后真凶，又或者是幕后真凶的手下。不过眼下还需要继续进行指纹的搜集和比对，暂时还没能锁定目标。” 因为比顿家族和提利尔牧师显然是能够“面对面”交流的，所以韦恩并没有把提利尔牧师卖出来的那些线索再拿出来，只说了侦探社自己调查到的部分， 巴斯克老先生听完，眉间的皱纹看起来更深了：“这和我想象中的‘线索’，似乎不太一样。” 韦恩目前跟政界的关系还不深，对巴斯克老先生算是敬大于畏，敬的也仅仅是韦恩之前公开决斗时这老爷子去捧场的路人香火情而已， 所以他的答复就比较直白，“我们侦探社不会在调查中正式地提供任何虚假信息。不过舆论场上猜测既事实，这些消息您如果让人放出去，尽管还不足以针对某些特定的人物，但也足以能让公众们自行勾勒出整个故事了。至少本地的特工组织现在就已经难以免责。” 巴斯克老先生沉吟了一会儿，思索完毕之后，便疑惑地问起了韦恩提到的“指纹”， 听完韦恩的解释以后，巴斯克老先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种调查方法可靠吗？” 韦恩对这个比对自己还有信心：“或许存在极小概率的重复，但两个人指纹相同的可能性，甚至比普通人在大海上被马车撞死的概率都低，专业人士是能够根据指纹锁定具体个人的。如果您对此有疑虑的话，完全可以让人去进行验证，我用我个人和侦探社的名誉保证，这绝对真实而客观。” 巴斯克老先生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如果你们能够找到毒药瓶上的指纹所有者，而对方又是沃尔特明确要保的人，你会怎么做？” 韦恩没有迟疑：“那您和提利尔牧师一定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我最终向大教堂提交的调查报告，也肯定会遵照事实。” “好。” (本章完) 第501章 新闻 第501章 新闻 一晚上接连去找了汤姆·哈根、巴斯克老先生和提利尔牧师以后，韦恩也不清楚到底有几家发了力，反正从第二天的下午开始，仿佛里士满所有能买到的本地最新报纸上，都刊登了在知情人眼中似乎跟案件相关的内容。 比如说韦恩这边已经调查了有一阵子的大教堂刺杀案，这会儿才刚刚“媒体解禁”， 过半的报纸上都出现了这个报道，不过全是第一版或者第二版上篇幅不大的小豆腐块，内容基本都是类似“大教堂一名神职人员被袭击重伤、罪犯当场被捕”之类的简讯。 接着就是一部分指向性比较明显的评论文章，诸如讨论关于加强本地治安的一些举措、联邦邮政系统中存在的弊病和解决办法，还有今年州议会改选的预热文章， 剩下的有些就不太容易判断了，有两个篇幅较大的报道，分别聊起了快十年前的一起庄园灭门案，还有几年前一位州参议员财务秘书的自焚案，好像意有所指，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仿佛只不过是记者们常见的捕风捉影阴谋论。 上边这些玩意其实勉强还算是在“情理之中”，不过让韦恩没想到的是，最后在几乎所有报纸上都大出风头的内容，居然说的是关于自己和侦探社的事： 「足以颠覆时代的新发现！关于“指纹”的最新研究及其在案件侦破中的实际应用。」 「罪犯再也无路可逃？韦恩国家侦探社——能分辨出每一个人的办法其实可以非常简单。」 「10000美金！来自韦恩·康斯坦丁的悬赏：只要你能找到任意两个具有相同指纹的人。」 韦恩今天本来带着一队人，在本地特工组织的那个安全屋里继续寻找着新的指纹样本，以期会有什么新发现， 结果在返回临时据点的马车上，他就被傍晚报纸上的最新内容给震惊到了。 不是， 这哪来的谣言？！ 一万美金，这钱你出啊？！ 悬赏消息的末尾，落的是韦恩自己的名字，看不出到底是哪家做的孽，韦恩抚着额头把内容又瞅了一遍，猜测这可能是巴斯克老先生的手笔， 其中的用意也不算太难猜，往好了想，或许是计划给侦探社造势，先把“指纹几乎不可复制”的概念植入大众心中，为后续拿出来的线索打下伏笔。 但要是往坏了想，这没准就是在用侦探社吸引火力了，起码也是在暗示韦恩已经走到了他们那边，多少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 回到临时据点里，琳娜接过报纸之后刚扫了两眼，就不由自主地把她的小腰包给护住了： “你疯了吗？要把这么多钱在这种事情上？” 韦恩也很无辜，“这个悬赏不是我让人刊登的……不过你也可以放心，这个悬赏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拿到。从概率上来讲，就算在里士满这地方找个几十年，都几乎不可能找到两个拥有相同指纹的人。” 韦恩在指纹方面其实也不算专业人士，不过在他的记忆里，就算连同卵双胞胎的指纹都不会完全一致，再加上手指面积、是否有小伤痕和细纹等条件，现代社会的结论是，全世界几十亿人都很找出两个指纹完全相同的来， 这年头连网络都没有，人们的社交边界相比现代社会狭窄多了，身边人出现这种情况就更难，韦恩粗看的时候也觉得一万美金触目惊心，但细想之后，觉得又好像不需要那么紧张。不过再怎么说，那也毕竟是一万美金，韦恩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小心地又跟琳娜确认了一遍，“像生命学派那样的隐匿组织里，现在应该还没有攻克什么‘复制人类’之类的技术吧？” 使用非凡能力的非凡者倒是不用太担心，除非打不过，不然到时候就当做是“诈骗”，摁住了就往大教堂里送，或者干脆打成非凡材料回收。 “‘复制人类’是什么梦话……只是想要增加人口的话，一男一女就行，但凭空创造灵魂，那估计只有神灵才能做到了……” 琳娜皱着漂亮脸蛋，又表情嫌弃地看了一遍悬赏消息：“还好有个截止日期，一个月之内无论是人偶还是伪装，应该都很难做到这么精细又毫无破绽，短时间内粗看起来相像还有可能……不过你对这个指纹真这么有信心？就像‘森林里不可能有两片同样的树叶’？” “差不多吧，反正除了作假，这笔钱几乎不可能有人能领走的。”韦恩把手里的火腿煎蛋三明治压扁，“伊妮莎还没回来？” 琳娜这几天基本都被安排留守，只能偶尔出门放风，闻言也是百无聊赖：“调查凶手的毒药来源应该没那么容易，她又打算从出门以后就开始防范被人跟踪，估计得更长的时间。利亚姆也跟着一块去了，负责在她背后进行‘双重跟踪’。 “还有，‘变色龙’今天又到本地特工组织那个接头人的落脚点去看过了，那里目前应该是被暂时废弃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你突然站起来做什么？” 韦恩的眼珠子转了转，“他们之前撤离的时候，应该还不会那么细致的清理指纹吧？既然现在那里没人，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 琳娜闻言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甚至都不给韦恩反悔的机会，直接就扭头要去找威利了，“孩子们！是时候……” 声音戛然而止，韦恩咬了一口三明治扭头一看，琳娜的步伐停在了厨房门口，双手交叠着搭在腹部，站姿亭亭玉立，优雅得如同一位淑女， 走廊里传来了莫里埃先生疑惑地询问声，“希丝特莉娅，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琳娜的声音稍微夹了起来，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韦恩先生交给了我一个任务，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打算按照他说的去做。” “把你牵扯进来就已经够危险了，我不能再让你去冒险……” “你不用担心，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两人的声音在走廊里越压越低，很快莫里埃先生就带着不满，还有点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餐厅里，表情严肃，“韦恩先生，你不应该让希丝特莉娅再参与到这件事情里。” 韦恩不由得再次扶住了额头， 今天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你们那边的保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接人？ (本章完) 第502章 扯平 第502章 扯平 不得不说，玛格丽特那边的效率其实还是挺高的， 韦恩编好理由安抚住金主爸爸以后，都没过一个小时，就有两位男士敲响了侦探社临时据点的大门。 大概是玛格丽特已经事先跟他们说过了“侦探社目前可信”，因此他们虽然依旧警惕，但也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敌意，相反还显得颇为和善， 作为莫里埃先生目前安保团队的负责人，韦恩也参与到了他们的交谈之中，两位男士出于保密的需要，并没有说自己是法兰克那边的特工，给出来的身份是“莫里埃先生家族聘请的保镖”。 此时在莫里埃先生的视角里，琳娜估计是他“他乡遇故知”发现的优质潜在伴侣，而侦探社则只不过是一个还算有活力的本地民间团体， 或许侦探社的规模和实力稍微超乎了他的意料，但侦探社先是接受了别人的委托来调查他，机缘巧合之下又暂时承接了他的安保，依旧只能算是“普通人”的范畴，并没有真正走进他们那个肩负着秘密使命的领域。 那两位男士对侦探社的看法，或许跟莫里埃先生在细节上有些出入，不过基本上应该也差不多，毕竟是临时从外地赶过来的，短时间内能找到地方就算不错了， 因此现场的情况就有点微妙，他们两边跟韦恩都互相揣着明白装糊涂，彼此都在那里演。 韦恩这会儿倒是对他们没啥兴趣，法兰克那边的事情跟刺杀案的关联不大，要了解内幕的话，找机会去问玛格丽特，没准都比跟他们玩心眼更有效率， 反而是他们自己藏着掖着，看起来有点猥猥琐琐的。 琳娜现在不在家，莫里埃先生都没能跟她当面告别和讲述去向，这会儿还舍不得走， 同时他跟这两个新来的保镖之前也不认识，尽管他们已经通过暗语之类的玩意互相确认了身份，但莫里埃先生毕竟是刚经历过“团灭”的人，看到现在那边就来了两条牌，也不太敢贸然离开——侦探社这边的人手好歹还多一些，就算袭击者再来，也未必能一口气全都杀光。 于是实际的画面就是，两位男士在苦口婆心地劝莫里埃先生赶紧离开这里，另外寻找安全的住所， 而莫里埃先生就推三阻四，说是等剩余的救援人员们都到齐了，再撤也不迟。 韦恩这边收钱办事的，现在约好的时限还没到，没资格赶金主爸爸，但他也没兴趣多留莫里埃先生继续“做客”，所以就在旁边事不关己掏耳朵。 最后他们实在是拗不过莫里埃先生，就只能转向了韦恩这边商量，“韦恩先生，既然莫里埃先生暂时不愿意撤离，那我们这段时间也先留在这里，您看可以吗？” 韦恩在心底“啧”了一声，遗憾他们没有直接把莫里埃先生给架走，但还是选择了和气生财：“没问题，不过我们侦探社目前还有其他的调查任务，希望你们在这里不要影响探员们的工作。有些区域请不要擅自进入，更不要随意触摸我们采集的样本。” 为首的一位男士点头，“我们知道规矩的。” 待会得把这事告诉道格才行，等琳娜回来的时候，要及时提醒她侦探社里又多了两个眼线， 嘿嘿，这下琳娜可有得玩了，围观她扮演的观众一下子多了两个，同比增长了200%，估计她这阵子都得咬牙切齿地当淑女。 …… 半夜里，韦恩是被打斗和喊叫声给吵醒的。 道格一如既往地很快就出现在房门外：“有人打算对临时据点展开袭击，不过被轮班值守的探员给发现了，没有发生大问题。” “人抓住了吗？”韦恩的脚步不停，拎着枪继续往下走。 “没有。对方没有开枪也没有缠斗，意识到行动暴露以后，很快就分头爬上马车跑了，“利爪”和桑德斯没有命令不敢追击，选择了先回来报信和继续防守，以确保雇主安全。” 第503章 出路 第503章 出路 几个俘虏在经过探员们的捆绑之后，老实地依次蹦进了楼梯下边的杂物间里， 临时据点里没有地下室，适合关人的地方就这么一个，杂物间这会儿也并不关门，有探员端着枪在门口看着。 恭敬地把伊妮莎迎进临时据点里之后，到了餐厅这边，韦恩不但从道格手里接过了茶壶和杯子，亲自献上了热茶，还亲自帮她拉开了餐厅里的椅子，殷勤地提供着后勤服务， 伊妮莎看起来神色如常，椅子被拉开以后正打算轻松地坐下，结果一个踉跄，小脸就软软地撞到了韦恩的胸口上。 韦恩对此自然是受宠若惊的，不过顺势扶住了伊妮莎以后，他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搀着伊妮莎在椅子上坐好以后，注意到她其实已经看不出血色的小脸和双手，“是你身上的‘束缚’又发作了？” “休息一会儿就能缓解了，不必担心。” 伊妮莎的双手围在茶杯上，没有端起来，轻轻地捧着像是单纯在暖手，“他们这几个人都是非凡者，刚才在接触的时候，他们打算使用杀伤性的非凡能力，被激出了应激反应。” “之前剩下的药剂，还有教会给的那个徽记都不能缓解吗？”韦恩问道。 “那样就太浪费了……必须节省着使用。” 伊妮莎勉强做出了一个“嘴角上翘”的表情，算是在宽慰韦恩，“这也不全是坏事。他们这几个人算是比较训练有素的，在感受到位阶差异之后，立即就选择了投降。至少避免了无谓的战斗。” 韦恩刚打算继续说话，利亚姆突然就扯着嗓子窜进了餐厅里，“老板，那几个家伙都绑好了，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了看餐桌一角，此时正半靠在一块的两人，利亚姆一只脚的鞋底都没完全落地： “……我是不是应该待会再来？” 可惜这会儿伊妮莎已经扶着桌面坐正了，韦恩便也只能面无表情地老实坐好，随便选了个话题，“来都来了，说说刚才的情况吧。” 利亚姆的鞋子在往门外的方向缩，半边身子已经逐渐挪到门框后： “我和伊妮莎小姐隐匿着踪迹回来以后，发现街区里边有几个人看起来不太对劲，所以就稍微监视了一阵，然后他们果然是想要打算闹事，煤油都准备了好几……” 韦恩打断了他的话，“进来说。” “是！” 利亚姆立马就摆出了“立正”的姿势，接着他的背很快又躬了回去：“要不我还是继续站在这里？我发现这里其实还挺适合汇报的……” 韦恩看着那边不说话，利亚姆赶紧就大步跨进了餐厅里，“当然了，餐厅也很好！” …… 按照韦恩的分析，今晚这帮人的行事风格，相比“想要团灭侦探社”，其实看起来更像是在对着莫里埃先生紧咬不放， 虽然只拦住了一辆马车，但两车非凡者的阵容，“硬碰硬”不该是这个玩法。 也难怪连桑德斯这样的猛男，之前都没能留下一两个人， 专业人士如果被发现以后只想着逃跑，那要抓起来，在通常情况下并不会比等量的野猪容易。 伊妮莎提供了一个相当有力佐证：“他们中有话语权的人，能通过灵压判断彼此之间的差距，然后迅速做出决策——这不是无经历的非凡者能做到的，往往需要积累一定的对抗经验才行。” 嗯， 第一次接触到武器的人，大多都会觉得自己强得可怕，你手上有枪，我手上也有枪，凭啥说你的枪就更好使，那不得试试？ 但只有真正见识和经历过大小枪战的人，才能基本准确地判断出哪些人是真厉害，哪些人又是虚张声势，然后快速决定是该举手投降，还是该伺机反抗。 因此现在西部人在手无寸铁地面对枪口的时候，就似乎普遍会比东海岸这边的城里人更有服从性，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清楚枪械的威力和作用，也能够看着枪口就知道子弹大概能打中什么地方，而如果枪被拿在他们手上的话，那他们也是真敢一言不合就扣下扳机的。直到这会儿还有动机继续针对莫里埃先生的人，感觉就十有八九会来自那个“第三方势力”了， 侦探社这边自然便对他们非常重视，韦恩让人把他们一个个带过来审，探员们也像流水线一样，挨个记录指纹拔头发，给每个人都建了档。 那个被利亚姆指出“眼光最好”的投降带头人，被韦恩给留到了最后， 对方被押着坐到对面以后，韦恩隔着餐桌把一张纸给递了过去，同时示意旁边的桑德斯给这家伙暂时松绑，再把这家伙嘴里的东西给拿出来，“擦擦手上的印油和大蒜汁，然后我们就开始吧。” “擅自拘禁，你们这样做是违反法律的。”没想到对方先倒打一耙了。 韦恩反问：“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对方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我们只是送货送错了地方而已，不清楚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动武。如果我们有违反法律的地方，你们完全可以选择报警。” 马车里除了煤油，武器就只有手枪和猎枪，对方也确实没有“非法入侵”，说起来倒还显得挺“良民”， 韦恩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鬼扯： “你们都是非凡者。这么说吧，要是你们能拿出足够合理的身份，那我们就会进行查证，然后通知你们的上司过来领人。 “可要是你们拿不出来，那我们就会把你们送到大教堂去。‘有组织的野生非凡者’在福吉尼亚会被怎么处理，我觉得你们应该会比我这个外地人更清楚。这件事已经跟面向普通人的世俗法律没有关系了，现在是你们该为自己寻找出路的时候。” 侦探社在理论上确实没有监禁他人的权力，但现在明知那个“第三方势力”很可能跟本地的特工组织有勾结了，韦恩傻了才会把现在最关键的这几个人往警察局送，且不说有可能被放跑，万一“背后中枪自杀”了怎么办， 大教堂在这方面就很合适，不对路的人要是想进去灭口，估计得血本才行，而且大教堂只是不主动参与政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不代表人家真的好惹。 至少柯里昂主教不在家，韦恩是有胆子去问汤姆·哈根要点非凡材料的“回扣”的…… 韦恩之前已经审了其他的几个人，他们这伙人的内部是有保密制度的，行事之前有点那种“叫你干你就干，问这么多做什么”的味道，有个小马仔扛不住了想招供，但其实也说不出什么组织内部的东西来， 真正知道点事情的，恐怕就只有两个带头的人——另外一辆马车没能拦住，眼下俘虏里就是韦恩面前的这家伙最大，正好看起来骨头也不硬。 对方还在迟疑着进行思考，韦恩觉得拿下他基本只是时间问题，顶多磨个一两天就扛不住了， 这时候道格进门递了一张小纸条给韦恩，韦恩看完之后立马就改了主意，摆了摆手：“这家伙不用审了，把刚才那个愿意招供的换回来。” 那个在莫里埃先生和刺杀案凶手家里都出现过“撬窗大师”的指纹，今晚居然在俘虏中被比对出来了！ “等一下！我没说我拒绝配合。”正在被审讯的家伙惊了。 他还稍微挣扎了两下，不愿意被旁边的探员直接押走。 “拖下去。” “不，等等！我愿意招供，只要你们能保唔唔呜呜……” 有能直接把案子给串起来的焦点人物，谁还先审你啊，待旁边凉快一会儿，得空了再回来找你。 大人们，时代变了， 这次我说不定就能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零口供”办案。 (本章完) 第504章 揪住尾巴 第504章 揪住尾巴 人物一换，餐厅里的气氛很快又重新和谐友善了起来。 之前就愿意招供的那位马仔哥，再次坐到了韦恩的对面，道格还给他端上了新鲜现做的煎蛋煎培根，还有正在逐渐变硬的面包和热汤（剩菜），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回答着韦恩的问题。 其实他上一轮被审讯的时候，大家就听到他肚子叫了，只不过那会儿他的价值，还没资格让谁去给他加班下厨，这会儿有了韦恩的吩咐，他都不用自己提要求，东西就很快端上来了。 走到风口上的人是这样的，坐在地板上稍微打个盹，都会被别人拉过来喂饭。 韦恩先是假装继续闲聊，“那个穿棕色夹克灰外套，刚才被绑在你旁边的家伙，你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了？” 马仔哥一口面包刚嚼两口，就赶紧咽了下去：“罗宾。” 怪盗罗宾……这个名字倒是真的跟“撬窗大师”的身份很相配了，光看名字就知道擅闯民宅的事情难不倒他。 “他平时住在哪里？” “和我们几个一块住在被安排的房子里，位置在第六大道那边，橡树街76号，头儿们偶尔会过来跟我们打牌，但我们都不敢赢他们。” 马仔哥说完，又赶紧喝了口热汤顺了顺喉咙，然后用硬面包蘸着汤，另外一只手还捻起一片培根往嘴里送。 喵的，看别人吃东西就是香， 韦恩稍微撇开了视线，“那边还有人吗？我们待会估计要过去一趟。” 马仔哥吃得正欢：“应该不会有了，就算行动不出问题，我们也是会被要求定期更换住处的。” “你们上一次更换住处是在什么时候？” 韦恩觉得这一点很重要，会直接关系到这些人在生活中留下的指纹数量，“是在你们针对刺杀案的那个凶手卡尔之前，还是之后？又或者，是不是在你们袭击莫里埃先生——就是那个法兰克商人——前后？” 马仔哥闻言，嘴里的煎蛋似乎都一下子不香了，咀嚼的动作猛然停止，同时惊讶地抬起了头来， 韦恩反而很轻松地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吃： “我知道你刚才有所隐瞒，但我们掌握的信息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看在你最先配合我们工作的份上，我不追究你的‘隐瞒’，但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欺骗’——你刚才也看到了，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愿意合作。” 没想到还真诈出来了， 这几个人果然都是那个第三方势力的，同时也间接证明他们确实和两起案件都有关。 马仔哥默默地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放回了盘子里，还把盘子往前推了推，“如果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些的话，再把消息告诉你们，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们对你已经足够礼貌了，但不意味着我们必须这么礼貌。” 韦恩又重新把盘子推了回去，“刚才那个家伙已经知道你愿意招供了，不过我们可以对外声称，说一切消息都是他提供的——这件事情其实也可能会反过来。还是那句话，我不介意你隐瞒，可我听到的必须得是实话。” 马仔哥低头看着盘子，彻底陷入了沉默， 韦恩看了看他那略有些泛黄的手指，就往旁边的莱恩那边示意了一眼，莱恩这会儿已经挺懂配合了，很快就摸出了半包卷烟来，和火柴盒一块被放在了盘子边。 马仔哥没有伸手去拿，“他是真正的‘头儿’派过来的人，我知道的消息不会比他多。”韦恩点头，“所以你更需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同样是成为叛徒，他显然会被更重点地关注。但如果他没事，那你的问题可就大了。” 两人无声地对视， 良久，一口唾液被马仔哥吞下，“我们在那里，住了快两个月……我之前以为你们只是想报复今晚的事情，说的都是实话。” “很好。” 韦恩向旁边使了个眼色，莱恩把卷烟拿起，其中一根被抖出了一半，往马仔哥那边伸： “你刚才说，‘头儿们’偶尔会过去打牌，说的是直接指挥你们的那些人吧？他们一般会触摸到屋子里的什么东西？我指的是类似玻璃或者漆面的物品。” 一支卷烟被颤抖着叼到了嘴唇上，“二楼的一个柜子里有几瓶威士忌，只有头儿们能喝，我们喝的一般都是朗姆酒。” 朗姆酒，镇民们现在宁可喝兑水的假威士忌，都不太愿意碰这玩意了…… 大势力里的非凡者，能混成这样也是真够寒酸的…… 韦恩伸手把火柴拿了出来，这年头的主流火柴，还是在桌面上一划就燃，“还有吗？” “打牌的房间里挂着一颗豹子的牙齿，是一个伙伴他们部落的传统，据说能给人带来好运。头儿每次玩牌之前都喜欢摸一下，今天出发之前还摸了……啊，我说的是没被抓住的那个头儿。” 火光凑近了伸过来的卷烟末端，韦恩在烟雾中顺便拍了拍对方的胳膊，“煎好的培根要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 “看到了吧？我早就说老板其实比伊妮莎小姐都还要可怕了。伊妮莎小姐虽然厉害，但心地是很善良的，只要愿意积极配合、果断投降，哪怕是跟她做敌人，能保住性命的可能性其实都不低。老板反而才是真正吃……老板，我们是现在就出发吗？” 韦恩点了点头，旁边的桑德斯已经熟练地把利亚姆的后衣领给拎了起来：“这次要挂多久？” “本来不想带上他的，那就倒挂在马车后边吧，等回来了再放下。” 利亚姆都惊了，“那岂不是至少要挂一晚上？！” 韦恩颔首确认，“其中的半个小时，是因为你诽谤侦探社创始人。剩下的时间则是因为你涉嫌泄露侦探社机密。” 从刚才马仔哥的反应来看，那个第三方势力，或许比韦恩想象中还要专业和庞大， 现在两边算是正式“交火”了，临时据点这边的人手能不动就尽量不动，得和伊妮莎一起保证临时据点和金主爸爸的安全，尤其是需要保护好那位“撬窗大师”。 韦恩特意没有再去审讯那位“撬窗大师”，他只能算是又一位“马仔哥”，口供的价值还没有指纹大， 有些事情他暂时不知道更好，让他保持“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今晚的事情被逮捕”的状态上法庭，在面对侦探社拿出的证据时，没准会更有节目效果。 韦恩本来只打算自己和桑德斯跑一趟，拉上琳娜之前带出去的人手，一块到新的地方找指纹， 反正他们之前也是出门找指纹去的，家伙应该都带齐了，挪个地方并不麻烦， 而马仔哥刚刚招供的地点那边，能找到的全都是那个第三方势力正儿八经的成员指纹，就算只能顺着扒出外围或者低层级的成员，那也足够用来定性了，显然更有价值。 兜兜转转地折腾了这么久， 现在你们终于被真正揪住尾巴了啊。 (本章完) 第505章 神探 第505章 神探 幸好侦探社这边的反应还算及时，当韦恩和琳娜带的那个指纹搜集小分队，赶到今晚最新解锁的“第三方势力马仔窝点”的时候，火势才刚刚出现不久。 一堆人帮忙灭了火，又和闻讯而来的巡街警员和街区公职人员进行交涉、维持秩序、避免证据被污染，然后才开始了刨根式的搜索。 相比一般的出租民宅，这栋小楼的内部其实还要显得更简陋一些，除了基本的自带家具以外，没有太多额外的个人生活用品，不少物品的摆放堪称杂乱，行李大多也都是“半装箱”的状态，情况倒是跟马仔哥说的“会定期改变住所”吻合， 就有点像是现代大学生找工作期间的临时群租屋，又或者工地的集体宿舍啥的，看着就觉得住在这里的人，并没有把它当做是“家”来对待，充满了“暂时凑合一阵这样子”的味道。 在二楼一间本来像是餐厅或者起居室，但实际上被当做棋牌室来使用的房间里，探员们很快就找到了马仔哥说的酒瓶和豹牙——现场的空酒瓶其实意外的多，有一堆都“摞起来”了， 然后伴随着“这里的厕所也太臭了”、“没洗的餐具都长霉了”之类各种各样的小吐槽，侦探社这会儿就跟回收废品的流浪汉们差不多，小心翼翼地把各种别人看起来是垃圾的玩意当成宝，还带着手套认真地分类搜集起来搬回家。 一直忙活到了傍晚，韦恩他们才拉着一大堆东西开始返程， 侦探社临时搞来的带蓬马车被塞了个满满当当，里边小半是被丢弃在这里的行李，用来寻找那些家伙的生活信息，另外一堆是各种空瓶子和酒杯，还有一些是可能富集了指纹的家具啥的——其中最可怕的玩意是一个类瓷的马桶盖子，为了避免指纹被弄掉，甚至都不敢清洗，堪称人嫌狗弃的典范。 就只能让人感叹“生活不易”了。 顺路买了一堆今天新出的本地报纸，这个年代其实也不缺眼界卓著的人士，里边有篇报道就已经看出了指纹应用的前景，马屁把韦恩都拍得有点不好意思： 「向犯罪者们发出的末日审判！指纹的发现，或将彻底改变整个世界。」 「按照‘指纹’发现者韦恩·康斯坦丁的描述，每个人的指纹都不可能完全相同，而指纹又将伴随每个人的一生——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本人甚至发出了金额高达一万美金的悬赏，笔者家里的仆人们在看到悬赏之后已经为此发狂，但那些看起来相似的指纹，原来在仔细观察之下，竟然会有那么多的不同。 「很多评论者都认为，这可以用来辅助办案，今后警方可以根据证物准确地寻找到凶手，是一种更新且更科学——尽管这套理论还需要进行检验和论证——的调查方法。但这种观点还是略显得浅薄了，笔者认为，如果关于指纹的相关研究被证实，那它被发现所能造成的影响，或许会更为深远。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吧：当一个犯罪者作案之后，只要警方把他留下的指纹记录存档，那么无论是几年后、十几年后、乃至是几十年后，哪怕当初负责调查的警员已经不再，后续的警员们也依旧能依靠档案锁定罪犯。各地的警方只需要对外来着进行指纹核查，就能够确认眼前的陌生人是否存在案底。 「这将是悬在每一位犯罪者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犯罪者或许能够躲藏一时，却几乎不可能终生隐藏自己的指纹。罪犯们一旦成功躲过追捕，便可以逃到外地隐姓埋名的时代，就此终结了！正义或许依旧会迟到，但指纹的发现，将能让它不再缺席！韦恩·康斯坦丁，或许能以此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神探。」 唔…… 想象中的神探，发明出一套划时代的方法，然后让所有罪犯都惊恐不已， 而实际上的神探，这会儿正带着一车垃圾要回家研究呢…… 琳娜在韦恩的对面看完了报道，报纸落下之后，漂亮脸蛋上的眼睛都瞪大了： “你弄出来的这个指纹，原来是那么恐怖的东西吗？” 琳娜说完，就丢开了报纸开始翻她的小腰包，看起是打算赶紧戴手套。 韦恩在旁边搔了搔脸颊，“你这样也太夸张了……指纹其实并没有他们吹的那么厉害，你总不至于以后一直戴着手套吧。” 其实指纹这玩意，虽然在现代社会的历史中，确实是对犯罪者们进行过一次降维打击式的碾压，各国的破案率都在对应的年代迅猛增长过一阵，尤其是不少旧案，都被大扫除式地清理了一遍， 但它和dna一样，一旦原理被普及，犯罪分子们的反侦察意识也很快就会觉醒，有用确实是有用，不过想要用来终结犯罪，那也有点过誉了……而且指纹数据库也是个问题，在依靠纸质媒体传播消息的年代，能翻印出来的指纹分辨率有限，想最终确认依旧得看实物，搜集到的指纹数量上去以后，比对也很麻烦， 按照美利加如今的情况，要是最后印成几十本“字典”堆在警察局里，除非是特别重大的案件，不然有人会认真去翻，那才是出了怪事…… 琳娜对此显然还是充满了警惕：“还好这件事情已经被公开，不然要是消息先被哪家的秘密机构知道了，那他们没准会选择把你给灭口了。这种方法就算对普通人没用，那些秘密机构也是愿意费大精力去用来鉴别特工的。” 啊这…… 不愧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还能活着跑到新大陆的专业人士，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想到这一茬。 韦恩想了想，只好换了个方式宽慰琳娜，“反正之前的那些秘密机构，又不一定还保存着你的指纹，你在新大陆也没有案底，不用这么担心。” 结果琳娜听完以后更紧张了：“我在审判庭里是有专属牢房的……神圣教廷那边还好，光明教会的人说不定会想找到我灭口，是有可能把那些东西提供给温莎人或者法兰克人的。” “怕什么，新大陆又不是他们的地盘。就算身份暴露了，那他们也得能把你给抓住才行。” “那倒也是……不对，要不然我们还是赶紧回黑石镇去吧？反正你都有段时间没去学院了。” “我都了那么多学费了！而且柯里昂主教的特许令只在福吉尼亚有用，堪克斯城的那个新主教你忘记了？我看他可不像是会给我们特许令的人。” “你到底是不是西部人啊？都到西部了，还在乎特许令做什么。” “堪克斯州不是法外之地！治安官不好当就是因为总有人像你这么想。而且马上就要建州了，迟早都会规范化的。” “唔……堪克斯西边的那个州叫什么来着了？科罗拉多州？” “那你干脆跑去亚利桑那州得了，那边更西，距离建州估计还有一段日子。” “可以吗？” “你是侦探社的合伙人，不要老想着跑路。去那边一个人都不认识，随便来个匪帮都能半夜把你家给拆了，到时候光守家都累死你。” “惹……” (本章完) 第506章 繁杂 第506章 繁杂 如果说故事里那些神探们思维缜密的推理，代表着一种理想化的、直通真相的简约之美的话， 那么现实生活中不少抽丝剥茧的破案经过，往往就饱含着侦办人员们不得不细嚼慢咽下去的烦复和杂乱。 而“指纹”的引入，更是差不多在这个年代里，把这种烦复和杂乱推向了极端， 威利作为侦探社内部现在看起来最有天赋的指纹专家，此时的工作状态看起来其实更像个“管家婆”： “大家分类摆放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了，不同现场的证物不能混杂到一块…… “你说这两个指纹看起来有点像？等一下，这个指纹的标签呢？它是在哪找到的指纹？ “啊啊啊啊！‘利爪’你从证物上拓取指纹的动作要轻柔一点，要是不小心弄了，证据可就作废了……” 随着侦探社这段时间的调查，涉及到的取证地点和证物越来越多，需要保留和提取的指纹更是翻着倍地涨， 这会儿侦探社内部给指纹进行的标号，经过几次混乱以后，已经迭代到了韦恩亲自拍板决定第三版，变成了一组字母加数字的五位编码。 第一位的字母代表案件的现场编号，二三位代表在该现场搜集到的证物编号，四五位则代表在那个证物上发现的指纹编号， 用“a1234”号指纹来举例，拥有这个编号的指纹，就代表它是侦探社在调查这起案件时，从a现场第12号证物上提取到的第34枚指纹。 长是稍微长了点，不过探员们只要看看标签，就知道对应的证物之前是从哪个现场里搜集到的，现在又摆在哪个房间的哪一堆里，找起来也方便，比对的时候扫一眼两个编号，也能对指纹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有更直观的认识， 纯用字母的话，其实编码可以更短一些，但字母往往没有数字直观，探员们之前就觉得看着脑乱，回头要是到大本营统一归档了，前边还可以再加上案件编号，变成“01-a1234”啥的，反正一切以实用为主，大不了以后再改。 拉回了一车新证物以后，侦探社现有的人手很明显就不太够用了，韦恩很有主人翁意识，便也亲自上手参与了指纹的提取， 先把细碳粉撒到证物上有指纹的地方，仔细地吹开又用软毛刷扫出纹路，最后把被浸软的薄纸轻轻贴在上边，再小心地揭下——这样能得到的指纹，往往还是不够清晰和完整的，初步比对出来之后，经常还得寻找原物再比对， 这也是侦探社如今特别喜欢玻璃的原因，起码玻璃是透明的，反光度也好一些，有时候还能把提取到的指纹直接压在下边比对，省事。 威利在旁边盯着韦恩操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建议： “先生，你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出外勤也辛苦了，不如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还是让我们来？” 唔…… 韦恩感觉到自己的手艺被嫌弃了…… 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所以他也从善如流，“行吧，那我去为大伙弄点吃的。” 好几位正在旁边低头忙碌的探员，闻言都被吓得抬起了头来，道格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家的手头上还有这么多活要忙，还是我去吧。” 厨房里，韦恩对此很不解，“我做的东西很难吃吗？” 道格不太好回答这个，还是凑过来偷懒的琳娜说了真话：“你没发现帕克做出来的口味里，你爱吃的和大伙儿都爱吃的不太一样吗？而且你时不时地就会往食物里加圣水，谁还敢吃你做出来的东西……”啧，不跟你们这群老外一般见识，早晚我要把圣水火锅推向整个非凡世界。 采集指纹是个耗眼力的精细活，这年头的夜间照明又不太行，哪怕是威利他们几个已经被初步锻炼出来的指纹小能手，夜间也很难长时间持续工作，探员们把新证物整理归档好以后，便陆续开始轮换着守卫或者休息， 莫里埃先生的一位保镖，倒是对侦探社在捣鼓的事情有些好奇，被叫过来吃宵夜的时候还趁机问了问，不过韦恩想了想琳娜今天提到过的“灭口”的事情，觉得外国的特工组织都有可能是潜在的坏人，就故意卖了个关子，让他自己到报纸上去看。 于是“采集室”这边一晚上有人走有人来，进度虽然稍微放缓，但其实也一直在慢慢推进， 第二天中午韦恩起床的时候，伊妮莎已经在房间门口等着他了： “有个好消息。采集完成以后，威利优先比对了昨晚带回来的证物里比较关键的几样，在那枚豹齿上发现的不完整的指纹，目前和在刺杀案凶手家毒药瓶上的指纹高度相似，有重点跟进的价值。” 几乎直指幕后真凶啊，要是能核实，那可算是大功劳了，表彰的时候都能上讲台的那一种， 韦恩左右找了找，“威利呢？” 伊妮莎示意韦恩先去餐厅吃东西：“威利比对出结果的时候你还没醒，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指纹的事情，除了放松眼睛之外几乎都没怎么休息，等你的时候就睡着了。就让他先睡着吧。” 韦恩一边下楼一边回忆，“我记得喜欢摸那颗豹牙的人，我们之前好像没抓到？” 伊妮莎点头：“我刚才又审问了之前招供了的那个俘虏。从目前的口供和比对情况上看，留下指纹的人，很可能是直接管理他们这伙人的最大的‘头儿’——但他平时并不和这伙人住在一块，联络也是自上而下的单线联系，现在估计不好抓了。可惜他们当时过来放火的时候，我没能拦下‘正确’的那辆马车。” 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往回算了…… 总不能把落榜美术生当上元首的事情，怪到人家学院的头上——那当年还有人安排落榜美术生到党派里去当卧底呢，还不是没料到收网收晚了，被挖掘出新天赋的卧底竟然能混成党魁。 不过科学的路子走得不顺，韦恩就有点想求诸于“玄学”，算算日子，琳娜现在倒是能让“智慧贤者”帮忙找人， 但是这帮家伙的“头儿”，在那个第三方势力里估计也还是“马仔”，顶多算是“小头目”或者“中层”，距离真正的“幕后黑手”，感觉还有一段距离。 还是再想想……要是能自己抓的，就先别浪费资源。 (本章完) 第507章 热闹 第507章 热闹 在韦恩的刻板印象里，总觉得因利而聚的“团团伙伙”们不靠谱，仿佛就像是在沙滩上堆出来的小城堡那样，海浪一拍，往往便会迅速溃散， 但事实证明，有些老话还是很讲逻辑的，得先“君以此兴”，才会“必以此亡”。 让道格把“侦探社已经通过指纹比对，锁定了刺杀案直接指使人”的消息，点对点地一一送出去以后， 从傍晚开始，侦探社的临时据点就开始慢慢地热闹了起来，还是“非常热闹”的那一种。 最先赶到这边的，是警察局那边的人，带头过来的也不是生面孔，就是之前被韦恩当做“明狼”来看待的威廉警长， 威廉警长的理由很充分：“尽管我们警方认可你们侦探社在刺杀案上的调查权，不过你们擅自扣押犯罪嫌疑人的行为还是过界了。按照规定，相关的人员关押和证物保管都应该交由警方负责，你们有权进行审问和调取，却不应该私自截留。” 可惜他连椅子都还没坐热，里士满市政厅的一位官员就过来了， 他倒是也拿出了能适用的条条框框来： “根据市议会通过的法规，在管理权限范围内，市政厅可以在面对意外情况时，对特定的专业人员进行授权，允许他们采取特殊措施进行应对。韦恩先生在调查期间的行为并没有触犯联邦和本州法律，依旧在授权范围之内。” 接着是一位被威廉警长请过来的福吉尼亚州的州议员，这家伙无权直接干涉市政厅的日常事务，却能够用“民意”和政界的人脉来进行施压： “选民们绝不会认可这样的特权存在。一伙外来的侦探，却有权擅自对普通人扣押，这会引发民众对自身安全的担忧！这件事情要是得不到妥善处理，那我明天就会号召市议会的成员们对下达指令的官员进行弹劾，哪怕是市长本人的命令都不行。” 然后在他们互相争辩的时候，还来了一位典狱长，韦恩这时候已经觉得现场吵得够热闹了，都没认真听他到底属于联邦还是州内的监狱系统， 但是这位典狱长的意思也很明白——看押人犯嘛，肯定是监狱最“专业对口”，既然警察局和侦探社你们都不放心，那不如关到我那去？ 不过这家伙的说法，也很快被那位州议员给戳到了漏洞，“这些人都还没经过审判，罪犯也不一定会被安排到你们监狱去，你凭什么来要人？监狱确实是有短期关押重点嫌犯的职能，可那却需要警方主动申请，逮捕和定罪的事情不归监狱负责。” 再往下，临时据点所在社区的教堂牧师“正好路过”，不参与争论，却也在被让出来的位置上坐稳了喝茶， 还有个本州民兵组织里的军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突发案件”，又正巧带着一队人，热心地过来协助维持治安。 这样一路搞到最后，没想到能那位州议员打擂台的后期主力，却是一位声称被侦探社雇佣的律师， 这家伙对相关的法律和规章制度似乎贼熟，胆子也肥，一副“我没朋友，你提谁的名字都不好使”的做派，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软枕头，话里夹的却都是针，好几次把那位州议员先生气得猛抽雪茄不说话。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跟这会儿堵在临时据点外边的那群记者有关系——今晚这帮人都不是“自己”来的，人数最少的也有个马车夫，最多的则差不多带了一个排， 警员、官员、议员，牧师、军官、律师，韦恩感觉这个对仗不够工整，可惜今晚还缺了医师，或者再来个法官也行， 记者不太好配对，之前那个玛格丽特如果回来，倒是勉强可以配个“歌者”或者“舞者”。 一开始随行警员和贴身仆人或者秘书之类的人，还能在临时据点的客厅里待着，探员们也会同样端上热茶，后来人多到连旁边的走廊都装不下，便只能到门外去等候，杯子很快就不够用，烧水也来不及，累了，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反正临时据点附近最热闹的时候，小几十米内人挤人，挤到连马车都没办法通行，韦恩估摸着从二楼随便丢个盆下去，应该都能同时砸中好几个人，不知道的人没准还以为这里在搞集会，又或者是在免费发鸡蛋啥的。 中间还来了几个想领赏金的人，自称是找到了两个有相同指纹的人，韦恩让威利过去看了看，很快凑热闹的琳娜就翻着白眼回来了， 那几个人本来还挺不愉快的，认为威利的判断有问题，试图拉着人据理力争，但是一看临时据点附近这会儿这么热闹，最后也没敢闹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灰溜溜地走的。 韦恩也没想到自己捅个马蜂窝，居然能惊来这么多的人，大人物们一个都没露面，在背后下斗兽棋倒是下得挺欢， 当然来到现场的也不能说就是“小人物”，期间几次中场休息的时候，韦恩也一样带着大佬们去参观探员们采集和比对指纹的操作，顺便科普知识，几位有资格上场的选手互相盯防，全都老老实实。 热闹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要不是大厨不在，韦恩估计都已经开始安排摆摊卖夜宵了， 威廉警长和那位州议员先生最后退了一步，没有要求把人和证物给领走，却也留下了两个警员在据点外盯着， 民兵组织的军官给了韦恩一个联络用的地址，典狱长身边只尾随着一枚跟班，啥也没留下， 律师最过分，还要求和几个俘虏分别聊一会儿，韦恩看在比顿家族老爷子写了亲笔信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 今晚最忙碌的人反而是道格，先张罗了一大堆事情，又得让这帮大佬们的手下保持秩序、服从安排， 韦恩没有接受采访，道格还得去记者那边代打，问的不是指纹就是刺杀案，回答不是科普就是“无可奉告”，唯有韦恩重点的交代的消息算是放了出去——“指纹绝对可靠，且经得起研究”以及“刺杀案存在幕后真凶，部分团伙成员已经被抓捕”。 监督着把律师送走以后，琳娜看着乱糟糟的客厅撇了撇嘴，“这么多人都没打起来，里士满还没你们堪克斯州有意思……” 韦恩今晚主要是当“观众”，这会儿反而轻松：“他们就算要打，那也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打’，不会当众动手的。对了，今天那几个俘虏有什么新进展吗？”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伊妮莎把他们的东西翻了一遍，又认真审过了，他们中有混血了好几代的原住民，也有单纯的孤儿，但基本都是从小培养的‘打手’，也没什么价值，被放弃的概率很高。 “至于那个跑掉的‘头儿’，据说听口音应该是本地人。他有个不要的火柴盒，之前被一个家伙给收起来了——查出来那是一家高级餐厅给客人们提供的赠品，有可能是那个‘头儿’，或者是他的上司去吃饭的时候带回来的。刚才那个律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本章完) 第508章 查阅 第508章 查阅 别看这年头的高级餐厅连个包厢都没有，但在拿腔拿调方面，却已经跟现代社会某些“只做熟客”的高消费餐饮们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赠品火柴盒都值得被留下来重复使用的高级餐厅，自然算是其中的佼佼者，据说那里只接受预定，别说当天去了，提前半个月预约都不一定有位子。 这种情况当然有可能确实存在，不过对于大人物们而言，规矩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至少提利尔牧师的牌面就已经完全够用，第二天上午，韦恩拿着他给的餐厅邀请函过去的时候，门口的侍者接过以后确认完毕真伪，然后只问了“是几位需要用餐？” 类似大堂经理的人很快闻讯而来，亲自负责接待，韦恩到这也不是为了吃饭，然后在对方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就被请到了一个类似会客室的地方。 不是，你们这不是有房间吗？ 装潢也相当不错，为毛不把沙发和矮桌换掉，搞个包厢出来？ 韦恩在会客室里喝着咖啡没等多久，那位大堂经理估计是已经完成了请示，又重新返回，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 他接过韦恩递过去的火柴盒看了看，提供的消息比韦恩想象的有用：“我们餐厅的火柴都是定制的，虽然整体风格始终保持一致，但其实每个版本都略有不同。这是最新的包装，实际使用还不到一个月。” “你们这里应该会有每天客人的预定或者用餐名单吧？”韦恩问。 对方还真是挺配合，“我已经安排人在抄写了，待会您还可以用我们留存的版本进行核对，保证内容一致。不过我们只会记录主客或者预约者的信息，并不会记录其它客人的——除非是熟客，我们必须确保能及时了解贵客们的喜好变化。而且火柴的发放也没有记录，只要客人有需要，我们就会提供。” 韦恩想了想，“你们这里应该也会提供仆人餐吧？他们如果想要的话呢？” 对方的回答不假思索：“马车夫或者贴身仆人之类的随从，都会被领到后堂用餐。那里当然也提供火柴，却不会带着我们餐厅的标记。” 赠品也分等级啊…… 两份名单随后都被送了上来，一厚一薄，旁边的桑德斯学着道格的样子主动接过，然后进行了核对，“原件看起来没有涂改和缺页，内容也相同。” …… 这家高级餐厅没有“翻台”这一说，中午一顿，晚上一顿，都只按桌数供应，正常情况下该时段不会再额外接待其它客人， 但就算如此，餐厅里二十多张桌子，一个月下来那也是不少人，抛开重复出现的名字，那也是几百条记录。 据说这里本来并没有中午那顿，是有贵客提了要求，餐厅又正好可以给竞争不过贵客们的其它客人更多选择，才多了相对简单的日间供应， ——那位大堂经理还特意解释了一下，这家餐厅在理论上并不排斥普通人，有些人省吃俭用攒下钱来，又愿意提前预约进行等待，对于餐厅而言，其实算是能提升格调的一件事情。如果理由是想用在求婚之类的人生大事上，甚至还会被尽量安排。 这倒是给侦探社添麻烦了，记录多了一倍不说，人员也变得更复杂了， 韦恩带回来的这份记录还是精简版的，原版更夸张，带着当天的菜单和提供的酒水名，以及客人提过的需求等等， 哪怕韦恩已经通过对体貌特征进行询问，大堂经理和几位侍者通过回忆标出了可能的重点，最后也凑满了一页纸。拿着盖了大教堂印戳的文件，韦恩接着又到市政厅查阅和调取相关的人员档案， 在这个还是纸质档案的年代，要找东西往往特别麻烦，档案室分为里间和外间，被墙壁和厚铁门隔开的里间只留了一个带铁栅栏的办公窗口，里边的铁柜子一排又一排，都快顶到天板了，甚至还有个能推着走的小楼梯，方便档案管理员爬上爬下。 为了省事，韦恩便先通过名字，在汇总名册上查到目标们登记的出生日期、地址和身份等简要信息， 排除掉一些年纪和地位相差过大的、感觉不太可能的，再和重点一对照，至少看起来就只剩二十几个了——前提还得是那家伙用自己名字定的桌，如果他是蹭饭的或者用了化名，那又完全白瞎。 又过滤了一遍以后，才是真正的查阅档案。 唯一让韦恩觉得有点欣慰的，是档案管理员让他签字时看到的查阅记录， 其中有些“重点人员”的记录，光今天都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查阅了，看来除了侦探社以外，也有别人在忙着，往前翻了翻，不清楚是不是一路的，但至少应该还有两拨人，查的内容比韦恩都多。 档案管理员是位四十来岁的圆润女士，这几天还在报纸上看到过韦恩的名字，知道姓名又看了样貌以后，对韦恩颇为热情，有点粉丝见到小明星的味道， 签好字以后，档案管理员才拎着像是特制的带罩提灯，从外间的另一边进到里间中，韦恩在小窗口外等着她把档案们一个个找出来，闲聊之余也趁机跟她套消息： “苏珊小姐，为什么前边有的调取记录不用签名？我看其它人光是查阅都需要记录。” 苏珊女士在柜子间远远地对着韦恩挤了挤眼睛，“那些是拿着特殊证件来的人，不一样。” 懂了，内部人员。 或许是因为这些档案最近已经被查阅过了好几次，苏珊女士找起来还挺快，来回几趟之后，查阅表上很快就被她用铅笔画了一串圈， 但之后她的速度就明显降下来了，带罩提灯的光影在一个柜子后边停留了好一阵子，期间的翻找动静声却一直没停。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韦恩忍不住出声询问，“苏珊小姐，你还好吧？” 苏珊女士冷着脸回到小窗的那头，闷头来回翻了好几遍查阅和调取记录，还拿她自用的内部记录进行比对，接着又开始翻桌子，把已经被摞起来的档案重新拿起来一份份检查，最后声音都似乎变得有些呜咽： “我在找韦恩先生你要查阅的档案，但现在在找的这份不见了……我在记录里确认过它已经被归还了。” 嗯？！ “是谁的档案不见了？”韦恩连忙问道。 苏珊女士颤抖的手指点出了一个名字，韦恩想了想，“你先别慌，先找找剩下的那些档案，看看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档案失踪了。” (本章完) 第509章 合法 第509章 合法 经过苏珊女士的后续确认和反复查找，在韦恩要查阅的档案范围内，确实是只有“那一份”档案不见了， 但韦恩还是注意到了苏珊女士在查找过程中的速度变化，稍微寻思了一会儿，指了指那个r字母开头的名字，又让档案管理员额外去进行确认： “苏珊小姐，你再去确认一下，存放这个人档案的柜子里，是不是也少了一份档案？姓氏很可能是‘罗宾’。” 苏珊女士抱着另外一本记录名册再次找了过去，很快就带着满脸的惊讶回来了，“你怎么知道的？确实少了一份名字叫做‘亚瑟·罗宾’的档案。” 同时她也从惊慌中燃起了一点希望：“韦恩先生不愧是报纸上说的神探，您能帮我查出档案们现在在哪里吗？市政厅在这方面的管理很严格，我不想因此丢了工作。” “我已经在开始寻找了，不过这需要苏珊小姐你的配合。” 韦恩这时候已经重新翻起了汇总名册，在上边寻找着“亚瑟·罗宾”这个名字的简要信息，同时又说出了被侦探社逮到的那个头目名字，让苏珊女士再去确认。 之后的情况大体类似，韦恩一边对着汇总名册记录简要信息，一边说出新名字让苏珊女士寻找档案，然后再核对之前的查阅记录， 几趟下来，他的心里已经初步有了想法，接着便开始确认查阅档案的工作流程，以及前边几个查阅那份丢失档案的人员情况。 最后韦恩想了想，对着苏珊女士说，“我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放心吧，你应该不会因此失去工作的。” “真的吗？” 苏珊女士的惊喜中还带着一点不确信，“您已经知道档案被拿到哪里了？” 韦恩勉强笑了笑，“你把刚才发现失踪了的那几份档案名字做个汇总，同时也把最后一个查阅者的名字记录上去。之后你主动向上级汇报，再配合后续的调查，应该就会没事了。要是遇到问题的话，可以让人来询问我，我可以为你证明。” 苏珊女士在点头听着的同时，还赶紧询问地址，在便签上做着记录，“如果真能如您所说的话，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韦恩带着自己记录下来的东西，说完就准备离开：“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苏珊女士的声音从后边追了过来，“韦恩先生，刚才找出来的这些档案，你还没看呢。” 韦恩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不需要了，麻烦你再把它们放回去吧。” …… 大概琢磨清楚以后，韦恩发现在市政厅里出现的这个小插曲，其实意外地值得警惕。 韦恩初步排除了苏珊女士串通的可能性，毕竟档案管理员要是有问题的话，完全可以把谎言说得更圆融，作假的方式也可以更细致， 比如说仅仅篡改档案里边特定的内容，又或者把相似的材料拆散混装，那样档案里依旧全部是“真货”，却能够让档案的有效性几乎完全丧失，也会比“档案丢失”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上一个查阅失踪档案的人是今天上午来的，在汇总名册上他的登记信息是文员，地址和昨晚那个律师留下的办公地点相同， 而他在查阅完档案以后，档案管理员已经确认归还。 当然也有可能是上一个查阅者，使用了什么方法迷惑了档案管理员，然后把档案给弄走了， 但是经过确认，侦探社逮住的那个叫做亚瑟·罗宾的“撬窗大师”的档案，同样也丢失了，那家伙可不在那家高级餐厅的客人名单上，上一个查阅者也没有查阅过他的档案。 其他几个俘虏的档案也出现了丢失的情况，韦恩把查阅和调取档案的记录往前翻，发现他们的档案其实被零散地查阅过，混杂在几条不同的记录里，有一些韦恩之前看的时候都没在意。 所以从最坏的可能性来考虑，韦恩愿意相信那个比顿家族派来的律师，他的调查思路和韦恩相似，应该都是先想到了那家高级餐厅，然后派人从中过滤重点——这是“好人”的调查路径，也像是被“嫁祸”了。然而推测到这里，“坏人”的身份就变得很蹊跷了， 有人几乎未卜先知地提前查阅过了丢失的“重点目标”档案，接着“好人”又一查，档案就失踪了， 那真正拿走档案的坏人，其实是“隐形”的，甚至都不需要留下查阅和调取记录，档案管理员上午才确认过档案还在，下午就没了，很可能就是午间休息的时候消失的， 之前留下的查阅记录，可能单纯是需要档案管理员先找一遍，坏人就可以确认档案的大概存放位置，节省时间。 ——有人事先就知道那些俘虏的“真名”，同时他们还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们的档案消失。 做法虽然粗糙了点，但是在纸质存档的年代，这招还真的挺釜底抽薪的， 如果没有人针对性地去调查，说不定东西消失了几十年都没人知道。 可怕的是，之前的那些查阅记录还是分散的，涉及到了不同的查阅者，有一些还没有留下签名，是所谓的“内部人员”。 侦探社这回好像是挖到“冰山”了…… 上边看起来只露出了一点点，但底下其实是一大块…… 韦恩想到这里的时候一拍大腿，我刚才是不是应该顺便看看自己的档案？ 毕竟能让档案消失，那就同样也能让档案回去，想篡改内容就更简单了…… 然后他又很快放松了下来，自己的档案在黑石镇里应该也有，他又没在里士满定居，不需要登记选民资格，档案里应该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于是还是正事要紧，韦恩敲了敲马车的隔板，对着桑德斯说，“去比顿家族的庄园。”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 巴斯克老先生这次对韦恩亲切了不少，还在温室里跟韦恩分享他亲手栽培出来的红茶（说实话，味道非常一般）， 他接过韦恩递来的小纸条，上边是几个可疑查阅者的名字： “你说我的年轻律师被人给嫁祸了？很可能会吃上官司？” 韦恩点头，“也许对方的举动并不针对他，但也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毕竟窃取市政厅的档案，罪名远比偷几沓现金更重，足够让他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工作了。” 接着韦恩还顺便问了问，有哪些部门的人不需要签名，也能在市政厅里查阅档案。 巴斯克老先生对此如数家珍：“警察局里的高级督察或以上，市政厅里的高级别官员，联邦或者州政府里有权限的部门，可能性有很多。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怀疑沃尔特？他有嫌疑、也完全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还不想被人当枪使啊……单纯“卖子弹”就不必沾上那些因果，免得被你们抓去玩斗兽棋。 不过韦恩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排除掉巴斯克老先生提出的可能性了，那个第三方势力如果真能渗透得这么深，估计早就成为类似“光明教会”的重点打击目标了， 美利加分权设置的坏处，是到处“山头林立”，但一旦有人试图过界，却也很快会被觉察——人们总是会对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更加在意，不会轻易退让。 除非它本来就是合法存在的。 (本章完) 第510章 礼物 第510章 礼物 和韦恩的猜测差不多，有些地方一旦出了问题，最急的果然还是生态系统里的人， 刚刚回到临时据点这边，市政厅来的调查人员就已经在等着了，问的就是今天查阅档案时，韦恩所目击到的情况。 如果说之前发现刺杀案的凶手团伙成员们口供互相冲突那会儿，是韦恩感觉最脑壳疼的时候， 那么当现在那个第三方势力已经被侦探社实锤证明存在、而且触手很可能早就伸进了市政厅里之后，韦恩反而又轻松了起来。 侦探社作为外包团队，能够把这样的黑幕给挖出来，已经足以向教会证明自己的“纯洁性”和“客观性”了—— 这就有点类似于某个民间版本的“包公奇案”，高丽使节被刺了，讲政治的大佬希望被查到的凶手是使团中的“内部人”，所以当小黑脸把调查目光从“使团内部”看向“有宋人身份的嫌疑人”以后，使团便从“吃了闷亏”变成“果断发飙”，大佬们也都希望他不要继续再查，同时分别开始嫌弃他的年轻、质疑他的底色， 而侦探社此时和小黑脸一样，最终都向前更进了一步，确认了凶手其实是第三方的“辽人”，这样“高丽使团”觉得合理，大佬们也能接受，至于案件背后的事情，就可以跟“侦探”关系不大了——那已经出了“治安管辖”的范围，开始适用“丛林法则”。 于是韦恩便也有心情帮档案管理员苏珊女士开脱，协助证明她的嫌疑其实不大， 如果一定要追责的话，可能她顶多也就是没有及时觉察到档案缺失而已，稍微有点无妄之灾，但应该还不至于丢工作，毕竟再谨慎的好人，也总难免会被有心的坏人给钻了空子。 可能因为算是“一路人”，又或者是报纸上最近的吹捧文章足够多， 调查人员们看起来对韦恩颇为尊重，询问时并不会质疑韦恩证言的真实性，还对韦恩的一些推测显得很重视，旁边的速记员笔都没停过。 送走了市政厅的调查人员，韦恩接着就例行询问探员们今天的进度。 眼下临时据点里最宝贝的，是那位叫亚瑟·罗宾的“撬窗大师”以及相关证物，这些都是能实锤那个“第三方势力”直接参与刺杀案的东西，安保级别和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一样高， 其次就是刺杀案凶手家里的那个毒药瓶，以及涉及到那个在逃小头目的相关线索，其实他才是直通案件幕后真相的“钥匙”，但对于大人物们而言，“证明锁真的存在”远比“找到钥匙”更有价值——尤其当那把锁已经不仅仅是“犯罪”，而是开始涉嫌“破坏现有秩序”的时候。 尽管对于侦探社来说，及格线已经达到，剩下的都属于“加分项”，不过该摆出来的样子还是得继续做足姿态， 威利这边依旧和几个探员在加班加点地继续采集和比对指纹，努力把那个第三方势力成员的棺材板钉得更死一点，同时继续寻找可用的抓捕线索， 目前能证明那些俘虏参与过袭击莫里埃先生的指纹又多了两个，其中一个俘虏也和“撬窗大师”一样被重点关进了房间里，另外一个涉案者则同样在逃，指纹是从他们的住所里找到的。 伊妮莎今天又忙活了一天，继续在里士满范围内调查那些能买到毒药原材料的地方，并用那个在逃小头目的体貌特征进行过滤，暂时还没收获， 从韦恩这边得到了那家伙可能的名字以后，她吃东西的时候没有在脑中检索太久：“我今天见过这个名字。” 琳娜的胸脯瞬间就挺了起来，“你在哪里看到的？我现在就带人去……” 这小妞最近总是被安排看家，感觉都快憋坏了啊……确实也得放出去溜溜，不然回头该开始拆家了， 韦恩在旁边示意“爱卿莫急”，同样继续等着伊妮莎说下文。 伊妮莎扯过餐桌边一张都快被翻烂的里士满地图，在上边指了指，同时开始仔细回忆： “这是一家有教会背景的药店，不过是公开营业的，规模比较大，材料也比较齐。因为有大教堂的指示，所以他们很配合，让我翻阅了他们的内部销售记录。 “你说的那个名字在里边出现过，可是他应该并没有采购能制作那种毒药的原材料，并不在我之前的询问范围内。他会被留下名字，也是因为买的止血药超过了常规用量，被工作人员暗中例行记录下来了。” 韦恩听完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听起来不像是“有勾结”的样子， 侦探社这才刚脱落苦海没多久，差点一脚油门又要绕回到教会那边……目前那个第三方势力看起来已经够虎了，韦恩可不想在大教堂里再接到什么“排查内鬼”之类的任务。 知道是跟教会有关的地方，琳娜这家伙反而不乐意去了，把半片面包一口气都塞进了嘴里，然后就打算开溜，“差点忘了正事，我先去帮道格喂乌鸦。” 不是， 道格什么时候敢指挥你了？而且这也能算正事？有晚上喂鸟的吗？ 一堆槽点韦恩不知道该从何吐起，最后只能问道，“乌鸦又是什么情况？”“还不是你最近都没管那只游隼，搞得它整天带着鹦鹉去跟附近的乌鸦群打架，被无辜波及到的猫头鹰气得半夜扑腾着爬树也要去拆乌鸦的窝。现在能捡回来的受伤乌鸦都有半打了，我看之前道格自己就养了一只，知道这玩意也能训，想着以后可以叫去啄人。” 先是蜘蛛后是乌鸦，你怎么老走反派画风…… 琳娜跑掉以后，韦恩顺便就看向了伊妮莎，“你有没有什么想养的宠物？” 先大概摸摸情况，回头没准可以当做礼物什么的。 伊妮莎想了想：“我喜欢安静一点的动物，最好是能对狩猎有帮助的。美利加的豹子好像不错，我之前看了俘虏住所里的那枚豹齿，似乎体型比旧大陆那边的更大一些，也不像猎豹那么弱。” 唔…… 行吧，美少女喜欢养猫，这好像也挺正常。 就是这种色的感觉不太好弄，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猫粮、会不会定点上厕所啥的…… 吃完东西聊完题外话，事情赶早不赶晚，韦恩和伊妮莎就立马动身去药店确认情况， 到后门去上马车的时候顺路跟蹲守的警员们打了招呼，韦恩之后才发现利亚姆这家伙，这时候居然还在马车上——这货早已经不是“倒吊”的姿势，而是趴在马车顶，还开着“透明化”的非凡能力。 “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下来？”韦恩服了，“你看威利都多久没好好休息了，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旷工的嫌疑？”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利亚姆显得很无辜：“我今天都跟着伊妮莎小姐跑了一天了……是伊妮莎小姐让我在她出门的时候偷偷跟着的，为的是防备暗中的跟踪者。” 原来如此， 韦恩看到伊妮莎在旁边点头确认，于是果断认错，“是我误会了，回头让道格专门给你加鸡腿道歉。” “我能把鸡腿换成非凡材料吗？” “不行。或者我再道歉一次，鸡腿我留着自己吃。” “那鸡腿请给我准备一个大号的。最好能刷满蜂蜜，我可以自己烤……” 稍远处的一处房顶，一位小报记者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在小本子上翻了一页，继续笔走龙蛇： 「惊爆！神探韦恩·康斯坦丁的秘密！他其实是一个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精神分裂患者（这句话刚写完就被被划掉了），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位神探，并不是因为指纹之类的科学方法，真正的秘密在于，他其实能够与亡者通灵！」 一只大蜘蛛在旁边再次确认这家伙没啥威胁，趴在他的肩膀上探着脑袋记录下了画面，然后扯着丝按照路线到下一个位置接着遛弯， 几分钟以后，一个金发漂亮妞兴致勃勃地找了过来，拉着小报记者开始聊设定： “我觉得‘通灵’稍微有点老套了，韦恩他自己有个时髦的说法，叫做‘移情’。说厉害的侦探能够根据犯罪现场的情况，与犯人共情，从而推理出犯人是如何实施犯罪的……” (本章完) 第511章 串联 第511章 串联 药店这边不愧同样是有教会背景的生意， 明明都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韦恩他们过去以后，相关的几个工作人员又被主管给主动派人拉了回来，有点“积极配合兄弟单位工作”的味道。 韦恩让别人无辜被迫加班了，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该问的事情还是得问，一通对照下来，从姓名、口音和体貌特征都能对上这几点来看，基本可以做出“同一认定”了。 由于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作为当天主要目击者的那位店员，对此记忆已经稍微有点模糊，半回忆半思考，用词也都不太敢说得很确定： “基本的情况大概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了，至于更多的线索…… “当时那位先生的马车应该是往这个方向离开的，似乎在中间等候的时候，他好像对着同伴说过类似‘待会先去橡树街那边，然后再回马歇尔大街’的话……” 韦恩的眼皮一抬，“你确定？” 店员本来就有点不太自信，闻言便变得更加迟疑：“也可能是我弄混了或者听错了……” 伊妮莎在旁边眨了眨眼睛，“你们这里有‘夜蔷薇’吗？用它来泡一些茶，或许喝完了以后，对回忆会有帮助。” 药店的主管对此没有异议，乐呵呵的就安排人去泡茶了，而且端上来的时候分量管够、一人一杯，连韦恩和伊妮莎他们都有份， 韦恩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那朵被泡发起来的黑色“菇”，喵的，明明叫做“野蔷薇”，怎么是蘑菇茶啊？ 伊妮莎端起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口，示意韦恩不用担心，“这是用来安神和驱赶睡眠的原材料，偶尔适当饮用对人是无害的。” 唔…… 确实，喝下去一股子怪味，后劲简直比进了那几个俘虏住处的脏厕所还上头…… 被询问的店员喝完之后也是一“激灵”，要不是有主管在旁边劝着，他估计绝对不会再喝第二口的， 半杯蘑菇茶下肚，店员端着杯子再也不肯喝了，摆出了回忆状拼命思索，稍微过了一会儿，他才确认般地点了点头： “当时我应该确实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这两条街的名字在里士满没有读音接近的，我觉得我并没有听错。” 韦恩盯着店员一直看，重复问道，“你确定吗？之后我们可能需要请你作为证人出庭，在法庭上重复这段证词——到时候是要公开以圣灵的名义起誓的。” 后劲过了以后，店员反而显得逐渐冷静了下来，眼神有点清亮：“我确定。” 坏消息。 韦恩努力抿出了一个微笑，对着店员伸出了手，“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感谢你的配合。” …… 跟药店主管说了今晚的事情必须严格保密以后，韦恩顺口一问，才知道那种“野蔷薇”成品的价格，居然和等重的黄金差不多， “兄弟单位”大方，那韦恩也不愿意让人家吃亏，留下了日常备着用来耍帅的一枚大双鹰金币，顺便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居然没有忍着喝完。 然后韦恩这边离开了药店也没急着走，又在附近逛了一阵，确定没人跟踪以后，才收起武器又回到了药店里，找了个借口把那位被要求等候的店员给接上了马车。 橡树街和马歇尔大街都不短，沿途当然会有很多的地点，后者还是“大街”，规模更大，可是放在侦探社最近的调查里，橡树街76号是那几个第三方势力俘虏的住所，而马歇尔大街97号，则是之前参议员沃尔特先生亲自送给提利尔牧师的那位接头人的落脚点，也就是伊妮莎之前在调查时“意外被捕”的地方， 再加上那个失踪小头目，在这两个可能的地点中间作为连接…… 喵的， 那个“第三方势力”，其实压根就是本地的特工组织吧？！ 这回侦探社是真撞上“冰山”了，人家的后台可是有实权的联邦参议员。 为了不给店员压力，去往大教堂的路上，韦恩和伊妮莎在马车里都默契地没有聊起这个话题， 这家伙如今比那位“撬窗大师”还关键，属于带回侦探社的临时据点都有点“烫手”的等级，虽然他说出证言的时候还有药店的其他人在场，哪怕被灭口了都还有替补，但出于安全考虑，韦恩还是决定把他及时送到汤姆·哈根手里。 刚才在药店附近确认跟踪者的时候，几乎是韦恩这次来到里士满以后杀心最重的时刻， 这么关键的人证，要是被对方给知道了，估计免不了会像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那样享受灭口待遇，因此要是刚才发现了跟踪者，韦恩和伊妮莎是会尽力让对方无法离开的。 汤姆·哈根出于避嫌的考虑，并没有接见那位店员，但是按照侦探社手头已经查到的线索一串联，整个案件的脉络在他的眼中显然也清晰了起来， 作为刺杀案真正的目标受害人，韦恩其实还挺好奇他会发表什么样的“获奖感言”的，可是汤姆·哈根似乎并没有特别意外，他稍微想了想，却是对着韦恩反问了起来：“既然已经查出了真相，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抓捕？” 韦恩：“啊？” “如果是主教大人听到汇报的话，他或许也会这么问你。” 汤姆·哈根耸了耸肩膀，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会为了无辜同僚去帮忙报仇雪恨的类型。”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我确实是。不过在发现对方背后很可能站着一位国会参议员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反思我们之间的同事关系到底有没有那么好了。” 韦恩一边捧哏，一边琢磨着汤姆·哈根话里的意思，“大教堂和沃尔特先生，之前的相处似乎不怎么愉快？” “教会和政界的高层是不会有公开矛盾的。”汤姆·哈根给了韦恩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韦恩想了想，“要说沃尔特先生对刺杀案知情的话，我不会特别怀疑。可是恐怕很难证明是他直接指使的，除非他手底下有谁对他提出了指控。” 讲道理，按照美利加的律法和国情，国会参议员在事实上享有豁免除叛国和贿赂罪以外一切罪名的权力，起码从联邦成立至今，还从没有过国会参议员在退休之后被清算的先例，顶多也就是被弹劾下野、既往不咎， 而就算是被证明指使刺杀了一个大教堂的司库，要说成是“叛国”也稍微有点过分了，报纸上骂得再凶，只要法庭不管，那当事人假装看不到就完事…… 汤姆·哈根看了看天板：“说点朋友之间闲聊的话，你现在查出来的事情要是被公开了，有很多人是会伺机而动的。联邦的每个州都只有两个国会参议员席位，盯着它的人可不少，你在政界没有根基，比顿家族这一代的年轻人也还早，你最近交往朋友需要谨慎了。” 韦恩寻思了一下，“你说我要是能抓住那个在逃的小头目，主教大人会不会认为我们侦探社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当然。事实上，现在就应该已经可以算是完成了。”汤姆·哈根点了点头，“额外的事情都是你们自己的个人选择，教会不会干涉个人的发展。” (本章完) 第512章 消息 第512章 消息 美利加联邦的面积占据了新世界北大陆的一半，更是人们心中能代表着整片新大陆的地方，对于很多普通人而言，这或许是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亲眼用目光丈量一遍的广袤疆域， 但是对于一些大人物们来说，地域的辽阔，只不过意味着消息的传递会稍微晚个那么几天而已。 美利加联邦的“首都”华盛顿特区，一场慈善舞会进行过半，正是稍微年轻一些的宾客们开始活跃的时刻， 伊利诺伊州的国会参议员弗朗西斯·安德伍德，此时正和驱魔师协会的泰温牧师一块，坐在宴会大厅二楼的一个小露台上，隔着距离俯视着楼下的欢歌乐舞。 安德伍德拿起桌边的酒瓶，亲自给泰温牧师添了一点酒，“听说你就要到宾西法尼亚州去了？那边的大教堂我去过，似乎有段时间没有重新修缮了，我们共和党在当地有一些慷慨的支持者，正打算为此募集一笔修缮用的资金。” 宾西法尼亚州的主教座堂距离上一次的修缮工程完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硬要说的话，确实也能算是“过了一段时间”， 泰温牧师稍微举起杯子示意了一下，“替我感谢信徒们的慷慨。不过还不急，北方的冬天太冷，其实我更想去佐治亚州，可能还需要再等待一阵。” “确实，那边气候显然更温和。”安德伍德参议员要拿起杯子的手停住了，“可惜佐治亚州稍微有些远了，我们党派目前和民主党在北方州的一些议员都还没谈好，南边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党派的支持者恐怕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 泰温牧师是不苟言笑的性格，不过当他想要露出笑容的时候，依旧看似一位慈祥的长者：“会好的。最近我就收到了消息，说福吉尼亚的那位资深参议员，好像遇到麻烦了。” 联邦的每个州都有两个国会参议员席位，每届任期六年，但联邦参议院并不会同期全部换届，而是每两年改选其中的三分之一， 于是正常情况下，每个州的联邦参议员，基本都会是“一旧一新”的搭配，其中在任时间更长的那位，便会被叫做该州目前的“资深参议员”。 安德伍德参议员闻言颔首，“福吉尼亚也应该是时候出现一位属于我们共和党的参议员了，哪怕做不到，我们也希望能让更心系联邦的民主党政客上位。他们的支持者们和温莎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我们想要增加关税的提案，总是很难被通过。” 泰温牧师没有继续对此进行评论，而是把话题又绕了回去：“他的麻烦会很大吗？” “有难度。主要是我们党派目前在福吉尼亚并没有合适的成员，哪怕把沃尔特那家伙弹劾下来了，眼下最有竞争力的还是他们的人。福吉尼亚的烟草远销旧大陆，我们党派的一些主张会让支持者们产生顾忌。” 安德伍德参议员说完，同样开始了试探，“我之前倒是没想到，会在这件事情上看到一个认识的名字。韦恩·康斯坦丁，这个年轻人好像是柯里昂主教安排进行调查的。” “你认识他？”泰温牧师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趟过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安德伍德参议员稍微补充了一句，“当时遇到了蒸汽列车劫匪，就是他和他手底下的人解决的，手法干练。我们党派的成员最近都在安排清缴，所以对那样行动果决的年轻人有点印象。” 泰温牧师在心里稍微核对了一下，觉得合理：“我也跟他见过几次。他之前是堪克斯州一个小镇里的治安官，对了，黑石镇。” “你认为他足够‘专业’吗？”安德伍德参议员意有所指。 “他是‘猎鹰’本杰明的侄子，”泰温牧师说完，扭头确认道，“你应该也听说这个名字吧？” 安德伍德参议员点头，“当然，我年轻那会儿的传奇赏金猎人，在某些圈子里是很有名的。” 泰温牧师这才继续，“既然是他的继承人，多少还是会和普通人不一样。不过野生堕落者们的寿命一般都不长，位阶也不稳定，连‘猎鹰’本杰明那样的人，失稳后的这些年也都一直在掉阶，据说最后竟然是死在了普通人的手上，连非凡材料都没有析出——我还专门去检查过他的坟墓和尸骨。这个侄子看起来应该是达不到他曾经那样的高度了。” 安德伍德参议员很快就联想到了别的地方：“黑石镇？我记得那是辉格党的旧人们建立起来的，我们党派现在在那里似乎没有成员……”泰温牧师在某些方面一向直接，“你们党派之前的选情不容乐观，堪克斯州的本地人自然没必要太过积极地加入。不过我看过那里的情况，或许你们可以试图争取，说不定又会是一个新票仓。” 安德伍德参议员想了想：“我会考虑的。国会里因为要不要给堪克斯州严格‘划界’的事情，已经争吵了很久。那边要是建州了，联邦目前的各州数量又会变成单数，南方人担心反对蓄奴的州现在再多一个，会彻底打破他们的优势，所以这次爆发出的阻力很大。” 泰温牧师稍微抬高了手里的杯子，“那就预祝你们好运？” 酒杯轻碰，“good luck。” …… 同一时间，乔治伯格。 塞缪尔·菲斯克回到了专属于他的邮轮上。 严格来说，这原本其实是一艘属于菲斯克家族名下的商船，只不过经过改造以后，变得舒适了许多，内部空间已经远不像普通的豪华邮轮那么低矮和压抑， 同时可以也方便船只的主人，在沿途往来的过程中携带更多的“随身物品”，避免陷入到连仅仅只想运送几车日常礼物，都需要在外地购买寒酸马车的窘境。 作为菲克斯家族如今的掌门人，这其实只算是能让他在那些喜好攀比的大奴隶主之间彰显出身份的又一个出行工具。 塞缪尔·菲斯克这会儿，已经收敛起了已经展露一晚上的和蔼笑容，头也没回，“奥维莉娅今晚提到了那个韦恩·康斯坦丁好几次，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老管家往前贴近了半步：“按照亨利之前的汇报，奥维莉娅小姐和伊恩少爷之前和他是在芝加哥的时候认识的，就是奥维莉娅小姐遭遇‘小事故’的那次。他现在也在‘学院’里就读，再结合简今晚跟我汇报的情况，奥维莉娅小姐和伊恩少爷跟他有过一些私人来往，不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日常交际，目前没有出现过单独约会的情况——尽管奥维莉娅小姐一直在隐瞒，但她如今的状态已经稳定了，有可能是把他们当做了同为野生非凡者的朋友。”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塞缪尔·菲斯克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今天看了最新的报纸，他最近似乎在里士满很有名？” “都是一些跟教会有关系的报社在造势，政界里有人也在推进，不过他们的主要目的，似乎是在针对本地的参议员沃尔特·诺顿。伊恩少爷也说过，这人和本地大教堂的关系不太一般。按照之前收到的消息，里士满大教堂里的司库被人刺杀了，这事应该跟他们这边的主教很可能近期会换人有关，大概率是教会内部争斗的延伸，但从目前的候任人选来看，这事对我们的影响不大。” “我看过相关的简报。”塞缪尔·菲斯克稍微有点不耐烦，“我了解奥维莉娅，她跟异性的‘正常交际’不是这样的。” 老管家想了想，“需要我让人去‘提醒’他吗？和教会有关系的话，有些事情应该会比较好沟通。” “这个柯里昂可没有我们佐治亚的主教那么好说话，他手底下的人估计也差不多。还是等我到了新约克市以后，亲自去问问情况。希望他那时候还有正常交流的能力。” “那奥维莉娅小姐这边……？” “你安排人关注一下那家伙，要是有人想借着跟奥维莉娅的关系，把菲斯克家族也牵扯进去的话……” 老管家会意，“我明白了。” (本章完) 第513章 “求神” 第513章 “求神” 大人物们行事，只需要尽量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就可以， 但小侦探们得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从汤姆·哈根那边得到了准话以后，侦探社这边的调查工作逐渐收尾， 一部分重心放在了继续采集和比对指纹的“固定证据”上，另外一部分重心，就放在了试图抓捕那个失踪小头目身上。 这主要也是按照汤姆·哈根话里话外的意思来推测得到的，仅仅只是确认本地的特工组织有问题，但连个分量大点的背锅侠都没抓到，柯里昂主教估计还是会不够满意， 那个失踪小头目尽管在实际作用上不如“撬窗大师”关键，可他好歹是直接跟刺杀案毒药瓶有关联的“答案”， 要是能抓到他，到时候大教堂进可攻退可守，既能够选择“到此为止”，用他来结案，也可以选择“顺藤摸瓜”或者“留下伏笔”，到时候想干啥都方便。 第二天下午，韦恩就带着整理好的名单，到警察局去申请通缉令了。 侦探社这边目前能锁定的，是跟那帮俘虏有直接关联的人物，也就是两个所谓的“头儿”，以及住所里跟他们同住的其他同伴——其实也就是当晚跑掉的另外一辆马车上的那几个人， 这些人的指纹和生活用品都可以在住所里找到，再加上侦探社里现成的几个人证，基本可以确认身份和体貌特征，而市政厅里他们的档案虽然都不见了，但在各类的盘点和汇总中还是会有遗留信息，努力凑一凑，算是也能勉强满足用于公开悬赏的标准。 “韦恩先生，你说这些人都是刺杀案背后的参与者？” 负责登记和审核悬赏令的警官看着一溜名单，稍微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仿佛在怀疑韦恩是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搞中世纪“狩猎女巫”的那一套，又似乎在惊讶刺杀案背后的水居然这么深，侦探社居然能从一个已经认罪的凶手背后挖出这么多人来——光是所谓的“凶手同伙”，现在就已经被逮到好几个了，没想到“幕后真凶”还能有这么多。 韦恩点头确认，同时觉得对方有点大惊小怪， 他现在只说了这些人是刺杀案的“幕后真凶”，还没说他们很可能其实就是本地特工组织的人呢，要是这一层关系也被揭开，估计对方还有得惊讶的。 没准是半夜从床上坐起来，都还觉得三观被刷新的那一种。 韦恩在这方面就比较懂事，反正真正的情况已经让大教堂那边知道了，而比顿家族和提利尔牧师现在都是直接奔着参议员沃尔特去的， 谁要是想在这方面抢头功，那谁就自己去使劲，要是非得把侦探社推出来当靶子，那韦恩目前也没啥说的，毕竟调查结果确实如此，侦探社总不能自己去否决自己。 只不过那样的话，韦恩就要想办法收点“另外的价钱”了。 申请通缉令只能算是“声明立场”，以及方便有兴趣的各方参与，但要真的实现抓捕，恐怕却不能完全指望它。 侦探社在这件事情上打算先“科学”，后“玄学”， “科学”的路子简单，通过在市政厅那边搜搜捡捡，那个失踪小头目的简单基本信息还是暴露了的，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家贸易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登记地址不出意料地已经没用，在本地也有一些基本的日常社交——不然他也不会到高级餐厅去吃饭了， 伊妮莎按照她自己的抓捕经历，对这家伙的存活情况进行过评估，觉得他现在还是活着的可能性更大： “从特工的角度而言，他只是身份暴露了，但并没有‘背叛’，因此我们最需要担心的，是他重新获得新的身份，然后改名换姓潜逃到外地。尽管也存在被灭口的可能性，不过成规模的特工组织都不会直接明着来，起码也得是安排他信得过人执行‘秘密指令’，找机会暗中再杀。否则一旦让其它特工觉察到危险，很多任务便很难再得到认真执行。”韦恩听完之后觉得还挺合理，琳娜也表示认可，毕竟特工和侦探差不多，都是非常依赖主观能动性的职业，撒出去以后往往就很难做到实时监督， 美利加“忠君”、“报国”的氛围又不算太浓厚，真要暴露一个杀一个，那人心早就散了，马仔们只需要默契地都稍微放点水、摸点鱼，自保为上，组织基本就直接功能性死亡。 所以从特工组织内部稳定的角度而言，这种时候在名义上反而是必须保那个失踪小头目的，至少也要先做做样子给其他成员看。 “玄学”的路子就更简单，琳娜、“智慧贤者”， 但侦探社如今被很多人盯着，光临时据点附近，琳娜一晚上能找到的盯梢就有八处，这时候要是把像“邪神”远多过像“神祇”的智慧贤者给招出来，无论是被对手还是被教会的人给注意到了，那都相当于好人自爆、顺风翻船，得妥善地进行才可以。 好在里士满在福吉尼亚州，是此时为数不多能算得上“工业城市”的地方，这年头的“工业城市”这个头衔，通常就意味着城市范围内有大湖泊或者大河流，里士满就有一条穿城而过的圣詹姆斯河，平均宽度几百米， 侦探社目前便打算白天继续老实排查那个失踪小头目的人际关系，先给那家伙来个“社会性死亡”，这两天的深夜则挑个时间马车出动，到里士满如今为数不多的跨河大桥上去“求神”， 只要桥上没人、再两头一堵，理论上除了倒霉到家、圣灵降临以外，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应该是不会有其他非凡者能觉察和目击到的——至少没办法实锤。 本来这种事情，出城去搞其实才是最安全的，但智慧贤者给的“指引”，往往会是个“方向”， 要是离得远了，到时候祂往里士满这边一指，那就白费工夫。 还不如在市中心附近的跨河大桥上搞，理论上至少一口气就能排除掉市区范围内八成多的街区，性价比最高。 因此伊妮莎带着一堆人按照大数据去排查，琳娜则自己去给自己挑个适合“求神”的具体位置， 按照必须留个合伙人在临时据点保护金主爸爸的原则，韦恩这次反而成了守家的那一个。 威利如今已经颇有“指纹部主管”的架势，欢迎韦恩去检查工作和进度，但还是有点抗拒韦恩这样不受管束的“玩票党”再亲自上手，老劝韦恩看看就行，现在的重要证据千万别搞，想练手的话以后机会还多得是，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话当然会讲得更委婉，不过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虽说当老板的人，工作安排下去以后，平时没事就是最好的事，可韦恩还是难免觉得有点无聊， 于是接待完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最后过来的三个临时特工保镖、还顺便抽了两名幸运记者接受访谈以后，韦恩就只能跑到屋顶上去喂鸟，这会儿夕阳西下，三辆马车很快就停到了临时据点的大门口。 韦恩伸头一看，来的居然是参议员沃尔特先生。 咦？ 怎么这会儿反而把这个大boss给引来了？ (本章完) 第514章 社区 第514章 社区 其实和比顿家族的巴斯克老先生相比，参议员沃尔特先生才是看着更像好人的那一个， 政客嘛，尤其是这样一路升级上去的，除了话术和竞选纲领需要经过洗炼以外，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谈吐跟亲和力往往也至少是“水平在线”的等级： “韦恩，我收到了消息，说你已经为‘约克·史密斯’申请了悬赏令？” 这是那个“在逃小头目”在市政厅里登记的名字，韦恩也没有掩饰，坦然承认，“确实如此。” 沃尔特先生的脸上带着微笑，表情和煦： “虽然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之前一直都是邮路系统里的人。当然了，我并不会因为他曾经为我们工作，就为他提供逾越法律界限的庇护。 “不过他真正的名字其实是‘约克·卡斯塔洛’，你应该也知道这个姓氏背后代表着什么吧？” 韦恩点头，“这是一个原住民部落的后裔喜欢使用的姓氏。” 在美利加范围内生活着的原住民们，尽管在很多白皮肤移民的眼中算是“同一类人”，但由于新大陆原本的历史发展相当滞后，所以严谨地说，原住民们其实分属于数百个大大小小的不同部落，并不能算是“同一家人”，甚至他们互相之间的语言都很可能不通，说不定还曾经互为仇敌数百年，宿怨可能比跟移民们的都大， 按照韦恩在学院里美利加通史课上学到的内容，“卡斯塔洛”这个姓氏来自于福吉尼亚州早期跟温莎殖民者们合作过的一个大部落——当然后来也不出所料地打了起来，土地逐渐被侵蚀——属于后裔已经逐渐“移民化”，被动融入本地人生活的类型。 如果说黑石镇那边特库姆塞的部落，还算是“美利加正黄旗”的话，那么这些已经失去土地，并且逐渐在白皮肤城镇中的半隔离状态下获得稳定工作、或许还能建立起小型社区的部落原住民，大概就算是“美利加镶黄旗”。 沃尔特先生微笑着颔首，“你能明白就好，而且我也很赞赏你‘公正’的态度。作为对你的支持，其实我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并且可以直接告诉你。” 嗯？！ 你怎么直接就把手下给卖了？ 究竟是旧大陆的玩法太淳朴，还是新大陆的版本已经迭代超前，这怎么跟伊妮莎和琳娜说的不一样？ 沃尔特先生挥手示意了一下，他身后的随从很快就掏出了一张里士满地图，然后他的手指对着韦恩，点到了里士满市郊的一个位置上： “这里是他们部落后裔聚居的一个小型社区，事情败露以后，据说他很快就躲藏到了这里。 “卡斯塔洛在他们部落中的地位不低，据说是一位头人的后裔。他的族人们很可能会选择包庇他，我这边的人手有限，警方也不可能对这些已经获得合法居住权的公民进行大范围骚扰，所以想要抓捕他的话，或许稍微会有一定的难度。” 韦恩掂量着这到底是一个“烟雾弹”，还是一个“陷阱”，脸上的表情倒是不变，“我能问一下，这个社区大概居住着多少原住民吗？” 沃尔特先生似乎略一回忆： “有合法居住权的应该有一百二十七户，上一次登记的总人口数量是七百九十一。不过实际上显然会更多。 “你知道的，并不是所有的原住民都拥有合法居住权。只有那些愿意接受指定教育、到专门医院配合体检及治疗的原住民家庭，才会被接纳，但他们总是会试图包庇更多的族人，让族人们也能够获得工作以及更文明的生活。而原住民们全都没有投票权，不在选民登记之列，也不在警方的管辖范围之内，具体的人口无法统计。”懂了，这应该是个“陷阱”，天底下哪有这么多馅饼可以掉…… 戴维·李教授在美利加通史课上就说过，美利加各地都在建立相应的机构，计划逐渐让原住民们走入“文明社会”， 类似这样的原住民社区就算是其中的一部分，理论上也算是拥有合法居住权，但实际上投资者们会在社区范围内建立相应的工厂或者作坊之类，由原住民部落中的头人们负责管理，依旧相对于移民社会封闭，自由也仍然有限，能够被真正有限度接纳的，总是其中的极少数， 不过相比在偏远地区只能依靠耕作和狩猎为生的日子，这样的社区生活更加稳定，还能合法获取被许可的工业产品，对于原住民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至于所谓的“洗脑教育”和“暗中绝育”等等，韦恩作为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现代人，估计这里十有八九还是同样会有，但是他目前还没能进入到那样隐瞒的领域，暂且装作不知道。 回到这件事情本身，要到一个相对“法外之地”的原住民社区里，去逮捕他们头人的后裔， 韦恩觉得其中的难度，或许就跟黑石镇附近的原住民们，想要闯进镇里去抓捕镇长差不多…… 要知道，哪怕那些拥有合法居住权的原住民家庭会相对“老实”一些，但“不合法”的原住民们可就往往不管这一套了， 他们都不一定分得清你是去“抓捕罪犯”的，还是去“逮捕非法定居者”的……遇到人多的时候估计会躲，遇到人少的时候，没准就会选择在背后给那么一下。 说完了消息，沃尔特先生贵人事忙，很快便开始告辞： “那么就预祝你们能顺利破案了。顺便我可能需要提醒一下你，卡斯塔洛似乎曾经接受过专门的培训，发现自己被通缉以后，他或许很快就会选择尽快逃离福吉尼亚，至少是逃离里士满。他们部落里好像也有一些听命于他的族人，很可能不会坐视他被逮捕——我们都清楚的，原住民对移民们的敌意几乎不可能完全消除。” 知道了知道了， 不就是“下马威”加“时间限定”嘛。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要是不敢去抓，回头人跑了就怪到侦探社头上，而要是真去抓捕了，一切不良后果也都会顺势甩锅过来呗。 韦恩礼貌地跟沃尔特先生告别， 同时在心里寻思着，对方此刻会不会其实也是“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麻批”。 两只手握到了一起，偏偏韦恩这时候还得谢谢他，“感谢您提供的线索。” (本章完) 第515章 “20” 第515章 “20%” 如果硬要打比方的话，那么沃尔特先生对于此时的侦探社而言，其实是带着“不破金身”的， 有点类似于没亮血条的boss，又或者是需要通过“非战斗解决”的卡关角色。 且不说联邦参议员能够豁免掉绝大多数的罪名，哪怕真把人给送进去了，通常也“刑不上大夫”， 人家先来个“居家保释”，过几年没准党派里的谁又当总统了，或者稍微勾兑一下，只要不涉及到叛国，特赦就仅仅是总统签个字的事——除非“被自杀了”还没人追究，否则“又是一条好汉”的耗时都用不了十八年。 而侦探社这样的民间组织却很难针对人家，都不用到擦破点皮的“伤害”那个程度，单纯的“言语威胁”或者“通过非法手段影响国会议员的正常职务判断”，便已经能构成重罪， 属于“上了称以后，一千斤都拉不回来”的那种事情，要是遇上别有用心的毒舌记者，被贴上“国家公敌”的标签都有可能。 不过那些都是政界的事情了，要头疼至少也是比顿家族先头疼，还轮不到侦探社抢着去冒尖， 韦恩虽然也觉得沃尔特先生这会儿估计没憋什么好屁——哪怕他不是幕后真凶，这会儿至少也是在给本地的特工组织“扬威”、“出气”，要给“敢把问题查到他们身上的人一点眼色瞧瞧”什么的——但还真没必要去彻底惹毛他， 总不能说别人一个大人物送了一条线索过来，侦探社反而还“恩将仇报”，人家团团伙伙的，要是在舆论上扯起皮来，韦恩这边需要额外耗费资金和精力不说，还容易平白无故影响声誉和路人缘。 还是先想办法搞定那个“失踪小头目”，看看水到底有多深。 “我记得在市政厅的记录里，卡斯塔洛社区并不归他们日常管理，管辖权在州政府手里，他们仅仅只有一些常规的数据统计。那个沃尔特先生说的人口数据是真实的，但市政厅在备注里也说，实际居住人口很可能高于统计数目，被藏匿的人数比例估计在20%左右。要在里边寻找目标的难度似乎不低。” 伊妮莎被叫回来以后，听完情况很快就开始分析， 旁边的琳娜则已经搓起了小手手：“哪怕只有这20%的人会选择武力对抗，那也是接近一百六十人的规模，就算放在匪帮里，也属于规模非常超标的类型了。这是个大活啊，我们得好好准备才行。” 等下，旁边的大蜘蛛都开始活蹦乱跳了是怎么回事？ 韦恩有点担心琳娜乱来，“不至于不至于。社区里的主要成员都是拥有合法居住权的，打了他们就算不违法，那也不会有赏金，我们不是非得进行武力对抗不可。” 用个韦恩并不太想进行的比喻，那个原住民社区的现状，其实估计有点接近于混乱时期所谓的“唐人街”或者某个“九龙城寨”， 站在白皮肤移民的角度上看，那里当然是个“三不管”的陌生地界，位于他们日常生活的“文明社会”之外，但韦恩却觉得那样的地方，依旧会有哪怕是不稳定的秩序，如果能把事情控制在“抓捕坏人”而不是“族群冲突”的界限之内，应该是可以相对和平地解决掉问题的。 而且按照他在黑石镇的经历，万一事情搞砸了，那敌人就根本不会仅仅是什么“20%”，没准会直接跳成“120%”…… 伊妮莎也不太赞成优先选用武力解决的思路，但她同样比较倾向于沃尔特先生的情报只有部分可信： “为了预防意外，‘和平接洽’与‘暗中调查’可能都有必要。他既然已经告知了我们地点，目标很可能也会有相应的准备，我们不能把探员们的安全建立在评估之上。” 于是计划很快议定，晚上先到琳娜挑好的地方去“求神”，一旦排除掉情报完全虚假的可能性，接着侦探社这边就让几个适合潜入的人趁夜过去， 哪怕暂时找不到人，也先把基本地图给画出来，回头等天亮了，再去找社区里能管事的人聊。 至于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他的保镖明明都来齐了，他还硬赖着不肯丢下琳娜自己离开，不惯着他，有守家的探员们陪着足够了。 ……在照明还需要消耗燃料的年代，夜间出行并不是城市大众主流的选择，出行开销变大了不说，离开市区范围还到处乌漆嘛黑，安全性也堪忧， 相比习惯了旷野黑暗的西部人，又或者需要在城镇间尽快传递消息的“信使们”，城里的普通人反而更不喜欢夜间乱跑。 “救——嘭！” 看到跨河大桥的那头升起了焰火以后，韦恩带着人在这边也堵住了路，接着同样放起了代表“暂时无人通行”的信号。 按照市政厅里的档案，这条跨越圣詹姆斯河的大桥，长度换算过来大概是四百九十米，由于这个年代的桥面不够高，不少大船无法通过，所以它也成为了圣詹姆斯河上“内外航运”的分界线——很多货运船只的货物不得不通过里士满进行集散和转运，也算是变相地增加了这座城市的活力与税收。 琳娜正常召唤智慧贤者，又能让几乎所有非凡者的灵性直觉都疯狂预警的距离，大约在几十码的范围之内，具体不定，似乎跟环境和“介质”有关，但肯定是离得越远，感觉就越模糊， 此时按照计划，她应该在大桥的正中忙活着，现在离得这么远，除了一些能力特殊的非凡者以外，其它非凡者就算此时正好在岸边，估计顶多也就稍微“咯噔”一下，或许能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但却已经未必能感应到具体的情况和方向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真正当“智慧贤者”降临的那一刻，韦恩自己的灵性直觉依旧还是有所触动的，就如同老练的抢手，大老远地听到异响，都能分辨出那是不是自己熟悉的枪声， 旁边的利亚姆更是猛地“激灵”了一下，还忍不住拍了拍小心脏，“自从见识过琳娜小姐的能力以后，哪怕已经提前有了准备，依旧还是很让人后怕……” 驾驶着马车的桑德斯稳住了马匹，倒是斜着眼睛瞟他：“也没有你这么夸张吧？灵性直觉只是稍微有点触动，要是事先不知情的话，估计连方向都找不到。你看‘变色龙’就不像你这样。” “你们这是没在野外遭遇过猛兽，听到嚎叫声分辨不出危险，所以才不害怕……” “上次大本营被袭击的时候我也在场！这次和那次展现出来的威压都不一样。”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就是敏感度之间的差异了，非得听到打雷声你才知道要下暴雨了么……正经的小动物们听到猛兽打哈欠都会开始逃跑……” 利亚姆可能也是最近被桑德斯吊多了，连顶嘴都显得有点弱势，不过韦恩看了看自己这边几个人的反应，觉得一切尚在预料之内，琳娜自己都觉得合适的位置，想来也错不到哪里去， 等到大桥中间升起了一朵红色的焰火，众人明白这是情报得到了确认，于是赶紧撤掉临时的路障上车开溜，免得有巡街警员之类的夜间治安维护者找过来。 目标，卡斯塔洛社区！ 嘿嘿，这次警方就算在市区内设卡，估计都想不到放焰火的人会直接往城郊跑。 这就是进过局子以后得出的经验了。 (本章完) 第516章 夜访 第516章 夜访 由于临时据点里还有一堆证物和俘虏需要保护，指纹的采集和比对也没搞完，如今三个合伙人又都出了门，所以这会儿韦恩他们带的人手其实并不多， 像康纳尔今晚本来也希望能跟着来的，但作为侦探社第一赛季的竞技场冠军，合伙人们不在家，他就不得不配合道格他们一块守家。 好在莫里埃先生的那几个法兰克特工保镖，质量感觉还算过硬，也算是勉强能临时补上合伙人的缺位， 按照康纳尔跟他们非正式交手的评价，其中四个都是“不错”，还有一个则是“相当不错”——以他的性格，后者至少是他需要付出一定“代价”、又或者是在“非切磋状态下”才能战胜的类型，比如说现在的竞技场榜首戴蒙·麦奎迪，目前在康纳尔的嘴里就是这个评价。 韦恩这边两辆马车六个人，深更半夜地就来到了所谓的“卡斯塔洛社区”， 这里初看起来有点像是封闭式的工业园区，外边有围墙和大门，出入口还拉着阻拦马车用的铁链子，里边的住宅都是面积不大的独栋木屋，还有一些像是厂房、仓库、教学楼、小教堂之类的地方， 但至少看起来并不是监狱，起码围墙上留出的大门旁没有站着荷枪实弹的守卫。 几个脑袋凑在了围墙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韦恩一边眺望着内部灯火星点的社区，一边描述任务： “我们今晚的预定目标，是确认环境和调查社区内的基本情况。大家分头进去以后，原则上自由活动，但以隐蔽侦查和自保为主，天亮之前返回。事后需要提交相应的信息，最后汇总成地图。 “如果发生意外情况，可能被社区内的治安巡逻人员例行逮捕，就及时燃放黄色焰火，看守马车的桑德斯负责以‘警方特派员’的身份进去沟通，试图把人给和平带走。我也会争取在路上跟他汇合。 “要是明确激起了对方的敌意，需要被迫进行交火，那么就燃放红色焰火，这种情况下不再允许泄露身份，可以还击但尽量避免造成过多伤亡，争取尽快脱身。万一被抓到了，我们也会想办法暗中营救。” 一个简约小方框在泥土上被划了出来，琳娜此时的心情很好，大气地把小木棍递给了利亚姆，“一人一个方向，你们先选吧。” 伊妮莎在“和平模式”下不适合近战，当然进入“非和平模式”以后也不太应该，所以她主要负责寻找其中适合的制高点，掌握社区整体的路线和大致布局，保持着距离绕一圈就行，不需要探查得太深，至于其中的细节则由其他人进行填充， 利亚姆懂事地挑了个需要绕得最远的方向，“变色龙”则选了个跟他临近的，最后韦恩和琳娜各选一个，再加上看起来最猛男的桑德斯当预备队，基本就齐活。 一个钩爪卡到了围墙顶上，韦恩很快就从自己这边翻了墙，他落地的时候顺势弓腰曲腿，半蹲着降低冲击和声响，还伸手稳了稳自己的帽子， 然后几个“小尖尖”很快就落到了韦恩的手背上，接着轻巧蹦开，韦恩往旁边一看，果然琳娜随后也悄悄地落在了旁边。 “你不是应该从那个方向开始吗？”韦恩问。 “嗐。我突然想到，难得出门透气，连个伴都没有，那多无聊。反正是自由活动，这地方也不大，我们待会就绕半圈往那边走呗。” 行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平心而论，这个社区的规模其实也不算太小了，统计上说是一百二十多户，放在西部小镇的聚居区里，已经是平均线以上的规模， 不过相比黑石镇，这边的住宅区就规划得略显“拥挤”和“整齐”，尽管每幢独栋木屋的大门前都有草坪，其中的道路也横平竖直，乍看起来也有模有样，但总让人觉得缺点味道，仿佛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 社区里没有多少路灯，偶尔能遇到领着提灯巡逻的人员，制服款式倒是和里士满的警方制服接近，就是配色略有不同，看肤色应该也是这里的原住民住户， 随机挑选了两户幸运人家进去看了看，感觉和普通的白皮肤家庭似乎已经没什么区别，木屋里的格局果然是相同的，餐厅里挂着圣徽，橱柜里能找到的主食是面包而不是玉米粒啥的， 不过从大门旁的衣帽架上，还是能看到挂着原住民风格的羽毛帽、装饰物和皮毛外套，楼梯下边的杂物间里也有类似细骨头串成的“风铃”、还有土制弓箭之类充满原住民特质的物品，可能是因为和房屋整体的风格有点不搭，所以被屯在暗处了，或者是有谁不让公开摆出来。琳娜在房屋里四处瞄了瞄，很快就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个小暗格，里边是用鱼骨、兽骨、羽毛、牙齿弄出来的一个不知道什么鬼，但看风格应该属于相对原始的自然崇拜， 另外一家藏起来的玩意就更夸张，还额外有个人脸或者说鬼脸造型的木质彩绘油灯，琳娜用带罩子的小煤油灯照了照，大概是觉得没意思，很快就扯着韦恩换地方。 沿着这边的这片住宅区往“社区中心”的方向走，是个围着不少建筑的小广场， 教堂看起来是圣灵教会风格的，似乎没什么看头，旁边的估计是议事厅或者管理中心，这会儿黑着灯，小医院看起来还在营业，韦恩和琳娜两双眼睛从窗台下边冒出来瞅了瞅，接着就此略过。 再往琳娜本来该负责的那边走，就是社区里的“大工厂区”了，这破地方居然还有高围墙，而且半夜了似乎也没停工，依旧有灯火和隐隐的机械声， 两人刚翻进工厂的范围之内，就互相对视了一眼，灵性直觉都感觉到了非凡力量的存在。 旁边的死角里有个绿绿的图腾柱，看起来像是把不同动物的脑袋造型摞起来了一样，画在上边的一排眼睛从上到下都瞪得老圆，接近顶部的位置还有双小翅膀， 琳娜和大蜘蛛彼得都还围着它在观察，琢磨上边有没有值钱的部件，这次就轮到她被韦恩扯着走了，“我们是来看情况的，不许破坏公物。” 厂区这边的守卫稍微严格了一些，不过也依旧是不怎么设防的状态，车间里一股子古怪的臭味，韦恩本来还奇怪这里是搞什么的，然后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原来是这年头污染水源的顶流之一，制革业。 原住民们硝制出来的皮革，感觉应该就是比较正经的动物真皮了，成品仓库里还堆着一些皮包和皮带，款式一般，但是主打结实牢靠的那种，韦恩用力扯了扯，觉得质量还不错，有机会的话可以考虑买一批，回头给探员们换装。 正打算继续去搞清楚工厂区里的其它建筑物作用，然后此时一抹亮光，就从窗外的远处闪了起来，拖着隐隐的尾迹往天上飞， “救——嘭！” 焰火随后散开，是明媚的亮红色。 嗯？！ 韦恩一边掏出方巾麻溜地蒙面，一边在心里寻思，这又是谁踩着雷了？！ (本章完) 第517章 “聚会” 第517章 “聚会” 当社区里的灯火逐渐通明，而几队火光在其中的道路间，如同炸锅的大黄蜂般不断来回寻觅肇事者时， 韦恩几人已经返回到了最初集合的山坡上。 利亚姆还靠着树脚瘫在旁边，呼吸未平，“吓死我了，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非凡者。刚才我钻进木工作坊里还没多久，就被人给发现了，差点以为逃不出来。” 托社区里夜间照明不足的福，红色焰火升起以后，其他人注意到火光汇聚的方向，就默契地开始各自闹出动静来， 伊妮莎在远处放了空枪，琳娜更是直接点燃烈性炸药丢在了空地上——要不是韦恩拦着她，降低社区的额外损失，琳娜没准顺便就把人家的仓库给平了。韦恩都有点怀疑，到底谁的非凡能力才是“爆炸”…… 利亚姆就算别的方面不行，至少求生意志还是很强烈的， 最后也没让事情发展到需要人过去营救的地步，自己就成功地甩掉了尾巴。 于是其他人看到寻觅的火光似乎丢失了目标、行动变得散乱，便各自隐蔽并陆续返回， 伊妮莎已经开始在带着灯罩的煤油灯下绘制地形图，然后根据其它人的补充逐渐完善标记。 整个社区的情况在地图上逐渐清晰，两块主要的居住区，中心广场、工厂区、作坊区、综合区， 治安巡逻人员们的组成，看起来比较接近西部小镇的架构，成员们主要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原住民居民，此外也有白皮肤的“警察”角色，数量不多，但显然地位更高。 根据利亚姆的观察，这里居然还有类似“黑帮”的组织，那些人和负责治安巡逻的人员并不是同一批，甚至还有点刻意避开的味道， 不过他们会选择动武的冲动感比较强烈，利亚姆就是遇到了他们，才差点真的打起来。 然后没想到焰火升空以后，那些人居然也跟利亚姆一样很快分散而去，似乎同样在避免与闻讯而来的人们正面对上。 几个人依次跑到伊妮莎身边，为她指出自己负责区域内的建筑物大致情况，并补充哪里有隐蔽通路、哪些其实又是死路， 伊妮莎一边标记，一边头也不抬地说着话： “按照猎人协会里的记录，当年温莎殖民者们在福吉尼亚州对付一些原住民部落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麻烦。其中有一些相对强势的原住民部落，他们的原始信仰尽管体系还不完整，却也在一定程度上迈入了非凡领域，是有一些比较独特的应用方式的。” 韦恩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闻言回过了头来，“按照俘虏们的描述，那个失踪的小头目应该也是个非凡者。所以他的情况在他们的部落里，似乎并不是特例？” 伊妮莎眨了眨眼睛：“殖民时期的很多记录都并不公开，再加上温莎王国当年是战败离去的，档案损毁和丢失情况严重，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从目前来看，利亚姆说的‘黑帮’，我觉得很可能就是他们中掌握了非凡能力的人们的‘秘密结社’——你刚才也说了，接受圣灵信仰，似乎是这些原住民被接纳进这个社区的条件之一。” 这个判断对于韦恩来说，倒是非常容易推测出来的， 社区中间有圣灵教堂，随便抽两户家庭，家里都有圣徽，而本来属于他们信仰的物品，却只能被藏纳在奇怪的暗格和角落里，这就是美利加人会要求别人干的事情嘛。 于是他接着又望向了利亚姆，“说说你那边发现的情况。” “我刚才是在探查那个地方。”利亚姆先是隔空对着社区那边指了一下，然后又自觉地蹲到了伊妮莎的旁边，在地图上为她指了出来，“那里是‘作坊区’和‘综合区’的交界地带，是个木工作坊。我注意到那里有非凡力量的反应，就往里深入了。那里边有隐蔽的地下室，当时大概聚集了二三十个人，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详细探查，有个头上插满了羽毛、脸上涂满油彩的人就对他们发出了警报。” 唔…… 韦恩想了想，“头上插羽毛、脸上涂油彩”，这不就是原住民部落里的祭司形象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不被允许在这里传播和公开讨论他们部落的传统信仰文化的，所以只能偷偷搞？” 利亚姆稍微一愣：“好像也有可能……不过他们也不至于直接都拔刀子和拿武器吧？当时他们不仅是使用了非凡能力，有蛇群和像豹子灵魂之类的东西追赶我，要不是我闪得快，光标枪都已经能把我钉成刺猬了，还有人拿出了枪——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们不会不舍得开火的。” “你遭遇的非凡者大概有多少人？”伊妮莎抬了一下脑袋。 “似乎在场的全都是。”利亚姆不太确定，“至少当时在场的，看上去都像是部落里的‘猎人’之类。负责动武的那种。” “看到我们要逮捕的目标了吗？”韦恩问。 利亚姆有点哭丧着脸，“他们中间好多人脸上都带着油彩，我当时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而且我只看过那家伙的画像，没见过本人，要辨认起来，其实也不太确定的。” 行吧。 韦恩稍微脑补了一下，说不定那帮人本来在偷偷进行着在这个社区里不被允许的传统仪式，结果利亚姆一个乱入，他们以为利亚姆是调查他们“违规行为”的人，接着利亚姆还放了大范围警示用的焰火，那换谁估计谁都得慌。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帮人随后也躲着汇聚过去的治安巡逻人员，似乎就显得比较合理了——毕竟在圣灵信仰掌握优势的地盘里，是不允许有其它“异端信仰”存在的，哪怕这是那帮人原本的信仰。 不过这也仅仅是个脑补，没准人家真有可能是什么原住民黑帮，说不定还跟那个失踪小头目有关，那他们会警惕和敌视“外来闯入者”，同样也非常合理。 伊妮莎在利亚姆的说明下，一一补完了地图上那一片的标记，然后她稍微寻思了一下，又向利亚姆确认道，“当时他们是在地下室聚集的，现场的空气怎么样？” 利亚姆缩了缩脖子，努力地在回忆：“就普通的地下室空气，有点沉闷，好像还带点潮湿？” “不太对。”x3 韦恩和琳娜不约而同地在旁边也出了声。 (本章完) 第518章 管理 第518章 管理 三人互相礼让了一下，然后是让韦恩先说， 韦恩想到的，是自己了解过的原住民知识，“被接纳进这个卡斯塔洛社区的原住民部落，在福吉尼亚州属于某一个语系圈子里的一支。按理来说，他们在进行信仰仪式活动的时候，是会燃烧烟草的，现场应该烟雾缭绕才对。” 旧大陆移民们给新大陆带来的震撼很多，但新大陆也不是没有任何回馈，比如说烟草，最初就是所谓的“新大陆惊喜”之一。 琳娜观察的点稍微有点不一样： “在真理教派里，我见识过很可能是同一来源的信仰。和圣灵信仰定期的‘礼拜’类似，他们部落里的巫医或者祭司也有特定的仪式步骤，偏好的方式是使用草药或者烟草，通过‘梦境’对信徒进行引导。 “我今晚看到他们的图腾了，上边依旧带着灵性力量，说明他们的祭司传承并没有断掉。所以现场应该是有非凡能力使用痕迹的，不会这么‘普通’。” 伊妮莎本来想说的话，似乎都被两人先说出来了，于是她眨了眨眼睛，也只是稍微又提醒了一下： “按照市政厅对这里的历次人口统计数量，以及‘变色龙’在墓园那边观察到的情况，这个社区的人口哪怕算上被隐匿的部分，多年来也只有小幅增长，如果结合每次的‘新登记人口数量’来看，意味着实际上应该是长期负增长——社区里的居民很可能也察觉到了异常，所以他们对于陌生的外来白人，很可能不会太友善。” 利亚姆闻言，在旁边立马就举起了一根标枪，“这个我可以作证！他们就是用这种东西招待陌生人的。” 你这种半夜偷摸进去的不算！ 韦恩白了他一眼，然后又好奇地凑了过去，“这标枪好玩吗？射得准不准？” 伊妮莎对这玩意似乎更熟悉，“这应该叫做‘梭镖’，和标枪看起来相似，却是需要配合投掷器使用的。投掷器通常是一根特制的短棍，用来与梭镖的尾部相连，可以提供更大的推力，并且方便脱手。最远投掷距离通常在110码左右，熟手能精准造成有效杀伤的距离大约为30码。” 枪械刚被发明出来的时候，数据估计还没这玩意好看，毕竟现在的左轮手枪，有效射程也就50码，不过熟练投手需要的培养时间往往漫长，新手肯定还是用枪更好使， 难怪当年温莎殖民者刚来新大陆的时候，能跟本地的原住民部落打得“有来有回”的…… 据说早期有个温莎殖民总督为了争取和平，还亲自去和原住民部落联姻，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部落小公主，两人认识的时候，女方还不满十四岁， 反正韦恩在课堂上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也是“啧啧啧啧”的。 不过社区的基本情况已经被大致摸了一遍，以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武力对抗似乎不是个好办法，还是等天亮了过去交涉看看。 …… 正式打出了里士满“城市警察委员会”特别调查员的名义，这个身份在卡斯塔洛社区还算有点牌面，至少驻守在社区里的警察们是愿意提供一定配合的， 可惜他们和城市里的“警察”又不是同一种了，更有点像是被州政府派到这里的“外交官”，地位虽然不低，但很多事情都不能直接动手，得跟原住民里的头人们“商量着来”。首先闻讯而来的，应该说都是社区里的“牌面人物”，比如说社区教堂的牧师，社区学校的代理校长，社区医院的理事长，还有两家工厂的现场管理者、那些作坊产品最大的采购商代表、向社区提供指定工业产品的供应商代表之类， 这些人不出意料地都是白皮肤面孔，非工作时间通常也不会出现在社区里，在明白韦恩这个特别调查员只负责刺杀案、并不负责向任何人提供关于社区内部工作情况的报告以后，大家也算是相谈甚欢。 至于说抓捕凶手的事情嘛…… 哎，大家平时都忙，也就偶尔能坐下来喝杯热茶、顺便闲聊个几分钟而已，对社区里其它方面的情况其实也不是很了解。 于是正事跟他们讲了等于白讲，韦恩就真的只能问一些他们在社区里的工作琐事和日常见闻， 这帮人对原住民们的印象还挺割裂，就比如同样是谈到社区原住民们在工厂里的工作情况，两家工厂的现场管理的评价就不太相同。 一个说原住民们其实还挺好管理，有些工作只要把要求说明清楚以后，原住民们就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虽然也会发生结果并不令人满意的情况，但却不像奴隶们几乎必须得一步步地让人反复监督，还需要一直安排人盯着才能好好工作， 另一个则说原住民们实际上很难管理，一遇到他们抵触的事情，往往就会消极懈怠，私底下还会有人串联、暗中违抗，真不如家里的奴隶们听话，至少奴隶们被打骂以后无处可去、没人会管，原住民们要是闹起来，那可不好说。 反正一杯热茶直到喝完，韦恩也没旁敲侧击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等这些贵人事忙的没用东西离开，接着才轮到那几个已经等候在房间外的原住民代表， 社区的“警长”示意他们一定要配合韦恩的工作，不过“警长”本人却丝毫没有要从椅子上抬起屁股的意思，韦恩知道这家伙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便让那几位社区“里正”带着到处逛逛，也不给他偷听的机会。 一路边走边聊，韦恩几人也暗自把社区里的环境和地图上的样子对应起来， 社区里白天看起来就热闹了不少，工厂有黑烟，作坊有声音，路上有行人，一些住宅外还能看到人嫌狗弃的熊孩子在玩耍，不过很多原住民在远远瞅见韦恩一行人以后，就都很快走远或者进屋了，但是有一些又好像在暗中继续观察。 原来哪怕是在这个社区里，大部分原住民和移民们也依旧是语言不通的，通常要等“社区二代”以后的情况才会好转，这几位社区“里正”中，有些就是因为和移民们的接触更早一些，或者家庭长辈里有类似的“英语老师”，才作为两边沟通的桥梁，被移民们指定成了代表， 不过也有一两位年纪较大的社区“里正”，属于“或许隐约能听懂、但是依旧不会说”的类型，他们就真的是原本在部落中就比较有威望的“头人”了，表情和气质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连看琳娜的时候都眼神警惕，而不是像那些没用的家伙那样单纯看美女。 琳娜也盯上了其中的一位，打暗号提醒这家伙是非凡者，利亚姆则辨认出了另外一个能无障碍沟通的，偷偷给韦恩挤眉弄眼，示意自己昨晚肯定见过这人， 韦恩这会儿胆肥，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跟几位社区“里正”说明情况：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逮捕的，是涉及谋杀无辜公民的凶手。这个案子和社区里的其他居民无关，也不会被法律容忍，希望各位能够积极提供线索和帮助，既避免因为调查扩大而导致无关人员被牵连，也别让凶手被包庇。” 几位社区“里正”稍微叽里咕噜了几句，然后才有人扭头跟韦恩翻译，“我们可以带你去他家看看，并且会让族人们互相确认情况。不过互相询问恐怕需要时间，而且我们这些人最近都没见过他回来。” 这会儿伊妮莎、桑德斯各自在社区外的观察点盯着，“变色龙”也已经去呼叫盯梢的增援了，这社区从昨晚到现在都只见进不见出，那家伙应该还在， 韦恩恭敬不如从命，哪怕暂时找不着人，先打发时间排除错误答案也不错。 (本章完) 第519章 包容 第519章 包容 到那位叫做“约克·史密斯”，啊不，应该是叫做“约克·卡斯塔洛”的在逃小头目家里逛了一圈， 父辈已经去世，房子倒是没空着，还住着他哥哥一家人，拖家带口七八个，就给他留了个房间。 他父亲是部落里上一辈的“头人”，哥哥因此混得还行，在工厂里算是个管事， 他本人则有点像是现代社会里那种能到大城市去靠自己打拼的人才，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回来的时候带东西似乎又颇为大方，在“街坊邻里”们的眼中，算是“有出息”的类型。 只不过韦恩这么一来，说他是里士满一桩刑事案的凶手，这家伙也算是有点“社会性死亡”了， 可惜在他们家里人眼里，像韦恩这样白皮肤的家伙显然不怎么可信，也可能是觉得“白皮肤的法律未必就公正”之类。 韦恩看了看房间里积灰的情况，觉得人可能是真没回这边，便让利亚姆打包了几样估计能采集到那家伙指纹的东西，接着就打算继续“随便逛逛”，准备假装无意地到昨晚利亚姆发现一帮人聚会的地方去瞅瞅， 几位社区里的原住民“里正”这会儿已经走了一小半，各自找人询问消息去了，剩下的人则继续跟在屁股后边陪同，还叫来了一个半大的小孩子当向导，在前边给韦恩带路。 韦恩上课的时候听说过这茬，据说这是他们部落里的一个传统习惯， 比如说他们以前逮到了殖民者俘虏的时候，如果这次不想把对方细细切作臊子，那么在成年人唱完黑脸以后，往往就会让小孩子出面跟外来者交流，认为这样会让外来者觉得真诚和安全——当年那位原住民小公主，传闻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温莎的殖民者老爷给骗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住民们“吃一堑长一智”了，又或者是觉得韦恩的级别还不够高，反正韦恩这次没机会接触部落小公主，来的是个小男孩，名字叫做奥利， 这奥利看着也就比艾玛高半个头，皮肤是野孩子的那种深棕色，沉稳中还是带点孩子气，韦恩假装瞎指了个方向说想去看看原住民们的产业，他就在前边蹦蹦跳跳地带路了。 原住民们的手工作坊这边，产品线还算丰富，除了号称使用了原住民制法的各类烟草以外，还有奇怪的带鸟毛帽子，造型独特的木质面具，也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特色武器，比如传统弓箭以及能把人狗头都打爆的原住民战棍，都是可以让白人老爷们买回家去挂墙上装饰用的， 琳娜还试玩了几下伊妮莎昨晚刚科普过的“梭镖”，漂亮的金发小妞抡着短棍把细标枪给投出去，准头先不说，至少画面是很不错，一些本来被驱散了要求不要围观的原住民年轻匠人们，还在周围的各个稍远处凑着脑袋围观。 韦恩也试了两把，这玩意比想象中的好上手，位置合适的话，扎到猎物身上估计戳伤内脏不成问题。 “当！” 接着很快，一根梭镖便被韦恩打得歪到没边，钻破蒙皮的窗户飞进了连着木工作坊的一间木屋里， 利亚姆正像个狗腿子似的屁颠屁颠要去找，旁边就已经有一个身材健硕的原住民连忙往前站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嘴里还叽里咕噜。 小导游奥利跟着叽里咕噜了两句，然后扭过头对着韦恩解释，“那里是作坊不对外开放的区域，有些工艺是需要保密的。不用麻烦您的人，我去帮您把梭镖给捡回来就行。” 那里边就是利亚姆昨晚发现的地下室入口，韦恩本来就是故意把东西打过去的， 闻言以后，韦恩顺势就摆出了“白人老爷”的架子：“我们今天到社区里是负责调查的，那里有我们不能看的东西？” 奥利稍微有点为难，不过跟着后边的几位社区“里正”很快就用他们的语言发了话，那位拦路的原住民听到以后，不情不愿地让开了位置，还有点指桑骂槐味道地扭头往旁边吐了口唾液， 然后奥利才又露出了笑脸，对着利亚姆做出了“请”的手势，“请随意，我们社区当然欢迎绅士们的参观。” 利亚姆狗仗人势的姿态都有点不像是演的，在木门上得意地“邦邦”两下弄开拦闩，再“砰”地一下推开，以一种“鼻孔看路”的状态推开门走了进去， 接着等他捧着梭镖再走出来的时候，就有点鬼鬼祟祟地凑到了韦恩耳边，用一副似乎“刚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假装跟韦恩说悄悄话。 韦恩快步往木屋方向走了过去，除了他们几个人以外，那几位社区“里正”也很快跟上了脚步，作坊里的一些匠人也仿佛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些都已经慢慢聚拢了过来， 木屋里光线昏暗，利亚姆对着一个架子一指，韦恩用眼神一示意，一位社区“里正”就不情不愿地指挥着门外的匠人们过来配合，架子搬开、木板门被掀开，之后便露出了向下的土质阶梯。“这下边是地窖，我们使用的一些油彩和涂料是需要经过发酵的……”旁边的一位社区“里正”试图解释道。 木板门的转轴是用整根的原木做成的，感觉这么原始的设计，人应该不会被堵死在下边， 韦恩继续绷着表情，抬手止住了对方的话头，“有煤油灯吗？” “有、有。” 说完，很快就有两盏半新不旧的煤油灯被递了过来。 韦恩接过了其中的一盏，“你们走前边，我们下去看看。” “……好的。” 地下室里其实没什么好看的，空间不算小，但挖得也不算太深，天板被木板和粗树干支撑着，墙壁都还是被夯实加固过的土层， 不过地下室里摆放着一些显然是用于祭祀的图腾和仪式用具，就像是哪怕再破小的山神庙，人们也往往可以一眼看出“这里是拜神的地方”一样。 气氛严肃，韦恩一脸冷漠地在里边扫了一圈，等到有两位社区“里正”心虚地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 韦恩才突然轻松地笑了起来，“没事，我在信仰方面比较包容。这里的情况我会帮你们保密的。” “哈哈哈……” 几位社区“里正”似乎也都同时松了一口气，附和着陪笑了起来，“感谢您的理解。” 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这里似乎有一些非凡力量的残留，但不多， 检查了一阵以后，韦恩一边带头往上走，一边继续试图跟“里正”们拉进距离： “信仰方面的事情我不在意，不过法律方面的事情我不会容忍。希望你们也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发生包庇犯人之类的事情。” “当然，我们和族人们一定会尽力的。” 回到地面上，道格的鹦鹉这会儿被几个原住民给逮住了，被提溜着双爪倒挂在人家的手里骂“q”，想啄人还被制住了后颈， “变色龙”已经返回等在旁边，原住民们不听他的话，没有把鹦鹉给放下，却也看在肤色的面子上没有伤害鹦鹉。 “老板，我们确认过了，看到大教堂的手令以后，这里的牧师已经让警长按照您的要求通知封锁了社区，暂时禁止所有原住民外出。康纳尔和道格先生也已经过来，他们目前在外围配合伊妮莎小姐进行监视，应该不会让人给跑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正式搜吧。 (本章完) 第520章 “炸鱼” 第520章 “炸鱼” 姑且算是跟社区“里正”们达成默契以后， 琳娜、利亚姆和“变色龙”各自带着一位能交流的社区“里正”，以及被他们叫来当帮手的族人，然后就在社区里挨家挨户搜查了起来。 搜查的“细致程度”总是会和“消耗时间”成正比，一个白天过去，才勉强把社区里筛了个八成， 晚餐的时候，几人受邀到一位社区“里正”的家中做客，吃饭之前一碰头，韦恩就又有点脑壳疼了。 喵的，这帮人还是把侦探社当“白人老爷”来糊弄了，按照这样的情况，能搜出个鬼啊。 虽然和他们说了这几天不让“打鸟”，鹦鹉和游隼之类的傻鸟也在社区上空时不时飞过，但鸟儿们顶多可以跟踪特定的目标，或者监督有没有“额外的人”出现，它们压根就分不清社区人堆里正常走动的原住民们谁是谁， 而社区再小，也不是几个人的视线所及就能完成监督的，现在两个住宅区都搜过了，不说找到凶手吧，就连非登记的社区居民都没遇到几个——也可能是遇到了，但大家只有在挨家挨户确认人员的时候，才能严格比对人头数和名字，陌生的面孔在别的地方混在一起，还是很难分清。 说白了，十有八九是那些负责带路和翻译的社区“里正”，在搞类似“瞒天过海”或者“暗度陈仓”的小把戏， 检查的队伍还没到地方，消息估计就已经先到了，不该露面的人提前轻车熟路地暂时转移，然后检查的时候就会看起来“一切正常”。 可惜日常的生活痕迹还是很难完全掩盖掉的，比如说一户人家本来住得就挤，偏偏还留着额外一两个的床位说是给来访的客人用，又比如说家庭成员就那么几个，换洗晾晒的衣物却有跟他们都尺寸不符的， 探员们在侦探社都受过相关的培训，太细致的情况或许看不出，但一张床到底是“被闲置了很久”，还是“近期有人常用”，却也不难分清。衣物什么的就更是能“一眼测谎”。 都说了侦探社不管他们额外隐匿族人的事情，可是这些社区“里正”们显然还是不信…… 现在这么一瞒，社区里能藏人的地方显然就不少，鬼知道要抓的那个在逃小头目躲在了哪个位置，又或者是不是也被族人们同样故意“瞒天过海”了。 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突然觉得今早有位工厂管理说得对，这帮原住民确实不好管，不但抱团，而且心里的“小九九”也多， 能理解，但不开心。 …… 夜幕降临，社区里本来就少的白人面孔，这会儿便几乎完全消失了， 不是“人没了”，单纯就是“下班回家了”，除了警察局和学校、医院里还有一些负责轮班管理的以外，那些真正的头头们早已经收工打烊，还在上班的也不再出门。 “既然他们不配合，管事的人也不在了，不如我们今晚想个办法‘炸鱼’，你觉得怎么样？” 吃完晚餐以后，韦恩几人拒绝了社区“里正”们的陪同，在社区里散着步消食，然后他就跟琳娜提了这么个想法。 “炸鱼”其实不难，问题在于要怎么把最关键的鱼给炸出来，韦恩把这个话题抛出来，也是想看看侦探社这边能不能刷新出个点子王， 反正夜晚还长，待会还可以出去跟伊妮莎她们碰一下头，要是还不行，韦恩觉得今天的那个奥利好像还不错，先从原住民里搞定几个“线人”也是个办法。 要是一时抓不到人，社区干脆就多封几天，反正原住民们平时上班也不用出社区，而熟面孔的白皮肤工作人员们进出又不会被拦， 伊妮莎她们也拿到了道格带过来的大教堂手令，按照计划，会在外边对“出去”的马车进行抽检，除非这里有足够长的地道，不然韦恩还真不担心那家伙能逃掉。 社区里还是有一些路灯的，不过原住民们也不知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这会儿有点躲着几人的意思， 搞得社区里简直像是在闹鬼，看哪都没人，却总能感觉到暗处有偷瞄的视线，或者在路上“瞅一眼还有个人影，再一看就没了”。 旁边的琳娜一听要“炸鱼”，立马就来了劲： “不然我们干脆把那家伙的家人给绑了怎么样？或者这样，我们先一把火把他家给烧了，然后把他兄弟一家拉到社区的广场上，每半天不出来就处理掉一个，两天还不出来就全都烧了。” “……” 韦恩稍微有点无语，自己以后哪天要是陷入了犹豫，想着要不要为了一己私利，而去干点什么破坏秩序的坏事的时候， 看起来不只是不太应该跟伊妮莎商量，估计也不太适合和琳娜商量…… 不然自己心里的小恶魔说一句“我们偷偷去干坏事吧”，然后琳娜就“好呀好呀好呀”， 不说劝阻了，感觉都不带犹豫的…… 韦恩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绑架别人的家人进行要挟，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是会被文明社会公开唾弃的……我倒是不在意名声，但是侦探社还得继续营业呢。” “那还不简单，我让彼得悄悄咬一口就行，又不用真的弄死他们，装装样子就行。反正演戏嘛，到时候真相一披露，没准别人还会在报纸上夸你睿智呢。” “唔……倒也是个办法。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我猜在这个社区里，应该会有类似简易神庙的地方——至少会比那个地下室要更隐秘一点，那里看起来非凡力量太过薄弱，也有可能是关键的物品已经被转移走了——如果我们能找出那个地方，再威胁要把那个地方给炸了……” 我去，琳娜你真不愧是个会养蜘蛛和乌鸦来玩的漂亮小妞，要是放在中世纪，神圣教廷不把你当成女巫抓去烧了，那简直是他们无能啊， 这招细想之下确实有点厉害，本来社区里就不允许别的信仰存在，哪怕真的炸了，有圣灵教会在头上压着，不会有谁敢公开追究、借此闹事，而社区“里正”们要是不希望“神庙”被破坏，那就得配合着找出坏人来。 除非在这些人的眼里，那个在逃小头目比“神庙”更有价值，不然这简直是个阳谋。 此女，恐怖如斯， 我的偶像包袱还是有点太重了。 琳娜的话还没说完，韦恩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让他不由得担心起自己要是穿越到了中世纪，会不会也跟着一块被烧了， 然后韦恩注意到琳娜的话其实是“戛然而止”的，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稍远处这会儿沉默着站出了两个人，似乎完全无意避让，一副“来者不善”的姿态。 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一瞅，周围二、四、七、九、十，一个个似乎都还戴着面具，脸上都是“马赛克”， 诶嘿， 没想到这鱼其实都不用炸，自己就已经跳出来了。 (本章完) 第521章 袭击 第521章 袭击 “老板，对方看起来好像不是太友善，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以后，利亚姆很快就屁颠屁颠地往前边两个合伙人的方向凑近了几步，压低着声音询问韦恩的意见。 韦恩很快就初步确认了情况，对方来得稍微有点突然，眼下只能先临时拿个主意： “允许使用非凡能力和热武器，不过暂时还是以对等反制为主，尽量不要主动升级冲突，先看看对方是什么情况。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优先争取留下那个家伙。” “yes，sir！”利亚姆和聚拢过来的“变色龙”同时应道。 这会儿在距离韦恩几人的稍远处，前、左、右三个方向都各有两个戴面具的家伙，后面则有三个，全都正在慢慢向韦恩这边走进， 除了他们这九张涂了油彩的木雕面具以外，还有一个呲着牙的大黑脸面具，站在左前方更远一点的一处小制高点上，从刚出现就没怎么动弹过，脑袋上还插着两根长鸟毛。 从队形上看，那个站位显然最突兀，一看就是这帮家伙中的带头者，连装备都不一样，韦恩想不盯上都难。 不过这些家伙们此时都戴着有非凡反应的面具，认不出来谁是谁，手上拿着的还都是战棍、短矛之类的原住民风格冷兵器， 尽管已经展露出了“敌对”的样子，一时之间却也不好确认他们到底是来“警告”、“威胁”，还是来“打一顿”或者“杀光光”的。 情况不明，考虑到自己今天在那个地下室里，稍微吓唬了一下那些社区“里正”们，这帮家伙也可能是他们偷偷派过来的，表示他们不会轻易被拿捏之类， 因此稳妥起见，韦恩还是打算看看再说——面对歹徒的时候不留情面，那是因为生活所迫，但如果仅仅是面对不服管的普通人，主动进行暴力对抗的升级，就不是很有必要。 毕竟整个社区明里暗里的原住民加起来，估计至少得有九百多人， 真要一窝蜂地炸了锅，哪怕算上还在社区外的伊妮莎她们，侦探社这边人均一个要打一百个，暂且不论打不打得过、身上的子弹够不够，光是想想，感觉都要累死了…… 而且子弹也是要自己钱去买的。 但不主动“升级”冲突，不代表就不动手，侦探社毕竟是逮捕通缉犯起家的，哪有被人特意“堵了”还好好说话的道理，就算韦恩能忍，探员们估计都不能忍， 来都来了，自然还是要先打一架。 只能说，如果对方不打算让侦探社这边“见血”，那侦探社动手的时候也会留点分寸，把局面控制在“斗殴”的程度， 要是对方的行为过了界，那便是对方先升的级，面对“斗殴”—“见血”—“威胁生命”之类的不同情况，侦探社这边也有从“见好就收”、“留下活口”到“生死不论”等几个档位，只看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意图，以及动手到了什么程度。 在暂时还看不到热武器的情况下，对方哪怕都是非凡者，那一共也才十个人，竞技场格斗不一定有多强， 而韦恩这边，他自己目前卡在了4阶，虽然蓝条满了都还不能升阶，但好歹也算是到了“初阶大圆满”的阶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请神都有6阶的琳娜，一只大蜘蛛彼得，以及…… 韦恩无意间扭头扫了一眼，然后瞳孔一缩， 我去，利亚姆和“变色龙”，你们俩这么快就都“隐身”了？！ 尽管知道这是他们在使用非凡能力时的常态，可是都还没开打呢，好歹也要让我先飙几句垃圾话，涨一涨气势嘛…… 可惜整活的时机稍纵即逝，看到这边有两个人“原地消失”，周围那些面具哥的脚步立马就都赶紧提速了，手里的武器也都纷纷举了起来，明显进入了战斗状态， 琳娜在抽空叼着头绳绑起金发的间隙，跟韦恩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各自挑了一个方向，她跑向斜后方去找人最多的地方玩，韦恩则跟她跑成了对角线，想趁机去逮那个“大黑脸”。 破风声出现， 最先往韦恩这边飞来的是一个飞石套索，上边还带着非凡力量的“线条”。 这玩意是两块石头中间连着一根绳，旋转着击中猎物之后，绳索在惯性作用下还会把猎物给绞上好几圈，是相当适合用来“初见杀”的东西。 一些早期的殖民者“勇士”没见过世面，不会躲这种旋转飞行的武器，便会有大聪明想着用身体一挡，试图硬吃一击再反杀， 结果往往就会直接被绳索缠住，运气不好的，只要被耽误个几秒钟，就足够他们回归圣灵怀抱了。 美利加联邦成立以后，很多在城镇里长大的白皮肤移民，都早已不认识这种多年前就在战场上被枪械淘汰掉的玩意，又刷新成了“容易中招”的状态， ——但是“西部人”偏偏不在此列。 韦恩双膝一曲、侧身一躲，飞石套索就从他上方胸口高的位置掠过，可惜没打着正在跟利亚姆“虚空搏斗”的一个面具男，被对方给踩在了脚下， 西部牛仔们早就跟原住民偷师了，这些玩意到现在都还一直在用，如今厉害的牛仔，往往“飞圈”和“飞石”两种套索都用得贼溜，而黑石镇里的熊孩子们玩具少，从小就对这玩意不陌生，哪怕有时候躲不掉，也都知道该怎么躲。 “变色龙”的隐身原理和利亚姆的不一样，利亚姆是有点接近“透明化”，“变色龙”则是改变身体近处的色彩， 所以利亚姆跟人打架的时候，偶尔会喜欢站在空地上，晃得别人眼晕，而“变色龙”打起架来，就喜欢“贴边”，乘人不备搞偷袭。 丢飞石套索的那个面具男，这会儿就被贴边过去的“变色龙”给偷袭了，一拳打肚子，再一个上勾拳，正经人的下巴挨这么一下，都得迷糊个一秒半秒的， 结果面具上的“马赛克”，突然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一闪，对方不但没有晃悠，还从后腰抄过战棍，从下往上就是一个“半月斩”。 “砰！” 从韦恩枪口射出的子弹打歪了战棍，在镶嵌的石块上擦出了火星。 “变色龙”躲过攻击，往对方脸上一个肘击，随后大声发出了警告，“小心！他们的非凡力量有点奇怪，似乎能增强体质！” 话音刚落，旁边一根战棍就往他颈侧抡了过去，被缩着脑袋堪堪躲开。 那边的利亚姆似乎也吃了亏，闷哼一声以后继续跟那边的两人缠斗，“你说得晚了！” 还有心情闲聊就先不管，他们身上又不是没有枪， 韦恩这边一前一后两个面具男杵在路上，暂时不想让他们见血，所以稍微了点工夫，稍近点的“变色龙”还帮忙过来分担了一个。 总的感想是， 这帮人比想象中的要菜，没有侦探社里的竞技场烈度高， 不过他们脸上的面具倒还有点意思，偶尔“马赛克”一闪，肌肉就变得梆硬，又或者力气立马就大了好多，似乎痛感也会消失， 用来收拾普通人算是绰绰有余，可惜耐久不行，效力似乎就那么一会儿，在底子一般的基础上，还是跟侦探社里这帮整天研究打架的家伙没法比。 那个“大黑脸”上边的“马赛克”最重，结果反而还不如其他的几个“木质面具”，见势不妙扭头就跑， 韦恩很快便一脚飞踹追上了他，控住双手以后一个“美利加擒拿”，双膝直接砸在了对方身上，一膝锁脖，一膝压脊，然后就把面具一掀。 面具下是今天帮忙带路的一个社区“里正”，在能交流的“里正”中年纪最长、口语最差，跟那几个正经“头人”比，地位又好像最低， 这家伙投降得很快：“我们一开始没打算真的伤人，只是想警告一下你们，让你们早点结束社区的封锁。” 凡是被逮捕到的人，在正式讯问之前，他们说的话最好都别真信，不过“变色龙”刚才在支援韦恩之前“一打二”的时候，被对方用短矛戳了一下，明显是没开刃，感觉恶意确实不算太大， 看在这家伙也老大不小的份上，韦恩见他身上的非凡反应主要都来自那个“大黑脸”面具，于是才稍微把他放松，“手脚展开，四肢和胸口贴地，在被允许之前不准起身。” “是，是。”对方的下巴在地面上轻轻地捣了几下。 伸手准备去捡旁边的“大黑脸”面具，灵性直觉突然预警，分不清方向， 伴随着“戳、戳、戳”的连续命中声，几根梭镖几乎同时钉到了韦恩身旁的地面上，哪怕已经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一根梭镖还是从他的腹部钻了出来，上边还带着正在消散的“线条”。 一伙穿着原住民服饰、脸上涂了油彩的人在周围慢慢露出了身形，这次非凡力量的“线条”，就都能看出是从他们“身上”冒出来的了。 趴在地面上的那个家伙，看到韦恩身上带血而出的梭镖前端，显然被震惊到了：“这些人不是我叫过来的！不关我们的事！” 看出来了，你吵什么。 这些人虽然都戴着羽冠用来遮掩，但韦恩作为打枪的老手，还是能看到其中至少有两个人，脑袋上留的明显是“文明社会”风格的短发，连发型都和社区里的原住民们不一样， 被拿在他们手里的战斧则被磨得锋利，在夜色中都隐隐反着寒光。 韦恩一手握着左轮手枪，一手用力地把快一米长的梭镖，从自己肚子里一下一下抽出来， 画面稍微有点血腥，不过韦恩此时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非凡能力全速催动，灵性力量在身上隐隐溢出，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喵的， 这玩意上边居然带着倒刺，不知道还额外加了什么料， 阿西吧，好痛……(t▽t) 而且是“复合型”的剧痛，比被子弹打中了还得劲。 (本章完) 第522章 围殴 第522章 围殴 有些事情就怕对比，在刚才那伙“面具人”的衬托下，这些“油彩脸”就显然是不太给人活路的。 “戳！戳！戳！” “啪、啪、叮！” 韦恩肚子上的梭镖还没完全拔出来，几根梭镖和小铁丸又接连疾射了过来， 害得韦恩不得不赶紧躲避，侧跑出去一截、最后还顺势一扑，在路边草地上打了个滚。 如果抽象一点去看，画面就有点像是一根被舔过的棒棒掉到地上之后的样子， 一个东西上边带着一根棍，在地面上弹了几下还滚出了一小段距离，沿途还留下了黏糊糊的痕迹。 然后“棒棒”终于把“短棍”给完全扯了出来，丢到了一边， 对着这些人提高了声量：“约克·卡斯塔洛！放弃抵抗吧，沃尔特先生已经把你给出卖了，你逃不掉的。” 其中一个“油彩脸”直接就呲笑了出来，“可笑，你以为……” 诶嘿，还真诈出了一个傻子。 你说啥都不重要，只要跳出来就行了。就算不是本人，也起码是个知情者。 “咚！咚！” 很快两枚小铁丸便又接连而至，本来就半蹲在草地上的韦恩继续翻滚躲闪，这会儿身上就已经不再有血液滴落了，可惜剧痛并没有随之消退， 找到一个临时掩体往后一缩，左手摸着旁边的一个破盆，然后探出头就是连发。 “砰！砰、砰、砰！” 几个人应声闷哼，还有直接倒下的。 其实韦恩也不确定对方丢的到底是不是“小铁丸”，但是击中硬物时的声音听起来像， 这伙人也不是直接拿“手”来丢的，而是使用了投石索，发射之前会把东西装在一个带绳子的小兜里，然后转起来摇得跟电风扇似的，动作明显得很。 这玩意的破风声听起来比梭镖还吓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加别的特效，但打在地上的威力感觉跟子弹也差不多了， 于是韦恩就优先点名了那几个“电风扇”，反正最后留下刚才那个傻子就行。 投石索之所以在当年会被殖民者们称为“原住民最可怕的武器”，就是因为这玩意的威力并不比那会儿的老式枪械差多少，而高手使用的时候，在射程上甚至还有优势， 不过会被战场淘汰的玩意，肯定都有缺点，“摇电风扇”既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连发速度有天然的上限，站位也必须分散，火力便密集不到哪里去。 “趁他换子弹，快上！” 几处脚步声快速逼近，人还没到，先过来的就是微风和雾气。 韦恩伸头快速一瞅，这雾气能把简约线条的视野都模糊了，分辨率明显下降， 挑了个拎着战斧已经凑得最近的幸运儿，抬手就是一枪。 “砰！” 一枪完毕，韦恩随即把手里充能完毕的烂盆往雾气里一丢，“嘭！”地一下引爆，自己则翻过矮木墙，赶紧往别人家的院子里跑。 哼，兵熊熊一个，将傻傻一窝， 数数都不会，活该被爆头。 但这回子弹是真打空了，那伙人也没给韦恩多少换弹时间，有两个“油彩脸”很快也跳进了院子里，还有一个更阴的，战斧劈开木墙就砍了过来， 我擦，你也能“透视”？ 韦恩双手不停，跑路之前往木墙被劈出的缝隙里瞄了一眼，记住了对方脸上的油彩纹， 同行是冤家，待会你可别怪友商无情哈。 原住民风格的战斧算是“轻斧”，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说它可以拿在手里“一直劈”， 韦恩忙着换子弹，在院子里被人用斧子撵得跟老鼠似的，跑酷当中，连别人屋子的外墙都遭了无妄之灾，被劈出一道大口子，有个棚子的外柱还被一斧头劈断，垮得稀里哗啦。 看到对方翻过来的援军越来越多，稍远处还有人已经又举起了梭镖，准备投掷， 韦恩换完子弹腾出手来，诶嘿，我又翻回去了哟。 就是肚子还是疼，刚才使用非凡能力的时候，就感觉有东西在抵抗伤口的愈合， 外边勉强长好，但好像还是在“里边”。 不过再次落地还没跑几步，韦恩就很快“不嘻嘻”了，几个人已经在外边松散地包了一个圈，雾气弥散，渐渐浓厚，几把战斧也很快翻墙跟了过来，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还有人已经在地上插了几根手肘长的小图腾柱，又摇又扭的，不知道在念什么经。 所以我就说嘛，开“透视挂”的就应该被封号。 这会儿对方还剩下的人大概九个，反正一匣子弹带不走，韦恩“砰砰”两枪，一枪解决掉一个举起了梭镖的，另外一枪送给了一个拦路的， 先不管那些图腾有啥用，反正这种玩意离它远点，免得遭雷劈的时候连累自己。 包围圈跟着韦恩移动，对面居然还是有“阵型”的，几个人都能玩“远近搭配”的组合，一根梭镖和一颗小铁丸先后从雾气浓重的地方疾射而出，暂时封住了韦恩的前路，后边两把战斧接着就撵了上来， 韦恩左边一枪、右边一脚，枪口刚调转过来，一根带血的小图腾柱就已经软绵绵地低飞过来，插到了旁边的地面上，接着周围直径两码左右的草地猛地一震，草叶疯长。 草叶还无所谓，至少不像“锐化”那样直接伤人割脚，但冷不丁地踩到了“蹦床”上，确实有点耽误事， “砰！” 一颗子弹打飞，旁边举着战斧正要劈过来的那个“油彩脸”却也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砰！砰！” “砰！砰！” 零散的枪声在四周响起，稍远处的两个“电风扇”和一把“战斧”应声下线，那个跳街舞的家伙也被脚下炸开的钢丝丛缠住了倒地， 韦恩躲开劈来的另外一把战斧，稍远处虽然已看不清人，但还是指着方向一喊，“那个‘红额头三杠篮’的，要留活口！” “听到啦。” “yes，sir!” 有援军入场，压力就减轻多了，至少一时间不是所有人都冲着自己来， 尽管有个拿战斧的家伙，似乎是咬了一下舌头、吐出了一截，开了“狂暴”，不过时代到底还是变了，一枪爆头秒不掉，那两枪打膝盖也是差不多的， 最后他乾坤一掷投过来的战斧，劈到胸口上也不过就是区区致命伤——至少没有之前的那根梭镖疼……到现在伤口好了都还没消呢。 忙完了自己这边，周围的声音就已经不再闹腾， 雾气有点碍事，不过它的功能似乎不是攻击方面的，韦恩扫描着战场，正准备看看附近还有几个哼哼唧唧，要是还能救，那就留着上绞架。 灵性直觉突然“咯噔”了一下，韦恩扭头四顾，才注意到浓雾中还有另外一种“线条”在弥散，已经浓到了有点吓人的程度，有点像是屋子里飘满了灰尘，人在里边忙着待久了不觉得，可只要一束阳光射进来，那明显就飘得密密麻麻的， 顺着“灰尘”最浓重的方向一瞅，刚才那个“街舞男”此时被铁丝牢牢缠住蜷在地上，方向当然不对，但姿势有点像课堂里坐在椅子上、举手想要被点名的学生仔。 “街舞男”七窍流血，脸上却无声地带着有点疯狂的笑容，两人目光一对视， 他就把一个骨棒还是啥的玩意，往地上猛地一插：“死吧！” “有危险！撤离！”韦恩和稍远处琳娜的声音同时喊了出来。 这是侦探社内定的最优先级指令之一，意思是别管手上在干啥，反正听到的人都先撤出一段安全距离总没错，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就从天上劈到了浓雾里，周围瞬间亮如白昼。 韦恩刚飞扑出了一段距离，翻过面来以后，耳朵里还有点嗡嗡的，他双手在腰后撑地，闻着扑鼻而来的焦糊味，不由得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液。 不是，我刚才就打个比方而已， 你还真用雷来劈啊…… 原住民们这都是什么黑科技。 “你们都还好吧？”韦恩坐在那里问了一声。 “没问题，你刚才说的那家伙也没事。唔……还有气，应该算是没事吧……” “安全！” “利亚姆呢？” “我我我在！就是刚才这一下有点吓人……虽然不如伊妮莎小姐和琳娜小姐……” “嗯？！” “不！我只是在说我胆子小！” (本章完) 第523章 清理战场 第523章 清理战场 战斗结束，随后便又是清理战场的阶段。 韦恩最先去看了之前搭茬的那个傻子，被琳娜制住以后，这家伙倒是没被雷劈，绑成粽子的同时睡得安详，不过他应该也体验过了琳娜的“钢丝球”， 尽管并不是杀敌专用的“锯刺款”，但看起来依旧有点惨烈，这会儿简直就像是刚跟野猫群打完架一样，露在外边的脸上手上满是一条条的血痕，显得皮开肉绽的。 可惜这家伙本来就满脸油彩，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就更是认不出人了，韦恩戳了戳踩在他脑袋上的彼得，让大蜘蛛帮忙弄醒对方，顺手摘掉他手上的羽冠，露出了下边属于“文明人”的短发发型， 不久之后目光对视，韦恩试图在核验指纹之前，先大致确认这家伙的身份：“你就是约克·卡斯塔洛？” “哼，没错。抓到我了，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大侦探，你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牵涉到了多少大人物吗？你们最好还是放了我，不然你们的调查，只会让你唔唔嗯嗯呜呜——” 确认身份就确认身份，你扯这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不想听。 韦恩趁着对方张嘴的间隙，抄起旁边的一根战棍就塞了进去，然后就高兴地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跑去看别的战利品了。 虽然有些事情依旧没有证据，但此时刚经历过刺杀，又看到了这家伙的态度，只凭推测，韦恩也能大致圈定出幕后真凶的范围了，具体的动机不好猜，可大致的方向还是有的， 作为一名事不关己的私家侦探，再知道太多细节就不礼貌了——要是放在旧大陆还有皇帝的年代里，说不定是要被灭口的。 再说了，一个原住民能知道什么核心内幕？ 韦恩不是信不过原住民，但他更清楚白皮肤的大人物们都是些什么尿性。 回到草地这边，刚才直接被雷劈中的地方，是“街舞男”握在手里的那个骨棒还是什么的玩意， 那玩意这会儿已经碎掉了，稍微扒拉一下，似乎曾经是个被盘到玉化了的小骨杖，下边被磨得尖尖的，造型似乎有点像“降魔杵”。 可惜和旁边已经外焦里生的“街舞男”一样，小骨杖这会儿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非凡力量“线条”残留，估计是玉石俱焚了。 造孽啊，感觉这应该是个古董来着， 说不定能上拍卖会的。 “变色龙”和利亚姆这会儿倒是忙碌，一个用枪指着那个社区“里正”的脑袋，指挥着前一波袭击者们站成一溜，另一个则把后一拨袭击者们陆续拖到了一块，也不管对方到底是死是活，反正先摆成了一排， 琳娜已经把能找到的非凡材料拢成了一小堆，正在像收作业一样让那排袭击者挨个上缴面具，她的双手上已经摞得老高，笑吟吟地就如同餐馆里收盘子的服务生。 最先额外抵达现场的人，是驾着马车过来的伊妮莎，弄明白了情况以后，便押着那个只能一蹦一蹦的在逃小头目上了马车，然后再帮忙分拣战利品， 韦恩他们本来是想等忙完了再联系他们的，由于没放焰火呼救，伊妮莎她们其实继续在外围防止人员逃窜也正常。 不过“乱放焰火”，是那些半夜在大桥上召唤邪神、跑到别人社区里惹事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侦探社在不够紧急的情况下，是坚决跟那种不法之徒划清界限的， 反正韦恩的肚子之前被扎了个洞，这会儿虽然仍然隐隐作痛、蓝条也似乎一直在“-1、-1、-1……”，但就跟它卡住了不升级一样，这会儿蓝条居然也没掉，感觉依旧是满的——也不知道是之前灌得太满，还是有什么奇怪的传感器失灵了…… 从开始清理到完全分拣完毕，差不多又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第一拨的袭击者们算是扰乱治安，登记完名字按完手印以后，主要以批评教育为主，后续的处置打算交给社区里的警方， 第二拨的袭击者们就没啥好说的了，是死是活都一块装进伊妮莎开过来的篷车里，梭镖战斧之类的凶器也打了个包，丢在了韦恩马车的车顶上，至于那个在逃小头目，待遇就更好一些，绑牢塞嘴以后进了车厢，和被搜出来的战利品们坐一车。 “韦恩先生，这些人你们是打算带回里士满吗？按照规定，在社区内发生的犯罪行为，应该在社区内进行处置。” 之后过来的社区副警长很有礼貌，韦恩便也和他好好说话： “我们侦探社也是按照规定在办事。这个案子是大教堂指派调查的，如果你们对此有异议的话，可以向大教堂进行申诉，不过我们恐怕不能直接把相关的嫌犯交给你们。” 讲道理，刚才枪声都响成那样了，还打了个雷， 社区里这么久都没人过来围观，警方也是这会儿才过来，这种情况稍微品品就很有味道，信你还不如相信我是秦始皇。 于是装车、走人，拦我者死，值守的社区副警长也不是无法沟通的人，让警员数了数韦恩带走的人数，很快就和被留下的那排原住民们站成了一溜，礼貌地挥手放行。 两辆马车反而是在社区的出口处稍微耽搁了一阵，一个语言不通的社区“里正”，带着几个族人拦在了那里，因为要等翻译的原因，对话时间都拖得挺长， 韦恩惯来是先礼后兵的，察觉到了灵性力量的波动，都已经在心里把射击顺序给安排好了。 结果没想到情况大致说完以后，那位社区“里正”稍微沉默了一阵，居然示意族人们选择了放行， 搞得琳娜半路上都还在马车里拍大腿，“刚才那几个人要是也动手就好了。那个带队长头发老头身上的灵性力量感觉很纯粹，估计是自然领域的，位阶应该比那个打雷的法器都高。虽然领域跟我的不合，但他的非凡材料估计也能换到好东西，可惜了啊。” 出身猎人协会、领域真正对口的伊妮莎反而还比较淡然：“那人看起来像是部落里的首领或者祭司，这样的人有时候还是比较明事理的。他最开始或许是想保护族人，不过在知道他们是罪犯以及袭击者之后，依旧还是放行了，需要顾虑的事情显然比这家伙要多。” 琳娜顺势瞅了一眼她对面跟韦恩坐一排的那个落网小头目，又瞟了瞟韦恩，“估计是被这些美利加人给欺负的。我在旧大陆的时候，明明听说新大陆的原住民们都很有血性来着，一个眼神对不好，就可能拍着嘴巴‘啊呜呜呜’地冲过来把人给绑了，然后带回部落串在架子上当烧烤。” 嘶…… 你说就说，看我们俩做什么…… 这家伙之前都说了是原住民的血脉，在美利加是没有真正的国籍的，我虽然应该有国籍吧，但那些事也不是我这个外人干的啊，我刚来都没满一年呢…… 韦恩感觉自己有点无辜，于是就选择了转移话题，“刚才那堆东西里，有什么是比较好的吗？” 琳娜果然就来劲了：“你别说，他们这个部落的东西还真有点意思，似乎普通人戴上那些面具之后，经过特定的仪式加成，就也可以使用出特定的非凡能力了。就是这些面具似乎不好搞，刚才那个老头都还一脸心疼，说这是部落里供奉多年的‘勇士面具’……” (本章完) 第524章 返回 第524章 返回 跟道格和康纳尔他们完成汇合以后，韦恩选择了先送俘虏去交作业，几辆马车便直奔大教堂，早交差早轻松， 在大教堂旁的广场前拎着梭镖刚一下车，韦恩就看到了一堆熟面孔，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本被安排留守临时据点的探员们，这会儿似乎全都出现在了这里， 虽然整体看起来状态还好，但这种情况它就不正常。 莱恩很快就迎了过来解释道，“先生，昨晚临时据点遭遇了袭击，一批人同时集中投掷燃烧瓶，还有火焰类型的非凡者出现，试图销毁证物。好在我们之前想过预案，关键证物都已经及时装车转移了，我们轻伤了几个人，没有阵亡的，不过有一些证物还是遭到了焚毁。” “抓到人了吗？”韦恩问。 “留住了两个，现在他们和其它俘虏都在马车上。主要是那些人混在了一个路过的游行队伍之中，当时现场杂乱，人群密集，对方纵火之后又很快分头撤离。我们虽然已经事先提高了警惕，但之后还是优先保护证物，没有追击得太远。” 莱恩还在补充，“游行队伍过去的时候，教会这边暗中做了预防，增援得很及时，还有一队民兵也及时赶到了，帮我们减轻了不少压力。那伙袭击者的对抗意图也不是太大，似乎他们优先的任务是毁坏证物以及安全撤离。不过莫里埃先生已经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撤离了，去向不知——他本来还想一块带走威利他们，担心事后不好向琳娜小姐交代。” 韦恩的脚步不停，连连颔首，“人和关键证物没事就行。那个在逃小头目我们已经抓到了，除了内部档案以外，其它的东西做好记录以后都可以准备移交。琳娜应该不会进去，有急事先问她，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 “是！” …… “咕噜噜噜噜——” 冲进大教堂的第一件事，找厕所！ 提前做了说明以后，一位老修士检查完了那根梭镖，又询问了韦恩的状态，便让人提供了一桶圣水用于冲马桶，还提醒韦恩近期多喝圣水，如果身体出现其它异样，要及时进行检查、寻求治疗， 好在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腹中的痛感逐渐消失，尽管感觉脚步有点发虚，但感觉还算正常现象。 韦恩还突发奇想地问过了那位老修士，寻思着既然“金汁”可以用于涂毒，那这样的“非凡金汁”是不是应该更有效？ 老修士听得满脸黑线，说，“如果检查过了以后，判定不会造成污染，那么或许可行……不违规，但是也不提倡……” 你别这个表情啊，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从厕所里出来，汤姆·哈根和伊妮莎已经在旁边的房间里等着了，伊妮莎默默地从旁边的瓶里拔出几朵鲜，拿出提利尔牧师之前送的捧棒，在他身上扫了几下， 韦恩正打算要说事，很快便又改了口，“再给我五分钟……” 再次出来以后，这回轮到汤姆·哈根满脸黑线了：“你是专门来大教堂堵马桶的吗？而且你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了，血迹都染了一大片，会感染伤口的。” 韦恩这会儿脚步轻快，随口敷衍，“回去就换。放心吧，里边已经包扎过了。”真皮包扎，值得信赖。 本来以为汤姆·哈根会带着自己和伊妮莎，到他的办公室里去交任务，结果几人却是走到了一间会客室， 进门一瞅，看到参议员沃尔特先生、提利尔牧师，还有比顿家族的巴斯克老先生都在，韦恩立马就换上了苦瓜脸，抚着腹部装东施。 别管私底下的关系到底怎么样，这会儿能出现在这里的，至少都不算是陌生人，分别跟韦恩点头、对视、喊一声当做见礼以后，大佬们就又继续他们的话题， 几人在聊的，似乎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沃尔特先生的风度不减：“也许邮路系统里是有人出了问题，但按照惯例，那也该由他们进行内部调查，像你们这样擅自扣押，是不合规矩的。” 巴斯克老先生的态度温和，“我只是受了老朋友的委托，过来当一个说客而已，无法替他们做出决定。不过我问过律师了，按照本州法律，民兵组织有义务协助平息骚乱——失控的示威游行也包含在内。既然那是他们的个人行为，就与他们的身份无关，除非有人出面声明，那是哪个机构安排的秘密行动。” 提利尔牧师则依旧像个老好人：“韦恩现在过来了，不如我们听听当事人的看法？昨晚实际遭受损失的，毕竟还是他们侦探社。韦恩，你们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证物，应该没被损坏吧？” 韦恩一副伤口还疼的样子，坐到旁边以后皱着个眉头，“证物还是被焚毁了一些，但幸运的是，关键证物都被保留下来了，影响不大。而且我们已经成功地把那个约克·卡斯塔洛给逮捕了，他人现在就在大教堂里。” “嗯？！”x3 几位大佬表情各异，看起来最高兴的反而好像是巴斯克老先生，嘴角都快压不住了，“看起来刺杀案似乎终于可以结案了。不过这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内幕，沃尔特，你在这方面最专业，你认为呢？” 沃尔特先生的表情依旧和煦，仿佛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 “事情发生在大教堂周围，针对的意味很明显。案件又牵扯到了外国人，我怀疑这有可能跟神圣教廷，又或者和旧大陆的那几个交战国有关系。那个约克·卡斯塔洛的秘密档案我看过了，尽管特征已经不太明显，不过其实还能看出是原住民后裔，他很可能已经被人策反，涉嫌叛国，证言已经不可信了。” 虽然绝大多数的原住民们，实际上连美利加公民的身份都没有，但也一样会被判叛国罪， 这听起来或许有点荒谬，不过仅仅是“能上法庭”这件事情，其实就已经不是每个原住民罪犯都有机会享受到的待遇了，一般都会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里把问题给解决。 墓碑上能有个罪名，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族谱单开一页”。 在场的其它大佬都没有接茬，沃尔特先生也不以为意， 他扫了韦恩一眼，继续说道，“如果真的牵扯到了那些，那么事情或许就不该由什么侦探社负责了。按照管辖权，我可能会考虑让邮路系统申请接手调查。” 巴斯克老先生颔首，似乎是在表示同意：“按照规定确实如此。不过申请未必能得到批准，走流程也需要时间。而且现在是邮路系统内部的人出了问题，在完成甄别之前，把案件的调查再交给他们，或许很多人是会对此有异议的。” “这些小侦探们的表现已经相当优秀，如果继续让他们调查，那可就是对他们的安全不负责任了。”沃尔特先生的脸上没有表情。 “这方面倒是不用担心。” 提利尔牧师也不知道是真坏假坏，抬手示意了一下韦恩旁边的伊妮莎，“这位伊妮莎小姐是从温莎过来的前猎人协会成员，她的能力优秀，在我们驱魔师协会也是得到了验证的。这次能把那个逃跑的犯人逮捕，或许就是她发挥出的作用。” 喂喂喂，我身上这么大的一片血迹，你们几个大佬是真的看不见嘛？ 最后还是汤姆·哈根出来中断了讨论，“既然现在已经抓到了直接指使犯人的凶手，韦恩又受了伤，调查或许可以稍微暂停几天。可能要等主教大人回来以后，我们大教堂才能正式给出意见。不如目前就先保持现状？近期最好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几位大佬算是都做出了允诺，接着便陆续告辞， 人走以后，韦恩刚问完自己是不是可以交差回乔治伯格了，汤姆·哈根就难得地用看大卫·米尔斯的目光，瞅了韦恩一眼。 “正式停战之前，往往才是交火最激烈的时候。走吧，我们去见主教大人。” 嗯？！ 柯里昂主教已经回来了？从时间上看，这年头的特快专列也没这个速度吧？ (本章完) 第525章 休息 第525章 休息 带着疑惑跟着汤姆·哈根，到达了里士满远郊的一座庄园里，韦恩很快就觉得自己又“破案”了。 汤姆·哈根这次的出行是有保密需求的，所以两人在大教堂里就先上了拉着遮光帘的通用型马车，几辆同款的马车同时出动，有些还额外配有骑行的护卫， 分头出城以后似乎还改变过好几次方向，进入庄园之后也是直接就钻到了马厩里，然后通过有墙有屋顶的连廊，再往主宅的方向走，整个过程连太阳都晒不着，韦恩还顺便在车上换了身衣服。 有一种光天化日之下的“鬼鬼祟祟”。 也是通过在途经马厩时的短暂观察，韦恩便大概猜测到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柯里昂主教是如何能够从里士满到新约克市来回往返的了。 这马厩比侦探社在乔治伯格的那个“大仓房”还大，马匹中有一半都是住单间的高头大马，一眼看过去，光是值得安排专人打理的“好马”，就起码接近二十匹， 除了那几匹应该是用于仪仗出行的纯白色骏马以外，这会儿剩下的好马们一个个都蔫了吧唧的，在马槽上嚼着草都能打瞌睡。 韦恩在西部也算是熟悉马匹的人，马匹们站着睡和趴着睡的都见得多了，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的马匹，居然能被累到有的甚至在“睁着眼睛侧躺放空”的程度，双目无神，有陌生人路过都没心思多瞟一眼。 ——感觉就算是镇长那样有马场的土财主来了，都得拍着大腿喊一声“造孽啊”…… 除了柯里昂主教以外，本地教会里的其它人，怕是没资格这么折腾好马。 里士满和新约克市两地在美利加版图上的相对位置，有点类似于韦恩印象中的“上海到天津”，实则更近一点，海路航线大概800公里左右，陆路在地图上不需要绕圈，大概500公里这样，不过却会有高低起伏，需要爬山绕谷， 这年头海船的远洋航速大概平均在8节左右，近海比远海稍快，如果再加上蒸汽动力玩命赶路的话，大船估计能跑到平均16节左右，也就是每小时25公里上下，而要是能一路优先通行的话，东海岸的铁路建设相对较好，蒸汽列车的最高时速能飙到超过40公里，实际上平均高速应该在30多公里左右。 理论上，水路和陆路的单程耗时，都是可以被压缩到十几个小时到一天之内的，但这其实是情报传递之类的职业选手，才能跑出来的极限速度，几乎完全不考虑休息和补给，“接力赛”玩得好的话，耗时还能更短一些。 正常人出行再快，海路平均至少三天，船只们几乎都得顺路装货卸货，也受天气影响，陆路反而更慢，蒸汽列车同样得换乘、让道啥的，也不一定每天都有，晃悠个四五天能到就属于相当顺利的，一般来说，两者的耗时差不多都得以“周”论，这还是东海岸繁华城市之间的效率，同时也得“不差钱”， 坐马车就没时间上限了，十天半个月都算是在“努力赶路”，马匹得休息，夜路也不便——这年头的生活节奏，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大人物们要赶路，速度当然不能和普通人比，可以更快，但其实往往更慢， 不过光看这些马匹的状态，就知道柯里昂主教选择了前者，看起来待会得夹起尾巴做人才行。 …… 实际见面以后，尽管柯里昂主教看起来似乎有点休息不太好，表情神态却也一切如常， 就是会客厅里布置了不少鲜，说它们是自然清香吧，可味道加起来，感觉比舞会里夫人小姐身上喷的香水还浓。 缓缓地抿着烈酒听完了调查汇报，柯里昂主教抬手指了指墙壁上的一幅油画，“韦恩，你觉得原住民们，和我们这些旧大陆移民有什么不同？” 油画上的内容，似乎是当年独立战争时的场景，两边都以白皮肤移民为主，角落里却也有原住民面孔，其中一方正在被挥舞着初版星条旗的另一方击溃， 韦恩飞快地进行阅读理解，然后尝试答题：“都是为了生存而战，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柯里昂主教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又抿了一口烈酒，“继续。” 唔…… 单从目前案件的调查来看，现在能跟“原住民”挂上钩的，只有那个落网小头目约克·卡斯塔洛， 他们社区里确实依旧还有原始信仰的存在，难道柯里昂主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去进行整顿？ 柯里昂主教并没有给韦恩太长的思考时间，又是一小口烈酒咽下，他就自己说出了答案： “既然是为了生存，那么就该对敌人们一视同仁——既然原住民们的头皮可以割，移民们的头皮为什么就不行？” 好家伙。 韦恩不由得有点支支吾吾，“因为信仰不一样？又或者是因为不够文明？” “现实没有那么复杂。” 柯里昂主教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又点了点韦恩，汤姆·哈根会意地就过去从那边拿起一张信函，递了过来，“这是给你的奖励。在这份手令失效以前，你在福吉尼亚拥有和驱魔人员同等的权限，可以对野生的违规非凡者进行抓捕。之后你是送来教会处置，还是留着自己使用，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韦恩快速一瞅，这相当于把原本的特许令又再度放宽了， 虽然纸面上的前提是“有违规行为”，但按照福吉尼亚的规定，好像没在教会备案又没人庇护的，都可以算作违规。 之前好歹还限定了一个“同伴”，现在都有点不管别人乐不乐意的味道了……真不怕我把别人逼上梁山啊？ 而且既然都提到了“失效”，可是这上边也没写个有效期啥的…… 这么大的一块蛋糕，韦恩光是看着都觉得有点害怕， 于是他稍微寻思了一下，“我应该做些什么吗？” “我不确定，不过也无所谓了。” 柯里昂主教稍微顿了顿，“政界的事情我无法直接干涉，但是在教会里我还是能做一些事情的，不需要谁来代劳。你回去先休息几天，多关注近期的报纸，那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韦恩还是有点迟疑，忍不住又瞟了那幅油画一眼，琢磨着自己要是给出不同的回答，是不是会得到不同的任务奖励， 柯里昂主教看了一眼韦恩的目光所在，难得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说点题外话吧。虽然四月草号的后裔们凋零了不少，从联邦成立至今也一直有些被边缘化，不过起码现在偶尔还是能出现一些能让人看得顺眼的小家伙，不至于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感觉孤独。这幅油画就送给你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跟别人说这是我送的，有些人会认可它。” 韦恩眨了眨眼睛，啊？ 原来您跟我是老乡……不太对。“同党”？也没到那份上。“故旧”？啊对，这个好像差不多了…… 嗐，您早说嘛。 那我之前也不至于老那么拘束了。 可惜韦恩还没来记得开口顺势套近乎，柯里昂主教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示意汤姆·哈根可以送客了： “你先出去吧，我和汤姆单独聊一会儿。而且你需要小心，它不一定会给你带去好运，站错队的失败者们，往往只有一个下场。” 不至于不至于， 这可是本州主教送的画呢，挂在办公室里，大概就跟后世有些人喜欢在办公桌上摆自己跟大佬的合影差不多。 (本章完) 第526章 场地 第526章 场地 再次回到大教堂这边，汤姆·哈根在韦恩先离开会客厅的那段时间里，不知道又得到了柯里昂主教的什么指示， 反正大教堂只打算留下刺杀案里最关键的那个“撬窗大师”和那个落网小头目，以及相应的证物。 至于战利品和剩余的俘虏，大教堂目前不管，意思大概是让韦恩“自行处理”。 没想到自己的关系居然出乎意料地硬，韦恩这会儿也算是轻松了不少，没有客气。 捧着被包裹好的油画，走到被探员们守护着的一溜马车旁， 琳娜在马车里手脚麻利地就给拆了封，在上边瞅了一阵，稍微有点疑惑：“好像并不是什么大画家的作品啊，也没有蕴含非凡力量的迹象……” 韦恩不跟她一般见识，“这可比大画家的作品更难得，回去我要挂在办公室里的。” 临时据点现在已经被烧成了废墟，要是赔完房东的钱，那侦探社在扣掉莫里埃先生之前交的那些保护费以后，这一趟都差点没有多少账面收入了， 但好在巴斯克老先生做人敞亮，让管家在大教堂里留了口信，说比顿家族知道侦探社在里士满的临时据点是租的以后，已经跟房产拥有者达成了协议，不需要侦探社再处理。 正寻思着要不要找中介再租个地方，等等看柯里昂主教说的“先休息几天”到底是什么意思，罗素先生的律师就已经找了过来， 之前罗素先生说过要投资韦恩的快餐店生意，除了实际的资金以外，还会提供一处他在里士满的闲置房产作为新店地址，正巧韦恩这会儿算是已经完成了刺杀案的调查任务，剩下的都是些写报告之类的案头工作，闲着也是闲着，刚好可以去张罗一阵。 罗素先生毕竟是做大生意的人，随便拿出来的闲置房产看着都相当宽敞，这里本来是一家经营状况一般的酒吧，产权人投资失败，便把这里抵押给了罗素先生， 前边的那位酒吧经营者，对于自己到期无法续租的事情显然不太满意，律师带着韦恩过来看房的时候，他还闻讯赶过来想要继续争取，打算让酒吧重新营业。 城里人毕竟还是比西部人文明，眼看着肯定打不起来，琳娜才无趣地摆了摆手，示意探员们从一溜马车上下来， 本来道格已经准备去劝走那家伙了，韦恩无意中听到这家伙和原本的店员们就住在附近，算是这里的“老街坊”，还让他或者酒吧原本雇佣的侍者之类考虑考虑，要不要到新店里继续工作。 酒吧里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剩下的都属于“不要了的”，倒也没有被弄得到处凌乱， 而免费提供的场地，韦恩也不会挑挑捡捡。 事实上他对这地方还挺满意的，酒吧后边有个小地下室，既是不太靠谱的“冰箱”，同时也是酒窖，用来临时关人还不错，楼上稍微拾惙一下，就能弄成店员们的宿舍，稍微挤挤，说不定还能隔出一间“到底干啥还没想好”来。 伊妮莎很快确认完了内部情况，康纳尔跟在她的身后，正准备要去观察周边的地形， 然后她想了想，“地窖里装不下这么多人，那些俘虏要你打算怎么办？” 唔…… 眼下还在侦探社手里的俘虏应该算是“一伙的”，但其实是“两批”，一批是之前调查的时候自己上门放火的，另外一批是从原住民社区里带回来的， 后者有死有活，其中几个已经被辨认出是跟那个落网小头目一块被通缉的同伙，可惜不全，前者则是“全活”加“全免费”，两批人全都是非凡者，位阶不算太高，不过业务倒还熟练。 韦恩这会儿已经算是在柯里昂主教那边成功“交了作业”，好奇心也大致满足，不太想继续调查，而且还有点小贪： “昨晚的那些，待会一部分送去警察局，一部分送去提利尔牧师那边吧。剩下的就先暂时挤一挤，这个地下室好歹比运奴船宽敞。” 顺便让道格跑一趟，把消息带去给比顿家族老爷子，他那边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让什么有资格的人到侦探社来把俘虏带走，算是礼尚往来，可以给个友情价， 昨晚那批人是对韦恩动过杀心的，咬过自己的不留，之前放火的那批倒是有点麻烦，先观察一阵能不能卖出去，不然就留着“戴罪立功”，还不行就只能也送去提利尔牧师那边了。 柯里昂主教说了，可以把违规野生非凡者送去教会处置或者留着用，但没说可以自行处决——那样做对侦探社来说感觉也谈不上是好习惯，至少韦恩知道某支作风优良的军队就是不虐待俘虏的，但打起仗来贼猛， 提利尔牧师那边其实也算是“教会”的一部分，驱魔师协会本身还更专业对口，把“咬过人”的俘虏送过去，至少能给伊妮莎攒点贡献或者换点非凡材料回来，看在伊妮莎的面子上，他那边的让利幅度说不定会更大。 这件算是小事，想好了就可以开始干， 几句话吩咐下去，康纳尔这边把要关押的俘虏们领进地下室，道格带着桑德斯和两个探员准备去送走剩余的俘虏，利亚姆则负责把另外的一车拉往警察局。 前边两组还好，放火的那批俘虏从被伊妮莎逮住以后就乖巧得很，这会儿也不至于乱跑，昨晚抓到的那些活口这会儿都还在车上捆着，直接拉走就行， 但最后那车，就差点出了乱子。 这会儿探员们已经开始把证物和昨晚的战利品们往酒吧里搬，罗素先生的律师虽然明显不是平时会干活的人，但他看到连韦恩都亲自动了手、从马车里搬了一幅画出来，于是他也就撸起了袖子，准备稍微帮帮忙“意思一下”， 利亚姆这一车又刚好是准备要拉去警察局的，里边都是昨晚那些能换或者不能换赏金的尸体——那些非凡材料都已经析出了，正等着被分赃呢——然后只见罗素先生的律师就近把车蓬一掀，瞳孔一缩，好险没直接“嘎”过去。 刚才的那个酒吧前任经营者，此时偏偏又领着一个雀斑小妞再次回来了，接着就是见了鬼一般的经典款女高中生尖叫： “啊——” 差点把整条街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好在威利已经赶紧挡在了车篷前，莱恩也连忙过去解释，“我们是正在调查案件的私家侦探，这些都是要运往警察局去的。请不要惊慌，在案件结果公开之前也请为警方保密。” 雀斑小妞捂着胸口在那里咽着唾液，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感觉腿都快吓软了，旁边那位老哥稍微好点，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韦恩都以为，等他们俩回过神以后，估计会拔腿就跑来着，结果没想到，当他走过去准备道歉的时候，之前似乎对当店员兴趣不大的酒吧前任经营者，冷静下来以后反而来了兴致： “这位先生，你刚才说要招聘店员的事情，现在应该还有效吧？” 韦恩颔首，“当然。” 另外一只还带点颤抖的小手也举了起来，“我……我也是来应聘的。” 嗯？ 韦恩略一寻思，再次颔首，“欢迎，不过我们店是有‘试用期’的。” (本章完) 第527章 秘方 第527章 秘方 纸张上被油漆刷出了个黄底的大方块，稍微晾干，然后又被画上一个略显幼圆的大红色“w”， 韦恩在桌面上把草稿调了个头，往对面一推，“你们看这个商标怎么样？” 正在被打扫卫生的酒吧大厅一角，三个合伙人围在桌旁，旁边还有几个探员在好奇地伸脑袋， 反正也不是秘密，爱听就听。 伊妮莎稍微打量了几眼：“很简洁，配色和样式都挺显眼……我没有意见。” 琳娜本来好像也准备表决通过了，想想又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又是‘韦恩’啊？通常别人用的都是姓氏的首字母，你这不应该是个‘c’吗？而且既然侦探社已经用了你的名字，这次应该轮到伊妮莎或者我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觉得这个商标还挺合适的。” 叫什么其实无所谓，韦恩单纯就是借鉴了个经过市场检验的商标，自娱自乐的“整活”心思大于执着。 不过他略一寻思，还是反手就计划先把琳娜给禁了，“我记得你现在的姓氏不是随便取的吗？你还真打算一直顶着别人的姓氏啊？” 琳娜现在用的姓氏是“凯尔”，首字母是“k”，韦恩觉得暂时还是应该先留着，要是以后想开炸鸡店了，感觉到时候再用才对味。 “唔……也对。”琳娜似乎也就是随便杠一下，“不然用伊妮莎的姓氏也行。”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温斯莱特的首字母，不也还是‘w’吗？” “名字不一样呀。温斯莱特餐馆，这个名字一听就……” “……”x3 如果是别的商品也就罢了，但在“餐馆”前边加上温莎风格的姓氏，就很像是个卖黑暗料理的地方…… 仿佛有一种“水煮土豆连皮都不削，就能当做一道菜给客人端上来”的味道。 伊妮莎最先表示出了抗拒，“虽然我对店名并不是很在意，不过最好还是换一个吧……” “行吧。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韦恩餐馆’好像也还可以了。” 琳娜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以后要是开酒店了，那商标必须用‘l’，到时候我要一个人当大股东。” 反而是韦恩稍微有点疑惑，“我本来也没打算要用自己的名字啊……是琳娜你先把它当成‘韦恩’的。” 这个商标的样子只能算是韦恩个人的恶趣味，美利加使用字母设计的商标多了去了，光“w”都能找出各式各样的一大堆， 按照计划，快餐店以后是要跟着侦探社的办事处一块到处开的，就算没生意也能当成食堂用，股东的身份虽然不算是秘密，但也没必要到处宣传得太明显，免得坏人光是看到名字都给一块砸了。 “啊？那你这个‘w’是什么？” “是‘west’啊。既然汉堡和热狗都是堪克斯美食了，那当然叫‘西部餐馆’啦。” …… 此时距离之前的酒吧停业，其实也没过几天，原本的酒吧经营者从“小老板”变成了“打工仔”，这会儿算是这家快餐店的“代理店长候补”， 这老哥也算是个实在人，初步敲定雇佣意向以后，还把酒吧之前的一些酒杯、厨具、餐具又给搬了回来，探员们收拾收拾后厨，姑且算是解决了吃饭方面的硬件问题。 不过新店想要开业，那店面还得再改造一番，酒吧偏向于夜间营业，对采光问题比较无所谓，但整体风格就和韦恩印象中比较明朗的快餐店不太搭， 作为带点示范性质的首家门店，韦恩打算把外墙弄成大面积玻璃的样式，再配上红黄基调的多巴胺配色，在这个年代也算是能让人“眼前一亮”——可惜大片的玻璃贵的离谱，目前只能像弄窗户那样，用尽量细的木框架一格一格拼起来，外边还得留出空间塞木板，有需要的时候封起来保护玻璃。 资金问题倒是相对好办，之前琳娜卖那块“邪神镜子”给土豪换来的3万美金，到现在几乎都算是没动过，直接从侦探社的资金池里划1万美金出来当备用，再加上罗素先生的投资，多开几家店都完全绰绰有余， 不过快餐店这一块的股份分配问题，反而相对麻烦，韦恩尝试着用相对省心的方案来解决： “日常的运营权和决策权肯定还是要拿在自己手里，同股不同权，分红比例倒是可以让一让。我们把罗素先生的投资总额折算成这家店总股份的49%，侦探社按比例再出30%的现金，剩下的21%算我们在技术方面的入股，到时候还可以考虑卖给其他投资者或者利益相关方，一部分留着用来当销售奖励，你们觉得怎么样？” 和侦探社必须把股份集中在“合伙人”手里不一样，韦恩倒是希望快餐店的股份大头在别人手上，投资者最好还是当地的“地头蛇”， 这样要是以后门店开多了，每家店都有“本地人”帮忙保驾护航，遇到乱子就不至于会让侦探社忙得东奔西跑，顾不过来，侦探社的主业也可以多点当地的朋友暗中帮衬。 销售奖励也是同理，到处盯着别人干活，成本更高，还不如让利一部分然后再定期考核，主导权才是关键——有些事情韦恩其实也不是很精通，但他觉得，如果某些做法能被现代社会沿用为行业的普遍管理惯例，那么先从形式上开始模仿，估计起码也能混个及格分。 目前这家店先用来试水，后期大概也是“加盟”为主，要是发展得起来，再考虑搞几家直营的旗舰店， 侦探社作为一个整体，把快餐店这边的收益拿回去了以后再按比例分，这样股份就不至于算得太乱，韦恩和大厨帕克作为菜品的“发明人”和“改进者”，内部会再扣掉一部分钱作为对配方的“买断”，之后就是正常分红。 要是有谁以后又捣鼓出了合适的新菜品，一样也可以考虑买断配方，具体再聊。 琳娜一开始还有点不服，觉得韦恩也没开过餐馆，这种模式听起来又不像是这年头的开店惯例， 然后很快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了。 “你弄的这个菜单是不是有问题？一个半磅肉饼的汉堡12美分，一杯饮料2美分，一份炸薯条3美分，再配一根5美分的煎香肠，然后这些加起来，套餐一共才卖19美分？” “我这是精确计算过的好不好。工薪阶层的普遍周薪大概7到8美金，假设他们用其中的30%来吃饭，单身汉一顿正餐的开销顶多也就17美分，太贵了不行。免得连那些文员店员都买不起。” “可是你这个定价也不便宜啊，别说3美分，1美分我都能买多少土豆了。” “你刚才明明还觉得我的套餐很实惠来着。要是让你来选的话，我的炸薯条是不是就已经混在套餐里卖出去了？” “嘶……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现在里士满一磅牛肉都要18美分，你这个半磅肉饼的汉堡里还要加芝士，还有得赚吗？” “那不然我为什么要让帕克研究再生芝士？就是为了压低成本嘛。肉饼和香肠同理，为了美味，我们可以添加别的食材进去，不一定全都得是肉，而且便宜的部位也能用。除非卖不出去，不然不会亏的。” “哇，你这个奸商。不过你的套餐价格为什么看起来都好奇怪？都是19美分，29美分，39美分之类的。” “嘘！这个才是最关键的商业秘密。我跟你说，以后你的大酒店，套房和餐品定价的尾数也最好全都是‘9’或者‘8’，光是告诉你这个秘方，我都值得白拿你家大酒店的股份了。” “有没有这么神奇啊？”琳娜一边狐疑，一边飞快地掏出了小本本开始写备忘。 这会儿旁边已经围了一溜的偷听探员，之前的“酒吧前任”，现在的“代理店长候补”，听完以后正在连连点头： “虽然有一些我也还没想明白，但韦恩先生的商业头脑确实令人佩服。” 这算啥，我还没告诉你快餐店以后可能都要“统一订货”呢， 到时候半成品食材和酱料采购这一块的利润，可不归快餐店。 (本章完) 第528章 改进型 第528章 改进型 “韦恩先生，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关于你的新闻，知道你最近在里士满，正好你之前说的‘机枪’我已经改进出来了，想要过来邀请你到工厂参观评论。” 探员们和店员们基本搞完卫生，正在提前吃晚餐的时候，艾利克斯·布鲁克有点让人意外地过来进行了拜访， 这家伙此时看起来还蛮惨兮兮的，脸上带着伤，脖子往下到衣服里都还包着纱布，如果之前社区里那个被雷劈了家伙没死的话，恢复期大概也就和他现在这样差不多。 搞得韦恩也很好奇，闲聊中忍不住询问他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答案倒是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射速提上去以后，我们的原型机很快就炸了膛，前后一共损坏了两架。我这样还算是好的，当时离得最近的技术人员和一个操作工人都因为被碎片击中要害去世了——之后我都让家里的奴隶去操作。” 旁边在警察局里跟他偶遇、并且把他带过来的利亚姆，听到这里忍不住忍不住询问了一句：“这样不会有安全隐患吗？” 这会儿餐馆里原本的酒吧桌子都被拼在了一块，除了依旧在忙碌的，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围坐在了旁边，就等着开饭，连艾利克斯·布鲁克的马车夫都坐到了桌位， 看到一堆探员闻言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艾利克斯·布鲁克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们会有人拿着枪在背后盯着奴隶，不会出事的。” 虽然这本身就很有问题，但也不是这么个“安全隐患”…… 韦恩把他的关注点稍微掰了一下，“炸膛的原因找到了吗？” 在正常使用中运气不好都会先把自己给炸死的玩意，这谁敢用啊？！ 艾利克斯·布鲁克把身体转了回来，“这也是我想邀请韦恩先生你过去指导的原因之一。从碎片的初步分析上看，很可能跟枪管过热有关，不过也或许单纯就是子弹的问题。毕竟现在子弹的炸膛概率还是存在，报纸上前两天都还有一位先生因为手枪炸膛去世了。” 啊这…… 从理论上来讲，钢铁受热的时候强度确实会下降，可能会承受不住膛压，这个还算好解决，管壁加厚说不定就行——如果能加工出来的话——但子弹爆炸，就听得韦恩有点发虚。 以后买弹药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一点，尽量选品控好的厂商生产的…… 至于捡到的枪支弹药，还是能卖就卖吧…… 而且没想到还没被研发出来的机枪，这会儿就已经有市场了，据说前几天已经有人看过了改进型的设计图纸，觉得比最初的齐射版做得更好，已经有意向预定了， 还说那个型号的实物看起来虽然威猛，但是在原理上其实不如新版本的科学。 不过艾利克斯·布鲁克对餐馆里试做的菜品评价还不错，知道价格以后还觉得这么一大盘挺实惠。 可惜这家伙不差小钱，他的评价只能听一半，实际效果还是得等装修完毕开业了才清楚， 毕竟有些菜品还“有待改良”，到时候肯定不会一直卖从肉铺里直接买来的香肠。 …… 吃完了晚餐，送走了客人，众人今晚倒是可以稍微轻松一些。 不过外出娱乐暂时还是不提倡，之前被烧的临时据点是租来的，这会儿可真就算是“自己家”了， 侦探社眼下，不说是直接得罪了参议员沃尔特先生吧，那起码也可能得罪了本地特工组织里的某些人，眼下还没到“风平浪静”的时候。 酒吧，啊不，餐馆目前还不营业，除了轮值需要守卫的探员以外，剩下的探员们就可以玩玩纸牌、看看报纸或者画报什么的， 威利这边还在继续拉着利亚姆整理剩余的证物和档案，猫头鹰则像个走地鸡一样在旁边跟着他。 韦恩也是喂游隼的时候才注意到：“这家伙今天怎么好像一直都在跟着你？” 威利想了想，“之前道格先生跟着先生你到原住民社区那边去支援了，临时据点起火的时候，它被困在了房间里，我也是想起来以后才救出来的。可能是吓到了吧。” ……居然还有这种事。 韦恩撩了两下这只圆脸胖鸡，知道不能飞的痛苦了吧？明天我们的晚餐决定了，到时候让康纳尔做窑鸡——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猎人协会的出身有关系，这家伙的厨艺居然还不错，也不介意动手。 而莱恩这边在带着人玩的事情，看起来就更不对劲，三个人坐在一张餐桌旁，正在把不要的椅子改造成木棍，还在往上边缠绷带， 从学名上来讲，这好像应该叫做“闷棍”…… 莱恩主动解释道：“我听‘店长’和茉莉说了，酒吧之前的经营不好，跟一个房产收购商有关，会有一些人总是来惹事，影响生意。原本的产权所有人可能也是气不过，最后才把这里抵押给了罗素先生，故意不让对方得逞。现在酒吧变成了餐馆，也许他们以后还会来。” 难怪那两个人回来应聘的时候就显得奇奇怪怪的，明明害怕尸体，看完之后反而还更愿意加入了， 大概问了情况，韦恩觉得还是稳妥起见，“正当防卫可以，尽量别额外生事。之后该报警的还是报警。” “是！” 韦恩其实觉得这里边以后说不定还有瓜可以吃，莱恩连那个酒吧前店长的名字都不叫，却已经直接叫上那个小妞的名字了。 啧啧啧，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也是个雀斑控。 唔……现代社会不少做汉堡的面包上，都是会撒芝麻或者燕麦一块烤的，难道也是这么个原理？ 回头让大厨帕克改良一下试试。 餐馆里如今比“家徒四壁”也就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临时买了一些被褥以后，大半的探员晚上都得在一楼大厅里打地铺， 合伙人和老资格一点的探员待遇稍微好一些……可以在二楼的几个小房间里打地铺。 道格腾出了一个靠窗的空间，在教“变色龙”如何打理那些鸽子和乌鸦，鹦鹉则在旁边的架子上围观， 琳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韦恩启发到了，这会儿正在设计她未来大酒店的招牌，昨晚的战利品还堆在旁边也没急着想要分配，伊妮莎则一边护理着她的栓动步枪，一边时不时地抬头做评价。 韦恩是过来准备参与分赃讨论的，毕竟非凡材料的保质期普遍不长，也就是连伊妮莎都没提醒，说明这些可能不太会“挥发”，一时半会不用太急， 顺便韦恩还打算顺便指点江山、批判一下琳娜的设计，看了看伊妮莎手中被拆开的大枪，也很想吐槽枪身里边为什么会有“肉”， 不过重点是…… 卧槽，韦恩之前都差点把重点给忽略过去了， 艾利克斯·布鲁克一开始做出来的那个“蜂窝齐射版”机枪，不是在实验完成以后就被韦恩判断不实用，直接被搬到侦探社的大本营里去了吗？平时应该都是遮起来的。 有人看到那玩意的“实物”之后，感觉它长得威猛，还找到了布鲁克工厂，去了解它的工作原理， 这不就说明有人在监视大本营，而且还在研究里边的“火力配置情况”吗？！ 琳娜听完以后直接就跳了起来，“艾玛！还有那个石板碎片和死亡之哨也都放在保险柜里呢！” 韦恩听完之后都稍微愣了一下， 原来如此，我算是知道侦探社目前哪些藏品在琳娜的眼里最值钱了。 你看麦肯·瑞夫那只“大眼章鱼”，在其中就不配有姓名。 (本章完) 第529章 鬣狗 第529章 鬣狗 就在琳娜带着“震荡”上了马车，咬牙切齿地要连夜跑一趟确认宝贝们的安全时， 城市另一头的大剧院里，国会参议员沃尔特先生，正在视野良好的豪华包厢中欣赏音乐。 里士满作为一座发展较早、如今也颇为繁华的大城市，属于“上流社会娱乐配套”的基础设施还算齐全，可惜跟新约克市之类的地方相比，本地并没有培养出太过知名的歌舞剧团或者表演艺术家，更多的还是作为外来者巡回表演中的一个“富裕站点”， 所以演出的门票，便也经常在“一票难求”和“限时优惠”之间反复横跳。 好在豪华包厢们通常都是按年度或者季度租用的，溢价不低，这也是剧院会积极邀请明星剧团或者大师们过来表演的动力之一， 在外地富豪或者中产阶层们“一票难求”的时候，邀请对此感兴趣的宾客到自己的包厢里一同欣赏演出，其实也是本地有钱人或者大人物们，用来彰显自身地位和拉进彼此关系的一种方式。 不过和那些热衷于标榜自己的艺术品味、又或者真正喜欢表演艺术的人相比，沃尔特先生之所以会定期出现在这里，更多的其实还是为了便于工作， 于是了解内情的下属们，知道他并不介意这时候被打扰，一位下属此时敲了敲门说了句话，便在被允许之后踩着软地毯进入了包厢。 今晚表演的是古典歌剧，就是交响乐团前轮流站着几位男女高中低音歌唱家的那种，主要欣赏的点不在“画面”上， 沃尔特先生并没有睁开眼睛，依旧半躺在软椅里，只是淡淡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大教堂那边，似乎已经从那个侦探社的手上拿到了足够多的证据。但是按照我们的分析，刺杀案的调查，目前顶多只能通过那些手下追查到我这里，不会对先生您造成任何直接影响。 “试图销毁证据失败以后，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改变了策略，不会再对那个侦探社手软。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深夜只要时间一到，两个地方就都会同时展开行动，计划……” 沃尔特先生听到这里，一只手便抬了起来，“我不想听细节。你既然这个时候还会过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下属微微低下了头：“之前的那个法兰克商人已经逃脱了伏击，这次他身边的几个保镖很专业，我们伤亡了好几个人。想用他的身份来给那个侦探社定罪，似乎不太可行了。 “而且我的人发现，有不少人都在暗中关注那个侦探的动向，其中有两个人的身份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来源指向了菲斯克家族——很可能还是塞缪尔·菲斯克直接派遣的。” 看到沃尔特先生睁开眼睛望了过来，下属赶紧继续补充，“根据我们调查到的结果，塞缪尔·菲斯克的小女儿目前正在‘学院’中就读，和那个侦探是同一届的学生，两人还有一些半公开的私人交往。” 包厢里安静了一会儿，沃尔特先生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处缓缓轻点，但很快又停下： “行动不变，但尽量不要主动攻击塞缪尔·菲斯克的人，除非他们也碍事了。又不是公开的未婚夫，塞缪尔·菲斯克未必会对那个韦恩有多重视。 “让行动的人带上伏都教的东西，要是跟他们动了手，就把菲斯克家族往‘地下铁路’那边引。 “至于那个侦探社，做得干净点，别再被人咬上了。他们死多少人还在其次，必须让别人明白，我们的人不是无关外人能够轻易伸手调查的。否则其它的野生鬣狗们以后再嗅到腥味，就会更容易地就被人给煽动起来。” “是！” 下属得到了明确的指示，立刻就转身告退，豪华包厢的门被他再次轻轻打开，但却没有很快关上，仿佛时间停滞了下来。 沃尔特先生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望去，便看到一个戴着红手套的人，此时正站在门外，和自己的下属冷漠对峙，稍显胖硕的身体几乎完全堵住了门框， 从门框两侧露出的衣角来看，外边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沃尔特先生瞳孔一缩，警惕地站起身来，“彼特·克莱门萨？柯里昂派你来是什么意思？!守卫呢？快过来！！！” “您放心，我不是来对您动手的。” 说话间，那个下属很快倒下，接着便被门框外的人拖了出去。 穿着黑色皮外套的男人走进包厢以后，脸上就已经恢复了生动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个无害的乐呵呵胖子： “主教大人安排汤姆今晚出来散心，可惜我们没有买到门票，就只是跟汤姆说了您的慷慨。您应该不介意和他分享您的包厢吧？” “柯里昂这是想做什么？！”沃尔特先生质问道。 “嘘！只是准备处理一点教会内部的事务而已。汤姆他还不知道今晚的事情呢，会以为自己是来向你探查消息的，沃尔特先生您最好也不要跟他聊起我来过。” 看起来平时乐呵呵的人，一旦脸上不再带笑，往往就会显得不太高兴，“或者让我来陪您也行，可那样的话，您恐怕就没办法在歌剧结束之后自己离开了。” 沃尔特先生没有退让，“违规对世俗之人进行威胁，柯里昂明显过界了！别说是政界和军方，连教会的主教团都不会允许这种行为。” 对方微微地摇了摇头，深红色的手套在黑色的皮外套上轻轻一擦，抹出了看不出颜色的水迹： “这不是威胁。主教大人说了，他会遵守公约和诺言，但紧急情况下也不介意误伤碍事的人，您最好配合。 “我今晚还很忙，您可以现在就表态。主教大人告诉我，说他还愿意相信您的信誉，不会在承诺之后玩那些无益的小招——您应该明白主教大人的意思，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沃尔特先生皱起了眉头，试图进行确认，“我的保镖们呢？” 对方没有回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屁股重新软回到了椅子上，几句试探，沃尔特先生已经对整体的局势隐隐有了猜测： “我会在这里看完整场表演，但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美利加不是旧大陆，教会也远不是当年的神圣教廷。” 几秒之后，豪华包厢的门被守在外边的人轻轻阖上，没有人对这个话茬做出回应。 (本章完) 第530章 忙碌 第530章 忙碌 夜色渐浓，黑暗和静谧在大地上缓缓沉淀，唯有城镇在其间星星点点， 大多数的人，都如往日一般逐渐进入梦乡，但是其中也有一小部分，今晚注定还要忙碌。 “韦恩在里士满都知道大本营被人盯上了，你们居然还这么放松。你看，那些家伙大晚上还躲在这里不生火，难道是因为喜欢黑暗和寒冷？” 黑暗里，琳娜蹲在小树丛里鬼鬼祟祟，几位守家探员则同样在躲在旁边，顺便受训。 戴蒙·麦奎迪稍微有点尴尬，“是我的失误。其实我们之前就察觉到他们了，他们几个都可以证明。不过因为之前都只有一两个人，又一直位于我们的警戒范围之外，所以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初步判断恶意不大以后，我们就没有过于主动地一直继续探查，基本就是每天例行观察一次。” 觉得这个回答还过得去，琳娜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那个铁疙瘩不是一直都遮起来的吗？是谁把它暴露出来的？” 两条腿的彼得默默地举起了手，八条腿的彼得这会儿正站在他的脑袋上，“应该是我。前几天有次艾玛小姐说想玩，我就……” “那你待会冲第一个。” “啊？我？” “不然呢？不趁着现在好好表现，小心韦恩回来知道以后，让人把你吊在房梁上。” 彼得想了想利亚姆私底下给老板们做的危险度排序，咽了一口唾液，“好的。” …… “长官，那边的动静似乎有些异常，我们是否派人去查看一下？毕竟乔治伯格教区牧师的马车刚刚过去不久，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身边带了那么多人，真遇到危险会派人来求援的。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暂时封锁道路，协助阻拦逃犯，别的事情不在命令范围之内。通知民兵们按照演习计划解除隐蔽，开始设置路障。” “是！” …… “头儿，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按照之前的观察，这片街区晚上大概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巡街警员路过一次。今天从太阳落山以后，就似乎一个也没看到。” “这可能是计划是一部分。今晚我们有任务需要执行，也许是上级在为我们排除干扰。等增派过来的人手就位以后，你负责跟他们通报监视情况，还要确认他们是否准备了伏都教的物品。那些自成系统的行动组做事总是不够细致，前两天才刚有一个小组因为工作失误被人端掉了。” “目标就是街角的那个歇业酒吧吗？” “别问那么多，行动开始前你会知道的。” …… “抱歉，先生。我们俱乐部正在举办餐会，主办者是城市警察委员会的成员，受邀的都是市政厅的官员以及警界的中高层和精英，如果没有邀请函的话，我们恐怕不能让您进去。” “我有紧急情况需要联系，这关系到里士满的治安稳定！” “真的很抱歉，我们见过了太多各式各样的理由。只能以邀请函为准。” “或者你能不能帮我通知一下威廉警长？这是我的名片，他看到以后会出来的。” “好的。但餐会的宾客们或许会在各处私下交谈，侍者寻找和确认宾客需要时间，您可能需要耐心等待。” …… “老朋友，你今天怎么有心情突然过来拜访？” “还不是父亲的要求。他还是担心你会做出不理智的选择，让我过来陪你喝酒。” “巴斯克先生还是过于谨慎了，没有联邦的命令，我的人是不会轻易被调动的。” “我当然相信你。维克多跟我提过你很多次，说他在陆军服役期间，就一直都受到你的关照。” “那你怎么就带了这种酒过来？” “哈哈哈，外边还有两马车的威士忌和一车牛肉。你该担心的，或许是小伙子们明天早上会头疼。” …… 里士满市郊的一座庄园里，距离宴席开始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而允诺会应邀造访的宾客们，却依旧几乎无人到场。 会客厅里，庄园的主人提利尔牧师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身旁的疯子，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柯里昂主教此时则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掏出一小瓶已经见底的特殊淡金色药剂，全都兑进了自己杯中的威士忌里。 提利尔牧师认识这种并不常见的药剂，它有个还算好听的名字，叫做“圣徒的荣光”， 从中世纪起，神圣教廷的教皇们在临终之际，为了维护“圣灵代言人”的威严，往往便会在最后几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提前服用这种药剂。 虽然服用的剂量不定，但通常都是同样的“一小瓶”——不到达特定状态的人，服用它是无效的，而它并不能延续生命的长度，仅仅只能在特定的阶段维护住那份虚无缥缈的荣光，之后再也无效。 那已经是被多次实践检验过的最大所需用量了，药效一过，或许顶多还会有一到两天的弥留，却已经随时可能蒙恩圣灵的感召。 隐隐泛起的喜悦，被淹没在了更复杂的情绪和考量之中，提利尔牧师此时看起来无喜无悲：“所以，这就是你要我邀请他们过来的目的？” 柯里昂主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已经在主教团的闭门会议中，为你进行了推荐。之后的过场你也不需要担心，西边山脉地区的教区虽然普遍不大，也远没有平原这边富裕，但好在数量够多。我算了算，加上这边的零星几票，票数已经足够了。” “我为他们提供了确保安全的承诺！你这是要让我和几乎所有的南方人为敌！” “那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力。” 柯里昂主教把酒一饮而尽，杯子在桌面上轻嗑出了声音，一位修士走进了会客厅，然后会意地伸出手臂，供他搀扶着站起身来，“我还有几个老朋友打算要见，你需要把我留在这里继续解释吗？” 尽管柯里昂主教的随行人员们，都是大教堂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甚至还有他自己私人的班底， 不过由于今晚的邀请特殊，为了确保安全，提利尔牧师也额外布置了不少人手，只是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他本以为“宴会不欢而散”，会是今晚最坏的结果。 可事情一旦到了这种程度，“是否动手”就不再是简单的实力对比问题了，天平的一端已经摆上了明确的荆棘与馈赠，另一端选择的结果却几乎全然未知， 南方出身的牧师们都希望“自己人”能成为下一任主教，但那个“自己人”却未必是自己——尤其是当自己和“前一任主教”的死因扯上关系以后。 柯里昂主教稍作等待，然后便放开了身边修士的手臂，迈步离开。 一路无人阻拦，情况没有太出乎柯里昂主教的意料，“主动选择”往往总是会比“被动接受”更需要勇气，有些人就显然没有那样的魄力。 相比一扫而空之后只能推出个威望不足的小家伙，提利尔至少不算是个太坏的选项。 出门之前，一位随从在柯里昂主教的示意下，掏出了一封信件留给管家， 里边是一份明天将会出现在报纸头版的新闻样刊，上边的标题是： 「阴谋揭露！教会高层结社叛变，主教遇袭昏迷正在抢救，部分行凶者已被当场击毙！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之中。」 样刊的一角有两个名单公告栏，一栏叫“被击毙恶徒”，一栏叫“不幸当场身亡”， 两个公告栏都是空白的，下边已经列了一连串的人名作为备选，似乎只需要分别填上去就行。 (本章完) 第531章 分配 第531章 分配 难得无事，韦恩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第二天起床下楼的时候，一晃眼近大远小，看到琳娜和艾玛两个金发小妞正在一楼逗乌鸦。 打着哈欠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很快桑德斯就端了一盘食物过来，韦恩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你怎么把艾玛也带过来了？” “还不是戴蒙那家伙，这段时间他让彼得二号联系上了你那个教授，经常送艾玛到学院里去上课，比之前每周一次还频繁。临走前艾玛一直缠着我，我感觉大本营最近好像也不是很安全，就一块带过来玩几天。” “你这样是不是耽误人家学习了？” 韦恩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才那么点大的时候肯定不用上高数课，艾玛如今的“学前班”进度已经超过了99%的高材生，在汉堡上咬了一口，稍微有些欣喜，“帕克也来啦？” “嗯。要不是遇到教会的人在戒严，通过需要检查，我本来还想把那块石板碎片和死亡之哨一块带过来的呢。大卫·米尔斯一点情面都不讲，我带过来的非凡材料都差点被他扣下，只能又回头藏到地窖里。” 刺杀案已经初步有了结果，教会这时候会戒严，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汉堡在嘴里被嚼着，“你还带了非凡材料回来？” “昨晚大本营那边还真有人盯着，我们就先偷袭了那伙袭击者。留了一些给戴蒙他们，剩下的我都带回来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大口把早餐都塞进嘴里，再让人把居然爬到了屋顶上去观察环境的伊妮莎给叫下来，几个合伙人就开始核验战利品，然后准备分赃。 那些奇奇怪怪的原住民面具，姑且也算是非凡物品，但一般人好像没法用，估计得配合特定的使用方法，暂时先留着研究， 非凡材料倒是还稍微有点意思，落网小头目那一伙的应该都属于自然领域——难怪他们部落当年会跟温莎那边的猎人协会打生打死的——琳娜带回来的倒是杂一些，似乎“秩序”、“智慧”、“生命”、“死亡”都有。 韦恩目前处于莫名其妙的“升级被卡”阶段，伊妮莎现在也对非凡材料没什么需求， 不过合伙人们还是各自挑了一块，剩下的按照对应的领域，依表现排序，分配给参与任务的探员们。 无意中听到了琳娜随口的吐槽，韦恩这才注意到了一件事，“什么情况？‘位阶’也是可能会掉的？” 琳娜理所当然地点头，伊妮莎略作回忆，然后便解释道： “好像我们在侦探社的内部课程里，还真没提过这个细节，以后我会让康纳尔补上。 “掉阶的情况其实不太容易发生，大多数非凡者需要警惕的问题，其实还是‘失控’和‘疯狂’。只有在‘失稳’之后依然能维持理智的少数非凡者身上，才会仅仅是掉阶。 “如果用琳娜喜欢的比喻，把非凡力量比作‘金钱’，那么掉阶就相当于有些人在出现严重经济问题之后，依旧能暂时勉强稳住一部分的资金周转，不至于彻底破产。但如果持续失稳，那么最终破产或者提前出现别的问题，也往往只是时间问题。 “反过来说也是一样，同位阶的非凡者，有些人相当于身上全是‘现金’，有些人则算是都已经用于‘投资’，那么他们在战斗时展现出来的能力强度也会不同。不过强度不一定代表战斗优势，有些攻击性不强的能力也很难缠，只能说各有优劣。”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阵，才意识到琳娜当初给自己做的草率说明其实很有含金量， 不愧是“智慧贤者”甄选出来的“亲闺女”啊……所以自己如今的“卡升级”，其实就相当于小工厂已经满负荷运行，订单再多也暂时消化不了，升阶需要的是继续拓展渠道，或者升级设备？ 可惜猎人协会的理论都是根据结果反推的，属于实践经验主义的那一派，琳娜又是那种自己会游泳但不会教的类型，每个非凡者的情况还都像“黑箱”，可以大致分类和模仿，细节上却千奇百怪， 在韦恩的这个问题上，也只能说是“有解决方向”，却“没具体办法”。 吸收完了非凡材料，蓝条依旧处于“充满”的状态，好在没有要“爆炸”的迹象， 分到战利品的探员们也彼此分组监督和观察，在合伙人们的坐镇下，分批挨个吸收非凡材料。 相比有些探员——比如说威利——出房间之后捂着肚子、皱着个苦瓜脸，感觉像是“生吞”的做法，利亚姆自己摸索出来的吸收办法好像就更科学一点，他居然是研磨之后把东西涂抹在自己的皮肤上， 虽然感觉这样不容易“剂量超标”吧，但是抹完以后，怎么看起来跟个史莱姆或者小绿人似的…… 这么一阵忙乎下来，又让状态似乎还没稳定的探员们提前备案、暂时休息，时间就差不多到了中午， 几个合伙人倒也没有一直在旁边盯着，只是待在隔壁的两个房间里留意动静，然后各忙各的。 这会儿韦恩正在房间里研究着那幅油画，寻思着有没有必要现在就把这玩意给挂起来， 再怎么说这也是一州主教送的东西，本地的特工组织里就算有人想要打击报复侦探社，看到以后估计也得考虑一下“不看僧面看佛面”的问题吧？ 伊妮莎此时倚在窗边看着窗外，整体是那种不容易被人狙击的样子： “琳娜说她回来的时候经过了好几个临时的检查点，今天路上加速通行的马车看起来也比平时多了一倍以上，大教堂那边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线索，正在全力排查真正的主谋者？” 韦恩盯着油画闻言点头，“很有可能。我看提利尔牧师和比顿家族的样子，这次估计无论怎么样，都会想办法从本地的特工组织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不过这就跟小侦探社无关啦，先把“一号店”给搞起来，然后等大教堂那边尘埃落定，两个办事处的人就可以出发了， 之后稍微稳定个半年一年，再陆续招募人手和投资者，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办事处，同时争取把后续的快餐店也一块开过去。 这样自己平时上着课，就能把钱给赚了，安逸。 一阵脚步声这时候“咚咚咚”地快速上了楼，韦恩和伊妮莎寻声一望，道格很快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站定之后呼吸稍微喘匀，他便把几张报纸给递向了韦恩，“先生，出事了。” 韦恩接过一瞅，瞳孔一缩，接着忍不住就又看了一眼被摆在墙边的油画， 「主教正在被抢救，情况不如乐观」？！ 我才刚确认完还没过两天的大靠山，这么快就要塌了？ 伊妮莎此时也往窗外指了一下，“有人来了。四辆马车，看起来还有战斗人员。” (本章完) 第532章 稳定 第532章 稳定 几辆没有明显标识、但单看尺寸规格就并不低调的马车，在餐馆门口停成了一排， 韦恩下楼的时候还没走出楼梯间，就听到外边已经传来了肢体打斗的动静声，好像还是单方面的殴打，动作相当干脆利落的那一种。 左轮手枪被提拎着握在了手里，侧身用简约线条的视野一扫， 大厅里的探员们已经在大门内侧分成了两排，正在按照高矮个头列队，而琳娜和艾玛正凑在一扇窗户旁看热闹。 唔…… 看这个样子，挨打的好像不是我们的人啊？ 手枪被插回了腋下枪袋里，韦恩的脑袋则出现在了一大一小两颗金发脑袋的上方，顺着视线一块往外瞅，“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琳娜头也没回：“看排场应该是圣灵教会的哪个大人物来了，带过来的手下正在排查戒严呢。我觉得对方不像是敌人，就让大伙儿也都列队等着迎接，不能在这种时候让侦探社看起来不专业。” “那莱恩他们怎么在外边？”韦恩问。 “地上那几个倒霉鬼没选对时间呗。听说这帮家伙之前就一直来酒吧闹事，刚才又来了，莱恩本来是出去要在茉莉面前表现的，结果那几个家伙都没来得及多砸几样东西，就被清场的人给收拾了。” 餐厅的位置还算不错，位于街道和一条宽巷子的拐角处，往巷子那边稍微拐一下就是后门，方便装货卸货什么的， 这会儿莱恩正带着桑德斯和利亚姆，跟酒吧里刚雇佣不久的那个雀斑小妞一道，同样尴尬地在窗外站着， 注意到韦恩的视线以后，利亚姆还条件反射地把手里缠了绷带的木棍往身后藏。 他们旁边有几个韦恩不认识的人，这会儿已经被人给控制住了，都纷纷双手搭在后脑勺上，在巷子里整齐地趴成了一溜， 控制住这些家伙的人也是生面孔，不过他们身上的制服韦恩倒是见过，黑色为主、皮带束腰，韦恩第一次看到这种制服还是在黑石镇里，当时那个泰温牧师和他的手下们都穿着类似的同款。 教会的人啊…… 不会真是那个泰温牧师来了吧？又或者是他手底下的卢斯·波顿？ 那也不应该啊，卢斯·波顿不是管着堪克斯城的驱魔部门嘛，大教区之间的这种位置也能平调的？ 场面很快被控制住，外边穿着黑色束腰制服的人手，麻利地占据了餐厅周围的各个安保位置， 他们倒是没驱逐侦探社的成员，不过也依旧不苟言笑。 韦恩抓紧时间稍微收拾了一下仪表，这时候也走到了大厅内正对大门的位置，看着一位表情严肃的制服小哥，恭敬地拉开了明显坐着大人物的那辆马车的车门， 然后就见到一个带着“老好人”表情的秃顶白发，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韦恩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不是，怎么出来的会是提利尔牧师啊？你以前可不是这副德行的…… 但探员们这会儿已经列好了队，韦恩还是摆出了样子，正儿八经地从队列中间迎了过去，“欢迎您的造访。” 提利尔牧师同样按照正式拜访的礼仪也端着，微微点了点头，“你这里有方便谈话的地方吗？” …… 餐馆二楼的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人，一个个都挺胸抬头背着手，样子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关着门的房间里，情况就有点跟外边的架势不太搭，韦恩都有点后悔，自己起床之后干嘛不顺便迭个被子，搞得现在看起来有点乱糟糟的，连个可以坐人的地方都没有。 短暂的错愕之后，韦恩很快就大致捋清楚了状况，他回忆着刚才在报纸上匆忙扫过新闻，巴齐尼牧师阴谋结社叛变，柯里昂主教目前又还在昏迷， 那么按照眼下的情况，提利尔牧师如今应该算是福吉尼亚州主教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已经跨过了“半步主教巅峰期大圆满”的境界，至少在主教选举正式完成以前，是“代理主教”那个级别的人物。 不过因为他之前对提利尔牧师还算稍微有点了解，所以这会儿还在试探着作死， 想看看提利尔牧师还会不会像之前那么好说话，“外边这些人看起来有点面生，是从别的教区调过来的人手吗？” 进到房间里之后，提利尔牧师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老好人”了，好在他还是回答了韦恩的问题： “他们是直接听命于教区主教的护卫队，职能类似于神圣教廷的‘红手套’，其实装备也差不多。按照柯里昂主教亲口下达的命令，从今天早上开始，他们的指挥权就已经移交到了我这里。” 提利尔牧师对房间里的乱七八糟视而不见，说话的时候正望向窗外仿佛是在看风景， 韦恩听完之后立马就懂了，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来做人，“主教大人现在的情况还好吗？” 提利尔牧师没有打马虎眼：“这两天对外的消息都会是‘还在昏迷’，死讯的公布目前计划在三天以后。” 嘶…… 韦恩的脑袋里猛地一激灵，“您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去完成吗？” 这个案子可就不好查了，你可别真的丢给我去办…… 提利尔牧师回头看了韦恩一眼，目光仿佛不经意地从墙脚边的那幅油画上瞟过： “主教的护卫队通常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始终隶属于大教堂，你刚才看到的这些就是，而另外的一部分，则由每个主教自行组建和安排，正常来说，也是需要进行交接或者备案的。” 他的话语稍微顿了一顿，“你知道他们的去向吗？” 韦恩老实地摇头，等待着提利尔牧师把答案告诉自己。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提利尔牧师的脸上看起来没有表情，然后韦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等一下， 你该不会以为我知道吧？！我何德何能，凭啥会清楚这种级别的内幕消息啊？ 可惜还没等韦恩开口解释，提利尔牧师就已经收回了视线，开始了新的话题： “不管怎么样吧，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维持福吉尼亚的治安和稳定。汤姆·哈根被刺杀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事实证明，邮路系统在州内的部分确实已经不可信，我们之前的协议依旧有效。 “教会里突然多出了不少空缺，平稳住人心需要消耗很多精力。而沃尔特手底下的人，有不少都是从殖民地时期遗留下来的乱账，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联邦的雇员。把其中的一部分交给你来处理，应该没问题吧？” 旧事重提， 虽然提利尔牧师一副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但韦恩听到这里，却感觉头皮都有点发麻。 脑海里念如电转，提利尔牧师之前还说他跟沃尔特先生是“自己人”呢，真要下手的时候，也是丝毫不带犹豫的， 现在要是再拒绝，自己没准就得连夜去买回堪克斯的单程车票了，搞不好还得骑着马被人给撵回去。 可是真不想给别人当打手啊…… 要是陷得深了，以后说不定连仇人是从哪来的都猜不到…… 韦恩不介意去“抓坏人”，但那和闷着脑袋地“指哪打哪”并不一样，柯里昂主教都从没让侦探社具体针对过谁呢。 唾液在喉咙里蛄蛹着打转，韦恩表面上波澜不惊，然后目光再次和提利尔牧师对上， 喵的，最后赌一波试试： “柯里昂主教上次给了我一份手令，说在它失效以前，我们侦探社在福吉尼亚拥有和驱魔人员同等的权限，可以对野生的违规非凡者进行抓捕。如果是在违规或者犯罪之列的人员，我们当然会尽力，不会放任他们破坏秩序。就是不知道它现在还有效吗？” 沉默再次蔓延，韦恩感觉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马甲口袋里的怀表在“嘀嗒、嘀嗒”， 提利尔牧师的目光再次打量到了那幅油画上，良久才再次看了过来： “我不会废止它。但前提是，你需要记住自己现在所说的话，‘不会放过任何试图破坏稳定的犯罪之人’。” “您放心，我会做到的。” 呼…… 还好提利尔牧师的执念似乎没有那么深，这波没赌输…… 应该是没赌输吧……？ (本章完) 第533章 梳理 第533章 梳理 提利尔牧师再次回到了马车里， 车轮缓缓启动，一直坐在车厢中等待的首席幕僚，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备忘录，准备继续询问相关的事项该如何处理——眼下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等待这位即将被正式按立的候任主教拿主意。 提利尔牧师这会儿的表情不是太好，心情也没有他当初想象中的那么喜悦。 昨晚巴齐尼和一堆老朋友，都是得到了自己再三的安全承诺才答应赴约的，现在他们在报纸上都成为了秘密结社的“叛乱者”，他们背后的人怕是已经完全对自己失去了信任， 暂时只能先尽量安抚，试图稳住他们，实在不行的话……慢慢梳理也需要时间。 柯里昂把自己“架起来”的用意相当明显，这一任的候选里没有他们的人，便干脆搞出这么个烂摊子，让有南方背景的人互相攻击和提防，“他们的人”反而会成为自己需要拉拢的对象，自己甚至还要继续维护他作为前任主教的威严和荣光， 这招不算特别高明，但也真的有效，至少在短时间内，自己确实不得不按照他计划中的步调去行事。 可是柯里昂或许也过于高估了那些北方牧师，教区牧师们的站位，往往并不由他们自己决定， 在山脉地区面对小农场主和自耕农的时候，他们当然可以对很多现实状况不满，可一旦被调任到平原教区，他们往往也不得不学会如何妥善地跟大地主和大奴隶主们和平共处——掌握了土地和奴隶的人们，不仅仅是拥有金钱和权力，他们也能间接地影响信徒们的意志。 南方牧师们的“自己人”里，实际上也不完全都是南方背景出身，事实证明，有些北方牧师，最后甚至会变得比真正的南方人还要更激进， 有些人只是没机会管理富裕的教区，还没有“改变”罢了，这其实跟他们“出身何处”并不相关。 时间和环境，有时候真的能改变一切， 柯里昂平衡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不是也没能彻底压住？前前后后明里暗里地扶持了那么多人，最终一个个不是被打发到了边缘位置，就是自己出了问题，再也没有机会翻身。 大势如此，福吉尼亚不是依靠几个“强人”就能彻底改变的。 而我跟巴齐尼不同，至少我愿意给那些边缘牧师们“接近”和“改变”的机会。 注意到提尔牧师的表情稍缓，对面车座上的首席幕僚才试探着从眼下的事情开始询问， 准备按照主教的规格，开始做经过语言修饰的备忘记录，“主教大人，这个侦探后续该怎么处理？” “正式按立之前，还是叫我‘牧师’。至于韦恩这边……公事上我们可以给予配合，其它方面则不必理会。沃尔特和巴齐尼他们以前走得太近了，需要削弱他们在暗中的力量，有些事情我们现在不方便亲自处理，容易让他们反应过度，正好可以让柯里昂留下来的人动手。 “亲卫队里本来归彼特·克莱门萨管理的那些人，到现在都不知所踪，这个韦恩有可能是知情人。我刚才已经让人把一些名单和罪证留给他了，以他那个侦探社的规模，现在应该还吃不下。看看柯里昂身边的老人们，到底是会看着他去送死，还是会忍不住跳出来。 “既然他自己选择要当中立的‘义警’，不愿意靠拢，那么我们也不需要在他身上投注资源。等待结果就行。” 首席幕僚适时地在旁边做出提醒，“我们的人今早检查了一处现场。事情应该也是克莱门萨下边的那些红手套干的，甚至完全没有试图扰乱现场、销毁证据，目标则是沃尔特先生暗中的一个指挥据点。从那个据点原本搜集到的情报上看，这个侦探似乎是菲斯克家族掌门人暗中关注的目标，他们在袭击名单上对他的备注是‘需要请示’。” 提利尔牧师微微颔首：“我知道这件事。韦恩和塞缪尔·菲斯克的两个子女有私交，这说不定就出自塞缪尔·菲斯克本人的授意。这也是我目前同意他继续当私人‘义警’的原因之一——有些人可能不会允许他偏离方向，又或者是向我们这边过度靠拢。但我不确定这到底是柯里昂暗中留下的命令，还是因为有其他人介入。 “菲斯克家族在这方面也是有过不良记录的。公众们估计永远也想不到，‘地下铁路’最初被创建的原因，就是他们想通过利用一部分大众的思潮，在事实上打击和摧毁一些小奴隶主的产业，然后借机收购他们的土地。结果‘地下铁路’现在都已经发展到了几乎完全不受控制的程度，成了散落各地的无组织游荡狼群。” 首席幕僚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这个秘辛，闻言不由得暗自记录在心——这也是他愿意成为提利尔牧师私人幕僚的最大理由，可以了解到各式各样的幕后交易， 他一边做着关于对侦探社处理意见的备忘记录，一边开始询问更重要的正事，“昨晚出事的地方不少，光是涉及到本地教会中高层以及相关产业的案件现场，目前就已经多达12处。这些案件，我们是否还需要安排人正式调查？” 提利尔牧师明白幕僚想说的意思，摆了摆手，“凡是跟柯里昂有关的，对外都声称当时是在逮捕叛乱罪犯。政界和军方到现在都没有大动静，有些事情应该已经提前被谈好了，我身为受他推荐的继任者，没必要主动留下这些污点。” “但有些现场的情况比较特殊，说是在‘抓捕罪犯’，恐怕并不合适……” 首席幕僚的话刚说出一半，就注意到了提利尔牧师的表情变化，很快便给出了新的理由，“不如就说是那些叛乱者们指使的，意图灭口和销毁罪证。我们内部让人走一下过场，然后再把档案进行封存。如果事后没人提起的话，过几年再安排一次档案丢失。” “可以，就这么办吧。报社那边注意引导，别让公众把事情的关注点放在这上边。” “是！然后是我们初步拟定的代理牧师名单，有些位置的人选，恐怕需要您亲自决定……” (本章完) 第534章 确认现状 第534章 确认现状 “现在的情况大致如此，之后要怎么选，我们投票决定吧。” 提利尔牧师走了以后，侦探社的三位合伙人凑在房间里开小会， 没有座椅，大家都是垫着东西席地而坐，几人身边则铺开了今天买到的报纸以及提利尔牧师留下的名单，颇有一种三人当初在野外小木屋里初见时的模样。 报纸上的本地教会高层们一死死一遛，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韦恩一连脑补出了好多个剧本，从“沙丘之变”到“今晚玄武门见”，再从“陈桥兵变”到“让大侄子你看看四叔我的极限”，甚至还有九龙夺嫡里的“改诏书”， 但是都感觉还差点意思——堂堂美利加的教会，总不至于会是在复刻“南北榜案”吧？ 嘶……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那老家伙虽然不可信，但目前看也没有敌意。我们侦探社的业务才刚铺开，快餐店都还没正式开业……” 琳娜看着报纸在那皱眉头，“我还想着以后要靠快餐店躺着赚酒店呢，要是以后得把酒店开在你们那个小镇里，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不要嫌弃我们黑石镇，啊不，现在估计已经改名叫做“威奇达”了， 这年头的城市人口相对稳定，打算移居的人们往往优先考虑租房，南方的大富豪们异地做客时还普遍喜欢住到“朋友家”里去，反而蒸汽列车线路上的大站点，很可能才是豪华酒店的蓝海市场好不好…… 但韦恩这会儿并没有急着吐槽琳娜，因为他个人的意见其实总体和琳娜差不多，同样也是觉得现在就跑路有点亏。 伊妮莎这会儿则在翻阅着提利尔牧师留下来的名单， 名单不短，但上边的信息其实不算太详细，每一行基本都是一个人名或者绰号，再加上对方目前可能的城镇或者地址，后边还跟着简单的备注。 尽管提利尔牧师说这上边有那些人的“罪证”，可按照韦恩的标准来看，就算提利尔牧师手里确实还有能够实锤的人证物证，那备注里的这些内容，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罪名”， 比如说“某年某月秘密参与了某次袭击，造成多少伤亡或者损失”，又或者是“因为什么什么缘故，对谁谁谁做了什么，是哪个案件的真正凶手”什么的。 且不论这些内容是否真实可信，单从纸面上看，这些人就都不是已经被论罪的犯人，属于被庇护或者被掩盖了的“阴暗面”， 不少事情和莫里埃先生之前被袭击时的情况差不多，行凶者找不到，被害人也没报案，当地的警方看完以后，再觉得案子“不用管”或者“破不了”，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简而言之就是四个字——没有赏金。 居然想要人白打工，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伊妮莎翻页的动作越来越慢，似乎已经在考虑该如何执行： “如果这些内容全都属实的话，那这些人确实有被‘清理’的必要……不过上边的内容未必真实，他们也未必都带着主观恶意，有可能单纯只是按照命令行事，想要具体进行核实和甄别的话，或许难度不小。” ……好吧，从猎人协会的宗旨来看，伊妮莎在这种事情上，好像确实是不介意“白打工”的类型。 感觉哪怕侦探社不跟，她说不定一个人也会自己上…… 韦恩略作思考，“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暂时就先不打算撤退。侦探社和快餐店的业务目前继续按计划开展，提利尔牧师给过来的任务也可以慢慢做。” 无人反对，但侦探社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仅止于此， 琳娜很快就先问出了两个灵魂问题：“福吉尼亚这边的银行，在堪克斯那边有业务吗？他们发行的银行券，在西部还能不能用？”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韦恩自己也觉得提利尔牧师没有柯里昂主教可信， 再加上这会儿事情变化得这么突然，尽管还不清楚具体状况，可要感觉风向变了还不开始考虑后路，那搞不好就真成傻子了。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我们存款的银行还算信誉良好，相应的银行券在西部也能兑换。但最稳妥的依旧还是金银币，或者找机会兑换成流通货物也可以。” 其实如果真要出了事，真正麻烦的地方其实并不在“银行券”上边，反而在于如何把名下的资金给“取出来”， 美利加这么大，哪怕是纸做的钞票，也总能找到地方给出去，但要是账户被冻结，那就真变成虚幻的“数字”了。 但侦探社眼下还没到那一步，未雨绸缪可以，自己吓自己就没必要， 韦恩想了想，“我们目前还是不要有太过反常的举动，比如说突然把存款都给提出来之类，容易被人误会。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来，太急反而会出事。” 于是大概的方向很快被确定，客观地说，提利尔牧师递过来的并不只有“风险”，里边其实也蕴含着不小的“机会”， 他没要求侦探社把战利品和非凡材料上交，而针对那些“隐蔽坏人”的法外特权，如果利用得当，对侦探社的业务开展也有一定的益处。 不过侦探社也要逐步开始“去中心化”，倒不是说要“一团散沙”、“满地开”，而是要避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免得一不小心就也被人给一锅端了。 至于名单上的那些“罪人”…… 既然侦探社现在人在屋檐下，伊妮莎又明显有意向，那么就挨个查呗， 如果确实查实了，那真该死的就按流程处理掉，起码也要登到报纸上去，让受害人和被冤枉的好人们沉冤得雪，至于“不清不楚”又或者“情有可原还有苦衷”的……看情况再说吧。 这边统一了意见，合伙人们就开始分头行动。 韦恩打算先到大教堂去探望一下汤姆·哈根——报纸上完全没出现他的名字，估计是还活着， 哪怕完全问不出内幕情况，只要能稍微了解到他这个“主教身边老红人”目前的状况，看看是死是活、是在牢里还是在病床上，那韦恩也能大致评估出，现在本地教会走的到底是哪个历史典故的剧情。 伊妮莎则从名单中找了一个似乎最容易被核实的案件，案发时间不算太远、地点就在里士满，她之前还在报纸上看到过对应的新闻， 打算趁着侦探社“特别调查员”的身份还没过期、现在估计也没人有心思关注这种小案子的时候，跑去初步调查一遍。 既是为了确认事实，同时也是要验验提利尔牧师给的这份名单的含金量，免得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琳娜听到这里，就已经鼓起了脸颊：“怎么又是我守家啊？” 韦恩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任务最重要，我们的这些家当，现在就全靠你守着了。而且你除了规划撤离方案以外并不是无事可做，就像伊妮莎一样，你也可以顺便从别的渠道侧面打听里士满的现状，你自己别跑太远就行。” (本章完) 第535章 内幕消息 第535章 内幕消息 韦恩坐着的马车，很快就汇入到了街道上明显比平时更显忙碌的车流之中， 进入大教堂里没多久，他就见到了活的汤姆·哈根。 好消息是，这家伙看起来并没有被软禁，之前的待遇似乎也没被降级。 但坏消息是，大教堂里的情况确实像是“出了大事”。 不但领路的修士一副低头慎言的模样，一路上几乎每个人都表情严肃、脚步匆忙， 而汤姆·哈根这家伙眼下更是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卷铺盖”，似乎准备要跑路…… 韦恩的脑回路飞速运转，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报纸上的消息是真的？” 汤姆·哈根此时的心情明显不佳，手上的动作不停，微微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那就是‘事实’，你不需要怀疑。”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装了快两大箱，桌面上还有一个摊开着的手提行李箱， 韦恩看着里边一个并不显厚的件袋，一边回忆往事，一边尝试询问，“所以主教大人他……” “葬礼计划在七天后举行，主要是为了等待乔纳森·克朗兹主教过来主持仪式，然后便是新主教的选举和第二天的按立典礼。” 汤姆·哈根说得很直接，然后稍微顿了顿，“我今天上午和主教大人见了最后一面，后天大概就会启程去斯普林菲尔德。” 和神圣教廷相比，圣灵教会神职人员的葬礼一般都会相对简单和朴素，但到了主教这个级别，再“简单”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至少大教区内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主要牧师们都会齐聚一堂，从瞻仰、诵经、追思、祝福，一直到最后的墓园入土，都会在众人的簇拥下进行，普通人甚至都没资格站在离得最近的那一大圈“人堆”里。 以汤姆·哈根和柯里昂主教的关系，就算轮不到他去做仪式上的追思演讲，正常来说也不应该连最后的送别仪式都不参加…… 韦恩的神经一紧，很多事情突然串了起来， 汤姆·哈根的这个任命是早就谈好了的，而他现在的说法又和提利尔牧师之前的大致吻合，都大概是说，至少在今天早上，柯里昂主教还能自主说话，这么一想的话…… “昨晚的事情……是你们早就计划好了的？”韦恩问道。 “该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 汤姆·哈根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不过你不需要多心，我离开是因为主教大人的嘱托，还有事情需要去办。而且从我的角度上看，提利尔牧师留着你们还有用，除非又出现大的变故，不然至少一两年内，福吉尼亚的状况应该还不会明显改变。到时候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欢迎你们过去拜访。” 唔…… 考虑到教会目前的状况，尽管已经处于私密空间，但在大教堂里说话可能依旧不是很方便， 韦恩和汤姆·哈根又聊了一阵，最后只能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暂时先行告退，“到时候我来给你送行。” …… 走出大教堂，这会儿旁边的广场上依旧堵到不行， 通常来说，打听小道消息最好的地方是酒吧或者酒馆，但这时候过去明显还早，韦恩便打算去市政厅和警察局逛一圈，顺路看看还有没有刚出的报纸，说不定上边会有什么更新的消息。 往广场那边望了望，桑德斯找的空位不算好，一眼扫过去，中间隔着的不是车顶就是人头， 马车估计一时半会开不过来，韦恩干脆就自己走过去，结果下了大教堂的台阶还没走几步，刚出教堂守卫们警戒的范围，一堆人便乌泱泱地涌了过来。 “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关于昨晚事件的最新消息吗？” “方便透露一下您的身份吗？如果您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我们都可以单独详谈。” “韦恩先生，我是《新约克市太阳报》的记者，请问教会是否再次委托了您进行案件调查？” “韦恩？最近的那位大侦探？委托您进行调查，是否意味着大教堂已经对里士满的警方彻底失望？” “能说说您对昨晚事件的看法吗？有人说这是大农场主勾结本地神职人员发起的一场叛乱，您认为应该如何批判这样恶毒的阴谋论调？” 好家伙， 这么多声音一下子同时灌进了耳朵里，中间还有明显夹带私货的，听得人脑子都快乱了， 什么高保真全环绕立体噪声啊…… 韦恩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路“我不知情、不予评论”挤开人群，只想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连容易被扭曲误读的“无可奉告”都不敢说， 好在这年头的记者们还算有点操守，至少追了到广场范围之内，就没有再海浪般地一直冲刷过来——这边也有守卫，而且守在不少外围马车旁的人看起来也都不是吃素的，都有一股子“敢距离马车过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虽然同样也算拥挤，但广场上人和人之间好歹还隔着最基本的社交距离，至少没人挡路， 不过这边其实也没好太多，很快一个人影就从人缝间迎了过来，韦恩扭头一看，这张脸倒是见过，侦探社目前的头号金主爸爸，罗素先生的管家。 “韦恩先生，不知道您现在有空吗？罗素先生想邀请您会面。” 骗鬼呢吧？什么邀请，你直说是“逮到一个算一个”还差不多…… “我对昨晚的事情并不知情，刚才进大教堂也是因为别的事。”韦恩实话实说。 管家先生礼貌地微笑颔首，但显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罗素先生特意安排我们在这里进行邀请，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看着眼前的这位绅士一副“暂时不打算懂人话”的样子，旁边又陆续围了几个同样像是管家或者贴上男仆之类的人物，仿佛正在按照某种奇怪的礼仪进行“排队”， 韦恩算是认栽了，反正现在去酒吧还早，金主爸爸的面子多少也还是得给一点，于是他只能把手一抬，远远地指了一下，“我的马车停在那边。” 最后韦恩还是被管家先生客气地一路“押送”过去的，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样……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幸好这次没把韦恩往罗素先生的庄园里领，不然来回还得额外浪费不少时间， 从侧门进了一个没看清叫什么的俱乐部，到了里边一个不算太宽敞但感觉连地毯都是羊毛制品的小厅里，韦恩才看到罗素先生似乎正在和几个身份地位相近的人在互相交流。 扫了一眼把韦恩领过来的管家，罗素先生很快就转过了身来，还向旁边的人颇为正式地进行介绍： “这一位你们应该都不陌生，韦恩·康斯坦丁，最近在报纸上风头正劲的大侦探。我们是长期的合作伙伴。” 除了略带着惊讶的疑惑声以外，旁边很快就传来了“是哪方面的合作”的询问声，有位先生似乎还有别的问题想问， 可惜韦恩都没来得及给侦探社打广告，罗素先生就已经笑呵呵地把另外几位看着同样挺有金主爸爸潜力的先生给拦在了身后， 他的一只手这会儿已经从半搭在了韦恩的胳膊上，看起来仿佛像是和蔼的长辈在亲昵对待家族里备受关注的晚辈，实则就好像有点半推着不希望韦恩跟他们继续接触的意思。 罗素先生脸上的表情阳光，似乎还故意带着一点要给身边几个人看的得意：“韦恩，我们到会客室里单独聊。” 拜托，我真的也没有内幕消息…… (本章完) 第536章 地盘 第536章 地盘 到了相对私密的会客厅里， 罗素先生提出的问题显得很有水平，“韦恩你应该是刚去过大教堂吧？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认为其中有哪些部分，是我需要重点关注或者警惕的吗？” 不问“你知道什么”或者“能说什么”，就问“我该注意什么”， 既能直击跟自身相关的重点，回头似乎也能用来评估韦恩对事情的“了解深度”，以及韦恩跟他合作的“诚意”。 比如说前边有个坑，问你了你还不提醒，那么我大概就可以怀疑你“作用有限”，起不到专业的预警和防护作用， 又或者是你“故意想坑我”，那么就代表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没有意义，找机会背后“捅一刀”回去才是正解。 韦恩一边以小人之心夸赞着罗素先生的老练，一边思忖着到底该怎么回答金主爸爸的问题， 略微琢磨以后，他决定说两个或许不至于会“泄密”的消息出来： “经过知情人的确认，报纸上凡是大教堂放出来的消息，我们都可以认为那就是‘事实’，您做决策的时候，最好不要与之相悖。 “其次，提利尔牧师很可能就是福吉尼亚的下一任主教，他的任命应该是柯里昂主教认可过的。” 罗素先生的表情一绷，“主教大人已经过世了？！报纸上说他正在抢救，我们还在猜测他醒过来以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唔…… 这个就不太好回答了，虽然提利尔牧师和汤姆·哈根都给了韦恩准话，但是像这样重磅的消息，要在什么时候正式公布，那通常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你可以猜，不过我却不应该直接透露…… ——有些消息就像高考试题，公开之后谁都能看，但是在启用之前，却是对某些人而言价比千金的绝密。 要不是考虑到像罗素先生这样的生意人，很可能需要趁着消息尚未公布，提前跑去跟提利尔牧师拉关系、拍马屁，韦恩才不会把这事说出来呢， 这份人情呐，金主爸爸以后你就慢慢还吧。 看到韦恩闭口不答，罗素先生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表情瞬间变得热切： “这个消息非常有价值！趁着有些人担心会被柯里昂主教迁怒，看来有几单生意我要大赚一笔了。既然继任者是经过他认可的，提利尔牧师又是南方人，那就说明态势不会扩大得太严重，有些恐慌抛售的股票也可以趁机吃进……” 喂喂喂，这个消息我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啊。 罗素先生说着，就已经激动地自己在那来回踱步，嘴里还在同时念念叨叨， 韦恩看着他这副样子，感觉奥维莉娅小姐要是这时候偷窥一下罗素先生的内心世界，说不定都能听到“打算盘”和“金币掉落”的背景音效。 好在大商人的头脑反应很快，没过多久，罗素先生就重新恢复了冷静， 然后他高兴地半搭着韦恩的肩膀，带着人一块往门外走，一副有事情需要急着去处理的模样： “你告诉我的事情，我会严格保密的。对了韦恩，我们公司其实还有几条蒸汽列车的线路，包括和之前相邻的路段，到时候一块交给你们负责安保怎么样？价格就按照之前的合约，根据里程来折算。” 韦恩就喜欢这种有恩立马就报的性格，不过路段太长，其实要做好安保也没有那么容易，“我们侦探社在短时间内，可能招募不到那么多的人手……” “这没关系。意向可以先达成，这方面的合约就先预定给你们了。你以后可以随时过来和我签约。” “我本来还想顺便跟您说一下，关于快餐店的改造计划……” “哎，那个是小生意，主要还是用来跟教会维护关系的，你自己决定就行。我相信你的眼光。” “其实我有计划把快餐店开到我们侦探社负责安保的沿途城镇里，不过到时候可能要预留出一部分股份给当地的人……” “快餐店就不是公司的业务了，属于我个人的投资……唔……这个我们回头再谈吧。刚才那几位先生的身家都相当丰厚，有可能会成为你们侦探社的客户，我先为你们互相引荐一下怎么样？不过刚才的消息可不要透露给他们。” “好。” …… “那些北方人现在就是想让我们死！ “柯里昂这次做得太过分了，真以为在本地串联好了几个人，他们就是福吉尼亚的无冕之王了吗？！ “美利加可不是旧大陆，必须要让这些暴徒学会尊重民意！” 同一时间，里士满的城中的一处私人宅院里，十几位堪称能左右州内经济和稳定的大人物们正在临时聚会， 他们中有的是富豪，拥有着大量的土地和奴隶，有的是政客，掌握着选票和话语权，有的则是身居关键职位的官员，法律和规则往往需要他们来具体执行。 本来还有一些人，同样有资格出现在这里，他们拥有的是“信仰”，负责引导和梳理信徒们的理念，也能在某些事情上提供让人意想不到的帮助， 不过此刻他们都处于“缺席”的状态，除了某个被排除在邀请之列的人以外，剩下的有些在报纸上被认为是“叛乱者”，有些则被“无辜牵连”——后两者的死讯全部都已经被确认。 情绪激动的“呐喊者”奠定了聚会的基调，而里边最有影响力的几位则依旧保持着冷静， 其中一位老先生，看了看坐在他身旁显然兴致不高的男人，“除了巴齐尼他们之外，应该就属你对教会的情况最清楚了，沃尔特，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认真‘回应’柯里昂？” 沃尔特先生张了张嘴，一开始都没说出话来： “现在回击柯里昂，已经任何没有意义了。和有些人猜测的不同，他今天上午就已经‘回归了圣灵的怀抱’，而不是躲起来逃避众人的谴责。哪怕我们都知道他有罪，一个人也不可能死两次。 “他在临终前，以主教的身份指控了叛乱者们的罪行。先不谈圣灵教会是否能够容忍别人质疑过世主教的权威和虔诚，他还指名了提利尔作为继任的人选…… “各位，现在攻击柯里昂，除了会引发他原本支持者们的不满以外，还等于在否定提利尔的继任合理性，提利尔不会坐视不管的。” 反对的声音立刻就喊了起来，“巴齐尼他们就是被提利尔害死的！提利尔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 沃尔特先生往那边瞟了一眼： “巴齐尼他们已经死了，再敌对提利尔，我们在本地教会里恐怕就没有分量足够的‘自己人’了。我知道在场的一部分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也不会原谅柯里昂那边的人，但提利尔和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不确定当他把橄榄枝伸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拒绝跟他和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巴齐尼他们难道就白死了？”有些声音已经带上了怒意。 沃尔特先生扭头直视着说话的人，“昨晚我的损失不比某些人的少。可现实是，你们不会不清楚提利尔到底知道我们多少黑料吧？他光是让教会严格清理那些被私下庇护的野生非凡者，就足以让我们损失惨重了。” “希望他有这个胆量！我们不会就这样坐着等死的。”会场里依旧有人反驳，随后便是不断地窃窃私语声。 “够了！” 老先生的手掌在桌面上用力地拍下，等现场变得安静以后，他才扭头看向沃尔特先生，“说说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众人的目光凝聚，沃尔特先生略作思忖：“首先，提利尔当然已经不可信，新的教区牧师上任以后，我们要抓紧时间进行接触，尽快从中寻找出可以合作的人——其实提利尔能选择的范围有限，其中的不少人应该本来就也是我们的人。 “其次，为了防范柯里昂和提利尔还有后手，我们要尽快隐匿掉那些‘不干净’的手下。有些事情大家都清楚该如何处理，如果舍不得又或者做得不好的话，那自己万一遭受了损失，也不要再怪罪到别人身上。 “最后，和教会公开敌对，并不是明智的行为，但如果仅仅是针对那些把手伸得过长的人，那么所有南方人应该都会在背后支持我们。要是提利尔真敢安排人再像柯里昂这么做，我们自然也不必客气。台面下的事情，就在台面下处理。 “福吉尼亚毕竟还是我们南方人的地盘，北方人要么老实待在山脉那边，要么就滚出福吉尼亚，如果还是不知足，那就剁碎了埋到农场里当肥料！” (本章完) 第537章 小道消息 第537章 小道消息 和一堆有钱人互相认识以后，这次韦恩离开的时候，就没有记者和奇怪的管家拦在外边了。 罗素先生认识的这些有钱人和他差不多，虽然名下应该也都有农场或者土地，但显然还是“商人”的成分更重一些， 如果单论身家，他们中的佼佼者其实未必会比一些地主差，不过要是综合谈到在各方面的“实际影响力”之类，那通常又会显得“底蕴不够”，比不得那些在各地经营多年的老牌奴隶主们。 至少在选票方面，目前在美利加“开工厂的”，就往往不如“搞农场的”， ——工厂主们可以克扣工人们的薪水，却不能要求自由民们指定给谁投票，而奴隶主们，却天然可以代表他们所拥有的全部奴隶。 在南方，奴隶主们投出一票就能对冲掉一个街区的选票，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年头有资格投票的人本就不多，甚至连白皮肤自由民中的女性都还没有投票权，而在没有被鼓动的情况下，忙于生计的人们，投票率往往也一般。 比如说当年众望所归的国父华盛顿，他那一届的选票数除以联邦总人口，算起来其实就只有6%， 而到了美利加联邦最近这几届，只看“有资格投票”的人群，投票率总体能有70%就算高的——越往边远乡村或者城市底层看，投票率往往就越低，要不然人们也不会把城镇中产阶层及以上的主流声音称为“民意”，他们投票真的更积极。 不过这些事情跟韦恩现在离得有点远，眼下光是罗素先生给预留的新订单，侦探社就已经吃不下了，新客户们要是再来个什么安保委托的话，如果酬金不高，那韦恩估计还得婉拒， 以前听别人说“忙到有钱都赚不过来”，还觉得人家是在凡尔赛，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说多了都是泪。 缺人呐。 要是莱恩不赶紧多带几个人出来，往后连接开新办事处的时候，那他估计就有得忙了。 韦恩这边想着想着，很快就把主意打到了目前被关在餐馆地下室里的那几个俘虏身上， 从性质上来讲，这些人属于“奉命行事”，判刑估计都按“从犯”判，待遇通常要比主犯轻一些，如果罪不至死的话，那么在这个年头有条件的地方，一般都是长期监禁。 大好的劳动力不要浪费，所谓“劳动改造”，肯定要一边“劳动”一边“改造”，这样才合理嘛。 桀桀桀桀，你们应该也不希望被关到监狱或者修道院里去捡肥皂吧？ 想想你们出来以后，社会会怎么看你们，工作还好不好找，社区会不会接纳，家人孩子又会不会遭受异样的目光？ 现在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干得好，还可能获得正式的聘任，薪水还不低，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唔…… 拒绝加入也可以，反正那几个都是非凡者，不然送到教会去换非凡材料也还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资源的合理配置， 至于教会之后会怎么处置他们，那就管不了了。 尊重，祝福。 一直到韦恩在脑海中把话术整理到了“感恩的心”的时候，马车才再次停了下来， 桑德斯在外边敲了敲车厢的隔板，“老板，警察局到了。” 韦恩这会儿，已经对自己能在警察局里得到什么新消息，不报太多的指望了， 连罗素先生那样的富豪，这会儿都得从自己这边拿二手消息，大教堂之前和本地警方的关系看着也就那样，至少那个威廉警长，没准还是“被保密”的对象。 结果走进去一看，这哪是“没消息”啊，连“人”都快没有了好嘛。 有位值守的警长倒是很快就迎了过来，稍微一打听，才知道昨晚里士满出了不少案子，有些是大教堂在逮捕教会叛徒时被迫正当防卫，有些则是还没有定论的命案， 本地的警员们哪怕不需要直接参与调查，起码也要到现场去“看一看”，然后这一看，就几乎把警力给抽干了。 韦恩稍微打听了几句，发现这位值守警长买的报纸估计都没有自己全，正准备要找个借口开溜，然后就被人家给叫住了： “韦恩先生您先别走，我这里还有赏金需要您签收呢。局长特意交代的，说如果你们侦探社再有人过来，就第一时间支付赏金。” 噢，应该是之前跟“落网小头目”一块被通缉的那帮人的赏金，利亚姆之前把原住民社区里捡到的尸体一块打包都送了过来，应该是没直接拿到手，难怪分赃的时候也没见琳娜提过赏金的事情， 接到手里一看，信封里居然是挺厚的一沓，再一看签领表上的数字，1500美金。 “这是不是比上次那些人的悬赏总额还高了？”韦恩问。 他记得之前加起来，好像也就1000美金上下——这还是因为他们牵涉到了大教堂刺杀案才给出的价格。 值守的警长表情自然，“这是局长的意思，说贵侦探社能够这么快把犯人抓到，肯定额外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再加上您是城市委员会派来的特别调查员，相应的补助还是要发的。” “请替我感谢贵局长的理解。” 离开警察局，市政厅这边显然也受到了昨晚事情的影响， 不过和警察局不同，市政厅此时看起来明显更加忙碌了，稍微往里一走，感觉一个个不是在写报告，就是在交报告，忙得连韦恩这个外人进来了都没人问一句。 档案管理员苏珊女士这会儿倒是相对清闲，还有心情给韦恩泡咖啡闲聊， 因为之前“档案丢失”的时候，韦恩给苏珊女士做了证人和辩解，所以她对韦恩这位“大侦探”的印象显然越发地不错，多少还带了点个人崇拜的味道。 “韦恩先生你听说了吗？据说昨晚出事的时候，警方的高层都被城市警察委员会的人给提前支开了，听说陆军那边也出了乱子，好像有士兵酒后为了争夺烤肉斗殴，不少人都被关了禁闭，还有啊，教会的有些叛乱者好像是在逃亡途中被抓捕的，当时有人都听到动静了，不过却没人管，回家以后才敢跟自己夫人提，我也是刚才听米勒太太聊起才知道的……” 好家伙， 我出了大教堂以后，在里士满逛了大半圈，连刚才顺路买到的报纸一块加起来，怕是都没有你的小道消息干货多。 (本章完) 第538章 局势 第538章 局势 结合已知的信息，事情的轮廓在脑海中慢慢被勾勒成型， 虽然依旧还是会有许多细节不明的“黑箱”部分，但作为非当事人，勉强已经能够对事态进行评估。 所以和一脸轻松地谈论琐事的苏珊女士不同，韦恩这边大致理顺思路之后，除了有点后知后觉的“冒冷汗”以外，脑子里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字—— 牛。 昨晚的事情显然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计划”，还涉及到了多方的“联动”， 无论柯里昂主教是提前规划好的主动发起方，还是别人阴谋展开后的被动反击方，至少单以结果而论，柯里昂主教似乎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丢失局势的主控权。 不然“结社叛乱方损失惨重，而大教堂这边却似乎看不出多少伤亡”的结果，就会显得不合理， 真要被清算的话，汤姆·哈根估计祭天都得被放在第一批，升职不用想，“升天”还差不多。 战报可以说谎，但战线却不会。 哪怕提利尔牧师是最终窃取了胜利果实的“黄雀”，那他应该也没有获得“一边倒”的优势， 不太像是“玄武门经典重现”或者“陛下易溶于水”，倒有可能是“赵高李斯篡改遗诏”，又或者是大送朝“金匮之盟”那种不伦不类的兄终弟及——活着的时候不跟你斗，等你挂了我再搞事情。 虽然这口黑锅，有可能是提利尔牧师在事后反手扣上去的，但无论怎么看，柯里昂主教最后这套“一波带走一大帮人”的操作，都显得很有魄力和狠劲。 喵的， 要不怎么说他是“四月草号后裔”，而韦恩在他眼里只能算是“小家伙”呢， 如果放在百来年前，柯里昂主教确实像是那种能够带头“割头皮”、“送毯子”的猛人啊…… 我这还想着让俘虏们“感恩的心”呢，而人家哪怕是被动反击，都直接“一块上路”的， “文明社会”真可怕。 …… 回到餐馆这边，后门外居然排出了一遛长队，都是“童工”年纪的小屁孩，看衣着和模样，估计实际上也都是， 琳娜也不知道是搞了什么鬼，这会儿都快开成招聘会了，孩子们一个个进门单独提供情报，然后从威利手里拿取对应规格的免费食物。 看到韦恩以后，琳娜便过来准备共享情报，然后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1500美金！再加上莫里埃的那1000美金，没想到这一趟居然没白跑。” 韦恩这边其实还有更大的惊喜， 在房间里从一堆地图里翻出一份来，在上边稍微比划了一下，“刚才我还和罗素先生见了一面，按照他的说法，这段、这段，还有这一片区域里的蒸汽列车路线安保，以后就都预定给我们侦探社了。随时可以签约。” 琳娜的眼睛一亮，刹那间明艳得像是影视剧里那种出道就拿大奖的新晋天后： “那我们以后岂不是不用破案都有一大笔稳定收入了？那个提利尔牧师现在不是接任主教了嘛，他大概什么时候也去世？” 啊这…… 不是这样算的喂。 但是琳娜的兴奋也没持续多久，很快她就也意识到了问题，犹如“本来以为能拿奖，结果其实只是提名在陪跑”的女明星： “可是按照侦探社目前的人手情况，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光是巡视一遍估计都得按月算了，办事处也根本开不过来嘛。” 韦恩这时候已经初步有了想法，“实在不行，可以考虑先用‘正式探员加外围成员’的模式凑一凑，形成框架以后再慢慢查改问题。这个等伊妮莎回来以后再聊吧。你这边这么多人，今天有什么收获？” “那可就多了。不过孩子们知道的消息往往都比较‘表象’，还需要整理好了再看。只从目前而言，至少没有要‘大清洗’的迹象，各界都安静得可怕。” 那是，绝大多数人现在估计都跟侦探社一样，还在忙着打探消息呢， 眼下需要防着的，反而是可能知道消息又态度不明的家伙，比如说本地的特工组织之类。 把道格叫到房间里，韦恩很快就把自己想到的话术和理论跟他说了一遍，然后让他先去招降地下室里的那几个俘虏，顺便初步判断“可用不可用”之类， 有意向的再慢慢聊，不行的也可以有人先唱黑脸，免得合伙人亲自出马都搞不定，那就只能往“杀鸡儆猴”的方向走了，不至于不至于。 顶多也就是客客气气把人送到教会就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还把自己的脸给压上去。 和琳娜一块审核小孩子们送过来的情报，不得不说，虽然这些小家伙们干的都是些报童、擦鞋匠之类的活，但能在街头讨生活的人，确实会显得比较机灵一些，平均水平应该都能胜过黑石镇里的托尼， 尽管他们能出没的地方有限，不过不少孩子的观察力都不错，分布的范围也广，有些据说是跑了大半个里士满过来的，光是把他们知道的“昨晚出事的地方”汇总起来，整个视野就都显得不一样了。 “昨晚这都不是一般的‘紧急事态’了。单纯发生案件的地点，居然都有这么多，还好我们没有被波及。” 随着孩子们挨个地提供消息，琳娜手边的两份地图很快就被划了一大堆的“圈圈”和“叉叉”，一份单纯用于记录，另外一份则会在信息被交叉验证以后再标记，排除掉可能的假消息和干扰项， 可哪怕是这样，也能看出昨晚的里士满其实安静得相当“热闹”。 韦恩这会儿探着脑袋在旁边凑着，伸手一指，“这个点距离我们餐馆也太近了，才隔了一个街区，不会是针对我们来的吧？” “不清楚。不过我之前已经让利亚姆过去看过了，那边没发生命案，是房东今天看完报纸感觉不对劲以后，过去看过发现一堆人都没了，就给租客报了‘失踪’。现在都传言那里闹鬼。” “非凡恶灵？” “不太像。利亚姆在这方面还挺敏锐的，有时候连彼得都会被他发现。真要有恶灵，他肯定跑得比马都快。” 这么厉害，居然能得到琳娜和彼得的认证？ 那去第一办事处接替的人选，现在就已经有一个了， 哪怕干不成事，至少也不用担心被“团灭”，好歹能留个活口回来报信啥的。 (本章完) 第539章 改造计划 第539章 改造计划 几个俘虏比想象中的更配合，相比因为“刺杀案”而被送去教会，基本上都更愿意选择成为侦探社的“外围成员”——有最低服役年限的那种， 考虑到这些俘虏有再次叛逃的可能，道格虽然不太懂技术，但也还是提前申明了侦探社对待叛徒的规矩，以及侦探社拥有指纹辨认以及特殊非凡能力之类的可以长期追踪的能力。 “不太懂技术”这时候反而成为了优点，韦恩听着道格的简单汇报，甚至都能想象他拿着之前的报纸，可以把侦探社夸张到什么程度， 也就是这帮家伙当场被俘虏的时候，可能都感受过伊妮莎能力爆发前的威压，所以没有质疑罢了——也说不定是“质疑了但不敢讲”。 而且道格已经提前想到了“家访”这一招，提出在正式入职之前，侦探社有可能会到他们自己提供的家庭生活地址去进行背景调查，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向合伙人申请家庭成员保护之类。 这事确实可以做， 背景调查是公认有效的甄别办法，至于所谓的“家庭成员保护”，则可以考虑在黑石镇里搞个小型社区之类的地方，用不了多大的地皮，没准还会挺有效，说不定真能减少一部分探员的后顾之忧。 但是稍微琢磨，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尤其韦恩听说跟着道格一块回来的利亚姆，刚才也跟着去“劝降”了以后，不由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往里边添油加醋了， 比如说“当心我们老板回头杀你全家”之类…… 旁边的桑德斯很熟练，看到韦恩的表情不对，已经再次撸起了袖子， 利亚姆立马就躲到了道格的身后，半个脑袋偏了出来，“老板！我今天应该还没做错事吧？！” 你还打算给我“按天来”是吧？ 韦恩想了想，“你去找一下莱恩，跟他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让先他带着你熟悉一下第一办事处的情况。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这是要到办事处加薪了？！” 利亚姆先是高兴了一下，接着又立马表情一变，停住脚步咽了一口唾液，“您总不会是要让他们到时候把我吊在野外吧……？不然我还是配合一下桑德斯？” “go！” “aye，boss！” 相比眼前的人力空缺，几个俘虏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而且也不是一上来就能用，起码还得接受一段时间的专门统一培训什么的， 这方面韦恩暂时也只能“抄作业”，不打俘虏、不搜腰包、伤者治疗、愿留收编，然后还有“消除疑惧”、“诉苦运动”、“改教结合”什么的。 但有案底的就不能轻易放掉了，“默默逃走的”或许还能勉强忍一忍，至于“临走还咬一口”的…… 暗中提醒做好预防，看看有没有“案例”自己跳出来吧，到时候一定要办成“典型”，杀鸡给猴看。 探员们这边可能也需要适应，毕竟“可以信任的”和“有案底的”，多少还是会有区别， 不然就把探员们的徽章也给稍微改一下？ 分成金、银、铜、铁什么的……金的不太好，又沉又贵又招贼，做成资深探员或者竞技场的纪念章反而还行。 既然这些俘虏可以用，那么现在还在大本营里养伤的俘虏，其实也可以考虑， 大本营里的俘虏还是科恩制药那边的人，说不定回头还能送回去反向卧底……哪怕人家其实没被策反，侦探社也可以考虑这么宣传，能把怀疑链给送进去也不错。 把想法跟琳娜一说，她那边同样也有不少鬼主意， 就是应该怎么形容呢？多少带点“有伤天和，但不伤文和”的味道。 唔……侦探社毕竟只是民间的小组织，没必要搞成生命学派或者真理教派那样。 感觉伊妮莎不会过审的——猎人协会不搞这些，要么和平相处，要么连屠宰都追求“干净利落”。 不过琳娜的招倒是可以用来“威慑”，光是在课堂上当做隐匿组织们的“先进经验”来讲解一遍，就已经够刺激了，没准还能试验到“典型案例”里， 正常情况下，韦恩还是更愿意采用他知道的“平和且效果更佳”的办法，半岛上战绩可查，实践成效斐然。 一边完善着规划、一边听孩子们汇报，晚餐过后，伊妮莎才带着康纳尔和“震荡”回来， 她对收编俘虏的改造计划没什么意见，反而是康纳尔他们听完以后显得有些意外，“震荡”更是忙着写信去了： “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居然要提供给那些俘虏？我得赶紧催一催那些不愿离开堪萨克城的家伙们才行，免得到时候跟俘虏们一个待遇。” 额…… 难怪我刚才看到道格也在抽空写信…… 但是问题不大，现在光是罗素先生的委托，就至少够开好几个办事处了，之前堪克斯城的那些小伙伴，怕是全来了都不够用。 伊妮莎把晚餐带到了房间里，韦恩和琳娜则在旁边开始汇总和分析目前所有的情报， 这边的情况说完，伊妮莎那边的收获似乎也不少： “那个案子确实存在疑点，很可能真如提利尔牧师给的名单上的记录，是里边相应的人员所为。 “我们今天走访了案件的一些知情人，有人注意过当时房屋周边曾经有可疑人员出没，而且到现在都还对对方的相貌有印象。如果我们按照地址去确认目标的长相和身份，又假设条件相符，尽管不一定能推翻案件之前的判决，却也有可能发现新的线索。” 韦恩之前没关注过伊妮莎眼下在查的这个案子，好在伊妮莎的记忆力足够可靠，光凭回忆都能把当时报纸上的新闻复述出来， 简单地说，那就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死的是一名在里士满生活了多年的本地记者，没啥背景，被审判的凶手则是他租房的邻居。 虽然单从作案动机上来说，凶手因为和死者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当天又被人目击到曾与死者发生争执和肢体冲突，并且还公开扬言“要用床单勒死对方”，怎么看都稍显有些单薄， 但是死者从第二天起就开始失踪，最后还真的被人发现是被床单勒死了自己家里，这就有点太过“不巧”了。 于是有证人、有动机、有作案能力、没有不在场证明，陪审团成员们又一致认为他有罪， 哪怕凶手本人并不认罪，这位外来的公共马车夫也很快就被送上了绞刑架。 如果放在以前，韦恩可能还不太会怀疑这类案子的结果真实性， 可是经过汤姆·哈根的“大教堂刺杀案”这么一折腾，他对本地某些人作案手法的隐蔽性，就已经有了新认识。 假设这个案子的背后还有“真凶”，而且本来就已经计划要行凶， 那么在看到或者知道目标和别人发生争吵之后，临时改变一下作案手法，听起来好像也很合理…… 至少在直觉上，要比“受害人把仇人请进家里”，要合理许多——关系不好的人找上门来，如果是在黑石镇里，两人不直接在门口打起来就算不错了。 记者…… 你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吗？ (本章完) 第540章 叛逆 第540章 叛逆 该说不说，这年头的美利加东海岸，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犯罪者们的天堂， 哪怕是发生在室内的命案，绝大多数的犯罪现场通常也都没有“长期保留”的条件。 只要警方的调查完成，房东们或者接手的屋主们往往很快便会收拾得焕然一新， 除非房屋依旧还在归受害者的家属们使用，不然隔着几个月还想回去找实锤线索，基本上和“做梦”也差不多。 ——毕竟在发展得较好的城镇里，房屋这类的不动产都是需要每年缴纳财产税的，这笔钱如果没有租客们分担，那就只能让房东自己掏腰包。 一般的房子，想在美利加东海岸的城镇里成为“知名凶宅”，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要么位置得足够偏僻——比如说像侦探社的大本营那样——闲置成本不高、市场需求也不大， 要么溢价就得跌得足够惨——比如庄园或者被放置的豪宅那样——屋主转手会导致账面大亏，只能静待有缘人。 正常情况下，人们肯定还是会以“生活优先”， 死过人就死过人吧，租客们人来人往，过段时间就没人知道了，哪怕偶尔有知道的，那也只能是“太介意的就别住，不太介意的就稍微给点优惠”之类。 相比案件本身，韦恩其实对可能存在的“幕后真凶”的动机更好奇，但好奇心也就那么一点点， 伊妮莎这边的调查虽然已经足够细致了，还到图书馆去查阅了当时的所有报纸新闻，但因为一手线索已经近乎湮灭，在命案现场住过的租客都已经换到了第三拨，基本上还是只能“主要靠猜”。 韦恩自己想了一遍，觉得整件事情稍微有点无奈： “里士满的市政厅，在我们最近调查刺杀案的时候，应该算是‘朋友’这一边的。而且我们刚从警察局领了1500美金的赏金，现在就开始翻他们的旧案。这要是传出去了，于公于私，感觉都会影响我们侦探社的声誉啊……” “会吗？”伊妮莎在这种事情上算是比较理性的，“可如果这个案子真有问题的话，我们能够查清事实、让他们纠正错误，不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吗？” “道理确实是这样没错，但‘翻案’和‘查案’其实还是不太一样，可能会涉及到追责问题……至少之前的办案方很可能会被某些人公开谴责，处理不好的话，有些人的职业生涯或许都会受到重大影响。” 美利加在法律上走的是温莎王国的路子，沿用的是“陪审团加判例法”的那一套， 警方负责搜集线索和证据，陪审团决定“有罪”还是“无罪”，之后才是法官的具体量刑。 由于陪审团——也就是所谓的“民意”——不可能有错，而法庭整体的专业性权威也不允许被质疑， 因此想要给凶杀案翻案，往往能走的只有两条路子， 要么说“凶手很狡猾”，蒙蔽了警方或者陪审团，要么就只能说“办案过程有问题”，“程序上有瑕疵”或者是“证据上有遗漏”啥的。 简而言之， 在如今的美利加，“判决有误”这种黑锅，到最后基本只被允许扣在“当地警方”的头上。 而“民意”居然被蒙蔽或者欺骗了，有些公众知道以后会感到愤怒也是很正常的， 正常人都不会优先“骂自己”，那么部分公众给本地警方下的定论，就往往不是“蠢”就是“坏”，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无论这件事情背后可能存在的猫腻和警方有没有关系，单是“想要翻案”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约等于在明示“要挑警方的毛病”了， 虽然“调查冤案”再怎么说也是一种正义，这种事情并不会得罪广义上的“警方”， 但是啊……却依旧可能会得罪被追责的具体“在位者”和“办事人”——人家其实也未必是坏人，说不定就只是职业不同的普通打工人而已，谁被这样搞了都会不开心的。 再加上从“性格画像”上看，“南方人”又普遍比“北方人”更好面子， 先不提那个感觉不太对劲的威廉警长，只说大的方面，本地警方都既提供协助又给钱了，侦探社还搞这么一出，要是在舆论方面出了问题，那多少会显得有点“做人不地道”。 难怪提利尔牧师敢把这些名单一口气打包送过来，之前还会说那样的话，透露出了一股子要求侦探社办事“一视同仁”的意思…… 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那放在普通人的手里估计叫做“阴谋论”，放在知情人的手里就叫做“烫手山芋”， 属于“端上桌了谁都不好看”，适合在私底下“勾兑处理”的类型。 感情这些黑幕要是一个个被揭开，明里暗里到处得罪人，侦探社最后怕是不想“铁面无私”都不行了， 糟老头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啊？ 侦探社眼下估计已经得罪了本地的特工组织，现在要是还得罪本地警方，那干脆明天顺便再去把军方也给得罪算了， 好歹把暴力机构们凑个整，到时候一块刻在墓碑上，看着会显得比较有面子…… 不过韦恩也能理解伊妮莎的想法，且不论是否公正、够不够合理，从她认可的猎人协会宗旨来看，“秩序”的核心大概就在于“不要双标”， 这从一些细节中就可以看出来，比如说猎人们认为，无论再怎么伤心和难过，一旦非凡者彻底失控以后，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消灭”，而不是偷偷把完全失去人性给“怪物”养起来——哪怕失控的人是他们自己。 要真正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很多时候往往会显得有点不近人情，甚至会有些“不够现实”， 可说到底……“坚持原则”并不是一种“错”。 “那我们还要继续调查这些事情吗？至少从这个案子上看，之前的凶手是被冤枉的。” 听完韦恩的说法，伊妮莎从记录里抬起头来问道，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 说起来也是有趣，韦恩觉得伊妮莎的性格其实算是比较“直”的那一种，但她在日常生活中却并不显得强势， 侦探社里的鹦鹉之前喜欢大清早地飞窗户乱叫，韦恩有次看到伊妮莎被吵醒了都还能好脾气地细声细语，蹲在那里劝鹦鹉以后不要这样了，说早上可以飞得稍微远一点啥的。 可能就像她并不认可教会的理念，却依旧愿意和平接受驱魔师协会的“束缚”那样， 在那些无关重大原则的事情上，她其实还挺没脾气的，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适应秩序”。 不过像这样的“侠士”，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要是路见不平却不能相助，估计最后不是单干，就是早晚会憋出心魔来， 而且相比伊妮莎的“坚持”和“适应”，韦恩虽然更“世俗”一些，但他觉得自己在骨子里其实是更加叛逆的，既然伊妮莎有兴趣…… 韦恩笑了笑，“既然都已经怀疑有问题了，那就继续查吧。问题总是能被解决掉的。” (本章完) 第541章 钥匙 第541章 钥匙 天色全黑，门窗紧闭的餐馆里，此刻全靠着灯火在照明。 几个合伙人虽然把清查旧案的事情给提上了日程， 但“翻案”和“查内幕”这种事情，要是论紧迫性来，肯定还是不如“现案”高。 就比如说伊妮莎现在查的这个案子，之前被审判的“凶手”都已经被绞死快半年了，“死者”死得还要再早一点，双方目前都情绪稳定，案件在报纸上也已经被公开定性， 除了给出名单的提利尔牧师之后可能会过问以外，别人倒是也不会跑来催进度。 主要还是因为提利尔牧师，居然一口气给了那么一长串的名单的过来，如果一共只有小几个案子的话，侦探社没准还会“努力加加班、争取早解决”， 现在“一个案子”居然在名单上只是“一行”，几页名单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行，那还急个鬼啊。 ——当工作量看起来过于巨大的时候，人一旦被拍扁，压力反而就显得不怎么大了，反正急也没用。 所以侦探社这边初定的计划，是再搞出一个“办案组”来，姑且算是与“大本营”以及负责蒸汽列车路线安保工作的“办事处”相对独立， 属于相对特别一点的临时办事机构，由合伙人们牵头，但具体成员不固定。 目前侦探社也就这么些人，至少在短期内，原则上同一时间专门抽调出来的“办案组”不应该超过两个， 具体哪些人办哪个案子，就由大本营这边负责指挥调度，探员们如果被抽调到“办案组”里了，就相当于“短期轮岗培训”，案件解决了便回到原岗位去。 于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会儿在餐馆的地下室里，侦探社此时正在进行“招新”。 因为这几个俘虏都已经向道格了解过了侦探社的规则，又都表达出了想要加入的意愿， 所以这会儿事情已经到了他们入职之前最后的阶段——与合伙人们面谈。 地下室里的空间有限，大家都是垫着东西坐在地板上， 韦恩三人在这边，几个依旧戴着简单镣铐的俘虏们在对面，两排人离得不算远，中间则摆放着代表了“自由”的镣铐钥匙。 伊妮莎走的像是猎人协会的路子，可能主要还是带了她个人的风格，这会儿看起来像个好脾气的温柔老师： “你们几个人都想好了吗？作为脱离原组织，以及不去教会接受处置的‘代价’，你们必须在侦探社服役对应的年限。具体年限会根据你们自己交代的‘过往经历’而定。 “在侦探社内的服役期间，我们不会主动向不清楚情况的探员告知你们的这一层身份，在明面上都会统一作为‘外围成员’进行管理，待遇也基本相同。不过你们自己必须清楚，这种‘信任’是和‘义务’等价的。 “你们需要遵守的规则，不会比普通的探员更多。可是一旦违反，尤其是被判定做出了故意伤害侦探社的事情，那么处罚肯定会更重，甚至可能会被直接视为‘背叛’。” 尽管不清楚这几个俘虏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们能不能意识到伊妮莎这个资深猎人在“温和”背后的“行动果断”， 至少他们都老实地一边听着，一边在那里连连点头，满脸都是“受教了”的表情。 其实韦恩最开始，是打算把俘虏们和正常加入的成员们“区别对待”的， 可是进入到实际的细节规划层面上以后，却发现这样和他想抄的，让俘虏们“消除疑惧”的方针，在本质上却会互相矛盾。 因此具体规则很快就升级到了“2.0版本”，为了让俘虏们更好地融入，表面上还是不做明显区分， 而是另外建立“内部档案”，由大本营和部分骨干探员们，按照权限在实际管理过程中进行监督和把控，避免他们始终在侦探社里被视为“另类”，那估计早晚也会出事。 这两种做法都各有利弊，只能说经过权衡以后，韦恩还是选择了相信前辈们的智慧，走他们“实践有效”的路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伊妮莎也更倾向于这种方案，她认为“刑罚”和“罪行”是对等的，一个人如果犯了罪，又正式接受了处罚，那么按照规则，就不应该再为同样的事情被处罚第二次——大概就是“该死的直接打死就行，可罪不至死的，改过之后也没必要一直戴着‘罪人’的标签”这样。 琳娜则对这个“成员混搭”的方案还是有点不满意，觉得依旧不能完全放心，只是考虑到眼下侦探社确实缺人，以后这一类的成员也可能会为数不少，总不可能一直随时随刻都盯着，才勉勉强强地同意了。 按照流程，合伙人这边最后一次强调完“规则”，而俘虏们又完成表态以后，接下来就是“拿取钥匙、解开镣铐”的步骤， 代表他们正式确认自己的选择，重新恢复“自由”，成为侦探社的一员。 就在俘虏们一个个都往中间的地板方向伸出了手，准备要把钥匙拿起来的时候， 韦恩的灵性直觉突然预警，简约线条的视野应激打开，然后他就看到在地下室的天板位置，此时突然有许多“线条”从虚空中冒出了头来。 他本来差点都要跳起来一边跑一边掏枪自卫了的， 但是再稍微一瞅，这么强的威压、又是这个画风的“线条”，这不是“智慧贤者”么？！ 而且肯定不是祂“本人”来了，威压的强度和“真货”差得老远，而且“冒个头就又缩回去了”，区别比“真人视频”跟“网传图片”之间的差距还大——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韦恩在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还是差点当场挂掉的那一种。 稍微定神扭头一看，伊妮莎也是几乎要有动作了又停下，正在皱着小脸望着琳娜瞅，不清楚她又在闹什么， 俘虏们的反应果然就更是强烈，被吓得连滚带爬缩到墙脚还算好的，有一个已经在捂鼻血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仿佛在奇怪侦探社的合伙人们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翻脸。 琳娜这会儿则表情阴惨惨地像个巫婆： “我们侦探社可能和你们之前认为的不一样，所以必须明确让你们意识到这一点。 “这是既是最后的‘提醒’，同时也是我个人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否敢在‘见证’下，确认自己的‘承诺’，和我们签订‘契约’？ “背叛侦探社的后果，会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可怕。如果做不到改过自新的话，那么到教会去接受处罚，或许才是你们更好的选择。现在你们放弃这把‘钥匙’还来得及，我们不会因此怪罪你们。” 俘虏们听到这里，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彼此之间面面相觑， 反而是“鼻血哥”第一个手捂着脸，试探着又慢慢“三脚”爬向了钥匙，最后拿在了手里。 “这样更好，至少我不必担心加入你们之后，还会再次被他们威胁控制。” (本章完) 第542章 代价 第542章 代价 都不知道是该夸琳娜还是该说她， 不过她临时整了这么一个大活以后，俘虏们经过了惊疑和犹豫，最终还是一个个都选择了加入，甚至有两个人看起来还明显变得更坚定了。 陆续走出地下室，来到大厅，这里才是真正的“迎新会”， 餐厅里的桌子此时被拼成了一张大桌，上边摆了酒水以及大厨帕克亲手做出来的食物，除了几个在外边轮值留守的以外，剩下的探员们都已经按照安排围坐在了大桌周围，每隔几个人就留出一个空位。 合伙人们的位置按照惯例还是连在一块，等人都入座以后，韦恩首先端起了酒杯： “虽然在正式入职之前，还需要家庭访问和培训考察，眼下还不算正式入职，但是现在跟我们一块出现在这里的，基本就是侦探社的新成员了。 “既然他们正好碰上了我们破获案件的庆功会，那么我们也先欢迎他们的加入。” 众人举杯，“欢迎！” 其实探员们喝酒，有合伙人这样的“老板”在场，是不太容易热闹起来的， 不过这次新加入的成员，毕竟还是相对特殊一点，所以韦恩也不得不给道格他们打个样，至少弄个标准模板出来，方便他们后续“抄作业”。 按照韦恩自己的设计，一开始还是彼此先熟悉一下，大家都说说自己的名字和“是从哪来的”， 然后互相喝喝酒、聊聊天，就开始说一些自己过去的经历、为什么会加入侦探社，以及加入之后有什么感受之类。 威利在这方面是个好托，“我之前一直住在堪克斯城，那里不像福吉尼亚这边管得这么严，但是相对应的，在某些方面也更混乱。我小时候曾经受到过帮助，还曾经梦想着要成为一名治安官或者警察，后来虽然知道不可能了，但我至少还能成为一名私家侦探，其实能做的事情也差不多……” 莱恩就有点既像诉苦又像在夸，“我本来还以为，加入侦探社之后，只需要跟着去逮捕通缉犯或者对付匪帮就行，结果老板非要我去负责办事处……而且我刚从办事处回来没多久，还想着自己应该能在大本营里待一阵了，老板却跟我说，现在我要去‘第二办事处’……” 康纳尔则属于比较“直男”那一挂的，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倒是很好奇那几位“新同事”的非凡能力，问东问西问弱点，一副“我先跟你们约好了，等回乔治伯格我们就到竞技场里打一架”的味道， 剩下还有相对缄默总是多听少说的道格和桑德斯，比较擅长插科打诨的利亚姆，老是跟人拼酒的“锐化”和“藤蔓”等等，表现不一而足，不过好歹算是“破了冰”。 之后到了众人的酒意逐渐上来，伊妮莎已经开溜、琳娜开始起哄撺掇别人打赌拼酒的时候，几位新成员才算是真正慢慢放开了， 原来在“管得严”的地方，也一样“各有各的苦”，先不谈有些人的信仰可能不方便在这个年代“公开说”，哪怕同样是信仰圣灵的信徒，其实在美利加也未必就属于“圣灵教会”，还会有一些各地小教会或者散装信徒啥的，一般主要都是跟父母或者跟社区。 南方这边有些地方最早是弗朗机人的殖民地盘，后来他们被温莎人赶跑了，温莎人又被美利加人赶跑了，不过有些传统和生活习惯，却也还是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影响的烙印，然后跟着一些人们代代相传、顽强传播， 而同样是非凡者，有些角落一旦自己选择避开了圣灵教会，那么便会有别的势力主动找上门去，就算是在福吉尼亚，也依旧会有一些别的组织是能“符合规矩”存在的，比如说本地的特工组织。 韦恩在旁边听一个目前代号暂时在酒桌上被称为“猎犬”的新成员说故事，就被科普到了不少奇怪的冷知识， 比如说他就是因为家庭信仰和非凡领域的问题，才被吸纳进了邮路系统里，如果没有人庇护的话，圣灵教会在本地的管理其实不算宽松，尤其是像他这样的，想找到收入相对较好的工作都难——仅仅是被要求定居在一地，就等于失去了很多机会。 但是话又说回来，相对“自由”的庇护，往往也不可能没有代价—— “你们不知道，本地的邮路系统其实就像是个沼泽，人一开始走进去还以为没事，等发现开始陷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还算是好的，同样是干那些见不得光的活，我之前顶多也就跟个黑帮打手差不多，但有些人已经都快变成‘杀手’了——那样才能快速提高自己的地位。 “而且像瓦格塞纳……咦？他人呢？又去吐啦？反正就是你们刚才决定要叫‘软化’的那个，正好偷偷跟你们说，他之前被派去参与镇压过自己的族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兄弟，还不得不自己动了手，好几年了都还不敢回……隔……家呢……” 后边胡话的比例就越来越高了，不过韦恩倒是也因此注意到了那个“软化”——这个临时代号不太行，不过他的非凡能力其实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还不是“橡胶人”那种自由拉伸的软化，而是能“流成一滩”的另外一种， 在酒桌上获得这个临时代号之前，韦恩在心里是管他叫做“鼻血哥”的，而他也是刚才第一个主动表示出有脱离本地特工组织意愿的人。 把几位新成员在故事里的只言片语拼起来，和脑海里之前的情报一对应， 韦恩倒是大概理顺了本地特工组织的组成，至少是对里士满这一带的邮路系统有了个大概的直观印象。 美利加之所以会成为一个“联邦”，最初其实是国父们为了用最小的代价统合人心， 当年在独立战争打起来之前，新大陆上其实是一块块互不管辖的“殖民地”，历史的发展脉络也不尽相同，有些地方有能直接指挥军队的强势总督，有些地方则需要依靠地主们共治，还有些地方甚至是一群苦哈哈们抱团取暖熬起来的。 而在赶走温莎人的过程中，有的殖民地是“联邦”的拥护者，想着“最终入股集团当ceo”；有的殖民地只是打算赶走原来的“太上皇”，想着“反正以后只是挂个名，分公司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自己说了算”； 有的比较无所谓，“给谁交税不是交，哪边赢了我都跪”；还有的则是迫于形势“随大流”，想着“你们大伙说了算，但别耽误我赚钱”， 因此在联邦的宪法里，才会有那么多的内容都在“限制”联邦的权力，而联邦也始终追求各州的“团结”。 太远的就不说了，就单说福吉尼亚现在的邮路系统吧， 比顿家族的老管家曾经跟韦恩讲过，本地的邮路系统在联邦成立以后，经历过一个“改组和遣散”的过程，其中有一部分人员，当时是受到了本地富豪的捐赠和支持才能继续维持生计的， 那么在当本地的富豪们遇到个人麻烦的时候，有些人会“知恩图报”又或者“被迫靠拢”，想来就也很合理。 一个灰色地带，如果几十年来上边都“皇权不下乡”的话…… 感觉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 (本章完) 第543章 狩猎 第543章 狩猎 为了让作为样板的“迎新会”能起到比较好的效果，韦恩昨天晚上特意营造出了“不用太讲规矩”的氛围， 这样探员们可以自由发挥，新成员们也才真正能够尽快地“放松”和“适应”。 不过话又说回来…… 众人现在毕竟还是在里士满，如今本地的特工组织会不会把侦探社视为“敌人”还是个未知数， “放松”没问题，但要是“松大发了”，那多少还是会显得有些“警惕性不够”。 于是第二天上午，韦恩特地检查了一下餐馆的安保状况，然后就又让桑德斯把利亚姆给吊了起来。 餐馆大厅里的横梁，比之前临时据点里的更好用，人被吊起来以后，上下左右随便晃都挨不着墙， 利亚姆看着一群人围在长桌旁边吃早餐，在半空中哭丧脸，“老板，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 韦恩头也没回：“不急。昨晚剩下的食材不够了，刚买回来的现在还在做。我已经跟帕克说过了，等他弄好了‘第二批’，就把你给放下来。” “昨晚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喝醉啊，威利他们到现在都还在睡呢……我就猜到老板你今天早上可能会检查，昨晚还特意提醒了那几个新来的……”利亚姆还在申诉。 这会儿长桌旁的几个“新成员”，偷偷瞟着利亚姆的样子，似乎都有点“逃过一劫”的心有余悸， 事实上，新成员里边同样也有今天早上起不来的，还是他们中有人记住了利亚姆的提醒，提前把同伴们都给叫醒了。 韦恩耐着性子进行解释：“昨晚是庆功宴加迎新会，大家稍微放松一下，可以理解。新成员在培训完成前暂时有豁免权，老成员中一直守到半夜的和今早状态不好的，也可以轮值或者换班休息，但你既说自己没问题，又在后门的监视岗位上打瞌睡，被吊起来不是应该的吗？” 利亚姆像只被捆住腰的大龙虾一样来回晃着，脸上是讨好的笑容，“老板你之前说我可以去办事处，所以我就想要要表现得积极一点……” “你这不叫‘表现积极’。” 韦恩往旁边的座位上指了指，“你看莱恩就知道要保持状态，到现在都还是清醒的。让你跟他学习，你就学到了这个？办事处的负责人不是不能休息，但必须把安全性放在第一位，要确保‘在岗’的探员们状态良好，而不是强撑着硬上。” 利亚姆的脑袋扬了起来，“我还能当办事处的负责人？！” “临时的，起码也要先通过三个月的考察期再确定。而且我已经在打算重新考虑人选了。” “别啊老板，你看我今早不是很警惕吗？彼得刚爬过来我就发现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其实也是韦恩会考虑利亚姆的原因之一，性格足够圆滑，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足够， 虽然在竞技场里“硬碰硬”的水平不算顶尖，但却是打完一场立马就能再打第二场的类型，会下意识地给自己“留余力”，比那种“拼尽全力、赢了就倒”的攻坚类型更适合当办事处的负责人。 至少从风格上看，相对不容易被人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吃完了早餐，昨晚姑且算是新加入的考察期外围成员一共有六个，合伙人们分别一人带俩，新旧混搭，然后韦恩和伊妮莎就先后出门了， 琳娜则依旧留下来守家，顺便还得当“监工”，原本酒吧全靠烛火的鬼屋风格需要翻修，换成外墙明亮的橱窗风格。 除了继续分头确认里士满目前的局势以外，侦探社如今还要调查被盯上的那个记者案， 伊妮莎走的是正统的调查路线，韦恩这边却是反过来的——既然要确认提利尔牧师给的名单的准确性，那么“按照答案去倒查”，其实也是一个办法。 有名字又有地址，已经死掉的“受害人”和“凶手”不好查，但“幕后真凶”还是活的啊，也可以听他解释嘛， 到时候伊妮莎那边有线索，韦恩这边有口供，两边一对照，有争议的地方估计很快就冒出来了。 …… 桑德斯驾着马车逐渐加速，正在往码头那边的“贫民区”赶， 车厢里，韦恩的对面此时坐着“软化”和“膨胀”，两人这会儿都显得有点紧张。 “软化”的真名是瓦格塞纳，能力是“皮肤包裹下的类液态化”，“膨胀”的真名则是佩坎卡诺，能力是可以把一些有机物膨胀成“蜂窝状”或者说“海绵状”， 这俩名字都是用原住民语言音译过来的，“软化”也来自上次那个原住民社区，但是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和之前的“落网小头目”，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同一个部落或者氏族的人，只是属于同一个“部落联盟”。 而且该说不说，如果单论“长相”的话，他们都不是“一眼原住民”的画风，细看之下才有区别， 肤色也比较接近“日晒比较充足”的白皮肤移民，至少可以假装是旧大陆某些地区的移民后裔什么的。 也不知道是“适者生存”了，还是“血统混搭”了……私人问题，感觉有点不太好问。 不礼貌。 总不能让人家自己说自己是“串”吧，万一真是自然演化呢。 ——“白皮肤移民”也不全都是很白的，其实从“惨白色”到“浅褐色”都有，不然白雪公主也不会因为“皮肤像雪一样白”而成为特征。 总不可能真是因为她卖的货最纯嘛。 但无论怎么样，单从名字上看，“软化”和“膨胀”小时候接受的应该还是原住民教育，如今尽管已经能进入“文明社会”了，可骨子里依旧认为自己是原住民， 韦恩是特地把他们俩给挑出来的，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打开一个突破口。 于是他想了想，然后还是开了口：“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看待白皮肤移民和原住民之间的关系的？” “奴役和驯亻……” “软化”的话刚讲了一个开头，就被“膨胀”给强势插嘴打断了， “膨胀”给出来的说法，属于比较符合“文明社会”自我认知的版本：“大概就像是移民们也会根据家乡的不同，聚居在不同的社区里一样，大家都是想要融入美利加社会的一份子……” 韦恩不想听这样的套话，眼珠子稍微转了转，“你们知道在如今的美利加，白皮肤移民是可以合法猎杀原住民的吗？” 事实上，美利加人对原住民们的悬赏，是带着“文化猎杀”性质的， 多少有点“留发不留头”的味道。 如果一个人的外形、语言、行为、服饰、礼仪，都和“文明社会”里的其他人没有区别，也被当地的社会给接纳了， 那么在不细究的情况下，那个人就是会被视为文明社会中的一员，不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动手的。 菲斯克兄妹就说过，哪怕是黑皮肤的奴隶，在南方都有能成为奴隶主——你看，连真正的大奴隶主都认。 但是反过来，如果一个白皮肤的移民后裔从小生长在原住民部落里，穿着他们的服饰、遵守他们的传统，只会说原住民的语言，并坚决为他们而战， 那也一样可能会被割掉头皮——毕竟连发型都明显不同，脸上又说不定“绿绿”，应该没人会去细看尸体。 “软化”和“膨胀”瞬间就被韦恩的灵魂问题给噎住了，“软化”看着还有点“接受现实但隐隐有些不服”，“膨胀”却已经是“唾面自干、只剩无奈没有心”的感觉， 就在两人微微低头、欲言又止，估计是准备要说“知道”的时候，韦恩的第二个问题就已经问出来了： “如果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也可以合法地‘狩猎’某些白皮肤移民——其实可能就是狩猎之前奴役你们的那些人——你们有没有兴趣？” 两人都瞬间直起了背来、瞪大了眼睛，“膨胀”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这会儿都后怕地开始在咽唾液了， 而“软化”的拳头则在犹豫中渐渐捏紧，眼神直望了过来，“要是罪名最后只会落在我一个人身上，而不会牵连到族人和家人的话，我可以。” 韦恩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们侦探社，从来都只做符合律法的事情。打击罪恶怎么会有罪名。” 看来我果然没猜错，如果一个人眼里有光、心里有恨，那么可能就只差“手中有剑”了， 要是想偷偷地在本地的特工组织上撬个口子出来，没有“熟人带路”可不好弄。 唉，这贪官要奸，清官要更奸，要不然怎么对付得了那些坏人呢？ 我也害怕被人刺杀或者陷害啊…… (本章完) 第544章 码头区 第544章 码头区 侦探社之前半夜跑到桥上去“问神”那会儿就了解过，里士满如今算是福吉尼亚“内外航运”的一个分界点， 货物们无论是跨越了大洋从旧大陆奔波过来的，还是顺着美利加东海岸溜达过来的，到了这里都得“大船换小船”，或者“水运改陆运”。 反之亦然，本地诸如烟草之类的货物，就有相当一部分也都从这里出发。 “货物集散”外加“人吃马嚼”，“肉”在这里被搬来搬去，经手的人们自然多少都能沾上点“油水”， 里士满几乎从上到下，在这件事情上都可以说是受益者，市政厅拿到了税收，商人们有了发挥空间，而普通人从商贸等各类公司文员，到各种商业店铺雇员，再到所谓“最底层”的临时体力工人，至少看起来也算是“机会遍地”。 在提利尔牧师给的名单上，那个记者案的“幕后真凶”，就住在被称为“码头区”的货物集散地带里， 里士满的码头区是沿着圣詹姆斯河建设的，按不同的货物种类和转运渠道划分，说是一个“区”，实际上却是好大的一片，有码头有货仓，不少人也都是就近居住的， 如果摊开地图来看，那么码头区其实比狭义上的“里士满城区”，都还要大上那么一些些，说它占据了里士满市区的“半壁江山”，其实还有点谦虚了——但本地人一般并不把这里当做“城里”，在这里谋生，不一定能被算是“在里士满有工作”，高薪的除外。 这么大的一片地方，理论上要找人当然不容易，提利尔牧师给的地址又只精确到“街道”，放在市区里属于“垃圾导航”的范畴， 马车到了差不多的位置以后，桑德斯先后拿着姓名向路人打听了好几次，都没问到个结果， 而码头区这边又不像城区里那么规范，街道有时宽有时窄，甚至还可能会拐进巷子里，连想要确认“一条街”到底哪里是头哪里是尾都有点难度。 韦恩本来都已经打算下车、要去敲别人家门了，注意到“软化”似乎欲言又止，便扭头问道，“你听说过这个人？” “软化”小心地斟酌着字句，仿佛是担心韦恩会觉得丢面子： “老板你们是外地人，可能不清楚本地的事情。这个‘詹姆斯·达莫迪’，大家一般叫他‘吉米’，他是个小黑帮的头目，这样问通常是问不出来的……知情或者不知情的路人应该都会说自己‘不知道’，避免惹上事情……” 原来是个名人啊，难怪提利尔牧师都不担心侦探社会找不到地方…… 韦恩有点好奇，“还是个大人物？” “额……” “软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形容，“太猖獗的黑帮，在里士满是会被剿灭的。不过码头区这边人员太杂，警方实际上很难管理，所以只要不过界，各方都会允许一些‘小黑帮’存在。 “吉米这伙人相对年轻，据说他还有陆军经历，名气全靠下手狠辣，但规模并不大，在您这里应该算不上‘大人物’……” 懂了，街道级黑帮。 不过提利尔牧师也真是的，名单上好歹备注一下啊，一个案子就给一个人名，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独狼”呢。 都不知道跟“灰狼”弗雷迪比，到底是谁更厉害…… 而且按照提利尔牧师的这个风格，那有些案子的背后，说不定会是“一大串人”…… 韦恩言简意赅，“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吗？大概有多少人？有非凡者吗？” “应该都是些普通人……就几个人吧，估计不到十人。” “软化”毕竟是本地的特工组织出身，大概属于在这方面的“食物链”上游位置，“要不您在马车里稍微等一会儿，我和佩坎……我和‘膨胀’去把人给带回来？” 韦恩打量了一眼两人的气势，“尽量不要伤人，也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软化”点头，“我们听道格先生说过规矩，正常情况下非反抗不还击。” “那就去吧。马车会在看得到你们的距离跟着。” …… 事实证明，韦恩还是低估了本地特工组织的含金量， “软化”和“膨胀”他们，之前是到侦探社临时据点放火的时候，被伊妮莎给打包一块逮到的，给韦恩的总体印象是“又菜又怂”，而且还属于“外包团队”， 但是稍微一琢磨，再往前想想的话，那个法兰克来的莫里埃先生，家里的保镖在袭击中全都死光了，现场明面上连一滴血都看不到，那件事应该也是本地特工组织的手笔。 人家是“豹子遇到狮虎知道老实”，而不是“真的吃素”…… “软化”和“膨胀”沿着街道走了一阵，到巷子不深处一栋外边有人在坐着抽烟聊天看报的房屋外——感觉不够专业的“放哨”，会是这样的画风倒也还算合理， 接着他们跟人说了几句话，被一个人给带了进去，几分钟之后“砰砰”两声枪响，又安静了下来，“膨胀”很快就从二楼的一扇窗户里探出了脑袋，表示行动顺利，感觉是担心韦恩误判局势。 带着人回来以后，还没等韦恩询问，“软化”就第一时间进行了解释： “老板，我们没有使用武器，刚才是他们开的枪。按照我们了解的情况，黑帮据点出现枪声，巡逻的警员们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细究的，应该不会给侦探社带来麻烦。” 韦恩点了点头，视线放在了被带回来的人身上， 这个逮捕的画风其实也不算很对劲，对方整个人的上半身被捆成了线圈，发型成了鸟窝，脸上带着青紫，鼻血没抹干净，本来看起来还蛮贴身的正装，此时也被绳索固定成了凌乱的模样。 示意两人上车以后，“软化”和“膨胀”两人熟练地左右一夹，把俘虏给夹在了中间， 韦恩则坐在车厢里对面的座位上，把手给伸了过去，稍微帮对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表情和善： “你就是詹姆斯·达莫迪？” 没想到我居然也有像黑老大那样“装好人”的机会，感觉还有点爽的…… 对方听完之后的第一反应，倒也和影视剧里那些刚正不阿的正派们差不多，似乎是想飙垃圾话，也可能是想吐口水——韦恩已经做好预案该往哪边躲了， 但被“软化”瞪着眼睛一瞅之后，对方很快就怂了，“对，我就是。请问阁下是哪一位？我的人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对阁下造成了影响？我回去之后会教训他们的。” 韦恩从旁边扯过了一张准备好的旧报纸，把其中的半版折在了最上边： “你看看这个新闻，对里边的内容还有印象吗？” 对方的目光在纸面上快速扫动，很快便僵在其中的某一行上。 韦恩瞟了一眼，那里写着受害者的名字。 (本章完) 第545章 泥潭 第545章 泥潭 帮派这种东西，通常都是“打了小的、就来老的”， 虽然韦恩他们这次没有按照传统的步调走，先把人家的头目给抓了，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打乱了顺序，该发生的剧情似乎也依旧大体类似。 马车里，韦恩觉察到这家伙确实知情以后，刚说完自己的姓名，还没来得及具体询问，刚才逮到人的那座房屋里就冲出了好几个大差不差的“鼻青脸肿”， 扭头一看，好家伙， 一个个跟被炸了窝的鱼人似的，看起来义愤填膺，嘴里“哇啊啊啊”的大呼小叫，手上还拿着市区里不允许公开持有的杠杆步枪，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把家底给掀出来，一副要追过来跟韦恩这边“玉石俱焚”的架势。 提利尔牧师给的名单应该是没向警方通报过的，侦探社调查刺杀案时的那会儿属于半官方的“公干”，眼下严格而言却算是在做“私活”， 因此尽管马车里同样也有杠杆步枪，韦恩的屁股底下还有更好用的栓动步枪，不过他还是敲了两下车厢的隔板，示意桑德斯驱车驶离，不跟这些拿长枪的家伙打。 码头区这边人多眼杂，侦探社没必要公然触犯枪支管理方面的禁令，至少也得先把人骗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再处理，这样回头跟警察局那边的熟面孔们也比较好解释。 ——“管制枪械”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有点像马桶，私底下怎么弄是另外一回事，可要是大白天的在公共场合拿出来用，那多少还是有点不礼貌。 附近的居民和行人们在刚才听到枪声传出来之后，很快便进屋或者就近躲避了，却依旧还是有不少偷瞄的，仿佛像看到有谁拎着马桶要跟别人打架似的，既怕污秽沾到自己身上，但又忍不住好奇。 韦恩可不想在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里出名，平白落人口实。 “等一下！” 此时急着出言阻止的，却是脸都开始慢慢肿起来了的黑帮头目本人， 在示意自己“无害”并且得到韦恩点头以后，他很快就把脸探到了车窗前，后边被人拽着，从车门缝里伸出头去对着自己的手下们大吼，“我没事，你们回去！” 看到手下还有点犹豫，这家伙还摆着脑袋，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回去！” 外边的“鱼人”们这才开始陆续停住脚步，有的还在原地跺了脚，然后有人带头，剩下的才跟着一块愤愤不平地陆续转身，返回房屋里，有两个的嘴里似乎一直还在碎碎念， 发现情况好转，韦恩便又敲了敲车厢的隔板，马车的速度还没真正提起来，就再次缓缓停下。 这家伙的表现还算不错，韦恩给予的待遇便也相应提升，不但让“软化”给他松了绑，还抽出自己从来不用的手帕送给他擦脸， 能自己捣鼓出个小黑帮来，这个名叫“詹姆斯·达莫迪”的家伙果然还是足够精明的，他一边在两边被人夹着的狭小空间里试着稍微活动身体，一边主动跟韦恩解释： “韦恩先生，我在报纸上看过关于你的新闻，知道您是个大侦探。既然您会带着报纸直接来找我，相信您已经基本确认了真相，无非是想了解其中的一些细节——我可以告诉您。” 一阵叙述之后，案情本身其实并没有太过复杂， 无非是“正巧跟死者吵架的被冤枉者”、“借机暗中行动的杀手”、“马马虎虎的调查员”、“自以为是的目击人”，以及“觉得洞悉了真相的陪审团”。 但韦恩关注的重点是，“为什么要杀他？” 原本知无不言的小黑帮头目，这会儿却摊开了手：“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受人之托。” “指使你的人是谁？”韦恩追问道。 詹姆斯·达莫迪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从未试着去探究联系我的人的身份，而且那人也未必就是真正的指使者。” 迎着韦恩直视过去的视线，詹姆斯·达莫迪耸了耸肩膀： “确实如此。有人把目标和下手的时间期限送到了我的卧室里，还在信件上告诉我，作为交换，他可以帮我摆平我当时遇到的官司，甚至可以让我获得一定程度的庇护。 “事实上从收到信件的第二天起，警方就突然中止了当时对我一个手下的命案调查，我们不敢不动手。这段时间以来，很多事情也确实没人再盯着我们。 “我不清楚对方究竟是谁，但对方肯定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韦恩先生您也一样。您亲自过来询问，我选择实话实说，是为了表示对您的敬意。 “不过如果是到了法庭上，那么我宁愿自己认罪，也不会再承认这些话的。按照法律，这个案子到现在肯定证据不足，哪怕是您这样的大侦探出手，我顶多也就是长期监禁，说不定过个几年就能出来，到时候没准帮派还在——可我不想死。”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我也可以毁掉你的帮派。” “当然。”詹姆斯·达莫迪似乎对此并不怀疑，“报纸上介绍过您的情况。您侦探社的人手比不少小帮派都多，还能被主教指名负责案件的调查，背景深厚。今天只派了两个人就能把我拉出来，人员素质显然也比我们这边强很多。 “但您会那么认真地研究指纹和血迹，说明您是讲究证据的人，也尊重法律——有些人动手却是从不在意那些的，而您再厉害，也不可能让我的家人和手下都被绞死。这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韦恩顺着话头继续往下探，“对方这么威胁你了？” 小黑帮头目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真正生活在阴影里的人，是不会被语言威胁吓到的。本来我都不打算说的，其实当时跟着信件一块被送到我床头柜上的，还有一只被割下来的人耳。 “它来自当时正在和我们发生冲突的另外一个帮派头目，上边的耳扣我见过，他们散伙之后，现在地盘已经归我们了。我猜不合作的人就会变成那样，甚至不会给我辩解的机会——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但您显然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妈蛋，怎么又是这种事情？ 韦恩的思维此时已经走得更远了一些，至少在这个案子上，提利尔牧师给的名单里的内容是准确的，可是这跟“真相”其实还是隔着距离， 提利尔牧师这是希望我们侦探社能斩断某些人的外围“触手”，还是希望侦探社把这背后的人也一块挖出来？ 都要这么搞，那这简直是个大泥潭了。 不过这些话跟这个小黑帮头目没啥好聊的，韦恩看着对方的表情，淡淡回答，“这样的生态并不健康，不具备可持续发展的条件。” (本章完) 第546章 交际 第546章 交际 因为这个小黑帮头目足够坦然，又或者说足够有事业心，目前也真的没有证据， 所以韦恩反而不用太担心他会抛弃“家业”选择逃窜。 ——事实上跑了更好，到时候只需要在报纸上把事情一登，连证据都不需要，就可以在舆论上先把节奏给带起来，如果通缉令能申请下来的话，那他的棺材板基本就算是已经盖上了一半。 把这位主动声称“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家伙暂时放回去治疗，马车扭头就先打算回餐馆， 路上韦恩也没闲着，接着就跟“软化”和“膨胀”问起了本地“法外世界”的情况。 “软化”的反应显得更积极一些，尽管他所知的内容层次应该不会太高，但胜在足够“一线”： “其实因为有政界、军方还有教会的互相监督，所以里士满整体的治安状况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城区范围内，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人做得太过分，影响到太多普通人的事情是不会被允许的。 “就像我们之前说明过的那样，当初我们被派过来，受到的指令也仅仅是放火和销毁证据，没有要对侦探社的人员进行‘消灭’的意思。这属于大势力之间的默契，您当时是代表着主教的意志在查案，其它人就算要对您动手，也不会在调查期间内进行。 “至于其它野生的小组织，基本都遵循着丛林法则。只要影响不是太大，又没有伤害到其它大势力的利益，各方都会在表面上保持克制，指派对应的小组织去对抗，或者暗中派人动手。界限是不能引发大众的恐慌和愤怒。” 唔…… 感觉这些小黑帮、包括那个“落网小头目”在内的这些外围组织，甚至包括侦探社在内，都是人家大势力“斗蛐蛐”的一部分…… 提利尔牧师给了新名单过来，这是把侦探社当“鲶鱼”来用了嘛……要改善一下整个生态的“活力”？ 平心而论，韦恩穿越过来之前，是在治安良好的和平年代里长大的，所以他和诸如柯里昂主教之类的人物接触的时候，倒也没有太多类似“彼可取而代之”的雄心壮志， 但是在和平年代里长大的人，其实往往也会有自己的小固执，比如说所谓的“科技三定律”——「所有在我出生之前发明出来的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所有在我青年时期发明的东西都是要改变世界的，所有在我中年之后的发明都是反人类的。」 放在教会这边具体来讲，侦探社这个项目最初能够在福吉尼亚顺利落地，韦恩他们其实是承了柯里昂主教的特许令一个大人情的，至少不用一来就成为乔治伯格教堂或者学院教堂的“管控对象”， 如果是汤姆·哈根（其实从履历上来说根本不可能），又或者是之前的泰温牧师那样，是看起来跟柯里昂主教关系比较亲密、对韦恩也算友善的人接任，那这份“香火情”大概还能继续延续下去。 可现在上来的人是提利尔牧师，他一开始就想挖伊妮莎跳槽，中间有次还想陷害侦探社，跟柯里昂主教的关系感觉也一般，反而和最近在报纸上“结社叛乱”的巴齐尼牧师走得更近， 韦恩对他谈不上反感和厌恶，不过于公于私，却也忍不住会想要给自己“松松扣子”，之前侦探社的未雨绸缪，其实就来源自这样的想法。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新领导刚上任，老员工不服管”了吧。 不过韦恩也没有要站出来当“刺头”的意愿，明面上当然还是大家最好都能“过得去”，偷偷捣鼓就行，没必要自己带头跳脸， 尤其是对福吉尼亚的一些情况越来越了解之后，韦恩连“做贼心虚”的感觉都淡了许多——你看，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在搞“小动作”。 回到餐馆这边，韦恩在后门就下了马车，打算要先去找琳娜和大厨帕克， 结果值守的探员把门一开，韦恩进门一看， 好家伙， 厨房这边怎么这么多“莺莺燕燕”？旁边的置物间也好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一溜女仆这会儿正在帮忙打扫卫生，互相对视以后，那边很得体地就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跟韦恩打招呼： “韦恩先生你回来了。奥维莉娅小姐今天过来拜访，待会应该还会在这里用餐，我们先过来协助整理后厨。” 原来是大小姐做客，韦恩便也跟对方简单地寒暄，“麻烦你们了。” 餐馆大厅这边，其中的一面砖石外墙已经被拆了大半，飞灰落得到处都是，工人们正在道格的监督下调整着改装尺寸，艾玛还在旁边好奇地围观， 顺着指引走上二楼，走廊里还有女管家和一位女仆，进到她们守着的房间里，琳娜和奥维莉娅小姐两人正在研究香水——在不知道从哪弄过来的小桌上摆了一排。 互相打完招呼，韦恩惯例先跟“潜在优质金主”刷一下存在感，“今天好像不是礼拜日，奥维莉娅小姐你怎么有空到里士满来了？” “主教大人过世，这几天有很多人都会赶到里士满来。我们家族的直系成员里目前只有我在福吉尼亚，除了出席仪式以外，这段时间还需要代表家族参与交际。不只是我，不少同学也都跟学院请了一周的假。” 韦恩也就是随便问问，闻言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你带这么多香水过来，作为礼物，似乎有点过于贵重了。” 这年头的香水还没有实现“工业化”，香味实打实地需要人工和原材料来堆，好的调香师也依旧是高薪职业， 再想想这还是菲斯克家族的人带过来的玩意，再便宜估计也有限，大概就跟韦恩同样看不懂的“包包”一样，价格贵起来那都可能是没有谱的。 奥维莉娅小姐微笑起来的样子倒是显得亲民： “其实也不是很贵重……琳娜小姐是从法兰克来的，对香水的了解更多，正好也可以帮忙参考和讲解。而且我父亲最近正好路过乔治伯格，他的船比较大，顺便给我带了好几车的礼物，这一阵刚好可以用来交际。” 唔…… 韦恩忍不住又看了那些香水一眼，日常就把这类礼物的数量和“车”这个量级挂钩起来，一般人还真没有机会见识…… 说到这里，奥维莉娅小姐还忍不住又琳娜那边瞅了一下，调侃中带着几分哀怨，似乎是顺便跟韦恩诉苦： “父亲大人来的时候还跟我说了，当初琳娜小姐带着侦探社的人到亚特兰大，父亲当时提前安排了人去接洽。结果琳娜小姐那时候过于谨慎了，不但没有相信对方、让对方第二天白等半天，还顺便骗走了人家身上的200多美金现金……” 嗯？！ 韦恩的视线扫了过去，似乎已经被念叨过一遍的琳娜，脑袋往后缩了缩，“我哪知道那真是菲斯克家族派来的人嘛，还以为又是智慧、啊不，又是旧大陆的老熟人在搞鬼……” (本章完) 第547章 研究 第547章 研究 再次被念叨了之后，琳娜果断就转移了话题，“你不是和伊妮莎一样出门查案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韦恩点头，“当然是找你和帕克有事。说起来帕克呢？我刚才在后厨也没看到他。” 琳娜的脑袋往楼下的方向一偏，“他应该在地下室收拾今晚的食材，刚才敲墙的时候灰尘太多了，总得找个地方提前准备。” 韦恩在潜在金主这边也刷完存在感了，转身就要走，“那我下去找他。” “等一下，你不是说找我也有事的吗？你想干嘛？”琳娜问着，奥维莉娅小姐的视线也已经望了过来。 唔…… 虽然确实不太合法，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现在瞒着奥维莉娅小姐，反而没准会平白无故地在潜在金主这边掉好感度。 韦恩略一思忖，实话实说：“刚才我去见过那个案子里真正的‘凶手’了，他愿意告知实情，不过这背后还有躲在幕后的指使者，似乎还是个大人物。 “他手上应该保留着一封来自幕后指使者的信件。直接问他要的话，估计他不但不会给，还有可能会选择销毁。我希望你能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把信件给弄出来，我们先看看内容，顺便试试能不能提取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琳娜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那里的安保严密吗？” 韦恩：“普通的小黑帮而已，人数不多，也都是些普通人。虽然藏匿有一些杠杆步枪之类的武器，不过危险性应该不会太高。主要还是希望能尽量维持现状，免得对方出现过激反应。” “那简单。”琳娜继续低头嗅着被喷在她手腕上的香水，“正巧我可以带着利亚姆和‘变色龙’去，威利也是时候进行实战检验了。” 说完，琳娜还把右手手腕往奥维莉娅小姐那边伸：“我还是更喜欢这一款，中调更柔和，你闻闻？” 奥维莉娅小姐先是拿起桌面上的一小袋咖啡豆嗅了两下，然后才把脸蛋凑了过去， 不过她没有评价香水，而是问起了别的问题： “你们现在又在调查什么案件啊？刺杀案不是已经被破获了吗？而且怎么还需要去黑帮窃取信件？” 韦恩也不确定提利尔牧师给的名单算不算“机密”，但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懂的都懂”，尽量不向不知情的人提及， 所以他稍微修饰了一下内容，“我们这两天在调查一个新案件——里士满之前的一起命案有问题，被审判的凶手是被冤枉的。现在正在尝试为无辜者正名，也算是告慰死者的灵魂。” 奥维莉娅小姐的眼睛一亮：“替无辜者翻案，而且才两天时间就找到真凶了，感觉好厉害。 “我本来还觉得报纸上的说法有些夸张，原来你们还真是新闻里说的那种‘大侦探’啊。学院里的教授们，前两天都还在互相打听‘指纹’和‘血迹’到底是谁研究出来的呢。” 韦恩被夸得有点心虚，“倒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说完，他就对琳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什么事情不该讲，“琳娜对这个案件也知情的，你们先慢慢聊，让她具体告诉你吧。” …… 在地下室里找到帕克，大厨此时正在把隔水装在冰碗里的奶油给打发成泡沫状， 手臂匀速地搅得飞快，但脸上却面无表情，给人一种“不知道疲倦”的违和感，看着稍微有点渗人。 美利加这会儿还没有走到“工业制冰”的阶段，不过东海岸沿线的自然冰贸易却已经成熟，人们会在冬季的北方湖泊里切割出大量的厚冰块，用地窖和锯末等保存， 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事实上经过合理的保存，冰块的损耗却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少，不仅是东海岸沿途的大城市已经实现了“全年用冰”，甚至在盛夏的时候，还会有冰船一路南下，人们在热带海滩都能喝到冰镇的饮料。 就是价格不算很便宜，新约克市那边一磅冰块都平均至少2美分，南方这边每磅则可能要以“美金”计，天气越热、越往南就越贵， 普通人家只能少量消费，偶尔买一小块含一下之类，富豪和大庄园主们却可以做到四季不缺，除了保存食物和冰镇以外，甚至还会把不够干净的部分装在冰桶中，放到舞会大厅的角落里用于夏季降温——韦恩猜测，可能是大小姐今天想吃冰淇淋啥的。 不过韦恩不是来偷瞄今晚的菜谱的， 迎着大厨的目光，他就开始询问，“帕克，之前我让你研究的淀粉肠和午餐肉，现在有初步的成品了吗？” 帕克停下手里的动作，往身后的架子上一指，然后才开始回答：“我今天正好做了试做了一些，但是味道和口感似乎不是很理想，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一道菜。” 韦恩趁机从旁边拿过勺子往冰碗里舀了一勺，还行，不算特别甜，接着才去把大厨指着的大盘子端了过来，用餐刀切了一片， 放在嘴里一尝，唔……不行。 所谓的“火腿肠”和“午餐肉”，本质上就是肉泥和淀粉混合成糊糊以后，再隔水加热硬化做成的食品， 大厨做得不是不好吃，而是韦恩凭肉味和口感就能猜到，这里边的含肉量肯定不低，再算上人工，成本说不定比肉都贵。 韦恩立马就给帕克反馈了意见：“这不是我想要的‘午餐肉’。我希望你做出来的东西，应该是在勉强还算‘有肉类的口感和味道’的基础上，成本越低越好的玩意，而不是宴席上的特色菜肴——当然了，这种的以后也可以偶尔做一些，我们自己吃。” 帕克再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有些疑惑，“这和琳娜小姐给出的‘在菜肴上追求美味’的要求矛盾了。” “不不不。” 韦恩不太清楚帕克具体的工作原理，只能试着像训练人工智能那样去试图修正： “虽然我们侦探社的伙食条件稍微好一些，但是在肉类不足、最低供应量又比较大的情况下，能把午餐肉做得尽量可能好吃，也算是一种‘追求美味’。我希望你能做出的成品价格，起码要比市面上的猪肉便宜一半，最好是能做到三分之一左右。” 大厨稍微宕机了一会儿，不过好在似乎终究是想通了，“可是那样做的话，成品似乎不太可能做成‘美味’……” 韦恩使出了终极大招，试图继续磨合：“我个人的口味独特，就喜欢那样的。” 没想到帕克这次反而很顺利地就接受了，很快颔首，“确实。对于喜欢用圣水来调味的韦恩先生而言，会追求一些风味独特的美食也不奇怪。” 韦恩：…… 好吧，你是大厨，你说得对。 韦恩之前觉得码头区那边的黑帮生态“不健康”，是因为他们本质上不事生产，而在大人物们的眼中，他们占据的则是类似“社区警员”的生态位，能让管不过来或者懒得管的地方不至于太乱， 韦恩对社会治理没有经验，但他看过类似“扫黑”或者“改造”的新闻，如果有合法的营生能让其中的一些人参与，是不是就会让依靠“走偏门”过日子的人少一些？ 再退一步来讲，如果能把廉价的食物销往码头区，那么购买者们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算是侦探社的“客户”， 无论是按照“白道”还是“黑道”的规矩，“保护客户”都是一种单方面的合理行动，满足“斗蛐蛐”的入场条件，应该不属于大势力们眼中的“过界行为”。 某些混黑帮的家伙还喜欢“搞事业”是吧？ 都给我一块来“可持续发展”，到时候就先挖你家的人手。 (本章完) 第548章 代言 第548章 代言 有句话大概是这么说的——漂亮的女人会骗人，越漂亮的就越会骗， 但是这句话里显然没有说，漂亮的女人不会被骗…… 傍晚前在餐馆二楼的房间里提前吃晚餐的时候，奥维莉娅小姐就已经被琳娜给成功带偏了， 仿佛觉得侦探社的几个合伙人在捣鼓什么“正义调查组”，专门调查冤假错案之类的事情，“为生者权、替死者言”啥的。 这会儿餐馆一楼还没弄好的外墙，已经临时用竖木板给封了起来，有女仆小队们帮忙，大厅里的卫生也重新打扫了一遍， 不过这样的“施工现场”，依旧不适合用来接待像奥维莉娅小姐这样重量级的潜在金主， 所以侦探社这边临时搬了餐桌和椅子过来，再铺上桌布、摆上瓶，姑且才算是在女管家的眼里勉强“符合规格”。 空间有限，小餐桌旁只能坐下大小姐和三个合伙人，连艾玛都得让威利先带着， 这倒是正巧成了个“信息茧房”，暂时把奥维莉娅小姐给关在了里边。 “原来如此。虽然眼下你们已经查清了事实，凶手在私底下也招供了，可是目前却没有足以翻案的证据，所以你们才需要采取别的方式来取证。” 奥维莉娅小姐很快就接受了设定，看样子似乎还有点“急公好义”，“可惜父亲大人这次过来的时候特意嘱咐过我，禁止家族成员擅自涉及福吉尼亚的本地事务，不然我也想帮忙。” 韦恩对奥维莉娅小姐的“热情”不算很意外， 毕竟这位大小姐之前有过跟“地下铁路”组织有交集的前科，还因此被绑架了，会对死者和冤屈者产生同情心也很正常。 他本来其实也没想过要把菲斯克家族给牵扯进来——这些老牌富豪家族的人情，有可能“好借”，却未必“好还”，人家的背后可是会有一大堆人帮忙“出谋划策”和“把关”的， 但是正巧此时女管家带着队伍刚上完菜，看着被端上来的、在大盘子里被做成普通人吃不起模样的切片午餐肉，韦恩还是忍不住加入到了“透支人情”的队伍中： “其实如果奥维莉娅小姐你想要帮忙的话，也不是非得使用家族的名义。你先尝尝这道菜，看看感觉怎么样？” 奥维莉娅小姐闻言，优雅地动起了刀叉，把本来就不大片的午餐肉切成小块，再蘸上旁边用勺子划出形状的酱汁，“唔……这应该是某种肉类做成的糕点，口感比较独特，味道还算新颖……” 翻译一下，这大概就是含蓄且体面的“不咋地”。 说完，她的目光就望了过来，似乎在等着韦恩继续讲后续。 韦恩对大小姐给出的这个评价稍微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按照预定剧本继续往下说： “我打算把这个东西命名为‘午餐肉’，并降低其中肉类的比例，增加淀粉含量，让它成为经济拮据的人们也可以比较轻松购买的肉类替代品，然后在码头区进行推广。要是能借着推销这种产品的名义安排人进行走访的话，应该会对案件的调查有帮助。” 所谓的“午餐肉”，在这个年代里，指的其实是中产阶层以上的人群，在午宴上吃的冷切类肉食，比如说切片火腿或者烟熏肉之类，算是“高端人群的享受”——这年头的工薪阶层通常都不怎么吃午餐，又或者只是将就着随便对付几口，肉类通常会出现在晚上的那一顿里， 给“含肉淀粉食品”起这样的商品名，其实就是在故意“蹭流量”，试图给这玩意提升逼格。 奥维莉娅小姐听完之后想了想，“你是希望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韦恩解释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授权，比如说允许我们宣传它是‘奥维莉娅小姐推荐的美食’，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推广。我们卖它不是为了赚钱，但可以从利润中抽出一部分，作为你的代言费用。” 严格来说，这样依旧还是蹭了一点“菲斯克家族”的含金量，但“个人偏好”和“家族认证”毕竟是两码事，不算太狐假虎威，切割起来也方便， 要不是这年头还没有家喻户晓的影视明星，穷人们更是没机会去看歌舞剧什么的，韦恩也不会想着用“上流社会大小姐”的名义去打开销路——实在不行他就自己上，就说是“大侦探推荐的美食”，但总觉得还是会差点意思。 奥维莉娅小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略微有些犹豫，“这样做，对澄清冤案真的会有帮助吗？” 韦恩对此并不迟疑，“当然。码头区这么大，里边的小型黑帮肯定也不止一个两个。如果事情进行得顺利的话，不止是能让这个案子真相大白。说不定我们还能发现其它黑帮的罪证，打击更多罪恶，从根本上避免类似的冤案再度发生。” 看着韦恩笃定的表情，奥维莉娅小姐略作思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愿意帮这个忙。但你们只能宣传说是我个人推荐的，不能使用我们家族的名义。” “非常感谢！”韦恩接着往下问，“那么关于代言费用的比例……” 以菲斯克家族在南方的知名度和地位，这大概和“乾隆爷下江南”的美食故事也差不多了， 快餐店是打算正经依靠“味道”和“品质”当卖点的，不需要这种噱头，反而“午餐肉”的气质和这样的风格更搭。 大小姐显然认为这种东西的销路不会很广，也不在意这些小钱，“不需要，而且我还可以在社交舞会上帮你们进行宣传。不过我觉得……它可能并不会特别受欢迎。” 韦恩对此已经知足，闻言微笑颔首，“这样就已经非常足够了。要是利润确实可观的话，代言费用我们可以以后再谈。” …… 晚餐吃得早，是因为要照顾奥维莉娅小姐的行程安排，人家这几天忙得很，晚上还要去应邀参加舞会， 不过大小姐做事确实靠谱，她让女管家打包了剩下的午餐肉成品，说是打算带到舞会上去给众人品尝，这样回头韦恩他们再进行宣传的时候，就不至于会听起来像是单方面的“传言”。 把大小姐一行人送走以后，韦恩便拉着帕克去了后厨，继续研究午餐肉的平价版本配方， 肉和提升风味用的腌制火腿，往后都可以用更廉价的边角料，后期还能继续改进，但具体的配方现在就可以开始改良和对比，要不是大厨可以不知疲倦地把肉块弄成肉泥，光这个步骤都得累死人。 然而看着韦恩一个劲地往模具里添加面粉，甚至是直接把去皮马铃薯给丢进碗里，让大厨一块搅成糊糊， 好几个配方最后弄出来的成品都肉味淡薄、口感软烂，大厨的美食神经无疑还是受到了巨大的挑战：“先生……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去休息？配方的研究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 偏偏韦恩有他自己的坚持，“我大概算过了，肉泥的加工还有混合搅拌的工序，以后可以租用风车磨坊，通过改造的设备来进行，这一块的成本还能再降。可是肉类的含量决不能超过我定的比例，不然成本很难达到预定目标——你只能在这个要求的基础上进行口味改良。” 伊妮莎和琳娜这会儿也在厨房里，不过是在离灶台稍远一点的备菜桌旁坐着， 韦恩一边忙着督促大厨，一边会在得空的时候小跑凑过来，和她们进行今天调查情况的相互共享。 初步确定两边的情报大致吻合之后——有目击者描述出的“可疑人员”体貌特征，和那个小黑帮头目相似——伊妮莎也有点奇怪韦恩为什么会突然急着要捣鼓新玩意，她扭头问向琳娜，“这是准备要在快餐店里推出的新产品吗？还特地找了奥维莉娅小姐帮忙宣传。” “这应该是另外的东西，”琳娜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下，“不过我倒是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伊妮莎一向都很有求知欲，不清楚就问，“就像他说的那样，从侧面打击黑帮？” 琳娜笑得狡黠，“我猜他今天去逛了一圈以后，发现那边的黑帮规模不大，人也不够厉害，现在估计是想当‘码头区之王’。” (本章完) 第549章 社交 第549章 社交 午餐肉的制作，除了把原材料按照不同配比都搅成“糊糊”以外，还有一个“隔水加热”的过程，这样才能让它们凝结成固体， 餐馆里的烹饪条件有限，不同配方的样品只能依次出锅，除了试吃的消耗以外，侦探社里的众人估计至少得连续两天才能消化掉剩下的部分。 伊妮莎平时对“美味”的要求不高，觉得都能接受，这会儿反而躲过了一劫， 琳娜试吃到六号样品的时候就扛不住了，嚷嚷着“我今晚还要带着威利他们去执行任务呢，不能吃得太饱”，接着便果断开溜， 有幸参与试吃的道格，倒是坚持到最后——准确的说，他坚持到了韦恩也选择投降的时候才撤退，大概是第十二或者第十三号样品这样，而大厨弄出来的样品，那会儿其实已经排到了二十…… 剩下的只能放到“大众评审”的阶段，让探员们测评了。 就在餐馆这边灯火渐暗的时候，里士满城市的另一头，一座庄园里的舞会现场，依旧歌舞不歇、亮如白昼。 沃尔特先生刚结束了自己的上一支舞，把舞伴送回女宾聚集的区域之后，便径直走向了摆满了美食的长餐桌， 一位侍者端着摆了酒杯的托盘靠近：“已经初步查清楚了。菲斯克家族的小姐今天确实到过那个韦恩侦探社目前的据点，几乎逗留了一整个下午，应该还带了不少礼物。至于那个韦恩本人，今天去了一趟码头区，和一个小黑帮的人有过接触。” 沃尔特先生从托盘里拿起了一杯香槟，假装解渴，“提利尔已经说过，‘刺杀案的调查到此为止’。现在柯里昂都死了，那个韦恩还在查什么？” “暂时还有待调查。那个小黑帮在码头区做的是向穷人回收借贷的生意，我们按照要求，并不直接涉足这些可能引发民众反感的行业。” 装作侍者的手下先是微微低头表示歉意，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过那个小黑帮，似乎和施瓦茨先生手底下的人有一定的‘合作关系’。出于避嫌，我们之前没有了解得太过详细……” “施瓦茨啊……” 沃尔特先生稍做回忆，很快便想到了前两天在聚会上的时候，施瓦茨这家伙还义愤填膺地借由巴齐尼出事，带头攻击自己， 他略一思忖，觉得这是提利尔牧师确定要成为主教之后的“新动作”之一，嘴角不由得带上了笑意，“既然不关我们的事，那就不用继续跟进了。让他自己解决。” 侍者颔首，很快便又抓紧时间接着询问，“那我们之前被那个侦探社给抓住的那几个外围成员，应该怎么处理？有人看到，他们现在已经在为那个韦恩办事了。” “他们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了解得多吗？”沃尔特先生反问。 侍者应道，“养在外围的‘打手’而已。他们手上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秘密，不过他们几个人的业务还算熟练，对自己参与过的事情肯定会有印象。” 沃尔特先生闻言，摆了摆手，“你们看着办吧。有泄密风险的话就找机会处理掉，反之就不必理会。新主教按立在即，之前的刺杀案也没有继续追究我们，我们不要急着出风头，暂时先多看少做。” “是！”侍者说完，很快便端着托盘离开，避免引起过多宾客的注意。 沃尔特先生倒是顺便拿起了一块被细签子串起来固定的小三明治——在两片去皮的面包中间夹着的，是菲斯克家族的小姐今晚推荐的所谓“午餐肉”， 他稍微嚼了几口，目光同时扫向了在一众女宾客间依旧显得光彩照人的奥维莉娅小姐。 三明治里边的酱汁不错，但“午餐肉”本身的味道谈不上有多好，没有客人们刚才吹捧的那么“新颖和美味”，唯一的优点大概就只是“方便咀嚼”…… 难道那个韦恩，还真是菲克斯家族的未来女婿？ 第550章 考核 第550章 考核 “办舞会”这种事情，其实大概也是有潜规则的， 这年头还不流行“赶趟”，比如说假设有人要在某一天举办舞会，那么得体的做法就是“以先邀请的为准”，同一个社交圈子里的其他人无论地位高低、自己去还是不去，都需要避开同一天， 反正本地常见的都是同一帮人，去哪聚不是聚，免得让宾客们为难。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确信自己不会收到对方的邀请——有时候单纯是因为邀请的圈子不同，有时候则是“故意的”——那么其实也可能会有“互相竞争”的情况发生， 这种时候就主要是“争一口气”了，彼此在暗中比拼谁在宾客们的眼中更重要、地位更高。 韦恩按照日期把邀请函们一一排开，然后对比着其中行程冲突的： “光是今晚的舞会邀请就有三场。那个富豪只邀请了‘韦恩先生’，先不管他。剩下两场邀请的都是‘侦探社合伙人’，市长和大庄园主，我们选谁？我给市长这边投一票。” 在里士满这样的地方，市长和大庄园主们的地位到底谁高谁低，其实还真不一定， 众望所归的强势政客可以把一个地方管理得服服帖帖，不太行的政客可能就只是金主爸爸或者党派们的提线木偶，不仅是讲话不敢大声，说不定一个丑闻就下去了。 从理论上来讲，这两个人之间应该不至于会产生“竞争”，或许单纯就是因为圈子不一样， 市政厅在刺杀案的调查中是帮了忙的，码头区的事情估计也能找到人聊聊，不过大庄园主那边也挺有吸引力，至少那边的资金肯定充足，感觉能认识不少潜在金主。 伊妮莎对这类社交的兴趣不大，属于“哪边都行”的类型， 压力于是就给到了琳娜这边，她在邀请函上来回瞅了两眼，“非去不可吗？” “倒也不是必须得去……”韦恩解释道，“客人们也未必一定有空，按照礼节，如果不去的话，派人去致歉一声就行了，再礼貌一点的话就再送上礼物。不过我们在里士满算‘外地人’，可能让其中的一方不满意也就罢了，总不至于两边都怠慢……” “你可以自己去呀。”琳娜回答得很简洁。 “这不行。”韦恩回答得同样很干脆，“我连市长本人都不认识呢，要是在舞会上没人搭理的话，我到时候想找个舞伴跳舞躲一躲都做不到，那也太惨了吧。” 火坑这种东西，当然是要大家“一起跳”才快乐嘛。 “唔……行吧。那就按你说的去市长那边。”琳娜属于做了决定就不纠结的类型，“正巧奥维莉娅小姐昨天送了我和伊妮莎新衣服——我可以把之前的那串红宝石项链戴去吗？南方的夫人们都好在意这些的。” 那玩意你居然也带过来了啊？ 韦恩果断摇头，“那串项链也太不吉利了，回头还是赶紧卖了吧。你们自己就不要戴了吧。” “切。那我待会找奥维莉娅小姐去借几件。” …… 吃完早餐，韦恩才叫上威利一块去看琳娜带回来的信件， 这会儿彼得还守在桌子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旁边的一只乌鸦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招惹到它了，此时正半瘫在信件旁，生无可恋地被大蜘蛛时不时撩拨一下尾羽来玩。 伊妮莎同样也还没看过这东西，威利戴着手套把信件摊开以后，韦恩和伊妮莎就一左一右地在后边伸脑袋。 里边的内容对于韦恩而言已经不是新鲜事，主要内容就是指使那个叫“詹姆斯·达莫迪”的小黑帮头目去行凶， 信件里对他的称呼，是“詹姆斯”的简称“吉米”，看着有点像是“比较熟”，又有点像是“居高临下”。 但那家伙显然也没有什么事情都说，信件里除了隐晦地“胡萝卜加大棒”以外， 还提到了具体的指示——除了杀人，还要他把那个记者手里关于一位“施瓦茨先生”的黑料给销毁干净，包括手稿以及日记之类可能存在的记录，说明他其实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 顺便从这家伙的“竞争对手”从事的具体业务来看，他这个黑帮应该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不是“既收保护费但也提供服务”的那一类，而是单纯地协助回收高利贷，顺便也征收一些“社区税”，如果从色号上划分，他们的底色相比“#808080”，显然更接近“#000000”。 看着韦恩望过来的询问目光，伊妮莎略作回忆，“本地的报纸上出现过好几个同样姓氏的人，其中一个完全没有负面报道，不过从地位上看或许最有可能，那是本地的一位银行家。” “银行家”和“回收高利贷”，这岂止是“有可能”，看起来都“一条龙”了…… 阅读完了信件，韦恩便和威利一样把注意力放在了“材质”上，“这纸张不够光滑，应该没办法提取指纹。而且用碳粉来尝试的话，肯定会留下痕迹……” 威利看完了信件，转而开始研究信封，“这里有向外凸起的印痕，上边还有血迹，里边之前是装过什么吗？” 韦恩倒是知道这个，往信件上的其中一行指了一下：“说是曾经装过一个人耳，大概就是这个人的。” 不过案子到现在都半年多了，耳朵肯定不会还保存着——不腌制的话估计早就臭了，而如果那家伙真要是把耳朵给腌制起来继续保存的话，好像就有点更变态了…… 威利这会儿已经初步有了“侦探”的样子，试着尝试联想，“既然还有一起命案，并且两起案件都指向同一个‘幕后黑手’，要是我们从另外一个案子入手，是不是有可能获取到更多的线索？” 伊妮莎显然觉得这个想法有道理，韦恩也觉得不错： “既然如此，那这个案子就先交给你去调查了。我们这几天的晚上都有舞会邀请，估计跑不了太远。‘软化’和‘膨胀’暂时都归你指挥，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你还是再带上一位老探员，唔……就利亚姆吧。有额外人员需求的时候再跟我们说。” 威利既感觉有些惊喜，又好像有点犹豫，“我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行，老探员们早晚是要带队单干的。正巧这次案件的危险性感觉也不算大。” 韦恩拍了拍威利的肩膀，“按照我们西部的规矩，治安官的备用警徽是可以授权给别人使用的，只要那人合适——伊妮莎当初刚到黑石镇第二天，我就给她备用警徽了呢。你的‘入职培训’也算是完成得差不多，是时候进行转正考核了。” (本章完) 第551章 默许 第551章 默许 初步有了想法以后，韦恩今天没急着出门，而是回到房间里，重新把提利尔牧师给的名单又研究和筛选了一轮，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最近反正注意到了码头区，打算顺便把名单上地址在这一带附近的家伙们，全都大致“过一遍”，争取一块解决掉。 而且这几天的晚上正好都有社交舞会，那就更有必要先做做功课了，自己的心里至少得先有个数，才容易理解人物关系， 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意中都跟别人见过面打过招呼了，说不定还相谈甚欢，回头才发现人家其实是自己的目标。 那多不礼貌。 本来“软化”是被分配给威利去查案的，韦恩想了想，又安排原本归琳娜带的“漩涡”把他给换了回来，方便自己询问一些本地的具体情况， 也许是因为琳娜之前整的活过于惊人，“软化”对于这样临时的工作变动稍微有点忐忑，一进到房间里就开始解释了： “先生，我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之前我针对白皮肤移民们的那些言论，只是出于片面认知而产生的错误看法，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韦恩指了指自己从名单里摘抄出来的几个名字，把话题往正事上带： “我不是要跟你聊这个。你比我更熟悉本地的情况，说一下你都了解这些人的哪些事情，以及如果想对付他们的话，可能需要注意些什么。” 这些人里似乎也有“软化”不认识的，但他的目光在纸页上来回扫了好几遍，还是大致理解了韦恩的意图，慢慢地放下了心来， 接着他好像有点兴奋、又好像有点疑虑，“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清理码头区的帮派吗？可是他们中的不少人所代表的‘位置’，其实一直都是被默许存在的……” “是谁默许的？”韦恩问。 “额……” “软化”仿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卡壳了一小会之后才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既然是‘默许’，那就既没有正式的授权，却也一直没人追究和过问……早在我来到里士满之前，码头区变成现在这样就已经有些年头了。” “从来如此，那便对吗？” 韦恩难得有机会引用自己穿越之前知道的名人名言，接着就大致给“软化”先透个底，“这么说吧，现在有大人物对这些人不满，我们侦探社目前也初步掌握了一些他们犯罪的线索，下一步的工作就是逐步查办他们。” 说完了提利尔牧师布置的“作业”，接下来就是韦恩自己的“私活”： “除了上边写着的这些名字以外，我还需要你告诉我，码头区里有哪些‘非官方组织’是一直都比较活跃，但却没有出现在这里的。” 这个问题对于“软化”而言似乎更好回答，他很快就接过韦恩递过去的笔，在纸上写出了几个名字，“谢尔顿-雷奇帮、夹克帮、野牛帮……” 韦恩则在旁边默默地记着，这些可能就是跟提利尔牧师多少“有点关系”的类型了， 侦探社在打击犯罪方面，是被提利尔牧师要求“不能偏袒”的，既然必须客观公正，那当然也要把剩下的这些帮派也同样审视一遍——就是得更注意方式方法才行。 如今的美利加，称得上是“地广人稀”， 哪怕是在里士满这座城市里，也有像码头区这样各方势力都“管不了”，或者准确地说是“懒得”或者“不方便”亲自管的地方。 从客观上来讲，侦探社如今拿着名单办事，应该算是被提利尔牧师利用来对付别人的棋子， “被利用”没关系，只有彻底没用的人才能完全杜绝各种意义上的“被利用”，但韦恩可不打算成为“被人利用完之后随手就可以处理掉”的角色。 侦探社往后感觉是指望不上提利尔牧师的，不过福吉尼亚州这么大，只要柯里昂主教之前签的特许令没被作废，那么侦探社在不违规的情况下，总还是能在边边角角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扎根， 既然是想“扎根”，当然就不能只清理提利尔牧师提供的那些犯罪者，就像琳娜打趣时说的那样，韦恩其实还真的有点想成为“码头区之王”。 指望侦探社“单扛”本地的教会，这种想法多少有点不够现实，两者也不应该成为“公开互相对立”的关系， 好在政客们会想要选票、富豪们会想要金钱，教会本身其实也想要信徒，这些在码头区原本“没人管”的时候，估计只能“抽盲盒”，但如果让韦恩来弄，说不定就能让情况好上那么“一点点”。 一旦趁着没人关注的时期，通过查案和一些办法，把事情做成“既定事实”， 那么在各方势力互相牵制的情况下，回头哪怕“提利尔主教”想废除特许令，恐怕都得好好寻思一阵才行。 ——就算是“斗蛐蛐”，那也有“斗蛐蛐”的规则。要是有人想对赛场上获胜的蛐蛐擅自动手，其他的裁判们恐怕也不会同意。 韦恩现在就想争取一下那些“不同意”， 侦探社未必要在福吉尼亚待一辈子，可是“自己走”和“被撵走”，在履历上看着那可就差老远了，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的。 “这些就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未出现帮派了，先生你看。” 写完了几个码头区帮派的名字，“软化”转身把纸页往这边双手一递，却发现韦恩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正在想别的事情， “软化”小心地在旁边轻呼了两声，“先生，先生？” 发现“软化”注意到了自己的走神，韦恩很快就回复了思绪，一边接过东西，一边露出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知道了。不过他们暂时还不是我们工作的重点，这方面的资料你先继续完善，回头我会再具体问你。 “现在我们还是重点关注我之前写出来的那些人，就从我们刚接触过的那个‘吉米’开始说吧。听说他背后有一个叫‘施瓦茨先生’的人，你对他有了解吗？” “软化”闻言，点完头便很快作答，“我之前并不清楚詹姆斯·达莫迪和施瓦茨先生有交集。不过施瓦茨先生在本地很有名，是一位大银行家。 “我记得有次出任务的时候，领队的头儿就特意嘱咐过我们，说‘上边’跟施瓦茨先生的关系很好，我们在行动中要避免他的财物被破坏……” (本章完) 第552章 市长 第552章 市长 作为受邀出席舞会的客人，出门之前稍微打理一下自己的形象，算是所谓的“应有之义”， 提前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以后，韦恩先是洗了个澡，又稍微摆弄了一会儿发型，还换了正装里自己觉得比较帅气的那一套。 结果和拎着裙摆走下楼的伊妮莎和琳娜一对比，韦恩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啥都没准备：“你们今晚是要去当主角吗？！怎么打扮得这么华丽？” 难怪一下午都没看到人，连晚餐都是艾玛帮忙送到她们房间里去的。 精致修饰过的妆发、能反射光彩的珠宝配饰，再配上这个年代还在追求古典繁复感的晚礼服， 虽然依旧不够慷慨，但相比两人平时的装扮，已经算是在双重意义上的“炫富”了。 这种画风要是放在奥维莉娅小姐身上，其实属于非校园限定的“日常状态”，不过放在伊妮莎和琳娜这边，就连韦恩都没怎么见过。 惊艳当然是惊艳的， 可上次参加舞会的时候，也没看到你们“这么拼”啊……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了嘛？如果不想在背后被人嘀咕经济状况有问题的话，那么夫人小姐们之间的‘战争’其实是很残酷的，尤其是在南方这边。” 走在前边的琳娜看到韦恩居然是这么个反应，果断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不让他们无端怀疑侦探社的‘实力’，我们至于这么费劲嘛。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韦恩的视线先后在两人身上扫过，这会儿已经看向了旁边手里拿着捧棒的伊妮莎身上，闻言立马懂事地带头鼓掌：“非常漂亮，如同夜空中闪耀的明星。” 在附近几个探员应和的掌声中，两人眼神对视，伊妮莎微微颔首，按照这个年代允许的含蓄风格礼节，对夸赞进行着回应。 “这还差不多。”旁边的琳娜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拎起裙摆原地转了个圈，发梢扬起、香风飘散，接着下巴一抬，“那我呢？” 韦恩的目光也被动作吸引着又转了回来，“你也一样。” “你就只会这一句啊？！” 琳娜那特意修饰过的眉头皱了起来，大蜘蛛彼得也露出了小脑袋看热闹。 韦恩赶紧继续补充，提前进入舞会社交的“吹捧模式”：“真正动人的美丽，总是这样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哼。” 琳娜鼻子出气，姑且算是勉强接受，她挽起了旁边的伊妮莎，“我们上车吧。” 韦恩像侍者一样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两女走过以后，跟在她们后边的，则是帮忙捧着一个吉他盒的小萝莉艾玛。 “等一下。这东西也要带去？”韦恩可记得这玩意是自己送给伊妮莎，用来装她那把大枪的。 “习惯了。”伊妮莎回头稍作解释，“穿着礼服不太方便，不过待会可以放在马车里。要是遇到意外的话，至少比用驱魔师协会给的‘解封’徽记要好。” 唔…… 相比一个活生生的“舰炮”，区区栓动步枪好像其实也谈不上“问题”…… 韦恩看着艾玛稍微有点吃力的样子，伸手把吉他盒给拎了过去，“我帮忙拿就行。” …… 市长举办舞会的地方并不是“庄园”，而是在市区范围内的一个“公馆”里， 单看气质的话，感觉有点像是所谓的“高端会所”或者“私人俱乐部”，但并不像是“自己家”。 围墙内的庭院里一路都停放着各式马车，看着热闹却不拥堵，现场在侍者们的指引下，呈现出了一副井然有序且游刃有余的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举办类似的舞会。 托起手臂依次让伊妮莎和琳娜扶着下了马车，这会儿侍者已经迎了过来，接过邀请函迅速核验无误，然后就是“韦恩国家侦探社合伙人，韦恩先生、伊妮莎小姐、琳娜小姐造访”的唱名， 听到唱名声以后，按照礼节守候在公馆主宅大门处的市长夫妇，很快便结束了和上一组客人的寒暄，又重新摆好了架势。 “报纸上最近令人瞩目的大侦探，从学院冉冉升起的‘罪恶克星’。” 虽然年过四旬的市长，其实也是第一次和韦恩见面，但他显然按照惯例，提前为受邀的宾客都大致准备了寒暄词， 夸完了韦恩，他的目光接着便看向了伊妮莎和琳娜，“没想到侦探社的另外两位合伙人，居然都是这么漂亮的年轻女士。你们的到来，让今晚的景色更加迷人。” 市长夫人恰到好处地跟他打配合，在旁边表现出了佩服和赞叹， 韦恩这边的反应当然是谦虚和反夸，很快寒暄结束，入场之后三人和其他的宾客们一样，不是夫妻的都按照性别分流，各自走向自己该去扎堆的地方。 舞会厅的这头，先入场的宾客们有一些已经三五成群地凑到了一块，各自在进行着交谈， 此时舞会还没正式开场，相比所谓的“交际”，现在除了有中间人“带路”的会开始互相认识以外，大多都还是熟人之间的靠近， 扫了一圈没看到脸熟的人，舞会要开一整晚，韦恩也不急着和别人交流，便和其他散客们一样，要么找个地方自己先待着，要么就找点事情做。 韦恩选择了后者，在周围稍微逛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在找熟人，从人堆旁各种路过，实则是在顺便偷听别人现在都在聊什么，借此打发时间， 宾客们目前在聊的内容，除了家长里短就是商业互吹，大多都没什么营养，在经过其中一个三人组合旁边的时候，韦恩才终于听到了自己稍微感兴趣的话题，就顺手从侍者端着的托盘里拿了杯酒，侧着身子杵在不远处，假装四处看风景。 “我听说比顿家族的巴斯克老先生，最近在社交场合上‘复出’了。按照他和市长的关系，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出席？” “应该会吧。市长这一届的任期就快结束了，我听说市长接下来，可能会自降身价去竞选成为州议会的议员。比顿家族这时候很可能会表态支持。” 这个三人组看起来像是“一只老鸟在带着菜鸟去认识另外一只老鸟”，听着两只老鸟的对话，菜鸟就在旁边发问了，“市长竞选州议员，难道不算升职吗？为什么说是自降身价？” 带他的老鸟耐心地作答，“如果是小城市的市长，那么去竞选州议员才有可能算是升职。而到了像里士满这样的大城市的市长位置，按照惯例，之后应该是一直寻求连任直到退休，或者在资历足够的时候去竞选州长或者联邦议员——行政权虽然在理论上服从于立法权，但大城市市长能直接调动的资源，会比州一级的议员多很多，没有人会希望主动倒退的。” 另外一只老鸟也点了点头，“从我了解到的情况上看，市长目前的民调并不乐观。而且他任内先是出了大教堂刺杀案，前几天似乎也是接连发生命案，估计他也清楚自己很难继续往上走，甚至成功连任的概率现在看都不算大。” 前一只老鸟表示出了遗憾：“这就有点可惜……比顿家族好不容易才把市长给推上来，算是辉格党人最后的余晖，结果太阳终究还是要落山了。” “知足吧。现在州议会的话语权，都掌握在那些奴隶主的代言人手里。要是弄不好，市长说不定连竞选州议员都有难度。” “唔……如果重新划分选区的话呢？我听说在州内的西部山脉地区那边，对庄园主们主导州内事务的现状也是很有看法的。” “难。选区的划分本身就由州议会负责，人家既然掌握了主导权，就不可能通过对自己不利的方案。” 韦恩在旁边也被科普到了不少新知识， 原来镇长变成“市长”之后，升职之路还有这么多种走法啊…… 希望他能多努努力，争取早点当上堪克斯州的州长，到时候侦探社要是在西部发展业务的话，那估计就舒服得很了。 (本章完) 第553章 异动 第553章 异动 偷听别人聊八卦的时间，总是会过得飞快， 韦恩其实感觉自己也没偷听多久，旁边的三人组大概也就是从“市长的前途”聊到了“里士满最近的局势”，然后又聊到了“州政府跟市政厅内的边新闻和勾心斗角”，以及最近在“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伪科学”等等。 顺便在老鸟对菜鸟的科普中，韦恩也意外地知道了不少没用的冷知识， 比如说美利加联邦的“国务卿”，一般会被认为相当于温莎王国的“外交大臣”，但在内行人眼里，两者的含义实际上并不完全一样， 温莎王国的“外交大臣”当然是专门负责管外交的，可这年头美利加联邦内阁成员的职责，用的却是另外一种划分方式：凡是归“联邦”管辖的事务，在内阁这一级，刨开其他内阁部长分管的部分以外，剩下的事务在理论上都由国务卿负责——外交事务只不过在这其中最显眼而已。 同理，州务卿在州政府里的地位，和国务卿在联邦内阁里的地位也差不多，都是同级别部长中的“排序第一人”，管的也都是别的部长“没管到的事”， 混得好的，就是“东厂管得了的我能管，东厂管不了的我也能管”， 而混得不好的，那就是“你们怎么能老把屎盆子都往我一个人的头上扣……（哭唧唧）”。 大概属于“最强打工人”和“最惨背锅王”的迭加混合态这样子，到底是哪一种，得看具体的人是谁。 老鸟们倒也不是专门要聊这个，主要是他们中间聊到了州务卿最近和一位富豪遗孀的边新闻，然后就顺便给旁边好奇的菜鸟解释了一下，说为什么州政府里的民兵指挥官居然敢跟州务卿竞争之类。 然后其中一位老鸟刚开始抨击报纸上的伪科学，乐队演奏的背景音乐就被管事暂时叫停，在一众侍者的前后簇拥下，市长夫妇亲自陪同着最后到来的主客走进了大厅里，宣告着舞会即将正式开始， 宾客们这种时候当然是要给舞会的主办者捧场的，于是韦恩也凑到了人墙里，跟着大家一块聚集鼓掌。 也难怪很多大人物们都会喜欢各式各样的庆典或者社交场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还真是“比出来”的， 和老鸟预料的一样，比顿家族的巴斯克老先生还真的出席了舞会，而且还被当做了今晚最重量级的客人，在众人的瞩目中由舞会的主人亲自引着进场， 如果说韦恩第一次跟巴克斯老先生见面的时候，还觉得他就是个“退休老人家”的话，那么这时候再一瞅，就算是无关者都能看出来，这应该是位余威尤烈的大人物，到现在也依旧会被一些有分量的人士郑重对待。 而且让韦恩稍微有点意外的是，除了比顿家族的巴斯克老先生以外，提利尔牧师居然也在“主客”的行列之中， 他今天难得地穿得像个“普通牧师”的样子，却在市长夫妇的陪同和巴斯克老先生的谦让下，走在四人中略微靠前的位置，分量和地位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 “……欢迎各位今晚的造访，也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市政厅工作的支持，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这来之不易的稳定和繁荣！” 市长按照惯例，在宾客们的瞩目中站在小高台上做了今晚舞会的开场白，同时也宣告了韦恩今晚的偷听行动彻底破产， 因为市长在给宾客们进行“点名”的时候，除了特意赞扬了巴斯克老先生和提利尔牧师以外，也提到了一些重要的支持者和“市政厅里的同仁”之类，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最近破获了大案的大侦探”，顺便还往韦恩这边看了一眼， 不少宾客的视线便跟着一块齐刷刷地刺了过来，本来站在韦恩身边不远处的两个市政厅老鸟，闻言都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稍微退了两步。 接着在准备进行开场“第一支舞”的时候，巴斯克老先生看到韦恩居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更是还远远地招呼了一声，“韦恩，一起来吧。你在年轻人里可以算是表率了，要做出样子来才行。” 站在他身边的市长听到了以后，也在旁边附和，“是啊，也得让大家见识一下新鲜的面孔才行。最近你在报纸上出现了这么多次，总得让人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 唔…… 主客点名，主人起哄，韦恩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学院里有礼仪课，如今基本的舞蹈入门在里边是必修的部分，而且舞伴方面也不成问题，侦探社的合伙人们今晚自己都能跳两轮。 伊妮莎虽然不太希望过于受人瞩目，但也并不怯场，琳娜在私底下是张扬活跃的性子，可这回反而不太想要出风头， 于是经过了短暂的目光打架，韦恩便走到了伊妮莎的面前，鞠躬伸手，伊妮莎的手也很快搭了上来， 然后两人一块到了舞池中央的最边上，陪着市长夫妇、巴斯克老先生及舞伴、还有几对应该能被称为“有头有脸”的代表性人物，共同在众人的围观下带起了今晚舞会的序曲。 “琳娜这是怎么了？本来我看她特意打扮得这么漂亮，还以为她是打算在舞会上尽情闪耀的，结果现在碰到上场的机会居然缩了。” 看其他领舞者们的年纪也知道，今晚的开场舞并不是热情而欢快的类型，属于非常“得体”的那一种， 这种程度的运动量，对于韦恩和伊妮莎来说，顶多算是规定了动作的热身，甚至还有余力在间歇中说悄悄话。 伊妮莎在韦恩耳边轻声回答，“现在提利尔牧师身边的安保人员，和以前的不一样了，琳娜不想被教会里的那些人关注到——他们的上心程度可能会比主教本人都更高。” 原来她也是被“老头”给打乱了节奏啊…… 借着旋转的机会，韦恩悄然打开了简约线条的视野，顺势“扫描”全场，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隐藏在其中的教会安保， 结果一位侍者手里捧着的大烛台骤然熄灭，而韦恩自己则像是被闪光灯给“晃了”那样，一瞬间差点视野全瞎。 我去，这么厉害？！ 伊妮莎对韦恩“视野”的非凡能力是隐隐有所认识的，也注意到了一些侍者在悄然间齐刷刷地出现了骚动，在拉扯中稍微帮韦恩稳了一下，“别乱用侦查型的非凡能力，有些东西是可以做出预警的。” 韦恩赶紧关闭了视野，重新老实跳舞，“单纯是教会也就罢了，如果在实战中遇到这样的东西，感觉岂不是会很麻烦？” 伊妮莎在这方面显然很擅长，“其实所谓的‘预警’，往往也是双向的。猎人协会有时候就会故意采用某些能引发反应的办法，去确定某些邪教祭坛的级别和真实性。用琳娜的话来说，就是‘宝物往往会藏在保险柜里’。” 原来如此， “保险柜”有时候反而更好找是吧？ 韦恩在转身的间歇中，看着一位腰杆挺拔的“仆人”，快步凑到了正在欣赏舞蹈的提利尔牧师身边，然后还说起了悄悄话， 提利尔牧师稍微皱了皱眉头，却又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跟那人说“不必担心”。 对嘛，多大点事， 说不定蜡烛是被风给吹灭的呢。 (本章完) 第554章 税费 第554章 税费 一曲跳罢，韦恩像个没事人一样把伊妮莎给送回夫人小姐们聚集的区域以后，自己便再次返回了之前的原处，然后等着“舞过三巡”，就去餐桌那边找吃的， 此时舞会内的宾客分布，大致是个“品”字型，左右两边分别是男宾区和女宾区，中间那块则是“贵宾区”，和男宾区之间夹着演奏舞曲的乐队，再对面就是摆着各类美食的长桌。 不过美利加的等级制度比较特别，按照惯例，“贵宾区”一般只存在于舞会开场和接近结束的两个阶段，中间主人和贵客们要么很快陆续消失，要么就会逐渐和宾客们混搭，谁都能过去， 事实上宾客们只要不跟重要的人物抢着发言，就算是普通的精神小伙，上头以后也可以在没人讲话的时候，走到小高台上“大家听我说几句”的，并不算“僭越”——当然有没有人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韦恩先后被主人和主宾给点了名，还参与了开场的“第一支舞”，这会儿受到的关注度也不算低， 不少宾客在三三两两组队闲聊的同时，目光也会注视过来，给人一种“蓄势待发”、随时可能会过来搭讪的感觉，韦恩暂时闲着也是闲着，便选择了主动出击，径直走向了刚才那个“两老带一新”的三人组。 两只老鸟本来还担心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失言，被韦恩无意中给听到了，看到韦恩走过去的时候，还稍微露出了几分警惕的神色， 但韦恩也不至于那么无聊，会单纯因为有个老鸟认为“指纹是伪科学”就专门去辩论，简单的正式自我介绍以后，这个三人组的身份没有出乎韦恩的意料，确实都是市政厅里的事务官，两只老鸟分别是财政官员和税务官员，菜鸟则是新入职不算太久的奴隶巡查员。 “韦恩先生你不是经营侦探社的吗？怎么业务还涉及到了餐馆和食品买卖？” 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失言的税务评估官，这会儿在相比之下显得更加话密，交谈起来也更为主动，似乎是想掌握话题的主动权，“然后你想了解需要办理哪些许可，还有需要缴纳哪些税费？” 韦恩点头微笑，一副“尽在不言中”的表情，“主要是因为目前侦探社的探员人数逐渐多了，饮食方面开销稍微有点大，所以我想着不如顺便开一家餐馆，说不定还能平衡一下。” 菜鸟倒是对侦探社的食物有印象，这会儿还插了句嘴，“韦恩先生侦探社的食物相当不错的，上次他们发行彩票的时候，我还顺便买了热狗和汉堡，确实是实惠而又有特色的美食。” 唔…… 韦恩小心地瞅了菜鸟一眼，这家伙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上次买彩票应该没亏钱……吧？ 几句话下来，税务官员觉得自己似乎弄清楚了状况，于是很快就开始在他的专业领域里进行输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开办餐馆和进行食品销售，影响比较大税费主要是州内的财产税和商业税。财产税基于你们餐馆的房产和占用土地进行征收，商业税除了行业税以外，还有一部分是用于取得经营许可的执照费。 “联邦在餐馆经营方面不直接征收税额，但受关税的影响，有些进口的工业品、装饰材料和食材其实是被事先征收了税费了，这方面也会影响你们的成本——事实上影响还可能比较大。 “除此之外，如果涉及到酒精饮品和烟草等，联邦还会征收特定的消费税，涉及到雇员的话，需要缴纳州内的人头税，要是市内或者所在的街道需要修缮，还会需要负担一些摊派费用或者临时特别税。” 熟练地一口气说出了一长串内容以后，税务官员依旧显得很轻松，“我看报纸上说，韦恩先生你是‘学院’出身，这方面的事务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弄懂。既然选择了从事侦探行业，而且还获得了认可，想来韦恩先生你应该就读于‘法学院’或者‘艺术与科学院’？” “我其实是神学院的人……” 韦恩脸上的表情不变，还顺便补充了后续，“学的是历史专业。” “额……” 这倒是让两个老鸟稍微有点愣住了，财政官员的反应很快，“这确实有点让人意外，没想到圣灵的指引居然也能对查案有帮助，或许这能锻炼人的思辨能力和坚韧意志吧。 “如果有需要的话，韦恩先生你或许可以考虑求助学院出身的校友？税务方面的事情对外行而言还是比想象中复杂，可能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才能最合理地进行统筹。” 韦恩点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还有，如果我想从堪克斯采购一部分食材，并且做出一部分肉类食品在市内销售，这些又涉及哪些税费？” 税务官员依旧老练，“从州外采购食材的话，除了我刚才提到的商业税，还可能会涉及到另外的一些行业税——有些州内的行业是需要保护的，类似联邦之内的‘关税’，但额度不会太高。至于在市内销售肉类食品，则需要……” 之后又是稀里哗啦的一长串，为了让韦恩能有个大致印象，税务官员还引用了各地的律法和规定，篇幅就变得更长了，差不多一直聊到了第三支舞结束的时候， 不过总的来说，福吉尼亚所在的南方州，在内部商业方面征收的税额还算是比较低的，执照费就快占了商业税的一半，剩下的主要还是财产税，以及用于本地的一些摊派费用——但这些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关税的“间接影响”大，有些商品的进出口关税达到了45%，商业税在它面前只能算零头。 聊到关税以后，税务官员还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也让韦恩明白了南方人为什么会对联邦的高关税政策不满： “别看联邦的关税收得不低，但都主要用在了北方各州，消耗在了维持北方那些幼稚的工业和基础建设上。 “反而我们南方人，不但要承担各国对等关税造成的销量损失，还因此被削减了本应用于造福大众的福利费用——明明我们南方各州才是关税的主要负担方，北方的那些工业产品在旧大陆和温莎基本没什么销路，同时还拉高了我们的生活成本。” 好在韦恩搞的快餐店并不走高端路线，既用不上进口的装潢和食材酒类，也不打算搞出口， 联邦的关税收得高不高，跟韦恩这边都没什么关系。 于是韦恩就只是随便听听，也不打算探讨“扶持本土工业的重要性”之类的事情， 还顺口吐槽，“确实。单看比例，人们在高级餐厅里的销，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其实是在‘吃关税’。” (本章完) 第555章 签名 第555章 签名 大致听懂了税务方面的事情，更主要的是“认识了人”，韦恩算是完成了今晚参加舞会的其中一个预定目标， 然后趁着市长和几位贵宾此时都已经默契地不见踪影，韦恩就先跟老鸟们暂时中断了交际，走到了摆满了食物的长桌旁，打算先垫垫肚子。 税务官员看韦恩同样也是受邀的宾客，而且似乎已经进到了市长和比顿家族的视野之中，对这方面的事情也是做了允诺的，大概就是“遇到问题到时候可以过来找我”之类， 下一个小目标是找找警察局那边的人，看看他们对码头区那边的黑帮有什么看法，要真是“三不管”的话，那侦探社除了正经查案以外，在抢地盘的时候其实也是可以“敲闷棍”的。 不过韦恩总觉得侦探社在这方面应该克制，要真是开了口子，那按照滑坡理论，侦探社早晚都得变成一个新的黑帮， 还是先尽量走正道，在大家都不玩阴招的情况下，韦恩也有信心在竞争中获胜——至少侦探社目前，算是跟教会和市政厅还有比顿家族这边都“关系相对友善”，韦恩也不担心随便来两个黑帮的外围成员，自己就会被人给抓了去。 再怎么讲，“扶持产业”的路子，都比“收保护费”之类的路线要光明正大和可持续， 连人家安利都说直销比传销合法呢，关键还是看有没有自己的产品和产业。 “请问是韦恩先生吗？我能让你给我签个名吗？” 韦恩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手上的餐盘里堆吃的，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小姐，怀里还捧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画板， 从这年头的南方礼仪上来说，年轻男女在舞会中私下单独交谈，是稍微有点“出格”的事情——合乎礼节的做法是先由家人或者长辈进行引荐，又或者男方先邀请跳舞，然后再趁机交谈——年轻小姐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两个同伴，既是在围观吃瓜，同时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旁观见证人。 看到韦恩稍微迟疑了一下，年轻小姐连忙解释，“我最近在报纸上看了不少关于韦恩先生的报道，还找了之前的一些，对像您这样正义的大侦探很崇拜，也觉得打击罪恶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小迷妹了，但宣传上的那些东西，可不一定值得太过相信啊…… 韦恩对这方面的事情倒是不太抗拒，欣然颔首，甚至还挺有服务精神： “没问题。需要我再写上‘给某某小姐’之类的话吗，或者是别的备注？” 年轻小姐的脸蛋这会儿已经泛上几分绯红，单从个人偏好上来讲，南方这边接近温莎王国风格的含蓄保守风气，反而在某种意义上比西部那边的“热情奔放”更符合韦恩的审美——当然有些时候“热情奔放”显然更快乐， 面对着韦恩的注视，年轻小姐赶紧摇头，“有签名我就已经很满意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能还会为你创作几幅肖像画，到时候或许会被刊登到报纸上。” 唔…… 这感觉好像就有利有弊了，韦恩稍微想了想，没有完全拒绝，“可以是可以。但出于职业需要，我希望你的肖像画不要过于写实。画像太真实的话，可能会不利于我之后的调查工作。” 受限于这个年代的印刷水平，报纸上的版画多以素描风格为主，当然也有画得很厉害的，不过雕刻起来的成本也很高，不会全部都是， 仅仅只是不太写实的版画的话，其实也没那么容易认出人来，要不然通缉令上也不会额外附加那么多外形描述了。 “啊……”年轻小姐轻呼了一声，“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方面我会注意的。其实我也是看到最近报纸上的新闻这么多，却都只有文字内容，才想到要画肖像画的。” “没关系的。”韦恩稍微宽慰她，“只要别画得那么真实就好。顺便你还可以进行一些艺术加工，比如说给我头上画上猎鹿帽，手里再拿着放大镜，或者戴着单片眼镜也不错。” 签完了名字的空白画板刚递过去，后边的几个围观小妞就已经在低呼起哄了，年轻小姐红着脸正准备要告辞，旁边一个身影就已经走了过来， 这次来的人反而是熟面孔，威廉警长先是稍微训斥了年轻小姐一声，“哈莉你这样是不合礼节的，还不快和朋友们回去”， 接着扭过头来又跟韦恩稍微致歉，“她是我姑姑的女儿，和我是表亲，在家里胡闹习惯了，希望韦恩先生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哈莉小姐只是想要个签名，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而已。”韦恩既是在回应，同时也是在解释“我们真的没啥”。 威廉警长对此也算心知肚明，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再怎么说这里也还是在舞会大厅里，他应该也是刚看到没多久就直接过来了，估计主要还是觉得这样“影响不好”，倒也不怎么担心“会出事”。 而且把警长勾来了正好，韦恩还想要要去哪里找警察局的人呢，这威廉警长背后的立场虽然看着有点怪怪的，但怎么样都算是专业对口， 韦恩还顺便脑补了一下，捧着画板正在和小伙伴们一块开溜的那个年轻小姐居然叫“哈莉”，不知道她的姓氏会不会是“波特”？ 刚才大意了，都没有观察她的脑门上有没有闪电型的疤痕。 于是“表妹”可以走，但“表哥”可就得留下来才行了， 韦恩接着就继续跟威廉警长交谈，“正巧你过来了。我最近在调查码头区那边的事情，还有事情想要向警方询问呢。” “码头区？” 威廉警长先是稍微嘀咕了一声，为了避免自己太引人注意，他也顺手拿起了一个餐盘，假装在挑选食物，同时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韦恩先生你们现在已经开始调查新案件了？是有哪些事情想要了解？” 我想了解的事情，那可就真不少了……比如说警方在码头区那边的布置，日常执勤的标准是什么，还有对于“黑帮打架”之类的情况会怎么处理之类，都是一些只有内部人会清楚的干货和细节， 然而韦恩略一思忖，还是打算先解决自己的好奇心，“也许这样问会显得稍微有点奇怪和失礼，但我其实有更正经的理由——请问哈莉小姐的姓氏是‘波特’吗？” 威廉警长似乎完全没想过韦恩会问出这种问题来，闻言瞬间一愣，接着才摇了摇头： “不是。其实韦恩先生你刚刚还在跟她的父亲聊天，就是那边的那位奎因税务官。” 这就可惜了啊，没能凑成巫师世界的梗…… 不过等一下， “哈莉·奎因”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好像也有点耳熟？ (本章完) 第556章 “预防针” 第556章 “预防针”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总的来说，码头区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在构成上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无法负担其他城区房产税务的低收入群体，还有随着货物集散暂时停留的外来人员、不定期居住的临时体力工人、各类从中看到了‘商机’的投机分子等等。 “这样的环境本来就是会出现各种犯罪行为的温床。我们警方的任务是尽可能维持码头区总体的治安平稳，确保往来贸易能正常进行，但很多案件也确实无法详细调查，甚至无法正式立案。” 威廉警长介绍得比较隐晦，不过韦恩这会儿已经对码头区乃至整个里士满都有了初步印象，所以倒是也能听懂， 大体上其实还是那么一回事——有些人并不是本地的“居民”，或者本来就属于“对选举不热衷”的群体，收入还不高， 既不怎么纳税，也不参与投票，可能还没什么钱，“自由”是自由了，但出了事却也彻底没人管了。 于是干脆就放着“养蛊”，除非案件发生在“真正的本地居民”或者“体面的自由人”身上，不然就很容易不了了之，在暗处便会自然消弭， 而反过来来讲，这种策略其实也促进了码头区黑帮的迭代，行事不挑对象的“不长眼的”，以及影响过于恶劣的“没分寸的”，很容易会被官方和同行联合绞杀，那往往就“事业毁于一旦”了。 韦恩特意提及了自己最近接触过的那个“吉米仔”詹姆斯·达莫迪， 威廉警长居然也知道他：“码头区的一些外来劳工，难免会遇到生活拮据的情况——有些其实是欠下了小额赌债，但对于他们自身而言是‘巨额’——那家伙好像是做这方面生意的。谈不上合法，却似乎也没造成过什么案件。” 这就和韦恩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了，韦恩特意点了一下，“可是我听说，他的帮派之前应该是牵涉到了一起命案？据说当时警方已经开始展开了调查。” 按照“吉米仔”本人的说法，他们之所以会被指使着去杀害记者，就是因为帮派里的手下被盯上了，加上幕后指使者的威逼利诱，才一块导致了后来的冤案。 威廉警长的目光短暂一凝，随后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表情也变成了疑惑状： “有这种事情吗？我似乎没听说过这样的案件。也可能他们只是短暂地被列为了调查对象，后来又被排除了嫌疑。” 韦恩点头，“确实，这样听起来还挺合理。” 威廉警长这边大概也就这样了，韦恩扭头又端着盘子去找了之前的那个“三人组”， 正巧“三人组”此时已经分开，财政官员带着“菜鸟”位阶的奴隶巡查员又去认识别的老鸟了，而奎因税务官则同样好奇自己的女儿刚才为什么会去跟韦恩搭讪，两人一拍即合，便又组了个新“群聊”。 简单解释了情况，又消灭掉了食物，奎因税务官在韦恩提出的“想去认识警察局长”或者“想去邀请哈莉小姐跳一支舞”的二选一中，主动帮韦恩挑了前者，拉着人就直接找了过去， 警察局长算是市政厅官员里有资格“开府治事”的大佬之一，可税务官却也不是没有牌面的职务，很快两人就插入到了他那边的人堆里，而之前的聊天对象也很快另投它处。 “原来你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私家侦探韦恩，我之前听过你的事迹好几次，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警察局长虽然好像对“为什么会是奎因税务官带着韦恩过来”稍微有点疑惑，但这位年近五十的老鸟并没有为此纠结，依旧像对待其他宾客一样热情， 韦恩之前还从警察局领了“红包”的，这会儿也同样友善，“在刺杀案的调查中，我们侦探社承蒙了警方的很多帮助，于是就专程过来表示感谢。” 大城市的警察局长，在“地方事务官”的这条线上已经差不多算是走到头了，往上要么争取进入更高级别的政府机构，要么就得转型政务官，参与市长或者州议员的竞选之类， 相比很多的纯粹政客，这样老资格的事务官，对本地的情况往往会掌握得更加清晰和细致，为人处世也通常更加通透——毕竟是从“实际干活”的人里卷出来的。 警察局长坦然接受了韦恩的感谢，不过他显然对韦恩接下来想谈论的内容更感兴趣， 韦恩也很快把话题往下延续，直说自己最近调查码头区的“吉米仔”，还提到了他很可能跟之前记者死亡的案件有关。 也算是提前给警察局长打个“预防针”，暗示侦探社可能会翻案， 职场上最忌讳搞“突然袭击”了，韦恩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懂事的。 警察局长稍微皱起了眉头：“那个案子的卷宗我看过。尽管罪犯始终没有认罪，可是有目击证人，又经过了陪审团的一致认定，我认为重启定案的调查并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一提要翻案，你就可能要不开心了。 韦恩没有退缩，依旧保持着礼貌，“可是我已经跟那个詹姆斯·达莫迪直接进行过了交谈。虽然手头还没有直接证据，但他本人已经认罪了。” “一个黑帮分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选择自己认罪。你还不明白这背后可能牵涉到了什么吗？” 意识到韦恩的调查已经颇为深入了，警察局长换了一个姿态，轻轻地拍了拍韦恩的手臂，有点苦口婆心的样子，“韦恩，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我认为你或许应该把精力放在更值得调查的案件上。” 我还没说我今天从提利尔牧师给的名单里，筛出了好几个“人选”呢， 背后可能都不止这一个案子，到时候估计有得让你心累的…… 韦恩继续给“预防针”加大剂量，“可是既然已经开始了调查，我们侦探社就没有无故中止的理由。作为文明社会的一员，我们或许有义务给无辜者伸冤。” 警察局长选择了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件事情的吗？” “那当然也不是，主要还是想专程过来感谢您。” 反正预防针已经打过了，韦恩从善如流地暂且搁置争议，换个方向继续套话，“顺便作为外地人，我也想了解一下码头区那边的情况。我们侦探社最近研发了一款肉类食品，兼具肉类的口味和淀粉制品的廉价，想要尝试在码头区进行推广，但担心会不会惹上什么‘不好的事情’。” 警察局长的态度稍缓，“合法的生意，在里士满是受到保护的，哪怕是在码头区。不过听你的意思，可能是担心那里的帮派会在暗中进行影响？” “所以我也想了解一下码头区的帮派状况，还有警方在那一带的治安维持情况……” (本章完) 第557章 教训 第557章 教训 之后跟琳娜跳了一支舞，又继续到处找人闲聊，市长他们再度出现以后，韦恩跟着比顿家族的巴斯克老先生去认识了一些商人和议员，提利尔牧师还稍微了解了一下侦探社如今的进度， 一场舞会下来，韦恩给自己定下的“小目标”，算是完成了个七七八八，基本确认了码头区的帮派情况，也大致清楚了市政厅对那边的态度。 其实里士满市政厅总体掌握的资源，并不亚于很多富豪， 可惜他们在支出方面是有预算的，市政府这一级也没有那么多的要员需要特殊保护，所以安保委托之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这方面还是得找有钱人。 回程的马车上，琳娜依旧还是对提利尔牧师的意外出席颇有微词，“早知道那老头会在暗地里带着那么多人参加舞会，我就不来了。中途我想稍微逛一逛都不方便，连环境都没弄清楚呢。” 韦恩已经不想吐槽琳娜的职业病了，打趣道：“那你和伊妮莎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岂不是浪费了？” “没有浪费啊。我们今天可给侦探社涨面子了，好多夫人都来侧面询问侦探社的收入状况，觉得我们肯定特别有实力。” 琳娜聊到这些，才算是稍微来了劲，“而且不少官员太太其实更容易相处，至少她们在看珠宝的时候，还会知道欣赏一下设计和做工。不过也有跟一些富豪太太差不多的类型，连香水都只问价格和受欢迎程度，完全没有自己的审美。” 伊妮莎一如既往地平和，“其实她们中的不少人也是有自己的兴趣的。有位夫人就喜欢音乐，我觉得她的讲解比学院里的老师要深入。她本来还想跟我谈文学，可惜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多。” “没有啊，你说起温莎历史的时候，我觉得她听得就挺入迷的。” 琳娜稍微反驳了一下，然后话题又跑到了韦恩这边来，“有一位小姐似乎对你特别感兴趣，问了不少侦探社的事情，你想不想找机会认识一下？” 韦恩已经猜到可能是谁了，直接点出了答案，“是不是哈莉小姐？我在舞会上跟她交谈过了的，还给她签了名。” “切。”琳娜撇了撇嘴，“不过我怎么没注意到有这回事？” 伊妮莎倒是记得很清楚：“你那时候盯上了凯特夫人头上戴的冠冕，正在询问设计师是谁呢。然后还互相对比了一下身上珠宝的价格。”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琳娜略作回忆，“她当时就是想来故意炫耀的，根本对珠宝一点都不了解。比价格也没比赢，你看她后来都不敢说话了吧。” “不过她最后说了家里还有更贵重的首饰，下次见面的时候估计还会来找你。” “才不怕她，我们还有那条几千金镑的红宝石项链呢，而且可以去找奥维莉娅小姐借。但是珠宝其实哪有金币可爱，除了拿来炫耀之外毫无作用。等我的大酒店开起来以后，我连首饰都要故意戴玻璃的，反正有些太太也认不出来。” …… 深夜， 一枚从纸包里被拿出来的玻璃弹珠，被人打进了詹姆斯·达莫迪住所的二楼窗户里， 先是在屋内“当”的一声，然后是弹跳的“嗒、嗒、嗒、嗒”，最后滚出了一串细细的痕迹声。 一个漂浮着的半透明幻影，伴随着虚幻的哀嚎和尖啸声，从弹珠中升腾而起，模样有点像是恐怖故事里头发凌乱飞散的女妖形象，面容扭曲而狰狞， 对着窗户的玻璃稍微看了一眼，哈莉·奎因对自己这次随机变成的样子还算满意，觉得正好用来给黑帮分子一个教训。 她对黑帮分子的犯罪行为没有恶感，但她讨厌“没有格调”的人和事， 有格调的罪犯，要么无法被人觉察，要么就应该是主动张扬的肆无忌惮，而不应该躲躲藏藏还被人发现， 韦恩先生都已经调查到你了，那你作为罪犯，怎么能不直接公开认罪伏法呢？故事不应该是这样的。 幻影能存在的时间有限，动静声也没有引来人，“女妖”便只能漂浮着主动去找， 发现房间的门居然是关着的，而幻影的力量非常微弱，根本扭动不了门把手，“女妖”狰狞着虚幻地尖啸了一声——这是使用“能力”时会出现的正常现象，能侧面反映出她的心情，但具体的表现形式并不受哈莉·奎因的控制——然后只能老老实实地飘到窗户外“绕路”。 作为一位心思细腻的女士，又有一个喜欢把工作带回家的税务官父亲，哈莉·奎因对里士满一些“知名人物”的地址并不陌生，也知道从哪能雇佣到需要零钱的小孩，把自己充了能的东西给送过去， 可她其实并不认识自己今晚的目标，对于他所犯下的罪行，也是在回家的马车上听父亲聊到的——父亲原话的中心思想其实是“那个韦恩之前刚调查了大教堂的刺杀案，现在又在追查码头区的黑帮，太容易招来报复了，你要和这样的人保持距离。” 幻影而已，每次出现的时候还都是自己无法决定的不同形象，哈莉·奎因自己反而不用担心报复， 于是她选择了自己来当“有格调的大侦探”，让不愿意去投案自首的犯人长长教训。 …… 睡梦中，詹姆斯·达莫迪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痒。 昏昏沉沉地稍微挠了两次，然后才意识到瘙痒的原因并不出在自己身上。 接着他睁开眼睛一看，瞬间就猛然惊醒： “啊啊啊啊啊——” 一个厉鬼、女巫或者恶魔之类的狰狞面容骤然出现了在他眼前， 伴随着似乎是幻听、又仿佛充盈耳际的尖叫声，他好像隐隐约约地听到如呓语般的一个单词，似乎是“记者”。 他条件反射地挥手就是一拳，感觉像是打在了上，不，是远比更轻软的东西， 同时他连滚带爬地就翻下了床，手忙脚乱地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起枪来对着那个鬼影就是一串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穿过鬼影，在后边的墙壁上溅射出了火星，而鬼影则在一阵凄厉的狞笑声中迅猛靠近， 一双利爪左右包抄，往他的脖子上飞快抓来—— 詹姆斯·达莫迪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然后几乎在幻影消失的同时，卧室的房门就已经被他之前在打盹的手下给推开了， 手下此时拿着杠杆步枪，却发现房间里没有敌人，只有躺在地板上、裤裆已经湿热的詹姆斯·达莫迪一个人。 而在里士满城市的另一头， 躺在床上的哈莉·奎因在幻影的能量被消耗殆尽、并且成功吓晕对方之后，揭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双手环抱，身体蜷成了熟虾状，“痛……” (本章完) 第558章 通知 第558章 通知 之后一连几天，侦探社的三位合伙人可以说是“夜夜笙歌”，舞会邀请都不带停的， 但这显然还不是里士满上流社会承载舞会的极限，至少奥维莉娅小姐这几天也都忙于各种交际，可韦恩他们却一次都没在舞会上碰到过她。 当然也可能是“本来有机会遇到”，不过韦恩他们挑选舞会赴约的时候“抽歪了”…… 对于韦恩而言，这几天最大的收获，还是参加了由“工业联盟”成员举办的舞会， 他在这场舞会上倒是遇到了合适的老熟人，玛丽小姐的哥哥，艾利克斯·布鲁克——就是之前捣鼓“机枪”的那小子。 韦恩在舞会上碰到他的时候，便想起了这家伙前几天还邀请自己去“指导”他研发出来的新型号，结果自己最近明明一直都在里士满，却到现在都还没去， 所以韦恩就选择了“先发制人”，主动跟这家伙约起了时间，打算这几天抽个白天过去瞅瞅。 结果没想到，反而是这小子变成了“支支吾吾”的样子： “唔……虽然炸膛和枪管容易过热的问题我们仍在解决，但那东西恐怕不能再接受韦恩先生你的‘技术指导’了。不过在消音器和其他物品的发明上，我们的合作依然有效。” 韦恩略一思忖，很快就懂了，“你的新版机枪，专利已经卖出去了？” 艾利克斯往旁边看了两眼，不知道在躲避谁的目光，悄然点头：“而且还签了保密协议。如果研发进展顺利的话，我们工厂可能会获得大笔的订单，再不济也不会亏损，而且还有机会成为某些行业的正式成员。” 客观地说，韦恩在“机枪”的发明上只是提供了“点子”，实际的研发全是这家伙在张罗，按照美利加现行的法律，也是“谁先申请专利、谁先做出实物才算谁的”， 可是历史上的很多发明创造，有时候缺的就是那点“灵光一闪”，这方面就不容易具体衡量“贡献值”了。 艾利克斯作为一个奋战在最前线的研发人员，对“点子的价值”认识更深，因此不管他们的工厂到底是怎么签的合约，至少他在这方面有点自觉理亏的， 于是当韦恩提出想要“能使用风车动力或者水力的大型绞肉机、搅拌机、和灌装机”的时候，这家伙不但主动表示能安排人进行研发和改装，甚至如果是韦恩这边使用的话，他还能免费提供相应的适配和安装服务——前提是数量不能太大，几套之类的就没问题。 这些东西的技术含量其实一般，毕竟风车磨坊和水力磨坊都不是新鲜的玩意，改成绞肉机和搅拌器之类的设备，难度不算太大， 不过在如今这个工业化还不发达的年代，这玩意在市场上确实是买不到，与其靠运气去找工匠定制，那还真不一定比艾利克斯这家伙靠谱。 ——好歹这家伙也算是“军工品质”的水准。 由于参加这场舞会的还有不少工厂主，在艾利克斯的引荐下，韦恩还顺便搞定了“大尺寸蒸箱”和一些可能需要配套使用的模具，算是一条龙解决了午餐肉的生产问题， 再考虑到快餐店那边，韦恩还乘机认识了卖杯子、卖餐具、卖厨具，甚至是卖大铁板的工厂主，如果不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话，那么现在攒一家当着客人的面现做“铁板烧”的店出来都没难度。 而且厂家直供，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就是有一点让韦恩觉得比较难绷，同样是工业产品，温莎王国的一些货物远渡大洋过来、还被征了关税， 结果在“厂家直供”的前提下，美利加的本地产品居然也便宜不了多少…… 难怪连市政厅的奎恩税务官，都吐槽说你们这是“幼稚的工业”呢。 接着在罗素先生庄园里举办的舞会上，韦恩则搞定了从黑石镇到里士满的蒸汽列车货运问题， 这年头西部输送到东海岸地区的畜类都是“活的”——狭义上的“牛仔”，做的其实就是把牛群赶到交易集市和交通据点的工作——运输的难度不算太大，难在具体的“消化”上。 毕竟想也知道，在冰块都不便宜的年代，城市里的屠宰场也都是“少量多次”的稳定需求，活牛活猪养几天顶多瘦一点，但鲜肉放几天可能就臭了， 额外的供应想要走进来，便需要有新的“买家”，目前韦恩能想到的，大概就是做成午餐肉、汉堡的肉饼，以及热狗里的香肠。 其他宾客听说韦恩想要从西部批量运输肉类过来，都以为韦恩想做的是罐头生意， 韦恩自己也觉得差不多，反正从广义上来讲，罐头和火腿香肠芝士培根之类的玩意，都算是“预制菜”。 运输和生产的问题初步解决，接着就是供货的问题，韦恩当天就给镇长写了信，分批预定了时间，让他安排运点活牛活猪和小麦过来， 试水阶段的量不算多，看看快餐店和计划开起来的加工作坊能不能消化掉，还有和本地教会的修道院合作搞奶酪的事情能不能谈拢，实在消耗不了的话，少量白送也不算太吃亏。 这次的信件就不是“寄出去”的了，韦恩看着康纳尔整天想找人打架，精力旺盛得像是随时准备拆家的哈士奇，就安排他亲自跑一趟， 一方面是因为这家伙知道怎么赶路，在安全性和效率上都有保障， 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顺便回堪克斯城亲自“拉人头”，有个认识的人现身说法，效果怎么样都会比写信要好——而且谈得拢的人，康纳尔直接就能带回来，侦探社还有新办事处要开，一直被动等着也不是办法。 搞定了这些，韦恩这天在准备要去比顿家族参加舞会的时候，才想起来要过问一下威利的调查进度， 尽管事情已经差不多被弄清楚了，但毕竟威利还是第一次负责调查，完全“放养”也不太好。 结果韦恩刚走下楼，就看到居然有大教堂的修士找上了门来，此时正在和负责接待的道格进行交谈， 于是他便好奇地迎了过去，“有什么事情吗？” 该不会大教堂也要举办舞会吧？ 按理来说肯定是不至于……且不说教会顶多举办一些相对朴素的“餐会”或者“宴会”，现在主教大人的葬礼就在两天后了，本地教会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时候搞社交活动。 通知参加葬礼倒是有可能。 韦恩之所以能一眼认出这位修士应该来自“大教堂”，是因为他身上的制服并非普通修士的“通用款”，韦恩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制服，是在提利尔牧师提前享受到的“主教级”安保的队伍里， 对方似乎也认识韦恩，见到正主来了，便转而开始跟韦恩直接对话：“韦恩先生，虽然贵侦探社内被允许存在非凡者，也可以在州内调查一些案件，但我们依旧必须做出提醒——使用非凡能力对普通人进行威胁和恐吓，在福吉尼亚是被严令禁止的行为。” 嗯？ 韦恩听得有点懵，侦探社想威胁和恐吓普通人，还需要用非凡能力吗？ 直接掏枪顶脑门，效果岂不是更好？ 对方看了看韦恩的反应，索性直接把话题给挑明了： “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码头区几个黑帮的成员，这几天都受到了高度疑似非凡能力的影响。而目前在调查这些黑帮、又有条件使用非凡能力的，就是你们侦探社了。 “提利尔主……提利尔牧师示意我们不必详细跟进，不过也让我们过来通知你们，希望贵侦探社在这方面最好保持克制，免得吸引来额外的关注，会让事情变得不好收场。” 嗯？！ (本章完) 第559章 嫁祸？ 第559章 嫁祸？ 稍微琢磨了一下以后，韦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城市里边有坏人呐。 大教堂那边的逻辑不难理解——现在明面上“合法”、又盯着码头区黑帮们的非凡者组织就韦恩他们的侦探社这一家，用的招也是威胁或者恐吓之类的“擦边球”，而不是“直接动手”，越看就越像了， 可问题在于，这也不是侦探社的风格啊…… 大致了解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又送走了“好心过来提醒”的大教堂修士，韦恩扭头就让道格把几个相关的人员给分别叫到房间里， 安全起见，还是先自查一下。 威利是个好孩子，应该不至于会主动使出这种招来，不过如今跟着他一块调查的，有两个是刚加入的“新外围成员”，剩下一个还是老油条利亚姆， 要是往“放飞自我”的方向想……本地特工组织做事的时候其实稍微有点“百无禁忌”，人家跳槽之后有可能会延续“原单位”的风格，而利亚姆也难免会“皮一下”， “扮鬼吓人”这种烂招，保不齐还真有可能是他们能搞出来的。 威利他们这几天忙着调查，一整天也是不怎么见人的，不过晚餐之前的时段通常都会回来一阵， 一方面是如果有新情况，那就可以在合伙人们出门参加舞会前就及时汇报，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餐馆这边的伙食有大厨操刀、还不用钱，确实比在外边吃要靠谱。 威利很快就找了过来，道格的口风很严，应该也没有给过他提醒， 所以威利听完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同样有点懵圈：“我们这几天都在调查那个黑帮的另外一起命案，并没有跟那个黑帮头目进行接触。更不会去连带恐吓其他黑帮的成员——他们并不是这串案件的直接相关人。” 说完，他继续补充，“其实先生你之前的调查，就已经把这一串案件的大致脉络给弄清楚了。我们目前在做的事情，是尝试从旧有证据中，寻找到能直接指向幕后黑手的线索，为说服法官和陪审团进行翻案做准备。 “在那个黑帮头目愿意自己承担罪责的情况下，我们现在私下跟他接触没有意义，反而还可能会被他提供的假情报带偏。” 唔…… 威利这边的调查思路没有问题，逻辑也是对的， 韦恩出于谨慎，还是顺便确认了一下，“会不会是利亚姆他们擅自行动？” 威利摇头：“我们很多时候都是集体行动的，按照大教堂那边给出的细节，他们应该没有作案时间。而且利亚姆最近抽空问了莱恩很多事情，还摘抄了不少先生你的语录，正在研究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办事处负责人，估计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神特么“摘抄语录”…… 他最好是没有给我胡乱瞎编！ 初步排除掉威利这边的嫌疑，韦恩转头又叫来了“软化”： “作为本地人，你对这样的事情怎么看？像是本地哪些组织做事的风格吗？” 韦恩其实就是在含蓄地问，本地的特工组织在这方面是有前科的，最近的“大教堂刺杀案”就是一个例子——会不会是这回也是他们的手笔？ “软化”在大致听明白事情经过以后，稍微有点啼笑皆非，“老板，我不是在试图为本地的那些大势力进行开脱，但这如果是嫁祸的话，程度似乎有点太轻了……以老板您和两任主教的关系，这种事情大概连教会都不会直接进行处置吧？” 我和他们的关系，其实也没有那么熟…… 提利尔牧师不提也罢，柯里昂主教出事的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侦探社如今都有点好奇、却依旧老老实实不敢细问的， 虽然韦恩也很奇怪柯里昂主教为什么会突然去世，可根据事后的种种迹象来看，韦恩至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柯里昂主教对于“会出事”是有提前准备的，直到事发第二天的上午、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应该都没有丧失局势的主导权——但侦探社却始终对此一无所知，并不在柯里昂主教的“应急预案”之内。 说明哪怕同样是所谓的“四月草号后裔”，对于柯里昂主教而言，韦恩也依旧“远亲不如近邻”。 不过“软化”的说法倒也不算错，大教堂刺杀案都保底是个要见血的“借刀杀人”，汤姆·哈根没死，那是他反应迅速外加命大， 用“黑帮头目被鬼吓”的事情来嫁祸侦探社，你看连提利尔牧师都懒得多管，对于大势力来说，是有点不痛不痒的…… 韦恩略一思忖，给“软化”安排了个新任务，“你带个帮手，今晚去找那个‘吉米’还有别的黑帮分子问一问，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会沾上我们。” “是！” …… 晚上，比顿家族的庄园里倒是歌舞升平。 韦恩这回终于算是一次性地见到了比顿家族的“老中青”三代领军人物， “老的”当然是老当益壮的巴斯克先生，“中的”是故事里那位在政界折戟沉沙的帕斯特·比顿，“年轻的”韦恩之前在大教堂里开小会的时候也见过，叫做维克多·比顿，据说参加过陆军，现在似乎是在州内的民兵队伍里混着。 按照奥维莉娅小姐的说法，大教堂为主教大人举行葬礼，之后还有名义上新主教的选举仪式，最近聚集到里士满的各界名流应该不少， 不过舞会似乎也是分级别的，按照韦恩自己的感受，好像日期越接近葬礼，举办舞会的人看着就越有分量——前边几天说不定是在等各地的大人物们赶路过来。 巴斯克老先生今晚和市长互换了主宾的位置，但里士满的市长，在一众宾客中显然谈不上是“重量级”，混在里边反而像是“蹭流量”的， 单把政界这一块的人拎出来对比，对政客们的介绍都不是“某某议员”，而是更细化的“联邦/州里什么委员会的主席或者成员”，事务官们头衔的级别也不一样，有的前缀带着“联邦”，多数至少也带个“州”。 就是可惜没看到州长，来了个副的，福吉尼亚州的两位国会参议员也没来，众议员倒是有。 相比这些多少有点“非请勿近”气场、而且身边总是有人不停靠近的大人物，韦恩和巴斯克老先生的孙子维克多·比顿，勉强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年纪也相仿，所以搭起话来反而没啥心理负担， 甚至还敢顺口闲扯一下边新闻来热场——毕竟总不能把大家都在大教堂里开过“小会”的事情拿出来说。 这家伙一看就是“当过兵”的，多少带点职业军人的“刚硬”和“棱角”，和韦恩刻板印象中油里油气的“美国大兵”不太一样， 但好在他可能对韦恩的“身份”还算认可，又或许是在社交场合中愿意表示友善，于是还愿意纠正韦恩说的边新闻里的错误之处，反应倒也积极： “其实在传闻里和州务卿有竞争的，应该不是州里的民兵指挥官，而是他的副手。这件事的实际情况也和传闻不太一样，我和那位夫人并不是那种关系。” 哦豁。 随机吃瓜居然吃到本尊头上了，韦恩麻溜地转移话题，“原来如此。不过我对你们的职务也很好奇，不知道民兵指挥官平时都是负责些什么工作的？” 维克多·比顿还是在聊到工作的时候话更多： “主要就是负责管理州内的民兵。和人数相对较少的联邦陆军不同，按照法律，在本州定居的适龄男性自由民都有义务自备武器并定期参加训练，既有每年短期受训的，也有相对稳定任职的。 “虽然在具体执行上已经不像当年那么严格，现在城市居民基本都不会被要求必须参与，但基本流程还会依照惯例进行，各郡的奴隶巡逻队也依旧会强制轮值……” (本章完) 第560章 贷款 第560章 贷款 也许是出于对“最近经常在报纸上出现的大侦探”的好奇，韦恩在比顿家族的舞会上倒也没有一直“站着如喽啰”， 不过这显然要归功于巴斯克先生的儿子——就是他们家族三代里听起来最不成器的那位——主动带着韦恩和维克多·比顿一块去交际的缘故。 虽说他在政界曾经吃了大亏，可练出来的底子依旧还在，今晚的舞会还是他们家族办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所以韦恩倒是也认识了不少新的大人物——以后能不能帮上忙另说，至少算是“见过面”了。 但凡事有利有弊，这位父亲不仅是要求他儿子维克多·比顿多跟人交际，连韦恩也顺带着一起被要求了，大概是把韦恩当做了“你看看别人家的小孩”的示范案例， 光是在各种男人堆里来回转悠还不行，又被一直怂恿着不停地去邀请舞伴跳舞，抽着空就会过来念叨一遍。 按照这年头舞会上的规则，“同一对人”只能跳一次舞，合法夫妻可以在跳完舞之后一块待着，但同样也是要么不跳、要么就不能总跟对方跳， 韦恩先后找了伊妮莎和琳娜，接着找了一位依稀眼熟、应该是在学院里“认识”的同学，再之后便只能硬着头皮去邀请完全不认识的其他小姐。 邀请陌生的小姐跳舞，根据礼仪是可以被对方拒绝的，谈不上丢面子，不过在朋友间说出来，有时候也算是一件“糗事”， 韦恩一开始还觉得自己的魅力不小，连续抽盲盒都没有落空，结果很快就被现实给打了脸。 第二位被“盲抽中奖”的小姐，明显是来“吃瓜”的，“韦恩先生，伊妮莎小姐和琳娜小姐都是你们侦探社的合伙人，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更喜欢她们中的哪一个？” 第三位就更是“目的不纯”，在跳舞的过程中一直不停地问：“韦恩先生你真的和奥维莉娅小姐是朋友吗？听说你和伊恩·菲斯克很熟？他最近也会到里士满来吗？有机会的话能介绍我们认识吗？” 唔…… 都不说要你们聊“案件”了，哪怕你们稍微关注一下“指纹”或者“午餐肉”，我都会感觉稍微开心一点…… 再次跳完了舞，韦恩觉得自己今晚的社交余额和运动量都差不多了，便选择了躲开那个维克多·比顿，跑到餐桌旁找吃的。 这年头主人家提供的食物，有一个可以勉强用来“查户口”的功能，比如说糕点越齁甜的，那祖上是温莎贵族的概率就越大——类在温莎王国，曾经一度是只有贵族能享受的美味，平民仅仅只能偶尔少量“药用”，因此越甜越显“尊贵”， 温莎王国其他移民的后裔们虽然也有这种嗜的倾向，却幸好由于早期清教徒们主张的“克制”，在这会儿还没迭代到对韦恩而言“致死量”的程度，再甜的也依旧可以勉强空口吃，而不需要“兑着浓茶一块嚼”。 刻板印象当然不一定准，但韦恩想了想比顿家族的财力和地位，还是果断避开了那些糕点，连果酱都不敢碰，担心它们一不小心会析出结晶来， 正在烤肉里挑选相对比较“顺眼”的，一个声音这时候从身边传了过来，“刚才有其他人在，我不太愿意提。不过我听说，韦恩你最近似乎在调查码头区的詹姆斯·达莫迪？” 韦恩扭头望去，来者是刚才交谈过的一位先生，他的姓氏是“施瓦茨”，和记者案牵扯到幕后黑手相同，能出现在这个舞会上，地位感觉也像， 本来韦恩也吃不准这家伙会不会就是“本尊”，毕竟有概率是亲属啥的，可既然这会儿自己凑过来，那估计就没跑了。 韦恩闻言颔首，“我最近在调查一起命案，发现一个记者的死亡案件，其实跟他有关。” 你们这些本地人的消息，怎么都这么灵通， 是那个“吉米仔”告诉你的吗？ 施瓦茨先生看起来笑得和蔼，“是谁安排你调查的？如果是柯里昂主教的话，那他现在已经去世了，葬礼就在后天举行。有些事情如果到此为止，或许对所有人都好。” 你猜错啦， 是“现任”安排的。 不过韦恩却没有马上反驳，对于一定段位以上的老狐狸而言，明确的“拒绝”其实也包含了相当多的信息量， 韦恩觉得有点奇怪的地方在于，施瓦茨先生似乎并不觉得提利尔牧师会安排人调查他，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有一说一，提利尔牧师给的名单里确实没有这个施瓦茨先生，意思估计是想要侦探社追查到他的“下一级”就停止，也就是到“实际动手”的那一环， 韦恩也没想好这案子到底要怎么结束，“成功翻案”当然是一种结局，可是能不能追究到“幕后黑手”身上，却又是另外一种结局——银行家啊，哪怕能控诉到这种人身上，到了法庭阶段，往往也要和各路律师扯皮，庭审没准都要好几轮，那就狗扯羊肠越拉越长了。 美利加的“正义”，有时候也是需要折算成本的。 注意到韦恩的沉默，施瓦茨先生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 “我听说韦恩你最近似乎计划在里士满投资商业，在资金方面有压力吗？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定程度的支持，尽管不是完全免息，利息却肯定会比市面上的贷款要低。” 虽然并不打算接受，可韦恩还是忍不住好奇，“那大概会是个什么样的数字呢？” “几千……一万美金吧。”施瓦茨先生略作估算，“对于投资餐馆而言，这笔钱应该都能在里士满买下足够令人心仪的房产了。我甚至还可以给你进行推荐，保证餐馆的选址能让你满意。” 韦恩瞳孔一缩，倒不是被这个金额给惊到了，而是有点后怕， 还好琳娜当时要捡那面带着“智慧贤者”气息的镜子的时候，自己没有拦着，不然现在自己听到这个数字，估计心里都得小鹿乱撞吧？ 而且“收藏品”这种东西还真是无底洞，那个西蒙·谢尔曼当时居然愿意一口气丢出三万美金去买一面破镜子，侦探社真应该给他做个牌位供起来才对的…… 解决掉了好奇心，韦恩的心思很快便又回到了正事上，暂时还是选择了“模棱两可”，同样微笑着回应，“这件事情我恐怕还需要继续考虑。” 罗素先生已经免费提供了餐馆，韦恩又没有把经营餐馆当做梦想，没必要再去更好的地段买， 至于撂垃圾话也没必要，社交场合上做人留一线，免得话说出去了又难兑现，到时候变成自己丢人。 施瓦茨先生同样没有多言，“很好，谨慎是值得称赞的品质。” 韦恩端着餐盘离开以后，一位同样衣冠楚楚的先生，才慢慢从不远处走到施瓦茨先生身旁，“你居然还打算给他提供资金？” “他还在犹豫。不过我觉得他已经动摇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施瓦茨先生拿起一个餐盘，开始挑选食物。 “你是想要在合约中作手脚？”对方问道。 “不需要。巴齐尼在出事前提到过他，又是柯里昂养在暗处的‘打手’。和这样的人直接对抗不是我的风格。” 施瓦茨先生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根据分析，旧大陆的战争可能就快结束了，应该就在这一两年内。到时候在高关税的约束下，美利加很多盲目扩张的商品出口都会出现问题，估计有不少高负债的投资人会破产，相关的从业者也会失去工作。到时候城市里各类店铺的生意，肯定都不好做。 “我很有耐心，打算趁着溢价还高，把市区里的一个商铺转让给他。如果到时候房产价格下跌、而生意又不好做，那贷款到期的日子，就又是只有我有资格‘需要考虑’的时候了——说不定他还会把商铺重新折价抵扣回来。” (本章完) 第561章 磨坊 第561章 磨坊 韦恩端着盘子找了个相对冷清的角落，一边慢慢吃着，一边观察众人打发时间， 舞会这种事情，要是偶尔参加一次的话，那就还算有趣，可最近几天接连不断，韦恩都觉得有点乏了，也不知道上流社会的人们是怎么常年坚持下来的。 有趣的是，伊妮莎对舞会交际其实不算太热衷，谈不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基本也是来者不拒、去者不留的“还击型”，不太会主动地去找人攀谈， 可她在夫人尤其是小姐中却似乎反而颇为受欢迎，韦恩偶尔抽空瞄一眼，基本都能看到有人围在身边跟她交谈，氛围看着总觉得有点类似平和但融洽的静物画，仿佛有画家精心设计过其中每一处构图的细节。 琳娜性格和气质的可塑性很强，不过她的外貌总体是自带着几分攻击性的张扬款式，属于会让人觉得她是“单纯站在舞台上都能自动吸走观众目光”的类型，往好了说是“像明星”，往坏了讲便“狐狸精”， 稍微捏合一下，也许评价会变成“其实性格还不错的狐狸精”或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肤浅的瓶”，但总体好像还是有点“褒贬不一”， 小迷妹们感觉爱得不行，据说不少夫人也会主动跟她请教穿搭，走到哪都能很快变成焦点热闹起来，不过依旧有一些夫人小姐会默默地绕开她周围，仿佛靠近了会被晒伤——尤其是每次到了男士们邀请舞伴的时候。 摆在长桌上的美食琳琅满目，宾客们又都可以随时取用，所以韦恩走的也是“少吃多餐”的路子，不会一次拿得太多， 不过看到在比顿家族三代人里处于“爸爸”位置的帕斯特·比顿再次走近，韦恩有点后悔自己这次好像还是拿少了。 至于嘛，我还没歇多久呢。 您能不能单纯地叫自己的儿子去交际？就别霍霍像我这样的无辜者了…… 好在帕斯特·比顿这次似乎也是躲过来偷懒的，走过来以后并没有继续怂恿韦恩去邀请舞伴，而是拿着杯子看向了窗外，仿佛是在欣赏夜景——这里是他家，他还能有什么没见过的， 韦恩稍微放下心来，便主动开口跟他闲聊，免得自己看起来过于冷漠：“今晚的月色还不错，看起来最近两天应该不会下雨。” 帕斯特·比顿抿了一口酒，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我其实有点好奇，那些‘结社叛乱’的牧师们出事的那个晚上，韦恩你在做什么？” 唔？ 一晚上帮忙引荐了不少人，韦恩这会儿算是欠着帕斯特·比顿的小人情，稍微透露点消息并不过分， 但实话实说，韦恩那天晚上睡得可香了……也就琳娜那会儿担心大本营被人给偷家了，跑回去了一趟，稍微跟人打了一架，可是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至少跟第二天就上报纸头条的事情没法比。 帕斯特·比顿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那天晚上，我在驻守在里士满附近的联邦陆军军营那边。” 陆军军营？ 韦恩略一思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们家族也有份参与啊……而且事情的规模比韦恩想象中的更大，既然涉及到了政界和联邦陆军，就不会只是大教堂的单方面行动了。 可惜韦恩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没有内幕消息可以提供，“当时我们才刚刚把汤姆·哈根的刺杀案调查清楚，那天晚上我在餐馆里休息，没有别的任务。” 帕斯特·比顿看了韦恩一眼，“我听说那天晚上，你们的人在乔治伯格跟人发生过战斗？” 韦恩点头，“一伙袭击者，身份不明，我们也没有详细探究。当时乔治伯格的驱魔部门似乎在戒严，后续应该是移交给了那边的大卫·米尔斯。” 帕斯特·比顿听完，没有顺着继续往下问，而是又起了一个新话题：“好像你们最近有新动作？我昨晚参加舞会的时候，听说菲斯克家族的奥维莉娅在帮你们宣传一种新产品，但我没想明白它有什么意义。” “哈哈，我们侦探社只是打算开拓的一个新市场而已。那东西算是相对廉价的肉类替代品，食用起来也方便，在上流社会可能并不受欢迎，不过在码头区之类的地方，应该还是会有销路的。我打算先在那里进行推广。” “码头区……”帕斯特·比顿稍微琢磨了一下，不禁莞尔，“最近那边有个有趣的小道消息，说是有邪灵作祟，出事的还全都是一些黑帮分子。有信徒传言，说是因为主教离世，冤死的灵魂们没能得到指引、及时回归圣灵的怀抱，于是就暂时逗留在了世间，并对那些人展开了报复。” 韦恩赶紧澄清，“这件事和我们侦探社完全无关。” “当然。”帕斯特·比顿微微颔首，然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你的那个‘午餐肉’，计划什么时候正式推出？” “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我这几天才初步解决了设备的问题，就算前期可以使用本地的原材料，那也还需要寻找合适的地方安排生产。最好是能找到现成的风车或者水力磨坊，稍微改造就能开始使用。” “风车……不考虑使用蒸汽机吗？” “现在的蒸汽机，尺寸还是过于大了，购买和维护需要的投入也不低，和‘午餐肉’的廉价路线不够吻合。至少在短期内应该还用不上蒸汽机，得先看看市场的反应。” “做事情先考虑成本，是个不错的习惯。”帕斯特·比顿抬手，往窗外的远处一指，“你看那样的磨坊可以吗？” 我才不要到你家里来上班……到时候岂不是每次舞会都会被你顺手就拉壮丁了？ 不过韦恩还是认真看了一眼，“大概就是想找这样的。既然能研磨小麦，那稍微改造以后，用来绞肉应该也没问题。” “这好办。” 帕斯特·比顿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很快一个像是管家的人就走了过来，他对着管家吩咐道，“看看我们在里士满附近的种植园里，有没有合适的风车磨坊，选好之后在周边也腾出一片地方，给韦恩他们使用。” 说完，帕斯特·比顿就转回了身来，“你不必拒绝。我只是想尽快看看这东西在码头区推广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要是有需要的话，你到时候停止生产或者另建工坊也都会更方便。” 韦恩其实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虽然他对午餐肉的前景是比较看好的，但创业初期，能白嫖的那也别浪费， 至于人情方面的问题，巴克斯老先生之前跟韦恩谈过的“合作”其实还更内幕一些……要是把使用磨坊的成本折算成租金，那正儿八经的“封口费”肯定都不止这个价。 于是韦恩稍微搓了搓手，拿得坦然，“您真是太慷慨了。” (本章完) 第562章 叙旧 第562章 叙旧 结束了和帕斯特·比顿的交谈， 之后韦恩又到巴斯克老先生的书房里稍微待了一阵子——不要误会，是被管家邀请过去的——也算是享受到了“在舞会过程中暂时消失”的待遇。 巴斯克老先生并没有和韦恩聊任何关于“局势”或者“交易”的话题，单纯就是叙旧， 不过他叙的也不是韦恩自己的“旧”，巴斯克老先生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了一份老文件，看起来像是辉格党当年一次会议的原始记录。 里边的内容称不上秘密，似乎是党派在某一届大选前，对即将公开的竞选纲领进行内部讨论和通过， 说的大概是一些“以保护性关税促进工业发展”、“呼吁创建各类学校、慈善机构、文化团体”，还有募资推动“境内改进”、大力建设运河和铁路系统之类的议题。 辉格党现在都“没了”，距离那次大选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他们当时讨论的竞选纲领，现在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但是在文件后边的集体落款处，韦恩看到了两个自己熟悉的名字，其中一个名字的姓氏是“康斯坦丁”，而另外一个名字，多年来一直被韦恩称呼为“镇长”。 短暂的惊讶很快消退，韦恩想了想，又觉得这其实还在“情理之中”， 最简单的例子，西部那边的小镇那么多，相比“随便建个小镇然后等着蒸汽列车自己修过来”，那当然还是“在未来的蒸汽列车线路上选个位置建镇”更靠谱。 韦恩家里的那些蒸汽列车公司股份，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美利加连联邦都是散装的，那么蒸汽列车线路的建设，自然也不会有同一个项目部啥的负责“从头修到尾”， 肯定是各地的人们按照默契彼此“接力”，分头在自己的影响力范围内一段一段地修，最后才把它给连了起来。 既然出了力，按照美利加的国情，肯定就要有回报，不然谁会跟着混， 那黑石镇目前为什么会是一条蒸汽列车线路的“西部终点”，好像也就不奇怪了——黑石镇只要把线路贯通到自己的土地上就算完工，后边暂时没人接龙，当然就是终点了呗。 韦恩低头看着文件，巴斯克老先生则在旁边唏嘘： “我当年和你父亲没有太多的交流，不过我对他的印象挺深，记忆里他曾经被人称做是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 “现在回过头再看，他反而是党派里真正能把信念一直贯彻下去的人之一，比那些一发现选情不利就脱离党派的乌合之众要优秀多了。” 韦恩对这些话就是“随便听听”了，与其说巴斯克老先生是“看到韦恩之后回想起了康斯坦丁先生”，不如说他更有可能是“查韦恩户口的时候顺便翻到了这些老黄历”， 叙旧拉关系嘛，不寒碜。 可是接下来巴斯克老先生的话锋一转，就直接把韦恩一下子给整懵了： “我跟你外祖父倒是有些交情。也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我当年才没有为你父亲，也就是你外祖父嘴里那个‘把我女儿骗到西部去的混小子’提供太多帮助。想着他如果在西部待不下去了，说不定会老老实实地重新回到东海岸这边发展。 “去年我和你外祖父见面的时候，他刚好又在擦拭你母亲的画像，还抱怨说是你父亲害死她的。” 不是，等下， 我特么不是“父母双亡”就只剩个叔叔了吗？现在连叔叔都没了，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个“外祖父”？ 你们生他之前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巴斯克老先生没有注意到韦恩的三观正在“被刷新”，似乎还在感慨往事： “你回头要是有时间，可以到新约克州去探望一下他。虽然因为你父亲的原因，他对你表现出来的态度可能不会很好，但作为他的老朋友，我猜他应该还是会想看看你母亲留下的唯一血脉的。” 韦恩这会儿才稍微缓过来，从理性上来说，这种情况其实不难理解，自己“父系”这边的亲属确实是全都过世了，但“母系”那边的亲属依旧还在， 听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点微妙，所以在韦恩的记忆中显得淡漠也很正常。 不过从感性上来讲，韦恩穿越过来以后就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默认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冷不丁地被给了这么一下，总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显得有点不太可靠了…… 向外人询问自己的外祖父叫什么，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尤其是巴斯克老先生刚抒完情，韦恩要是立马就表示自己跟外祖父“其实不认识”，连个名字都不知道，差不多就相当于“打人家的脸”，场面上多少会显得不礼貌。 好在这种事情其实不难查，韦恩家里肯定会有母亲留下来的书信记录什么的，镇长估计也对这些陈年旧事有所了解，写封信问问就能解决， 于是韦恩只能默默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巴斯克老先生的看法，“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看的。” “很好。不管你的外祖父到时候会表现出什么的态度，我想他的心里其实还是会高兴的。” 巴斯克先生微笑颔首，顺着话题继续往下，“你如今在福吉尼亚的发展也还不错，以后要不要考虑就在里士满定居？ “新约克州那边也不错，工业方面发展得远比南方更好。不过你从事的行业是私家侦探，这方面好像还是南方更适合，那些狡猾的资本家在付账的时候，肯定不会比庄园主们更豪爽。” 可是我的“出生点”就在西部啊…… 而且在火车站旁有几千亩地，要是以后发展起来了，就算批块地给琳娜开大酒店，都顶多只能算是“洒洒水”的一小块， 韦恩敢在这边“创业”的时候这么浪，还不是因为在西部有家底，到时候哪怕压根租不出去，光是骑着马在地里到处撒种子，随缘收获的谷物没准都能支付税金还喂饱自己了。 因此韦恩在这方面反而没有太多想法： “这些以后再看吧，目前我们侦探社除了大本营暂时在乔治伯格以外，剩下的稳定委托基本都在蒸汽列车的线路上。顺着沿线一直走，最后到底会到哪里，现在还很难预料。” 巴斯克老先生似乎也觉得有道理，“确实，年轻人要走的路还很长。我今晚看到你跟维多克似乎相处得还不错，以后可以相互多来往一些。 “他和你一样，身份和经历跟普通人相比都有些特殊，又都是非凡者。你们之间或许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可以聊。” 比顿家族这是“爸爸”刚走开、“爷爷”就来了啊…… 韦恩不由得开始同情起了“孙子”，同时也欣然同意，“我会的。最近几年我估计都在福吉尼亚，应该有很多机会能彼此接触的。” 能参加大教堂的“小会”，上边又有老爷子保驾护航，那家伙以后的发展大概差不到哪里去， 现在跟人家搞好关系，也算是“价值投资”了。 (本章完) 第563章 默契 第563章 默契 舞会在子夜的时候结束，回程的马车上，几位合伙人照例分享各自收获的消息， 这年头在“绅士精神”或者说“骑士精神”的传播下，贵妇和小姐们的社会地位与家庭地位已经颇高，“女士优先”的概念在日常生活中也算深入人心， 不过实话实说，女性在这个时代依旧普遍没有太多的话语权，选举的时候没有资格投票，在交际中的作用也往往是“联络感情”，很难直接参与和影响男士间的利益交换。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有一种被“高高捧起”，实际上却又被“束之高阁”的味道。 像伊妮莎或者琳娜这样看起来还算成功的“工作女性”，如今就属于女性中的新兴群体， 有些贵妇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参与这些俗务有失格调，不过也有不少夫人小姐开始对“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或者事业”产生向往， 投票权方面的事情暂时没有指望，但参与慈善事业、到一些公司或者机构中担任董事或者理事，便成了贵妇们中的一种新风潮——虽然大多数也依旧只是负责“交际”，或者单纯“占一个和身份对等的位置”，并不负责具体管理。 可反过来说， 由于夫人小姐们并不直接参与那些内幕操作，而她们的知情权又并不算低，所以她们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情报，却也很值得搜集。 “感觉里士满的上流社会，对教会那边发生的事情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共识。最开始还有人会探寻事件背后的内幕，现在却几乎都闭口不谈了——今晚有位小姐本来还想跟我们打听的，结果被她母亲看了一眼，就马上转移了话题。” 琳娜最近常用的人设，大概是“不拘小节的交际”，一些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认为她的合伙人身份，仅仅来源于她“恰好投资了侦探社的股份”， 这几天过来找她打听内幕消息的人并不少，侦探社目前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基本是“只听、不说、不问”，却不耽误几位合伙人反向对事态进行评估。 韦恩这边确认的情况也类似，“今晚那个‘比顿爸爸’也证实了这一点，至少比顿家族是参与到了事件之中的，同样可能涉及的还有联邦陆军。结合之前的小道消息一块看，至少一部分政客、州内的民兵，还有里士满的市政厅，都是直接的参与方。” 伊妮莎算是比较“见多识广”的类型了，但这种情况她似乎也真没见过： “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如果说是‘叛乱’，那大教堂那边的反应就有些过于平淡了，甚至没有试图追究叛乱者们背后的支持者和间接参与者。可要是说大教堂想控制事态，福吉尼亚不少平原教区的牧师都被清理了。 “单从报纸上看，那些人只是一小串名字。不过放到教区里，一位信徒们熟悉的牧师突然成了叛乱者，会造成的影响其实是不小的，但大教堂并没有顾及这些。正常来说，哪怕是猎人协会对失控人员进行清理，对外公布的消息也大多是‘突然病故’。” 琳娜原本也怀疑过这会不会是大教堂清除异己的阴谋，可这方面的猜想也很快受到了挑战， 首先柯里昂主教自己就死在了事件之中，然后接任的提利尔牧师看起来和柯里昂主教也不像是“一路人”，玩阴谋正常，可阴谋的胜利者，总应该“有所得”，哪有“搭了自己又不换接班人”的。 好在韦恩总体上是比较“向前看”的：“既然各方都有人参与，大家又都开始默契地选择性忽略这件事，在局势目前并不针对我们的情况下，我们还是继续单纯保持关注吧，做好自己才是正事。” 现在的局势对于侦探社而言，在某种意义上反而还算“有益”， 提利尔牧师明摆着是要利用侦探社不假，不过他的放权程度其实也比柯里昂主教更大，而大教堂换了主教以后，本地的特工组织似乎也没有针对侦探社的报复行动，甚至连一点潜在的“风声”都没刮起来。 韦恩并不觉得这种局面会一直持续下去，但只要还有时间和机会，福吉尼亚看起来还远没到“混不下去”的程度——实际上似乎更有搞头了。 …… “柯里昂这就是在践踏大家的公约和默契！他生病的情况，或许有很多人不知情，但我们都是清楚的。让他在做出这种事情之后还能以主教的身份公开下葬，才是真正的‘叛乱’。” 福吉尼亚州威廉王子郡的一个庄园里，本地的几位牧师给途径当地的乔纳森·克朗兹主教举办了晚宴， 由于这位将要到里士满去主持仪式的主教大人一直在赶路，抵达的时间太晚，因此晚宴后的“闲聊”，此时才刚刚开始不久。 和看起来颇为气愤的本地牧师相比，乔纳森·克朗兹主教的反应则显得平淡：“主教团已经达成了一致，这件事情并没有继续讨论的余地。” 反驳的声音瞬间上扬：“什么主教团？那都是一群北方人！根本就是站在柯里昂那边的，当然乐于见到我们南方人吃亏。” 食物已经被替换成各式甜品和水果的餐桌旁，窃窃的私语声也随之响起， 和政界的情况相反，奴隶主们一个人可以代表包含奴隶们在内的“很多张选票”，但他们本人却依旧只是文明社会中的“一位信徒”，而工厂主们虽然无法指定工人们给哪位政客投票，一个工厂里却很可能有“几十上百位信徒”。 教会中的话语权，在一定程度上是以“教区内信徒们的数量”来确定的， 金钱方面的影响当然也有，不过很显然的一件事情是，富豪们不可能每年都向教会捐献自己百分之十的收入，而虔诚的平民信徒们，却真的有可能会这么做，或许还更多——后者数量远超前者，并且他们还往往更乐于不求回报地为教会提供各类服务和义务劳动。 于是把视野放大，从整体上看，教会显然会更重视人口更多、而且工业相比之下更发达的北方各州， 而如果能治理好信徒数量更多、实际情况更复杂的教区，牧师们成为主教、进入主教团的概率当然也就更大。 作为主教团里如今为数不多的“南方派”主教，乔纳森·克朗兹主教此时的态度，看起来颇为暧昧： “吃亏了吗？你是想说，提利尔不是我们南方人吗？” 对方稍微有点语塞，“我不是这个意思，但……” 乔纳森·克朗兹主教平淡地截断了他的话： “无论如何，主教的位置能重新回到我们南方人手里，对于福吉尼亚而言，就是一种‘进步’。我们当然都能看懂柯里昂做的是什么事情，但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对方有些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却还是忍不住争取，“难道为了维护教会的威严，柯里昂做的事情就不会被追究了吗？巴齐尼他们就必须从今往后都被称为‘叛徒’？” “只说说我在私底下的意见吧。” 乔纳森·克朗兹主教抿了一口红酒，“那只是柯里昂的个人行为，不是本地大教堂的错。你们也可以有你们的‘个人行为’。但我不知情，也不会参与。 “不过你们需要小心，不少所谓的‘北方牧师’曾经经历过什么，你们应该都是清楚的。柯里昂在福吉尼亚这么多年，就算是死了，他手底下的人，也未必就拿不出关于你们的罪证。 “不要把矛头指向整个‘教会’，也别把自己给陷进去了，更不要让我在仪式中变得难堪。” (本章完) 第564章 子弹 第564章 子弹 第二天早上，韦恩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道格、威利和“软化”都已经等在了走廊里。 道格首先迎了过来：“大教堂那边有消息了，汤姆·哈根说他今天上午出发。” 算算日子，已经比汤姆·哈根自己之前预计的时间晚了几天…… 韦恩稍作确认，要给汤姆·哈根送行的话，现在还不必太赶，甚至可以先简单吃个早餐再出门， 于是他扭头询问威利和“软化”，“你们的调查有结果了？” 威利示意“软化”先说，后者往前走了两步： “老板，我已经去问过码头区的那个詹姆斯·达莫迪了，还接触了另外几个最近有类似遭遇的黑帮分子。目前初步来看，可以确认是非凡者或者使用了非凡物品的人所为。对方的行为主要是恐吓，没有造成实际伤害。 “不过按照詹姆斯·达莫迪的说法，那个怨灵在消散之前提到了‘记者’这个词，看他的样子，他估计是怀疑……” 韦恩听懂了，“怀疑是我们的人干的？” “软化”没敢应声，只是低头颔首，接着他才继续往下说，还掏兜拿出了一个小袋子： “在其中两个不同的地点，事发之前都曾经被人听到出现了弹珠弹跳声，现场也确实找到过本来不属于那里的弹珠，不过都已经被人给送到教会去了。 “我回头又到那个詹姆斯·达莫迪的住处进行了寻找，然后找到了这个。” 注意到道格似乎想拦，“软化”赶紧补充：“我已经检查过了，它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危险性了。” 韦恩打开简约线条的视野，感觉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便示意道格不用紧张， 打开小袋子一看，玻璃珠在这个年代并不稀奇，穷人家的小孩要搞几颗来玩都不算太难，不过在仔细观察之下，里边看着确实像是有一些很细微的非凡力量线条残留。 就有点类似给手机贴膜时留下的小气泡，不注意的时候并不起眼，仿佛稍微“挤挤”就会消失， 但只要认真去瞅，也不算太难发觉。 韦恩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多，“给伊妮莎和琳娜看过了吗？” “软化”摇头：“还没有。这是老板您交代的任务，我觉得需要先向您汇报。” 这家伙做事的风格，听起来还挺“上道”嘿， 韦恩觉得“软化”也算是个可造之材，把小袋子还给了他： “先给伊妮莎和琳娜看看吧。回头我们再看看，要怎么把那个闹鬼的人给揪住。无论他的动机到底如何，他现在确实都已经影响到我们了，我们需要跟他‘谈谈’。” “是！” “软化”带着东西快步离开，剩下的威利是老熟人了，不用太拘束， 三人一边下楼，一边说话，“威利你那边的情况呢？” “我们目前已经找到了两枚新指纹，如果法庭和陪审团认可的话，我们已经可以把记者案和另外一起案件都关联到那个‘小吉米’的帮派身上。” 威利稍微有点吃不准的，可能是韦恩的态度，“但由于作案的人本来就是他们，我不确定现在是应该向警方提交证据，还是应该继续寻找跟幕后指使者关联的证据……” 韦恩这次的想法，跟之前调查大教堂刺杀案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于是他想了想：“可以先交证据，看看能不能翻案。不过证据不是提交到警方那边的，按照职能划分，这种事应该归检察官管，他的办公室应该在市政厅里。” 以前查案，主要是为了“抓凶手”，所以能不能查到“幕后真凶”很重要， 现在韦恩稍微有点想要“抢地盘”，那么就可以“一步步地来”，查到哪就是哪——毕竟所谓的“幕后真凶”，也是需要这些人实际办事的。 先把动手的人给“腾出来”，侦探社才有位置“安家”。 威利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被说了之后在旁边挠着脸颊，“我之前没负责过这种事，对这方面还不够了解，以后我会注意的……” “没事，这很正常。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清楚这些。” 这倒是提醒了韦恩，“你待会去跟伊妮莎申请一笔钱，从侦探社的资金池里出，用于购买一些法律方面的入门和专业书籍，放在侦探社里随意借阅。以后侦探社可能不只是完成委托和逮捕通缉犯，探员们也需要具备相关的法律知识，说不定以后我们也会成为法庭上的证人或者控方。” “是！谢谢先生。” 感觉威利在这方面颇为积极，韦恩略一思忖，继续安排： “短期内如果有不清楚的法律问题，可以去咨询赛斯。他本来就有意向要当律师，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但能在学院就读，现在遇到难题还能去向教授们请教，应该可以帮忙解决不少事情的。” “是！我明白了！” …… 吃完早餐，韦恩这边坐着马车就出了门，跑到大教堂去找汤姆·哈根。 汤姆·哈根此行的目的地在马萨诸塞州，行李又装了满满一马车，所以他选择的北上方式是乘船， 看到韦恩过来以后，他就坐到了韦恩这边，路上还能顺便说说话。 还没来得及向他询问“为什么出发时间会被推迟”的事情，上车之后，汤姆·哈根就先丢了一个小东西过来： “这是你带着布鲁克家族的那个年轻人研究出来的？” 韦恩顺手就接住了那个消音器，看了看还是全新的，没有隐瞒，“无意之间的小发明而已。作为私家侦探，有时候确实不会希望被人关注到。” “可惜它的效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汤姆·哈根显得稍微有点遗憾。 韦恩伸头瞅了瞅，汤姆·哈根打开的手提箱里还有更多的小玩意，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的几颗大号子弹，伸手指了指， 汤姆·哈根把子弹递了过来，同时说道，“斯普林菲尔德那边的军工厂搞得还不错，所以我就顺便搜集了一些南方特产带过去，想着会不会有用。” 很多人——包括穿越过来之前的韦恩在内——其实对枪械有误解，觉得不同类型的枪械，就代表了不同等级的“火力”或者“威力”， 这种理解并不算错，但如果更进一步的话，枪械的本质其实是“子弹发射器”，子弹才是真正决定了“威力上限”的东西。 比如说如今西部常见的杠杆步枪和左轮手枪，因为不同种类的子弹并没那么好搞的缘故，所以在同一个地方，它们的口径往往会是相同的，子弹也可以通用， 使用杠杆步枪的时候，射程会更远一些，那是因为枪管长度和膛线、气密性之类的情况和左轮手枪不一样，与其说是“杠杆步枪的威力更大”，不如说是“杠杆步枪能够让同样的子弹发挥得更好”。 因此伊妮莎的栓动步枪射程更远，其实也就不难理解了， 哪怕抛开别的因素不提，她用的子弹都不一样。 而韦恩此时拿在手里的子弹，更是比伊妮莎用的尖头子弹又大了一圈，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也是南方特产？” 汤姆·哈根的表情有些诧异，“你没见过它？” 韦恩摇头。 “这就奇怪了。”汤姆·哈根接过韦恩递回的子弹，“布鲁克家族新研发出来的那个连发武器，据说使用的就是这种子弹。我听说你是它最初的发明人之一，可你却不知道这件事？” 唔…… 韦恩想了想， 我算是知道他那个新版机枪为什么老是会炸膛了。 现代的子弹，装药量和内部的火工都是认真设计过的， 不是说你把它扩大一号、装药量往上提升一些，它就一定会更好用…… (本章完) 第565章 狙击枪 第565章 狙击枪 除了子弹以外，汤姆·哈根的手提箱里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零件和配件， 光是不同款式的手枪，都有好几把。 韦恩大概看过一遍之后，不由得调侃了起来，“你都带了这么多武器，怎么不把布鲁克家族的机枪也顺便一块运过去？” 汤姆·哈根似乎稍微严肃了一些：“那东西已经被人给买走了，应该还签了保密协议。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买家是谁，但至少跟斯普林菲尔德那边的联邦军工厂无关。” 好家伙， 研发重型轻武器，还能不卖给联邦的机构？ 韦恩稍微有点诧异，“这种事情难道在福吉尼亚也是合法的？” “如果是私人购买的话，那当然是犯罪行为。” 汤姆·哈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不过在法律上，一些州也有空子可以钻。比如说在‘研发成功’之前，有些州是有权对其保密的，借口可以是保护本地的工业，计划把它用在陆军采购的新品竞标上。” “原来如此。”韦恩点了点头，然后提醒道，“那你恐怕需要小心了，这东西的设计可能不够合理，说不定会炸膛的。” 听到韦恩这么说，汤姆·哈根忍不住又拿起子弹看了一眼，“也许吧。不过如果能解决安全问题的话，那么一旦把它用在通用的枪械上，射程显然会更远，威力也会更大。” “后坐力也会更大。”韦恩现在也算是玩枪小达人了，随口就吐槽道。 这年头的枪械也就那么些款式，这种大号子弹除了用在机枪上边之外，估计只能走栓动步枪的路子，有点往“狙击枪”那边发展的味道， 后坐力如果大了，又追求精度的话，那么连发性能肯定会下降——玩过射击游戏的都知道，像ak之类在设定中“威力大又能连发”的武器，连射的时候枪头飘得可狠了。 汤姆·哈根对此有些好奇，“作为参与过武器研究的发明者，你觉得什么样的枪械能对抗这样的新武器？” 韦恩回答得很快，几乎不需要思考：“不要用枪械跟它对抗。” “嗯？”汤姆·哈根的表情变得有点疑惑。 韦恩没有卖关子，“枪械是用在中近距离范围内的，要是不能连射火力压制的话，那么遇到射程更远的家伙，肯定是先躲远了再说。” “如果一定要火力对抗的话，就只能同样研发大口径的机枪？”汤姆·哈根追问道。 韦恩有点哭笑不得，“不是。现在不是已经有适合的武器了吗？想要对付机枪的话，直接使用火炮就行了嘛。” 就比如说伊妮莎，一般的非凡者要是把她手里的栓动步枪给抢走了，然后打算杀人越货，那或许才真的是要完蛋了。 “火炮？！” 汤姆·哈根显然对此大受震撼，然后还显得稍微有点心虚，“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你看看你，把路给走窄了吧？ 韦恩作为现代人，在这方面的接受能力就比较强： “从历史发明的顺序上来讲，枪械本身就是一种‘微型火炮’。大家用的都是同类的武器，并不过分的。” 既然想“中门对狙”，那么火炮同样符合“单发”、“能秒人”的特征，射得还远比枪械更远， 在这个年代明显就更适合军队使用嘛。 正规战场上真正的狙击，从来都不是“瞄得更准”，而是“大概那一片”。 以后还会有更刺激的玩意，一发狙击飞个几千公里打过去，连蘑菇云你都看不到。 又不是在游戏世界里，没谁规定必须得用“枪”去对付枪。 汤姆·哈根把这记在了小本子上，“你真的不考虑去马萨诸塞州吗？同样是发展，我现在觉得你的天赋似乎在那边能得到更好的发挥。” 怎么最近老有人希望我“移民”？ 韦恩随口聊了几句自己最近突然“找到”外祖父的事情，表示有机会的话，到时候可能会顺便到马萨诸塞州去转转， 然后汤姆·哈根推迟行程的原因似乎也出来了，估计就是在搜罗这些相关的“特产”，不过韦恩还是侧面问出了自己最近比较好奇的事情： “待会到了码头，你就要登船离开福吉尼亚了。有什么叮嘱要交代给像我这样的老朋友吗？我最近其实还是很关心教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汤姆·哈根稍微思忖了一会儿，“报纸上说的就是‘事实’，我知道的其实也并不比你多。至于叮嘱……如今大教堂换了主教，在面对各种‘善意’的时候，你恐怕需要更小心一些。” 唔…… 这话倒是在意料之中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让问，韦恩于是就问起了关于里士满和本地教会的其它事情， 汤姆·哈根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算短，此时很多事情也并不隐瞒，比如说那位银行家施瓦茨先生，如今在汤姆·哈根的嘴里就“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至于老熟人，那个管着邮路系统的参议员沃尔特先生，汤姆·哈根还附送了一个应对他的方法： “相比个人态度，他更看重利益得失。如果对付你需要耗费的资源，比留着你会造成的损失更大的话，他那样的人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韦恩一边听着，一边又忍不住开始了联想， 之前针对汤姆·哈根的刺杀案，本地的特工组织也是有份的，既然沃尔特先生是这种性格的老狐狸，那么他当初又是为了啥呢？ 这样一想的话，巴齐尼牧师没准死得还真不冤， 说不定刺杀汤姆·哈根，其实就是“叛乱之夜”的预演…… 但沃尔特先生那天晚上也没出事啊？ 帮凶不算主谋？ …… 汤姆·哈根登船的地方，其实就在里士满的码头区里。 他那一车行李显然没办法自己搬，教会的修士们也不是用来干这活的， 不过这方面的业务在码头一带已经成熟，哪怕不提客船上本来就有兼职的水手和侍者，码头上也有很多愿意为此提供服务的搬运工人。 明天就是柯里昂主教的葬礼，尽管理论上今天晚上依旧会有不少舞会被举办，但侦探社并没有收到今天的邀请， 于是韦恩今晚也算是“放假”了，此时不赶时间，便和汤姆·哈根一块站在码头上，看着他的行李被系上标签搬上船，做着最后的闲聊。 本来这只是无心之举，却让韦恩无意间找到了新的“商机”， 一位绅士的仆人在旁边向船上的工作人员进行沟通，说自己刚才遭遇了窃贼，装着船票的手提箱被偷走了，问还能不能及时登船。 这年头的客船和船票也分三六九等，有些人必须拿着船票或者钞票才能上船，有些人的名字却在船方这边也有记录， 那位绅士和汤姆·哈根一样，都属于后者，被登记在了工作人员们的贵宾名单上，是可以仅凭名字就上船的，在登船人员未出现重复的情况下，工作人员们甚至不会太严谨地对他们进行身份核验。 韦恩忍不住在旁边向汤姆·哈根确认道：“像这样的盗窃案，警方应该很难调查吧？” 汤姆·哈根点头，“如果不是本地人、又需要赶行程的话，遇到这种事情估计就只能临时想办法再买船票。别说‘调查’了，甚至可能都来不及去报案。” 韦恩一边寻思着可行性，一边继续跟汤姆·哈根闲聊，“感觉应该要有人管管这些事情才行。” (本章完) 第566章 种植园 第566章 种植园 比顿家族那边的动作很快，中午韦恩回餐馆吃饭的时候，管家就带着一张地图过来了， 上边标注了三个位于不同位置的风车磨坊给韦恩备选，韦恩随手挑了其中一个距离蒸汽列车站点最近的，管家便表示那里已经被腾出来了，磨坊周边临时围栏内的土地以及位于这个范围里的房屋，都可以供侦探社自由使用。 而且比顿家族给侦探社这边的使用权限似乎还不低，管家交代得也很细致： “我待会就安排人去通知种植园的管事。在磨坊归贵侦探社使用的期间，种植园里的雇员和奴隶们都会被禁止擅自进入到范围之内。如果有违反禁令的，雇员可以让管事协助处理，奴隶则任由贵侦探社处置。 “至于磨坊和那些房屋，您可以根据需要，对它们进行任何处理，包括改建和拆除。种植园里的管事们不会试图过问或者阻拦。 “另外由于时间相对仓促，磨坊附近的房屋内或许会有一些生活用品遗留，贵侦探社的人可以把那些东西视为被遗弃的无主物品，可以任意处置。” 听起来原本住在种植园里的人，这几天似乎经历了一场强制搬迁啊…… 那个“比顿爸爸”在舞会上看着还挺温和，没想到实际做起事来，却是“霸道总裁”的风格。 记下来记下来，以后跟人家说话的时候得注意点才行。 不过不管怎么样，磨坊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 韦恩把管家给送到了后门口，让他代为转达自己对比顿家族的谢意，然后等管家坐着马车离开以后，韦恩自己也跟着就出了门。 到布鲁克家族的工厂，把玛丽小姐的哥哥给拉上了车，然后马车奔着地图上种植园的位置就去了， 韦恩他们抵达的时候，比顿家族负责到种植园里进行通知的人还没走，管理种植园的管事便顺势要带着一行人到磨坊去参观，然后当场就能完成交接。 这个种植园的面积不小，几人从管事和监工们的住处这边出发，要到磨坊那边去，都需要使用“代步工具”， 于是韦恩难得有机会再次骑马，便没有继续跟那个布鲁克小子一块坐马车，甚至连马匹都是在旁边的马厩里当场现挑的，单看马匹的数量，就能大致猜到这里平时会有多少个监工，由此继续往下推，连奴隶们的数量和种植园的产量都能粗略地给估出来。 经过田地的时候顺便瞅了一下，不算太出韦恩的意料，这里主要种植的作物是烟草， 这玩意据说会让土地逐渐劣化，有经验的人单看烟草的长势和土壤情况，便能清楚这里到底种过多久的烟草，可惜这个知识点韦恩也是在学院里才被科普的，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他就看不出来。 不少黑皮肤的奴隶们此时正在其中劳作，还有监工时不时地响一下鞭子， 客观而言，尽管学院里有教授统计过，种植园里的奴隶们平均寿命并不长，伤残率也不算低，但至少在东海岸这边，那大多都不能直接算在监工们的头上。 ——奴隶是奴隶主们的财产，监工们有权打骂，却也不能擅自肆意损坏。 没有雇主的授权，监工们对奴隶的处罚一般以“皮外伤”为限，仅在奴隶们集会、叛乱或者逃跑的时候可以例外，鞭子也不会每一下都抽到奴隶们的身上，很多时候单纯就是在“空响”， 不过话又说回来，认为监工们人均对奴隶们“动辄打骂”，倒也不算冤枉，至少韦恩他们往磨坊那边过去的时候，就有监工在前边“开路”，被认为回避不及时的奴隶，是真的会吃鞭子。 韦恩其实不太想看这样的画面，但他对奴隶们的同情心，其实还不如对肤色眼熟的原住民们高，并没有强到要出手阻拦的程度， 于是他跟种植园的管事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态度，管事在这方面似乎见得多了，瞬间秒懂，不过管事对此的应对方式，也只不过是让负责“开路”的监工们提前跑得更远一点而已。 多少有点“让庖厨远离君子”的味道， 估计那些夫人小姐来种植园参观的时候，管事和监工们也都是这样操作的。 到了磨坊这边一看，整体的维护状况还算良好，至少不像一些庄园里的磨坊那样，日常几乎处于闲置的状态，风车想转都不一定能转得起来， 管事让人叫来了两个奴隶，艾利克斯·布鲁克很熟练地指挥着他们进行操作，看过之后感觉还算满意：“这里一直都是有人使用的吧？单听它运转起来的声音，就知道养护做得不错。” 知道是在询问自己，管事很快就在旁边接了话，“巴斯克先生很慷慨，这个磨坊在非收获的季节是允许奴隶们使用的。他们通常会用来研磨一些自己种植的豆类或者谷物，比在一些种植园里，奴隶们还需要在收工之后再亲手研磨要方便和省事许多，因此也会学习着进行维护。” 管事的言下之意其实也不难理解，如果在谷物的收获季节到来之前，磨坊就提前出了故障，那么种植园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是不会特地去找工匠们来进行修缮的， 奴隶们要是想用，就需要自己学会对磨坊进行日常的保养和维护。 而对谷物有一定了解的人都清楚，麦类在“研磨前”和“研磨后”几乎是两种食物， 不然人们也不会想尽办法对它们进行研磨了——直接用麦子煮出来的“麦饭”，在美利加的受欢迎程度，甚至不如旧大陆那种又酸又硌牙的“黑面包”。 艾利克斯·布鲁克闻言颔首，表示认同，“巴斯克先生确实慷慨。” 附和着也夸赞了一句以后，韦恩接着便拉着艾利克斯·布鲁克，提出自己对改建后磨坊的功能设想， 韦恩并不算是非常专业的设计者，但好在这位布鲁克哥哥是个足够优秀的研发人员，听明白了具体需求，他便独自进入了沉思，最后尽可能地设计出了一套在这个年代已经有点“流水线”雏形的装置： “把磨盘换成刀头和铁制的饼型容器，应该就可以用来绞肉了。风车的力度是足够的，如果认为绞得不够细腻的话，只需要延长绞肉时间就行，反正现在磨坊归你使用，并不按时间收费。 “混合搅拌的时候其实也不需要把刀头换掉——这样连杆的耐用性和牢固性都会下降——只需要把绞出来的肉泥重新放回容器中，按照比例加上你说的‘辅料’，便能够混合出你需要的半成品了。 “然后在容器的一侧设计一个可活动的挡板开口，通过滑槽把半成品装进容器，再出来的东西，应该就可以直接送去蒸煮了。 “我还可以让人在磨坊的这面墙上开一个洞，再设计一个大滑槽，而你需要的大蒸箱就安装在这面墙的外侧、滑槽的尽头。到时候装满半成品的容器，就可以依次顺着大滑槽直接滑到蒸箱里，再经过蒸煮之后就能得到成品，切割之后便能出售，中间不需要太多的人力进行搬运。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韦恩听得非常满意，工业生产和家庭制作往往会不太一样，有内行帮忙把关，确实省事：“就按照你说的，如果功能有想象中这么好用的话，设备的造价我甚至愿意自己出。” 艾利克斯·布鲁克摆了摆手，“不需要，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这算是对你那个机枪‘点子’的补偿。” (本章完) 第567章 配套 第567章 配套 比顿家族，或者说那位“比顿爸爸”，在做事方面显得颇为豪气， 说是“借一座磨坊以及磨坊附近的土地”给韦恩用，不过种植园里实际划出来的，是一片以磨坊为中心、方圆大几百米的区域，面积和西部的“一个农场”都几乎差不多。 尽管从数字上看，占地大概只有百来亩——还是美利加单位的“亩”，一亩相当于韦恩前世的六亩多——可东海岸大平原种植园里的土地，哪怕仅仅用于出租，地价也比堪克斯州的未开垦荒地要贵得多， 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单纯作为厂区的话，确实有点奢侈。 在那位“布鲁克哥哥”和陪同人员讨论该如何对磨坊进行具体改造的时候，韦恩抽空在附近稍微转了转， 福吉尼亚州的水系丰富，好的种植园也往往取水方便，会有河流分布其中，磨坊本身就建在一条小河旁，不远处还有一些围成了“院落”的现成木屋。 木屋此时自然是已经被初步“清理”过了，比如说在半露天的土灶台旁边，眼下就看不到任何的锅碗瓢盆， 不过从生活痕迹上看，这里之前估计是种植园里一部分奴隶的“宿舍”，有些东西依旧都没来得及带走，床架的密度也颇为感人。 脏倒是不脏，味道却也不小，床铺上垫的基本都是秸秆，压得都油亮变形了，感觉还说不定会有虫子， 韦恩稍微有点心虚，扭头看向跟在旁边的桑德斯：“要是把这里作为成生产人员的日常住处，会不会显得过于简陋了？” 桑德斯揉了揉鼻子，四下观察，“其实还好，这里至少能够遮风挡雨，比露营要强。不过这些麦秆可能需要焚烧处理，更换成新的。” “真的吗？”韦恩不太肯定，“我觉得餐馆那边现在有点太挤了，养马也不方便。要是可行的话，我打算把侦探社在里士满的据点给搬过来。大家总不能晚上老在餐馆的一楼打地铺。” 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自己住”，桑德斯的回答显然就变得更谨慎了： “那最好还是稍微进行一些修缮——这里的屋内还都是泥土地面，有些墙面的木板都已经朽坏了，结构也有些过于简单，只能算是‘有木墙的棚子’，或许不太适合长期居住……如果能有方便一些的供水系统就更好，至少不需要每次都到河边去取水。” 韦恩听完，心里大概有数了，“那就按照‘大本营’那边的规格来改建。” 虽然没谈具体的租期，可看比顿家族出手的气派程度，应该不至于抠抠搜搜几个月就要收回， 要是好聚好散的话，侦探社到时候给他们留下一些还算过得去的基建，也算是礼尚往来、稍微回馈一下人家的好意。 把自己的想法跟种植园里的管事一提，对方依旧是一副“绝不干涉”的态度： “包括磨坊在内，您在使用期间可以对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东西进行任意处置，只要巴斯克先生他们没有意见，我们也绝不打扰。不过……” “不过什么？”韦恩问道。 迎着韦恩询问的视线，管事才继续往下说： “我们会提醒种植园里的奴隶们，这片区域以后禁止擅自进入，还会安排人设置木墙。不过种植园里偶尔会有逃奴的状况发生，有可能会经过这里。如果情况允许，我们希望您的人尽量不要直接对闯入的奴隶进行打杀，最好能交给我们进行处置……” 啊这…… 韦恩稍微有点无语，但很快就点了头，“没有问题。” “感谢您的理解。” …… 看完了场地，韦恩和玛丽小姐的哥哥便很快返程， 知道韦恩想赶工期，艾利克斯·布鲁克还显得很配合： “我已经大致量好了尺寸，待会回去就可以开始设计。可惜明天我需要参加主教大人的追悼仪式和葬礼，进度可能会有点影响，相应零部件的生产也至少需要几天。 “不过进行前期改建的人手，明天就能够过来开工。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半个月内应该就可以安排试生产。” 韦恩对这个预期进度已经相当满意，顺便还向这个地头蛇打听了一下有没有熟悉的木匠，正好把房屋改建的事情也一块解决， 这方面就得侦探社自己掏腰包了，好在盖几间简单的木屋并不算贵，而且东海岸这边相比西部，更靠近所谓的“原始森林地带”，要买粗制的木料相当方便，韦恩如今手头不缺，甚至打算自己出钱把围墙给建起来，建个稍微高点的。 说是“围墙”，其实只不过是把细木桩依次往土里钉、再横着钉上木板固定而已， 大块的优质木料如今在旧大陆已经有点“可遇而不可求”的味道，也就是美利加还坐拥着大片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巨木林，普通木料的成本只约等于砍伐和运输加工的“人工费”，用来建围墙都不必心疼——连不少西部的拓荒小镇，都经常是“不缺木料、只缺铁钉”。 反而水柜和管线稍微麻烦一点，不找工厂或者铁匠真弄不来，韦恩还宁可管道生锈都不用目前逐渐开始流行的铅制水管，就更得挑一些了， 但这点要求对于艾利克斯·布鲁克来说，都只能算是“小意思”，既然韦恩愿意买单，那他找人就没问题，甚至还能帮韦恩争取一下优惠价。 不过这家伙的求知欲也颇为旺盛：“医学界最近似乎确实有人对铅制品的安全性提出过质疑，可是按照历史考证，罗曼帝国对铅制品就非常推崇，不但会作为供水管道使用，甚至还很喜欢食用‘铅’。为什么你却对它们这么抗拒？” 韦恩也不记得这种重金属到底是怎么影响健康的了，便选择借用权威来解释，“我才是历史专业的学生好吧，还是在‘学院’就读的。相信我，罗曼帝国就是因为过量使用铅制品才毁灭的。你家里最好也别用。” “那铅白呢？我看母亲和玛丽她们使用的化妆品，就有用铅白制成的。” “一样的。”韦恩随口胡扯，“你那天晚上也见过伊妮莎和琳娜了吧？她们现在就不用含铅白的产品了。” “嗯？那她们使用的美白粉，是用什么制成的？” 唔…… 韦恩其实也不清楚，只能盲猜，“应该是草药吧。” (本章完) 第568章 聚餐 第568章 聚餐 回到餐馆之后，韦恩正巧在大厅就碰到了琳娜，还真的问了一声， 琳娜则满脸疑惑，“可选的面霜有很多种，我们为什么要用铅白粉？而且之前在大本营里装水管的时候，你不是就说过铅有毒性吗？我还跟伊妮莎研究过，要放多少铅才能把人悄悄给毒死来着。” 好吧，我确实对这些东西不是很了解…… 同时韦恩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你们研究出结果了吗？到底要放多少？” 琳娜的表情嫌弃：“铅是可以吃的，而且用铅制容器煮葡萄浆就算是一种‘铅’。我让帕克用来养老鼠都没事，太浓了味道又太明显，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把人直接毒死。伊妮莎也说估计只能通过长期服用让人慢性中毒，效果应该不可控。” 嘶…… 韦恩莫名地有些心虚，“研究剂量倒是无所谓，不过以后你能不能别让大厨做这种事？感觉听完之后，我都不太敢吃帕克做的食物了……” “整天往食物里放圣水的家伙，居然也好意思说别人。”琳娜闻言挑了挑眉，接着便一脸狡黠，“你知道帕克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难道是用来制作毒药的？” “这倒没有。按照威廉大师最初的设想，它的作用是对药剂的味道进行品鉴，从而寻找出毒药最适宜的使用方法，协助调配出最不易被发觉的药剂——主要是因为活人不一定来得及说出具体感受，而且心态也很容易受影响，未必会说实话。” 好家伙，琳娜把帕克当大厨用，居然还算是“改邪归正”了…… 聊完题外话，找到正在认真听艾玛讲题的伊妮莎，三人才开始说正事： “我到比顿家族借出来的磨坊那边看过了，附带可以使用的土地面积不小，还有配套的木屋。我计划把侦探社在里士满的据点设置在那里，同时那里也是集中生产的‘工坊’，餐馆这边就逐步回归成正常的‘餐馆’，和侦探社相对独立。”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环境安全吗？” “具体的位置，大概在地图上的这个地方，位于种植园的边缘地带，靠近蒸汽列车线路，交通还算方便……安全性不太好说，不过我已经让玛丽小姐的哥哥帮忙联系木匠和工人，到时候周边可以筑起木质围墙，应该也不容易被打扰，磨坊还自带制高点。” “咦？可是帕克要怎么办？餐馆居然可以没有大厨吗？” “计划要开设的餐馆不止一家，大厨怎么样都不可能全都兼顾。与其出现后期口碑下滑的情况，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让帕克直接参与。把大厨安排到‘工坊’那边，让他把控酱料、再生芝士、火腿类制品和午餐肉的生产，或许会更有价值。” “按照之前的计划，磨坊不是只生产午餐肉，然后尝试在码头区推广吗？怎么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东西来？” “这不是因为面积足够宽敞嘛……而且餐馆要是能开起来的话，对这些东西的需求可能也不小，总不能每天都把时间在熬煮再生芝士和绞肉上边，还是直接用风车绞好，再送过去比较方便。” “我怎么感觉你铺开来的摊子一下子变得好大……看起来都不像是要开餐馆了。” “不懂了吧？生意都是很麻烦的，就算是你想开的大酒店其实也一样，每天食物和耗材的供货都需要提前考虑到，还有配套的休闲设施，不是只提供住宿就可以。” 简单的共识很快达成，毕竟餐馆的面积有限，如今还在装修，住这么多人确实不方便， 道格作为“管家”，首先就被告知了合伙人们各项要求，被任命为过去现场监工的负责人。 有些事情赶早不赶晚，伊妮莎正好想实地观察一番，琳娜带着艾玛一块凑热闹，于是韦恩很快就打算带着人又重新跑一趟磨坊那边， 除了让自己人“认路”以外，也是为了让种植园那边的管事们“认人”，这样以后要是遇到事情了，他们就清楚该找侦探社里的哪些人商量，免得什么事情都等着自己点头才有着落。 没想到探员里有好几个人，听说了之后都主动申请要过去协助道格，其中还包含了利亚姆， 韦恩有点怀疑这家伙最近都没被吊过，是不是又皮痒了， 稍微一问，才知道康纳尔虽然现在跑腿送信去了，但不少探员居然依旧继承了他的“拆家气质”： “如果面积足够大，又有围墙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工坊’那边也设置一个‘竞技场’？趁着康纳尔不在，这次我们一定要提前熟悉环境，最好把河流地形也划到范围内，到时候看能不能趁机收拾他一顿。” 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竞技场排位”说到底，只是给探员们安排的“业余娱乐”和“考核指标之一”，至于这么热衷嘛…… 看来这年头的娱乐项目还是太少了，韦恩考虑着侦探社以后是不是该再开个“选秀竞技场”， 搞点歌剧、舞蹈、器乐之类的文艺大比拼，逢年过节还能凑个联欢会……至少听起来比“整天打架”要健康一点。 于是“一车人”变成了“几车人”——有些探员不好意思主动申请，但同样也感兴趣——齐刷刷地就往比顿家族的种植园那边去， 到了种植园这边，管事一开始看到探员们摆出来的排场，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之前是不是在无意间冒犯到了韦恩，转个背就带着人过来“找回场子”了。 好在种植园里的管事和监工们虽然有枪，却也不敢对着白皮肤的自由民们轻易掏出来， 误会很快解除，管事对韦恩等几个侦探社里的“话事人”显得愈加恭敬，然后还和道格相谈甚欢，估计以后在工作上应该能够配合得不错。 一行人到磨坊周边大致逛了一遍，除了对现有木屋里的味道不算太满意以外，一群能适应野外露营生活的人，对环境其实也不怎么挑， 合伙人们商量着这里下一阶段的整体布局，道格很快就挑中了一个角落，打算到时候拿来养鸟，艾玛这小妞你只要别太管，她自己都能玩起来，探员们则研究哪片地方应该用不到，适合开辟竞技场，甚至还有开始钓鱼的。 到了天黑准备要回去的时候，一些探员申请留在这边露营——反正回去也是打地铺，睡在磨坊里还更宽敞， 道格则是正儿八经要留在这里的，因为第一批同样过来“踩点”的工匠们也正巧到了，还顺便跟韦恩谈妥了价格，在“钱不是问题”的情况下，明天就能安排人陆续拉木料开始动工。 于是韦恩顺便就跟管事们买了一些食物，大家干脆搞个篝火晚会，简单弄点烧烤什么的， 一只随车的鸽子也被放了回去，脚上绑着路线图，餐馆里有兴趣的探员也可以过来——比如说忙着泡妞而没有过来凑热闹的莱恩。 此时在里士满城中，则有另外的人因此被惊动： “那个韦恩侦探社的人，今天下午就集体出城了？！他们是想要做什么？！” “会不会只是巧合？柯里昂的葬礼就在明天，应该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闹事的。” “你难道忘记报纸上宣称柯里昂死亡的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吗？你敢保证今天就一定没事？！柯里昂的葬礼结束之后，就是新主教的‘秘密选举’，那些北方人可能并不希望我们出席！” “那……” “赶快安排人去找！要抢在他们前面动手！他们集体出城，不可能一路都没有目击者！乔纳森·克朗兹主教已经声明了不会插手，提利尔如今又站在他们那边，要是那个韦恩带着柯里昂留下来的人趁机再动手，我们谁都有可能跟巴齐尼他们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本章完) 第569章 逃奴 第569章 逃奴 如今的以赛亚，渴望自由。 作为一名从小就生活在种植园里的黑皮肤奴隶，他的名字和其它同伴们一样，都来自主人的“赐予”， 比顿家族属于相对讲究的类型，给奴隶们起的名字都多有出处，比如“以赛亚”这个名字就源自《圣典》，是“拯救”的意思。 相比很多种植园里，用星期、月份、工具名，或者主人看看报纸就被随意决定的名字， 以赛亚至少对自己的名字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如果今晚能成功逃离这里的话，他并不打算更换自己的名字，只需要再给自己和艾丽西娅挑选一个合适的姓氏就行了。 其实早在一年多之前，“地下铁路”的人就正式联系过以赛亚，最初的接触还要更早一些， 没有人会给奴隶安排老师，不过开明的奴隶主也并不介意奴隶们自己进行学习——只要不耽误工作——当时联系上以赛亚的，就是种植园里一名乐于在业余时间教导奴隶们简单文字的匠学徒。 逃离是一项很重的罪责，被重新捕获的奴隶，往往将会面对鞭刑、监禁、饥饿和更重的劳役，更可能被烧红的烙铁打上烙印、甚至是被处死， 但更严重的是，还会因此连累到家人和同伴们，就像有些出现过逃奴的种植园，会从此让所有的奴隶们一直都戴着铁项圈、串着铁链进行劳作和生活——比顿家族在这方面颇为宽厚，目前还没有做到这种程度。 以赛亚原本并不想冒这样的险， 可他没有办法。 他的恋人艾丽西娅是一个浅肤色的混血儿，容貌在奴隶中相当出色，身段逐渐长开以后，她在种植园里的待遇便开始跟其他的奴隶不同，不再需要参与集体劳作，也不必担心会被监工们轻易处罚，又或者是带到奇怪的角落里去， 比顿家族的成员对混血女奴隶不感兴趣，对此有兴趣的奴隶主却并不罕见，所以他们会把这样的奴隶送到拍卖会上，在她们最合适的年龄，以最佳的状态，换取最有价值的回报。 奴隶们的婚姻并不由自己决定，而艾丽西娅何时会被送走，连种植园里的管事都无权干涉， 可显而易见的一点是，以艾丽西娅如今的情况，这一天已经越来越近。 所以今晚， 可能是他们俩唯一的机会了。 以赛亚在昏暗的窝棚里，一边观察着月色，一边回忆着对方的嘱托： “几天之后，教会将为主教大人举行葬礼。这段时间整个里士满的上流社会，应该都会忙于交际，不少警方和奴隶巡逻队的长官也会参加，没有人会把精力放在奴隶们的身上。 “我们会在葬礼举行的前一晚安排接应。拿上这张‘车票’，及时抵达‘车站’，我们的人就会送你们离开福吉尼亚。” 奴隶们没有太多的个人隐私，太阳落山以后，大家都会按照窝棚的不同，彼此集中在一块， 有人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以赛亚今晚的异样，却没有发言询问，瘸腿的父亲也只是在吃晚餐的时候，把自己的那份多分了一些过来，告诉以赛亚“要吃饱”。 那是用猪内脏碎块和碾碎玉米煮成的糊糊，还有不少肉末，算是相当不错的一餐——种植园里奴隶们的食物供给都有定额，不够的部分，奴隶们只能通过自己种植作物和捕猎鱼类等进行补充， 由于不少种植园都彼此相邻，住在种植园里的管事、监工也有一定的人数，因此在他们凑着安排宰杀猪牛的时候，种植园里的奴隶们时不时也能轮着分到一些不受欢迎的内脏，又或者剔了肉的边角料，肉食倒也不算“稀缺”，尤其是在主人家举办过舞会之后，往往就是奴隶们肉食最丰盛的时候。 以赛亚本来想留一封简单的信件给父亲，可惜他会写的单词不多，父亲和母亲估计也看不懂，所以他只能把自己攒下来的东西都偷偷地放到了父亲的床下，打算临走之前再亲口跟他道别， 至于母亲，她和父亲一样腿脚不便……而且男女奴隶们并不一定能按照“家庭”居住，有时候只看“性别”，只能通过艾丽西娅代为转达，希望她的行动也能顺利。 上弦月爬到了树梢，窝棚里也开始有鼾声响起， 以赛亚悄悄地凑到了父亲的床边，轻轻地拍了拍，“papa……” “嘘！” 以赛亚的手腕被用力地握住，随即又放松，最后一把带鞘的土制匕首被塞到了他的手里， 父亲的手掌帮他握紧，在上边轻拍了两下，然后便推开了手，枕着麦秆背过了身。 告别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以赛亚拥抱了一下父亲的肩膀，才转身离去， 窝棚外是不甚明亮的月光，他在踩上去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目光却再次和父亲对视到了一块。 布满老茧的手掌略显干瘦，在半空中无声地晃了晃。 …… “已经找到那个侦探社的人了，他们有一辆马车是傍晚才出发的，最后进了一个种植园，是比顿家族名下的产业。他们似乎在那里逗留了半个晚上。” 蒸汽列车路线旁的开阔平地上，几辆马车和若干骑手汇合到了一块， 其中的领头人听完手下的汇报，既感觉稍微松了一口气，又不免有些疑惑。 比顿家族？ 那个韦恩持有柯里昂主教签署的特许令，勉强还能算是半个“教会的人”，可比顿家族却不应该出现在这件事情里， 他们在政界确实有些人脉，但要跟所有的南方牧师敌对，干涉教会的内部事务，那他们需要面对的，可就不会仅仅只是来自教会方面的压力了。 这不合理。 除非几位牧师的判断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个韦恩这时候带着人离开里士满，根本就与教会的事情无关。 正在思考间，稍远处又有人骑着马正在赶来， 马匹很快靠近，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因为那个侦探社里也都是非凡者，我没敢靠得太近，不过我刚才听到了有人在搏斗和喊叫的声音。而且刚才我看到他们停在一旁的马车又动了，感觉他们今天晚上还有行动。” 领头人的反应很快，“具体的方向和位置呢？我们分头围过去，这次绝不能再跟丢了。” 在场的都能算是本地人，对里士满周边的情况都很熟悉， 简单的示意图在地面上被迅速画出，领头人正要安排人员布置，旁边就已经有手下扭头看向了另外一侧。 一男一女两个黑皮肤奴隶，此时正在快步走近，男的那个稍微显得有点不安，“你们是来接应的人吗？” 说完，还伸出了一只手，握着一张看起来像是车票的纸片。 领头人的眉头一拧， 逃奴？！ (本章完) 第570章 追捕 第570章 追捕 “你看，我就说河流地形是有用的吧？大本营那边的竞技场还是过于单调了，换个环境你就打不过我了。” 侦探社众人一顿烧烤搞到半夜，此时正在准备返程， 利亚姆这会儿正在一辆马车的后边嘚瑟，旁边则是被倒吊着的桑德斯——打赌输掉的下场就是这样子的。 两人眼下都依旧浑身湿漉漉的， 主要是因为利亚姆玩得太脏，趁人不备就把对手往河里撞，还在水里拖着人不让上去，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水猴子战术。 桑德斯只觉得利亚姆吵闹，把脑袋撇向了另一边，还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你注意时间，差不多就行了，我待会还要给老板驾车。而且你是怎么扛住长时间倒吊的？我现在都已经头晕了。” “不急，伊妮莎小姐还在磨坊上边呢，而且琳娜小姐和艾玛小姐也还没回来。其实这种事情主要还是靠适应，以后多吊几次你就不头晕了。” 由于本来计划的项目是烧烤，所以今晚其他的探员们都没有打得太认真，不过莱恩因为没能成功把餐馆新招的雀斑妹带过来耍帅，出场率反而不低， 他的非凡能力可以往别人的脑海里注入“画面”，据说之前喜欢使用画报上性感女郎的画像，如今算是改了性子，把“画面”变成了餐馆里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的菜单。 反正今晚跟他切磋过的探员，一个个都差不多能把餐馆里各种食物和套餐的价格给背下来了， 连艾玛都学会了今晚才在探员们之间流行起来的新口头禅——“半磅汉堡12美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阵犬吠声突然在稍远处响起，密集且杂乱，引得众人纷纷扭头， 那是琳娜和艾玛刚才散步消食的方向，韦恩稍微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看看。 有琳娜在，韦恩倒是不担心会出事， 但今晚已经吃得够饱了，这动静听起来又像是猎犬发出的——没必要把人家养的狗打死，况且猎犬它也不好吃。 附近的几名探员顺势跟了上来，韦恩走过去的时候，小萝莉艾玛正在骑狗，琳娜叉着腰在旁边冷眼看着，一群猎犬则在围着她们叫， 几乎和韦恩同时赶到的，还有骑着马的种植园管事和几个监工，一个个身上都背着猎枪，对方的表情显得也很意外，赶紧就开口解释： “非常抱歉。有奴隶检举，说种植园里出现了逃奴。我们经过确认以后，现在正在追捕。” 这种事情韦恩还是第一次遇到，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探员们，一个个都默默地摇头， 于是韦恩回答得也很简单，“没出事就好。我们的人都没看到你说的逃奴，可能是往别的方向去了。”说完还示意艾玛把狗放开。 “感谢您的告知。”管事在马上稍微低了低头，正准备继续赶路，然后又勒住了缰绳，“我记得您经营的是侦探社，不知道寻找逃奴的委托，您这边接吗？” 韦恩倒是知道有些赏金猎人会专门干这类事情，毕竟这年头协助奴隶逃跑的人，罚金起步价就是500美金， 帮忙找回一个奴隶，一般至少能获得200美金的酬金，有些奴隶的价值还得另算。 具体的酬金数额，主要看委托的人是谁，比如说种植园管事给出的委托，那酬金就不太可能会比雇主扣他的薪水多。 不过韦恩对这种生意就不太感兴趣了，既不会去主动“放生”，也不打算靠抓捕赚钱，真遇到了可能还顺手帮一下，但错过了也不觉得自己欠了谁的， 于是他果断拒绝，“这不在我们侦探社的业务范围之内。” 管事没有继续争取：“那打扰了。我们还得继续追捕，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完，一个监工手里的鞭子一挥，那群夹着尾巴的猎犬便立刻四散跑开，马匹们也跟着管事去了。 琳娜还在旁边逗趣，“种植园里的工作，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烦。” “我告诉过你的嘛，做生意哪有简单的。” …… 小插曲结束，三辆马车很快出发， 由于有探员留下来过夜，所以返程的人数反而变少了。 伊妮莎一路看着窗外，“我刚才在风车上边发现，有人在远处观察我们，但不清楚是不是种植园里的人。” 琳娜和艾玛两个金发小妞整齐地打了一个哈欠：“会不会刚才那个管事说的逃奴？说不定人家是担心会被我们察觉。” “不太像。”伊妮莎微微摇头，“对方观察的时间不算太短。如果是逃亡状态的话，不应该逗留那么久，看一眼就该赶紧继续赶路了。” 韦恩略一联想，首先便往“糟糕”的方向猜， 喵的，都离开里士满的市区了，居然还有人找上门来？ 他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本地特工组织的人？” “不清楚，不过我们好像可以试试。” “怎么试？” 伊妮莎的下巴往窗外抬了抬，“那边好像就有人在跟着我们。” 韦恩瞅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似乎还真的依稀有火光在移动，速度还不算慢，像是那种带着罩子的马灯只照路， 车厢里的隔板被敲了敲，“下个路口换个方向，先不急着回去。顺便跟其他人也说一声，待会可能要分头行动。” “是！”桑德斯在外边应道。 车速稍微放缓，之后又重新恢复， 半夜在野外玩跟踪，难道就不怕遇到鬼么？ 也就马车现在不是“四驱车”的配置，不然撵着对方跑都行。 …… 另一边， 一个监工骑着马，靠近了种植园里的管事，“头儿，猎狗在河边发现了新鲜的马蹄印，蹄铁上的钉孔位置和我们种植园里的不同。” “该死！还有人接应。”管事咬了咬牙，“可能不是单纯的逃跑。说不定是偷奴贼，或者又是那个混账的‘地下铁路’。” 猎枪被管事端在了手里，“顺着方向追！普通奴隶也就算了，混血女奴很值钱，要是找不回来，我们就都等着被解雇吧。” (本章完) 第571章 冲突 第571章 冲突 韦恩他们对附近这一带的情况不算太了解，好在今晚的天气还算晴朗，倒也不会丢失方向， 马车顺着道路一直走，遇到岔道先后拐了几个弯，差不多算是绕了个圈，而一直跟马车伴行的家伙依旧还在，基本就可以初步判定为“跟踪者”了。 “来路不明的人”和“明确的敌人”多少还是有点区别， 东海岸的整体治安毕竟不像西部那样，随便就能遇到匪帮，如果对方只是奉了谁的命令简单跟踪的话，抓起来或者打一顿就行——这边的“小妖精”大多都有后台，本人倒未必都有行凶的心。 所以韦恩这边摆弄好了武器，暂时并不打算开第一枪，三辆马车的间隔已经悄然拉开，打算来个“请君入瓮”。 “砰！砰！砰砰！” 意料之外的枪声响起在了更远处，并不来自被发现的跟踪者，感觉也不像是冲着韦恩他们打的， 琳娜往那边探了探脑袋，“过去看看？” “可以，反正也不远。” 驾车的桑德斯得了指令，马车便开始偏离道路，在平地上往那边直线赶去， 枪声一开始还算零星，接着变得密集，之后的间歇便逐渐放缓。 伊妮莎的经验丰富：“似乎是遭遇战或者伏击战，而且已经快分出胜负了。” 韦恩也是这么觉得的，正打算敲隔板让桑德斯加速，免得凑热闹都看不到第一现场， 然后还没动手，马车的车速就已经开始放缓了。 什么情况？ 有马蹄声踏着草地由远及近，韦恩半推开车门往外一瞅，却看到是种植园里的管事和一个监工正迎面赶来， 对方估计也认出了驾车的桑德斯，对着这边在那叫喊：“快跑！有邪灵！” 这下连伊妮莎都似乎开始感兴趣了，身体跟着就挤了过来，再加上琳娜和艾玛，车门都差点被挤开， 等双方接近、停稳，韦恩他们就利索地下车围了上去，“说清楚点，是什么样的邪灵？” 管事这会儿还在马背上喘气，稍微有点语无伦次：“我们以为是偷奴贼，但其实是邪灵。他们绑了我们种植园里的奴隶，我们开枪，他们是打不死的，伤口还会长出东西来，我们的人都有好几个被打下马了。” 韦恩勉强听懂了，猜测对方应该是遇到了非凡者，半拉半扶地搀着对方下马，“没事了，你们先到马车上休息，我们过去看看。” “不要去！他们真的是打不死的！” “放心吧，我们是专业的。” “真的，韦恩先生你相信我！” 也不是不相信你啦……我这不是想骑你们的马过去确认情况嘛。 安抚着管事把他给扶进了车厢里，另外一个同样心有余悸的监工看管事没有反对，便也跟着上了马车， 留琳娜在这边坐阵，韦恩和伊妮莎先后上了马，就朝着依旧还有零星枪声响起的方向去了。 感觉都还没赶到第一现场，韦恩便看到一个应该也是种植园监工的人，此时被一个“树人”给扑倒在了地上， 监工手里的猎枪似乎才刚刚开过，已经被树人一个连枝带叶的“大逼兜”给拍得飞了起来，在半空中还打着旋，树人则好像中了枪，在原地晃了晃“树冠”，另外一边的“手臂”还正在往上抬。 “砰！” 栓动步枪的声音听起来比猎枪更猛，树人要打别人脑袋的枝干应声而断。 暴怒声、惊慌声、还有持续冷静响起的枪声， 监工喊叫着在草地上四肢并用地往后爬，“树人”看着挺唬人，其实也没有多厉害，一条腿中了枪，愤怒地倒在了冲过来的半路上，一巴掌直接把树枝戳到了草地里。 韦恩稍微上前，伊妮莎端着枪在后，左轮手枪的枪口抬起，隔着安全距离指到了对方的脑门上——其实韦恩也不确定，这玩意似乎连“脖子”都没有，只能选了个“看着像”的位置： “你如果还有理智的话，就给我变回去。你显然防御不了猎魔子弹。” 回应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方向赶来，“等等！你们是驱魔师？我们也是教会的人。他现在受了伤，在恢复之前不能解除状态。” 简约线条的视野环视周围，韦恩稍微侧了侧身体，“证据。” 对方身上的服饰并不属于修士，脖子上也没有牧师穿便服时用于标识身份的那个“圈”， 但那人看起来还算配合，双臂半举着慢慢靠近，“我身上没有证据，不过我可以跟你们到城区里的教区教堂，那里有人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 “双手放到脑后，站住别动。我们需要先确认现场。” …… 在附近大致查看了一阵，除了刚才那个监工，地上的“树人”跟他的同伙之外， 还找到了两个被绑起来“搭”在马匹背上的奴隶，以及三具尸体和一群死狗。 结合管事的说法和现场的状况，基本可以初步还原出整件事情的过程—— 种植园里的管事和监工们跟着猎犬找到了这里，遇到了这两个带着奴隶的家伙，奴隶是被绑起来了的，符合管事所说的“偷奴贼”描述， 也许是为了制止他们继续逃走，冲突发生，马匹中弹倒下，那个树人应该也中了枪，然后便是双方缠斗。 唔…… 这种案子想定性还挺麻烦…… 感觉应该是比顿家族的种植园管事那边先开了枪，那“树人”就算是正当防卫，这年头防卫稍稍过当，是很容易被陪审团理解的， 但两个奴隶又显然并非是自愿跟着他们离开，如果以偷盗而论的话，财产受损在前，那种植园那边反而才是正当防卫的一方，眼下还被反击打死了人，“树人”他们就得罪加一等。 可偏偏他们俩又好像是教会的人，说教会的人去偷奴，也不符合此时美利加民众的朴素认知。 而且自己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到底是“公共地界”还是谁家的“私有土地”也不确定， 前者会涉及到“故意杀人”之类的条款，后者则可能涉及其中一方的无限防卫权，也是能直接左右判决的基础条件。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阵，决定还是把两拨人都打包送到警察局去， 至于跟非凡者有关的部分，教会应该会主动处理，用不着自己操心。 刚愉快地做出了决定，只听见“救——”的一声，稍远处一个小火球升空，接着便“嘣”出了一朵红色的烟火。 韦恩瞳孔一缩，这是侦探社默认的遇袭信号。 那边出事了。 (本章完) 第572章 指控 第572章 指控 “老板，‘震荡’和‘鲸油’受了伤，对方曾经有过集中增援，但最后跑了几个人，剩下的都已经抓住了。” 把树人和他的同伙“固定”在原地稍微了一点时间，韦恩和伊妮莎不是第一拨赶到烟火方向去增援的，琳娜和桑德斯他们过来得都更快一些， 所以等韦恩他们抵达的时候，“战场”距离焰火升起的位置已经偏离了一段距离，事情也进入到了收尾阶段，莱恩直接就过来汇报情况了。 现场多了一辆马车和几个俘虏，此外还有两三匹马，因为彼此动了手，所以他们此时的待遇不算很好，都整齐地趴在地上摸着后脑勺， 能摸后脑勺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情况应该比旁边那两位干躺着的要好——应该还没死，毕竟死人没必要再被绑起来。 韦恩走到一溜伏地魔跟前，低头问道，“是谁派你们过来的？” “我们是……”其中一个“伏地魔”稍微仰起了脸，可话头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你把我们送到警察局吧。” 送警察局？那就是“本地人”了呗。 “按照柯里昂主教生前签署的手令——提利尔牧师也对此进行过确认——我目前在福吉尼亚州对野生非凡者有一定的处置权。”韦恩说着，还扭头跟莱恩确认了一下，“他们都是非凡者对吧？” 莱恩点头给出了肯定答复，“伏地魔”里刚才说话的那个家伙则赶紧补充：“我们不是堕落者！” 主教的名字辨识度太高，韦恩本来是故意提了一嘴提利尔牧师的名字，想试试他们会不会对本地教会的成员感到陌生，接下去可能还会无意中提一下沃尔特先生的名字，探探他们跟本地特工组织的关系， 但“堕落者”这个称呼一出，对方的身份就可以初步确定了。 韦恩不觉得今晚的事情是个简单的“误会”，他对探员们的行事风格大致心里有数，至少在合伙人们就在附近的情况下，就算要动手，也是把人堵起来之后等对方反抗了再回击，不太可能触犯侦探社的处事原则去主动生事， 所以这帮人先是跟踪，又是先动手，要还是教会里的人，反而会比来自本地的特工组织更麻烦。 主教的位置即将正式更替，教会不久前刚出了“结社叛乱”的事情，韦恩哪怕不清楚其中的内情，单看汤姆·哈根避而不谈的态度，就知道水挺深， 韦恩在某种意义上跟汤姆·哈根的成分其实差不多，有样学样，自觉地便也想暂时“低调做人”，宁愿把精力先放在码头区那边，也不乐意掺和到教会的内部派系斗争里头。 于是他就懒得继续往下问了，回头查看了一下“震荡”和“鲸油”的伤势，不算太重，及时医治的话不至于会成为旧伤， 那便干脆像那个“伏地魔”说的那样，全都送去警察局算了，回头看看提利尔牧师会怎么处置。 搞定了这边，韦恩回到马车上，就开始安抚种植园里的管事和监工， 他们今晚看到了那个“树人”，而按照教会和驱魔师协会的惯例，关于非凡者的事情是不应该让普通人知晓的，所以韦恩走的也是“忽悠”那一套： “我们在刚才那两个人的身上发现了致幻剂，你们可能是不小心吸入了烟雾，产生了幻觉。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邪灵’。” “真的吗？” 看管事的表情，似乎觉得这有点难以置信， 但或许是看在韦恩是受到比顿家族礼遇的客人的份上，又或者是觉得像韦恩这样能上报纸的大侦探应该不会乱说话，他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他们用的致幻剂会留下副作用吗？” 韦恩只能顺着继续瞎编，“也许暂时还会有残留，不过只要好好休息，应该很快就会没事了。” 伊妮莎在驱魔师协会里待过，应付起来更加熟练：“实在不放心的话，待会到警察局里录完口供以后，我们可以把你们送到教堂去向牧师们寻求祝福，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管事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连连点头，“这样最好，我觉得我现在就很需要圣灵的指引。” 说完了跟自己的身心健康直接相关的事情，管事的注意力随即就回到了刚才那两个人的身上：“韦恩先生，那两个偷奴贼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两个家伙也说自己是教会的人，估计和外边正在被打包的这帮人不是同行就是同伙， 韦恩略一思忖，“等下都一块送到警察局去吧。” “我们种植园的奴隶呢？”管事继续追问。 韦恩不是很确定，“如果警方确认无误的话，应该会让你们带回去？” “这样就好。”管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接着又问，“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们吗？想要确认一下他们现在的状况。” “请便。” “非常感谢！” …… 城区里不让骑马，马匹们便在马车后边连成了一串， 管事和监工们随后都挪到了探员们坐着的马车上，守着两个奴隶寸步不离，至于原本该坐在那些座位上的探员，则上了刚被缴获的那辆马车，在里边看着俘虏。 到了警察局之后不久，种植园和被俘虏的这两拨人就都炸了， 管事跟两个奴隶聊过以后，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情况，对那两个“偷奴贼”提出了更严厉的指控：“他们是那个‘地下铁路’组织的人！协助奴隶逃跑的惯犯！我们种植园里的奴隶可以证明。” 而被俘虏的那边，也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尤其是直接跟管事们发生了冲突的那两位：“你这是污蔑！明明是你们莫名其妙地突然对我们发起了袭击，我们当时属于正当防卫！” 福吉尼亚州是允许奴隶制存在的，或者更准确地说，由于奴隶主们在福吉尼亚州各界都占据了较高的地位，所以“协助逃奴”事实上是重罪，打击力度比针对普通杀人犯的都大，能直接关系到警局能够获得的捐助费用和警员待遇， 这个指控一出，不止是负责接待的警员认真了，警局里不少警员也闻讯赶来，仿佛像是遇到了什么大案要案。 警员们一开始还有点不敢轻易下判断，但随着一张显然来自“地下铁路”组织的“车票”，在原本是“树人”的那个家伙身上被翻出， 而那个男性奴隶又交代了他们今晚的逃亡计划，确实是要在“地下铁路”组织的接应下离开福吉尼亚，口供和那个被分开审讯的漂亮混血女奴完全一致。 有人证、有物证、有口供、有指控方，“伏地魔”里的带头的那位仿佛整个人都麻了：“我们是教会的人！我要申请辩护！” 管事这会儿则义愤填膺，“闭嘴吧，偷奴贼！竟然还敢污蔑教会！牧师们从来都不支持你们这帮可恶的‘地下铁路’分子，你们就活该下地狱！” 那伙不知道到底属于教会哪个部分的家伙，在警局里自然都不敢使用非凡能力，两拨人在等候被保释或者被关押的铁笼子里，就只能隔着栏杆互相对骂， 韦恩也没料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一幕，临走前还稍微看了一会儿热闹。 作为今晚的“目击者”和“当事人”之一，他在警察局这边算是“老熟人”了，待遇相对比较好， 因为警长知道韦恩今天大概会参加主教大人的告别仪式和葬礼，很快就在办公室里完成了他这边的笔录，还让韦恩帮忙确认了一下双方所说内容的真实性。 韦恩当然更倾向于比顿家族那边，哪怕是有些自己并不确定的内容，也愿意帮人家往“相对客观”的方向带， 最后侦探社还留了利亚姆和一辆马车下来，免得比顿家族没人来接，管事和监工们只能自己走回去。 琳娜和艾玛还有点不想离开，“再看一会，感觉他们就要开始互相扔东西了。” 韦恩则伸手扯着这两只，“走啦。天亮之后还得去大教堂呢。” “我又不去。” “马车不够，那你自己走回餐馆？” “切。”琳娜一步三回头，顺便还聊起了题外话，“我之前还没发现，混血的女奴其实还挺漂亮的。” “漂亮的肯定是少数啦。你喜欢？要不要考虑买一个当女仆？” “唔……很贵的吧？” “你还真考虑啊？！” (本章完) 第573章 嫌疑 第573章 嫌疑 按照圣灵信仰的定义，生命走到尽头的虔诚信徒们，将会“蒙恩进入天国、回归圣灵的怀抱”。 所以信仰者们的葬礼风格，是不主张“过于悲伤”的。 被提倡的主基调，叫做“缅怀”和“思念”。 如果不是对方的亲朋好友，却又跑到别人的葬礼上去大肆哭哭啼啼，没准反而会引来别人的冷眼相待， ——咋的？你是信仰不虔诚、觉得天国不存在，还是在暗示死者没资格抵达天国？ 当然了，显得太开心也同样不行， 毕竟人类喜怒哀乐的原因大抵类似，而圣灵信仰的教义，又并不禁止亲友们在葬礼上打人。 因此当韦恩和伊妮莎先返回了一趟餐馆，接着再抵达大教堂时，这边的氛围整体都显得安静而肃穆， 修士们大多一身黑袍，缄默不语，而负责在大教堂里站岗的守卫们，甚至还穿上了看起来带点古典味道的全身铠甲，多少有点“梦回中世纪”的味道。 彼此熟悉的人们，也不会像平日做礼拜时那样，见面之后把时间在彼此问好和寒暄上， 一个个都保持着看起来“失落”或者“低沉”的状态，顶多互相对视一下点个头，连必要的交谈，都会自觉地保持简短。 按照美利加的风俗，亲朋好友们参加别人的葬礼，通常也是需要“被邀请”的，一般不管饭也不管住，顶多安排一些简单的食物， 而到了主教这样的级别，便没有必要再具体进行邀请了，属于“全城的人都知道葬礼会在哪天举行，你不来有的是人来”的情况。 这会儿大教堂的附近，便被自发赶来的信徒们围得人头满满， 不过属于福吉尼亚各个小教区的普通信徒，都会自觉地只在大教堂外边“观礼”，参与对主教的共同缅怀，而不会进入到大教堂里。 理论上，大教堂会像平日里做礼拜时那样，平等地接待每一位前来参与告别仪式的信徒， 可大教堂能容纳的人数毕竟有限，而信徒们在圣灵面前人人平等，并不等于信徒们彼此之间也“地位平等。 于是久而久之，很多惯例便默默出现，如果有普通信徒认为自己应该进去，比如说曾经受到过主教的告诫和指引、人生因此被救赎之类，那其实在里边座满以前，也不会有人进行阻拦，甚至不进去还不太好， 这方面全凭自觉，但要是没有足够的理由和“故事”，一般信徒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在这种时候，进去跟富豪或者各界名流们抢座位——贸然闯入某些圈子，当时或许没事，过后却往往是需要支付代价的。 就像灰姑娘要是没有魔法帮助，那在参加完王子的舞会之后，追究她责任的也许并不是王室，而是她的后妈和姐妹们。 韦恩则属于“不来就不太好”的类型，之前获得过柯里昂主教的特许令，又来过大教堂这么多次，和大教堂里的不少修士都算是混了个脸熟， 今天要是不出现，万一有人念叨起来，那他和侦探社的风评估计就会被扣大分。 毕竟参加过了这么多次舞会，韦恩对于上流社会人士们传播小道消息的能力，已经完全充满了信心， 再考虑到侦探社和本地特工组织的关系，说不定这种事情某天被登上报纸都有可能，那自己到时候没准就变成“忘恩负义的大侦探”了。 在守卫和修士们无声的注视下走进祷告大厅，颇为宽敞的空间里，此时近半的座位上已经有了人，还没坐定的人们则在尽快寻找合适的位置， 韦恩今天选择低调，便和伊妮莎挑了个后排角落的座位，老实地坐过去低着头，等待告别仪式开始。 …… 此时在祷告大厅前排属于教会牧师们的座位上， 一位牧师被另外一位牧师轻拍了一下手臂，前者很快会意，之后便沉默起身，跟着后者从大厅的前侧门走出，穿过走廊，进入了偏厅旁一个目前无人的房间里。 “派出去的那些人，终于有消息回来了？” “他们全都被那个侦探社给抓住了，现在都在警察局里。” “警察局？”前者微微皱眉，随即舒展，“那个韦恩倒是还知道分寸，至少没有把事情闹得无法收场。安排人去把他们领出来就行了。” “恰恰相反。”后者摇头，“他设置了一个圈套，我们的人现在被几个种植园里的监工指控是‘地下铁路’的偷奴者，甚至还有两个奴隶和‘车票’作为证据。没有南方人会容忍这种事情，他应该就等着我们去领人，计划要把我们全都找出来、牵连进去。” “种植园里的监工？想办法让他们闭嘴。没有指控者就不会有案件，这点小麻烦还伤不了人。” 后者回应的言语没有起伏，“那些是比顿家族的人。” “比顿家族？！他们也站到那边去了？” “暂时还不清楚，那几个监工据说都是普通人，有可能也是被那个韦恩给利用了。但无论比顿家族有没有参与，他家里的那个维多克都是军方的非凡者，有些手段恐怕不能直接用在他们的人身上。” “……”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地下铁路”协助逃奴的事情在南方时有发生，不少承受过损失的庄园主们光是提到这个名字都会咬牙切齿， 偏偏“地下铁路”又是个不成体系的松散组织，成员们都是受到蛊惑而自发参与的，有些甚至还愿意为此提供无偿资助，历年来从夫人、小姐到学者、劳工，什么身份和阶层的人都有。 由于几乎无法证伪，所以一旦被怀疑是“地下铁路”的成员，嫌疑便往往很难洗刷干净，奴隶主们宁可把有嫌疑的人全都排斥在外，也不愿意放过其中的任何一个， 比顿家族在政界还是有一些声望的，他们发出的声音，往往能很快传遍整个里士满的上流社会——手下的人被指控是“地下铁路”的成员，那想办法去解救他们的人，又会被怎么看待？ 稍微过了一会儿，前者才“呵”了一声： “之前获得过柯……那一位支持的人并不少，但没有几个能出头的。现在连汤姆·哈根都识趣地赶紧离开福吉尼亚了，而那个韦恩依旧还敢继续待在里士满，做事情果然足够狡猾和歹毒。” “现在怎么办？以比顿家族和市政厅的关系，估计已经收到消息了。有当年沃尔特的事情在，他们很可能不会卖这个人情给我们。说不定还会趁机闹起来。” “暂时先别去领人，找机会确认具体的情况，至少要等选举仪式结束之后再说。呵呵，想通过这种办法让我们被公开敌视，他也不想想，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南方人。” (本章完) 第574章 告别 第574章 告别 空灵的音乐伴随着唱诗班的吟唱响起， 汤姆·哈根提过的那位负责主持仪式的乔纳森·克朗兹主教，率领着一众陪祭缓步走到了圣坛前。 神职人员们在各类庆典和仪式上的时候，看起来往往最有“神性”，那位主教也不例外，身上冠冕、圣带、祭披、权杖一样不少，气派得确实宛如圣灵派遣到世间的代行者。 如果抛开那些繁复的细节，其实主教的告别仪式，在流程上和普通信徒们的也大抵相同， 主持者带领着众人祈祷、读经、共唱赞美诗，然后由提利尔牧师作为代表，进行追思演讲，回顾柯里昂主教的生平事迹、卓越品质以及信仰旅程， 之后则重新由主持者进行祷告，为逝去的柯里昂主教祈愿，为众人祈求圣灵的慰藉和指引。 不得不说，圣灵教会在带动情绪方面还是有一套的， 在庄重而肃穆的氛围中，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连韦恩的思绪都受到了感染，进入到了一种缅怀和思念的状态中，祷告大厅里更是有不少夫人小姐已经抽泣了起来。 等主持者手持着金薰炉、绕着柯里昂主教的遗体完成祝福和道别，属于柯里昂主教的权戒被庄重地凿上三角刻印当众销毁， 裹尸布在棺椁里被正式合拢，棺盖上彼此交错的边条被浇上金色的火漆、盖上圣灵徽记，告别仪式才算结束。 灵柩在浩荡的仪仗队伍中被守卫们合力抬起，由肃穆的修士开道，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出大教堂，接受外边诸多信徒最后的瞻仰和送别， 仪仗队伍有被安排好的送别路线，离开祷告大厅以后，教会的神职人员们还需要护送灵柩在里士满的城区里走一阵，但路线的终点其实就在大教堂后边的墓园里，最后埋葬在历任主教的墓地旁。 由于距离不算太远，外边的路况此时又不允许驾车通行， 在大教堂里参加告别仪式的信徒们无论贫贱富贵，都需要步行前往，等待最后的安葬完成，整场葬礼才算结束。 韦恩和伊妮莎跟着众人一道，簇拥着灵柩走出祷告大厅、目送着仪仗队伍暂时走远，然后便跟着人流往墓园的方向走去， 比顿家族的祖孙三代，本来是走在人群较前边的，这会儿那位“比顿爸爸”却驻足在了人流之外，等韦恩走近之后，才重新开始迈步，并且压低了声音：“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队伍里人头攒动，全都是里士满的各界名流，韦恩便也说得简略，“正巧遇到了一伙偷奴贼，我们就跟管事和监工们一块，把人给送到警察局去了。” 比顿爸爸接着问：“我听警察局长说，按照你签署确认过的笔录，他们是‘地下铁路’的人？” 韦恩赶紧解释，“这是那两个奴隶说的。不过在他们身上确实搜到了‘地下铁路’的‘车票’，我只是确认了自己看到的事实。” “地下铁路？！那帮混蛋又开始犯罪了？！” 旁边一位绅士直接就嚷嚷了起来，这个名词在南方似乎真的很有影响力，人群中不少目光都闻声望了过来。 韦恩不认识这家伙，但比顿爸爸显然认识对方，对此稍作回应：“我的一个种植园里，昨晚有奴隶逃跑，现在怀疑就是他们做的。” 如同石子被掷入水面，周围已经开始关注这边的绅士和夫人们，都迅速被这个话题带出了涟漪， 类似“跑了几个？”“抓回来了吗？”“有没有内应？”之类的问题，突然就齐刷刷地砸了过来，他们看韦恩还有点脸生，目光便集中在了比顿爸爸的身上。 “劳您费心。奴隶已经被抓回来了，没能成功逃走。” “目前我知道的逃奴一共两个，其中一个是混血女奴。”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我也还在了解情况。” 这会儿能出现在人群里的，虽然身家和地位依旧有区别，但总体而言，人均财富应该不会在韦恩之下，瞬间成为焦点的比顿爸爸，也不得不按照交际礼仪，依次回应他们的问题， 由此带出来的其他问题还不少，眼看着有些人越凑越近，想要走到比顿爸爸身旁直接跟他交流，韦恩和伊妮莎作为当事人，反而只能默默闭嘴，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悄悄地让出位置来。 然后原本还算是沉浸在悲伤和沉默主基调中的人群，便在行进中渐渐私语声不断， 谈不上“热闹”，但至少也是学院里“教授们走进教室前”的那个级别。 …… 下午，共同沉默着注视灵柩入土以后，葬礼的正式流程全部走完，气氛便相对不再那么肃穆了， 人们可以依次带着鲜，走到墓前进行世俗意义上的“祭奠”，而“等待中”和“已经完成告别”的人们，则可以向神职人员们寻求指引，或者彼此说说话。 如果是普通人的葬礼，这个环节一般是用来让人们宽慰家属和准备告别的， 但主教的去世属于“蒙恩”，教会的神职人员也不需要人们来宽慰，就开始可以逐渐分批离去。 韦恩和伊妮莎这会儿倒是再次看到了奥维莉娅小姐，一身保守的黑色礼服，和一堆夫人太太待在一块，不过离得太远，只能隔着距离打个招呼，没什么机会说话， 比顿爸爸的交际不停，没有再找过来继续询问，反而是他儿子维多克·比顿凑了过来，“葬礼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韦恩实话实说，“我们侦探社现在开了两个办事处，负责蒸汽列车路线的安保。葬礼结束以后，一部分探员可能要过去。我还要继续完成学业，会留一些人手在里士满，在码头区进行一些廉价肉食的推广。估计到时候会在里士满和乔治伯格之间来回奔波。” 维多克·比顿略微有些疑惑：“保护蒸汽列车路线和推广食物？你不抓紧时间去狩猎野生的犯罪非凡者吗？” 原来他想问的是这个啊…… 按照柯里昂主教当时在“小会”上透露出来的意思，福吉尼亚州需要提前进行内部清理，积攒力量以应对可能从旧大陆渗透过来的一些非凡者， 但对于韦恩而言，如今事情的优先级却已经不太一样了，比如说等提利尔牧师正式成为主教以后，韦恩就无法确定侦探社最后会不会成为“被清理”的一员。 眼下当然还是安全的，至少提利尔牧师给了名单过来，还需要侦探社继续破案， 不过“狡兔死、走狗烹”又不是什么新鲜事，相比可能的“升职加薪”，那肯定还是确保自己不会亏本更重要。 “我们侦探社暂时人员有限，有些事情只能一步步地来。目前还是先保证能正常运转。”韦恩反过来就开始探消息，“你那边最近有什么计划？” 对方倒也没有隐瞒：“民兵指挥官已经进行了授权，我将会到福吉尼亚的各郡，参与负责检阅当地民兵的训练情况。如果有发现的话，我会逐步进行清理。” 有关系的人做起事情来就是方便，可惜这条路不是谁都能走， 韦恩没有太羡慕，“那祝你行动顺利，得偿所愿。” “你也一样。” 两人分开之后，维多克·比顿回想着韦恩的态度，不由得思忖了起来，“码头区……” (本章完) 第575章 号外 第575章 号外 葬礼在日落之前完成，信徒们可以直接参与的部分到此结束， 但对于关注教会的大多数人而言，属于神职人员们的重头戏，或许才刚要开始。 因为早则今晚，迟则明天，便是牧师们对本地新主教的“内部选举”， 反正过来主持仪式的外地主教不可能长期在里士满逗留，他更重要的任务，还是代表教会，完成新主教的按立典礼。 韦恩在这方面早已经被剧透过了， 返程的时候顺路买了一堆报纸，他看都不看一眼那些介绍和推测“新主教可能人选”的报道，就等着一切尘埃落定，然后侦探社再按部就班行事。 「州政府发布行政命令，福吉尼亚各郡民兵训练模式将出现重大变化。」 这应该就跟维多克·比顿刚才说的事情有关，美利加的管理模式类似洋葱，一层包一层，上级或许不能直接穿透到下级，却可以通过法律和行政命令，在权限范围内进行约束， 尤其是一些涉及到预算拨款的项目，想拿钱就都得老实配合，效果有时候比行政禁令都立竿见影。 「斯科特案最新进展！案件已被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 这个案子是南方人颇为关注的热点诉讼，属于在学院里被提起，都很容易引发论战的那一种， 案件本身倒并不复杂，争的是“一个在自由州获得自由身的奴隶，当他再次返回自己出生的奴隶州时，到底是‘依旧自由’还是会‘变回奴隶’”。 支持者们认为自由是一种天赋人权，奴隶的状态仅仅基于契约，但反对的声浪显然更大，毕竟这个口子如果一开，那《逃奴法案》可能就从此名存实亡，奴隶们可能从此只要逃到自由州就彻底安全，涉及到的是实打实的利益， 反正“自由”和“蓄奴”，如今都是被写在美利加宪法里的事情，要不是那位奴隶最初发起诉讼的地方在北方，这个案子恐怕连上法庭的机会都没有。 「虚假的大侦探？韦恩·康斯坦丁涉嫌学术造假引发争议。」 ？？？ 我特么连学术论文都没写过，造个屁的假啊？ 抖起报纸认真一瞅，原来是有记者拿着关于指纹的事情，到学院去进行事实核查了， 学院里有不少教授都表示自己进行过相应的研究，但就事论事，确实没有任何成文的学术成果被发表过。 写报道的家伙还努力带节奏，说韦恩这是在欺骗大众、愚弄法庭，表示连侦探社之前参与过的案件，民众们恐怕都有必要重新进行审视。 喵的。 韦恩对指纹相关的理论很有信心，有事实作为基础，相关的言论其实很容易就能驳斥，毕竟人们真的很难拿出反例来， 可这年头要在报纸上进行辩驳、澄清，实打实的都需要钱，这篇报道要是引起大众关注的话，涉及到侦探社的信誉基础，韦恩这边就有必要发声回应。 虽然应该不多，但那些都是朕的钱。 韦恩往报道署名的位置瞟了一眼，你特么要是也被黑帮分子给偷偷做掉了，那我肯定不帮你翻案。 没想到第二天的上午，韦恩就被自己给“打脸”了。 到餐馆这边来进行调查的警员还算客气，“韦恩先生，请问你认识斯科特·汤普森吗？” 就是那个在报纸上带节奏的小瘪三嘛， 韦恩实话实说，“不认识，但我看过他写的虚假报道。” 负责问询的警员微微点头，从同伴手上要过了一份报纸，已经被折在最上边的，就是韦恩昨天看过的报道： “他的尸体今天早上被人发现了，死状很惨。卧室的墙壁上还被人蘸着血写了大字，单词是‘骗子’。 “我们已经去过了报社，他最近两个月写的专题报道都没有被采用，只能协助其他同事对稿件进行润色，处在被解雇的边缘。只有这一篇获得了版面。” 韦恩心念一转，很快就明白了警员想要表达的意思， 卧槽，那家伙是哪来的扫把星啊？！ 昨天才刚发表关于自己的虚假报道，今天就死给你看， 莫名其妙地就要溅别人一身血是吧？ 韦恩把报纸往回推，“我也是刚知道他的死讯，而且这件事情跟我并没有直接关联。虚假报道而已，只需要简单澄清一下就能解决，我没有要直接针对他本人的动机。” 警员小心地搓着手，态度依旧客气：“我们尊重您的看法，不过按照流程……” 韦恩了然，自己去里士满的警察局也算熟门熟路，“我跟你们回去做笔录。” …… “感谢您的配合。但在案件调查期间，我们可能随时有情况需要向您了解，希望您暂时不要离开里士满。” 负责做笔录的警长，最后一路把韦恩给送到了警察局的门口， 韦恩目前顶多只能算是“有作案动机”，连“犯罪嫌疑人”都够不上，所以都不需要保释，录完口供就可以走人。 警长的话虽然听起来没啥强制性，实际上却不得不遵守——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案件调查期间经过提醒却依旧擅自离开当地警方的管辖范围，在这个年代是有资格直接被送上通缉令的， 警察局这边大概也看出了这个案子有猫腻，别说警察局长了，连老熟人威廉警长都没露面，估计不是避嫌就是要等着看后续发展。 被推出来的这位警长年近六十，凭借在市政府系统里多年的工作资历，才累积升迁到这个职务，之前负责的是警局内务，压根就不参与案件调查， 韦恩觉得自己大概是指望不上这一位了，侦探社来查都靠谱一点。 “自证清白”的公信力当然会大打折扣，不过委托私家侦探代为寻找案件真相，也不算是太出格的做法， 就是这样会稍微有点麻烦，找出来的证据必须足够过硬，才会被陪审团采纳。 当天傍晚，就有报童带着报社加急印刷出来的“号外”沿街叫卖， 报纸是有期号的，所谓“号外”，指的便是被报社额外增印出来的内容，不在期号的范围之内——通常只有可能被广受关注的大新闻，才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教会那边不出所料，提利尔牧师被选举成为了福吉尼亚的新一任主教， 从各地赶来为柯里昂主教送行的信徒们，如果尚未离去，明天便能去大教堂见证新主教的按立。 被报童一块兜售的，还有一些已经被印刷出来的当日新报纸： 「单就目前调查到的线索，韦恩·康斯坦丁本人，似乎并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甚至警方都能成为他不在场证明的一部分，因为在案发的前一天，这位大侦探才刚刚协助逮捕了一伙偷奴贼。 「但作为业务精湛的大侦探，韦恩·康斯坦丁显然熟知警方的办案流程，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让自己的犯罪行为无法被抓到破绽。更关键的是，也许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要知道，这并不是韦恩·康斯坦丁和他的侦探社第一次受到公众质疑。之前在乔治伯格，就出现过韦恩侦探社胁迫市民撤诉的传言。 「笔者不禁要问，他真的无辜吗？所谓的‘侦探社’，会不会是一种更新型的黑帮？」 好家伙， 搁着给我卡bug是吧？ (本章完) 第576章 谢礼 第576章 谢礼 发现对方居然已经在报纸上开始卡bug之后，韦恩干脆就选择了摆烂， 第二天去大教堂参加了新主教的按立典礼，见证“提利尔牧师”变成“提利尔主教”以后，韦恩到警察局提前报备了一声，然后便带着探员们到比顿家族借用的磨坊那边搞团建。 说是“摆烂”，其实也没有摆得那么彻底， 按立典礼的基调是“庄重而喜庆”的，韦恩这边提前找到了比顿家族的巴斯克老爷子，在人堆里半开玩笑似的说了这件事，巴斯克先生还当众笑着调侃了几句， 伊妮莎帮忙去贵妇堆里找了奥维利亚小姐，还通过驱魔师协会的成员迂回给提利尔主教带话， 琳娜没参加典礼，那段时间就带着利亚姆去给孩子们发果。 大抵就是在一定范围内发声表示侦探社无辜，顺便到处托人买水军回击。 舆论的阵地嘛，自己不去抢，那别人估计就要牢牢占领了。 至于在报纸上发消息污蔑自己的另外一个记者，侦探社这边理都没去理， 韦恩和琳娜甚至还偷偷打了赌，猜测最新的这位会不会也突然暴毙——要是骂一个死一个，韦恩都有点担心对方的记者会不会“不够用”。 伊妮莎对韦恩的态度稍微有点不解，在去磨坊的路上还问了：“仅仅是这样就足够了吗？虽然警方那边暂时并没有把你正式列为嫌疑人，但要想查清真相，可能还是我们自己去调查更稳妥。” 韦恩显得心很大，“法庭不会单纯依靠报纸就进行判决。既然我是清白的，那么对方肯定就拿不出证据，顶多也就是能散播一些假消息试图误导大众罢了。没必要太担心。” 实话实说，如今这件事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局”，人家既然敢针对侦探社，还试图提前预判侦探社的预判，那么接下去说不定会有连环套，就等着韦恩这边上钩， 侦探社眼下跟本地的特工组织算是“有梁子”，和新主教的关系也谈不上有多好，被人骂几句“黑帮”不要紧，关键得清楚到底是谁在骂，所以干脆就看看有没有人能“拿出证据”来——前边再怎么里胡哨，最后还不是需要有人“刺刀见红”。 而且有一些话，韦恩其实不太好跟伊妮莎讲， 比如说当有人污蔑你是“黑帮头子”时，在有些情况下，你最好真的是。 按照韦恩的猜测，他觉得今天刚刚正式带上瓜子帽的“提利尔主教”，说不定也会希望侦探社成为某种意义上的“黑帮”， 毕竟提利尔主教事先给了韦恩那么一份名单，有些用意是不言自明的——“侦探社”这种东西，怎么想都不如有污点的“黑帮”更容易被控制。 所以指望现在的大教堂在这件事情上帮忙，那恐怕会有点南辕北辙， 但反过来说，万一韦恩真的陷进去了，提利尔主教却有可能出力“拉一把”，前提是侦探社不能显得无用，代价则自然是从此需要老实听话。 …… 三天时间没过来，有道格在磨坊这边当监工，进度却也不慢， 磨坊的改造虽然还没完成，但一圈木质围墙已经先被搭好，远远看着跟个小山寨似的。 进度本来并不会这么快，教会这两天先是柯里昂主教的葬礼、后是新主教的按立，不少工匠都请假去见礼了，甚至都不是加钱就能解决的事， 还是靠了比顿家族帮忙出力，听说种植园里的奴隶们，这两天都被管事给叫过来加班了，人多力量大，木桩墙的技术难度又不高，拉木头的速度都差点没他们装围墙的进度快。 韦恩试着翻墙检查工程质量的时候，种植园里的管事很快便又带着跟班赶了过来，其中一匹马的后边还牵着一个女奴隶， 等他们从围墙的“大门”绕过来，管事刚和韦恩一见面，就立刻说明了来意： “按照帕斯特先生的意思，前几天我们幸亏得到了贵侦探社的帮助，才没有出现人员伤亡。既然琳娜小姐喜欢，那么这个女奴就作为比顿家族的谢意，赠送给贵侦探社。” 帕斯特先生，就是比顿家族里的那个“爸爸”， 韦恩扭头就往琳娜那边瞪，“是你跟帕斯特先生提的？” 琳娜正在围墙顶上来回晃着，低头便瞪了回来：“这几天我连大教堂都没去过，哪有机会碰到他们？” 管事赶紧陪着笑解释，“是我在跟帕斯特先生汇报那天晚上的情况的时候，无意中说到了这件事情。然后帕斯特先生就做了决定，还希望韦恩先生你不要介意。” 说完，管事便往后边看了一眼，一位监工把手里的绳索一扯，半拽着就把那个混血女奴给拉了过来，用的力度还不小， 管事接过绳索的这一头，看看韦恩又看看琳娜，不知道该递到谁的手上。 这个混血女奴细看之下还挺标致，肤色也接近小麦色，至少比雀斑妹更符合韦恩的审美，但他顶多也就是“看看”，不像有些白皮肤移民那样爱好“美黑”的那一口， 而且按照韦恩的理解，在种植园里当奴隶，待遇肯定不会比给人当女仆更好，大不了工作几年把人给放了，至少比“地下铁道”的做法更名正言顺。 于是韦恩扭头瞟了瞟琳娜，“那她就归你管了？” “真的啊？” 琳娜从围墙上边跳了下来，凑到了女奴跟前歪着脖子看了看，吓得人家低着头往回缩了缩， 琳娜回过头问管事，“我听说漂亮的女奴，在美利加还挺受欢迎的，帕斯特先生舍得吗？” “当然。”管事连连点头，除了绳索以外，还掏出了一些文件来，“比顿家族的家风偏向保守，为了保证混血女奴的价值，也会让她们在被出售之前保持纯洁，所以您在这方面完全可以放心。” 说完，管事还有意无意地瞟了韦恩一眼。 琳娜接过文件正随便看着，没有注意这个，韦恩在学院里经过美利加通史课的熏陶，却是瞬间秒懂。 总觉得自己似乎在无意中，又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一口黑锅…… 韦恩稍微叹气，“那就麻烦管事先生您，替我向帕斯特先生转达谢意了。” 管事圆满完成了任务，欣然颔首，“我一定会如实转告他的。” (本章完) 第577章 团建 第577章 团建 琳娜对待那个混血女奴的样子，感觉像是在面对小孩子似的—— “你会说话吗？”“能看得懂字吗？”“哎，你的皮肤看起来好细腻噢，我捏一下你不介意吧？” 韦恩有点怀疑琳娜是不是早晚又会带出一个“艾玛”来，稍微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唱唱黑脸， 走过去在旁边假装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琳娜双手揪别人脸蛋的动作：“你叫什么名字？” ——又不是大航海时代整天“进口”新奴隶的年月了，同样都是人，这么大的奴隶哪还有不会说话的？ 连西部的奴隶都能跟白皮肤移民无障碍沟通好吧，而且人家通常还会额外多掌握一门“外语”，比普通镇民都更“国际化”一点。 混血女奴在面对起来像是“男主人”的韦恩时，态度明显更加敬畏， 腰杆瞬间就挺直了，身上的肌肉都仿佛在绷紧，还低着脑袋，“我叫艾丽西娅……” “高贵”和“美好”啊， 这名字听起来感觉比镇民们都还要有文化…… 而且该说不说，这身材粗略一看，比东海岸这边不少夫人小姐都要前凸后翘一点， 也就高中生的年纪，营养都快赶上不少西部女士了，就是想跟伊妮莎琳娜奥维莉娅小姐她们几个坐一桌还差点意思。 韦恩想了想，还是先立规矩： “我们不是南方人，没有蓄奴的传统。虽然你的所有权文件到我们手上了，但我们会把你视为契约仆人，将用你的一部分工作酬劳来抵扣你的契约价格。 “既然有契约，工作期间你就需要满足我们的管理要求，服从我们的命令。 “当我们认为你积累的工作贡献足以抵消契约时，你就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去留——前提是，你工作期间的表现必须让我们足够满意。” 混血女仆咬着嘴唇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在琢磨韦恩的意思，最后只能点头，“是！” 韦恩继续，“我们侦探社是合伙人制的，目前分别是我、琳娜、还有一位叫伊妮莎的小姐。原则上合伙人们的强制命令对你有同等效力，但平时你只需要听从琳娜的指挥，不需要服从其它人。 “与之对应，你的人身安全也将得到我们的保障。至少我个人不会要求你去做一些超越仆人工作范围的事情。” 艾丽西娅好像稍微松了一口气，很快就再次颔首说“是”，声音都没刚才那么虚了。 “然后是……唔……”韦恩略一思索，“这方面的课程我好像还没学到，你们有什么传统信仰吗？或者你个人信仰的神灵是哪一位？” 艾丽西娅再次紧张了起来，“种植园里不允许有异端信仰存在……主人们虽然不强制要求，但我们能接触到的都是关于《圣典》的内容。” 相对老牌的家族，有些事情做得还真是“面面俱到”嘿， 韦恩了然，“那这样就简单了。我们侦探社跟教会或者驱魔师协会都有一些特殊联系，属于专门对付‘邪灵’和‘堕落者’的那一类人。你跟在琳娜身边，估计早晚都会看到——你不必紧张、不用害怕，更不能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对外说出去。 “最后一点特别关键，这将会直接决定到你最终能不能获得自由。听明白了吗？” 对方这次应得特别大声，“是！” 不错，很有精神。 可惜这个“不错”也就持续了不到半小时，返回人堆那边以后，艾玛很快就开始试着认识艾丽西娅这个新朋友， 小萝莉笑吟吟的小脑袋，被炫技似地那么“双手一举”，小黑妞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喊，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很快醒过来以后，她有一阵看着比大厨帕克都更像个“人偶”，眼神中都没啥高光， 韦恩估摸着她的脑子里，那会儿应该是在重装系统啥的…… …… 临时给现场的工人和匠人们又放了半天假，围墙里没了外人，团建便正式开始， 既然是“团建”，那跟平时的放松娱乐就会有所不同，韦恩和现代社会的一些黑心老板一样，都是带着“小目的”来的。 最近这段时间，合伙人们每天晚上几乎都去参加舞会，不过白天也不是一点正事没干， 至少侦探社近期的人员安排已经被敲定，利亚姆带着几位探员到“第一办事处”去轮换，莱恩则领着新团队去组建“第二办事处”，剩下的人手暂时算是留守大本营，跟着合伙人们做事。 加上“软化”等最新的六位外围成员以后，侦探社如今的定员是34人，这里边还没算上大厨、艾玛、怂彼得、混血小黑妞之类的“编外”，餐馆的代理店长和大本营里的俘虏那些也都不在里边， 康纳尔到堪克斯去帮忙跑腿还没回来，不知道能带回多少人，但目前大致一算的话，基本总数就是这么多。 单以人数而论的话，放在普通的帮派里已经不能算“小”，要是再把平均质量匀上去，估计想偷袭一些偏远的西部小镇都不成问题——记得在教会或者军方或者民兵大部队赶来之前及时跑路就行。 依着探员们普遍的兴趣爱好，团建的主要内容自然还是竞技场对抗， 韦恩对具体环节稍微进行了一些设计，按照探员们短期的去向安排，捏成了“三组对抗”的模式。 主体的比拼项目，被分成“单人战”和“团体战”， 单人战是由团队自行商讨，从内部依次推出人选进行比拼，每个人无论胜负，都只能有一次出场机会，最后以团队的获胜总分来决定队伍名次， 团体战就简单一点，三组人马选出同样多的人手，分别跟两家对手各打一场，最后剩下来的人是哪个团队的，就算哪个团队获胜，一轮过后淘汰一队，剩下的再争冠军。 这个设计的出发点，是希望促进一下外派探员们的团队意识，成员们或许有强有弱，但只要“田忌赛马”玩得好，团队整体却未必会输， 既方便探员们确认自己在团队内部的定位，又可以让他们试着群策群力，免得放出去变成一团散沙，又或者是负责人说的话会变得不太管用——指的就是利亚姆。 出于这个目的，韦恩还往“单人战”里边加了料， 有些场次并不是单纯的竞技场对战，还需要先通过射击、观察、推理等前置环节，为团队赚取额外加分， 其实就是想让团队中的成员们能体现出“竞技场对战”之外的价值，具体的探员工作远比在竞技场里打架要复杂，希望他们能综合体现出“各有所长”的意思。 “团体战”也同理，有些探员单打独斗或许水平一般，但搭配起来，却可能“一加一大于二”，比如“鲸油”加“气流”、“藤蔓”加“锐化”，更复杂的组合技都有， 具体怎么配置，采取什么策略，这里边就有讲究了，而且光了解自己团队内部的成员还不行，也得考虑对方团队里的成员组合，要是弄出来的组合刚好被克制，策略全被人家猜透，那就有点“自取灭亡”。 韦恩甚至还考虑到了新加入的那几位外围成员的状态，其中一部分设计的出发点，就是想让包括他们在内的探员们，能更好的融入团队、加深对其他探员的了解， 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以后探员们在行动之前，就会自己搭配出最佳的人员组合，而且也更容易适应岗位调动的常态——你看老探员们也是要轮岗的，并不针对你们这帮新来的。 反正韦恩设计完这些以后，觉得自己也算是用心良苦， 感觉现代社会里那些整天搞团建的黑了心的蛆，好像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关键还是不要占用别人的休息时间，也不要功利得太明显。 (本章完) 第578章 加分题 第578章 加分题 “我们是不是把‘加分题’设置得太难了？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琳娜在“观众席”这边往场地上望，然后回过头来询问。 这其实就是韦恩想要的效果，闻言便示意琳娜放心，“要是外派出去的话，他们会遇到的风险可能更大更隐蔽，正好提前让大家提高一点警惕心，总比以后出乱子要好。” 伊妮莎也点头同意：“这些加分题的难度并不算太大，惩罚也不严重，我觉得已经相当温和了。” 此时已经进行到了“单人战”的第三场，即将出战的威利、“异响”和“震荡”三人，目前正在完成开打前的“加分题”， 出于公平起见，这些加分题是由几位合伙人分别想出来的，不需要参赛的艾玛和大厨帕克在其中也有贡献，题型相当地五八门。 一开始探员们都不把加分题当一回事，觉得无论再怎么里胡哨，终究还是要靠比拼硬实力来决胜， 韦恩便特意把伊妮莎想到的“观察题”放到了第一场，出场的选手们会拿到同样的一整株草药干制标本，需要通过观察，在根、茎、叶、果里边选一项，然后吃下去再开打。 实话实说，伊妮莎出的那道题其实很有水平， 草药是她从驱魔师协会那边特意弄来的“进口货”，在美利加本土没有，不过辨识毒性的相关知识点，伊妮莎在侦探社里上课的时候全都讲过，属于对学习内容的实际应用， 有些人可能学习一般，身体素质却不错，这道题便还有次优的解法，只要能抗过毒性，带着负面状态依旧能在竞技场里获胜，虽然拿不到“加分”，但至少也能保住胜场。 而那种草药其实“全身都是宝”，最毒的是叶子，无害的是根系——新鲜状态下可以挖着吃止渴， 茎上带刺、吃了会有麻痹效果，果实不算“有毒”，干制以后却是一种治疗严重便秘的猛药。 于是本来胜券在握的桑德斯，幸运地选中了果子，就出现了最惨的结果： 没选到正确的根系，所以这题不得分；这玩意不是毒药，针对性的解毒剂不起效；接着他的肚子还开始咕噜噜地叫，傻子都能猜到该跟他打“游击战”或者“持久战”。 最后为了避免当众拉在裤子里的惨剧发生，桑德斯不得不投降认输，连计划中毫无压力的胜场都丢了， 把代表“投降”的白手帕扯出来一丢，捂着肚子扭头就往河流下游的厕所方向跑，不算彻底“社死”，但大概率会在众人脑中被记入“侦探社笑话集”…… 所以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先例出现，剩下的探员们会变得对“加分题”充满谨慎，也就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了。 画面回到此时的场中， 这会儿威利他们面对的，是韦恩出的“推理题”。 题目不难，abcde五人各说了一句话，然后根据其中的逻辑关系，找出“说谎”的那一项就行， 这题走的是“先到先得”的模式，每个选项对应一个小盒子，先做出决定的人就可以先选，选项相同的人则需要在大家都选定之后依次说明理由。 最先选对且逻辑正确的加分，盒子里还有作为小礼物的一枚20美金大双鹰金币， 选错盒子或者慢一步的自然不加分，但是在代表“铁好人”的b选项盒子里，则放着大蜘蛛彼得——推理可以不靠谱，但也不能太离谱。 “啊——” 刚把标着字母b的盒子抢到手，“异响”的尖叫声直接便响了起来， 声音还带混响的，磨坊附近都快荡起回声了，他的手掌则在那里来回晃，指尖处的大蜘蛛像夹了人的螃蟹一样甩不掉。 看到这一幕，跟他同队的利亚姆，立刻就在备战区里拍起了大腿，“该选d的啊。完蛋，‘异响’他不会是故意的吧，就为了今晚表演倒立喝酒给我们看？” “啊？不是c吗？” 利亚姆扭头跟队友们解释：“a和e的证词互相吻合，可以推测出c的说法也没错，所以我们按照逻辑过一遍的话，事件的真实顺序应该是……” 声音渐低，韦恩在稍远处看着那边几个人头凑到了一块，感觉颇为欣慰， 题目本身并不难，时间足够的话，很多人最后都能理顺，无非就是比拼谁的反应更快而已，艾玛在“内测”的时候都能秒答，而已经被指派负责查案的威利，现场作答也没太长的时间。 关键是最让韦恩不放心的利亚姆那边，这会儿好歹已经有了一点“团队”的样子， 过渡时期，不指望他们轮换之后把第一办事处搞得红红火火，能稳住业务不出乱子，就算是在给大本营这边做贡献。 再扭头一看，被分配给琳娜的那个混血女仆正在又一次悠悠转醒——艾玛“举头”的时候晕了一次，利亚姆一会儿透明一会儿“显形”的时候晕了一次，“软化”瘫成一滩的时候又晕了一次， 也就是伊妮莎处理这种情况颇有经验，不然这小黑妞都已经被送医了，而不是让艾玛拿着个小瓶子用药油薰她。 这回她的视线刚和韦恩对上，整个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往后抖了一下， 韦恩都有点绷不住了：“我们在里士满城区有一家准备营业的餐馆。如果你实在适应不了，在能够保密的前提下，我们可以把你安排到那边工作。” 小黑妞胆子不大，性格方面却还有点韧性，闻言赶紧就坐起身来，“我没问题的，请让我继续留在种植园工作。” 唔…… 韦恩和伊妮莎对视了一眼，又跟琳娜瞅了瞅，“行吧，你别回头半夜做噩梦乱叫就好。你现在应该也对我们侦探社的特殊情况有大概印象了，要是误事的话，我们会采取措施排除影响的。” 小黑妞连连点头，半坐半跪着弯腰鞠躬，“非常感谢，我会努力的。” 这就不是单纯“努力”便能解决的事情了…… 不过伊妮莎觉得她或许是不想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琳娜则笃定这小妞应该跟那晚一块逃跑的另外一个奴隶“有感情”，估计不是兄妹就是情侣， 在无关紧要的情况下，侦探社倒也愿意尊重员工的个人想法——主要也是因为美利加目前的情况，民众们普遍还不太适应黑皮肤的“店员”，就算送去餐馆那边，大概也只能躲在后厨帮忙。 看在漂亮混血女奴身价不低的份上，便先这样吧。 (本章完) 第579章 光影 第579章 光影 午夜，篝火晚会早已结束，磨坊附近的声音重新变得安静， 即将被外派的探员们明天可以休息，后天则要正式出发，于是打了半天、喝了一晚，侦探社过来的人马今晚都在磨坊这边过夜。 按照韦恩的计划，这里将会变成批量生产酱料、再生芝士、午餐肉的“工坊”，同时也是侦探社在里士满的据点，以后探员们集中在这里才会是常态， 可惜目前只搭好了围墙，居住用的小木屋还没完成改造和重建，于是女士们暂时都住到磨坊里，男士们就自行解决，搭帐篷、睡马车、钻原本的破木屋都行。 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磨坊，也不敢走“正门”，在围墙边试着翻了好几次，才终于翻了过去， 刚从“走地鸡”恢复成“滑翔机”的猫头鹰，这会儿已经飞上了夜空，围墙里一小堆人头很快重新凑到了一起，简易的格子图在地面上被树枝划出。 琳娜抬头看了看猫头鹰的位置，“最低押注1美金，买中的人按下注比例分，买错的全赔。快快快，不然来不及了。” 能下注的选项一共有四个，逃跑、回家、幽会、举报， 分别对应小黑妞“再次企图逃离种植园”、“到奴隶集体住处后返回”、“与黑皮肤奴隶单独接触后返回”和“与管事或者监工们接触后返回”几种情况。 尽管侦探社能够接纳小黑妞的加入，但“人员审查”依旧还是谁都躲不过的一关， 小黑妞毕竟有过试图潜逃的案底，韦恩他们其实也无法排除她是比顿家族派来的卧底的可能性。 之所以把“举报”设置为“与管事或者监工们接触”，则是因为奴隶们事实上没有资格去教会举报“异教徒”和“堕落者”——要是在半路遇到巡街警员或者奴隶巡逻队，那直接就会被抓了，哪怕举报属实，也不代表他们就有理由不经主人同意而擅自行动。 无论小黑妞这么做的具体原因到底如何，对于侦探社而言，比较容易接受的选项是“回家”和“幽会”，能被理解的选项是“逃跑”， 而要是出现了“举报”的迹象，无论小黑妞是打算透露侦探社的非凡者情况，还是试图偷偷给比顿家族传递侦探社的内部情报，则都意味着她“不可信任”。 琳娜从一卷钞票里抽出一张10美金，率先下注，“今晚我特地跟她聊了一阵，感觉她的心思没有那么复杂。上次跟她一起逃跑的那个奴隶，和她应该是恋人关系。现在情况稍微稳定了，我想她大概会去跟对方确认安全。” 威利和艾玛组队赚零钱，两小只悄悄嘀咕了一会儿，把一枚大双鹰金币押在了“回家”上：“她今晚悄悄藏了不少食物，如果只是跟人约会的话，应该没必要带那么多。” 道格和莱恩比较理性，学着伊妮莎的样子只围观、不参加，剩下围过来的探员们各自犹豫，押在“举报”和“逃跑”上的比较多， 桑德斯被调侃了一晚上，还没从今天的“社死”中缓过来，这会儿连话都不怎么说，身上有股子“老板你说砍谁我就砍谁”的厌世气质。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如果出现了不止一种情况，那应该怎么算？” “不至于吧？”琳娜稍微有点狐疑，低头看了一眼草地，“先回家、再幽会、举报完了又逃跑？有必要把夜生活过得这么充实吗？” 伊妮莎已经明白过来了：“按照我在温莎看过的书籍，美利加南方对逃奴的处罚不轻。女奴或许还好，但男性奴隶至少会面对鞭刑或者其他肉刑，现在很可能还处在被单独囚禁的状态，其它的奴隶也可能被加强监管。 “所以无论是‘回家’还是‘幽会’，大概都需要获得监工的允许，也就是看起来会接近‘举报’。” 琳娜听明白了，立马就开始封堵漏洞，“彼得和利亚姆现在都在跟着她呢。如果是为了见恋人或者为了见家人而去求情，就不算‘举报’。必须是谈到了相应的内容才算。” “行吧。” 韦恩抛了1美金到“回家”上，权当做是丢进许愿池里看水，“她是在种植园里长大的，应该了解情况。才过三天就想重新见到她的同伴，我觉得不太现实。” …… 有琳娜兴致勃勃地在跟进，韦恩倒也不太担心人会跑了， 准备回到马车上正准备打盹等消息，威利又探头探脑地找了过来，似乎是在看韦恩睡没睡。 想起今天团建的时候，威利好像也有过类似的迹象，于是韦恩在里边敲了一下车窗，“有什么事吗？” 威利有点不好意思：“最近我在调查的案子稍微有点眉目了。其实也不算是太关键的进展，所以就想找个先生不太忙的时候，稍微汇报一下进度……” “没关系，进来说。” 这会儿韦恩倒是真的挺闲，半夜三更、万事不急，也就是有点好奇小黑妞那边的结果，不然韦恩直接就睡大觉了， 威利坐进车厢之后略作斟酌：“虽然我们没能找到更多的直接物证，但是那个詹姆斯·达莫迪的黑帮，有时候行事也并不算低调。通过走访，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些愿意出庭指控他们的证人，如果陪审团采信他们的证词的话，我们或许现在就可以把他的黑帮给消灭掉。” “能够给之前的那个记者翻案吗？”韦恩问。 威利摇头，“都是一些别的关联案件……要是詹姆斯·达莫迪自己不认罪的话，罪名其实也只能落在他们帮派的一些其他成员身上。不过只要那些成员落网，就足够让他们帮派无力继续存续了。” 这就是黑帮麻烦的地方了，换成那些在野外活动的匪帮，遇到之后有一个算一个，把在场的统统打死了都算是“为民除害”， 但黑帮头目往往并不需要自己动手，如果没有直接证据、手下又不出来指认的话，那么往往就是“清白的”。 至于那些躲在幕后指挥黑帮头目的人，通常就更加“清白”——试图指控他们，没准还反而会被判个诽谤罪。 韦恩想了想，“所以你的意见是，暂时放弃那个记者案和躲在后边的那个施瓦茨先生，就以目前已经掌握了证据和证人的其他关联案件，直接起诉他们帮派里的成员？” 威利显得有点忐忑：“是的……先生您上次让我去联系里士满的检察官，他也表示出了和我一样的看法。认为与其被未查清的案件拖住脚步，那还不如先把已经能被定罪的黑帮成员给送上法庭。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些直接动手的人其实更坏。” 斩草不除根，万一反噬的话，那后劲可就大了…… 不过在提利尔牧师……啊不，是在提利尔主教给的名单上，要清除的对象本来就只到詹姆斯·达莫迪那一层，他背后的施瓦茨先生并不是预定的“清除目标”…… 想到这里，韦恩很快点头，“可以，我支持你这么做。无论如何，铲除黑帮都是一件好事。” “真的吗？”威利显得稍微有点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韦恩微笑着拍了拍威利的肩膀，鼓励道，“嗯，放手去干吧，需要支持的时候及时跟我说。” 这是个善良的孩子，要是能得到正确引导的话，或许有机会成为一位优秀的警探， 然后在威利精神抖擞地离开之前，韦恩才看似随意地补了一句，“啊，对了，顺便帮我把道格和‘软化’叫过来一下。” (本章完) 第580章 情报 第580章 情报 威利离开之后不久，道格和“软化”很快就过来了， 等他们俩在车厢里坐定，韦恩便开门见山：“威利他们对那个黑帮的调查，已经基本走到尾声了。我刚才同意了他的看法，接下来他将会配合里士满的检察官，对其中的一些黑帮成员提起诉讼——我需要你们在暗中进行关注，替我保护好他们。” 道格率先点头，“先生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道格你在侦探社里是‘管家’，我觉得你应该对此知情，这样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协调、提供帮助。不过这件事情可能还是需要‘软化’他们实际负责，毕竟他们对里士满的情况比较熟悉。” 韦恩说着，视线就转到了“软化”的身上， 这位相貌已经不太“原住民”的原住民赶紧颔首：“您吩咐。” “私家侦探协助调查，检察官起诉犯罪分子。威利他们现在走的，完全是正常的世俗流程。按照我的理解，如果不涉及非凡力量，那么教会和其他的势力就不会对这些小事进行干涉，一切都将按照法律的规定执行。” 韦恩的话语稍微顿了顿，“我们不主动犯规，便也不允许对方背后的人犯规。我希望你们能盯住那些躲在黑帮后边的人，要是有人采取了规则之外的手段，你们要能及时察觉到其中不对劲的迹象，最好还能应急制止住一些突发的‘意外’。” “软化”的表情变得有点凝重：“单凭我们几个外围成员，可能应付不了那些大人物……也没办法监视太多的人……” 韦恩摆了摆手，“不是要你们直接跟他们对抗，也不需要太细致的盯梢。你们的作用主要是‘耳朵’和‘鼻子’，属于最外围的预警。能提前听到一些风声、嗅到一些味道，便算起到了作用。在这之后，我们还会有更重点的跟进。这样能办到吗？” “嗯……” “软化”略一沉吟，“如果并不要求掌握确切信息。只是大致了解动向的话，或许能做得到。我们在里士满还是认识一些熟面孔的，对他们的工作习惯也有一些了解，如果有相关的人在进行监视，我们应该能够及时觉察……” “很好。” 韦恩对“软化”的态度还算满意，“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我计划以你们为主导，然后再提供一笔经费，这样你们还能适当的招募一些线人。琳娜到时候估计也会参与，我看她最近在里士满就认识不少街头小孩，你们可以用类似的模式降低工作强度。” “软化”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韦恩继续提他的工作设想，“我希望你们的工作能够往‘系统化’的方向走。比如说大致罗列出已知的黑帮，还有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人，方便我们掌握情况——我们之后需要调查的黑帮并不止是现在的这一个。 “对于收集到的零散情报，也需要定期整理，形成档案。这方面我也是刚想到的，琳娜她们说不定更有经验，你们暂且先试着做，有具体意见的话我们会再提。 “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在不背叛的前提下，外围成员同样也是我们侦探社的人。只要按照规则做好该做的事，我们不会把你们单独丢出去面对风险，也不会像本地的特工组织那样对外围组织进行切割。” 也不知道“软化”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但他应得倒是挺干脆，“是！” …… 道格他们走了之后，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琳娜才垮着个脸，过来给韦恩分他赚到的赌金。 小黑妞还算知趣，并没有试图逃跑，只是带着食物到了奴隶们居住的一个窝棚外，把东西给扔了进去，还隔着距离跟一个女奴隶说了不多的几句话， 并不是她不想多聊，而是监工们在窝棚附近栓了狗，听到动静就过去了，于是小黑妞便只能赶紧开溜。 据说她回来的时候翻围墙都勉强，利亚姆一直开着“透明”跟在她后边，帮忙吓走猎狗以后看到她还在那原地扑腾，差点都想拉她一把。 那点赌注对于现在的琳娜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钱，不过她该不爽的时候还是会不爽， 听完韦恩顺便说起的新计划，琳娜脸蛋上的眉头依旧皱着，“大半夜的，你怎么又想到要搞这个了？不至于说跑了一个奴隶，你就要组建一个情报网吧？” “这俩就不是一码事……”韦恩继续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可行吗？” “想搜集一些不太机密的消息倒是不难，神圣教廷的不少救济院就专门负责这种事情。有时候倒是能把城市里的不少新闻给提前拼凑出来。” 琳娜想了想，“不过里士满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涉及到货物中转和航运的生意，肯定都被本地的大人物们给分配干净了。那些小黑帮估计只能捡一些没人关注的业务，能赚到的钱又不多，真不知道你跟他们争这个‘码头区之王’的位置有什么乐趣。” “为了正义？”韦恩试着提出一个看起来光明正大的口号。 琳娜撇了撇嘴，没理这茬，思绪接着就跳到了别的地方，“对了，之前不是说码头区在闹鬼吗？‘软化’他们调查清楚了么？” “没有。刚才我还问了一声，那阵闹完以后暂时还没有后续，教会那边认为是我们做的，也没有进行跟进。” “那最近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跟‘软化’他们调查这个好了。顺便带着他们把工作流程捋一捋。”琳娜说着还有点埋怨，“你就真不管你那个涉嫌杀人的案子了啊？就等着警方出结果？” “差不多吧。警方也说了让我暂时不要离开里士满，正好留在这边盯着‘工坊’的进度。” “你们美利加的学校还真是自由……难怪连伊恩·菲斯克都能从你们学院顺利毕业。” “我和他的情况不一样好吧！” “确实。你是历史专业的，想好到时候要捐什么东西给学院了吗？” “不捐！我要凭考试成绩毕业。” “可是我听说，平时的上课情况应该也是要算考核分的……你确定你今年的课程不需要重修吗？” 唔…… 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家中地下室里的藏品……作为历史专业的一份子，为了填补历史上的某些空白，稍微捐献一些关于“四月草号”的历史文献用于学术研究，其实好像也不是不行…… 至少负责美利加通史课的戴维·李教授，看起来还是很好说话的。 (本章完) 第581章 推进 第581章 推进 隔了一天，侦探社陆续送别了分头前往两个办事处的探员团队，剩下的成员们便又各自忙碌了起来。 韦恩这边主要是盯着工坊的进度，顺便拉着大厨帕克一块，使用新工具勉强开始小规模地试验“批量化生产”。 不得不说，当工具发生变化之后，很多看似相同的事情，往往就是会变得大不一样， 比如在磨坊外最快被搭起来的简易车间里，用大号的油锅（其实是铁制的小油池）试着给留守探员们少量炸肉饼，前期升温贼慢，油温够了以后火力又显得贼猛， 不但调温控温的难度加大，这玩意你还“端不起来”，如果按照使用家庭炉具的经验，等“火候正好”的时候才开始把肉饼给往外捞，前后的时间差距不过几十秒，它们中的一部分往往就已经“不行了”。 类似的小问题还有不少，像大厨帕克之前已经研究出来的一些配方，在餐馆里复刻还没问题，放到“工坊”里就也会变味， 有些配方并不能简单地“等比例放大”，同样的工序也需要在细节方面具体改进。 前者的例子就比如说再生芝士，不想办法额外加料的话，成品的色泽和紧实度都和小锅里做出来的不一样， 后者的例子就比如说酱料，换大锅之后，光是在熬煮的时候简单的“持续搅拌”，就是个能把不少人累瘫的体力活，需要设计一些看起来不像“厨具”的专门工具来配合才行。 此外产量一旦提升，保质期便也成了很现实的问题， 不光是肉类奶类过来要赶紧加工，生产工序需要认真设计，成品的状态也必须稳定——家庭熬煮的酱料和半成品可以放几天就坏，因为很快便能吃完，但餐馆要想开到各地的话，几天时间东西都还不一定能送到当地呢。 午餐肉和再生芝士也同理，二次加工以后，成本固然是下去了，但性质也不如火腿培根或者原生芝士那么耐保存，哪怕没有发酸发臭，只要颜色和味道出现明显变化，某种意义上都算“变质”， 偏偏这年头美利加的化工产业还约等于没有，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好在最初级的防腐工艺，门槛其实也不高， 往玻璃瓶子加软木塞、马口铁容器加盖，再放到温水里煮一段时间，就是极简版的“罐头”，或者说是草台班子版的“巴氏消毒法”，甚至直接往配方里添加富含维生素c的原料，都可以成为最简单有效的防腐剂。 可惜高温熬煮会破坏维c，工艺流程就需要因此改变，额外的原料又会导致味道变化，配方也需要重新调整——颇有一种“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味道。 所以说，美利加这年头还不存在“罐头”和“腌制”、“酿造”之外的食品加工业，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掌握点关键的科学原理和技术，还真没办法把它给搞出来。 学院那边的请假倒是被批准了，韦恩“涉嫌杀人”的事情都上了报纸，参加完主教葬礼和新主教按立典礼回去的本地教授和学生也都可以间接佐证，这边一封信件过去，没两天同意的信件就回来了， 但有点麻烦的是，陆续回来的信件其实足足有“一沓”，有些教授表示自己可以联名为韦恩发表关于指纹研究的学术论文，有些教授打探韦恩有没有别的研究成果，还有些教授，则催韦恩早点回去继续上数学课，或者让韦恩别耽误人家天才少女的学习…… 韦恩还真的有点想把艾玛给送回去，这小萝莉跟利亚姆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性格方面学得却挺快，颇有一种“皮完了之后天不怕地不怕，我只管老实挨打就行”的韧性， 来到里士满之后，她连作业都不必再被戴蒙·麦奎迪那只“招潮蟹”压着写，简直是“一念天地宽”了。 伊妮莎对“工坊”这边的建设也很上心，她监督的内容，主要是这一带的整体布局和建筑安排， 会提出一些诸如“这个位置要盖间木屋”、“那个屋顶不能高过多少”之类的要求，感觉像是在玩塔防游戏似的，外边的人一眼看不透内部状况，不熟悉路的人估计闯进来就要吃亏。 顺便伊妮莎还对韦恩和帕克在捣鼓的“食品工业”挺感兴趣，时不时地就会过来凑热闹，一副虚心向学的模样，还能帮忙试吃最新的成品， 她在草药和狩猎方面的一些知识也派上了用场，比如韦恩就可以从她想到的草药里，寻找富含维生素c的种类尝试改良配方。 而有些被认为有毒的动物内脏，比如说在美利加不算罕见的驼鹿或者黑熊、野狼、马匹的肝脏，则富含维生素a——浓度太高，人直接吃容易过量摄入导致中毒，适当加到肉制品里却也可以延缓变质，并且还自带“肉味”， 有些猎人在野外烹煮这些肉类的时候，就也会切一小块肝脏进去一块煮，风味往往会变得更佳，属于“不提倡普通人轻易模仿、但清楚原理就并无风险”的小秘方。 琳娜则变成了这段时间合伙人中看起来最忙的一个，一部分探员们暂时分流去了办事处以后，剩下的人本就不算多，她还带着“软化”他们整天往外跑， 按照韦恩“想要在里士满及时掌握各方动向”的想法，琳娜大致有了方案以后，便去找了伊妮莎，一口气从侦探社的账上支走了5000美金。 韦恩知道的时候都有点服了：“……就安排‘软化’他们几个外围成员平时在城区里多走动，顺便收买一些街头报童什么的，希望能够及时了解一下消息，至于这么多钱吗？” “搞情报哪有不钱的。” 琳娜反而觉得韦恩有点大惊小怪，“这些钱也不是全部都要立马光啦。我这几天拜访了一些之前在舞会上认识的夫人小姐，顺便借着工坊和餐馆修缮的机会，让‘软化’他们给了一部分工匠‘小费’，还跟城里的那些街头孩子和一些固定商贩加深了一下友谊。反正多备着一些现金总没错，我心里都大致有数的。” 行吧…… 只要目标能达到，就还是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 而且哪怕不提琳娜“卖镜子”才弄来那三万美金的事情，5000美金其实也就是两个办事处几个月平稳运行就能赚回来的数，如果能起到作用的话，那侦探社还负担得起。 关键还是要在里士满稳住脚跟，确保教会和罗素先生那边别“变天”，顺便慢慢把码头区那边的黑帮给清理掉， 那样不仅能开发后续的办事处，餐馆和工坊也有机会成为新的赢利点。 总不能还像之前那样，柯里昂主教都去世了，侦探社还要等看了报纸才知道。 (本章完) 第582章 庭审 第582章 庭审 时间一晃过去一周，工坊的大致雏形这会儿已经有了模样， 围墙范围内该“平掉”的窝棚都被拆了，该被搭起来的大小木屋们也至少有了框架。 其实如果不把那些看起来像别墅的多层重型木屋包含在内的话，这年头美利加的普通木屋，工期都主要消耗在“打地基”上边， 在人力和材料管够的前提下，只要把基础弄牢、柱子固定，剩下的墙面和地板就都“奢简由人”，快的只需要再一两天便能完工，不过想要住得舒服的话，后续却可能一年到头都需要修修改改忙个不停——这通常会是小镇镇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工坊这边算是商住两用，几个“车间”走的是极简风格，直接用砖石砌在整平的地基上弄出地板，然后四面墙一个顶中间间隔着有柱子， 住人的木屋就稍微讲究一些了，光是地板这一项，就需要和大本营里的木屋们一样，先在地基上边架空出一截高度，然后再在框架上依次钉好木地板，既防浸水、也隔绝虫害和地气潮湿啥的——最后两句其实是韦恩自己的猜测，因为美利加这年头稍微好点的木屋，大多都这么搞。 磨坊的改造反而最慢，它本身是个砖石结构的“圆筒”，要在墙上开出安全的口子来就需要技术， 风车的传动部分改装就更麻烦，原本的大磨盘要变成“绞肉机”和“搅拌器”，不少部件都得在工厂里加工，尺寸稍有偏差，就得拉回去再改。 反正第一次试运行的时候，磨坊里的新设备震得跟台二手洗衣机似的，还伴随着阵阵“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韦恩觉得低阶一点的鬼屋，估计都没这玩意当时那么渗人…… 好在布鲁克工厂的技术人员们经验丰富，有些小细节现场能弄的，拿着锤子或者锉刀之类的工具直接就上了，装配不太严密的地方，风箱碳火烧红了之后便试着“大力出奇迹”，实在不行才拉回去返厂， 所以算算日子，工期还真是和玛丽小姐的哥哥之前预测的差不多，大概得开工半个月左右才能正式开始试生产，也就是还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威利这边起诉黑帮成员的流程，走得反而还顺利一些， 有检察官正式提出指控，有现成的证人和证据，犯人居然还留在本地没有潜逃，于是刚过了一周的时间便能开庭了。 这年头的刑事审判大多都公开进行，侦探社的三个合伙人还抽空到现场去旁听了其中的第一场， 威利当时就坐在检察官的身边，身上整齐地穿着侦探社的制服，胸前别着探员的徽章，头发还梳成了大人的模样，不得不说，猛一看还真有点像个正直果决的年轻警员，不愧是侦探社里的“审判”。 再加上威利的气质其实依旧有点稚气未脱，如果作为律师的话，多少会显得有点“看起来不够专业”，但作为“调查者”和“证人”的话，却意外地会让人觉得“很真诚”， 至少陪审团里的成员们，似乎大多都愿意相信威利的客观性和公正性，连法官都会在辩方律师挣扎着提出一些抗辩和质疑时，倾向于“驳回”。 “奇怪了，我记得我在西部看过的法庭审判不是这样的啊……这个案子明明都这么清楚了，怎么检察官还能和那个辩护律师折腾这么久？” 琳娜听到中间休庭的时候就有点坐不住了，那个黑帮小喽啰的犯罪事实虽然还算清楚，但辩护律师也挺专业，不光是在鸡毛蒜皮的地方反复对证人进行盘问，还跟检察官在法律条文上不断掰扯， 这一场如果不是威利的“法庭首秀”的话，琳娜这会儿估计早都已经悄然离席。 韦恩作为有经验的“业内人士”，便给琳娜进行解说：“美利加的庭审制度，从殖民地那会儿就基本成型了。正常的流程就是这样的，西部那边是因为普遍不采信外来歹徒的狡辩，所以有时候单凭镇民的指控就可以进行判决，不太会有律师去专门揪其中的法律细节。” 伊妮莎对这方面似乎有一定的了解，“现在是陪审团合议的时间，所以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就需要等他们讨论出结果，然后就是法官宣判？” “嗯。”韦恩点头，接着补充道，“判断是否‘有罪’的权力，在法律上属于陪审团。法官只能对被裁定有罪的人进行量刑，否则就只能宣布无罪释放。而作为这份权力的对应，陪审团成员们在法庭上通常就不能发言，只允许沉默旁听或者通过法官进行侧面提问。” 琳娜显然不关心法律细节，“所以他们还需要讨论多久？双方控辩都了半个上午，陪审团总不至于还要我们等半天吧？” “这个可就不一定了……”韦恩挠了挠头发，“美利加几乎所有的州，都需要等陪审团全体裁决一致之后，才能宣判有罪。快的话或许几分钟就能出结果，但陪审团里只要有一位成员的意见不同，讨论就有可能会拖上一整天。 “这方面没有硬性的时间限制，在有些案子里，由于陪审团一直无法统一意见，但公诉方又很坚决，就有可能反反复复地开庭，一直到起诉方再也拿不出新证据只能撤销指控、又或者被告方明确认罪才会结束。”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有些民意很大的案件最后会被拖得无罪释放，又或者被告方实在承受不了超长期的关押和诉讼、最后只能接受检察官提出的“控辩交易”，根源有一部分就出在这个地方。 琳娜的表情垮了下来，“区区一个黑帮小角色，都需要搞这么久啊？你们美利加人是没有自己的生活吗？还是说你们喜欢把庭审当舞台剧来看？” 这句吐槽倒还真是有点一针见血， 美利加联邦自诩法治建国，此时的美利加人，在参与法律建设方面的积极性，确实也相当地高。 自愿被登记为“陪审团候选人”其实是没有报酬的，具体会成为哪个案件的陪审团成员，则由法庭方面进行抽选，并不由他们自己决定，最终的陪审团名单还必须经过控辩双方律师的排他性确认、避免判决被其中一些成员的偏见影响， 所以这几乎就是一项“公益活动”，不仅很难意外获利，反而还需要费自己的个人时间，以及可能存在的往返开销等。 但很多美利加绅士依旧非常乐意参与。 而旁观庭审的“围观群众”往往也确实不少，有些人是和案件中的某一方有关联，有些是记者，有些是想从事律师职业的新人和自学者，不过在其中比例最高的，通常还是过来“纯粹吃瓜”的那些人。 ——反正就热情得很奇怪，说不定人家真就是过来看大戏的。 “往好了想，特别重大的案件其实也会是差不多的流程。”韦恩对此也只能摊手，“所以你现在知道我当治安官的时候，为什么喜欢把歹徒交给小镇法官就不管了吧。” 琳娜的眉头依旧皱着，“我倒是知道你为什么会让威利来负责这事了……等他把那些黑帮成员一个个都起诉完，年纪估计都已经变得跟你一样大了吧。” 韦恩也没有这么心黑：“这倒不至于……有些案件是可以几个罪犯一块审的。我觉得大概个半年时间，威利应该就能和检察官把码头区给初步扫一遍、再把其中比较好抓的黑帮成员们都给送进监狱。” “那剩下的那些呢？就没办法了？”伊妮莎问。 “唔……” 这个问题就连韦恩都很难回答，“再剩下的案子估计就会比较麻烦了……你看就连在提利尔主教名单上的那个詹姆斯·达莫迪，他如果不自己认罪的话，现有的证据其实都未必能审判他。” 伊妮莎想了想，“所以要是法庭审判不了的话，我们就需要偷偷找机会动手？” 咦？哎，不是……等等， 韦恩一下子被伊妮莎问得有点宕机，然后他就感觉自己对猎人协会所维护的“秩序”的定义，似乎存在一点理解上的偏差。 伊妮莎确实是“老实人”不假，但老实人眼中朴素的“善恶”，好像也和法律意义上的“有罪无罪”不是一码事…… (本章完) 第583章 收敛 第583章 收敛 威利这次的运气还算不错，休庭半个小时以后，陪审团成员们就全体裁决一致了， 接着再次开庭，法官先是宣布那个黑帮成员被裁定“有罪”，接着就给他确定了刑期和罚金——顺便罪犯如果没有按时缴纳罚金的话，刑期还会被换成另外一个“超级加倍”的版本。 美利加联邦此时还没有“废止死刑”的说法，不过在相对繁华的东海岸各州，对绞刑的判决已经开始变得慎重， 比如说今天的这位黑帮小喽啰，身上背着命案，但因为法官认为他不属于“蓄谋杀人”，只能算是在胁迫过程中手段稍微过激、造成了意外后果，依旧没够到“一级谋杀”的标准，所以判了个十几年。 围观群众们看起来对这个结果还是普遍满意的，检察官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还顺便接受了记者的简单采访，声称这是“正义的胜利”，收获了一片掌声，连带着威利也成为了被采访的对象， 韦恩见状，就悄悄跟琳娜蛐蛐了几句，琳娜便让跟班的“软化”找机会去跟现场的几位记者私下交流，目的也很单纯，就是稍微塞点钱，让对方多写几句关于威利的好话。 美利加的不少职业人士，都会有点“轴”和“傲气”——这年头比较流行的说法是叫“职业精神”， 就比如说记者，当他们打算写你黑料的时候，你如果想要通过钱来搞定他们，那么其中有一部分记者是不会接受的，说不定反而还会叛逆起来，不把你的丑事曝光出来就绝不罢休， 但要是在他们写其它报道——尤其是正面报道——的时候，你稍微点钱，大多数记者却又往往会乐于接受，不介意往里边多添几句好话。 反正就有点要“顺着毛捋”的意思，钱也得讲究“时机”和“门道”。 韦恩最近因为被怀疑有命案在身，所以要是不依靠比顿家族之类的本地人脉，洗白的水军其实都不能乱买，否则就可能事与愿违， 不过曲线救国的办法却也不是没有，威利此时是在跟里士满的检察官一块办案，对付的又是跟侦探社没有利益纠葛的本地小黑帮，记者们在这件事情上泼脏水的概率不大，正巧可以让他们更加地“客观公正”一些。 反正到时候报道发出去，威利要是能收获“多半好评”，那韦恩的风评说不定就也能跟着潜移默化的被改变， 等市民们看得多了，威利是侦探社的人，韦恩也是侦探社的人，舆论场中的评论只要出现分歧，侦探社至少也能混个“褒贬不一”，总比一边倒地被人带节奏要好。 “威利，法庭首胜，恭喜啦！” 等记者们稍微散开以后，侦探社的三个合伙人才走了过去， 琳娜在旁边眉飞色舞，韦恩和检察官互相对视一眼，稍微点头，这会儿却不必多聊。 原因和记者那边的一样，嫌疑在身，韦恩目前其实没资格在私底下跟检察官进行接触，在公共场合也需要避免过多交流，免得被爆出去会有在进行“内幕交易”的嫌疑， 美利加也有“受贿”和“职务犯罪”之类的概念，当你“被调查”的时候，内幕交易有可能会让双方都惹上官司甚至丢掉公职——正确的做法是“提前结识对方”、“事成之后再结算”，中间不该聊的少聊，那样才会合法。 事实上，美利加对于内幕交易的处罚还颇为严厉，因为如果事情会闹成那样，就说明你既没有足够的人脉，而且也不懂“规矩”和“默契”，会被欺负是很正常的， 韦恩心里不虚，却也没必要给自己和检察官找事，所以意思一下就行。 离开法院，带上威利一块去餐馆庆祝，鼓励他再接再厉，顺便也看看那边目前的装修进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三个合伙人一车，韦恩在路上，就开始试探着确认资深猎人对于黑帮的看法： “说回之前的话题。伊妮莎，如果我们在码头区查出了一些黑帮，而他们的背后都有像那个银行家施瓦茨先生一样的指使者。在法律追究不到他们身上的情况下，你认为我们需要采取额外的办法消灭掉他们吗？” 伊妮莎想了想，“其实我是希望所有的犯罪者都能受到惩罚的。但事实上，哪怕是再厉害的猎人，也很难把森林里的猛兽给完全消灭掉，更不可能把所有小动物都从猛兽的口中救下来。而且从大的方向上看，那些猛兽本来也是森林中的一部分，是消灭不完的……” 这就还好，韦恩稍微松了一口气， 伊妮莎至少不是那种特别严格的“正义使者”类型，不然侦探社估计就得改行当“审判团”了…… 其实想想也对，按照猎人协会的理论，跟“秩序”对立的，是代表混沌的“深渊”，而不是代表邪恶的“黑暗”， 伊妮莎的性格是那种坚韧但不强势的类型，她要真是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话，那侦探社一路发展过来，不少俘虏估计就早都投胎去了，哪还有投降的机会。 虚惊一场。 至少韦恩不必担心自己哪天开始使用黑帮手段之后，会被伊妮莎给一枪崩掉了。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确认，“那在你看来，有哪些类型的恶人是必须被清除的吗？” “唔……” 伊妮莎稍微歪了歪脑袋，“我也不太确定……就像一些案件里的指使者，理论上所有猛兽都需要以狩猎为生，但猎人们既可能与狼群和谐相处，也可能一直追逐那些吃了人的恶狼不死不休。要具体遇到了才能做出判断。” 韦恩试着在心里简单归纳了一下，那就是以是否“直接”和“恶意”伤人为界限？ 伊妮莎还在继续思索着：“一定要有消灭标准的话，或许就和猎人们消灭‘失控非凡者’的判断差不多。要么是‘状态已经跌破某个临界点’，要么就是‘如果不及时消灭的话，便会导致更多直接伤亡’。” 听起来比刚才的说法还微妙，但韦恩反而依稀弄明白了， 有些理念其实放眼古今中外都相似，简而言之，这便是“罪大恶极者，人人得而诛之”以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诶嘿，没想到伊妮莎走的还是侠义精神的路子，这个我熟。 于是韦恩就试着说出了自己真正想确认的点，“所以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侦探社使用一些不太‘正确’的手段去对付坏人，其实也是可以的？” 伊妮莎点头：“猎人们并不排斥使用陷阱或者毒药。不过客观地说，那样的做法未必是好事。 “猎人协会就遇到过类似的案例——艾尔兰曾经有个信仰隐秘神祇的小组织，本来是出于帮助信徒和无辜者的想法而建立的，也会惩治一些当地的恶人。但后来他们为了躲避追查，坏事越做越多，不少奉命调查的执法者和一些猎人都死在了他们手上，最终把恶行积累到了不得不被剿灭的地步。 “其实直到最后，他们依旧不能算是彻底的坏人，温莎国教的禁令会牵涉到家人甚至整个村庄，王国对艾尔兰人又一向严厉。他们确实是在试图保护弱者，并没有以此掠夺私利的恶念，可同样也确实做了恶。当年整理完他们总部里留下的记录之后，不少参与行动的猎人都因此产生了迷惘。” 屠龙者终成恶龙啊…… 韦恩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真挺不错，“有伊妮莎你在，我们侦探社应该是不至于会走到那一步了——要是以后真变成那样，估计也活该被人剿灭，万一到时候侦探社彻底没救了，伊妮莎你亲自动手都行。” “那我呢那我呢？”琳娜一路听着，这会儿也凑了过来，“那我到时候又应该做什么？” 嗯？！ 侦探社以后要真是走到“那边”去了，就算我是主责，感觉你至少也得负个次要责任好吗？！ “我觉得你大概只需要稍微收敛一点就行……” (本章完) 第584章 威慑力 第584章 威慑力 一行人回到餐馆这边的时候，不用去庭审现场给威利当“亲友团”的大厨帕克，已经用最新采买的食材在准备大餐了， 今天毕竟是威利第一次“自主办案”的结算日，如果成功了，这便算是“庆功宴”，要是那个黑帮分子不幸脱罪了，那就当做是给威利的“安慰奖”，鼓励他不要气馁之类。 主要还是因为韦恩现在真想把这一块的具体事务给分出去，而在眼下的侦探社里，就威利看着最适合，不但在指纹的采集和比对方面很有天赋，心态也最正直，形象气质看着还很“正义”， 所以韦恩乐得在这方面稍微多点精力——自己当“大侦探”，哪有当大侦探的老板来得更轻松快乐。 毕竟单纯的“打击黑帮”，顶多赚点名声，确实也没什么收益，通缉令上的歹徒们都好歹是明码标价的， 而如今大教堂里换了人，韦恩可不觉得提利尔主教再开什么小会的时候会叫上自己，“协助打击犯罪”的事情依旧可以做，但也不能不考虑侦探社本身的存续和发展。 “干杯！恭喜威利！” 餐馆里，众人围在餐桌旁举杯，虽然还是白天，但此时的餐馆里显得有点黑漆漆的，全靠着煤油灯照明， 原因无它，餐馆的外墙装修这会儿已经基本弄好了，可订购的玻璃还没到货，于是大白天的，外边依旧封着木板，免得那些木框架们“四处漏风”。 恭喜完威利的首战告捷，韦恩还顺便跟餐馆的临时店长和“首席店员兼小厨娘”的那个雀斑小妞讨论开业事宜， 工坊那边试做出来的一些酱料和再生芝士已经不少，配方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但光靠自己人肯定吃不完，与其放着等它们发霉变臭，还不如尽快开卖，搞点“开业大酬宾”啥的来清库存。 临时店长对韦恩提出的一些要求还是略有疑惑：“韦恩先生，以后我们餐馆就只销售菜单上那些汉堡、薯条、三明治之类的特定品类吗？其实按照我之前的经验，酒吧里一些腌鸡蛋、腌牡蛎之类的食物，利润不算低，卖得也不错的……” 韦恩也不打击对方的积极性，“新菜品并不是不能考虑，不过我们目前还是优先把菜单上现有的东西给做熟练，再看看市场的反馈。对了，让你找的面包师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了，并且谈好了价格，正式开业的前两天就可以按我们的要求正式供货，您现在吃的就是样品。供应蔬菜的商贩和您要求的短期肉类供应也都找好了，到时候蔬菜直接送到餐馆，肉类就送到工坊那边？” “嗯，工坊那边的绞肉设备正在调试，以后可以把肉绞好之后再送过来，这样你们煎炸肉饼就会更轻松一些，暂时就可以先开业了。如果堪克斯那边的肉类能供应过来的话，回头我们再联系屠宰场，肉类的成本或许还能降。” 跟临时店长聊完，韦恩还扭头看了那个雀斑小妞两眼，“我记得之前这里好像会有混混过来闹事，现在他们还出现吗？” 雀斑小妞的脸蛋一红，摇头道：“没有。上次莱恩帮忙收拾了他们，还遇到了正好过来提利尔主教，他们以后估计是不会再来了。” 哟，开口就先提莱恩，还会脸红， 韦恩想了想，“莱恩他现在去筹办‘第二办事处’了，你有没有想过，要到那边去帮忙开家新餐馆？” “唔……莱恩说那边的情况还不确定，而且他说按照侦探社的惯例，或许他过几个月就会又调动了，觉得我暂时还是继续留在里士满比较好。” 你们连这种事情都聊到了啊，进展不错嘛， 韦恩现在画大饼已经开始变得熟练了，“那就好好干，以后要是有机会，你们一个负责办事处，一个负责当店长，薪水应该也不低。等将来有了孩子，说不定还能培养成医生或者律师啥的。” “听说考核很严格的……” 可以，这小妞现在甚至都不考虑“为什么会有孩子”的问题了， 旁边的琳娜一边吃东西一边偷听，也是笑得一脸狡猾。 吃完东西又确认了一下餐馆这边目前的进度，威利刚刚被众人鼓励了一阵，韦恩也趁机灌了点鸡汤，此时也是兴致勃勃， 为了方便调查、出庭和联系检察官，威利最近就不必住在工坊那边了，餐馆二楼本来合伙人住的房间腾了一间给他用，留了两个探员专门配合他，算是侦探社目前相对专职的“办案组”。 留守“大本营”的成员本来就不算多，再这样东分分西划划，剩下的其中一部分最近听着琳娜的指挥到处忙碌，最后的一部分则留在工坊当监工和待命， 各项事务都有人负责，而工坊的改建还没正式完工，韦恩和伊妮莎算是暂时忙里偷闲，吃完东西以后还上楼听了威利对其他黑帮成员的调查汇报。 眼下被审判的黑帮成员当然只有一个，不过威利的调查范围已经扩大到了近十个人，除了最开始那个“吉米仔”詹姆斯·达莫迪的帮派成员以外，还涉及到了另外的四个小黑帮， 这些人都属于那类比较“马仔”的身份，是负责实际动手的角色，最招人恨，罪证也最清晰，所以经过威利的调查和联系，在得到本地检察官的安全承诺以后，愿意出庭指控他们的证人也最好找，算是首批“进入办案组视线”的犯罪分子。 码头区的黑帮数量不少，除了这些已经开始被调查的，还有不少是“大致听说了事迹，暂时还没调查到”的， 他们之间的规模和档次亦有差距，像“吉米仔”他们那样协助银行家回收借款的，在其中应该算是“入门级”，有相对稳定的业务，也需要一定的“业务能力”， 再往上的，有些已经变得逐步“正规化”，比如会在特定的码头范围内收取中介费，码头工人们如果不把收入中的一部分交出去，就会面临暴力驱逐，不允许在那一带寻找活计， 而要是往下走，则有一些由几个小混混组成的小帮派，平时“没业务”也不惹什么事，但会在缺钱的时候，随机挑选一些幸运路人进行偷窃或者“索要零钱”啥的。 伊妮莎按照今天庭审时辩护律师的风格，协助威利自查证据中可能存在的漏洞，顺便给出一些后续的调查建议， 韦恩就看着威利初步整理出来的那些档案，在心里对照着提利尔主教给的名单和码头区的大致地图，评估着威利目前攻略码头区黑帮的进度。 其实很多时候吧，单纯抓住几个黑帮的成员并不难，但真想逐步肃清那么一大片地方的风气，就不是“调查-审判”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韦恩觉得威利目前的担子已经够重了，接下去威利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调查、协助检察官当“正义使者”就行，后续的事情还是让韦恩和“软化”他们来。 比如说，如果谁敢使招，报复协助侦探社出庭指控的证人， 那侦探社哪怕来不及阻止，也要想办法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黑帮对普通人的威慑力，不就体现在这方面吗？ (本章完) 第585章 “女鬼” 第585章 “女鬼” 在餐馆这边一直逗留到了傍晚， 吃过午餐就出门忙着继续捣鼓“情报网”的琳娜，晚饭后才坐着车又赶了回来。 弄个情报网并不是一周两周就能有收获的事情，就算是影视剧里的线人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有消息过来——毕竟人家算是兼职，卖点消息也是为了赚外快，和所谓的“特工”不能比， 韦恩对于这样并非完全由“专业人员”组成的情报网，也没抱特别大的期望，只要能偶尔漏点有价值的小道消息、又或者能及时反馈一些当下流行的都市流言，就算是让侦探社多了几双“眼睛”和“耳朵”，投入的资金就不算打了水漂。 结果韦恩显然低估了琳娜在挖掘边角料消息方面的运气和能力， 琳娜走进餐馆的时候，身后还带着个正紧紧抱着一纸袋面包的脏孩子，这金发小妞的笑容得意，“你猜猜看，‘膨胀’他们今天找到什么了？” 韦恩想了想，“是关于那个银行家施瓦茨先生的线索？” “不对。” “那就是现在牵连到了我的那个案件？” “……也不是，跟案件没有关系啦。”琳娜把一个东西抛了过来，“给你一点小提示。” 两根绳子中间连着一个小布兜，样子接近原住民用的那种投石索，但是尺寸更“迷你”一些， 再瞅瞅被琳娜带回来的那个小孩，连着看起来，就很像是熊孩子们用来“打你家玻璃”的玩意…… 值得让琳娜专门把人带回来，说明肯定不会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打玻璃…… 韦恩略作联想，“之前在码头区纠缠黑帮分子的那只‘恶灵’？” “宾果。” 琳娜打了个响指，表示韦恩猜对了，然后她让脏小孩一块在桌边坐下，一边喊饿一边招呼着店里的雀斑小妞问还有什么吃的。 最先被端上来的是两份肉饼汉堡配柠檬水，接着是早就弄熟但刚刚炸好的粗薯条，柠檬水还是更符合这个年代的版本，里边放着被切片的腌制柠檬， 琳娜把其中一份往脏小孩面前推，“吃吧，然后你跟他再说一遍我们刚才聊过的事情。” 感觉好像无论哪个年代的小孩，口味似乎都差不多，脏小孩把装着汉堡的托盘护在身前，还凑近了闻香味，却没怎么动， 反而是薯条过来之后，他咽了咽唾液，就忍不住学着琳娜的样子，蘸着番茄酱连吃了几根，之后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眼睛却还是挪不开。 韦恩看着他的样子，试探着开口，“没关系的，厨房里的材料应该还够，待会可以让你再打包一份同样的套餐带回去。” “我可以吗？”脏小孩似乎有点意外。 韦恩点头，“等你吃饱了再聊。” 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好家伙，脏小孩吃起东西来，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一个汉堡两口就咬下了小半个，嘴里都还没嚼完，薯条就接着往里送了，端起柠檬水以后的动静也是“吨吨吨吨吨”，跟着是不发音的“啊——”的长呼气，然后再来一遍。 等脏小孩进食的速度逐渐放缓，在玩着那个“投石索”的韦恩才再度开口，“说说看吧，你都在码头区那边做了什么。” 脏小孩闻言，立马就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用手指擦了擦嘴边的酱汁，还赶紧舔了两下，坐得老老实实： “我半夜往别人家里打了弹珠……但具体是谁我不能说，她和琳娜小姐一样，也是愿意帮助我的好心人。” 她…… 还是只“女鬼”嘿。 韦恩一边在心里给开始对方“画像”，一边继续哄小孩，“她平时都是怎么帮助你的？” 脏小孩不假思索，“她会给我或者我的同伴一些现金，有时候是食物，然后让我们帮她一些小忙，她不是坏人的。” 不会被街头小孩视为“同伴”，但也不会被认为拿取报酬不应该，对方的经济状况至少看起来是不缺温饱的市民阶层， 韦恩继续问，“那位小姐都会让你们帮些什么忙？” “唔……”脏小孩似乎有些犹豫，往琳娜那边偷偷瞄了一眼，看到个鼓励的微笑之后才回头接着往下说，“就是往一些房子里扔东西……最开始是一些小物件，现在通常是弹珠。” 没有对“小姐”这个词产生反应，女性，年纪不大或者是未婚，非凡能力需要额外的物品作为媒介，但本人却似乎不必在场， 韦恩接着往下问：“我不问关于她的具体信息。不过你能告诉我，你都帮过她几次忙吗？还记得具体的时间和位置吗？” 说完，韦恩还把托盘往那边轻轻推了推，“这不是什么严肃的事情，你可以一边吃一边说。我们要聊的东西可能还不少。” …… 等脏小孩带着打包好的套餐离开，依旧坐在桌边的韦恩和琳娜才开始复盘。 琳娜搞定了粗薯条，一个汉堡还没吃完，正在艰难地啃着剩下的部分： “这孩子会被‘膨胀’他们注意到，是因为他住在商业区的暗巷里，对于码头区那边的孩子们而言是陌生人。街头讨生活的孩子在这方面很敏感，看到和自己差不多的陌生人出现，会担心本来就不多的活计被抢走。” 韦恩这会儿已经在瞅着里士满的地图，“目标对那些黑帮分子的住址很了解，是里士满本地人的概率不低。从那孩子平时帮忙卖报和跑腿的活动区域来看，目标有可能就住在商业区，或者是定期的顾客。你们能找到她吗？” “如果对方再次行动的话，应该不难。”琳娜和汉堡的缠斗已经进入了决胜阶段，“到时候我让‘膨胀’他们把人给带回来？” “你们先跟对方聊聊吧。我感觉目标的做法像是个人行为，要是没有恶意的话，让她以后行事注意点，不要再牵连到我们侦探社就行。不然就看情况处理，送去教会或者警察局都可以。” 琳娜头也不抬，“明白了，这个简单。” “对了，”韦恩倒是联想到了别的事，“我打算印一些优惠券和免费的套餐兑换券，作为开业期间的促销活动。我看他刚才吃得挺香的，打包回去反而味道会变差，到时候你们要是再给小孩子们提供奖励，也可以直接给兑换券，应该会受欢迎的。” “有些顾客会不会对那些小孩有意见？”琳娜问。 “提醒他们来的时候稍微收拾一下，身上只要没有异味就行。我们餐馆的定位又不是高级餐厅，欢迎所有的市民过来消费。在不耽误生意的情况下，人们就是过来坐坐聊天都可以。” 琳娜想了想，“你是想把餐馆变成另外的一种‘酒馆’？” 韦恩点头：“其实客流多了，对餐馆也有好处。而且餐馆本来就是我们的，这样做的话，说不定还能省下一些开支，算下来顶多算是少了一点利润。” “这都要再赚一笔？哇，你果然是个奸商，以后我的酒店也要学这个。” (本章完) 第586章 休战 第586章 休战 之后又是一周，威利这段时间据说开了两次庭，琳娜那头依旧忙个不停，还把一个专门腾出来的小木屋弄出了档案室的雏形， 工坊这边修修改改，在使用本地供应的肉类和奶酪的情况下，目前的成本和味道基本都达到了韦恩的预期，至少在理论层面满足了“经济上可行”的条件。 技术含量最高的磨坊被初步搞定，头一个月布鲁克工厂的技术人员们会每周过来检查两遍磨损和使用状况，之后间隔便会拉长， 工坊里的配套设施也陆续完工，虽然画风依旧稍微有点“空荡荡”，但住人和低负荷生产已经不成问题。 有短板的地方反而又出在了“人力”上，磨坊和勉强可以被称为“流水线”的设计，确实把工坊这边的体力强度降低了不少， 可装料、卸料、运送方面依旧需要人手，帕克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琳娜也不会同意韦恩把大厨当牛马用，探员们短期帮一阵没问题，长期用着就显得有点浪费。 专门雇人负责工坊的生产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样的话，侦探社平时就得更加注意“非凡者”的问题， 而且有些商业技术方面的东西，要是漏出去了，那就是在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 韦恩目前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大家暂时就只能先凑合一阵， 其中纯搬运的部分，有些就近“外包”给了种植园里的一些奴隶——这属于他们的“业余兼职”，种植园管事看在韦恩的面子上，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韦恩需要支付的酬劳主要是生肉，还有午餐肉和再生芝士之类的产品，算下来反而很便宜。 琳娜的那个小黑妞女仆是这件事的主要促成者，有她作为两边的沟通桥梁，双方的合作还算愉快，他们在工坊这边不担心会被打骂，工坊也不必担心他们偷懒， 可惜这样做显然不长久，人家毕竟是种植园里的人，“兼职”的积极性再高，能过来的时间依旧有限。 韦恩本来对奴隶制的看法总体倾向于“批判”，从没想过要购买奴隶啥的， 但是这会儿从账面一算，喵的，长期来看，还真是使用奴隶更划算…… 除了前期的投入稍微大点以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回本，而且在保密方面也更值得放心，就算是人跑了，都会有奴隶巡逻队帮你给抓回来。 唔…… 果然是一算到钱，人就容易“道心不稳”呐。 韦恩正在自己的小木屋里寻思着，道格这时候过来敲了敲门，获得允许之后也只是探了脑袋进来： “先生，码头区的詹姆斯·达莫迪过来拜访，希望能跟你见一面。” 那个“吉米仔”？他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韦恩颔首，“把他带到会客室吧，我待会就过去。” …… 工坊里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其实也是一间小木屋， 为了在面子上能拿得出手，位置选在了姑且算是“有风景”的河边不远处，水质不会被工坊的生产废水染色，甚至还配套了能依靠水箱提供自来水的盥洗室。 詹姆斯·达莫迪依旧是一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但我态度很好”的模样， 跟韦恩问完好之后，他很快便切入了正题，稍微低着头，双手都摸在自己的膝盖上： “韦恩先生，这两周下来，我们帮派已经有三位成员被法庭审判了，证据的提供方还都是你们侦探社的那位威利探员——我本来还以为，对您实话实说之后，我们之间就已经‘停战’了。” “停战了吗？” 韦恩的脸上没啥表情，“本来我希望你能指控幕后的指使者，为之前的那个记者案翻案，你拒绝了。然后我自己反而成为了另外一个记者遇害案的嫌疑人，到现在都还被警方要求不能离开里士满。很难让人相信这仅仅只是巧合。” 詹姆斯·达莫迪显得有点委屈：“我在报纸上看到了相关的新闻，但那跟我们帮派无关。” 韦恩点头，“我非常理解。所以我们的探员，也只是在正常地配合案件调查而已。如果说这是一场战争，那么你应该去找法官或者检察官才对，让他们停战。” “这……” 詹姆斯·达莫迪欲言又止，韦恩也不搭茬，继续寻思着工坊后续可行的降成本办法，都开始回忆黑石镇里有哪些年轻镇民或许被能叫过来帮忙了， 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詹姆斯·达莫迪才双手轻拍大腿，“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宁愿自己顶罪，也不能出庭指控别人。不过如果我告诉您，把您牵扯进去的那起案件是谁做的，贵侦探社可以停止对我们帮派成员的调查吗？” 卧槽？！ 我就试着诈一下，结果还真是你们搞的鬼啊。 韦恩想了想：“你有可信的证据吗？还是说，你依旧只能告诉我‘事实’，却不会在法庭上承认？” 詹姆斯·达莫迪双手一摊，“我们是黑帮。就我个人而言，有些事情只要能确认是谁做的就足够了，不需要证据。” 这倒也是……毕竟人家的企业文化确实就那样， 韦恩继续摆着扑克脸，“说说看吧。如果答案令人满意的话，我们侦探社目前需要调查的黑帮案件很多，有些或许可以稍微往后放一放——至少你不必担心我们侦探社会对你使用黑帮的做法。” “指使者应该是施瓦茨先生，不过具体动手的人，应该是码头区的‘水手帮’。” 詹姆斯·达莫迪回答得很干脆，快得都有点让韦恩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韦恩笑了笑，“我好像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施瓦茨先生的名字，你不帮他保守秘密了？” 坐在韦恩对面的这个小黑帮头目耸了耸肩膀，思路倒是依旧滑头：“其实我已经发现我之前偷偷保留的信件神秘消失了，现在可能就在贵侦探社的手里。既然如此，那还不如选择诚实。” “你说的‘水手帮’，是不是正好还跟你的帮派有业务重迭？”韦恩问道。 詹姆斯·达莫迪看起来似乎很坦诚，“其实重合的程度也不算太高。他们主要是在几个码头的附近活动，向劳工们收取‘中介费用’，当然他们也会帮助施瓦茨先生回收一些借款。如果我们帮派应该上法庭的话，那么他们就更有资格。我认为这同样符合贵侦探社‘打击犯罪’的原则。” 好家伙，驱虎吞狼是吧？ 韦恩欣然向对方伸出了手，“要是情况属实的话，至少在他们帮派被清理掉之前，我们侦探社不会再对你和你的人提出指控。” “非常感谢。”詹姆斯·达莫迪的手迅速地伸了过来，轻握之后便打算松开。 韦恩微笑着不让他的手缩回去，“我们侦探社的人手有限，而且对码头区的其它黑帮也充满了好奇。如果你能提供更多线索的话，你们帮派的事情或许可以一直放到他们之后再解决。” 詹姆斯·达莫迪的眼珠子稍微转了一下，“您现在对哪些帮派感兴趣？” “我也不清楚，或许都感兴趣吧。” 韦恩松开了对方的手，敲了敲旁边的小桌子，然后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道格说，“你去问问琳娜，看看她打算安排谁来跟詹姆斯先生了解后续的具体情况。” (本章完) 第587章 分类 第587章 分类 晚上，在琳娜弄出来的那个“档案室”里， 韦恩、伊妮莎外加道格、威利、“软化”，一块坐着在那听琳娜这段时间的工作小结。 琳娜她们目前调查的时间还不算长，信息主要通过走访和询问来获得，基本还处在“道听途说”的阶段， 但是足够多的浅层情报汇总到一块，经过筛选和整理，却也可以把一些“轮廓”给初步勾勒出来了。 “就目前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码头区能算是‘帮派’的组织，大概至少有十九个。 “按照我自己的看法，把它们粗略分成了三类：主要依靠‘资助’运行的、主要依靠‘掠夺’运行的，还有松散聚在一起的。 “像今天过来的那个詹姆斯，他们黑帮的收入来源，是为银行家追收借款，就属于依靠‘资助’运行；而他提到的那个‘水手帮’，除了帮银行家追款以外，还会向码头工人们强制收取额外的入场费，则属于掠夺型或者混合型。剩下的就属于松散帮派，可能是同乡或者朋友，又或者只是一些经常玩在一起的混混之类。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自己大致划出来的分类。比如有两个‘掠夺’型的帮派，其实是一些劳工们自发组织起来的，他们会出钱为他们中愿意反抗黑帮的人支付酬金和医疗费用，又或者凑钱供养那些人的遗孀和幼儿。资金的来源确实是‘普通人的人头费’，但对外人并没有恶意。” 码头区的情况确实有点乱七八糟，流动性大，随着船只和运输而来的各地或者各国劳工又多， 如今美利加海关的作用，是让正常入境的自由民们有个“合法身份”，让他们能维持原有地位，或者更容易被当地的圈子所接纳， 这里边就有个bug可以卡——如果有些人本来就没有“上升”的追求，或者压根不打算融入“文明社会”，单纯就是到美利加来投奔“同乡”或者“亲友”，仅仅依靠现有关系就能找到收入来源，那这年头的海关对他们而言就毫无意义。 ——我就过来打个黑工而已，没钱又不需要合法身份购买房屋土地什么的，甚至都未必要一辈子留在里士满或者美利加这破地方，管你这些有的没的。 偏偏此时的美利加又普遍缺人力，普通民众或许不欢迎这些会跟他们抢工作的外来劳工，但有些需求其实无法被替代， 这种现状，导致了里士满的市政厅没有太大的动力去管理码头区的这类人群，执法的空白就约等于罪恶的温床，然后丛林法则上线，生命就会自己寻找出路。 已知的帮派十九个，琳娜都基本简述了一遍，规模有大有小，有“专职”有“兼职”，盈利模式还不尽相同， 韦恩低头看着手里的里士满地图，尝试着寻找突破口： “按照琳娜你的分类，那些‘掠夺’型的帮派，无论是黑帮强制收费还是民众自愿出资的，说到底，他们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大致活动区域吧？” “当然。” 琳娜颔首，转身就像个老师一样，拿着细杆在她身边被挂在墙上的里士满地图上比着，“比如说那个‘水手帮’，目前就主要活跃在这几个码头一带。跟他们类型相似的帮派不止一个，基本上除了军方和一些大商会专用的码头以外，码头区里剩下的其他码头，都至少会有一个帮派存在。” “有详细的对应分布吗？”伊妮莎问。 “我们暂时只掌握了大略的情况。因为不少码头的‘帮派归属’都是动态的，光是我们调查的这两周，就出现过一些变动。” 琳娜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里的“教鞭”对着“软化”那边点了一下，“回头你做个势力分布图，到时候每个月更新一次，方便大家查看。” “软化”赶紧点头，琳娜老师这时候差不多已经上了两节课，估计是想着要换人了：“基本的情况大概这样，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威利同学率先举起了手，“按照我这边掌握的罪证，人们往往对那些为银行家或者本地商人追收借款的黑帮恨意最大，也就是刚才说的‘资助’型。他们似乎没有特定的活动区域？” 琳娜老师回答道：“其实也是有的。不过他们不像‘掠夺型’的帮派那么具有区域性，针对的往往是具体的人。有些靠收取‘中介费’或者‘管理费’存活的黑帮，似乎也会允许收债的黑帮短暂进入。” 威利想了想，征询的目光依次望着三位合伙人，“听起来人员规模比较大的，都是‘资助’型的黑帮，我这边现在有证人的案件好像也大多属于这一类。如果各位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和检察官继续依次起诉目前有证据的这些黑帮分子？” 视线随后聚集到了韦恩这边，韦恩正在寻思着，看到“软化”默默地低下了头，于是就问他，“‘软化’，你有什么看法？” “软化”似乎没想过自己这时候会被点名，回答得老老实实的： “我支持合伙人们的决策。不过这段时间下来，帮忙出庭作证过的那几个证人，已经被疑似报复过三次了。有两个企图夜间闯入的小混混被我们送去了警察局，但他们都说自己只是企图偷窃。有一位收到了意义不明的恐吓信，是裹着石头砸破窗户丢进家里的，还有一位的家门被人深夜泼了变质的动物血液。 “我有点担心，要是保护目标再继续增加的话，光靠我们这边现在的几个人，恐怕很难确保他们的安全。” 卧槽，威利那边目前真正起诉过的黑帮分子，都是那个詹姆斯·达莫迪的手下， 那个吉米仔在自己面前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对付起普通人来，还真是一点不手软…… 当然了，也可能是他背后的那位银行家在使坏。 韦恩沉默了一阵，尽量从已知的情况中梳理出头绪来： “这样吧，我们还是一步步地来。目前先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有地盘的‘掠夺型’帮派身上。威利你暂时也不要再起诉那个詹姆斯·达莫迪的黑帮成员了，把他们的顺位往后放。 “我个人猜测，针对‘掠夺型’帮派那边的举报率，之所以会比‘资助型’的黑帮低，可能是因为他们更倾向于用黑帮手段解决问题，对法律不抱什么指望。而被追债的黑帮盯上的那些普通人，在本地或许已经没有任何有效的反抗手段了，因此他们的亲友才会选择出庭作证，算是最后的希望。 “在那些能自发抵抗黑帮的帮派里，应该也还能找出证人。考虑到黑帮之间互相争抢地盘的需要，说不定帮派里愿意帮助我们出庭作证的人反而更多。而且因为他们会有同伴庇护，所以证人的安全也更有保障，还能减轻我们的工作压力。” 威利很快点头，接着韦恩又把目光转到了“软化”的身上， “你去跟那个詹姆斯·达莫迪说一声。之前的那些证人只要有一个出了事，我不管是谁做的，他们帮派里做过坏事的人都等着全部陪葬。以后类似的情况也都这么去通知，没污点的证人优先，有污点的证人往后排，凡是作证之后出了事的，涉及到哪个黑帮，我们就首先针对哪个黑帮。” 难怪连警方都不想管，就这地方目前的现状，可能还真就得让“黑帮”来管。 (本章完) 第588章 开业 第588章 开业 又过了两天，工坊这边经过多次调试和配方选择，终于开始试着第一次相对大规模的生产了。 天还没亮，磨坊附近架着的一圈照明火盆就已经燃起，肤色有黑有白的人们便已经开始工作， 买来的剔骨肉块，从木桶中被倒进了金属圆槽里，风车带动着绞刀旋转，一阵之后挡板被拆掉，初步绞出的细块在下边被接着，再度倒回去，直至被绞成堪用的肉糜， 然后是各种“辅料”的加入，廉价火腿增添风味，选过的面粉促进黏合，再倒入大厨秘制的调味料水，红红白白被混合成相对均匀的粉色，被方形蒸盘分批接住，差不多之后用大盖子压上，顺着滑槽滑出磨坊， 滑槽的末端在磨坊旁边的“车间”中，排着队的蒸盘被一个定制的架子小车挨个提起，竖成一溜，再往铁皮大蒸箱里一提、一推、一拉，便在里边各就各位，大火开蒸。 这边的午餐肉蒸着，磨坊那边则再度重新绞肉，这次不用绞成肉糜，差不多以后便进行初步调味，装到木盆里，就是餐馆里汉堡肉饼的半成品， 等午餐肉蒸好，铁夹子抽出来，蒸盘带着盖子翻转，装进防烫的木头架子里，这堆东西就可以和经过“韦氏杀菌”的瓶装酱汁、提前做好又已经刨成细片的再生芝士一道，全部装车拉走了。 餐馆这边当然是“新店开业”，颜色鲜明的门头、一眼就能看清内部的玻璃橱窗， 大门旁摆着一个大号的宣传立牌，上半部分画着汉堡、三明治和薯条、饮品，下半部分则是特别惹眼的一堆红色字符“今日优惠，价格1/2到免费”。 也就是不想把这店弄得看起来太贵，不然韦恩高低得整个剪彩仪式，旁边再弄两排篮啥的。 对于餐馆的另外一个股东罗素先生来说，这边只能算是个小生意，没必要太关注，所以他之前给的信件答复，是让韦恩开业的时候随便弄就行， 不过罗素先生还是过来看了一眼，他到的时候，餐馆这边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里边坐满了不说，门口的小摊旁更是围了几圈人，搞得他最后都没下车，就让管家进店通知了一声。 好在韦恩到马车里跟他聊天的时候，感觉罗素先生对餐馆的改变其实是颇为意外的，从店面装修到现场营销，再到经营前景，都有点赞不绝口的味道， 估计罗素先生本来只是想着“随便搞搞”，其实心里可能没对韦恩弄出来的其他业务抱太高的指望。 餐馆今天的热闹，有一部分还真是“营销”的功劳， 汉堡里边有半磅肉饼的噱头本来就挺吸引人了，餐馆的临时店长和雀斑小妞她们还是这个街区里的老住客，哪怕只是第一天过来捧捧场，人流的下限就不至于太冷清， 而韦恩想到彩票在福吉尼亚卖得这么好，感觉南方人的娱乐赌性也不低，还让临时店长从二手商店里把酒吧原来的一个摇球机给买了回来。 反正每个人不用钱都能摇一次，保底的奖品是一张五折的优惠券，往上依次是各样餐品的兑换券或者代金券，大概二十分之一的概率则是套餐的免费兑换券， 这些券都只能在今天使用，有些人本来就是想试试手气，拿到优惠券或者兑换券以后又觉得再怎么样也是省了一半钱，于是就被骗进门顺便买其他东西了，要是中了奖，有些说不定还会回头跟亲朋好友吹嘘，也算是做了宣传。 没消费的也无所谓，赠品多是些午餐肉三明治之类的玩意，成本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高，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在实测大众对午餐肉的接受程度， 反正就韦恩这样经过现代商业洗礼的人，觉得再怎么样也比大价钱打广告要划算。 而且摇奖这种事情确实吸睛，光是围观看着都挺有意思， 琳娜和艾玛本来是不用干活的，后边都自告奋勇地去当摇球机的看板娘了，把本来负责看小摊的店员都给挤回了餐馆里去帮忙。 稍微让韦恩有点想吐槽的是，没想到这年头的人们，对“报纸包食物”的接受程度这么高， 韦恩本来觉得这样做不太卫生，结果从临时店长到顾客，没有一个人对此有异议，一开始餐馆这边没打算提供打包服务的时候，都有客人买了东西直接报纸包起来带走——免费兑换的也就罢了，了钱的还这样做，那就是真不介意了…… 纸袋之类的玩意需要额外购买，价格也比旧报纸贵，暂时没必要，韦恩也只能作罢， 不鼓励，但尊重。 由于没有冰箱，餐馆第一天的鲜肉备货不算特别多，半磅肉饼的汉堡下午就没得卖了，变成芝士午餐肉汉堡， 抽中了兑换券的客人要么换点别的，要么就只能让店员改改兑换券，第二天再来领。 芝士受欢迎的程度也比想象中的要高，有些客人不介意多点钱，都想要往薯条上边浇一份，或者往汉堡三明治里加料。 午餐肉因为不必担心一天就变质，备货倒是不少，谈不上大受欢迎，却也没有顾客提出差评。 伊妮莎今天没在店里待太久，确认一切正常以后，就跑到威利那边调查案件去了， 等她傍晚之后回来的时候，餐馆已经歇业——外墙都是玻璃，木板挡上之后不好看，不挡的话要照亮内部又太耗燃料，所以目前太阳落山就收工——别说店员了，就连在门口当看板娘的艾玛，都学着众人的样子瘫成了咸鱼状。 “今天餐馆的情况还好吧？”伊妮莎的声音出现在了咸鱼韦恩的头顶上。 韦恩横躺在一个卡座里，“还算顺利，不过店里现在只剩面包和午餐肉了，想加个煎蛋都得找店铺去买。” “我不饿。不过你到楼上来一下，还有琳娜。” 嗯？ 除了依旧生龙活虎的琳娜以外，被叫着一块上楼的还有道格， 到房间里关上门，道格才在伊妮莎的示意下开始说事： “按照康纳尔之前用鸽子传回来的消息，他今天中午应该会带着几个堪克斯城的老朋友一块回来。预计的总人数有十几个，不过跟他一块加急赶路的第一批只有五个人。但是我在车站从上午等到傍晚，都没有等到他们——他在信里提到的车次早都到站了。” 韦恩想了想，“会不会是在路上耽误了，选择了其他的车次？” 道格不太肯定：“我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康纳尔联系我的本意，是因为他们之前在路上遇到了利亚姆他们，从那边听说了侦探社从餐馆搬到工坊那边的事情，工坊距离市区有一段距离，他又不熟悉路线，所以才希望侦探社能安排马车去接人。 “从消息里的内容来推测，他大概是在昨天的傍晚到夜间放飞的鸽子，当时他们距离里士满应该就不会太远了。而按照康纳尔一贯的行事风格，他通知别人等待的时间，通常会晚于他抵达的时间。” 卧槽， 康纳尔在侦探社竞技场里可是第一梯队的，战斗风格滑不溜手不说，身边更是还带着人， 这要还能出事的话，他得是遇到了什么玩意？ (本章完) 第589章 可疑 第589章 可疑 有些事情是有路径依赖的，骤然遇到这种让人毫无头绪的情况，韦恩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求神”。 琳娜的回答也很干脆，“向贤者寻求启示倒是不难，距离上次已经间隔了一个月亮周期。” 可惜琳娜稍微又想了想，就让人觉得事情没那么好办了： “不过康纳尔之前留存的身份物件，现在都还存放在乔治伯格的大本营里，得回去找才行。而且还得先明确具体的问题，现在是想确认‘康纳尔是否还活着’，还是想确认‘康纳尔目前在哪里’？” 伊妮莎听完，接着就问了起来，“康纳尔身上很可能带着猎人协会的徽记，会造成影响吗？” 琳娜似乎也不确定：“正常来说应该不会，猎人们的徽记好像只有确认身份的功能，而且秩序领域的影响一向都不作用在这方面……但距离太远或者有其它神祇影响的话，贤者确实不一定会给出明确的启示。” 唔…… 暂时还是先考虑现实一点的办法吧，毕竟按照常理来推测，以康纳尔的水平，大多数非凡者遇到他，大概只有被欺负的份……最起码他应该也能跑掉。 韦恩略一思忖，“道格你联系一下乔治伯格那边，保险柜就不用开了，让他们派个人，从康纳尔留在那边生活物品里挑两样最合适的送过来。顺便确认大本营和办事处的情况，也提醒他们一声。” “是，先生。” 目光转向伊妮莎，跟猎人相关的事情肯定还是得听听她的意见， 伊妮莎一如往常的冷静：“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出了事，不过以防万一，你们有必要及时知情。我待会去里士满的警察局和驱魔师协会那边问问情况，如果没有消息的话，暂时先保持警惕也就够了，没必要过度反应——反正一时间想找人也无从找起。” 琳娜则依旧精力充沛，“现在还早，我去找找‘软化’他们，让他们今晚到酒吧去逛逛。以康纳尔的水平，要是真遇到袭击了，哪怕没人目击到现场，附近估计也很难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就是我守家咯？ 众人分头行动，威利他们几个人查案的还没回来，韦恩这边就留了字条，顺便交代餐馆尽快关门、店员们该回家就早点回家。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康纳尔失联还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紧张的事情， 如果只是虚惊一场，那就不必紧张，而要是有人硬碰硬地都能控制住他，那光是紧张也没用。 ——有能力动手的组织不是没有，教会和本地的特工组织都有嫌疑， 本来新店开业并且人气挺旺，稍微累点也还挺快乐的， 有人给侦探社拉来了新人手，那又是另外一种快乐， 结果临时加了这么一出，就一点也不让人高兴了。 回到工坊这边，餐馆已经开业，午餐肉的存货暂时还够，不过明早该干的活还得干， 韦恩这边交代了一阵，众人各自荷枪实弹，不需要值守的也没必要熬夜，猫头鹰在上空稍微盘旋了几圈，没发现异样，就还是到磨坊顶上猫着。 …… 虽说“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但人一旦开始觉得不对劲，难免就会感觉心里毛毛的， 第二天凌晨，工坊继续天没亮就开工，尽管帮忙搬运的种植园奴隶们大致可靠，不过侦探社这边还是默默地在工序间增加了一个“悄悄验毒”的步骤——其实也就是把银币丢进去试试，然后伊妮莎抽空瞅瞅，大厨还取样尝尝。 伊妮莎和琳娜昨晚就回来了，里士满这么大，在没有指向性线索的情况下，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其实是不少的， 初步筛选了一下，目前相对可靠的信息，还是根据鸽子的飞行速度和康纳尔写在小纸条上的内容，在蒸汽列车线路上划出的大致范围。 绝对距离倒是不算太远，驾着马车大概半天就能沿着铁路直穿一遍， 但“那个圈”在地图上看着都快跟里士满的市区范围一样大了，哪怕把里士满警察局里的人都叫上，要完整搜一遍都不是小几天的事。 绞好的肉泥和补充用的酱料再次运往餐馆，琳娜因为要及时汇集“软化”和线人们提供的消息，所以今天轮到她去餐馆坐阵， 伊妮莎暂时把威利和他手底下的探员给征用了，都按照她的安排先去寻找和确认康纳尔那边的行迹。 韦恩则继续守在工坊这边，需要“赶新鲜”的半成品被拉走之后，这边的工作其实还没结束， 种植园里奴隶们完成兼职、带走报酬以后，剩下熬制酱料和折腾再生芝士的活儿相对轻松，大厨带着几个探员不用太赶，按部就班地便能完成——还能抽空看看报纸画册什么的。 相比肉类和奶酪这些早都被计算进成本里的东西，餐馆油料的消耗反而变成了韦恩之前忽略掉的大头， 这年头美利加用的主要还是动物油脂，也就是猪油牛油黄油，风味各有千秋，也不是不能用，但餐厅昨天一天下来，都快把油料炸成石油了，要是稍微讲点良心的话，光定期换油都不便宜。 难怪说很多产业其实都是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上，想要把一些东西提前捣鼓出来，确实很容易在奇怪的地方被“时代”背刺啊…… 如今生的种植还没有普及，玉米油韦恩压根不了解，橄榄油倒是已经有了，不过都得从旧大陆进口，价格比黄油都贵， 韦恩在担心康纳尔之余抽空寻思了一阵，觉得还是得从籽油身上下手——南方的产量这么高，籽油的压榨产业又还没起来，现在籽差不多都是当垃圾丢，再合适不过了。 在现代社会，籽油这玩意是占比不低的商用炸油，在成本低廉的前提下，烟点高、无异味、性质还稳定，堪称综合利用的典范， 唯一的小缺点在于，如果单纯物理压榨的话，那么这玩意是有天然毒性的，仅仅依靠加热和过滤还去除不了，得上化学手段才行， 所以在这个年代，籽油主要是被当做机械设备的润滑油来使用。 韦恩对籽油去毒的办法只知道个大概，在脑子里行得通，实际生产估计依旧挺麻烦， 于是他闲着没事，干脆写了封信，打算寄给学院里的麦瑟尔教授，就说自己有了一点关于籽油无毒化的意外小发现，想请教授帮忙找专家看看，有没有办法商业化量产。 麦瑟尔教授是负责数学课的，对化学方面估计也不怎么精通，在专业上更适合的人选，其实是学院里负责科学基础或者科学原理课程的教授， 不过麦瑟尔教授有个优点，品行方面既有原则又固执，有他帮忙盯着，韦恩至少不必担心出成果以后自己会被完全撇清。 一封信件写完，韦恩听到窗外时不时的乌鸦叫声突然停了，稍微伸头一看，果然是伊妮莎回来了。 这些小黑飞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的可以客串看门狗，熟悉的人光听动静都能区分出不同的情况来， 比如说伊妮莎不喜欢吵闹，偶尔会撒一把好吃的，这帮家伙看到她之后就会暂时地安静一阵；如果叫声听着一下子乱得像菜市场，那大概就是琳娜在逗鸟；要是听起来凶巴巴地像一群疯狗叫，那估计就是又跟谁打起来了——可能是猫头鹰游隼，也可能是艾玛利亚姆之类，反正不可能是大蜘蛛彼得。 “有新消息了？”韦恩问。 现在天都还没黑，如果没有新情况的话，感觉伊妮莎可能不会回来这么早。 伊妮莎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我不确定……但我确实找到了可疑的地方。” (本章完) 第590章 车站 第590章 车站 一张福吉尼亚州的地图被摊开在了桌面上， 伊妮莎纤长的食指大致圈出了一个范围，“这一带，是我们之前认为康纳尔可能遇到了意外的区域。” 韦恩点头，接着伊妮莎的指尖在纸面上划动，先是顺着代表蒸汽列车线路的线条在圈内游走，最后稍微一拐，停在了一处空白上： “我今天在车站里找机会看到了工作人员近半年的蒸汽列车到站记录，然后又到市政厅查阅了一些档案。直接说结论的话，在这个位置，有一个已经被弃用了的蒸汽列车站点，但我认为它如今依旧在被人秘密使用。 “蒸汽列车的到站时间虽然并不固定，不过跨度接近的晚点间隔有规律地出现，可以合理猜测它们是受到了同样的影响。 “市政厅尽管已经在文书上弃用了那个车站，可是之前却完全没有关于它的建设和维护记录，而且那里在档案中显示是公共土地，实际上市政厅却把它排除出了管理范围。就连在本地生活了多年的苏珊女士，都只知道‘那里有个废弃车站’，对其它的具体情况一概不知。” 让大众“知道但又不知道”、而它本身“存在但又不存在”…… 韦恩想了想，“那里可能是联邦或者州一级的秘密设施？”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伊妮莎点了点头，“我记得我们之前乘坐蒸汽列车到里士满的时候，曾经途径过那里。印象中它看起来像是个沿线巡逻人员的值班或者维修站点，列车经过时既不减速也不停靠。不过那里有好几条铁路岔道，位置也靠近一个小山谷，要说有什么额外设施的话，也并不奇怪。” “你认为康纳尔他们，可能是在那里出了事？”韦恩问。 伊妮莎微微摇头，“我不确定，但是没办法排除掉这种可能性。从规律上推断，到站时间受影响的都是夜间的货运车次，说明那里的保密程度不低，不会在白天公开进出。而从康纳尔可能放飞鸽子的时间段去反推他们的行程，这两者又确实有重合的部分。 “如果康纳尔的失踪真的跟那个废弃车站有关，那他们就或许是恰巧觉察到了什么，然后便擅自进行了调查。也可能是为了赶路，偷偷登上了本不该靠近的车次，然后被人给发现了。” 唔…… 意外牵扯到了官方的秘密设施么？ 有一说一，相比“有人在暗中针对侦探社的成员”，又或者是“福吉尼亚州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厉害到连康纳尔遇上都无法摆脱的非凡者”， 韦恩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还不算太坏…… 本地的特工组织里都有不少非凡者，如果那里真是什么官方秘密基地的话，康纳尔带着几个外地人，在遇到专业“正规军”的时候会吃亏，似乎就不那么让人意外了。 ……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普通人擅自调查官方的秘密设施，无论在哪个国家，保底都是个“违法行为”， 美利加此时在这方面的法律还不完善，有“说法”但没“细则”，那这种事情就变得更恐怖了，仿佛会让人进入一种“说出去不占理、而且暗地里会被怎么处置都合法”的危险状态。 韦恩觉得伊妮莎对此纠结的地方大概就在这里了，一方面康纳尔既是“猎人”又是“探员”，跟他一路过来的那几位出身猎人协会的概率也不小，哪怕可能性不大，伊妮莎恐怕都会认为有必要去调查确认， 但是另一方面，这种做法又显然“不对”，而且还伴随着一定的危险性，以韦恩对伊妮莎的了解，感觉她像是那种“可以自己去，但不会叫上同伴”的类型。 傍晚琳娜回来以后，三人一碰头， 伊妮莎最后说出来的意见，果然跟韦恩猜想的大差不差，“这两天餐馆和工坊开业，大家也各自都有事情需要忙碌，今晚我自己过去看看就行，有新情况的话再进行通报。” “我跟你一块去。”韦恩直接就报名了。 伊妮莎犹豫着想劝退，“如果真是推测的那样，这件事情跟侦探社的关系就不大了……没必要把大家都牵扯进去。” 韦恩拿出来的理由也很充分：“康纳尔是侦探社的探员，而且我也有猎人徽记的。” 有些事情，它就像家里的蟑螂， 不是想说“看见一只就代表还有一千只”，而是“感觉床单上边好像有一只，不确认清楚今晚怎么睡得着”。 琳娜的兴致看起来明显更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美利加官方的秘密设施我还没见过呢，哪怕康纳尔不在那里，我也想要过去看看的。” 喂，你怎么把我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大美王朝的秘密基地啊，韦恩以前在影视剧里可见过不少，看起来一个比一个高端，关底通常还会刷新出疯狂科学家和里胡哨的怪物， 如今有可能遇到现实版的真货，实在很难让人不想去见识一下啊…… 伊妮莎依旧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出于安全考虑，工坊这边最好还是有合伙人留守。磨坊的改造了这么多工夫，要是被人破坏了可不好。” 琳娜也换了个借口，“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嘛。虽然你手上还有针剂和教会给的临时解封徽记，但束缚毕竟还在。无论你是自己受伤还是弄出了大乱子，对侦探社的影响也不小的。” 这边还在聊着，道格就把戴蒙·麦奎迪给带过来了， 稍微一问，本来韦恩只是想让人送两样康纳尔的个人生活物品过来，备着有需要的时候“求神”用，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有继续留守大本营坐镇，而是为了这点小事亲自跑了一趟。 感觉到韦恩的诧异，戴蒙·麦奎迪赶紧解释：“麦瑟尔教授很重视艾玛的教育问题，都到大本营登门拜访过两次了，我也是想着如果情况合适的话，就顺便把艾玛给接回乔治伯格。你放心，彼得他们现在已经很配合工作了，大本营那边遇到小状况不会出事的。” 唔…… 那小萝莉最近感觉都快玩嗨了，想让她老实回去上课，你估计得绑回去才行…… 不过来都来了，正好帮韦恩把写给麦瑟尔教授的信件带回去，而且还能让这家伙今晚待在工坊里看家， 这种私自离岗的事情下不为例，眼下倒是也不缺这一时半会儿了。 没想到戴蒙·麦奎迪听完了大致的情况，就立马举起了他那只没有膨胀成“麒麟臂”的正常手，“我可以申请不守家，跟着一块去看看秘密基地吗？” 韦恩＆琳娜：“不行！” (本章完) 第591章 仓库 第591章 仓库 伊妮莎发现的那个废弃车站，位置在里士满的北边，距离城区的边缘大概三十多公里这样， 要是从比顿家族的这个种植园出发，顺着蒸汽列车的线路往北走，路程就差不多能少一半。 如果把福吉尼亚州的地形，大致分为“高山”、“山地”和“平原”三种的话，那么里士满其实就建立在“山地”和“平原”之间的那条交界线上， 蒸汽列车的线路自然也差不多是沿着那条交界线走，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尽量少地占用人人眼馋的东海岸平原土地，而坏处则是地形走势难免会稍有起伏。 午夜， 马匹被栓在了土坡旁的小树林里，三颗脑袋随即悄然在小山丘上冒起，鬼鬼祟祟地打量着稍远处的废弃车站。 这个地方乍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显眼，大概就是在蒸汽列车运行的主线路两侧多建了几条用于换轨的并行铁道，长度大约几百米，旁边还有一些不怎么惹眼的联排木屋，串起来有点像个“中”字型， 伊妮莎对这里的形容相当准确，真的很像是铁路沿线普普通通的值班或者维修站点，还得是平时都没什么人的那种。 由于已经接近“山地”，蒸汽列车线路两旁的土地在某种意义上又属于配套的“建设用地”， 所以远离城区一段距离之后，这边的绿化情况显得还不错，铁路有点像是修在森林里似的——沿途两侧的树木当年可能会被砍掉做成枕木，但是当蒸汽列车线路建好之后，树木们可能多年没人管，于是又逐渐重新长起来了。 琳娜左看看右望望，很快就找到了可疑的地方，“那边看着像个小山谷，树木看着挺密，似乎也有岔道往那里边延伸了过去。所谓的‘秘密基地’应该在那里？” 伊妮莎点头，“如果确实有的话，看起来就最可能在那一带。” 大致的位置确定，三人就整齐地戴上了临时自制的面具，然后悄悄地继续靠近——这里要真是官方秘密设施的话，私自调查便是违反法律的事情，基本的安全意识还是要有的。 面具的原料是工坊里用剩的木头和油漆，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还有一个黑脸， 侦探社手上倒是还有之前从原住民社区里缴获的现成面具，那些戴在脸上还更舒服一点，不过它们毕竟是使用方法不明的非凡物品，特征又太明显，没必要平白给别人留线索。 说是“废弃车站”，其实指的是它平时“不接客”，在废弃车站的两头还是会类似信号灯和栏杆之类的玩意， 这年头的铁路时不时地会出点问题，蒸汽列车在运行到某一段的时候，看到类似的东西便会减速甚至暂时停靠，车次本来就不怎么准点，偶尔耽搁一阵子便也不是什么大事。 伊妮莎发现规律的“列车晚点”，大概就是这些东西起了作用，普通人通常会坐白天的客运车次，晚上临时停一阵的话，也不太可能专门下车去乱看， 夜间的一些货运车次有可能会发现规律，不过规律的间隔是几天一次，晚点的时间也不长，估计可以用“例行检查”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颇有点“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绕过废弃车站，隔着距离顺着一条岔道往小山谷的方向走，这边的树木相对更茂密一些，很容易让人有一种已经走到“野地”里的错觉， 相对平坦的地势也提供了另外的一层迷惑性，就像现代社会的人们到大草原旅游的时候，明明一眼望过去感觉周围方圆几十里似乎都能一览无遗，但其间实际上也会有起起伏伏，等旅游大巴拐到某些相对低洼的地方之后，游客们往往才会突然发现，卧槽，这里边居然还能藏着这么大一个的旅游景区，之前我是瞎了吗？ 这个废弃车站配套的秘密设施，似乎就使用了类似的原理， 分岔出来的铁道沿途很可能会有岗哨，三人就没有靠得太近，但往树林里边走了一段距离，很快就看到了带刺的铁丝围墙，足足有两米多高。 相比美利加常见的木质或者砖石围墙，铁丝网形制的围墙不仅在野外更隐蔽，而且看着也更危险，再加上这玩意的造价此时还不算低，哪怕是个普通路人，见到了之后都会知道里边是个“非请勿入”的区域， 但是对于韦恩三人而言，能发现这玩意，就意味着伊妮莎之前的推测至少已经准了个七八成——剩下的悬念，就只是“康纳尔他们在不在里边”而已，不过眼下也不重要了。 琳娜的非凡能力正好天然克制铁丝网，手指摸上去以后，铁丝网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躲出一个洞”，反而像蟒蛇那样逐渐“缠成了一个茧”，两边稍远处用来绷紧铁丝网的粗木桩都给拉歪了，从“两竖”变成了一个“八”，差点闹出大动静来， 不过结果也大差不差，刺铁丝的量就这么多，这边缠成了茧，旁边就有了空挡，同样是钻洞，从哪钻不是钻。 过了铁丝围墙继续往里走，大概几百米之后，树林里就开始“有人”了， 这对三人倒是没什么影响，大蜘蛛彼得在前边侦查，琳娜在后边带路，一路上“等等”、“绕绕”，翻过最后一个小土坡，再往下边一望。 好家伙，这里边还藏着一个小“街区”呢。 小“街区”里的人手似乎也不是特别多，可能也跟此时是深夜有关，至少一眼望过去没看到几个人，房屋里还亮着的灯火也不多， 这里的照明布置也挺讲究，房屋的窗户上边都带着小棚子，外边隔着一段距离会有一个路灯，但这些路灯也都带着蘑菇顶，光线本来就不算太亮，还只能往下照亮一小片地面，猫头鹰到头上飞的话可能会发现异样，不过正常人却很难从外部觉察到这里边的光亮。 韦恩很快就开了脑洞：“那个看起来最大的屋子，会不会就是秘密基地的入口？然后下边挖了十几层的迷宫，里边关满了奇奇怪怪的非凡者和邪灵？” 伊妮莎老师居然还真的继续往下分析，“正常来说应该不会。太深的地宫工程量太大，还很容易塌陷。除非恰好找到了合适的天然洞穴，不然我们看到的这些，应该就是这里的全部了。里士满一带毕竟是水系充沛的山地和平原，哪怕有洞穴，应该也会灌满了地下水，无法那样使用。” 琳娜就没管韦恩的脑洞，“铁路一直延伸到了那个大房子旁边，那里应该是个仓库吧？我们下去看看？” “来都来了，看肯定是要看的。” 韦恩把脑袋上的面具往下一拉，“伊妮莎你留在这里接应？我们先去看看那个仓库，然后那边那个窗户上装着铁栏杆的房子像是监狱，这两个地方要是都没找到康纳尔的话，估计他就不在这里了。” 伊妮莎先是点头，然后才说，“那个大房子或许也没必要查看。正常来说，那样的木墙结构，应该是关不住非凡者的。” “那怎么行。”琳娜脸上的面具也重新戴好了，声音变得有点嘟嘟囔囔，“我们就是为了看它才来的嘛，不会耽误事的。” 伊妮莎没有再劝，这边一个身影很快到了树上，停在了树冠之中， 两个“鬼鬼祟祟”悄悄下坡，一路都没走正道，也就偶尔横穿一下。 大房子的周围是有围墙和守卫的，不过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已经足够“秘密”和“内部”，所以活动得反而似乎没有树林里的频繁，岗哨上虽然没有人喝酒睡觉，却也没有绷得太紧，有些看起来还在聊天， 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东躲西绕，有大蜘蛛彼得提前钻进去确认情况，还有琳娜帮忙在附近盯着，韦恩隔着木板墙就敢在大房子的外边“开洞”，像点焊一样，一下一下地把小坑给连成线，最后直接“拆墙而入”。 这里边还真就是个普通的仓库，同样形制的大木箱差不把里边都给装满了， 韦恩和琳娜兴致勃勃地撬开了其中的一个，然后立马就明白这么秘密的“大房子”，为什么还是个“木头仓库”了。 卧槽，木屑堆里放着的玩意，居然是枪械…… 这特么是个军火仓库。 (本章完) 第592章 意料之外 第592章 意料之外 看到从板条箱里拆出来的玩意居然是枪械以后，就连琳娜都有点“不嘻嘻”了， 原因很简单，能大批量捣鼓这玩意的组织，不管是什么来路，但反正都不太可能是“吃素的”。 韦恩看得其实还更细一些，这些杠杆步枪看做工都应该是“大厂”出品的，上边却没有任何品牌名， 西部有不少枪械都是从各州的陆军或者民兵组织里漏出来的——包括镇长给治安官和部分镇民搞来的那些——却往往也带着厂商铭牌，有些还会额外打着军方的印记，商品枪械也同理，都不会这么“光溜溜”。 这批货看着就有点怪怪的，也不知道是用来执行什么秘密行动的玩意， 稍微又翻了一阵，两人各自摸走了一把杠杆步枪，还从另外一种箱子里顺了一些子弹，接着就赶紧钻洞开溜。 解决掉了好奇心，捎带手还得去确认康纳尔他们到底是不是被留在了这里， 于是从“大房子”这边出发，两人便往“铁栏杆房子”那边摸了过去，行动都比之前都显得更小心了一些——警方或者政府雇员遇到坏人，通常都会有个“警告”或者“逮捕”的过程，但军方的人可就不一定会这么做了。 有大蜘蛛彼得在，不少事情就显得轻松了许多， 铁栏杆房子这边的戒备比大房子那边都更森严，不过正经人通常连家里进蟑螂都防不住，对彼得这种大蜘蛛就更是防不胜防。 可惜待在这个军火基地里的，显然并不都是正经人，大蜘蛛爬进去还没超过十分钟，就有低沉但穿透力不低的鼓声响起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开始还是“单声道”，很快山谷里就有响应的号角声传来， 一变二、二变多，声音变成“立体声”也就罢了，伴随着背景音效响起，各处还很快就陆续亮起了灯火，夜间的山谷里像是炸醒了一窝萤火虫。 “要去救彼得吗？”韦恩一边捏着一块石头在充能，一边问琳娜。 琳娜稍微仰头沉默了一阵，指了一个方向，“应该没被逮住。我们往那边撤，绕半圈顺便在路上接它。” 这时候路上已经开始有守卫在跑动了，人数倒是不多，一队大概五六个人，远远近近的似乎也就三四队的样子， 事不宜迟，有些事情侦探社这边早都有过预案，韦恩这边把石头放反方向丢，琳娜也已经把加长了印信的焰火斜插在了地面上，对着不打算去的其它位置瞄。 相比还在西部时的那阵，如今韦恩体内的灵性力量总量已经充沛了不少，基本上给自己大概预留个“两条命”，剩下的反正感觉还升不了阶，倒是没必要再那么节俭了。 石头落地的声音听不到，烟火“救——”地升空之后，爆开时倒是引来了一阵枪声， 远远近近的“砰砰砰砰”，韦恩这边稍微走远之后，还引爆石头弄出了一声“嘣——”，然后动静声就变得更大了。 夜晚不愧是从古至今都适合干坏事的黄金时段，有韦恩开着简约线条的视野，守卫们又都提着夜灯预告位置，两人专门往黑灯瞎火的地方钻，一时间倒是没被揪住尾巴， 等大蜘蛛彼得重新回来，琳娜看着它一阵“手语”，然后扭头，“彼得没来得及查看所有的房间，但是也没看到康纳尔，里边大部分都是空的，我们先撤？” “嗯。”韦恩颔首，顺便手里新充能的石头又已经准备好了，顺手就丢在了路边。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这些人在对待入侵者时显然并不友善， 康纳尔他们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感觉“收尸”的概率都比“被关押”要大，既然已经确认了情况，感觉还是见好就收，有必要的话再多带人来。 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除了普通守卫以外，这里显然还有其它的非凡者， 虽然韦恩他们一路“灯下黑”，又各种“声东击西”，但追赶的动静却始终不算太慢，仅仅只是晚个几拍而已。 顾忌到对方可能的身份，韦恩这边又不适合主动下杀手，免得后续的追查绵绵不绝，真要开枪估计也就是“力求打伤，避免致命”的程度， 于是两人在这个小“街区”里一路马拉松，感觉就像是在玩赛车游戏里的“道具赛”似的，路线在其中七扭八拐，身边还一直伴随着各种奇怪的音效。 伊妮莎这边也没闲着，两人过来的时候，山坡上就已经被布置了几道陷阱， 要不是韦恩能在夜间视物，估计就要最先被绊脚绳给“教做人”了。 然后汇合、跑路，钻铁丝网、骑上马匹， 三人没直接往工坊的方向走，而是在路上绕出了奇怪的连续曲线，其间穿越了几次河流和铁路，还在一个小山坡后边稍微等了一会儿，打算给追击者来个“意外惊喜”，再告诉对方“科恩制药的人你惹不起”啥的。 可惜人家没给韦恩这个机会，似乎出了铁丝网围墙的范围之后，那边就没有再继续追击了， 琳娜因此赚了20美金，三人才一边复盘一边往工坊里去。 “没想到那里居然是个军火仓库，之前的不少迹象反而就变得很合理了。也许就是因为有运输需求，才会不得不把秘密设施建设在蒸汽列车的线路旁。不过稍微有些可惜，没能确认康纳尔他们的情况。” “我们可以考虑明天让猫头鹰或者游隼乌鸦过来侦查。不过守卫中有非凡者，这里也不缺枪械，很可能会出现伤亡。比顿家族似乎在军方那边颇有些关系，我或许可以拜托维多克·比顿帮忙。” “可惜利亚姆到第一办事处去了，‘变色龙’单独侦查的话也未必安全……彼得你刚才是怎么被发现的？是遇到了人还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唔？接触到了‘死亡’领域的气息？” 韦恩和伊妮莎闻言，齐刷刷地扭头看了过来， 伊妮莎似乎略有疑惑，“美利加的军方里居然有‘死亡’领域的非凡者吗？以圣灵教会在美利加各界的渗入程度，我还以为他们无法在军方任职呢。” 韦恩本来是想到了“死亡”领域的材料可以拿来给伊妮莎做解封用的针剂，听到她这么说以后，注意力又跑到了别的地方： “好像也不太对……那些枪械上边都没有铭牌，而且刚才他们示警的时候，用的是鼓声而不是军号，总觉得他们不太像常规的陆军或者民兵。” 三人一路聊着，今晚已经打草惊蛇了，虽然要来个“回马枪”也不是不行，但那里的守卫那么多，侦查兵彼得又被克制了，总不能真的无冤无仇就杀进去——万一最后发现康纳尔他们不在里边，那就有点黑色幽默， 还在研究着第二次的“潜入侦查”具体要怎么搞，三人就已经回到了工坊这边，发现被当做厨房用的那间木屋此时居然灯火通明，还顺便过去看了看。 结果大厨帕克正在忙碌，而道格和戴蒙·麦奎迪则陪坐在餐桌旁，看着康纳尔还有几个人在大快朵颐…… 不是，等等…… 韦恩还在觉得意外，琳娜就已经直接问出了话来，“康纳尔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康纳尔的表情也有点懵圈：“啊？” (本章完) 第593章 磨合 第593章 磨合 餐桌旁一下子又多坐了三个人，康纳尔这会儿也不敢继续吃东西了，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坦白从宽”。 “前天晚上放飞鸽子以后，我们乘坐的蒸汽列车开到一个临时站点就停了。给我们引路的‘地下铁道’成员说，那是要给别的车次让行，但具体的停靠时间不确定。为了避免行程被耽误，我们就偷偷登上了可以优先通行的蒸汽列车，后来就被车上的守卫给发现了……” 康纳尔这边实际遇到的事情，和韦恩他们之前推测的不太一样，他们换乘的地方，并不是韦恩他们今晚去的那个“废弃车站”，被发现的位置距离里士满也更远一些， 但稍微进行联想，这却也有可能是关于那个军火仓库的“另外一片拼图”——特殊车次在进入那个废弃车站前，或许会有类似“例行检查”之类的安保规定，康纳尔他们这几个“蹭车”的人，还真是恰巧就赶上了。 被守卫发现以后，康纳尔他们自知理亏，没有和蒸汽列车上的守卫进行太激烈的对抗，选择的策略是“自保加逃跑”，结果反而是列车上的守卫不依不饶，还分出了一队人一直追捕他们， 于是他们几个人一边要避免暴露身份、免得给侦探社带来麻烦，一边还要控制冲突的烈度、为双方规避无意义的伤亡，这样兜兜转转了两天，才终于甩掉了尾巴，又找到了工坊的位置，也就比韦恩他们早回来半个多小时。 韦恩听完之后稍微有点无语，不过他们采取的做法倒也没有什么错处，总之没事就是好事， 目光转向康纳尔身边的另外几个人，其中有两位的面孔还算眼熟，之前在堪克斯城里参加过侦探社的面试，剩下的三个就脸生了，不过看道格的状态没有端起来，他们大概也是在堪克斯城里就互相认识的人。 韦恩跟他们分别打了招呼，“看来都是些老朋友。几位都是有意向加入我们侦探社的吗？我们目前依旧缺乏人手，非常欢迎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 对面都做出了积极的回应，康纳尔赶紧在旁边补充：“除了他们几个以外，还有两批人会稍晚过来，总数应该不会少于十六个。这几位都是好手，只不过有些人当时没在堪克斯城里，我们在路上连绰号都大概想好了，到时候让大家看看合不合适再确定。” 能被康纳尔肯定的，战力水平估计就不会太差，韦恩几人反正都赶上了，所以就跟着一块吃东西，顺便也拉近一点距离，互相加深了解， 具体的面试和入职培训交给道格去负责，日常的考核反正有琳娜来监督，至于具体的水平如何，回头在竞技场里多出现几次，自然就见分晓了。 就是没想到伊妮莎这个“资深猎人”的凝聚力这么大， 侦探社吸引这几位的地方，除了薪资待遇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伊妮莎也是侦探社的合伙人，相当于有了权威背书，于是相比别的民间组织，那边猎人协会的成员便也更认可侦探社。 哎，你们好歹是堂堂的美利加人， 怎么也搞“崇洋媚外”的那一套呢…… 琳娜在桌上都直接吐槽了，“哇，感觉侦探社真的都快变成猎人协会分会了。要是侦探社的规模再大一点，本地的教会估计都想来剿灭我们了吧？” 这倒是也给韦恩起了话头，然后几位合伙人都在闲聊中隐约表明了态度，有些事情就在插科打诨间提前定了调， 侦探社是侦探社，猎人协会是猎人协会，可以“融为一体”，但不能“泾渭分明”。 反正道格莱恩威利他们几个都不是猎人协会的成员，跟堪克斯城来的人也熟，正好用来管他们。 …… 小小的意外平稳度过，第二天依旧是天还没亮，工坊里就开始生产了。 几位新来的“准探员”暂时还没有分配工作，主要还是先做入职培训，同时熟悉侦探社里的具体情况， 不过他们显然被工坊里的情况给惊到了：“侦探社的主业不是逮捕通缉犯吗？怎么改行经营食品生产了？！而且为什么会有黑皮肤的奴隶？” 道格解释这些倒是了不少工夫，比如说侦探社已经成立了两个办事处、以后还会更多，威利他们现在一直在调查和起诉黑帮、没有悬赏的恶人侦探社其实也清理，侦探社的业务也分成了好几块，除了工坊之外还有餐馆呢。 “至于来帮忙的奴隶，他们算是种植园的人，和侦探社算是“雇佣关系”，双方合作属于合作共赢，也能改善他们的生活饮食，至少能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但你们也不要协助他们逃跑……实在同情的话，最好到别的种植园去搞，至少别牵连到侦探社的身上……” 虽然美利加用的是同一套宪法，不过西部来的人和“南方人”们的观念毕竟不一样， 相比“地下铁道”组织的认同者，这几位乍到福吉尼亚的新成员对奴隶的看法其实更加复杂，用韦恩的话来形容，大概就是“心里同情”和“看了嫌弃”的迭加状态。 要是遇到逃亡途中的奴隶，西部人很有可能会“帮一把”，但如果奴隶们打算逃到他们住的小镇里去定居，那么西部人又很可能会“开一枪”——就算是他们都觉得“长得挺不错”的小黑妞，估计都躲不过这一枪。 这种观念上的事情就很难说几句话就解决了，大家便只能先磨合着看看，反正能适应的就适应，实在适应不了的话，那便只能安排到办事处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君子远庖厨”嘛。 戴蒙·麦奎迪本来还想要和几位新成员“练练手”的，不过大本营那边眼下没有信得过的战力坐阵，天亮之后他就被赶了回去，顺便还带走了依依不舍的艾玛， 几位新成员如果完成入职培训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安排两个过去跟他换班，却也不会这么快，反正只能先让他顶着。 餐馆这边开业几天下来，虽然有“活动营销”的因素影响，但是整体的受欢迎程度却依旧出乎了韦恩的意料， 尤其是午餐肉的单独售卖，客户群体几乎和韦恩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本来还以为这种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廉价”两个字的淀粉肉制品，大概只有工薪阶层会考虑，而目前实际上来购买的，却多是经济情况还不错的家庭主妇。 韦恩寻思了好一阵子，觉得可能是奥维莉娅小姐在上流社会交际圈里的宣传起了作用。 好在这种趋势其实并不坏，如果经济良好的家庭都能接受的话，那么午餐肉在码头区的推广估计就不成问题， 看完了餐馆这边的情况，韦恩扭头就去了市政厅，把该办的手续给办完，再往下就要开始安排人到码头区去上门营销。 有些手续还跑一趟州政府，韦恩顺便还去找了维多克·比顿，那家伙的动作倒是快，已经离开了里士满，开始到各郡去组织民兵训练了， 不过有他的这层关系在，他办公室里的秘书对韦恩就相当亲切，不少消息都是随口就说了出来，不会“支支吾吾”，于是秘书的话很快就又重新勾起了韦恩的好奇心： “军火仓库？那应该只是民众们的传言吧——韦恩先生你知道的，他们就喜欢那些阴谋论。州内民兵和联邦陆军的军事设施信息一直都对外公开，详细情况当然保密，但大概的位置和整体的数量都很容易查到，不存在所谓的‘秘密仓库’。” 唔…… 我亲眼看到的，还从里边顺了两把杠杆步枪回去，难道还能是假的？ 那玩意的保密级别居然这么高么…… (本章完) 第594章 简报 第594章 简报 好奇归好奇， 实际上确认康纳尔他们平安无事以后，那个军火仓库的事情目前就跟侦探社没啥关系了。 单看档案记录和建设规模，那个军火仓库被秘密使用的时间已经并不算短， 伊妮莎能这么快就发现端倪，当然是因为她厉害，但反过来讲，这也说明了那地方隐藏得并没有那么好，有些端倪依旧有迹可循， 就算教会、市政厅、州政府和本地的特工组织会稍微迟钝一些，显然也不可能这么久了还全部都毫无觉察，其实也间接证明了那地方是“合理存在”的。 ——人家的存在“合理”，那侦探社半夜偷偷过去调查，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反而“不合理”了。 所以既然昨天晚上已经凭本事成功开溜，韦恩眼下哪怕对那地方再感兴趣，也没有现在就不打自招、上门给人家提供线索的道理，起码也得等风头过去再说，眼下还是忙侦探社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把目前能办的手续都办了，韦恩回到工坊里的时候，琳娜正坐在档案室的地板上，摊开了一大堆旧报纸在来回看着，身边远远近近地还堆了好几摞， 发现韦恩露头，她就直起腰来指了指桌面上的几张纸，“最近两天的简报出来了，你看完了就放回来或者给伊妮莎，之后道格还要按照惯例归档的。” 该说不说，琳娜带着“软化”他们开始有组织地收集和汇总情报以后， 侦探社能获取到的有效消息虽然未必真的增加了多少，但是看着一份份简报被定期整理过来，还是能让人产生一种“我高低也算是个boss了”的感觉。 这些消息的来源，其实和侦探社以前“到酒吧打听”、“跟居民聊天”，或者“老实买报纸”之类的也差不多，稍微额外增加了一些类似街头小孩以及灵活商贩等等的“线人”而已， 尽管这样暂时还打听不到什么机密，有些小道消息的真实性也未必经得起事实核查，可是简报上信息的密度和广度，就已经比本地的报纸高了不少，消息来得也更及时， 再加上具体的搜集过程已经有人代劳，韦恩他们就不用亲自到处跑了，每天只需要看看简报，足不出户便能大致清楚里士满本地的最新情况，甚至还能把不同日期的简报放到一块对比，初步对一些事情的发展态势有个概念。 形成习惯了之后，其实还挺方便的。 韦恩快速浏览着简报上的内容，一边翻页，一边随口进行评价： “又是牧师变动，大教堂最近对福吉尼亚州内不少教区的牧师都进行了调整啊……提利尔主教的精力目前似乎主要放在了教会内部，难怪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搭理我们。” 琳娜在旁边耸了耸肩膀，“一直都没空搭理才更好。不过按照常理来说，牧师们的教区不应该这么快就发生变动的。我正在回顾以前的新闻报道，看看有哪些详细信息需要安排‘软化’他们继续挖掘。” 琳娜毕竟是在专业组织里待过的，有些工作要求哪怕仅仅是照搬，都比外行人自己寻思出来的要细节， 比如说她会让“软化”他们在简报上注明情报来源，像牧师们调整的消息就来自报纸上的报道，这种无关机密的公开信息，看一眼便知道没有质疑的必要。 出于职业敏感性，琳娜还会对已有的消息进行综合判断，然后给“软化”他们指出大致的搜集方向，相当于从最开始就有老司姬带着，不至于让一群人像没头苍蝇那样毫无目的，除了偶尔会关注各种八卦以外，指令也不会过于离谱， 而“软化”他们本来就是本地特工组织的外围成员出身，在执行层面已经很熟练，两边组合起来，几乎都不需要什么磨合期，就能够初步“开车上路”了。 码头区依旧是侦探社目前关注的重点，意见统一了之后，“软化”他们最近在尽量详细地调查那些“有地盘”的帮派，了解其中内部情况，以及他们彼此之间的敌对状况， 这些事情就没有官方的信源了，光听居民们的小道消息不一定可靠，线人们提供的情报也很可能部分失真，比如说“两个帮派曾经发生过共计多少人的火拼”之类的故事，往往就很容易出现人数方面的夸大。 有些帮派在传言中显得非常厉害，谁都说他们“不好惹”，举起例子来也有模有样， 但是战报会说谎，战线却不会，帮派们最近几年的地盘变动情况是非常客观的，吹得再凶猛，也没有地盘的实际扩张和收缩来得可信。 韦恩手上的这份简报已经被琳娜的审阅过了，所以上边还带着她的批注，其中两条被画了重点符号，还写着“通报给威利”， 这也算是分工协作的另外一个好处，“软化”他们只管情报搜集，更注重的是广度和时效性，有些消息被筛选出来以后觉得有实用价值，那就提供给威利那边进行重点跟进，核查事实并针对性地寻找线索和证人，再转化为法庭上的罪证。 各司其职，彼此也都能省力。 暂时放过那个詹姆斯·达莫迪以后，侦探社目前盯上的是最近给韦恩搞事情的那个“水手帮”，他们几乎把之前的记者案又原样复刻了一遍，能栽到韦恩头上的概率不算太大，但恐吓的意味却很强， 因此“软化”那边最近按照侦探社的意见，把不少注意力都放在了跟他们相关的事情上，既按照伊妮莎的想法，让威利通过法律制裁他们，也由着琳娜自由发挥，帮忙宣传一些能挑起其它帮派对他们敌意的旧事。 ——甚至连假消息都不用放，只需要把他们做过的一些事情重新拿出来说事就行。 不过想象再怎么里胡哨，现实世界的对抗，始终还是需要有实力支撑， “软化”那边还算隐蔽，但威利给检察官提供协助却属于在“打明牌”，要是侦探社本身硬不起来的话，那他们可能早晚会遇到“意外”，于是看完简报以后，韦恩就去看了几位新成员的入职培训情况。 唔…… 竞技场边上，韦恩看着蔫在那里的“落汤鸡”：“康纳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康纳尔无奈地依旧不时吐着水，稍远处的河流里还有两只“水猴子”在游斗，“老板，我还是更喜欢乔治伯格那边的竞技场……” (本章完) 第595章 学习 第595章 学习 在竞技场旁边围观了两场战斗，又跟康纳尔稍微聊了一阵， 让韦恩有点意外的是，跟着康纳尔回来的那几位新成员，目前在竞技场里的胜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倒不是说他们水平不行，而是他们更适应真实世界的“无限制格斗”——大概就是什么武器和办法都能用、一失误就可能会丢掉小命的那种， 因此他们就会习惯性地把“避免受伤”摆到优先级更高的位置上，对战策略总体偏向于稳健，可以“不赚”但不能“吃亏”。 而竞技场里起手就禁掉了枪械和大部分武器，原则上还不允许彼此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这反而让习惯了规则的探员们可以在竞技场里使用更大胆的比赛策略，多少有点“欺负新人还不适应环境”的味道。 让康纳尔也吃了亏的“水猴子”战术，便是其中的一种， 如果是真拼命的时候，要是有谁把别人往水里拖，那吃亏的一方肯定是要下死手赶紧脱困的，说不定“踢裤裆”、“抠眼珠”之类的招都会使出来， 但竞技场里毕竟没人想把对手给弄死，双方都“带着镣铐跳舞”，于是康纳尔反而就更吃亏了，快窒息了就会被松开，浮到水面没喘几口气就又被往下拉，颇有一种“不认输就要喝到饱”的憋屈感，死去活来的。 陪着韦恩看了两场之后，康纳尔感觉自己带过来的新成员战绩不算太好看，还赶紧帮同伴说好话： “他们的经验和水平其实都很不错，如果多给他们一点时间的话，战力肯定不会低于目前探员们的平均水平，至少在竞技场里能跟我大致相当。” 韦恩对此倒是非常理解，就像有些游戏里刚加入队伍的新角色那样嘛，资质潜力或许更好，不过等级暂时却还得练一阵， 反正侦探社又不单纯以竞技场排名论高低，“稳妥型”的成员其实更让人放心。 顺便韦恩自己其实也不喜欢“河流地形”，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弄得满身湿， 但好在他的爆炸能力在水里反而更有威力，一块石头丢下去，能让躲在河床边的鱼儿都翻着肚皮浮起来，直接就断了“水猴子”们不该有的念想。 道格本来在竞技场那头当裁判，换人以后便也迎了过来： “先生，这几位新成员的素质都很不错，很多东西都不用从头教起，康纳尔在路上也跟他们说了不少，基本的入职培训大概一两天就能过完一遍。合伙人们对他们后续的安排有计划吗？我或许可以针对性地补充一些课程。” 韦恩想了想，“暂时都先留在里士满吧。熟悉工坊了以后，可以让他们轮换着到威利那边去帮忙。康纳尔说这次会过来的人一共有十几个，后续的事情等人都到位了再安排。” 侦探社目前的框架已经初步搭了起来，稳定的收益来源以后主要靠各办事处和餐馆、工坊这些， 威利那边的“办案组”在明面上更接近公益活动，几乎没有经济收益，做的事情却非常“正确”，最适合用来给新探员们“培养道心”，之后再放出去才比较让人放心。 “软化”那边稍微有点麻烦，全都是混血原住民，身份也有些一言难尽， 而新过来的这批成员，既是西部人，又多少跟猎人协会沾点边，可以找机会安排他们彼此认识，可短期内要是硬凑到一块，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磕磕碰碰。 虽说西部并不是人人都“狩猎头皮”，琳娜的能力应该也能压住事情，但美利加的国情如此，有些观念上的事情确实不好说，以防万一，还是慢慢磨合着来。 想到这里，韦恩倒是发现“软化”那边在人数上好像有点劣势了，觉得或许可以稍微配平一下， 于是看完了竞技场的情况，他又扭头回了档案室，找到了正在和琳娜一块收拾满地报纸的小黑妞。 “艾丽西娅，你有没有兴趣教导你的……唔……族人们学习知识？”韦恩把门一推，刚冒出个脑袋就开始问。 颜值不错的小黑妞差点被吓了一跳——她本来胆子就不算大，而且相比偶尔会“散架”的艾玛，她平时其实更害怕韦恩，是在工坊里可能单独遇上都会提前选择绕路的类型， 不过这个话题显然勾起了小黑妞的兴趣，条件反射地挺胸直腰低下头之后，她的下巴很快又再度微微抬起，“学习……知识？” 哎，你不觉得这种“我很害怕但我又不敢反抗”的姿态，反而很容易给自己找事吗？ 韦恩其实大概能猜到小黑妞为什么对自己会是这样的反应，毕竟“漂亮混血女奴”在这年头也算是一种相对主流的小众爱好，在西部人调侃美利加各州的刻板印象笑话里就有类似的桥段，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让别人自己适应比较好，所以韦恩选择了视而不见，只是顺着话题继续往下说： “对，学习知识。太复杂的可能没办法教，不过学习一些简单的通识教育，还有实用类的生产知识，比顿家族大概也不会介意。你那些平时过来帮忙的族人都可以参加。” 小黑妞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前种植园里的匠先生和木匠先生倒是会教我们认一些字，也会告诉我们一些书里的知识，但我自己认识的单词也不多，教不了别人……” “我们可以安排人教你，你自己先学会了，然后再去教你的族人们。当然了，前提是不能耽误工作，不然种植园里的管事和监工们估计也不会同意。” 琳娜在旁边是一副“你又想搞什么鬼”的表情，而小黑妞的目光小心地瞥了过来，“是先生您亲自教导吗？” “我没这个时间，到时候应该会让别人来。你就直接回答我，你想不想学习？” 小黑妞看起来像是在跟魔鬼出卖灵魂似的，“想……” 韦恩摆了摆手，“这就行了，回头我就开始安排人。” 侦探社目前能选择的范围并不大，“软化”他们一帮原住民，暂时估计还是跟小黑妞组队最稳妥，同样都是本地人，而且种植园里的其他奴隶也算是稍微能对冲一下， 有些人的价值是体现在“不可替代性”上的，要是“软化”他们能教好小黑妞，而小黑妞又能帮忙稳住来“兼职”的奴隶们的话，那其他探员哪怕对他们的身份有些微词，估计也不至于会不顾忌侦探社的实际需要——不然你行你上啊。 看到韦恩他们谈妥之后，琳娜随便找了个借口临时支开小黑妞，这才开始发问，“你这是借用了磨坊还不满意，又看上比顿家族的种植园了？” “这倒不至于。”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韦恩也不急着往外说，“主要是我觉得你这边的人手似乎有点少了。艾丽西娅要是能协助完成一些文档整理的工作的话，你不是也能轻松一些？” “唔……”琳娜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点狐疑，“你打算让谁来教她？” “既然是情报方面的文档，当然是‘软化’他们来教最好，而且他们现在同样都归你管着，安排起来也方便。赛斯毕业之后大概也可以接手，但目前还是他们最适合。” 琳娜的思路果然被引开了，“但‘软化’他们现在需要到处搜集情报，可能也没多少时间待在工坊里……” “轮换着来应该也不难？一周一两个小时稍微教一下，每周大概两三节课就行。他们也能顺便在工坊这边轮休，吃点好吃的补补，还可以跟其他探员多熟悉熟悉。剩下的就只能看艾丽西娅她自己的用功程度了。” “行吧……”琳娜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其实要是艾玛没回乔治伯格的话，我觉得她都可以教艾丽西娅了。” “到时候麦瑟尔教授再上门家访的话，我们就说是你不让艾玛回去上课的？” “那就算了……我最烦这些固执的学者了，满脑子的道理，都不听别人说话的……” (本章完) 第596章 变化 第596章 变化 很多事情的计划，它往往就是赶不上变化。 康纳尔到西部跑一趟，除了帮侦探社拉人头以外，更重要的还是帮韦恩带消息给镇长， 有镇长帮忙，要通过蒸汽列车安排送一些猪牛和小麦过来并不难，但稍微麻烦的地方在于，这些西部商品暂时并不能直接流入市场，只能通过工坊先进行“内部消化”。 这就好比老家的亲友给自己寄来了一堆特产，如果韦恩仅仅是“自己吃”或者“送朋友”的话，那么哪怕数量再大，都不会有外人来管， 可如果要把那些东西拿出去卖，就会涉及到缴税和商业许可之类的事情，而且福吉尼亚本地也有类似牲畜养殖和小麦种植之类的产业，销售渠道多年下来也算稳固，要是抢人财路，那就真的犹如“杀人父母”了，面对的估计就会是当地政商两界的合围。 西部的一些农产品，如今就普遍面临这样的情况： 要是选择与东海岸繁华州内的一些商人和富豪们合作，运到外地进行销售，那么就必须让出相当比例的利润，销量或许可以直接增长，但收益的提升却不成比例，大头可能还是人家的， 但要是不往外销售的话，西部一些城镇的产能又已经开始过剩，地主和商人们在西部吃肉吃得再欢，也肯定不如换成实实在在的美金看着开心。 近些年由于旧大陆处于战争状态，美利加的农产品不愁销路，这种“对外输出”局面的还算皆大欢喜， 可随着韦恩让康纳尔带过去的“旧大陆即将停战”的口信秘密传到，镇长在这方面的压力显然也陡然提升——一旦旧大陆不再大量进口美利加的农产品，那么西部人能从中获得的利润恐怕就会断崖式的下降。 韦恩之所以要拐着弯地建立工坊和餐馆，原因之一便是想要绕开现有的稳定市场，不去跟本地的富豪和庄园主们“同类竞争”，而是开辟类似午餐肉或者汉堡之类的新赛道， 理由大概就跟“钢铁厂们大多都会排斥外地生产的钢铁进入本地市场，但却会欢迎类似汽车厂之类的下游产业在本地落户”差不多。 于是货源那边初步搞定了，韦恩眼下需要解决的就是工坊“消化能力”方面的问题， 与现在直接在市场上购买“肉类”不同，西部过来的牲畜都是“整只的”，屠宰好办，可是到时候会被分切剩下的边角料也都是“钱”，同样也得想办法废物利用。 因此韦恩最近除了关注码头区以外，剩下的精力主要就都放在了工坊里。 又过了两天，韦恩这边还在跟大厨研究，要怎么用从屠宰场廉价买来的猪皮和牛骨熬制明胶，继续对再生芝士的产品线进行改良升级，结果警方又派人过来传唤了。 美利加人是真的喜欢吃奶酪，餐馆刚开业的时候还不太明显，等回头客渐渐变多以后，那股子后劲简直压都压不住， 工坊里生产的再生芝士，其实口感和风味都跟原生的奶酪有区别，但架不住性价比确实高，而且在餐馆里加热之后，添加了可食用色素和增稠胶质的再生芝士卖相也更为诱人，颇有一种“仿真水果往往看起来比天然水果更好吃”的黑色幽默。 反正如果这个势头能保持下去的话，工坊都不用生产别的东西，光是从市面上买来奶酪和其它原材料“再加工”，只靠再生芝士这一个单品的利润，似乎都能一直经营下去了…… 过来传唤的其中一位警员显然去过餐馆， 听说可以陪着韦恩一块吃完大厨亲自制作的午餐再回去以后，他的反应就很有代表性：“请给我往汉堡里放双倍，不，三倍的芝士。配薯条的番茄酱汁也请加倍。” 到了警察局，讯问的流程和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但这次韦恩想要离开的时候，却需要缴纳保释金了， 这意味着案件已经进入到了“准备起诉”的阶段，下一次韦恩再收到的，可能就是法庭的传票——换句话说，有人已经找到了能指向韦恩的证据或者证人。 谁能提供无中生有的证据，谁自然就是栽赃陷害的罪魁祸首，最起码也是帮凶， 琳娜带着“软化”他们全负荷运转，又是问线人又是装记者，晚上还到处逛酒吧，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确切的内容虽然还没有，但初步的消息就已经出来了： “警方那边目前找到的是两个证人，说是案发时一块目击到了你在现场附近出现。具体的姓名还待查，不过身份已经弄清楚了，其中一个是‘水手帮’的成员，另外一个则是那家伙的亲属，好像是弟弟还是表亲来着，反正是个不大的孩子。” 詹姆斯·达莫迪之前在向韦恩拱火的时候，已经提前透露过栽赃韦恩的这事就是水手帮的人干的， 这会儿水手帮再额外附送两个证人，也不算太出人意料，只能说这售后服务确实做得到位。 不过居然会让小孩来作伪证，那帮家伙也真是够可以的， 倒不是说这样做会影响小孩子未来的健康成长，而是按照美利加的陪审团制度，儿童的证言被采纳的概率其实非常高。 能把这种招使出来，感觉对方的恶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而且实话实说，这样做不符合黑帮的气质，更像是“文明人”的手笔。 如今事态已经开始有点往“刺刀见红”的方向走，那侦探社这边也就不能不给点反应了， 韦恩让道格把几位新成员给叫了过来，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其中一位立马就举起了手，“老板，对付坏人我们在行，你把样貌和地址告诉我们，我保证对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学叫绰号你们倒是学得真快…… 侦探社目前在这方面已经形成了惯例，于是韦恩也就没有吐槽这个，而是耐着性子教导这些纯正的美利加人，什么叫做真正的“美式办案”： “黑帮不是通缉犯，不能按照赏金猎人或者西部的那一套来。而且就算要灭口，通常也应该在证人留下笔录前或者是等案件的风声过去之后再动手，否则要是风声败露，很容易会引发陪审团的反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建议这样做的……” 话说到这里，韦恩才“呸”了一声，“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们侦探社是守法组织，这次也完全是对方的污蔑，我们才不干那些杀人灭口的事情。现在找你们来，也是要让你们去干合法的事情。” 对面的几张脸都有些疑惑，“合法的事情？” “对。”韦恩在这边点了点头，“我需要你们到码头附近去摆摊推销午餐肉，顺便义务维护摊位周边的治安状况。这段时间侦探社给你们计算保底的薪水，还有额外的销售提成。不过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先接受一些简单的销售培训。” (本章完) 第597章 推销 第597章 推销 第二天一早，工坊里就变得比平时还要“有活力”了。 “我们是谁？！” “推销员！” “我们产品的优点是？” “味美价廉、易于烹饪，营养丰富、保质期长！” “我们要做的是什么？” “把好产品分享给更多的朋友！” “有没有信心？！” “有！” “很好，很有精神。大家出发吧。” “是！” 完成了简单的班前动员之后，几位新成员就迅速上了马车， 马车后边还拖着一个带棚子的挂斗，里边是还冒着热气的午餐肉、用工坊里剩余木料赶制出来的简单桌椅、拿油漆临时弄成的宣传物料，以及防身用的刀具和猎枪之类。 他们要具体完成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到码头区里摆个摊，然后向人们热情推销午餐肉， 除了必要的宣传介绍以外，剩下的事情就跟卖豆腐也差不多，只要在大方盘里把午餐肉划成块，然后用报纸一包，直接就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然了，要是有不长眼的人过来闹事，那该动手的时候就动手——韦恩把他们要去摆摊的位置选在了“水手帮”的地盘上，探员们不但不会给水手帮交保护费，而且还会保护购买了午餐肉的顾客。 码头区没人管？那侦探社的人保护自己和顾客总没错吧？ 伊妮莎最近主要都到威利那边帮忙查案，在工坊里待的时间不长，大清早的看到这一幕之后，她望着马车驶离的方向，稍微有点无语： “你都教了他们些什么？感觉我好像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没关注他们，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韦恩倒是谦虚，“其实也没教什么太实际的东西，就是一些销售方面的小技巧而已。” “销售的技巧，可以让人变成这样的吗？”伊妮莎似乎有些疑惑。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推销任务，当然不至于会让人这么积极， 但事实证明，有些话术和做法确实是实践经验的总结和提炼，韦恩只不过是从他曾经看过的传销警示纪录片里学了几招出来，效果就显然相当不错。 比如说韦恩把午餐肉的销售额和提成进行了挂钩，卖得越多，不仅是提成的数额会变大，提成的比例也会提升，算下来的数字便会更大， 然后顾客再拉新顾客也有优惠，会白送一磅这样子，同样也算在推销员的销售额里。 ——说到底，人们总是会在“为自己干活”的时候才最积极。得先有了兴趣以后，剩下的套路才会起作用。 为了避免探员们以后全都不务正业去了，韦恩其实还稍微收敛了一些，强调午餐肉的推销只是短期任务，几位新成员们只是正巧碰上了好时机而已，他们能额外赚到的钱，就算是新手期福利兼“安家费”，机会有限，过期不候， 因此既有机会打架，又能顺便赚钱，还不用担心做得太久，新成员们当然就很有干劲了。 反正韦恩暂时也不指望通过午餐肉来赚大钱，之后好的肉除了优先内部供应给侦探社以外，剩下的都会送去餐馆做成汉堡肉饼啥的，午餐肉的定位目前更接近于“合理利用边角料”，避免屠宰后一时间吃不完的肉类变质浪费， 这一块的业务只要总体收支平衡就行，其他的额外收益才是韦恩想要的。 昨晚旁听了韦恩上课的琳娜，倒是在旁边正大光明地蛐蛐他： “我觉得问题主要出在韦恩身上。感觉这家伙还挺有传教士天赋的，要是他生在中世纪的话，估计不是神圣教廷的宠儿，就是会被他们围剿的对象。” 你这是污蔑！ 厂家直销在现代社会都是合法的好吧。 几位新成员的马车出发以后，桑德斯就驾着韦恩的马车过来了， 伊妮莎稍微有点好奇，毕竟韦恩最近这些天为了避嫌，没事的时候基本都不怎么出门，“你今天要出门？这是打算去哪里？” 韦恩已经一只脚踩进了车厢之中：“和他们一样，都是去码头区推销午餐肉。不过他们几个负责摆摊，我主要负责搞定‘渠道’。” …… 美利加的社交很讲究“介绍人”，这一点在黑帮中也并不例外， 韦恩的手上虽然有琳娜她们初步调查出来的黑帮情况，但真要和他们面对面交流，还是有个知情人“带路”更省事。 于是韦恩就找上了那个詹姆斯·达莫迪，把这家伙给拉出来当免费壮丁用， 在对付水手帮这件事情上，他和侦探社算是友军立场，更乐得坐收渔利，所以韦恩稍微透露出了要报复水手帮的想法以后，双方很快就一拍即合了。 这家伙在码头区已经混了一段时间，算是这一带业内知名的黑道人物，论身份还是个帮派头目， 基于“身份对等”的原则，有他带路，韦恩按照帮派名单找人就方便多了，很快就到了其中一个跟水手帮有地盘纠纷的帮派的窝点里。 ——刚开始没找对窝点，人家的小弟还主动帮忙指路，仿佛生怕耽误了大佬们谈正事，韦恩感觉换成自己带着一大帮探员来“踹门”，可能都不一定会有这么顺畅的效果。 “这位是韦恩·康斯坦丁先生，最近经常在报纸上出现的大侦探。我把他带过来，是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跟你聊。” “生意上的事？”对方是个穿正装叼雪茄的魁梧大汉，但体格显然不如站在韦恩身后的桑德斯。 韦恩也不跟对方多客套，直奔主题，“出于个人原因，我最近打算对付水手帮。不需要别人帮忙，不过也不希望看到有人碍事。” 大汉没有对此回应，而是先偏着脑袋看了詹姆斯·达莫迪一眼，后者很快会意，点了点头，“韦恩先生是有这个实力的。” 等大汉真正开始变得警惕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之后，韦恩才继续往下补充：“我基本上是个生意人，对水手帮的地盘没有兴趣。弄掉他们以后，不会占着那几个码头向劳工们收取‘中介费’，那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 对方明显不信，嘴角只咧起了一边，皮笑肉不笑的：“看来韦恩先生是个相当慷慨的人，不知道韦恩先生对哪些生意更感兴趣？” 韦恩摆了摆手，身后的桑德斯便把手里的小礼盒捧到了三人之间的桌面上： “这是午餐肉，一种美味且实惠的肉类制品。我计划要在整个福吉尼亚推广这个划时代的新产品，目前里士满是我打开市场的第一步——你看，对于一位商人而言，码头区显然太小了，我不可能一直盯着这里，当然也不喜欢有人影响我的生意。” 大汉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寻思一阵之后似乎觉得自己真的看懂了，“我好像听人说起过这种食物，想来味道应该不错。我跟水手帮那些总是影响别人做生意的家伙不同，要是韦恩先生的产品卖到我的地盘上，肯定就不会有人去碍事。” 韦恩欣然颔首，“当然，否则达莫迪先生也不会安排我们见面。”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合作愉快。” 码头区的帮派不少，关系也乱，韦恩并不打算一下子捅破马蜂窝，免得炸窝之后引来教会或者其他大势力不必要的关注， 慢慢来，就先从清掉水手帮的地盘开始好了。 (本章完) 第598章 “弹弓” 第598章 “弹弓” 同样的“交流”之后又重复了三次， 韦恩便基本把跟水手帮有地盘交集的帮派都给跑了一遍。 其实按照琳娜那边调查到的情况，实际上这一带光是会彼此抢地盘的帮派，就不止是这几家， 但码头区势力分布的变动其实有点“阶梯式”，稳定的时候会相对稳定，一有变动就很容易出现“局部塌方”，会在动荡一阵之后才再度恢复新的稳定。 所以有些离得稍微有点远、又或者规模不足以影响周边局势的小帮派，韦恩这次姑且就暂时略过，排着号看什么时候能轮到它们。 如今码头上的装货卸货还是以人力为主，畜力都只是辅助，尽管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搬运设施的参与，不过依旧不够好用，但凡遇到大点的船只，装货卸货的时间少说也得个一天半天， 因此为了提高货运效率，就只能以量取胜，走“多线程并行”的模式，码头区的沿岸便修建得跟仙人掌似的，能被利用的平坦处基本都被开发了，一个个码头像仙人掌上的刺一样往圣詹姆斯河里扎。 除了狭义上的“码头”之外，码头区其实还包含了配套的仓储物流区域，然后还有船只水手们的“服务区”，劳工和从业人员们的生活区等等， 把这些地方全都圈起来，才是里士满完整的“码头区”——官方和军方其实也有专用的码头设施，但是一般不计算在内。 水手帮的地盘属于仙人掌“表皮”上的一部分，占了几个码头和周围的一部分“服务区”， 从面积上看，大概是沿岸“表皮”的十分之一这样，放到整个码头区里，比例至少还得再除以二。 不过这种划分方法其实是相当粗糙的，比如说一个“地盘”里或许住着几百号人，但帮派成员可能顶多就十几个、几十个，他们在不同地盘里的分布密度也往往不同， 大多数人还是要忙于生计，帮派们的“统治”也并不是什么非常牢固的东西，地盘这种东西外人一般就只能看个大概，还是黑帮里的人理解得会更细致。 初步搞定了几个“渠道”，让他们暂时对水手帮的事情隔岸观火，也声明不会影响侦探社卖午餐肉，韦恩便顺路去视察推销员们的工作情况， 到达现场的时候，一张昨晚临时赶制出来的桌子已经被砸烂，推销员们依旧在小摊附近向路人推销，热情但没什么顾客，有些人还绕着走。 这几个新成员里带头的叫做“弹弓”，能力和绰号大体相符，可以把小物体从手上弹射出去，威力不如手枪，一定范围内的准度却还不错， 就是可惜生错了时代，不然保底是个武林高手——他直接摸在敌人身上的话，效果相当于“锤一下”，感觉算是已经进入到了“有内力”的阶段。 看到韦恩以后，“弹弓”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老板，我们在这里守了快一天了，目前午餐肉只卖出去了不到四分之一。” “这很正常。你们才第一天过来，这里又靠近码头，劳工们就算有兴趣，也会等收工拿到报酬之后回家的时候再购买，现在时间还早。” 韦恩说完，对着旁边的那张坏掉的桌子抬了抬下巴，“有人过来闹事了？” “弹弓”点头：“来了几个水手帮的人，说让我们交摆摊的场地费用。我们按照老板你的嘱咐，等他们先动了手才把人给打跑的，还专门打了脸。” 接着“弹弓”还稍微有点不愉快，“可惜之后我们这边就一直没什么人了，有些原本似乎感兴趣的也没敢再靠近，我觉得就是他们在背后施加了影响。” 韦恩试图鼓励他：“让我猜的话，水手帮的人应该还会再来找你们，下次来的人估计更多。但你们的小摊要是能一直摆下去，之后生意肯定就会好起来的。” “弹弓”对此倒是显得很积极，“我们可以主动去找水手帮的人吗？” “最好不要。威利他们现在要打的官司已经不少了，我最近可能也要出庭，还是尽量把事态控制在警方会‘现场处置’的程度，至少不要让你们也成为被告。” 韦恩说着，还拍了拍“弹弓”的肩膀，“记住我告诉你们的小技巧，到时候要尽量向顾客们表露出态度，暗示你们会为他们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以后的销售额不会差的。” “是！” “弹弓”回答完以后，韦恩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买卖自愿。你们要对我们的产品有信心，别到时候让侦探社变成新的水手帮了。” “我们明白的。” “加油！”韦恩握起拳头给他们打气。 旁边的几位推销员都响应了起来，接着“弹弓”还继续问，“老板，那今天没卖出去的午餐肉，我们该怎么处理？” “剩下的就不用再带回去了。你们就说是小摊刚开业，工坊在做推广活动，切成小块送给码头区里的店铺或者路人吧。” “好的。” “对了，尽量不要在众人面前把画面搞得太血腥。如果遇到了看起来不容易解决的情况，比如说对方来的人太多，又或者是拿出了枪械的时候，你们可以都选择及时撤退。摆摊的东西没有医药费昂贵，侦探社后续也会为你们进行支援。” “是！” …… 在水手帮这边埋了种子，剩下的便是静待它发芽， 韦恩特意过来露个脸，就是为了让水手帮的人更容易理解事态，免得他们仇人太多消息又不灵通，搞半天都没发现是韦恩在特意针对他们。 后续水手帮要是继续升级事态，那侦探社便也对等回应，逐步让他们的减员， 而他们要是怂了，那就走碰瓷流的路子，持续增强侦探社在他们地盘中的存在感，至少要让这一带码头上的劳工们认识到，侦探社是个能力不弱于水手帮的组织。 最后都是要等情况差不多了，就想办法卡住他们收保护费的口子，断掉水手帮的收入来源， 至于他们帮派里的人到时候是要“拼一波”还是“各自散去”，其实区别并不大，反正水手帮做局针对自己，那这个牌子是肯定要摘掉的。 韦恩用的策略不算很复杂，就是想从水手帮开始，低调地对黑帮们分而治之、逐个击破罢了，顺便也降低侦探社在人力方面的投入， 好在这套做法的适用范围似乎还挺广，要是可行的话，之后就在码头区里多重复几次，直到剩下的黑帮们发现不对劲了再改。 看完了情况，韦恩已经出门一天，就坐上马车开始返程， 马车还没驶离码头区，他便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认识的身影。 咦？ 这不是之前那个会用迷你投石索砸别人家玻璃、协助“女鬼”吓人的脏小孩吗？ 琳娜说过他住在商业区的暗巷里，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他还步行到码头区这边来，今晚又是谁家要闹鬼了？ (本章完) 第599章 尾随 第599章 尾随 让桑德斯放飞了马车上带着的鸽子，给工坊那边留言说自己今天不回去吃晚饭， 韦恩这边就保持着距离尾随起了熊孩子，打算亲眼看看别人家到底是怎么闹鬼的。 时间还早，这小孩明显也不赶路，走得有点悠哉悠哉的，时不时还四处望望有没有人跟踪， 尽管这娃儿不算太专业，但马车要一直跟着也有点麻烦，为了避免被发现，偶尔还得预判他的路线，提前绕到下一个路口等他。 幸好韦恩在码头区一路乱晃，还遇到了正在这边搜集情报的“膨胀”。 “膨胀”他们几个本地特工组织出身的家伙，现在都是琳娜手下情报组里的成员，有些套路就完全复制成了琳娜的模样， 于是他听明白韦恩的需求以后，就用零钱动员了几个在码头区里已经混熟的街头小孩，让“地头蛇”帮忙尾随“过江龙”去了。 跟踪的活儿有人代劳，韦恩便省了不少事，跟着“膨胀”到他们的宿舍里去稍事休息，打算等夜深了再去接力，顺便也看看情报组这边平时的工作情况， 穿过深又窄且有异味的巷子，“膨胀”带着韦恩从后门进了一幢民居，这边的房屋布局显得有些逼仄，木墙也带着朽败感，但好处是它位于一溜联排房屋中间的位置，前边是街道，后边是乱巷，别人想包抄也不容易。 一个鸽笼挂在了走廊中，“膨胀”看了一眼地上的烟灰，顺手往鸽笼里塞了一把豆子，一边带路一边给韦恩介绍： “码头区的住房便宜，这里是我们在码头区东段的公开住处，西边还有一个。两个住处的定员是分开的，正常情况下不会混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备用的安全屋，仅在紧急情况下使用，平时只会定期更新存放在那里的应急药品和枪械弹药。” 韦恩稍微有点无力吐槽，琳娜这是在按照什么规格搭建情报组啊…… 不过狡兔三窟，情报组的日常看起来更接近单打独斗的行动模式，小心一点倒也没错。 “膨胀”给窗台上的盆浇了水，接着韦恩示意他没必要专门生火泡咖啡，随便来点喝的就行，然后他给韦恩倒了一些酒，便点亮煤油灯开始写今日的情报记录。 韦恩真有点好奇琳娜是怎么让他们变得这么自律的，“你们现在每天都是这样做的吗？” “膨胀”转身坐直，韦恩则示意他不用拘束，然后“膨胀”才继续回答： “具体的情况要看任务分工，有时候我们也会在里士满城区那边的住处过夜。不过流程大体相似，都是外出搜集情报，和各自的线人接触，之后尽快汇总上报。” 韦恩想了想，“你感觉现在跟之前在邮路系统那边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吗？” “唔……” “膨胀”稍微寻思了一会儿，“同样是执行任务，琳娜小姐会让我们提前想好遇到危险时的退路，也会把侦探社或者其它小组的消息定期通报过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我感觉自己现在更像是一个组织里的一员，而且也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 韦恩本来想问的，其实是具体做法之类的区别，而不是这些东西， 但是听“膨胀”这么一说，韦恩倒是又想起了一堆探员被琳娜带去亚特兰大再回来之后的变化。 琳娜在某种意义上倒是挺有凝聚力的，好像到哪都很容易混成熊孩子堆里的大姐头…… 再考虑到她的职业经历和信仰背景…… 喵的，还说我像传教士，她被神圣教廷关起来才一点都不冤好吧。 让琳娜去带连肤色都不怎么一致的情报组，还真是各种意义上都专业对口了。 等汇总好的当日情报被鸽子带走，“膨胀”便开始张罗着要帮韦恩和终于找到地方停车的桑德斯准备晚餐， 这地方算是不常住的临时宿舍，单身汉们又往往特别能凑合，连厨具都不怎么齐全，但有香肠跟大厨监制的再生芝士和酱汁保底，哪怕是搭配着水煮马铃薯一块吃都香。 “膨胀”找的那几个小孩哥还算靠谱，大概每隔一个多小时，就会有人过来更新一次最新位置，顺便从“膨胀”手里换走一些吃的， 等韦恩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拉着最后来的小孩哥一块上了马车，到了之前那个脏小孩猫着打盹的小巷附近，这边的环境倒还挺眼熟。 确认完状况，“膨胀”给小孩哥们发零钱，韦恩稍微回忆了一下码头区的地图，便跟旁边的桑德斯确认道，“我们今天是不是来过这一带？” 马车夫对于路线和方位显然更在意，桑德斯闻言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那条巷子走到头，应该就是‘弹弓’他们今天摆摊的位置。” 还真是又回到了水手帮的地盘上…… 跟踪小孩和围观闹鬼不需要太多人，“膨胀”他们平时还要经常在码头区出没，有些脸能不露就不露， 小孩哥们散去之后，留他在小巷子里守马车，有桑德斯跟着当保镖，韦恩这边就接力去继续盯梢了。 也没守太长的时间，脏小孩便鬼鬼祟祟地从暗巷里边走了出来，他对这边的情况感觉比韦恩都更不熟，走的都是“街道”，只在可能碰到路人的时候才会暂时再次找巷子钻进去躲起来， 韦恩估摸着他可能是怕被人发现又或者是被抢劫，这样尾随起来倒是更容易了，在暗巷里尽量跟他保持平行就行。 码头区这边奇怪的兼职还不少，顺着暗巷一路走，倒是比外边的街道更有人气，不时能看到某些巷子里会有流莺在等生意，也有一些不知道想干嘛但一个或者几个人黑漆漆地在那杵着， 韦恩他们悄悄收拾了一波拿着刀围过来的，剩下的还算相安无事。 等到脏小孩似乎到了目的地附近，开始确认具体到底是哪一栋房屋时，韦恩赶紧挑了个高处——其实就是爬到了个破棚子的顶上——就看到脏小孩挥着投石索在那边“摇电风扇”了。 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一团扰动的“光点”转成了一个圈，接着“流星”飞起，脏小孩开溜，东西就打进了一扇窗户里， 那玩意感觉像个马蜂窝，飞进去之后很快就炸了窝，“光点”扩散成了一窝蜂，并且在逐渐地升腾消失，隐隐好像还有一根特别细的虚线在“蜂群”上方的延伸，不算太长，但线条的另一端似乎是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换成肉眼来看的话，那堆光点反而更虚幻，轮廓有点像是传说中的蛇发女，可惜分辨率和对比度都不高， 情况和已知的情报大致吻合，确实有点远程遥控的风范，房屋里很快就“啊——”出了恐怖片里的动静，接着就是摔东西声、叫喊声、枪声啥的。 可惜“蜂群”这会儿已经钻进了从外边看不到的房间里，剩下的画面只能纯靠脑补，没有直播的惊悚秀可看， 韦恩盯着怀表大致确认了对方非凡能力的持续时间，一边打算回去跟琳娜确认情况、问那只女鬼为什么还没老实，一边也打算要找对方聊一聊，想知道对方的非凡能力能不能回传信息之类。 如果丢个球就能侦查的话，那只用来“闹鬼”可就太浪费了， 要是换成跟猫头鹰打配合，把东西往之前的那个秘密基地上空一丢，韦恩他们前几天都没必要偷偷潜入，稍微侦查一遍再直接跑路就行，让里边的人自己琢磨着抓鬼去。 光是想想都挺有用的。 一路上寻思着这些事情，韦恩和桑德斯很快就反方向走过了街角，抄近路准备回到马车那边， 接着还没等他俩再度钻进暗巷里，一辆马车就从十字路口的另一侧迎面驶了过来。 马车看起来只是路过，来的方向是远处，要去的方向也不是刚才“闹鬼”的那地方， 但车上的人显然认出了韦恩，停在路边之后，车厢门打开，里边是几位制服跟主教护卫队成员们同款的修士——其中一位的长相，韦恩前些天才刚见过。 “闹鬼”动静声造成的影响，此时正在附近的街区中蔓延，不少房屋都陆续亮起了灯火，一些好奇的身影则已经浮现在了那些房屋的窗户上， 那位曾经被派过来提醒过侦探社“不要对普通人使用非凡能力”的修士，显然也注意到了那边被“半夜惊醒”的街区， 他本来似乎是想跟韦恩打招呼之类的，扭头观察了街区一会儿以后，目光很快又再度落到了韦恩的身上：“看起来，那边又有人被‘邪灵’给惊吓到了？” 啊这…… 之前也就罢了，现在侦探社刚要跟水手帮杠起来，他们的地盘上当天晚上就出现了“闹鬼”事件， 而且好死不死，自己还在现场附近，被原本过来传达过大教堂意志的修士给碰到了…… 韦恩稍微有点无语，“我如果说我今晚是为了调查闹鬼事件而来的，你会相信吗？” 修士的手掌抚上了额头：“但愿如此吧……要不是提利尔主教之前下达过指示，像这类事件反复发生在里士满的范围内，大教堂是肯定会跟进的，至少也会安排驱魔师协会的人调查。” 韦恩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嗯……应该是不会有了……” “……感谢你的理解和配合。” 修士说完，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关上了车门。 韦恩看到他这样，则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在原地对着车厢里挥起了手，“请代我向提利尔主教问好。” 虚惊一场，等车屁股稍微走远，韦恩就赶紧开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本章完) 第600章 异化 第600章 异化 回到自己的马车这边，“膨胀”依旧在附近守着， 在把他送回之前那个临时宿舍的路上，韦恩先简单跟“膨胀”说了刚才的情况，接着便提了自己的意见： “你之前也见过那个小孩了，以后稍微注意一下他。要是下次你或者你的线人们再在码头区这边遇到了，就想办法把他给劝走。不用伤人。” 那个修士看样子都认定“黑帮闹鬼”就是侦探社做的了，这次姑且没事，但最好还是尽量别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膨胀”点头回应，然后韦恩想了想，好奇心又重新开始发散：“不过他们刚才是往那个方向去的，现在都这么晚了，大教堂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码头区？” “可能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吧……” “膨胀”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大教堂平时并不直接参与码头区的管理，那边也不是官方码头的位置……我明天就开始搜集这方面的消息，到时候在简报里向琳娜小姐提交。” 韦恩其实只是随便问问，短期内大教堂不来找侦探社的麻烦，韦恩都要烧高香了， 所以他对这个问题并不算特别在意：“侧面留意一下就行，不必专门去打听，免得反而引来大教堂对我们的关注。以码头区这边的情况，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应该多少会有些风声传出来。” “是。” …… 第二天早上，韦恩把事情跟伊妮莎和琳娜一讲， 琳娜首先就不乐意了：“她怎么又开始了……我上次明明都跟她说过了，让她不要再擅自行动，结果完全就不听劝嘛。” “你已经跟那个‘女鬼’接触过了？”韦恩问道。 “对啊，大概就是你上次说让我们去跟对方‘聊一聊’之后的一两天。当时我特地把那孩子带到餐馆里去给你问话，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他回头会去提醒对方自己被盯上了——跟踪个孩子又不难。”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韦恩回忆了一下，“简报上从来没写过啊。” 琳娜的一只手叉在细腰上，“是你自己说让她注意点，不要再牵连到我们侦探社就行的。” 韦恩懂了，“你自己做的事情懒得写，所以才没记录对吧。” “我当时还提前问过你要不要把人给带回来，你明明就是一副不想管的样子……而且人家是市政厅官员的家属，工坊又在里士满的范围内，这种事我肯定尽量不留文字记录的。” “果然是懒得写了嘛。”韦恩吐槽完就迅速转移话题，“那个‘女鬼’居然是市政厅官员的家属？” 琳娜示意韦恩稍微凑过来，一只手又趁机搂过了伊妮莎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就是奎恩税务官的女儿。” “是她啊？” 韦恩稍微有点失望，“我昨晚看过之后，还想着如果对方的非凡能力合适，就尝试进行招募。现在似乎不太可能了。” 市政厅官员家里的小姐……这薪水感觉可不太好定价。 伊妮莎面无表情且熟练地作势要戳，她旁边的琳娜就赶紧缩手躲开了，一边闪还一边说，“我倒觉得你可以去试试，她说不定是会乐意参与的。” 唔？ 韦恩刚想问琳娜“此话怎讲”，伊妮莎这时候略一思忖，已经对着韦恩开了口： “招募的事情最好还是更慎重一些。按照你对她非凡能力的描述，她很可能跟‘膨胀’一样，都是‘深渊’领域的非凡者。” “有什么问题吗？”韦恩试图确认情况。 伊妮莎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猎人协会之所以会特别针对‘深渊’领域的非凡者，除了领域上的天然对立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随着他们使用非凡能力次数的增加，精神或者肉体会逐步向着不可预测的混沌方向发展，出现不可逆的‘异化’。 “那种‘异化’和‘失控’还不一样，它更类似于机械的‘磨损’，是随着能力的多次使用而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因此‘深渊’领域非凡者失控的风险，会远比其他领域的非凡者们更高——这也是我之前私下提醒‘膨胀’，要他尽量避免使用非凡能力的原因。” 居然还有这种特性？ 如果把“失控”等同于非凡者的“死亡”，那“异化”听起来就像是非凡者的“癌变”，还天生就自带了肿瘤，只看什么时候长大或者发作…… 再套入猎人协会的逻辑，似乎会针对“深渊”领域也就不难理解了：既然早晚要疯，迟早是个祸害，那何不提前送走？ 也就是伊妮莎足够讲道理，美利加如今的猎人协会也没原来那么“正统”，不然感觉“膨胀”的坟头估计都已经长草了。 但如果那个非凡能力确实好用的话，不招募又感觉会有点浪费…… 韦恩稍微一愣，“异化的速度会很快吗？” “不一定，‘深渊’领域的特质之一就是‘部分后果不可控’。有些异化存在‘平台期’，可以在一定时间内相对稳定，跨度从几天到几十年的都有。甚至‘深渊’领域的部分非凡能力，就是通过在短期内‘主动异化’来生效的，比如说我们在黑石镇遇到过的亚瑟·艾弗森。” 唔？这人是谁？ 韦恩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噢，是那只价值500美金的满身瘤子变异大猩猩，一拳就能轰掉棚子的匪帮头子，当时它还撵着马车追了半个晚上来着。 伊妮莎还在继续进行着科普： “根据猎人协会里的统计数据，‘深渊’领域非凡者们从被感染的0阶开始计算，距离他们最终失控的平均时间往往不到5年，其中接近七成都会死在一年之内。但也有3%左右异化长寿的例子，有一位据说寿命就至少超过了160岁，是猎人协会早期很多非凡武器的稳定原材料来源。” 嘶……“稳定原材料来源”，听着就有点让人细思恐极…… 不愧是温莎王国啊，哪怕是维护秩序的猎人协会，在“不做人”方面也同样传统优良…… 韦恩在心里略作权衡，“我先去找她聊聊吧。哪怕只是先提醒她，让她不要再继续‘闹鬼’了都好。” (本章完) 第601章 税务 第601章 税务 按照美利加这年头的礼仪——准确来说是南方这边的礼仪，西部人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韦恩其实是不太方便直接去拜访那位税务官家中的小姐的， 于是他上午去大教堂刷了下存在感（修士们对他的态度看起来依旧友善，更棒的是提利尔主教还不在）、又去拜访了办事处的金主爸爸罗素先生（汇报第二办事处的探员们已经过去开工）， 下午则跑到了市政厅，从奎因税务官这边开始迂回包抄。 如今的地方税务官，是要比联邦税务官更忙碌一些的，毕竟美利加联邦最初能建立起来的根本原因之一，就是人们都想拒缴温莎殖民者们的强制税收， 因此吃一堑长一智，此时在联邦这一级，就只有关税和烟酒等少数几类商品的特定消费税。 而地方要征收的各种税费就多了，就比如说城区的公共设施建设费用之类，名义上不叫“税”，理论上也不“强制”，但却属于“想融入本地就不得不承担”的支出， 比当年更进步一点的地方在于，不想缴税的人现在可以自由地离开，到别的州去——看上去有了选择，就不至于会让所有人都同时拿起武器。 不过类似的事情换了一个样，该遇到的问题还是会遇到，当“暴力抗税”不再有民众基础，那么“合理避税”便成为了一门新学问， 举一个比较夸张的例子，此时的酒类生产税，是按照蒸馏器的“数量”来收取的，工厂里产量那么大的一坨巨型蒸馏器，税额居然跟乡村里自酿用的一个普通蒸馏器相同，因此桶装酒才会逐步在美利加普及，大老远地运过去，都比自己酿要划算。 韦恩过去的时候，奎因税务官就刚冲着一堆文员发完火，其他人都出去之后，他正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头疼， 看到韦恩在办公室的门边露了脸，他便招了招手，示意韦恩进去，同时走向矮柜旁就要倒酒，“来杯威士忌？” 韦恩点头说了谢谢，随后便跟着奎因税务官一块，在会客用的软沙发这边坐下，开始寒暄：“正好路过，就顺便来拜访您。看起来税务官果然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还是需要像您这样有经验且专业的人士才能胜任。” 因为两人在市长办的舞会上聊过，韦恩那天晚上还有比顿家族的巴斯克老爷子和市长给面子，所以奎因税务官对韦恩的态度就相当亲切， 之前韦恩办理工坊和餐馆相应手续的时候，他还帮过忙，此时双方倒也不必太客套，彼此都在往“私交”的方向努力。 奎因税务官这会儿显然也是在忙里偷闲转换心情，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坐姿，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虽说商业繁荣是一件好事，但现在的商人们，也不像以前的庄园主们那么尊重法律。有问题的报税单越来越多了，看得人头疼。” 那是，大庄园主和大富豪们往往都属于在本地“颇有底蕴”的类型，要么有专业的律师或者会计团队，要么就会想办法让政客们修改法律，犯不着作假逃税。 韦恩还想着要找机会今晚到奎恩税务官的家里去蹭饭，闻言便顺着话题先往下瞎聊，“有您负责把关，想来他们肯定是没有机会逃税的。” “这可不一定。有些问题藏得还挺深，连我都不一定能及时发现。” 奎恩税务官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往他的办公桌那边摸，拿过了其中的两张，“你看看这两份报税单，能看出是哪一份有问题吗？” 韦恩把两张纸接到手里，目光迅速地把上边的表格扫了一遍，接着就把其中的一张给递了回去，“应该是这一份吧？” 奎恩税务官瞄了一眼，然后眼睛都有点瞪圆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还这么快？！” 唔…… 因为这两份报税单就没有摆在“同一沓”里啊……你刚才训人的时候我就到了，明显是有问题的那一份才会被挑出来摆给文员们看嘛。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手法一被拆穿，那魔术就会显得没意思了， 韦恩略一思忖，很快就编好了理由：“我在数学方面还算有些天份，之前因为研究出了一些小的学术成果，‘学院’里的麦瑟尔教授还为我申请过联邦学会的表彰以及学院的奖学金。因此我虽然不懂税务，却可以看出一些数学方面的问题。” 奎恩税务官的兴致果然被勾了起来，两张报税单被并排摆在了茶几上：“具体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韦恩已经先“射了箭”，这会儿节目效果已经达到，接着就要“画靶子”了， 他认真地在两份报税单上来回看了两遍，尽力找出了其中的不同点： “按照我从小接触数学的经验，在正常的统计报表中，以‘1’开头的数字应该是出现次数最多的，比例最高大约能占到总数的三分之一。这一份报税单里填写的数字明显不符合这个规律，‘1’开头的数字太少了，有被篡改过的嫌疑。” 这个规律还真不是韦恩瞎编的，它在数学上被称为“本福特定律”，内容就是韦恩说出来的这些，确实也在现代社会被广泛用于检验各类数据是否存在造假情况， 不过在实际的运用中，这个定律其实是对“样本数量”有最低要求的，数据越多才会越吻合，报税单上只有这么些数字，很容易就会出现例外，只能用于初步的筛选，并不算“实锤”。 但好在它确实是客观存在的规律，奎恩税务官刚听明白的时候还有点不相信，站起身来就到办公桌旁边的书柜上抽出了一本大部头，摊开来翻到了其中满是数字的两页上，细细地看了起来， 韦恩反而不怕他拿出一大堆的数字来检验，就老神在在地抿着酒等着。 于是稍微等待了一阵子以后，奎因税务官才略带惊讶地抬起了头，“虽然比例没有达到三分之一，但1开头的数字确实是最多的……” 韦恩点头，顺手往书柜那边指了一下，“您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可以找人来帮忙确认。理论上我随便选一个书架，您让人把上边的书全都翻一遍，其中1开头的页码数加起来都肯定是最多的。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可事实似乎一向如此。” 奎因税务官的上半身，此时已经不由自主地往韦恩这边凑近了一些，“你还发现过什么别的规律吗？就是类似现在这种，连基本税法都不需要掌握，也可以初步判断报税单是否造假的规律。” 韦恩故意卖着关子：“别的方法倒是也有……不过相比之下，可能会稍微复杂一些。” 奎因税务官此刻的求知欲看起来颇为旺盛，拿过酒瓶来又给韦恩添了不少，“你说，我对它们很感兴趣。” 诶嘿，今晚的这顿饭，看来是没跑了。 (本章完) 第602章 计划 第602章 计划 韦恩的蹭饭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涉及到数据核查方面的现代手段其实相当丰富，除了本福特定律以外，还有评估相关数据的关联度是否偏离正常范围、波动区间是否异常等等， 有些过于深奥的玩意韦恩理解得也不算太深，但这并不影响他简化概念侃侃而谈，并且恰到好处地把话题断在了奎因税务官即将下班的时候。 然后便是假装自己之后的几天可能都会挺忙，不过今天晚上正好有空， 而奎因税务官的好奇心还被吊着，于是那边趁机邀请，这边顺势答应，韦恩的马车就带着包装好的工坊小特产跟着一块过去了。 奎因税务官住的地方，是那种砖石建筑的“小洋楼”，跟富豪们当然不能比，却也有几个仆人和小院子，街区里的环境看起来也相当好， 可惜这一带的房屋通常不会流通到市场上，去找房屋中介都不好使，房价是高是低不好说，反正圈外人基本上都买不着。 美利加的制度跟温莎王国那边差不多，资深事务官们虽然在政界的只有执行权，但他们的收入往往会比同等级的议会成员都更高，而且还更稳定， 哪怕不谈他们能影响到的社会资源，仅论个人收入，他们的位置一般都会处于当地中产阶层的顶端，对标的是本地的名医或者大律，属于名义上“靠个人专业能力吃饭”的标杆。 进了门以后，便是常见的社交套路，跟家庭成员们见面寒暄、送上礼物、闲聊一阵、一块吃饭， 韦恩当然主要还是在跟奎因税务官聊，一家之主此时都摆出了求知好学的姿态，奎因夫人对韦恩的印象看起来也就不错，因此饭后他都没什么的工夫，便趁着奎因夫妇交谈家事、仆人们又暂时回避的间隙，找到了机会短暂地跟奎因小姐私聊。 世界上没准真有什么奇怪的守恒定律，本来韦恩还以为搞定奎因税务官是最难的，结果计划却进行得很顺利， 而奎因小姐之前在舞会上看起来对韦恩似乎就挺崇拜的，感觉应该更好说话，没想到反而是她这边让韦恩各种“意料之外”。 韦恩：哈莉小姐，你对黑帮分子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已经调查到了，希望你之后不要再擅自行动了。 哈莉小姐：（惊）韦恩先生果然厉害……放心吧，不必担心我的安全，那些黑帮成员应该发现不了我的。 韦恩：你大概还不清楚目前的状况，继续使用非凡能力，不仅会引来教会和驱魔师们的注视，还很可能对你的健康造成不可逆的损坏。 哈莉小姐：没关系的，只要能惩治那些坏人，我不介意这些的（认真脸）。 韦恩：事实上，我们侦探社已经对码头区的黑帮有了计划，你这样会给局势增加不必要的变数。 哈莉小姐：我知道了，之后我会先认真考虑，接着再小心行事，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哎，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 奎因夫妇此时只是在外间的走廊上低声交流，看起来随时可能结束，然后奎因税务官可能就会把韦恩叫到会客室之类的地方继续交谈，直到告辞之前，韦恩今天恐怕都很难再跟哈莉小姐单独接触， 时间有限，哈莉小姐看起来又似乎很满意她的“闹鬼行动”起到了作用，正要欣然离去，于是韦恩的一只手直接就从哈莉小姐的耳侧经过、摁到了墙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听着，出于礼节和对你打击犯罪的善意的尊重，我才选择了相对委婉的说法。现在我告诉你，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我都要你停止任何针对码头区黑帮的非必要个人行动，你听明白了吗？” 两人的脸庞此时近在咫尺，哈莉小姐的双手条件反射地就捂在了心口上，摆出了防御姿势， 然而她的思路依旧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可是……” 韦恩直视着她的眼睛，以防万一，连简约线条的视野都打开了，略微靠近，“我现在不想听‘可是’，我要你说‘是’。” 哈莉小姐的脸似乎因为距离太近而逐渐泛红，最后目光躲闪着低垂了下去：“是。” 唔…… 怎么感觉气氛变得怪怪的…… 感觉哈莉小姐似乎能重新交流了，韦恩才缩回了手，后退了一些并稍微找补道： “如果你确实想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机会到我们侦探社开的餐馆去联系伊妮莎，她会告诉你情况的，那样的交往看起来也更符合礼节。我们侦探社欢迎像你这样有正义之心的非凡者帮忙或者加入，但不希望被你打乱节奏。” 哈莉小姐好像还真是有着一股子执拗的劲儿，“可我还是觉得那些人应该受到惩罚……” 韦恩注视了过去：“单纯的‘惊吓’算不上惩罚，而简单地针对黑帮分子，往往也消灭不了黑帮。我们侦探社要做的事情比那更彻底，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先去问问伊妮莎或者琳娜。你应该在舞会上见过她们了。” 奎因税务官这会儿已经开始往回走，原本回避他们夫妇私下交流的仆人们估计也很快会过来收拾东西，餐厅里两人的交谈迅速中断，韦恩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哈莉小姐则定了定神，恢复了优雅的姿态，低头离开。 其实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哈莉小姐就算愿意被招募，大概也是放到琳娜那边的情报组里去， 但短时间的交谈下来，韦恩觉得还是先让她跟伊妮莎接触一阵比较好，不然直接把哈莉小姐丢给琳娜那个孩子王来带，总觉得会带出比艾玛更大号的熊孩子来…… 之后韦恩跟着奎因税务官到了他的书房里，韦恩很快就搞清楚哈莉小姐一个富家千金，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些黑帮成员的住处的了， 不少报表和文件堆满了桌面，还有一些待审核的报税单，只要知道对方的姓名，税务官手上的相关信息比警察局那边都还要详细，而且时效性也更高——毕竟这年头的警方在没案件的时候，不一定会及时更新民众的住处，但有些税务却是要定期申报的。 因此韦恩很快就冒出了两个新想法：“奎因先生，提交这份报税单的人我刚好认识，他是码头区水手帮里的一个头目，实际收入应该比上边写的金额更高。” “所以呢？”奎因税务官问道。 “非法的收入往往比合法的收入更高。既然市政厅要征税，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同样也对获利的违法行为征税？” 奎因税务官显然大受震撼，“韦恩你的想法还真是……独特。我虽然也希望能够这样，但目前的城市税法和警力，恐怕还远远做不到这个程度。” 好吧，这种做法果然还是太超前了， 韦恩没有继续往下聊，然后便开始了他的另外一个想法：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回到我们之前的话题上吧，其实很多现实中的数据，彼此之间都是会有内在联系的，不仅仅是能运用到税务核查上。比如说我们要是研究一下蒸汽列车的到站时间，说不定也能发现一些特定的规律。 “也许市政厅可以对此进行指导，优化列车运营公司的车次安排、提议建设一些附属设施之类。如果能提高运输的效率，城市的税收应该也会相应提高。” 奎因税务官明显有所意动，“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要是建议可行的话，说不定还能提出值得被表彰的提案。” 韦恩还是对之前的那个秘密车站有点好奇，而税务官想接触到内部情报和数据，又显然会比侦探社更方便， 要是能引导着让奎因税务官发现那个秘密车站，那让他去调查，估计会更容易清楚那里到底是干嘛用的。 倒也不是想找事，只不过那边离工坊确实不算太远，还是稍微确认一下比较安心，免得回头“被事找上门”， 好歹弄清楚对方是哪边的人，至少想托关系的时候也能有个方向。 (本章完) 第603章 游客 第603章 游客 就在韦恩还在奎因税务官的书房里，试图提前把伊妮莎如何发现秘密车站存在的思路教给后者时， 码头区这边，一艘货船正在悄然靠岸。 接引用的舷梯还没来得及搭过去，就有身影直接从船舷上跳了下来，双臂高举：“哇哦，新大陆，我们来了！” 此时码头上已经站了一排迎接货船的人，除了忙碌的船工们以外，还有数量几乎等同的人手，这会儿正远远近近地在周围守卫着， 位于队列前方的正装男子，此刻脸上无喜无悲，“请别太高调，美利加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欢迎你们的到来。” 率先跃到码头上的男人感觉对方有点无趣，欢呼之后便把手臂放了下来，嘴上却并不示弱：“这种事情我在旧世界的南大陆遇到过，狒狒们一向都不乐见狮群闯入它们的领地。” 正装男子今晚只是奉命行事，他名义上的任务是接收船上的蒸汽机械，实际会被运来的则是产自温莎王国的舰炮，以及一些不该存在的随船人员， 钢铁产品就是这样的，在吃水量等同的情况下，它们的体积往往会更小，船只也就能有更多的空余空间能用来安置人员。 于是他对这些旧大陆来的“游客们”谈不上厌恶，但也并不算友善： “大意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你们中位阶最高的，好像是一位不稳定的8阶？当年独立战争的时候，猎人协会里其实还有位阶比这更高的资深猎人，包括圣灵教会在内，美利加人并不缺乏应对少量的高阶非凡者的经验。而且仅据我所知，近期抵达美利加的‘客人’就不少，各位只是其中的一批。” 无形的灵压在码头上蔓延，队列中已经有人摆出了准备防御反击的姿态， 穿得像个水手的外来者跟迎接他的正装男子沉默对峙了十几秒，随后便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也是个见过血的人，我喜欢跟你这样的家伙说话。” 正装男子耸了耸肩膀算是回应，等货船停稳、舷梯搭好，一口棺材在近十人的前后簇拥下被船工抬了下来， 他才稍微躬身，“欢迎伯爵大人的造访。” 棺材里沉闷地“咚”了一声，盖子并没有被推开， 正装男子也没有继续寒暄，稍微侧身向后，他身后的队列也随即分开： “箱子里是一些换装用的衣物和武器弹药，还有总面额1万美金的银行券，供各位日常使用。按照约定，我们待会将把各位送上去往堪克斯州的列车，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还请各位暂时保持低调。” 有人已经仿佛毫不在意地穿过了队列，开始检查箱中的物品， 正装男子则按照指令，继续传达着自己该转述的内容：“请各位也遵守约定，到了西部之后，不要对来自南方各州的人员出手。而且各位在西部也并不是没有敌手，至少有一伙自称‘监管者’的家伙，他们头领的位阶就至少与伯爵大人相当。” “嘣！” 被六位船工吃力抬着的棺材轰然落地，如荆棘般的血刺在急速射出之后，此时已经把他们给钉在了地上，正在一下下地膨胀回缩，带走比射出前更多的血液， 略显苍老的声音从棺材里沉闷地传了出来：“我让你们调查的人，现在就在所谓的‘堪克斯州’吗？” 正装男子面不改色地点头，“按照我们查到的记录，那个叫做伊妮莎的叛逃猎人，登陆后不久就已经被驱魔师协会所捕获。接着她自愿接受了‘束缚’，被派往了堪克斯州。更详细的记录我们暂时还没有拿到，就像我们跟您所描述的那样，我们和北方人的关系并不密切。” 棺材里的声音似乎正在变得年轻：“如果你们提供的信息没有错漏，那我就会遵守约定。” “这一点您大可放心。”正装男子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至少美利加的西部，一定是一个能让您满意的优质牧场。” …… 棺材被从船上下来的外来者们搬上马车，随后这几辆马车没有一直跟随指引，中途便偏离了预定的路线，还把原本安排的马车夫们都给踹了下去， 车队里的其他马车并没有阻拦他们的离开，甚至没有追过去询问原因，只是沉默着接回自己人，然后便再次返回了码头。 正装男子的副手看着数量明显变少的车队，摇了摇头：“看来这又是一群狂妄的鬣狗。” “嗯。不过有些事情，也只有他们能为我们代劳。” 正装男子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听说国会里的老爷们，已经因为堪克斯州的建州提案僵局很久了。如果它也成为自由州，就会彻底打翻南方各州至今还在国会保持着的优势。把鬣狗引到对方的地盘里，只能算是冲突的第一步——相信我，那些泥腿子的北方佬们也会这么做的。” “局势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吗？”副手能掌握的消息不够全面，趁机探听更多的高层内幕。 正装男子扭头瞥了副手一眼：“外来者们终究是要离开的，就像当年协助赶走温莎人的法兰克援军一样。据说圣灵教会的北方主教们，为了应付可能造访美利加的旧大陆‘游客’，甚至愿意考虑与神圣教廷进行合作。他们的想法和计划，可远比我们更激进。” “看来旧大陆的战争平息之后，新大陆就再也不是能安心发展的世界孤岛了。”副手感叹道。 正装男子没有继续闲聊，转而开始下达命令：“船上的货物不必再假装搬运，通知列队，准备登船。虽然我们在福吉尼亚也有朋友，但有些事情瞒不了太久。天亮之前货船必须离开，尽快启程返回南卡罗来纳州。” “是！” “除了我们自己的船工以外，其它的都不必再留。把谈好的抚恤金交给管理这个码头的本地黑帮，他们知道该怎么处理意外事故的。” “明白！” …… 另一边， 顺利脱离车队的几辆马车，此时已经按照团队中向导的指引，正在平静地加速穿越里士满的码头区。 打头的马车里，之前的那位“水手”正在试穿本地常见的衣物，顺便调侃着身边的同伴，“你们美利加人真有意思。一方面严防死守，坚决禁止我们进入，同时又在暗中开道，我们这次连海关的人都没见到。” 对方微微地摇了摇头，“美利加人也并不都是同一伙的。” “我就说嘛，新大陆这么大的一片土地，早晚也会跟旧大陆一样，变成许多个彼此均势的国家。美利加的国土面积还是过于广阔了，并不利于统治。” “水手”咧嘴笑到了一半，表情忽然变得警惕，“停车！后边的马车怎么减速了？” 同伴已经拿起了武器，“我过去看看。” “嗯。” 没过多久，等“水手”迅速换装成一个普通的“美利加人”，同伴就已经重新回来了， 原本相对松散的车队，在夜间显得空旷的街道上堵成一溜，都排在了“指引车”的后边。 同伴把武器重新放好：“没什么事情，刚才是伯爵大人下令减速的。他说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死亡’仪式气息，但似乎并不针对我们。我们尽快离开就行。” “是静谧教派的那些沟渠老鼠？据说他们跟温莎王国合谋之后，在艾尔兰大饥荒时期就被猎人协会驱逐清缴了，没想到来得比我们还快。伯爵大人没下令狩猎他们？” “没有。非凡材料到哪里都有机会补充，西部那边显然更方便。现在我们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先为伯爵大人找回缺失的那部分‘心脏’。没有战场提供足够多的血食，要是他再次陷入沉睡，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会失控。” 之前的“水手”此时已经没有了继续嬉笑的兴致，敲了敲车厢的隔板，“走吧。” 马鞭在空中一甩，蹄铁声便带着车队重新开始加速。 (本章完) 第604章 事故 第604章 事故 第二天中午，韦恩在工坊里看到「码头区深夜发生起重设施倒塌事故，十余名劳工当场身亡」的消息时， 最先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该不会又有人想做局坑老子吧，而且这次还玩得这么大？！” 多少也是被那个记者案和“闹鬼事件”弄得有点背锅ptsd了…… 好在这次发生意外事故的码头，并不属于水手帮的地盘，而是侦探社目前还没攻略到的另外的一个大帮派， 因为距离足够远，所以韦恩连人家的帮派老大都没见过，这要是还有人敢把黑锅扣过来，那韦恩干脆和琳娜半夜去砸场子算了，让别人见识一下专业人士到底是怎么作案的。 把时间线稍微往前拉一点，本来韦恩今天过得还算悠哉， 早上给推销员们打完鸡血以后，就又一头钻进了工坊的车间里，等着自己在水手帮那边的布局起作用。 工坊这边的配方研究，到这时候已经基本成型，或许还谈不上利润最大化，不过口味和性价比都初步满足了韦恩觉得“可行”的及格线， 剩下的后续改良就需要时间来慢慢沉淀了，比如说韦恩和大厨已经把历次不同配方的酱汁和再生芝士、午餐肉都留了底，按照生产日期来观察它们的变质情况——按照韦恩的想法，在这个还没有冰箱的年代，只要保质期能拉长到以“周”来计算，那么哪怕口味稍微差一点都算胜利。 其实对这方面制约最大的是“销量”，如果销量足够大的话，那么只要在蒸煮之后进行罐头密封，保质期立马就能达标， 但小批量生产罐头的成本可不便宜，就算不使用工艺更复杂的马口铁，单纯就是玻璃罐子加个盖，都至少会让午餐肉如今的成本翻着倍地往上涨，至少目前工坊的销量还撑不起“薄利多销”的这条路子。 于是以短期售卖而论，现在散装午餐肉能保证常温两天无事、再生芝士勉强能放一周，而巴氏杀菌过的酱汁不开封起码能稳定一个月， 要“畅销全国”还有难度，但“市内销售”至少已经不必太担心质量问题了。 顺便哈莉小姐的行动力倒是很强，昨天才刚刚跟韦恩聊完，今早就到餐馆那边去找了伊妮莎， 韦恩暂时还不清楚她们聊得怎么样，但给餐馆送货的探员说，当时看到伊妮莎把哈莉小姐给带上二楼去了。 接着韦恩刚从工坊的车间里满意地出来休息，他就遇到了正在下马车的琳娜， 后者少见地不像平时那样活力四溢、仿佛精力充沛到随时都可以开始拆家，而是一副面无表情正在寻思着什么样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韦恩问道。 “唔……”琳娜稍微想了想，“你和伊妮莎现在还能去大教堂那边打探消息吗？” 韦恩大致估摸了一下，“如果不是机密内容的话，应该可以吧。” 琳娜把韦恩勾到了档案室里，然后才继续开口：“昨晚贤者给我警示了。差不多是蚊子‘叮一下’的那种，程度没有蜜蜂‘蛰一下’那么危险，却又比突然‘咯噔一下’要严重。我觉得可能是有什么危险在靠近，但又未必是冲着我们来的。” 韦恩如今对“智慧贤者”的信服程度，可能比对“圣灵”都还要高一点， 毕竟“圣灵”尽管在理论上能把其它各路神灵压着打，但基本只能算是“活在故事里”的神祇，实践中未必就比琳娜背后的“智慧贤者”更可靠——人家几乎随叫随到、有事那可是真吱声啊…… 于是韦恩就也认真了起来，跟着琳娜一块审视起了她昨晚半夜出门到刚才，汇总起来的最新情报， 然后就是他今天又开始犯“背锅ptsd”的那一幕了。 “你确定危险是来自码头区吗？”韦恩一边过着手上的消息简报，一边向琳娜确认道。 琳娜抬头往墙上的地图那边比了一下：“当时的警示方向大概是这么一条线。从工坊一路延伸过去的话，既没有穿过大教堂，又没有经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感觉还是码头区看起来最可疑。 “如果不是码头区有问题的话，那距离可能就更远、靠近的危险程度也就更高。所以我才想让你们去大教堂打听来着，要是事情发生在城区的范围内，大教堂应该不至于毫无觉察。” 简报上的新消息并不多，韦恩最后还是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那起意外事故上，“会不会是这个意外事故有问题？” “我暂时还不确定……”琳娜翻了翻她的小腰包，往嘴里丢了一颗果，“今早我假装死者家属，去看了现场还没被拉走的几具尸体，感觉就是普通的杀人灭口而已，不像是非凡者做的。” “原来如此。”韦恩的脑袋刚低头点到一半，就顿在了那里，接着又便重新抬了起来，“什么叫做‘普通的杀人灭口’？” 一口气死了十几个人，要是登上报纸，都能说是“大案”、“要案”了好吧。 “大概就是普通人做的案子……？贤者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预警的。” 琳娜说完，又稍微修饰了一下措辞，“那个起重用的木架子那么高又那么沉，直接砸到人肯定不会是那样的伤口。而且它垮塌后的残骸也很奇怪，假设它当时没吊重物，那么倒下的方向就不太对，而要是吊着重物的话，那重物却又没把周围砸出坑来。不合理嘛。” 韦恩这时候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有必要过去看一下了。” “这你也要管？我还以为你把查案的事情都交给威利了。”琳娜吐槽道。 “差不多吧。我不查案，不过亲眼去看看情况还是有必要的。”韦恩说完，便开始往门外的方向走，“同时也顺路去确认贤者可能示警的区域，之后再去大教堂问一声。” 反正码头区的黑帮早晚都是要动一遍的，眼下虽然还没轮到昨晚出事的这个‘艾尔兰暴力团’，但这并不耽误韦恩先去搜集他们的黑料， 到时候无论是要“先拉”还是“先打”，都好歹能有个合适的理由。 (本章完) 第605章 帮派 第605章 帮派 发生意外事故的现场，看起来比韦恩想象中的要更冷清一些。 码头这边毕竟算是“工作场所”，距离生活区稍微有一点距离，吃瓜群众的比例本来就相对较低， 而劳工们大多都需要忙于生计，相比继续逗留在现场围观，显然还是想办法落实自己的温饱问题和生活开销更重要，估计都自觉地暂时分流到附近别的地方找活干去了。 因此在这个今天显然暂时无法正常运营的码头上，除了零散的管理人员和一队清理工人以外，此时基本上也没剩几个活人， 守在现场的警员，这会儿也仅有正在摸鱼的小猫三两只：“韦恩先生，你怎么过来了？这个码头目前暂时停用了，如果是接收货物的话，可能要等到明天才行。不过货船也可能临时更换了卸货地点，这或许需要跟贸易公司的人进行确认。” “听说这里发生了意外事故，所以就顺路到现场来看看，算是我个人的职业习惯。”韦恩指了指稍远处还没被拉走的两具尸体，“我可以过去稍微查看一下吗？” 其中一位警员似乎想要拒绝，但另外一位警员提前出声打断了他：“没问题。” 后者还对着前者补充了一句，“韦恩先生是专业人士，很擅长破案，不会弄乱现场的。”前者的态度并不坚决，闻言只是点了支烟，待在原地继续摸鱼。 出声的警员还很积极地给韦恩带路——虽然码头附近都是大平地，现场其实一览无遗——一边走还一边大致说明着情况： “事故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当时并没有货船靠岸，劳工们据说当时是在帮忙搬运码头上堆积的货物。有些尸体已经被家属给领走了，剩下的则会受资助的慈善殡葬组织安排后事，不过他们的效率一向不高，到现在都还没拉完。” 当时的现场肯定是到处血滋呼啦的，尸体旁边的地面空位上都还能看出没被冲洗干净的拖拉和摆放痕迹， 韦恩弯腰掀开了其中一块破布，这哥们的后脑勺都稍微有点扁平化了，面部却依旧无伤，明显是从后边“单侧受力”的结果，而伤口的位置又不在头顶上，就算是高空落物，感觉都很难砸出这种效果来。 另外一具尸体的致命伤也差不多，但结算画面看起来还要更惨烈一点，连胸腔都被砸瘪了，却没看到什么淤青红肿，这部分痕迹应该是死后才补上的，手法过于简单粗暴了， 捂着鼻子的韦恩很快就站了起来，简约线条的视野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还微微皱着眉头，“警方判定这是一起意外事故？” “对外的说法确实如此。” 看到韦恩已经转身去看起重木架的残骸，警员在回答的同时稍微快步凑近了一些，“实际上可能是发生了帮派间的群体斗殴事件。不过经过初步确认，死者中并没有本地的正式居民，甚至都未必是美利加公民，而码头的管理方也不打算追究他们受到的经济损失，所以就……” 韦恩很快颔首，“我理解警方的难处。” 对方看起来也更轻松了一些：“感谢你的理解，要是所有的民众都能像韦恩先生这样专业就好了。” 嗯，“不要浪费纳税人的钱”嘛。 在如今这个城市公共服务需要“地方税收”和“自愿捐赠”才能维持的自由年代，警力也是城市管理成本中的一项，自然不会浪费在无关的人员身上。 要是把这个思路贯彻地更彻底一些，那么纳税额还可以进一步分为“多”和“少”，万一这两者发生了碰撞，有些事情其实还可能变得比眼前的场景更难看。 很多道理并不难想通，但亲眼见到的时候，往往还是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确认事情果然只是“普通的人祸”以后，韦恩发觉警员们对具体的真相并不关心、知道的内情似乎也不多，就不打算继续在现场逗留了，想着自己再稍微打探一阵，剩下的就等情报组那边搜集到的汇总结果。 韦恩的思路很直接，如果排除掉非凡因素的干扰，既然是帮派斗争，那么至少就需要有“两伙人”参与，最起码也得是同一个帮派里的两伙人， 这里是一个叫做艾尔兰暴力团的帮派的地盘，其中接纳的基本都是艾尔兰来的非法移民，性质上属于“屠龙少年终变恶龙”的类型，最初据说是艾尔兰劳工们自发组织起来对抗其他黑帮势力的，后来就变成了“老乡坑老乡”。 假如是内斗，昨晚一下子损失了十几号人，那帮派说不定都快要散伙了，他们现在的地盘就有可能会被别人给盯上， 而如果是外斗，就有必要弄清楚另外一伙人到底是谁，再想想侦探社到时候该怎么浑水摸鱼。 反正致命伤在后脑勺上，斗殴的说法肯定是不成立的，偷袭火并还差不多。 这仇肯定小不了。 有了想法以后，韦恩先到水手帮的地盘上去看了一眼推销员们的工作状态，然后便顺路到周边的几个帮派里去串了门， 理论上黑帮老大们对涉及到流血的事件应该会更敏感，结果韦恩逛了一圈，却发现他们都对昨晚的意外事故不怎么在意，反而更关心韦恩什么时候会对水手帮动手。 那个给黑心银行家回收借款的詹姆斯·达莫迪就更神经，被问到之后甚至还委婉地试探了回来：“韦恩先生您希望我说这件事是谁干的……？” 韦恩秒懂了他的意思，这货估计是以为韦恩在试图“带节奏”，“我目前只跟水手帮有一些私人恩怨，没理由突然去针对别的帮派。我现在是在正常调查，你实话实说就行。” “这就奇怪了……” 詹姆斯·达莫迪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的样子，“据说现场并没有货物丢失，而死者里也没被认出有谁是哪个帮派里的成员——混帮派的人对这种事情是很在意的，我今天也让手下偷偷去辨认过了——怎么看这都是一起普通的意外事故。如果不是您主动提及的话，我都没往那方面怀疑过。毕竟在码头区，类似的意外并不罕见。” 难怪刚才那几个黑帮头目都是那种态度……原来他们不是“不敏感”，而是已经确认了“事不关己”， 韦恩想了想，“你有办法帮忙查到死者们的身份吗？” “有难度。那些艾尔兰人基本都是非法移民，一向都很警惕外人，尤其是官方人员以及像我这样混帮派的。而且他们的流动又很低调，通常都是混在货船里偷渡过来的，离开的时候也差不多。估计除了亲友之外，有些人就算死了都没人知道。” “那你们昨晚感觉到码头区有什么异常吗？”韦恩继续问。 詹姆斯·达莫迪略作回忆，“倒是没有太明显的异常……据说昨晚有人看到马车车队在那一带深夜出没，人数似乎还不少。但这种情况在码头区并不稀奇，哪怕不谈军方和教会，有些富豪偶尔也会暗中派人偷运一些货物。大家在深夜遇到大队人马时都会自觉避让，免得给自己招来灾祸。” 唔…… 也对，越混乱的地方，人们往往会越讲“规矩”。 不然真的很容易就会“死给你看”。 但这样一来，昨晚的事情反而越琢磨越不对劲了，不是帮派斗争，也没有货物损失，普通人还讲究点生存哲学， 十几号人啊……总不至于是“杀着玩”吧？ “智慧贤者”给琳娜的示警，可能还真的是因为这件事？ 那非凡因素就不能轻易排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