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成功后,方知此地是红楼》
第1章 造反成功后,方知是红楼
第1章 造反成功后,方知是红楼
大顺京城,荣国府。
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急报,二十万贼军到了城东二十里外!!快,快去告诉二爷二奶奶!”
小厮来旺儿翻身下马,脸色慌乱的冲东角门几个下人喊道。
荣国府正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的门子,听闻他喊声后,皆变了脸色,惊慌失措的起身,也顾不得往日看守大门的职责,纷纷跑来拉住来旺儿问:
“贼军怎会这么快?!前些日还说在宣化那儿!”
“该死的贼子,他们也不怕被杀头!”
“杀头?!等贼军进城,就是我们被杀头了!!”
“贼军要杀进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旺儿,老爷呢?二爷又去哪儿了?大老爷倒是一直在家……”
“唉,大老爷素日里就不管事,只在家中高乐。”
荣国府大门前一改往日的肃静,变得嘈杂喧嚣,并且,这股骚动很快经由报信的门子传到婆子那,再由婆子传给二等丫鬟,最后传到了二奶奶王熙凤身边的大丫鬟平儿耳中。
“什么?!”
骤然听闻此事,平儿脸色忽地煞白,手中的针线掉在桌上,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丫鬟:“你说,那造反的楚乾王率大军到了城外?!”
“是、是旺儿报的信!”小丫鬟也在惶恐不安中。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那姓楚的反贼怎这般猖狂,竟连京师三十万守军都挡不住他……”
平儿失去了平日里的聪慧机敏,手足无措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丢开手中针线活,急切的往老太太那赶去。
到了老太太院子,还未进门,就听到里边传出二奶奶的笑声:“老太太你是不知,昨儿宝玉跟林姑娘又闹起来了。”
平儿听到里边的老太太笑道:“两个不省事的小冤家,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几时我闭了这眼,断了这口气……”
老太太话还未说完,但平儿顾不得这些了,急匆匆进去后就喊道:“老太太,太太,大事不好了!”
满屋的太太、奶奶、姑娘们,以及一群丫鬟婆子,都惊讶的望向她。
荣国府辈分最高的人,正是坐在主位的贾母,史氏,宁荣两府的人都称她为老太太。
贾母身边有一珠圆玉润、丰肩软体的美貌女子陪着,一双杏眼略带好奇的看向平儿,另一个大丫鬟鸳鸯在贾母身后,轻轻给老太太捶肩膀。
“平儿,什么事不好了?在老太太跟前,你仔细说清楚些。”
荣国府二奶奶、贾琏之妻王熙凤颇有些不悦,因平儿是她屋里的丫鬟,眼下却在老太太、太太面前没了规矩。
平儿道:“回老太太,太太,二门外的小厮来旺儿说,造反的伪乾王楚延,率领二十万大军已到了城东二十里地外!”
语毕,一屋子女人都安静了。
“哐当”一声,茶杯落地,响声刺耳无比。
平儿看去,见是薛姨妈手中的茶杯掉在了膝盖上,湿了她衣裳,茶杯又掉到地上。
薛姨妈脸都白了。
她看向其他人,见她们的脸色也大都和她差不多,慌乱无措,如天塌下来一般。
二十万贼军围城,可不就是和天塌一样么!
“阿弥陀佛。”
贾母念了句佛号平复慌乱心情,朝外喊道:“去叫大老爷和琏儿来!再派人去宫里打听打听,你们都别乱了阵脚,天还没塌下来!”
“是。”
丫鬟们急匆匆去了。
薛姨妈不好多待,起身告辞,坐贾母身边的薛宝钗也告退,母女二人一起出了贾母院子,脸色都不大好看。
“这可怎么好?”薛姨妈忧心忡忡,“前些日里还听说朝廷派了三十万大军去围剿反贼,如今反贼到了城外二十里地……京城岂不是要被围?”
她没读过太多书,只是隐约知道京城要遭难。
她女儿薛宝钗却不同,平日里饱读诗书,此刻听闻乾王楚延大军临近,就知道京城难以守住,要么改朝换代,要么天子出逃,京师沦陷。
处在深闺,薛宝钗对外界所知甚少,这时也茫然无措,母亲喊了她几声,她方才回神,劝慰道:“打仗是男人的事,我们瞎操心也无济于事,若是反贼进城……”
她深思一阵,才道:“天无绝人之路,总归有活命的机会。”
“活命?姓楚的反贼真能进城?!”薛姨妈吓坏了。
“事还未可知,等外边的消息传进来才能知道。”
“若真进城了,会怎么样?”
薛姨妈拉着女儿的手,脸色煞白,想到了种种不堪的事,抄家,杀头,受人欺辱!
薛宝钗眼眸中闪过一缕复杂的神色,慢慢道:“若乾王真杀进了城,大约是要将前朝犯官女眷没入掖庭宫,此事在史书中有记载。”
“掖庭宫!”
薛姨妈被吓得几欲昏厥。
大顺朝官职宫廷名多用古称,掖庭宫是大顺朝宫女和罪官女眷居住的地方,里面的女子需得学习舞乐伎艺,以取悦皇上。
岂不是说,她女儿宝钗也要去掖庭宫?!学习舞乐去伺候新登基的皇上,她年老色衰,就只能在掖庭宫里洗衣做饭……
“母亲。”
薛宝钗宽慰她:“古人常说祸福相依,我等不必太过担心。”迟疑一会,她顽笑似的说道:“唐朝的上官昭容,人称巾帼宰相,原先也是在掖庭宫,女儿若是去了那,还未必就比她差。”
薛姨妈惊讶看向女儿。
……
京城外,帅帐内。
安营扎寨完毕,夜已深了,诸事完毕,楚延独自在帐内拿着一本书看,面色无波无澜。
麾下二十万大军已围困京师,胜局已定,十年戎马生涯即将结束。
接下来要考虑的,是进城后的事。
“叫徐先生和褚明来。”
楚延吩咐道,帐外他的亲兵躬身一礼,前去叫人。
不一会,徐志易与褚明二人来到,楚延略微起身与他们见过,重新坐下后,目光看向褚明手中拿着的文书,不禁大笑起来:“还是褚明你懂我,知道我叫你们来要做什么。”
褚明笑道:“大王每次攻城前,定要安排好城中权贵的家财、男丁女眷去留等诸多事宜,这次围京师,想必大王也对城内王公贵族们有了安排。”
说着,他起身将文书呈递给乾王,里面记载了京城内王公贵族的府邸、家产,以及京城四周的田产、寺庙、庄园等。
凡京师重要财物,他都已整理完毕,留待乾王定夺。
城破之后,财物或赏给诸将,或留用存入库中,已是义军惯例。
不同的是,这次乾王军围攻的是顺朝京师。
楚延不置可否,翻开文书看了看,“王府十七座,郡王二十六,公侯府三十五……皇宫呢?”
“大王,皇宫自然是由您入主,故未列出。”
褚明恭维道。
这些府邸本就是为收拢城内财物,好赏给众人,皇宫乃皇帝寝宫与上朝的地方,怎可列出?
“哦。”
楚延随意看了看,正想丢下,忽然从文书第二页看到一个名字:“北静郡王?!”
他念了出来。
这个郡王名字莫名有些熟悉,再看其他郡王:东平,南安,西宁……
“郡王中有四位异姓王,皆是顺朝开国时册封的王爵。”徐志易解释道。
楚延继续翻看其他名单,很快在公侯府中找到了两个更熟悉的字眼:
宁国府,荣国府。
“竟然是红楼梦!!!”
楚延惊得喊出声,猛地站起身,八尺身高在营帐中显得极为高大威猛,身上甲胄未脱,气势越发骇人。
徐志易和褚明更为吃惊,乾王年少时就起兵造反,自占了第一个郡县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军中猛将如云,却未有胜过乾王者,凡乾王亲自带兵冲阵,敌军见他无不心胆俱裂,直呼楚霸王项羽再世。
但此刻,乾王却大惊失色,喊出什么“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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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章 十年,天下落于我手
第2章 十年,天下落于我手
不怪楚延震惊。
他不是顺朝人,是来自21世纪的一个普通上班族,意外穿越到顺朝后,他就一直以为这里是架空时代,许多历史都和他学过的不同。
来到这里后,他获得一个皇帝系统,可以增强体魄,学会各种武艺,并培养下属为己所用。
楚延了十年时间,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成为只差一步就能登基的大将军、乾王。
原以为登基后,也就只能成为李世民、朱元璋那样的开国皇帝,谁知道,京城里竟然出现了红楼梦里的宁荣两府!
这就让事情有了一些微妙变化。
“贾家……史家,四王八公都有谁?”
楚延回忆着前世看过的电视,他对红楼梦研究不深,知道大概情节,对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贾宝玉、贾母等主要人物有印象,记得有个神仙叫警幻仙姑,林黛玉是仙草转世,与贾宝玉前世有纠葛。
不过,他初高中时候看过《红楼梦》原书,得益于系统,只要楚延回想,就能想起书中内容。
“她们都是神仙转世?”
楚延若有所思,重新坐下后,问他们:“之前怎没见过贾家人?”
“殿下说的是宁荣两府?”徐志易笑着解释说:“贾家两位国公以军功封爵,后代子孙却不成器,到如今这两代,竟是无一人参军,故而殿下不知。”
“大王。”褚明也说道:“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就是您说的四王八公之一,他妹妹是贾家二老爷贾政之妻。”
顺朝京城内有诸多王公贵族,四王八公混杂其中,并不十分起眼。
楚延拿着文书,看着上面的宁荣两府介绍文字,半晌才哑然失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去管她们,按原计划攻城!”
前世看过的电视中,宁荣两府内有着诸多美人,楚延自然也为之心动,想要一睹美人风采,见一见林黛玉薛宝钗等人,看一下黛玉之风流袅娜,宝钗之艳冠群芳。
不过,眼下正事还没完,追随他的诸多下属正磨刀赫赫,等着杀进城内立下功绩;跟着他造反的二十万士兵,眼见可以分到田地,娶上婆娘,楚延也不能为了尽快攻城,而舍弃原先计划,莽撞攻城而使他们平白丢了性命。
……
与乾王讨论一番后,褚明与徐志易出了帅帐。
“大王似乎对贾家尤为在意。”褚明说道。
徐志易回头看了一眼帅帐,沉思片刻后,说:“殿下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如唐太宗再世,又如楚霸王重生,他所在意的事定非寻常,我们可派人混进城多收集这四王八公的消息,看殿下究竟属意如何。”
褚明笑道:“大王方才只言片语中,透露出他对贾家后宅的女人感兴趣,以大王的勇力,城破之后,贾家后宅的女人就都送入皇宫去服侍大王!”
乾王楚延武力冠绝三军,这是顺朝百姓都知道的事,但乾王身边人还知道一件事:乾王在床事上也如他在战场上一样,威猛绝伦,见者无不佩服——四周守夜的士兵都知道。
这倒不是什么坏事,乾王妃子越多,证明将来后宫诸妃生出的子女不会少,江山也就越牢固。
可惜的是,乾王却曾说,他要夺得江山,登基后才会有第一个女儿,十年后,等到国泰民安时,才会有儿子。
众人皆信乾王乃是唐太宗楚霸王或天上什么神仙转世,故而信了这话,等着乾王登基第一年,看是否有小公主诞生。
……
第二日,天气晴朗,正是春暖开的好日子。
乾王麾下众将、幕僚齐聚帅帐,乾王亲卫军守在周围,四周营帐整齐划一,绵延数里地。
“大王!”
楚延走上主位时,众将士起身拱手行礼,神情难掩激动。
楚延坐下,示意诸将士入座,眼睛环顾众人,最后落到左手边第一人徐志易身上,问他道:“徐先生,你与我一起反顺多少年了?”
“殿下,九年了。”
徐志易拱手回道,又笑说:“我认识殿下,也有十三年了。”
楚延回忆道:“当初我从乡下到丰安县时,连饭都吃不饱,只能靠四处乞食和帮人干一些杂活维持生计,幸而遇到先生,帮助我甚多,肯让我在私塾旁听,教我认字读书。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徐志易原本是个教书先生,如今却是乾王府重要谋士,屡献奇计,且因为教过楚延一段时间,故而位列文臣第一。
楚延又看向右边第一人,也问他:“修远,可后悔追随我否?”
“大王!”
李长进,字修远,陇西人士,少时屡试不第,如今为乾王军行军总管。
他起身拱手,惭愧道:“当初是我愚目不识真龙,大王几次来邀请我共事,我却推三阻四,甚至不惜蓬头丐面以自污,幸得大王另眼相看,才有我今日为大王立下功绩的机会。”
楚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如今可还介意我当初将你绑走,让你跟我打一仗再做决定的事?”
“不敢!”
李长江越加惭愧,众将都笑起来。
楚延这才说道:“我得修远,如唐太宗得李靖,白沙河大战全仰仗修远排兵布阵!”
李长进起身作揖,正色道:“白沙河之战,乃是大王身先士卒,率五百亲卫,硬生生将朝廷军三千精锐骑兵杀破了胆,使朝廷军未战先怯,最后丢盔卸甲的溃败。否则,那场险战即便是李靖再世也不管用,非得是大王以楚霸王力拔山河之勇,率我等破釜沉舟、死战不退,方才能取胜!”
众将士谋臣连连点头,皆赞同李总管的话。
楚延哈哈一笑,收下了他们吹捧之言。
随后,再逐一问他们,吴心安,苏定边,谢德符,孙忠,夏侯信,常能……
问了一圈后,楚延目光看着众将士,缓缓道:“十年征战,到今日,这天下将落到我们之手!”
营帐前,众将士谋臣神情激动。
他们跟着楚延造反,为的不就是今日吗?
“打下京城,我们就不再是贼寇!”
楚延看着众人,“我将会成为新朝皇帝,而你们,也会封侯拜相,与我楚延同享荣华富贵!”
众人安静的聆听乾王训示,先前激动的心情冷却下来。
“但,”楚延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看向他们:“我希望我自己,也希望你们,别忘了当初是为什么要举义旗!”
“每次破城,我也总跟你们说,劫富可以,但千万别把手中的刀砍向普通百姓,这是底限,我们是起义军,不是土匪恶霸!”
“入主京师后,你们将会是公侯伯爵,是新朝重臣,封妻荫子,家族福泽绵延数百年!”
楚延语气放缓,说:“这次进城,切记不要再干劫掠的事。”
这些人,有一半都是他用皇帝系统培养出的人才,属性优秀,忠心耿耿。
但也只限于忠心,人有七情六欲,他们进城后有可能会纵容属下去偷偷劫掠,楚延不得不警告他们。
他也是穿越后,才知道为什么有“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说法,古代打仗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尤其是持续行军后,双方再扎营长久对峙,能把人活生生逼疯。
因此,每次大战,士兵总要有食物、钱财、女人、田地、封赏等东西的刺激,他们才肯听你的。
楚延最初造反时,只需能让追随的人吃上一口饭,他们就奋不顾身;等攻占郡县时,他们就不满足只吃饱,还要穿得暖,兜里有几个闲钱,或者自用,或者寄回去给父母妻儿。
等他攻占一省之地,就需要做到赏罚分明,才能令行禁止。
“徐志易,李长进!”
楚延下令:“这次进城,由你二人监管军纪,若有人纵兵劫掠,奸淫偷盗者,从重从快处置!”
“是,大王!”
二人起身拱手,接下乾王下达的军令。
与他们又聊了下攻城事宜后,楚延说道:“褚明,常能,你们留下等会随我去看一趟营地,其余人回去吧,我到营地时再与你们说。”
众将士起身行礼告辞,骑马回各自营地。
楚延带上二人,再叫十来个亲卫跟随,骑马往营地中走去。
(本章完)
第3章 五日后,攻城!
第3章 五日后,攻城!
十三万大军——号称二十万,分为了前中后三军,楚延在前军,扎营的第二天下午,后军才来到划定给他们的营地。
楚延视察完前、中军,来到后军营地时,他们正在挖壕沟、建栅栏,营地内的营帐、被褥、甲胄等东西还未从车上搬下,到处都是热火朝天扎营中的兵卒。
他高大的身影穿着甲胄骑着骏马出现在营地前,立刻就被士兵们认出来。
“是大王,大王来了!”
挖壕沟的士兵们兴奋的围过来,远处的人也想要过来一睹乾王真容,管军纪的百户想要阻止,楚延微微一笑,抬手制止了他。
于是更多士兵围了过来。
楚延翻身下马后,摘下头盔交给一旁亲卫拿着,问士兵们道:“你们刚到营地吗?”
“是、是的,大王!我们还在扎营。”
“嗯,今晚可能完成不了,壕沟明天再挖,你们先把营帐摆开,后边已经没有朝廷军,若城内的朝廷军想袭营,前中军能挡住。”
“是、是!”
士兵们脸色涨红,显然很是紧张。
楚延与他们聊几句,便往营地内走,挖壕沟的士兵本不应该跟随,但仍争先恐后的跟在乾王身后,眼神透着狂热的崇拜。
在他们眼里,乾王身高八尺,雄壮威武,披着一身厚重铠甲却仍轻松自如,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肯脱下头盔走在营地中,不惧怕可能的冷箭,与他们这些小卒亲切交谈,问他们中午有没有吃饭,前日一战后是否还累着。
乾王声音洪亮至极,数百人围着他,后边的人仍然能清晰听到乾王的讲话!
“你想回老家?是家中有父母妻儿在?”
楚延与一个士卒聊着。
“俺娘还活着,俺想回去见见。”那士兵挠挠头说道。
楚延笑道:“想见你娘也不必回去,等打完京城,我把这一大片田地——”他手指四周,士兵们跟着看去,“都分给你们,让你们在京城安家置业,岂不比回老家种几亩荒田好?”
那士兵呆住了,一个营将连忙说道:“大王赏赐你们土地,你们还不多谢大王?”
众士兵才欢呼起来。
楚延骑上马,朝众人高声道:“休息五日,养精蓄锐,待杀入京城后,本王将亲自犒赏三军!”
一直跟随的前军副将常能立刻道:“多谢大王,我等愿为大王效死力!”
众人跟着高呼:“多谢大王,愿为大王效死力!”
声震数里,传到了京城城墙上守军耳中,令他们无不侧目,神情惊骇。
“报、报……贼军有动静!”
传令兵慌慌张张的将城外乾王军的动静,报给城门楼处的京营节度使王大人。
现年五十余岁的王子腾留着长须,一副儒将模样,一夜未睡的他正在闭目休息中,听闻后忙睁开眼,急着问:
“可是贼军来攻城了?!”
“还未曾,贼军只是喧嚣鼓噪,未见兵马有所动作!”
“……幸好。”
王子腾竟是长松一口气,挥手道:“再去探明,勿要惊慌,贼军围不了数日就散了。”
听了这话,传令兵却没相信,依旧脸色难看,告辞出去了。
事实上,王子腾自己也不相信。
前些日皇上信了军机处几个参赞的话,派出二十万大军,企图阻截乾王军,将贼寇挡在京师之外。
可短短半月,二十万大军便溃败,只回来两万余人,其余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
两万多残军骇破了胆,王子腾认为不能再用,可仍被军机处强压着来守城!
即便算上残军,此刻城内的守军也不到五万人,听着是不少,可真正能战斗的,连一万都没有!
太多王公贵族的子弟来军中吃空饷,王子腾平日里知道这情况,却不能动,也不敢动他们。
他自己也不干净,妹妹家的贾琏、贾蓉等人,哪个不是捐银子买官来当?
如今大祸临头,说什么也晚了。
半个时辰后。
心烦意乱的王子腾,收到士兵报信:“伪乾王楚延领十余亲卫,来到城墙下,指名要见节度使大人。”
见我?
王子腾略一思考,便站起身:“他在哪个城门外?为我领路。”
“是!大人请,那楚延在东门。”
一会儿后,王子腾带着数位属下登上城墙,看到了城外数百米远处,有一骑马的高大身影,身旁有十余人护卫。
王子腾再看向他身后的营地,距城墙约三里地,刚好在大炮范围外,贼军还在挖土造墙,摆出不惜围攻京师数月之势!
正当王子腾考虑要不要出城与对方见面时,却见那高大身影骑马独自前来,身旁亲卫留在原地。
“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城墙下!大人,请下令,等贼子来到城墙下即刻用乱箭将他射死!”
有人大喜过望的说道。
“不,不可!”另一人连忙阻止,脸色惊惧,道:“据说乾王有楚霸王力能扛鼎之勇力,曾多次带兵冲阵,驰骋战场,杀人如麻,他敢来定是有所倚仗!”
“李大人说得对,千万不要轻易得罪乾王,万一城破了……”
众人岂能不明白他想说什么?无非是留条后路。
于是守城的几个营将、城门将军纷纷赞同。
最初说话的那人听得大怒不已,斥责他们:“还未战就想求和,这仗还怎么打?!”
“还打什么?二十万大军都被打败了。”
“我等受陛下信任,领着朝廷俸禄,你竟说出这等话!”
“哼,我说的都是实话,那楚延一年前就占了金陵应天府。”
争论中,那高大人影骑马来到城墙下,士兵们只见他深呼一口气,接着便是一道惊雷般厉喝响起:“我乃乾王楚延,今日到此,特来告知你等几件事!”
众人被这雷霆般响亮的喝声惊到,书里写的声如洪钟竟是真的?!
张翼德于长坂坡一喝吓退百万大军也不过如此!
王子腾一愣,原来那伪乾王楚延不是来见他,只是单方面告知他一些事情。
“第一件事!”
楚延声音洪亮,东城门处上千人都听到了他的喊话声,“我自占领应天府后称王,一年后挥师北上,一个半月便击溃你们的五十万大军,围攻京城,你们的皇帝已无兵可用!”
众人哗然。
王子腾额头上冒出冷汗,伪乾王意图不言而喻,是想瓦解官军斗志,令他们不战而降。
但,楚延的话却是句句属实!
大顺朝百万大军数年内尽皆被他击溃,朝廷再无一兵一马,边军或许还有几万兵马,可鞭长莫及,能抽调的边军早已调了回来,剩下的多是首鼠两端之人。
“第二件事。”楚延喊话道:“主降者不杀,你们若降,我许诺进城后不杀一人,封顺朝皇帝为安乐公,太上皇为重乐公,七品以上官宦,许你等自留两成家财!”
安乐公?
士兵中稍微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三国时,魏国就是把蜀汉皇帝刘禅封为安乐公。
至于重乐公,他们就不太清楚来历了,但大概知道意思:
皇帝是安乐公,皇帝他爹就是重乐公。
若皇帝真接受了这封号,以后再想密谋复国,可就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了,人人都知刘禅有句著名的话,叫“此间乐,不思蜀”。
城墙上,王子腾等人莫不面面相觑。
“第三件事。”楚延继续道:“若你们要战,我军中士兵死一个,我便杀你们三个权贵,从皇亲国戚开始杀,杀到九品官宦死绝为止!”
这一声不亚于惊涛骇浪,乾王楚延身上的杀意透过数十米远的距离,直扑到他们身上,使众人从头冷到脚。
降,可活。
不降,从亲王开始杀,乾王死一个士兵,就杀三个亲王,若是乾王军攻城死一万人,那整个京师的万余官宦并家眷,都要被他杀个精光!
反倒是小兵小卒和平民们能活下来。
“最后一件事!五日后,攻城!”
语毕,楚延策马往回走,后背对着城墙上数百士兵,却无一人敢放冷箭,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带着亲卫回到营地。
城墙上众人沉默良久。
“听闻楚延爱兵如子,今见果然如此。”
有人幽幽说了一句,众人相互看一眼。
乾王这一次单骑来城门前叫阵,可谓是击碎了朝廷军不多的士气,何人能挡他兵锋?
(本章完)
第4章 后宫
第4章 后宫
坤宁宫。
宫女绿燕在宫门前徘徊,不时张望远处,神情满是不安和紧张。
若是放在平时,她这样的举动早已引来老宫女的训斥,内侍也不会允许她在宫门四处张望。
但此刻,二十万乾王军围城,皇宫虽说不是乱作一团,却也是人心浮动,往日森严的宫规已然松动,人人都在担心着贼军若是进城后,她们这些前朝宫女、太监是怎样的下场。
“夏公公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绿燕忙转过头去,见到六宫都太监夏守忠急匆匆的跑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小太监和宫女,每个人都是神情慌乱。
绿燕被吓住了。
这些宫女太监步履匆匆,透着一股浓烈的不安,仿佛大难临头,比老宫女说的皇帝驾崩的场景还可怕!
夏守忠等人来到坤宁宫前,绿燕总算回神,忙上前问道:“夏公公,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得怎么样了?!”
觉得这话不妥,忙又说道:“皇后娘娘在等着夏公公回话呢!”
皇后娘娘吩咐她在外等着,夏守忠回来立刻引他进去回话。
“这事……不好说!”
夏守忠含糊的说道,本想进去再跟皇后娘娘禀报,谁知坤宁宫四周的宫女太监,甚至值守的内侍们,都一窝蜂的围上来。
“夏公公,您就多透露几句吧,外头变成什么样了?!”
“夏公公,乾王打进城没?!”
“夏公公,咱们在宫里头出不去,跟被关在笼子里的雀儿一样,只有您才能帮咱们度过这场劫难!”
“是啊是啊,夏公公,您就再说几句,现如今哪里还管得了别的!”
见躲不过,夏守忠清了下嗓子,声音尖细的说道:“都别拦着!吵吵闹闹还有规矩没有?!”
众人闭上嘴,却仍不肯让开。
夏守忠冷声说道:“那乾王放出话来,要咱们降了,还说什么封皇上为安乐公之类大逆不道的话。”
一众宫女太监神情惊慌中,又有一丝果然如此的释然。
放在往日,这话别说有人说出口,就是听到,那也是大逆不道的混账话,得挨嘴巴子!
可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忌口不忌口的,就是皇帝吊死在后山之类的话,也有人私底下暗暗的议论!
绿燕看到,夏公公环视一周众人,继续说道:“乾王还说,若咱们不降,他死一个士兵,就要咱们大顺朝三个王爷来陪葬,从王爷开始杀,一直杀完整个朝廷的官宦。”
“啊!”
众人惊呼。
“包括咱们?!”
一位内侍摸着脖子,只觉凉飕飕的,一股寒意从脚跟升起。
他入宫多年,如今是八品的长随,也是带品的。
“咱们应该没事吧?”有太监低声说,“谁当皇帝不是当?还能少得了咱们来伺候?”
后面一句话说得极为小声,但还是有人听到的。
这话就足以杀头!
众人却是装作没听到。
“都散了吧。”
夏守忠推开众太监,朝坤宁宫里边走去,绿燕这才想起来还未禀告皇后娘娘,忙快步进娘娘寝宫里。
她进了坤宁宫,走进西边的冬暖阁,便见到铺着明黄缂丝坐褥的紫檀木雕凤榻上,歪着一位端肃威仪,又有着韶秀婉媚的女子,她正是大顺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前礼部张尚书的女儿,掌管六宫已有十年。
往日里,皇后娘娘对上晨昏定省、供奉菽水以尽孝道,居中统摄六宫事务,对下以尚宫局为枢辖治宫女宦官,娘娘仪态端庄,温婉贤淑,虽可惜未生子女,皇宫内外却对娘娘无不钦佩。
可眼下绿燕却看到,皇后娘娘以手撑额,歪坐榻上闭目养神,一副身心劳累多时的模样,令人不忍心多打扰。
“娘娘,娘娘,绿燕来了。”东暖阁内的宫女见到她进来,轻声唤醒了休憩中的皇后娘娘。
眉目如画的张皇后缓缓睁开眼,一双凤眸落到她身上,猛地坐直,喊她道:“绿燕!”
“娘娘!”
绿燕上前低着头行礼。
“朝廷上可商议出什么没?!楚贼王如今到哪儿了?!”
“回娘娘,夏公公就在门外。”
“快叫他来!”
“是。”
绿燕告退,出到外边将夏守忠引进暖阁,随后在一旁听着。
“奴才参见娘娘。”
夏守忠给皇后娘娘行过礼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
张皇后听罢,呆坐许久,方才喃喃说:“这楚贼王好计策,死一小兵就杀我大顺三位亲王,刀刃直指朝中掌握大权的人,从他们开始,逐步往下逼迫文臣武将,令他们投降。”
暖阁内无人说话,绿燕悄悄看一眼娘娘,又低下头去,心里头满是惴惴不安。
“你可知道皇上如何应对?!”张皇后又问道。
夏守忠忙回:“皇上听了后大怒,骂那贼王楚延说,要杀就从他开始杀起,即便是死,也不做安乐公!”
张皇后沉默一阵,才问道:“其他大臣可有表态?是降,还是与贼寇死战?”
“呃,奴才不敢妄加猜测,临敬殿当时有十多个大臣在,兵部尚书,吏部尚书等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军机处武英殿大学士宋振、大司马罗固,忠心耿耿,与皇上同进退。”
绿燕听得奇怪,为何夏公公说是“同进退”?皇上与臣子同进退?这算什么话!
仔细琢磨,她方才隐约听懂夏公公话中意思,觉得同进退一词用得真妙。
张皇后端庄明丽的面容上浮现思虑之色,良久方才说道:“皇上怒骂贼王在先,他们即便有心降贼,也不敢再轻易说出。楚贼王逼迫太甚,杀亲王、朝中大臣毫不手软,我料定,明日早朝时,主张投降的大臣定会在朝会上进言……若是无果,他们中会有不少人借病不上朝,以便在贼军进城时请降,保住身家性命。”
“娘娘所言极是!”夏守忠脸上堆起笑意,说道:“皇上下旨传武亲王,武亲王却说自己病了,不能来朝,把皇上气得大骂其不忠不孝!”
绿燕听了后,在心里讥笑,分明胆小如鼠,还说什么武亲王!
也对,这武亲王原先是秦王,是那楚延攻占金陵应天府后,皇上才下旨改封,意为振奋朝廷武备,结果却毫无作用,几十万大军被打得溃败。
“娘娘?”
半天听不懂声音,夏守忠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雕凤榻上的皇后娘娘,见娘娘倾国倾城之姿的脸庞,此刻满是忧色,蹙着眉,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可惜如今却是谁也解不了娘娘的心头愁绪。
贼军就在城外!
“你下去罢。”一声叹息,从张皇后那淡色樱桃嘴中发出,她摆了摆手,示意夏守忠退下,自己再次以手撑在案几上,没了往日在人前母仪天下的形象。
夏守忠踌躇一会,也只能道:“娘娘,若有消息,奴才再回来禀报您!”
张皇后这才勉强微笑了下,赞他道:“你在坤宁宫服侍多年,一直勤勉辛劳,眼下国难当头,愈加显得你忠心可鉴!等过了这次劫难,本宫定会在皇上跟前保举你为掌宫內监。”
夏守忠眉开眼笑,心里狂喜,却又想到能不能过去这个槛还不好说,也就跪谢后出去了。
“夏公公!”
绿燕追上他,刚想说话,见远处走过来一位面如芙蓉,仪态端庄的女子,身后跟着数位宫女,步履匆匆的往坤宁宫走来。
绿燕忙和夏公公一起站好,待这雍容华贵的女子走近,二人才一起行礼:“见过贤德妃。”
(本章完)
第5章 荣国府(上)
第5章 荣国府(上)
且说回贾家。
当年贾演、贾源兄弟追随顺太祖起兵,立下赫赫战功,二人一起封了国公,贾演为兄,是为宁国公,贾源为弟,是为荣国公。
至今日,贾家已传了五代。
几年前,荣国府老爷贾政之女贾元春,得皇帝恩宠,封贤德妃,之后又有旨意降下,许她回娘家省亲。
为接待贤德妃贾元春,宁荣两府合力盖了一座大观园。
省亲事毕,贤德妃想起园中奇异草,又记起家中能诗会赋的姊妹们,为不使佳人落魄、柳无颜,便让夏守忠去荣国府下了一道谕,命林黛玉、薛宝钗、薛宝琴、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邢岫烟等人进去住下。
因知道自己弟弟贾宝玉自幼在姊妹丛中长大,贤德妃担心家中姊妹都进了园子,他未免会觉得冷清,便又令其也进园中居住。
又担心她们年幼,贤德妃再叫了寡嫂李纨也进园中,闲暇可教导她们一二。
这日,贾宝玉从城外庙里还愿完毕,骑马回城时,见路上行人匆匆,面有忧色。
到城门前,又见城门被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景象,好在他带了几个仆人来,茗烟、锄药等一起上,为他开了一条道出来。
回到荣国府。
“二爷从城外回来了!”
角门处聚在一起悄声议论的一众门子,见到骑着高头大马的二爷回到,立刻散开,脸上堆笑的上前问好,并问了城外是否有见到什么。
“城外没别的事,就是今日人多一些。”
贾宝玉不知他们打听什么消息,随口回道,因挂念着林妹妹,便从角门快步走进家中。
先回了怡红院,还未进门,他就听到里面传来晴雯、袭人、麝月等在吵嚷着什么,他一进去,她们就都闭了嘴。
神情却都不大好看。
贾宝玉因笑道:“这是怎么了?我一回来你们瞧着跟怕了我似的,个个都不说笑了,跟我也生疏起来。”
“还说笑呢,都祸到临头了!二爷还有心情拿我们顽笑!”晴雯说话很冲人,姣好的小脸上却是忧心忡忡,没有跟宝二爷吵架的心思。
“我何曾拿你们顽笑过?素日里把你们当姐姐妹妹,敬你们爱你们。”
贾宝玉急着辩解。
袭人忙劝说:“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别贼王还未进城,家里就乱起来,那才叫人看笑话去。”
贾宝玉听了,不觉疑惑:“哪来的贼王进城?你是从哪出戏里听来不曾?”
这句话说出口,怡红院内一众丫鬟都吃惊看向他。
贾宝玉仍不解,晴雯才冷笑道:“二爷从城外庙里回来,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麝月笑道:“二爷准是急着回来给老太太、太太请安,再顺道去见一见林姑娘,故而未曾打听城内刚发生的新闻。”
几个丫鬟都笑起来。
她们早知道二爷跟林姑娘多有亲近,往日里半天功夫没见到,就急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一样。
贾宝玉不答,坐下后笑道:“好姐姐们快别说了,我才回来,口正渴着,快去给我倒杯茶来,我吃完后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
袭人等才反应过来,二爷回来那么久,她们却忘记伺候,光顾站着说话了。
袭人忙去倒茶,碧痕端来一小碟枣泥山药糕,问二爷是否要吃。
贾宝玉尝了一口,便不再吃了,说道:“等会去了老太太那再吃饭,林妹妹可在家中?”
正说着,门外忽有丫鬟喊:“林姑娘、薛二姑娘来了!”
众人看向外边,见两位少女相伴走进来,一个丰神清丽,集天地灵秀于一身,令人不免侧目,为她姿容所惊艳。
另一个少女,身子看着却很是纤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愁容,两弯眉毛似蹙非蹙,见到贾宝玉后,细眉才稍稍舒展开,朝他笑道:“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疑心你被贼王抓了去!”
贾宝玉见了身形削瘦的林黛玉,先是惊喜,接着又疑惑,也笑道:“你们总说什么贼王不贼王的,到底什么贼王?”
薛宝琴吃惊看向他:“宝哥哥还不知道?贼王楚延领二十万大军,已到了城外,我和林姐姐心中忧虑,知道你回来才到你这想跟你打听,见着贼王军没有。”
“什么?!”
贾宝玉几乎要跳起来,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
林黛玉素日知道他不关心家国大事,平生最厌仕途经济,因此倒不意外,只是心中仍旧忧愁,叹道:“消息已在府里传开了,府内上下人都乱作一团,都说贼王进城后要抄家灭族,我父亲在扬州便是因为贼寇围城,才不幸遇害……”
言及伤心事,她不免滴下泪来。
林黛玉生得本就容月貌,此刻这一哭,当真是梨带雨,众人皆怜。
薛宝琴忙安慰:“林姐姐莫要再伤心,那贼王在江南杀了不知多少人,迟早有一日老天要收了他!”
宝琴原本住在金陵,前年因江南动乱,才不得不与兄长母亲一起来京城投靠亲戚,如今也住进了贾家的大观园内,与黛玉宝钗众姊妹同吃同住。
“抄家灭族……”
贾宝玉口中喃喃着,忽然急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走动,半晌又猛地往外走去:“林妹妹,跟我一块去找老太太,问老太太、太太们有什么说的!也不知老爷回来没有?”
林黛玉随他去了。
薛宝琴却留在原地没走,她心里想到:“满朝文武都拿贼王军没有办法,老太太素日里虽疼爱她甚多,可眼下也拿不出对付二十万兵马的良策来。”
坐了一会,她也走了,回去和姐姐宝钗商量。
怡红院一等丫鬟晴雯坐在屋里,什么事情都没心情去做,只觉得心中烦躁。
贼王军像天兵一样杀来,让身处荣国府内宅的她只能干等着,等什么时候朝廷降旨,说平定贼乱。
又或者等贼王进城。
“唉!”
晴雯重重叹了口气,见天色还早,便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几炷香,独自往栊翠庵走去。
准备去给菩萨上香,求菩萨保佑朝廷能击退贼王。
到了栊翠庵,晴雯远远看到两位女子站在山门前,一位是大太太娘家的亲戚,叫邢蚰烟,长得端庄秀丽,颇为不俗。
只是与旁边的妙玉比起来,就失色了许多。
“我记得你。”
待晴雯走近,妙玉朝她问道:“你来庵里上香?如今城内怎么样了?”
晴雯知道这妙玉颇有些怪癖,她虽来过栊翠庵几次,却从未与她打过照面。
见她问了,晴雯便答道:“我哪里知道外边如何了?我们这些内宅里头的女孩儿也出不去,只能待在家里干等,你也别急,左右那贼王杀进来,也不会拿尼姑怎么样。”
妙玉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听了这话后,转身就走。
留下的邢岫烟与晴雯说笑几句,才追着妙玉进了庵里,不知聊些什么。
晴雯也不管,进了庵内佛堂,认真给菩萨上了三炷香:“菩萨保佑,保佑京城和我都安全无恙,保二爷周全,别让贼王杀进来。”
恭敬给菩萨磕了三个头,晴雯才离开栊翠庵。
(本章完)
第6章 荣国府(中)
第6章 荣国府(中)
说回宁国府。
如今贾家的家主为贾珍,宁国府上下却不叫他老爷,而叫珍大爷。
被宁国府众人称老爷的,是贾珍之父贾敬,常住在城外玄真观修道,只在过年时回来祭祖。
贾珍有一子,名贾蓉,娶营缮郎秦业养女秦可卿为妻。
这秦可卿虽出身低,人却生得袅娜纤巧,行事温柔平和,宁国府上下莫不夸赞。
这日,秦可卿骤然听闻城外有贼王楚延率大军至,心神不宁,欲要与丈夫贾蓉商量,他却闷声不说话,倒是公公贾珍与她宽慰几句,临别前还赠了她一些熏香,叮嘱夜里点燃,以便入睡。
秦可卿对这位公公很是敬畏,辞别他后回到房中,昏昏沉沉的睡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惊醒,从闺床上坐起身,细思方才所做噩梦,却大多不记得了。
过了片刻,伸手一抹后背,方察觉她那光洁白腻的背脊,已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宝珠。”
秦可卿忙唤来丫鬟,命她们去打热水来。
才刚梳洗穿戴完毕,外头就有婆子喊:“珍大爷来了!”
秦可卿又是一惊,自家公公大早上就来找她,怕不是存了些别的心思。
再想起此前种种,又回忆起梦中事,秦可卿越加惊慌,忙起身迎接公公到来。
贾珍一进她房间,便细细的嗅了嗅儿媳妇房里的一股甜香气,目光落到她身上,笑道:“你昨晚睡得可好?贼军的事不必惊慌,朝廷有数万兵马,足以挡住贼军数月,那时贼军粮草耗尽,自会散了。”
秦可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恭敬道:“公公且放心,昨夜里我睡得安稳,并不曾忧虑。”
贾珍见儿媳妇低头说话时,声音柔和婉转,眉宇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妩媚鲜艳,袅娜身段尽数藏在裙中,当下再也按耐不住,伸出手就欲握住她纤纤玉手。
秦可卿早已戒备,见他手伸来,吓得往后退一步,目光惊畏的看向他:“公公……你想做什么?”
心中的惶恐早已到了极点,再次想起梦中事。
贾珍见事不成,心里不免有几分不快,贼军围城,正是人心惶惶之时,他本欲趁此机会哄秦可卿从了自己,没想到她仍旧不肯。
“罢了。”
贾珍宽慰她道:“你且好生休息,家中事有我处置,不必担心太过,以免生出病来。”
秦可卿低头应下。
临出门前,贾珍又道:“近日我吩咐蓉儿去外头打听消息,晚上他需得好好歇息,你们夫妻两就不要再行房了。”
秦可卿心内又是一惊,待她再抬起头时,公公已离去。
她呆站良久,方才回房中,伏在床上呜呜哭泣,心里一片烦乱,既想着方才公公贾珍看她那仿佛吃了她的眼神,又想着城外贼军,且因昨晚噩梦,不知是真是假,凡此种种,化作一团挥之不去的愁绪笼罩在心头。
“奶奶怎么哭了?”丫鬟宝珠和瑞珠进来,见她哭泣,忙快步过来扶起,却见红被上已湿了一大团。
“不碍事。”
秦可卿用手帕拭泪,眼眶里红红的,她本就妩媚婉转,哭了后越发的娇艳动人。
宝珠瑞珠劝慰她几句,秦可卿方说道:“昨夜里我做了个梦。”
“奶奶梦到了什么?”她们忙问。
“梦里有个仙姑跟我说,”秦可卿语调柔和,徐徐讲述道:“那乾王楚延锐不可挡,国破家亡就在五日后,要我早些做准备,若是想保住贾家,便劝贾家早日降了,楚延或可留我家几分家产,两府上下得以保全性命。”
宝珠瑞珠听得胆颤心惊,那仙姑知道五日后城破?!珍大爷还说京师城墙高大厚实,城内存粮充裕,足以支撑数月!
“若是不降呢?仙姑又是怎么说?”
“仙姑说……”
听罢,宝珠二人面面相觑,又齐声问:“奶奶,我们如今要如何做,才能度过这劫难?”
秦可卿细细想来,决定不去找公公,也不去找她夫君,这两人都靠不住,整个东府(宁国府)就没一个能做事的。
再仔细想想西府(荣国府),合府上下,竟也没一个能在大难当头之际,撑得起贾家的人。
只有一个,还算得上行事果断,也有手段,若是能劝动她,未必没有保住贾家的机会。
想毕,秦可卿朝二丫鬟道:“随我去一趟西府。”
宝珠忙叫上几个丫鬟婆子,与奶奶一同到荣国府去。
瑞珠见奶奶径直去琏二爷家中,想她是去寻琏二奶奶,到了屋里却不见人,等了许久,托人去请,才将琏二奶奶给请了回来。
“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见了她,王熙凤很是吃惊,叹气连连:“如今兵荒马乱,上下里外都乱了,你走动需得当心些!”
两人虽辈分不同,年纪却相差不大,秦可卿小她几岁,平日里关系要好,说话也随意。
秦可卿忙拉住她手,说:“婶子,我有要紧的话跟你说!”
王熙凤一个眼神,平儿、瑞珠宝珠等丫鬟就都出去了。
“什么要紧话?”王熙凤道:“老太太那还等着我去伺候,府里乱糟糟的,一些没规矩的人开始不安分了,想要从姑奶奶我口袋里偷银子使,我服侍完老太太还得去看着些!”
“婶子。”秦可卿叹道:“你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轻重缓急也不懂?”
王熙凤恼了,甩开她手,端着茶喝,瞥她一眼:“你且说说,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姑奶奶的钱都是轻,还有什么是重的?”
贾琏之妻,人称琏二奶奶的王熙凤,看钱看得比命根子都重,两府有不少人都知道。
因她素日里泼辣能干,众人都笑称她是凤辣子。
“贾家生死存亡,还不够重?”
秦可卿道。
王熙凤柳叶眉皱起。
秦可卿又劝道:“些许钱财,偷了也就偷了,可若是乾王进了城,派兵堵住两府前后门,你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任由他宰割!”
王熙凤吃了一惊,心底涌出一股凉意,“这城……要守不住?!”
“说不准。”迟疑片刻,秦可卿道:“我昨夜里做了个梦。”
她将梦中事挑了一些说给她。
王熙凤听罢,细思许久后才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保我家?倘若照你说的,降了那贼王,宁荣两府也不复存在,那贼寇定要将我家剥下一层皮来!”
秦可卿冷笑道:“婶子好痴也,偌大的朝廷都被乾王打垮了,何止我家?如今非是思虑保住家产,而是要保住阖府上下一干人等的性命,命都不在了,要钱财何用?”
王熙凤恼道:“这会子贼寇还未攻城,谁知怎么着,仗还未打就先投降,外人岂不笑话我家?”
秦可卿又是一叹,不知怎么劝了。
仙姑曾言:若是不降,贾家定不复存,你早日脱离那苦海回来罢。
“罢罢罢。”王熙凤笑道:“若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我就按你说的,劝老太太,让人在贼王进城时开了大门,迎贼军进城就是!”
秦可卿幽幽道:“若是当初多在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也不至于担心被乾王军抄家后无可安身,如今说什么也迟了。”
仙姑说,那乾王最爱抄大户人家,每破城,城内富户就是无罪也要舍掉一大半家财。
王熙凤又笑:“我总说你疑心病多,比我还要强,今儿我说对了吧?”
秦可卿也笑起来,与她聊了一会后,方才辞别。
正欲出门,忽而站定脚步,低声说:“婶子,还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只管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若是天要降罪于贾家,只管罚我一人便是。”
“没头没尾,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王熙凤笑起来,秦可卿也笑了,心里轻松许多,与丫鬟回了宁国府。
不论如何,她绝不从贾珍。
下午。
乾王楚延在城门外喊出的一番话,风一般传遍宁荣两府。
“贼军五日后攻城?!”
宝珠瑞珠眼神中透着惊骇,奶奶昨晚做的梦是真的?
城……守不住了。
(本章完)
第7章 荣国府(下)
第7章 荣国府(下)
紫鹃提着灯笼,急匆匆回到潇湘馆。
进门后,问了一声雪雁,便进了林黛玉的房内,见姑娘正点着灯在看书,两弯罥烟眉轻蹙,眉尖似有一缕轻烟,淡扫蛾眉,跟画出来的一样。
但紫鹃知道,眉毛还只是姑娘身上不太起眼的地方,姑娘的一双水汪汪的含露目,才更是惹人喜爱,二爷每每见到姑娘哭泣,总会急得不行。
“姑娘。”
紫鹃轻唤她一声,春天的夜晚有些凉意,于是拿了件衣裳去给看书的林黛玉给披上,劝道:“姑娘早些睡下罢,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总归到时候有办法的。”
在紫鹃看来,姑娘着实令人心疼,从小就没了娘,前两年又没了爹,又没有兄弟,寄居在亲戚家中,没有个知疼着热的人,受了委屈只能一个人回房中哭。
“外头怎么样了?”
林黛玉低着头看书,问紫鹃道。
她嗓音天生细小,跟她的人一样柔弱纤细。
紫鹃笑道:“老太太、太太跟琏二奶奶她们商量了好久,最后说,从明儿起,府内以后提前半个时辰关门,晚上派多些人巡夜,各房清点财物,不能让手脚不干净的人浑水摸鱼。”
“可还说了别的?”林黛玉还是低头翻着手上的书。
紫鹃刚好认得,姑娘是在看新唐书,因说道:“宝二爷去跟老爷他们议事去了,等会子他回来再跟姑娘说吧。”
林黛玉终于抬头,“你怎知他会来?”
紫鹃笑道:“姑娘就别瞒我了,前些时候宝二爷叫晴雯送来一条旧手帕,我都瞧见了,姑娘还在帕子上写诗。”
听到这话,林黛玉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羞意,啐骂道:“其他人都没瞧见,偏就你眼尖……咳咳咳。”
她一焦急,就不禁咳嗽起来,眉目如画的小脸皱作一团,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姑娘别急!”
紫鹃忙上前给她轻拍背,埋怨道:“我跟在姑娘身边那么多年,岂会不知道姑娘心意?”
林黛玉这才渐渐止住。
紫鹃自言自语道:“我素日里见二爷,倒是一片实心待姑娘,原先还能说再等两年,老太太身体还硬朗,能给姑娘做主。可如今贼军围城,各人前景渺茫,还不知道将来怎么样。”
林黛玉不答,只胡乱看着手中的书。
紫鹃又道:“我听说,凡是改朝换代,都是要抄家贬官杀头的,若是杀头就不必说,大家一了百了,可要是抄家了,府中的女眷还不知道被贼军怎么着,还不如姑娘跟宝二爷趁早定下名分,将来也不至于一个黄大闺女沦落到外边去。”
“你混说什么?”林黛玉急得小脸涨红,她怎会这般胡来?便是先前宝玉跟她混说两句戏弄她“倾国倾城貌”的话,她都要横眉竖目的骂他。
“姑娘别气,原是我说错话了。”
紫鹃告饶,林黛玉指着手中的新唐书说:“史书里有记,唐太宗破长安城,将城中犯官女眷尽数打入掖庭宫,为奴为婢我是不怕的,可若是贼人想用强,我便用一尺白布吊在房梁上,也不污了我的身子!我清清白白的来荣国府,即便死了,魂魄也要清清白白的回扬州去!”
紫鹃动容,望着她,姑娘长得柔弱娇小,总是病恹恹的,三日里定有一日是哭泣的,可姑娘的品性却比男儿还要刚强!
“姑娘死了,我也不苟活!”
紫鹃说了自己志向,又忙劝慰她:“如今还不至于到地步,姑娘别心里一直是寻死。”
“什么死啊活啊的?”
门外传来声音,林黛玉忙抹去眼泪站起身,朝进来的少年笑道:“你真来了,紫鹃,去给二爷倒茶。”
贾宝玉忙说道:“别去了,我坐一会就走。”
林黛玉看了他几眼,方才慢慢坐下,问他:“舅舅们说了些什么?”
她大舅舅是贾赦,二舅舅是贾政,也就是宝玉的父亲,刚才他们男人去议事,东府的贾珍应该也在。
贾宝玉连连叹气,“老爷说,明日早晨让我去锻炼武艺。”
林黛玉一怔,仔细看了看他,竟是忍不住掩嘴发笑,打趣道:“宝二哥哥要上马立战功了,我不陪你了。”
素日里,贾宝玉只在内宅厮混,连读书都不好好读,更别说刀枪棍棒这些武艺!
“好妹妹就别取笑我了。”
贾宝玉耷拉着头,垂头丧气道:“都怪那贼王,攻下了金陵害死林姑父还不够,还要来打京城,弄得如今天怒人怨,百姓惶恐!”
林黛玉不答,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该想些正经办法度过难关。
谁知,贾宝玉还在那说:“我父亲说要我明日开始穿铠甲,跟仆役们一起训练,好妹妹,你说我明日装病如何?”
林黛玉心里生起气来,城若破了,府里头的女眷就都要遭殃,她已做了赴死的准备,宝玉却还说这些话,他就从未想过后面的事?!
林黛玉睁着一双含露目看他:“宝哥哥,你为何不肯去?”
贾宝玉道:“那些粗人舞刀弄枪,浑身都是汗水,远远闻到就觉浊气逼人,没有女儿家清净芳香,我若是去了,岂不也变得臭不可闻?”
他笑嘻嘻道:“那时我穿了铠甲回来,怕是妹妹要捏着鼻子躲我远远的。”
林黛玉心中凉了一半,宝玉若真的拿起刀枪去训练武艺,她又怎么会嫌弃?
心里想着,黛玉半真半假的问:“宝哥哥,倘若贼军破城,杀进府里来,把我杀死了,你又要怎么样?”
宝玉急了,脸上涨红说:“妹妹要是死了,我就跟他们拼命去!下地府也要陪着妹妹去!”
林黛玉笑道:“谁要你陪我去死?家里头姊妹那么多,她们死了,你也要寻死不成?”
“那我去做和尚!”
“你几个身子去作和尚?明儿我倒把这话告诉别人去评评!”
原本是与他置气的话,可眼下不是时候,林黛玉把新唐书递给他,“你再看看,看史书里改朝换代时候,那些新皇帝是怎么对旧朝王公大臣的。”
贾宝玉很快看到了唐太宗攻入长安城,将犯官女眷尽数打入掖庭宫的记载,不禁抬头看向林妹妹,见她弱柳扶风一般的娇态,便叹息着说:“妹妹是这等的超逸人物,若是被贼子玷污,才真是让我心中剧痛!”
林黛玉蹙起眉,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恰好这时紫鹃端茶进来,看到她玲珑身段,贾宝玉不禁又说道:“紫鹃姐姐也是这般标致,那些乱臣贼子哪来福气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妹妹且放心,他们打不进来!”
一席话说得林黛玉和紫鹃都愣住了,林黛玉带腮连耳通红,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指着他道:“你这该死的胡说,又学了些混话来折辱我,贼子杀进来我若是苟活,我羞也羞死了!”
贾宝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上前作揖告饶。
林黛玉恼他不中用,又担忧着城外的贼军,没有再和以前一样与他说说笑笑,让紫鹃将他打发走了。
夜里,她独自躺在潇湘馆的床上,杏子红绫被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想到自己母亲病逝,父亲为贼人所害,加之宝玉白日说的话,不禁愁绪笼罩心头,眼泪滚滚落下,泪珠断断续续,直到四更将阑,方渐渐的睡了。
(本章完)
第8章 兵气侵袭大观园
第8章 兵气侵袭大观园
第二日,黛玉被紫鹃叫醒。
她睁眼时,眼睛感到一阵刺痛,脑袋昏沉沉的,便知是昨夜没睡足的缘故。
紫鹃见她如此,摸了下她枕头,见枕上微湿,不禁叹道:“姑娘昨晚上又哭了半宿?姑娘真是和宝二爷说的一样,用水做成的女儿家。”
黛玉原本歪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她提到贾宝玉,才睁开湿润润的双眼,问她:“宝玉可曾来?”
雪雁刚好端着一盆热水进来,闻言笑道:“姑娘也不瞧什么时辰,才刚睡醒,宝二爷怎会来得那么早?”
紫鹃却笑道:“昨夜里姑娘跟二爷吵了嘴,按以前的惯例,他是会早早来的。”
雪雁也不奇怪,姑娘常跟二爷拌嘴。
两人服侍黛玉洗漱更衣,完毕后,雪雁留在潇湘馆,紫鹃跟她出门去给老太太请安。
“林丫头。”
才刚出了潇湘馆,林黛玉便听到有人喊,回头看去,见是表嫂李纨恰好走来,神情也不大好看。
黛玉给她见过礼后,一起往老太太那走。
路上,两人谈到了贼军围城的事。
李纨叹道:“若是贼军杀来,我是不怕死的,死了保全名节,可又放心不下兰儿,若是我死了,兰儿就无人照顾,下到阴曹地府我也没脸见你先珠大哥。”
黛玉劝她道:“大嫂子别说这丧气话,等会子到老太太那再商议过。”
李纨便不再说话,与她来到老太太屋里。
这里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丫鬟婆子在外头张望,里边是各处的管家婆子。
李纨进到屋内,见东府的贾珍、尤氏都来了,听着好像说是等会要去祖祠祭拜,求祖先保佑贾家能度过这场劫难。
她拉着黛玉绕路走到了老太太屋里头,避开贾珍等人视线,与贾蓉之妻秦可卿、迎春探春等女眷坐一起。
外头的老太太和贾珍、贾赦、王夫人、王熙凤等在商量组织家丁操练兵器,看护府邸的事,各处调来两百余仆役,因人多,故而把操练演习的场地定在了大观园内。
李纨看到,蓉大奶奶叫来老太太身边的丫鬟鸳鸯,跟她低声说了两句话,鸳鸯走出去。
李纨来到门帘后,与探春一起看向外头,见鸳鸯走到王熙凤那,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又等了一会,事情商议完毕时,王熙凤才开口:“老太太,太太。”
众人都看向她。
王熙凤咬牙说道:“俗话说,晴天还要防阴雨,眼下咱们做足了准备,贼军固然不能轻易打进来,可若是事情有变,贼军进了城,府里头又该怎么办?”
一句话说得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李纨听到探春低声说:“那就与贼寇痛痛快快打一场,难道还能引颈待戮不成?”
迎春,惜春等都看向她。
黛玉赞同道:“三妹妹好志气,可与道韫昭君比肩。”
外头,贾母问道:“凤丫头有什么主意?”
秦可卿竖起耳朵听,听到婶子王熙凤说:“依我看,若真到了那地步,怕是要舍了这荣华富贵,方才能保住阖府上下人的性命。”
李纨一听,就知道这话是秦可卿说的,以凤辣子往日的贪财好利,断然是说不出这话的。
舍弃荣华富贵,是降了贼王的委婉说辞。
满屋的人都不作声,贾母不禁落下泪来:“想我家先祖追随太祖起兵,至今尚不到百年,眼下却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那贼王要从亲王开始杀,若是杀到国公,只把我一人拉出去让他们杀了,我一把年纪死了也不可惜,能保住你们性命就好!”
“老祖宗!”
贾家上下连忙劝慰,贾母停了眼泪,命贾珍回去,准备去贾家祠堂拜祭宁荣二祖。
祭拜完毕,已临近中午,李纨回了大观园稻香村,进屋后,见到儿子贾兰正在丫鬟的教导下念书,不禁又悲从中来。
她丈夫贾珠死得早,她一个人带儿子,原本搬到大观园这个清净地后,能一心一意教导儿子,敦促他读书,好将来考取功名。
如今却遇到贼军围城,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
母子二人何去何从?
李纨正心中郁结之时,忽听外边吵闹起来,命素云出去查看,一会儿后回来禀告:“奶奶,是园子里要作演武场,丫鬟婆子们在忙着拉起围挡。”
李纨点头,叹道:“你们也都去帮忙吧,好歹能有点用。”
素云应了一声,叫上其他丫鬟婆子出去了,帮忙用布将空地挡起来,免得那些家丁冲撞到园子里的姑娘们。
按理说姑娘们应该搬回府里住,可眼下众人都在忙事情,也就没空理这事了。
一个时辰后,围挡做好。
宁荣两府的家丁开始进场,在里边空地上呵哈呵哈的演习。
大观园本是贤德妃省亲所用行宫,丫鬟婆子们久居内宅,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因而纷纷在围布后往里偷看。
素云也看了几眼,见宝二爷、琏二爷、小蓉大爷都在,且都换上了铠甲,累得不轻的模样。
“在瞧什么?”
林黛玉忽然出现,吓素云一跳,见是她后,忙笑道:“林姑娘怎么来了,我在瞧里边的人,耍刀弄棒的比唱戏还好看,宝二爷琏二爷还换上了一身银铠甲,瞧着真新鲜!”
“听着真有趣,我也来瞧瞧~”
林黛玉不会告诉她,自己来这就是为了瞧一眼宝玉,看他穿铠甲是什么样的。
素云让出位置来,黛玉往里边看去,在那群手拿棍棒长矛的家丁人群前边,却没看到贾宝玉,只见着了琏二哥和东府的贾蓉。
仔细找了找,黛玉才在河岸边一株柳树下,见到正歇息中的贾宝玉。
两个小厮正给他扇风,许是天气太热,贾宝玉还把头盔,外层的护甲给脱下了,瞧着很不像样。
“真真是个银样镴枪头!”
林黛玉嗔恼道,贼军真要打来,他怕是连刀都挥不动,哪里能打仗?
看了没一会,老太太身边的丫鬟鸳鸯端着一碗水来了,笑着说:“老太太担心宝玉口渴,命我送进去。”
说着,命一个婆子进去,把贾宝玉身边的仆人茗烟叫来,原本是想让茗烟把水送进,谁知贾宝玉知道林妹妹也在后,按耐不住兴冲冲的跑了出来。
见到她,又停下脚步,嗅了嗅自己身上,连连后退道:“我这一身臭汗,不敢玷污了林妹妹!”
围挡外的丫鬟婆子都笑起来。
林黛玉沉下脸,说:“你好生锻炼武艺罢,贼军还有四日攻城,也不知城里守军能挡住贼寇几日。”
说罢转身走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贾宝玉只练了一下午,第二日众人再练,他却到了潇湘馆。
紫鹃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老太太准许,让他不必再去练了。
黛玉在屋内听到他的话,又气又恼,躺床上借口犯困,不见他了!
(本章完)
第9章 皇宫
第9章 皇宫
贾政没有参加祭祖。
身为朝廷命官的他,一大早来到太和殿外早朝,因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故而他未能进入殿内,只在殿外站着,离殿门有二十丈远。
往日常朝,大殿内外都站满人,今日贾政再看,太和殿外的官员却是稀稀拉拉,竟是少了一半多人!
畏乾王军以至于此!
贾政再看四周官员,见来上朝的人脸上多有忧色,仅有少数几人面色如常。
今日常朝,本不该议事,但众人跪拜完毕后,殿内却久久未传来散朝的旨意,可见,众大臣正在殿内与皇上议事中。
“啪!”
忽然,殿内传出一声鞭响,贾政等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猜出里面是有人争吵,礼仪太监鸣鞭示警。
殿内骚动声却未停下,靠近殿门的官员也顾不得往日上朝礼仪了,纷纷围拢上前,侧耳聆听里面的动静。
贾政四周五六品官员也按耐不住,围在太和殿门前。
贾政迟疑片刻,见四周尚仪司的太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走上前,听到了里边大臣们的争论。
第一个骂出来声的,是大司马罗固:
“我等食君俸禄,本该忠君报国,如今贼军还未进城,你们就在圣上跟前,说什么不如降了的诛心之言,该杀!”
“哼,我看该杀的是你!”
贾政听出,这是忠顺亲王的声音。
他冷笑道:“军机处前些时候派出三十万大军阻截乾王,就是你出的荒唐主意,使得朝廷如今无兵可用,三十万大军被乾王打得打败,你该以死谢罪!”
大司马罗固脸上涨红,忠顺亲王又朝龙椅上的皇兄永宁帝行礼,启奏道:“陛下,今日上朝者不到半数,这城如何能守?朝廷上下官员,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皆是尸位素餐之辈,望陛下早早定夺,不可再信如大司马这等无能之辈狂妄之言!”
这话把在场所有人都骂得体无完肤,让太和殿内大臣们脸上无光。
“忠顺亲王言过了。”武英殿大学士宋振慢里斯条的开口,也上前启奏:“陛下,城内守军尚有五万之数,且城内有百万民众,发动起来还能再有数万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龙椅上,原本因今日早朝少半数人,而神色灰暗的永宁帝,眼神多出几分希冀,命他继续说。
“陛下!!”
忠顺亲王高声打断了宋振的话,急切道:“万万不可再信他们的话,三十万大军都败了,京城还怎么守?让百姓上城墙守城?这些酸腐文人可真会说大笑话,城内不乱起来倒是好了,还指望百姓守城!”
“陛下!”有人站出来,指着忠顺亲王怒骂道:“他一口一个乾王,可见其是被贼王楚延那‘先杀亲王,再杀郡王,杀遍满朝官宦’的话吓破了胆,不敢与国同休!”
殿内的人在吵,殿外的人也不遑多让,贾政看到,站在太和殿门外的诸多同僚们,也在为是降是战争得面红耳赤。
事关生死,无人敢怠慢:
那乾王已经放话,若不肯降,他死一个士兵,就杀三个朝廷官员。
贾政知道的,众人都猜测,乾王是杀主战派大臣,凡是明确投降的,乾王大约不会杀,留他们一命,稳定朝局。
因此,眼下是降是战,朝廷上下官员都要明确自己要站在哪一边!
贾政又听了一会,听不出什么门道来,里边的大臣主张投降的不少,但秉持宁死不屈的忠臣也不在少数,反倒是几位来上朝的王爷,都主张趁早降了乾王。
“乾王这一招先从亲王杀起,可真是狠辣十足。”
贾政心里叹道。
吵了不知多久,朝会众人才不欢而散,到底没有降。
贾政特意等了一会,见小舅子王子腾从殿内走出,才上前与他见面,问他事情如何。
“不好说。”
王子腾摇头,等走出太和门,四下无人后,才和他透露道:“皇上恐会被忠顺亲王说动。”
贾政很吃惊。
王子腾说道:“前日陛下还曾放言,就是死也不会当安乐公,可方才众人在他面前说要降,他却不发一言。”
贾政听了,若有所思。
今日朝会,半数官员都托病不上朝,对皇上打击极大,忠顺亲王骂得不假,满朝文武没有几个是能臣。
王子腾叹道:“那楚延自一年多前占了金陵应天府后,称王,犒赏部下,快速稳定江南局势,有了人望,与寻常贼寇不再等同。”
应天府是顺朝两京之一,贼王楚延攻占后,方才称王。
“我等如今是要……?”贾政心乱如麻。
王子腾停下脚步,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忽而说道:“我们去见老圣人!”
贾政一愣,见他已转头往东宫走,便也紧跟上去。
来到东宫,贾政方才看到,不止是他们,忠顺亲王、武亲王等人,竟也来到了太上皇所居住的东六宫门前。
东六宫,又称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匆匆走出,见到众人后,连忙上前行礼,随后又快步往回走,去跟太上皇禀告。
王子腾应付着忠顺亲王等人拉拢的话,等了约有半刻钟,才见戴权脸色难看的走出来。
“各位王爷、大人。”戴权一张老脸上勉强挤出笑容,“老圣人说了,他不管这些红尘俗事,待会还要沐浴焚香,再炼一炉丹药!”
众人哗然,难以置信。
二十万贼军围城,太上皇还有心思炼丹?!
忠顺亲王想要强闯进去,奈何戴权带着一帮太监死活不让,无奈只能走了。
王子腾悄悄塞给戴权一张银票,低声问他:“老圣人可还有别的话?”
戴权轻轻收下银票,方才叹息道:“老圣人自从知道三十万大军溃败后,就说此乃天意,上天要他断了凡尘杂念,令他割舍人间荣华富贵,好教他羽化登仙,宫里头供奉的几个仙人都说,贼军若是进了城,就是最好的服下丹药时机。因此,老圣人一门心思全在炼丹上,从早到晚,昨晚四更天才睡下。”
王子腾神情错愕,贼军破城之日,是服下丹药羽化登仙最好时机?
何等荒谬!
那宫里头几个修道的,该杀!
(本章完)
第10章 张皇后
第10章 张皇后
“娘娘,娘娘,五更天了,您该起床了。”
宫女绿燕立在红纱帐外,轻轻呼唤床上睡梦中的皇后娘娘。
她叫了两回,才有声音从里面传出:“你去跟太后、老太妃说,我今日病了,就不去她那问安了。”
绿燕微微愣了下,便答应下,“是娘娘,可要奴婢去叫太医?”
“不必,我歇息半日就好,你出去罢,若有人来,你帮我回两句打发走。”
沉默片刻,皇后娘娘又说:“便是皇帝来了也不例外。”
绿燕很是诧异!
在她看来,娘娘与陛下平日里相敬如宾,从来没红过脸,陛下也未曾有斥责过娘娘,怎今日娘娘病了,却说不许陛下来看望。
绿燕想到了昨晚的事。
娘娘去了一趟御书房,出来时脸色就不大好看,回到坤宁宫,娘娘又枯坐了半日,宫女们劝了几回方才歇息。
想必是昨晚在御书房,与皇上争吵了。
“是娘娘。”绿燕应下,正要告退,又听娘娘说:“罢了,皇上或者太后来了,你再来叫我。”
绿燕应了一声,走出了皇后寝居,派人去跟太后、老太妃说一声娘娘病了,不能去请安。
回到娘娘寝居外候着,绿燕脑海里胡思乱想一些事,既疑心娘娘今日奇怪的举动,又担心城外贼寇。
辰时,皇贵妃杨氏、贵妃吴氏、贤德妃贾氏、淑妃吴氏、惠妃宋氏、周贵人等二十多位后宫诸妃嫔,一起来到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顺道探望娘娘病情。
妃嫔齐聚,绿燕迟疑片刻,还是轻手轻脚的走进娘娘寝居,轻轻喊了一声:
“娘娘。”
见皇后娘娘许久没回话,便猜测娘娘是又睡过去了,于是又轻手轻脚的走出,以娘娘的名义将众妃打发走了。
临走前,绿燕看到贤德妃贾元春,回头看了一眼,面有忧色。
绿燕不知这贤德妃何意,也就没去管,继续在娘娘寝居外等着。
直到日上三竿,绿燕才听到里头传来娘娘的喊声。
她与两个宫女走进去,见娘娘已经起床,独自坐在梳妆镜前,往日端肃威仪的娘娘,此刻却散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无精打采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娘娘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又有婉约秀媚的容貌,此刻穿着睡衣坐梳妆镜前,娘娘反倒多了几分娇媚。
“她们来过了?”
张皇后问。
绿燕忙答:“禀娘娘,皇贵妃、贵妃、贤德妃等都来探望过您了,奴婢见您没有醒,就将她们先回去了,等午后再来探望。”
等了片刻,见娘娘不说话,绿燕又说道:“娘娘,我叫人来,为您洗漱。”
于是坤宁宫太监宫女们忙碌起来。
半个时辰后,永宁帝的七位皇子公主来到,给母后请安。
绿燕看到,清河长公主也来了,她是太上皇生的女儿,是太上皇唯一还未出嫁的女儿,已定了婚约,原本是下月要成婚。
“儿臣请母后安。”
众年幼的皇子公主在拜垫跪下,老老实实的磕头。
清河长公主也上前行礼,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皇嫂身体可好些?”
见到清河,张皇后明艳端庄的脸上才露出些许笑容,招呼她来身边坐下,对于这个长得柔美乖巧的小姑子,她甚是喜爱。
按顺朝规制,皇帝女儿称公主,皇帝姐妹称长公主,姑母则是大长公主。
因此下月出嫁的陈玉贞封号为清河,排十七,也称十七长公主,永宁帝女儿称为汉阳公主、淮南公主等。
与她们闲聊一番,张皇后见众皇子公主都有些神情不宁的样子,便宽慰了儿女们几句,尽到做嫡母的责任。
“皇嫂。”
清河公主柔美清丽的小脸上有些许慌乱,小声问她:“那贼王楚延三日后攻城?”
张皇后心中一紧,眼神看向他们,若是贼军进城,这三个年幼皇子一个都别想活着,四个公主或许还有活命机会,贼王楚延会让宫人将她们养大,再将身为前朝公主的她们赐予手下臣子。
至于清河公主,原本下月出嫁,夫婿是安远候的儿子,若是皇城能撑到下月,她还能躲过一劫,与丈夫一家共生死。
可若是等不到下月,清河怕是会被贼王看中,强纳入后宫中。
以她看过的史书中所记载,清河……或许会被赐妃位,如唐朝李世民所纳的一位后妃,就有来自隋朝的。
也或许,清河会被赏赐给乾王部下,为奴为妾。
她们将来是好是坏,全凭乾王决断!
“清河别太担心。”
心中想着种种坏事,张皇后脸上却是柔和微笑着安慰她:“你皇兄会有办法的,回去后好生歇息,跟宫里的嬷嬷们学着孝敬公婆,等你下月大婚,皇嫂再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清河细长的眉毛皱了一会,才慢慢舒展开,朝她笑道:“清河谢过皇嫂。”
“去吧,你们都回去罢,眼下情形虽紧张,可也别忘了每日功课。”
“是,母后!”
众皇子公主起身行礼,依序离开了。
望着她们,张皇后慢慢敛去笑容,心中有了决断。
人皆怕死,她也不过是为自己谋一条生路罢了。
……
午后,皇贵妃杨氏、贵妃吴氏、贤德妃贾氏、淑妃吴氏、惠妃宋氏等一众妃嫔,再次齐聚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探望。
张皇后与她们闲聊一会,提到贼寇楚延,顺势下旨道:“贼军围城,内外不宁,各宫严加警戒,安排值事太监看守,各宫事务皆由值事太监禀报于我。”
众妃不敢违背,皆起身行礼,遵从皇后娘娘令旨。
命她们回去后,张皇后再把绿燕单独叫进了暖阁,先是打量她一会,才问道:“绿燕,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娘娘,有十年了。”
“眼下有一件大事,你可愿替我去做?”
“娘娘但请吩咐!”
绿燕跪了下来,心中紧张,不知娘娘口中的大事是什么。
“好。”张皇后神情冷淡,命她起身,说道:“各宫值事太监你去挑几个不太可信的人,告诉他们,准备三尺白布,留待后用。”
绿燕大惊,骇然看向娘娘,却见娘娘神情决然。
“记住,是挑几个不太可信之人,可别弄错了,按我原话告诉她们,也别多说其他话。”
“……是,娘娘,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绿燕在皇宫多年,自然不是没眼力的人,她惊骇过后,很快想明白了一切事情,知道为何昨夜里娘娘枯坐良久。
皇上……似有自焚而死、上吊殉国之意!
(本章完)
第11章 议和
第11章 议和
长春宫。
给老太妃请安,又坐了小半个时辰后,贤德妃贾元春方才回到宫中,进了自己那向来冷清的寝殿。
同住长春宫的宋、钱、赵等几位贵人、美人来给她请安,与她们坐了一会后,贾元春方才命她们各自回去。
她虽贵为四妃,却不大受皇帝恩宠,皇宫内如今有皇帝、太上皇的大大小小妃嫔,总计不下二百人,东西六宫不大够用了。
见四下无人,贾元春方才从柜子中取出一封书信,借着宫灯的光,仔细看了起来。
没看几句,她便止不住的流泪:
“老祖母……爹,娘,女儿何日才能与你们再相见?”
这封信是一年多前的了,信中提到了贾家事,又叮嘱她在宫中多加小心。
元春每每心中郁结之时,都会拿出旧日往来的书信观看。
“娘娘!”
侍女抱琴急匆匆走进来,元春忙拭去眼泪,将信收好,收敛神色问她:“何事慌张?如今虽是动乱之际,可也不能没了规矩,你跟我多年,应该懂得这宫里不比家中。”
抱琴是她从贾家带来的贴身丫鬟,从小就服侍她,贾元春在皇宫里,也只有在她与老太妃面前能说几句心里话。
“娘娘!”
抱琴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又走上前几步,低声和她说:“皇后派来的那几个值事太监,暗示我要银子,我给了他们二百两,他们就告诉我,皇后吩咐了,让他们准备三尺白布,留待以后用!”
“啊!”
贾元春那张皎月一般白皙精致的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再愚蠢的人,也该知道三尺白布用在何处。
若贼军破城,值事太监便用这三尺白布,交与宫中妃嫔,令她们自尽,保住顺朝最后的体面。
贾元春呆若木鸡,抱琴喊了她几声,她才落下泪来,一言不发的面朝窗外。
“娘娘!”抱琴跪下,也哭道:“想娘娘九岁进宫,至如今已将近有十年,熬了也有十年,方才封了个贵妃之位,可老天不开眼,让娘娘才刚得尊荣之际,还未诞下皇子皇女,便遭受贼寇围城的劫难……如今,还要跟随皇上……这贼老天何其不长眼!”
她虽名为抱琴,却性子急躁,眼下大难当头,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抱琴,勿要再言。”
贾元春脸色木讷,好似心如死灰,“我既已来了这不得见人的地方,便早料到会有今日……若贼军进城,你可趁乱出去,回到家中,老太太、太太不会不管你。”
“娘娘……”
抱琴望着元妃娘娘,心中一片酸楚。
半晌,她才走出去了,抬眼看向夜色中的皇宫,黑沉沉的,隐约听到几声咳嗽,回荡在四周。
抱琴徘徊在宫门许久,那值事太监们刚得了银子,也不管她,闲坐在那玩牌。
“不能够!决不能……岂能就这样让娘娘陪着自尽?”
抱琴下定决心,匆忙回娘娘寝殿,在自己床前点了灯,连夜写了一封书信。
明日,她再去找夏公公身边的太监,将书信送到贾家!
不管有没有起作用,这是她想到了唯一办法。
……
一夜过去,朝阳升起,灿烂的春日阳光照耀到大顺朝京城内外,城中百姓陆续起床,一些人步履匆匆的行走在街道上,遇着熟人了,也只是拱手见过,便又继续忙着自己事情。
距离乾王攻城仅余两日。
百姓们非有必要,都不再出门,锁死门窗待在家中,静待两日后。
太和殿。
“啪!”
仪礼司太监甩动长鞭,鸣鞭示意,今日朝会开始。
贾政站在太和殿外,环顾四周,脸上不禁露出悲凉之色:
比起昨日,今早来上朝的京官,又少了一半。
连忠顺亲王都不再来,躲在了王府中,只托人传出话,他主张降乾王。
无需人说,太和殿外众多小官便聚拢在太和殿外,近距离聆听里边传出的争吵声。
只不过今日这次吵架,声音比前两日小了许多,主张投降的人大多都已和忠顺亲王一样,托病在家,不再来上朝。
压抑的气氛,连待在殿外的贾政都感受到了。
半个时辰后,朝会结束。
众大臣从殿中走出,贾政也赶忙迎向小舅子,王子腾并未隐瞒,当着众人面,口中说出两个字:
“议和。”
太和殿外等候的众人,顿时哗然色变。
贾政心里头却是像有一块石头落地,轻松了许多,抚着胡须点头:“眼下情势,只能暂时与贼王议和了,不知皇上派了谁去?”
王子腾道:“还有待商榷,已命人去请忠顺亲王,或许我也会同往。”
有大臣忧心忡忡:“这乾王自从起兵以来,概不理会朝廷招安文书,又听闻其破城后,定会将城中富户劫掠一空,赏赐下属……这议和,怕是朝廷也要被狠狠勒索一番,方才能满足他!”
贾政看他一眼,见是军机处的一位参赞,连他也称那贼寇为乾王了?
商议片刻,贾政官小,议和一事也轮不到他来做主,便回到了家中,在书房独坐。
坐了足有一个时辰,都未曾见有人来找他。
他兄长贾赦,东府的贾珍,仿佛都事不干己一样,对朝廷内外局势漠不关心,至于族兄贾敬,更是只在城外道观炼丹修仙,与太上皇如出一辙。
“唉。”
贾政长叹,若是城破,贾家会如何?若是就此家破人亡……
贾政不敢往下细想。
这时,小厮在门外喊道:“老爷,琏二爷来了。”
“琏儿?”
贾政心中一动,宁荣两府也就贾琏能办事,他那儿子贾宝玉有些许偏才、怪才,可惜却不肯用在仕途正道上。
“让他进来。”贾政道。
贾琏很快走进书房,先行礼,再说道:“老爷,娘娘从宫里头悄悄传出一封信,我不敢擅自看,故而交由老爷!”
“什么?她……怎敢的。”
贾政被吓得不轻,顺朝后宫规矩森严,妃嫔私自与外戚通信,严重点说,等同于谋逆大罪,轻一点,也要罚俸,降品。
贾琏道:“眼下大乱在即,也顾不得那些规矩了,老爷请看信!”
说罢,将一封书信双手递过去。
贾政忙打开看了,越看,神色越慌乱。
“老爷,老爷。”
贾琏问了两次,方才听到老爷说:“这信,是抱琴寄出来的。”
“她说了什么?”
“……”
(本章完)
第12章 指定
第12章 指定
贾琏从老爷书房走出,神情有些恍惚。
前两日,京城中的人似乎还不大把贼王围城的事放在眼里,虽惊慌失措,却都觉得不过三五日,至多一两月,贼寇就散去。
可眼下,连皇宫里的妃嫔都在准备白绫,足以见得朝中局势糜烂!
他那在宫中的大姐元春,当初回来省亲时,是何等的富贵威仪。
可面对城外几十万贼军,也只能无奈用一条白绫悬梁自尽。
至于高坐龙椅的皇帝,那些往日里贾家不敢得罪的王公大臣,无不在乾王楚延的兵锋下瑟瑟发抖,只求保命。
贾家上下,又有多少人认清眼下形势?
“可叹,可畏,可怜我家……”
贾琏一面在心里胡乱想着,一面进了大观园,恰好遇见宝兄弟正跟园中姐妹们说说笑笑,林妹妹,宝姑娘,史大妹妹,宝二姑娘等都在。
见了他后,除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人,以及史湘云外,其余年轻姑娘们都稍稍避开,以示男女之嫌。
几人上前见过礼,宝玉笑问:“琏二哥刚才急匆匆去了哪?”
林黛玉和贾琏也是表兄妹关系,当年她母亲去世时,就是琏二哥去扬州接她来贾家,近些年虽少见面,但关系却比贾蓉、贾兰等人近许多。
她也在一旁听着,很是关心外头贼寇的事。
贾琏笑道:“去跟老爷商议了下事情……宝玉,你今儿又没去练武?”
大观园中围挡还在,隐约能听到小厮们在里头训练的呼喊声。
贾琏这话隐约有大哥训诫小弟的语气,贾宝玉立时收了脸上笑意,讪讪道:“我穿上那甲胄就觉不自在,那些个小厮们出了汗后,满园子都是臭的,这贼寇也不知几日能散了,也好早些打发他们出了这院子。”
贾探春瞧了一眼宝玉,说道:“二哥哥这话有些不妥当,若是贼军攻城猛烈,或许还得指望他们去帮忙守城,若是闻到汗臭,点些熏香也就是了。”
贾宝玉笑道:“有围布挡一挡倒还好,进里面了就觉得臭了。”
众人都知道他有些痴病,曾说过女儿家是水做的,男人是泥作的,见了女儿,就觉清爽,见了男人就觉浊臭逼人。
因此也都不跟他计较,贾琏摇头道:“宝玉,你早些寻正经事做才好。”
说着,看向史湘云笑问:“史大妹妹是今早才来的?”
史湘云笑道:“是今早刚到的,我来了就听说二哥哥家里园子有热闹看,就赶着来瞧了。”
值此贼军围城乱象频出之际,史家却还让她来这住,史家该不会……
贾琏没有往下细想,和她们聊几句后,便打算进围挡里面,看小厮们练得怎么样了。
这时,有丫鬟急匆匆来报:“琏二爷,大舅老爷派人来跟您说件事。”
“舅老爷叫我?”
贾琏愣了下,他跟王子腾差了一辈,王子腾从未直接派人来跟他说什么,至多也就是跟他妻子王熙凤说句话。
丫鬟忙回:“大舅老爷派来的人说,朝廷指派大舅老爷去跟乾王议和,要您跟着一起去!”
贾宝玉,林黛玉,史湘云,迎春探春惜春,还有远处的几个姑娘们,都转头诧异的看了过来。
“你速去回,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贾琏忙吩咐她,丫鬟应了一声,又急匆匆的走了,去二门回话。
林黛玉笑道:“琏二哥当上议和大使了。”
贾琏也纳闷,他是捐了个五品的同知,可这是捐官,轮不到他出面去跟乾王谈。
史湘云笑着道:“听说那贼王楚延长了三头六臂,琏二哥哥这次去,可能见着他长什么样了,二哥哥回来后可要说给我们听听!”
她说话的时候,还用手比划着三头六臂,作吓唬人模样,因她年纪小,只比贾惜春大些,做这三头六臂的动作时尤其娇憨可爱,一众姑娘们都被她逗乐了,纷纷取笑。
贾琏没心情跟园子里姑娘们顽笑,叮嘱宝玉一句后,匆匆出了园子,回房换了衣服。
出门时,恰好王熙凤回来,叫住他道:“又出去做什么?莫不是又去找什么孙二家李二家的!”
贾琏懒得理会这婆娘,头也不回走出去,王熙凤追出来,冲他冷笑道:“好啊,连话也不跟我说一句,今晚你也别回来了!我叫平儿锁上门,凭你去跟哪个狐狸精睡去!”
贾琏这才不得不站住,回头冷声道:“舅老爷叫我去跟乾王议和,我正要去找老爷商议下,你也要跟来看?”
王熙凤不免吃惊,又疑惑的看他:“你去议和?往日里就没当过正经的官,叔叔凭什么叫你去?”
贾琏没回答,急匆匆来到贾政书房。
两人没商议出什么事,贾琏只得出门,骑马赶往王家。
早有仆人候着,见他一来,立刻将他引到府内。
贾琏很快见到了王子腾,行过礼后,问他道:“舅父,不知朝廷为何叫侄婿跟使团一同去议和?”
他和贾政聊过,一路上又苦思冥想,却始终不知道为何会叫他陪同一块去议和。
王子腾沉吟一会,说道:“朝廷派了北静郡王、军机处参赞兼兵部尚书庄尚书,与我一同前往乾王军营议和。”
他深深看了一眼贾琏,缓缓说道:“至于你,是我们派人去乾王军营说议和一事时,乾王特意指定要贾家人中,派一个前去。”
“乾王指定我家?!”
贾琏很诧异,他想了又想,都不知道自己家和造反的乾王有什么关系。
硬说要有,就是乾王一年前打下了金陵,而金陵是贾家的老家,自从金陵被占领后,那边就再无音讯传回来,贾家人也不知道老宅如今如何了。
这也算有关系?
甄家倒是一直在金陵,但贾家只是和甄家有远亲关系,更扯不到乾王身上。
“我也想不通为何。”王子腾顿了下,说:“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朝廷,对外只说叫你一个晚辈陪我去,琏儿你也别往外说,容易惹上事,我告诉你听,只是要你进了乾王军营后,留心行事。”
贾琏心中惶恐,深感责任重大。
一不小心,就使得他和贾家都坠入万丈深渊!
“走吧,随我去见北静郡王和庄尚书。”
王子腾起身,贾琏忙跟上,出了门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战战兢兢的问道:“舅父,这乾王军……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吧?”
(本章完)
第13章 你们皇帝还做梦呢?
第13章 你们皇帝还做梦呢?
临近中午,议和使团终于出发,以北静郡王水溶、军机处参赞庄锦为首,另有礼部、户部几位官员陪同,再添上几个如贾琏一样的随从人员,总计二十余人,乘车骑马出了城门。
“哐当。”
贾琏等人刚出城门不久,身后沉重的城门就再次关上,贾琏咽了咽口水,看向前方。
数里地外,就是乾王军连绵十几里的营帐,他们一行人夹在京城与乾王军营中间,有着瑟瑟发抖的战栗感。
贾琏慌了手脚,只觉口内干涩,心里打鼓,有种想要转身就逃的冲动!
他看向使团里的其他人,发现那些礼部户部的官员也是汗流浃背,越靠近乾王军营,他们脸色越是苍白。
终于到了大营门前,贾琏看了几眼四周,见乾王军在营地外面朝京城的空地上,建造了一堵土墙,大约是用来挡住城墙射往营地的炮弹,土墙外还有沟渠,拒马等物,整座大营一丝不乱。
营门前有一座塔楼,见到他们到来后,塔楼上的人先喝止,令他们停下,再派人进去禀报大将军。
贾琏与王子腾、水溶等人,耐心的等了半刻钟,方才有数人从营地内走出,将他们引进大营内。
身处乾王军营地,贾琏不敢东张西望!
但他仍用眼角余光看到,乾王军纪律严明,军容整肃,营地内透着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远非他在大观园里跟那群家丁们所能比!
贾琏也曾见过城里的禁军,却找不出哪位将军能训练出这一支百战之师来!
“到了。”
引他们来的人在一处宽大的营帐前停下,跟他们说道:“你们先等着,我进去禀告乾王。”
说罢,进了帅帐内,不多时又走出来,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贾琏原本不想跟进去,但王子腾却拉了他袖子一下,无奈,贾琏只能跟在舅父身旁,一起进了帅帐内。
里面宛若一处厅堂。
为首的那人贾琏不敢看,先看右列席位,坐了有七八人,其中四人穿着甲胄,年纪三十余到五十出头,皆眼神凌厉,看一眼就令人心慌。
“欢迎诸位朝廷来使前来本王军营。”
为首那人发话,声音很年轻,带着一股温和的笑意,并没有以势压人。
贾琏这才抬起头,看向坐在主位的乾王。
见到乾王真容后,贾琏一愣:
这乾王比他想的要年轻,顶多也就二十三四,与他的年纪差不多,实难想到他这样的年轻人,就打下了顺朝的半壁江山。
此外,这乾王长得很高,足有八尺有余,肩宽臂长,容貌甚伟,居帅帐主位,气势如山似岳。
“小王水溶,见过大将军!”
北静郡王先行上前作揖行礼。
“你是什么王?”坐右席位上一位身披甲胄的将军,嚷着说道,语气不善,令顺朝使团不免心中一跳,生怕得罪了这猛将。
“回这位将军,小王乃是朝廷所册封的北静郡王!”
水溶不亢不卑,也给他行了一礼。
“原来你就是北静郡王。”
主位上,楚延看了他几眼,不禁微微一笑。
他在前世所看过的红楼梦一书里,知道了这位大顺朝异姓王,书里说他容貌秀美,性情谦和,现在亲眼看到,发现果然不假。
这让楚延对贾家及大观园里头,那些姿容绝丽,性情各异的少女们越发的感兴趣。
他一直以为这里是架空世界,获得系统后,楚延甚至有种玩争霸游戏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构筑出他麾下的大军,以后再当个开国皇帝。
结果,这里却是红楼梦的世界!
水溶谦逊道:“小王之王爵,乃是承祖宗遗泽,与乾王殿下亲手创下基业相比,实在惭愧。”
右席位上,乾王军下属有几人笑了起来。
楚延听出他话里意思,也笑道:“这么说,朝廷是准备认可我这自立的王位?”
“若乾王愿意退军,皇上愿与乾王共享天下,两国结为兄弟之国!”
军机处参赞庄锦,趁机上前朝乾王拱手行礼,提出了本次谈判自己所代表的大顺朝廷的诉求!
“放你娘的屁!”
一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的将军怒骂出生,众人看向他,他又冷笑起来:“你们顺朝还有多少兵马?敢说让我们退军,打下京城,我们拥护乾王殿下登基,还用分你们皇帝一半江山?!”
帅帐内一时安静下来。
片刻后,一礼部官员才拱手作揖,开口说道:“我大顺朝百年前……”
他开始了长篇大论,楚延没有细听,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看着面前的文书。
等他讲完,楚延才问右手边的褚明:“他说了什么?”
使节团众人心里咯噔一下,这乾王……是半句话也没听进去?!
“回殿下。”褚明笑道:“这位顺朝官员说,我们原本是叛军,如今朝廷愿意与我们划分天下,我们应该知足了,该早些退兵才是。”
“哦,原来是这样。”
楚延点头,瞥了那礼部官员一眼,说道:“原来你们皇帝还做梦呢?我以均田赋,平民怨起兵,如今事还未办成,北伐才进行一半,就此退兵算什么?”
环顾一圈众人,他继续道:“今我以二十万大军围困京城,料定你们挡不住,我答应与你们议和,只是爱惜我属下兵将性命,非是拿你们没办法。”
使团众人不敢吭声,乾王气势极强,传闻他乃楚霸王转世,果然不假!
“你们听着!”
楚延直接划定谈判范围:“皇宫内的永宁帝,必须开城门投降,顺朝就此覆灭,再无延续可能,这是谈判基础,你们若是不降,其他事一概不用谈!”
说罢,他起身往外走,让褚明等人继续与他们谈,等双方争吵完毕,他再回来。
正好出去视察营地。
“大王!”
见他要走,褚明连忙起身,笑说:“我这次请了一位与您颇有干系的人来。”
“谁?”楚延不解,他在京城有认识的人?
“贾家可有来人?”
褚明转头问顺朝使团。
“有!”
王子腾忙将贾琏介绍给了乾王,贾琏被众人看着,尤其是那位据说杀人如麻的乾王盯着看,心里慌得不行。
“原来是贾家。”
楚延想通了事情原委,朝褚明笑道:“你又擅做主张了,也罢,贾琏你随我出去走走,我问你一些事。”
他的确对贾家有好奇心。
褚明上次看出他意图,所以特意邀了一位贾家人来。
(本章完)
第14章 贾琏讲大观园
第14章 贾琏讲大观园
楚延与贾琏走出营帐,楚延神情随意,贾琏则是小心谨慎的模样,他人也不矮,但站在这位乾王旁边,仿佛凭空矮了一截。
“我们随便聊聊。”
见他紧张,楚延就说道:“你放心,我从不做因言获罪这种事。”
“是、是……不知乾王跟我贾家有何渊源?”
贾琏依旧小心翼翼。
楚延笑道;“贾家现在都有些什么人?”
贾琏赔笑道:“我家里头有好些个人……如今老爷是贾政,大老爷讳赦,正是在下父亲,东府——就是宁国府,管家的叫贾珍,他爹叫贾敬……”
楚延一笑,这位红楼梦里头的琏二爷因太紧张,说话都不太利索,但好歹能让人听懂。
“听说,荣国府出了个衔玉而生的公子?”楚延试着问。
“乾王殿下竟知宝玉?!”
贾琏脸上惊讶,忙又说道:“殿下想必说的是我那堂弟,名叫贾宝玉,自生下来嘴里便衔了一块五彩晶莹的玉,京城中知道的人不少,人人都说他来历不小,将来恐有一番成就,只是宝玉长大后,性情颇有些痴顽,故而渐渐也就没人提了。”
贾宝玉衔玉而生的事流传甚广。
楚延看向他问:“此事是真是假?你大他几岁,当初可记得他生下来时发生了什么?”
贾琏忙拱手作揖:“在下不敢欺瞒乾王,那时我年幼,故而不怎么记得了,只知道太太生宝玉时,产婆从他嘴里发现了那枚玉……这事究竟是真是假,怕是得问过我们的太太,也可能是产婆寻个吉利,讨个好彩头,偷偷拿了块玉进产房,也未可知。”
他察觉出,乾王非是和贾家有渊源,而是对那块玉感兴趣!
这事回答不好,又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哦。”
楚延点头,笑道:“我听说贾家有个女儿在宫里?”
“正是,她名叫元春,乃是老爷所生之女,承天恩封了贤德妃。”
贾琏说话异常谨慎,直接说出大姐名字也是迫不得已,在这位执掌数十万大军的乾王面前,他不敢为大姐避讳。
“听说,宫里有个凤藻宫,贾元春是凤藻宫尚书?”
楚延又问。
贾琏忙回:“凤藻宫乃是老太妃居所,所谓凤藻宫尚书,乃是老圣人一片孝心,将凤藻宫事务尽数交给我那大姐去管,大姐九岁进宫便是在凤藻宫服侍老太妃,因此加封凤藻宫尚书。”
楚延笑道:“这倒是稀奇。贾家跟老太妃什么关系?老太妃又是谁?”
红楼梦里,老太妃去世的时候,王夫人、王熙凤等人全都进宫守灵,因此大观园内又发生了一系列事情。
“回殿下,老太妃姓甄,乃是江南甄家出身,与我贾家是远亲。”
如果可以,贾琏不想提一句甄家,因为灭了金陵各大世家,抄了甄家、贾家老宅的人,正是眼前的乾王!
“原来如此。”
楚延点头。
他对金陵应天府内各大世家不太熟,打金陵时,他好巧不巧生病了。
等他病好,金陵内各大世家已经被褚明等人派人抄家,他进城后就只是赏赐众人,没去管财物原来的主人是谁。
“贾元春回家省亲时,你家里头盖了一个园子,叫大观园?”
楚延又问,得到贾琏肯定回答后,笑着再问他:“园子里头现在住了谁?你们家的姑娘们都住进去了?”
大观园,是红楼梦一众女孩子们居住的地方,也是大多数故事发生的地点。
找到大观园,就找到了林黛玉,薛宝钗,李纨,妙玉,晴雯,紫鹃等人。
楚延这两日抽空在脑海里“读”了一遍红楼梦,复习前世看过的内容,因此对大观园颇感兴趣。
“这个……园子里头住了——”
贾琏冷汗下来。
乾王对贾家竟如此熟悉?
还是说,乾王看中了大观园里头那些年轻未出嫁的姑娘们?
可他从哪得知园子里住了林妹妹、薛家姐妹等人?
看出他心中所想,楚延淡淡说道:“我从一个叫冷子兴的商人口中得知,他对你家很熟悉。”
“冷子兴?”
贾琏愣了下,他仔细回想,却不知这冷子兴到底何人。
楚延笑道:“他跟我说,贾家姑娘有四个,从贾元春起,名叫迎、探、惜三春,贾母生了个聪慧秀丽的女儿,叫贾敏,嫁于前科探林如海,先前在扬州当巡盐御史,夫妻二人生一女儿,名叫林黛玉。”
晴天霹雳!
贾琏冷汗从后背冒出,乾王何止是对那块宝玉感兴趣,他是对贾家几个女儿,还有林黛玉,甚至是薛家宝钗宝琴姐妹,都感兴趣。
欲要将大观园里所有未出阁的女孩儿,全都收入后宫中?!
那该死的冷子兴,到底是怎么给乾王说的?!竟让乾王还未攻入京城,就打算将他家里头那些姑娘们全都纳入后宫!
“怎么不说话了?”楚延笑道。
“是、是……乾王所言,句句属实!”
贾琏再次作揖礼,不敢丝毫隐瞒,又惭愧道:“实在羞煞人,家里下人管教不严,姑娘们的名讳竟传到了外面,让乾王见笑了!”
楚延并未说什么。
古代女子的名字除亲近的人外,不会轻易说出去给人知道。
“薛家有个女儿,名叫宝钗的,也在园子中?”
楚延再问。
红楼梦里,林黛玉与薛宝钗是并列的金陵十二钗之首,尽管这警幻仙姑所列出的情榜,并非什么美女榜,但也能说明她们二人才情容貌,可称得上红楼梦诸多女子之冠。
所以楚延重点问她们两个。
“在、在的,宝姑娘住大观园蘅芜苑!”贾琏忙答,顺口又说一句:“宝二姑娘也住在蘅芜苑中。”
“宝二姑娘是谁?”
“是薛宝琴,乃是宝钗堂妹。”
“她在大观园里了?”
楚延有些可惜,薛宝琴出现,意味着红楼梦的剧情进行了一半,林黛玉和贾宝玉感情稳固,史湘云等人也要准备订婚了。
再往后,红楼梦书里着墨甚多丫鬟之一晴雯,就要被赶出贾家,从而病逝。
贾琏说道:“宝二姑娘因江南贼乱……”
这一刹那,贾琏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一巴掌!
他慌忙拜下,“请乾王恕罪,在下该死!”
楚延哈哈大笑起来,顺手将他拉起,拍了拍他肩膀:“我说了,我从不搞因言获罪那一套,你现在是朝廷的人,骂我一声贼王是理所当然!”
“不敢……不敢。”
贾琏讪讪的说。
楚延笑道:“薛宝琴是因为我才来到京城?这么说……”
他仔细回想,竟然找不到可以判断此刻剧情进行到哪里的点。
因为红楼梦里的剧情,都是发生在内宅,且没什么特点,比如贾宝玉被打,贾琏未必能知道是哪一次被打。
至于书里面的林黛玉与贾宝玉两人的感情变化,贾琏更不可能知道。
(本章完)
第15章 金陵十二钗
第15章 金陵十二钗
思考片刻后,楚延问:“你可见过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人?”
红楼梦书里有神仙。
出现过的最大神仙名叫警幻仙姑,居住在离恨天太虚幻境中,书中说她“司人间风情月债,掌尘世女怨男痴”。
林黛玉,贾宝玉,以及薛宝钗,贾元春等人,都是天上神仙转世,来人间只是要化解痴情孽债。
但。
楚延穿越到这个世界十三年,没见过神仙,也没见过任何超凡力量。
贾琏不由细思,半晌后摇头:“在下见过不少道士和尚,却从未见过癞头和跛足的!”
“哦。”
楚延看向他,忽然笑起来。
贾琏心里直打鼓,不知乾王为何发笑。
“贾宝玉和你媳妇可有同一天发病过?”楚延再问。
贾琏越发糊涂了,这乾王所问的事当真是羚羊挂角,令人捉摸不透!
“不知乾王说的病是何病?”贾琏试着问,“若是寻常的头疼脑热,或许有过同一日生病的。”
楚延说:“就是像犯了邪祟,拿着刀见人就砍。”
“府里绝无此事!”
贾琏当即断定的回答说。
楚延微微点头,又与他聊了一会,知道大观园内有栊翠庵,庵里有妙玉,有梨香院,院里住了十二个小戏子。
其余的晴雯,紫鹃,平儿,鸳鸯,小红等丫鬟,楚延一概没问。
他知道贾家内部的情况,还能用冷子兴来做借口,但如果连丫鬟是谁,是在谁房里伺候的,等这些事情都知道,那就说不清楚了。
这些小事,连贾琏都知道得不全,比如红楼书里说过,林小红是贾宝玉的丫鬟,但贾宝玉却不认识她。
“听冷子兴说,宁府家风不大好?扒灰的有,养小叔子的也有。”
楚延话锋一转,问起了宁国府的事。
贾琏一听,顿时急了,忙说:“回乾王,我贾家不敢说是诗礼簪缨之族,却也是当朝国公,家教甚严,怎会有扒灰这等下流勾当的事!如果有,那也是哪家下人做了,还未被珍大哥发现!”
楚延笑道:“扒灰的就是你口中的珍大哥,这不是我说的,是冷子兴。”
所有事情一概推到冷子兴身上,谅他们也不敢事后来跟他对质。
“什么?!”
贾琏大惊失色,先前一直谨小慎微的跟在他身后,现在终于抬起头看向楚延。
半晌,才脸上不自在,很勉强的笑了:“敢问乾王,这冷子兴什么来历?我却不知此事……平日里我见珍大哥,是个极好的人,孝顺父亲,管教下人严厉,与儿媳从未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蓉哥儿媳妇也是个温和平和的人,老太太就曾说过,她是重孙媳妇中的第一人。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楚延皱了皱眉,问他:“我听说,贾蓉媳妇秦可卿,有一个弟弟名叫秦钟?”
看似问秦钟,其实是问秦可卿眼下的情况。
按照红楼书里,秦可卿在大观园建成之前就病逝了,但贾琏话里话外,似乎秦可卿还活着?
果然,贾琏聊了一些秦家的事,楚延于是判断出,秦可卿还活着。
“看来是那冷子兴胡扯。”
楚延冷笑一声,“改日见到他,本王再与他分说。”
贾琏心里顿时畅快,好,就该这样,冷子兴那厮胡乱瞎扯,早该被拉去杀头!
看了他两眼,楚延笑道:“几年前,你曾陪表妹林黛玉回扬州料理她父亲后事?”
贾琏顿时尴尬,摇着头含糊的说:“未曾有过此事,林姑父听说在扬州病逝了。”
他用“听说”二字,楚延立刻明白过来,道:“看来又是与我有关。”
贾琏忙回:“林妹妹自幼失去母亲,老太太担心她在家中无人依傍教育,便派人接她来京城,住在我家已有七八年了,从未离京。”
他不敢再多说此事,免得引起乾王不快。
“这林黛玉性子如何?”
楚延看似随口一问,实则通篇聊天下来,目的除了判断这个世界是否有神仙外,就是为了林黛玉、薛宝钗等人!
他领兵打进京城,当上皇帝,对京城内顺朝旧官员有着生杀大权,看中谁只需一道旨意。
大多数人也会屈服于他的威势,对他阿谀奉承,甚至会主动献上自家漂亮女儿、侄女,或者干脆从民间搜罗美女,千方百计献给他。
楚延造反这些年,见过太多类似的事。
但,大观园内的姑娘们却有些不同,尤其是金陵十二钗之冠的绛珠仙子林黛玉。
书中说她最后结局是“玉带林中挂”——就是上吊死了。
楚延若是直接下旨,命贾家献上林黛玉,她怕是当晚就在潇湘馆自尽,“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掊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林黛玉有傲骨。
对其他人,楚延可以下旨,命她们入宫,但对林黛玉,需得徐徐图之。
而且,楚延比较贪心,既想要她们的人,又想要她们的心。
天下都即将是他的,天下女人也任由他取舍。
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楚延越感兴趣!
“林妹妹性子……”
贾琏回忆了下,赔笑说:“我这妹妹从小没了父母,可怜她寄居在我家里,虽说老太太待她和亲孙女一样,我做大哥的也疼她,可终究她是外人,免不了时常悲春伤秋,又有些小性子在,经常与宝玉闹脾气。”
楚延问:“听你这么说,两人订婚了?”
贾琏摇头,说道:“不敢瞒乾王,我媳妇私底下说他俩感情好,日后若是老太太做主,就让宝玉娶了林妹妹,但太太那似乎又不大乐意……”
楚延又问了些事,确认红楼书里的林妹妹,跟眼下京城里的林黛玉,性格上很相似。
“听说,薛家的薛蟠在金陵打死了个人?有这事吗?”
楚延再转过话题。
贾琏心里头又是咯噔一下,莫非薛蟠打死的人,家里有人在乾王这告状?!
当初那案子已经了结,对外说薛蟠死了,但贾琏哪敢隐瞒?乾王对他们贾家、薛家、史家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薛蟠假死的事瞒不住!
“哦,是这样。”
听完后,楚延点头,又问:“薛蟠之妹薛宝钗,薛蝌之妹薛宝琴,才情相貌如何?”
他问了那么多内宅事,说他对这些姑娘不感兴趣,傻子都不信。
故而楚延直接问出来,把目标指向与林黛玉齐名的薛宝钗,以他对红楼梦书中二人的了解,他一道旨意下去,薛家应该不会拒绝,薛宝钗与薛宝琴,也不会因进宫而寻短见。
(本章完)
第16章 或降或战
第16章 或降或战
贾琏越发小心,回道:“不敢瞒乾王,只是我家中礼教甚严,重男女之防,我并未见过薛家二位小姐的真容,只远远见过几回,见她们皆生得容月貌,丰姿绰约。至于才情如何,在下实不知。”
“嗯。”
楚延随口又问了些事,见他没别的话了,便招呼亲卫牵马过来,骑上去后朝贾琏说道:“你回去罢。”
贾琏顿时后悔。
刚才他一直在烦心一件事:到底要不要降了乾王?
能与率领义军的乾王殿下直接对话,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只要他说贾家愿降,说不定就能保全两府上下人的身家性命。
但他心里又顾虑重重,一来,贾家不是他做主,二来,老爷、珍哥儿也未必肯。
无奈,贾琏只得拱手作揖,恭送乾王。
“乾王殿下!”
楚延正要走时,忽然从远处跑来一人,冲这边大喊,楚延转头看去时,见他正被亲卫拦下了。
“乾王殿下,小人谢贵,有件事想要告诉您!”
来人点头哈腰,不断作揖行礼,生怕自己的鲁莽行为冒犯了乾王,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再不出来乾王就要走了。
楚延看了一眼贾琏,后者不敢多看,忙告退,匆匆往回走。
“你是使团的人?”楚延骑在马上问这谢贵。
“是,是的!”
谢贵忙赔笑道:“小人受人所托,特地来向乾王传递一件事,朝中诸多大臣皆愿降乾王,只是心中仍有些顾虑……”
楚延听出他话里意思,笑道:“你回去跟他说,也对其他人说,只要明确肯降,家中无人为朝廷效力,我便不杀他们。”
“是、是,乾王仁慈!”
谢贵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恭敬呈递上去。
楚延身旁亲卫拿过书信,先给他看过书信封面,再亲手撕开封口,确认里面没其他东西后方才递过来。
楚延很快看完了,是忠顺亲王的信,谢贵只是转交,并不知道是忠顺亲王暗中传信。
楚延朝谢贵道:“你回去告诉信的主人,过往事一概不究,我入城后,再论功行赏!”
谢贵连连作揖,心里石头落了地,人轻松了许多。
弯腰恭送乾王离开后,谢贵方才返回使团,回到营帐外,见到贾琏后,谢贵和他对了个眼神,没有多理会。
他不知乾王为何找贾家,但想来贾家也不敢告密,朝廷主张投降的大臣不少,他这次是代表众大臣而来!
谢贵不知道的是,贾琏心里却是在想别的事,他猜出了谢贵单独见乾王的意图,无非就是把京城内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暗地里传的事情,全都告诉乾王,以求博得乾王欢心,在他入城后能保全家族。
朝中王公大臣纷纷站队,贾家又该如何?
眼下,贾琏可以说是一肩担下贾家生死兴荣,等会乾王回来,他还有一次机会与乾王交流!
事关生死,他不得不谨慎。
一时间,他如热锅里的蚂蚁,在帐外空地上来回踱步,使团中有人想上前与他搭话,贾琏不敢多说,朝他们摆手示意。
一会后,他进了营帐内,若是朝廷降了,他也就没有顾虑,等会直接给乾王出谋划策,将家中肯入宫的姑娘挑选出,送入宫中服侍新皇帝,说不定将来还能因此飞黄腾达。
可若是朝廷死战,且挡住了乾王军……
听了一会,贾琏又退出去了。
朝廷仍坚持不肯降,却又在谈若是降了,朝中大臣能保住多少?诸多王公贵戚,家中资产如何?
若是双方打了几日,又肯和谈了,朝廷该付出多少代价让乾王退军?
难怪乾王走了,以贾琏看来,乾王必然是要打,朝廷拿出多少财物都不能让他退军!
营帐里谈的事,只是乾王下属尽一份力,有备无患罢了。
等了两个时辰,临近傍晚时,贾琏方才看到身材高大的乾王,骑着马回来。
他避开众人视线,朝乾王远远作揖行礼。
“什么事?”
楚延把他单独叫来问话。
“禀乾王,早晨时我那宫中的大姐传出一封信,信中说,皇后命几个太监,为各宫妃嫔备好三尺白绫……”
贾琏的话让楚延有些惊讶,皇后如此贞烈,竟是要与丈夫一同殉国?
这不行!
楚延不允许永宁帝殉国!
京城里别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但他不能死!
“去暗中叫谢贵来。”楚延吩咐身旁一个名叫戴为的亲卫。
戴为点头,去到使团休息的营帐内,装作来询问他们可有什么需要,用眼神看了下谢贵。
不一会,谢贵就以出恭为由,来到楚延面前。
“回去告诉他,保住皇帝性命!”
楚延神情威严,直接给谢贵下令:“记住,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跟皇宫里一些掌权的太监们说,看住皇帝皇后和宫中妃嫔,勿要令他们自焚或上吊而死!”
谢贵心里一紧,忙答应下来。
他走后,楚延还在思考着事情利弊关系。
皇帝死了,好处是他能进城后直接登基,断了一些人最后的希望,但坏处是,各地的顺朝宗室会不断反抗,若是皇宫里的皇子再逃走几个,更加后患无穷。
除开宗室,也会有一些忠臣打着为永宁帝复仇旗号,聚拢顺朝残余军队。
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皇帝投降,楚延封他当安乐公,再传令各地归降!
等再过几年,天下太平了,随便怎么处置他。
思虑完毕,楚延站起身,走向帅帐内,在众人注视下坐回主位。
“诸位,商议得如何?”
楚延发问,面带淡淡的笑意。
北静郡王等人不敢吭声。
“如此,那就打一场。”
楚延说罢,朝褚明道:“送客人离开。”
褚明站起身朝他作揖,再朝左边席位上顺朝使团做了个手势,“诸位,请!”
水溶,庄锦,王子腾等人纷纷起身,行礼辞别。
楚延目光落到王子腾身上,笑了起来:“你们来走一趟,什么事也没办成,说出去也不好听,这样吧,我送你们一个忠告。”
众人疑惑。
“后天攻城时,你们千万不要上城墙,这不是威吓,确确实实是忠告。”
楚延笑着说完,示意褚明送客。
众人不敢再多说,有序出了营帐,准备返回京城。
褚明特意送他们到大营门前,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各位请稍等,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王子腾等人看过来。
褚明命人将营地外围,土墙后边一个巨大东西上的油布拿下,将里边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
“这……!”
王子腾等人眼都看直了。
油布盖着的,是一门通体黝黑的大炮,炮管近三丈长,乌黑油亮,散发出惊人的威慑力!
大炮旁边,还有数十枚铁质的炮弹,光从它的大小,以及这门巨炮距离城墙的位置,就能知道炮弹落到城墙时,会是何等惊人的破坏力!
王子腾再看向远处,营地土墙后,还有数十门相似的大炮,如一只只猛虎匍匐在地,只等后天时,乾王一声令下,即朝着京师轰出炮火!
“你们还有一日功夫来考虑,是降还是战。诸位,不送了。”
褚明说罢,拱手告辞后,骑马返回了营地中。
(本章完)
第17章 贾家夜话
第17章 贾家夜话
顺朝京师的大门再次开启,与乾王议和的使团回到城内。
城中诸多王公大臣早已翘首以待,派出足有数十人的队伍,将使团迎进城中,又有皇宫内永宁帝派来的太监,欲要阻止。
几方人吵闹不休,贾琏趁机跟赖大管家走了,一问才得知,是老爷派他来的。
贾琏匆匆回到贾家,得知老爷不在书房,而是在老太太屋里。
他又径直来到贾母院子,进去后看到,东西两府的人,该在的都在了。
老太太、太太,大老爷、老爷,他媳妇,东府的贾珍、贾蓉等,俱在屋内等着他。
另有林妹妹,宝姑娘、琴姑娘等,在玻璃屏风后,也在等着旁听他去乾王军营打听到的消息。
“给老太太、太太、老爷们请安!”
贾琏先上前跪下磕头请安,贾母忙让他起来,问道:“琏哥儿,你见着了那乾王?!”
“见着了!”贾琏点头。
“可有三头六臂?”
坐贾母身边的史湘云笑起来,说道:“刚才我们还在说,担心琏二哥被贼王一口吞吃了,那贼王三头六臂,一顿能吃十几个人!”
史家姑娘湘云年纪不大,说话憨直可爱,脸上神情生动,惹得屋内众人都笑起来,先前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她从小就常来贾家,故而与贾家男人都不忌讳碰面,并未躲进屏风后。
贾母也笑问道:“那乾王长什么模样?都说了些什么?”
众人都笑,唯独贾琏笑不出来。
他才刚从乾王军营走出,军营内肃杀之气弥漫,二十万大军枕戈待旦,数十门大炮排列在营地外,炮口对准京城。
贾家内宅中,众姑娘姐妹们却还在说说笑笑,把这当顽笑。
这固然不能怪她们,去军营之前,贾琏也觉得朝廷能挡住贼寇,至多是破点财来消灾。
“琏二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史湘云心直口快,却不是蠢笨之人,见贾琏表情,就知道自己的顽笑不合时宜。
“不关云妹妹的事。”
贾琏回忆道:“我进营帐内,见那乾王独坐主位,高有八尺余,如虎踞龙盘,气势极盛!”
屋内一时安静。
屏风后,林黛玉,李纨,宝钗宝琴等人眼神对视,探春道:“听二哥哥的话,是在说那乾王有人君之貌。”
林黛玉心中茫然,不禁透过屏风,看向了贾宝玉。
乾王有人君之貌,就是说他会入主京城,对贾家生杀予夺,她与宝玉不说未来该如何?
薛宝钗默不作声,在心里想着,这乾王该长什么样?
身高八尺余,比她见过的男人都高,乾王又久经战场,莫不是如门上贴的秦琼尉迟恭,是膀大腰圆,魁梧健硕,胡须满面,威势骇人的武将模样?
李纨也没有说话,她半低着头,心里想到许多事,但都对眼下情势无益,脑海里只乱糟糟的胡乱想些事。
倒是薛宝琴,嘴里嘟囔几声,说“什么人君,就是贼王”,似对乾王很有怨言。
屏风外,贾琏与贾母等说了谈判的结果。
“什么都没谈成?”
贾政抚了抚胡须,方才道:“想来北静郡王等人要进宫回了陛下,由陛下定夺,我等不必多加揣测。”
见他还拿不定主意,贾琏忙说道:“老爷,该是决断的时候!乾王后日便攻城,只有一日时间考虑,恐怕还没有,只有今晚,明早老爷就该决断,是去上朝,还是留在家中!”
贾政怔住。
留在家中,就是降了乾王,去上朝,就是与朝廷、陛下休戚与共!
仿佛一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贾政看向屋内众人。
老太太面带忧色,他妻子默不作声,他大哥只管喝茶,府内姑娘们茫然无措,一旁的丫鬟婆子人人低着头。
“还不至于到这地步。”贾珍终于开口,“若能使他退军,点银子也是好的,若是真打起来,咱们也左右不了局势。”
贾母叹道:“罢了,就到这罢,你们男人管外面的事,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满朝上下的人都没办法……等会你跟我去庙里上香。”后面一句话是对王夫人说的。
“鸳鸯,去给老太太更衣!”王夫人忙说。
众人正要散去,贾琏忽然想到件事,“太太,我们家里可有人认识个叫冷子兴的?!”
王夫人并不认识这人,因问:“你打听他做什么?”
贾琏咬着牙说:“这该死的贼厮,在外头乱说府里姑娘奶奶们的名讳,都传到了乾王耳朵里!”
“啊!”
满屋子的姑娘、奶奶都惊呼起来,连李纨都坐不住了,连连说:“这是谁在乱传?!”
不管嫁了人还是待字闺中,女子的名字都不能随便往外乱说,眼下不但有人说了,还传到城外贼王楚延耳朵里?!
岂不是说,那乾王惦记着府内姑娘们?
贾母朝王夫人恼道:“快去查查,看这人是谁家的,往日里的规矩全不眼里了!”
这时,一个婆子出来说:“回老太太,这冷子兴,好像是周瑞家的女婿,是一个古董商人。”
此话一出,门外站着的王夫人陪房周瑞家的,再也不敢瞒下去,进来后就跪地磕头。
屋内众人神情各异,王夫人早已站起身低着头,不敢吭声。
贾母脸色不好看,却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发火,只朝王夫人道:“你去问清楚这事再来回,不必跟我去上香了。”
于是带着邢夫人、李纨、王熙凤、史湘云、林黛玉、探春等人,换了衣服后,一起浩浩荡荡的往大观园栊翠庵走去。
贾琏被贾政单独叫到书房,询问他详细。
贾琏惧于乾王威势,不敢把所有话都透露出来,只说:“老爷,那乾王听冷子兴说,府里头姑娘们长相貌美,故而特地叫了我去。”
这话点到为止。
贾政吃了一惊,看着贾琏,半晌才缓缓说:“若是把姑娘们送进乾王军营……”
“老爷,当然是等乾王入主皇宫后再送进宫里!”
“乾王都提到了谁?”
“林妹妹,宝姑娘……还有蓉哥儿的媳妇。”
乾王问了许多事情,以贾琏看来,他最看重这三人,其余皆是陪衬。
“怎提了她们三个……你几个姐妹呢?还有宫里头你的大姐,他也没提?”贾政又问。
这三人固然才貌双绝,是一等一的女儿家,但对于林黛玉,贾政始终有亏欠这位外甥女的想法,不想勉强她,薛宝钗是外人,这事不是他来做主。
蓉哥儿媳妇秦可卿又已经嫁人,送她进宫与礼不合。
贾琏笑道:“老爷怎么没想到?若是乾王打进京城,皇宫里的妃子,去留还不都是由他定夺?”
贾政这才恍然,又皱眉说:“若是陛下投降了,贵妃娘娘是要跟着陛下离开皇宫……唉,此事我知道了,再议罢。”
贾琏没法,只得告退。
只是在他看来,老爷有些优柔寡断了。
(本章完)
第18章 “清河,最近读的什么诗”
第18章 “清河,最近读的什么诗”
坤宁宫,下午。
“清河见过皇嫂。”“给母后请安!”
十七长公主陈玉贞,带着一众侄子侄女来到坤宁宫,她只是行个礼,由侄子侄女们给张皇后跪下磕头。
礼节完毕,清河规规矩矩的坐在皇嫂身旁,听着皇嫂问侄子们功课的事。
“清河。”
忽然,张皇后转头看向她:“朝廷派人去跟贼王议和,你平日里也有关心家国大事,近来也常问起那贼王,你以为这次议和能否成?”
一众年幼的皇子皇女看向她。
“是,皇嫂。”
清河低着头,正要细细斟酌话语时,皇嫂却不给她多思虑的机会,直言道:“你只管说,眼下就要到了山河破碎、家国沦丧的地步,若是挡不住贼军,你我皆不免被俘为阶下囚,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清河抬起头,迎向侄子侄女们惶恐的眼神,她轻轻开口,柔声说出自己想法:“回皇嫂,清河以为,这次劫难很难避过去。”
张皇后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
“那贼王楚延,十年前在南方啸聚山林,几年前,京城里就有人传他是无父无母,天生地养的灵童,乃是雷击高塔而生,又有传言,他是地狱夜叉王转世,手下大将皆是夜叉恶鬼。”
她的嗓音轻柔,却仍旧把一群年幼皇子吓得不轻。
见状,清河忙说道:“这固然是此贼妖言惑众,皇兄也因此特意降旨训斥,令京城百姓勿要谣传……只是,那楚延越是宣扬他的与众不同,怕是其野心越大,非皇位不能满足其饕餮巨口。清河看来,议和,仅是尽一尽人事罢了。”
一席话把张皇后说沉默了。
她原以为清河会和那些朝臣一样,分析敌我双方兵力,列举城内可用兵源,未曾想,清河却是说起贼王捏造的身世,指出其在数年前就垂涎皇位,野心极大!
议和即便成功,也只是以地事秦,如抱薪救火。
看向这些妃嫔所生子女,身为嫡母的张皇后缓缓开口:“若京城有变,我会安排人将你们送走,离了京城,勿要再说你们是皇家子女,记着要隐姓埋名,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是最大的福气,万不可再想着为你们父皇报仇。”
“母后!”
一众皇子皇女都哭出了声。
张皇后道:“不要哭了,用手帕擦了眼泪,随我去给老太妃、太后请安!”
清河忙站起身,去安抚这群年幼的侄子们,淮南公主是唯一一个没哭的,她今年才四岁,睁着大眼睛疑惑看着哥哥姐姐们。
清河带上她们,跟在皇嫂身后,一起来到位于皇宫西北侧的凤藻宫。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听闻皇后到来的贤德妃贾元春,已在凤藻宫前等候,见她来后,恭恭敬敬的行礼迎接皇后到来。
张皇后笑道:“贤德妃在宫里陪老太妃即可,不必出门迎我。”
贾元春低着头,不敢多加言语。
清河见此情形,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整个皇宫里头,最谨小慎微的,当属贤德妃。
她与老太妃是亲戚关系,可又是皇兄的妃子,夹在皇嫂与老太妃之间,做什么仿佛都不对,就和现在这样:
贾元春若是待在凤藻宫里陪老太妃,她皇嫂又会心里不悦,她皇嫂是皇后,老太妃以前不过是一普通妃子,又不是太上皇生母。
可若是贾元春出门迎接皇后,老太妃恐怕又会觉得她生疏了,贾元春能封妃,靠的还是老太妃在皇上那说情。
清河却不能怪皇嫂,她皇嫂也难,虽是皇后,名义上掌管后宫,可皇后里却有老太妃、太后、太上皇三人需要她去孝敬,皇嫂又未能诞下子嗣,处境越发不好。
但眼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真正的大事,是城外的那位。
……
辞别老太妃,清河又带着皇侄们随张皇后,一起来到了东宫。
这里本是太子居住的地方,但她父皇退位后,就一直居住于此,并将宫殿重新修整、改名,如眼下,清河来到了高玄宫门前,进去给她母后请安。
让清河意外的是,她的皇兄也在此。
“皇后和清河也来了?”
永宁帝淡淡问道。
张皇后忙携众人,给他与太后行礼。
清河坐到了母后身边,年幼的皇子们只能站着。
不等她们发问,太后就说道:“刚才皇帝说,议和失败了。”
清河心中猛地揪紧,虽早有预料,可听到后还是觉得慌张。
“他们想打一场,朕就和他们打!”永宁帝咬着牙道。
太后面无表情:“皇帝想请本宫去见他上皇,让上皇发话,命城中百官出人出力。”
听了这话,清河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兄。
国难当头,朝廷文武官员却只想保命,被贼寇吓一吓,连早朝都不敢来了,可怜她皇兄登基十年,却还得靠太上皇来发号施令。
“臣妾也同去,尽一分力。”
张皇后恭声道。
清河这才知道,原来母后说那些话的意思,是让皇嫂也出面,众人一起去请万仙阁中烧制丹药的太上皇。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头,朝清河道:“你们也同去,见一见你父皇,还有你们的皇爷爷!”
于是清河又带上年幼的皇侄,与皇兄皇嫂和母后,一同来到万仙阁。
进去后,清河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极其呛人,她不得不用手帕捂着小鼻子,方才忍受住这股味道。
“你们来了?”
太上皇正和几个老道士坐而论道,见到清河等人后,发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刚好,来得正好,朕终于算出来了!后日卯时三刻,天光初破,地气升腾,正逢‘甲子逢辰’之吉相,那时服丹,可引周天星斗之精髓,灵药通玄关,化凡胎为玉骨,霞举飞升!”
清河低着头,心里且哀且叹。
她皇兄想说出来意,父皇身旁的一个道士却笑道:“道兄,我等飞升在即,凡尘中的身份就不要再用。”
太上皇恍然大悟,笑道:“没错,以后不再称朕,以道友相称!”
永宁帝转身走了。
太后待了片刻,因受不了万仙阁内烟熏,也走了。
留下的清河,让皇子们去给太上皇磕头请安。
许是见到他们年幼的脸蛋,也或许是后日就要服丹飞升,太上皇心情大好,拉着二皇子的手问:“近来乖孙们在课堂都学了什么?”
二皇子年仅六岁,平日里很少见皇爷爷,因此有些不敢说话。
清河忍不住站出来,说道:“父皇,清河近来学了一首词,想念给父皇听!”
“哦,清河最近读了什么诗词?”太上皇笑着看向她。
清河念道:“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她心里好生痛快!
万仙阁内,却安静一片。
太上皇脸上笑容凝固住。
“清河,走吧。”
张皇后拉着她的手转身走了。
清河跌跌撞撞的跟着皇嫂走,一众皇子皇女半刻也待不住,一窝蜂的跟着跑出去。
(本章完)
第19章 潇湘馆内林黛玉
第19章 潇湘馆内林黛玉
朝阳从东边升起。
这一日,顺朝京师的街头反倒比前几日多了些人,似乎百姓们也都知道了,明日早上就是城外乾王军攻城的时候,想出门就只有今日。
米面粮铺门前,众人吵吵嚷嚷,闹着说粮价太高,要报官,店铺掌柜们却丝毫不慌张,他们早知道官府忙得很,没空管这些事!
“一斗米一两银子,或两吊钱,你们爱买不买,倘若围城几个月,卖儿卖女都换不来我这一斗米!”
掌柜带着一众伙计,眼高过顶的看着来买米的人。
众人恼怒不已,都说道:“乾王二十万大军围城,不出三日就拿下京师,等乾王入主京城,城内平定了,那时你的米卖给谁?!劝掌柜你多想想,京城的那些爷们兵能打仗吗?”
京城禁军平日里在城内横行霸道,百姓都有眼睛看到,知道禁军欺负他们可以,但真要上战场,受点伤就哭爹喊娘滚下城墙了。
见他们都这样说,掌柜也犹豫了,最后妥协道:“一斗米一吊钱,要买的抓紧,下午我就关门了!”
一斗米一吊钱还是太贵,往日不过三五十文。
但眼下这情形,家中缺米的人只能买。
于是很快就有几个人拿出钱来,买了一些回家存起来。
剩下的人围观片刻,有些掏钱,有些去了下一家米铺,有些则继续游说,企图让掌柜再降价。
贾家乃是当朝国公,自然不担心米面粮食短缺的问题。
潇湘馆。
林黛玉屋里的二等丫鬟紫鹃早上起床,去跟丫鬟婆子们打听了下外头的情况,二门外的小厮一大早就出门了,回来后就能把外头的消息传给丫鬟婆子们。
这也是紫鹃这些内宅丫鬟,知道外面消息的唯一途径。
听完后,紫鹃回到潇湘馆,说给了梳妆中的林黛玉听。
“我还道你一大早去了哪,原来是去打听米价。”
黛玉笑道:“前两日我问了凤姐姐,府里的米面粮食够吃两个月的,我只担心贼军进城后抄家,那时存多少米都不够。”
说到后面,她笑容敛去,颇为此发愁。
这时,屋外的丫鬟喊:“宝二爷来了!”
“这不中用的怎来了?”
黛玉正梳妆,眉毛还未画好,不方便见人,想让紫鹃去挡一挡他,贾宝玉却已兴冲冲的走进来,朝她笑道:“林妹妹,外头的桃开了,等会去叫上宝姐姐她们,一块去树下吃酒赏。”
林黛玉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转过头去,继续描眉。
“好妹妹,怎又不理我了?”贾宝玉走过去,拿起她的胭脂盒子,凑到鼻子边嗅一嗅,被黛玉一把夺过来,恼道:“宝哥哥你想做什么?”
吃丫鬟们的胭脂就罢了,她的胭脂却是决不许他吃的!
贾宝玉笑道:“妹妹肯理我了?”
林黛玉不说话,继续描眉。
贾宝玉看了她半晌,见林妹妹眉毛细而淡,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婉转在眉间。
黛玉瞥一眼他,拿着镜子到一边,转过身去对镜描眉,冷淡道:“紫鹃,送宝二爷出去赏,我今儿没空去看什么儿姐姐的。”
“好妹妹去做什么?”宝玉回过神来,忙问道。
黛玉冷笑:“明儿城内就要打仗,我便是不做什么,也需得去老太太那看看。”
宝玉道:“我才从老太太那出来,老太太昨夜里睡不大安稳,其他事倒没什么。”
“你走罢。”
黛玉道。
贾宝玉却是急了,说:“我近来没做什么,妹妹却又恼我了,也不跟我说笑顽耍,妹妹是知道城外的乾王军进来,故而嫌弃我不成?”
“宝哥哥,你说什么?”黛玉扭头看他,水雾般的双眼睁大。
“我、我没说什么!”
贾宝玉又退缩下去,不敢再往下说。
黛玉生气道:“城外的乾王军进来,跟我嫌弃你有什么干系?你说出这话来,又是想要从我这听什么?你既不信我,那帕子你拿回去,我不要你的了!”
说着起身要去箱子里翻找那块旧帕子,眼眶里早红了,泫然欲泣。
贾宝玉急得慌乱去拉她,又被黛玉甩开,她趴在床上呜呜幽咽的哭泣起来。
贾宝玉叹道:“好妹妹,是我不好,我不该拿外头见到的人来比你,你知我心,我也知你心,往后我不再提了。”
“外头的人是谁?”
林黛玉转过头问他,一双含露目内泪水盈盈。
方才宝玉的意思是,城外乾王军进来,将贾家里的姑娘们都收进宫中,宝玉疑心她嫌弃他,是因为乾王军进城,不肯再与他亲近。
“好妹妹你别问了。”贾宝玉不肯说,笑道:“你擦一擦眼泪,瞧着让人心疼,我去了,老爷叫我帮着看家里头的事情,琏二哥今早出门了。”
见他走了,林黛玉才慢慢止住泪水,心里头有些悲伤。
宝玉不知见了谁疏远他,就疑心她是想攀高枝进宫,故而担心她也这样。
可他不知道……
黛玉从枕头里摸出一条白绫,怔怔的看着。
紫鹃进来,见到这一幕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放下水盆拿过她手里的白布,“姑娘,万不可有这念头!!”
她贴身服侍黛玉,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这白绫,莫非是叫雪雁或者春纤去的?她们年纪小,未必懂得白绫是用来上吊的。
黛玉低声道:“昨夜里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黛玉却未答,看向她道:“紫鹃,若是贼寇进园子了,你不必管我,只管自己活命去。”
紫鹃心惊胆颤,劝了她一阵,把白绫收走了,打定主意之后都不让姑娘拿到,像匕首小刀这些,也不给姑娘碰到。
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者,她听说乾王入城后从不乱杀人,只杀一些贪官污吏。
洗漱完毕,黛玉去给老太太请安。
才进了屋,她就见着东府蓉大奶奶在那唉声叹息,说:“老太太,我前几日就说,最好不要再去上朝,二老爷今早怎么又去了……”
黛玉觉得有些稀罕,蓉大奶奶往日里敬重长辈,操持家里,从不这样说话。
怎今日来到西府,说起了她二舅舅的不是。
秦可卿只是蓉哥儿媳妇,不应该对贾政有不满。
但这事似乎关系到贾家生死存亡,众人也都没太追究。
贾母只说道:“贾家世受皇恩,古人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贼军还未打进来就背主负义,岂不是玷污我家百年清誉?这事不要再提了!”
秦可卿起身谢罪,不再多说话了,坐了一会后才回去。
黛玉与众姊妹在贾母这坐了许久,迎、探、惜三姐妹,并史湘云、薛宝琴等,都围聚在贾母身旁,仿佛外边已是兵荒马乱,唯有在老太太身边才安全。
临近中午时,贾政回来,来到贾母屋里,说了一件事:“陛下已下旨,明日与贼军死战!”
黛玉、湘云等姑娘们,眼神对视,皆沉默不语。
等着明日到来。
(本章完)
第20章 岫烟访妙玉
第20章 岫烟访妙玉
且说紫菱洲。
此地位于大观园西南,乃是临水的一处水榭,离潇湘馆不远,迎春与邢夫人之侄女邢蚰烟居住于此。
傍晚时分,迎春从老太太那出来,刚回到紫菱洲,却见蚰烟从屋里走出来,身后跟着的丫鬟手里提着盏灯笼,是要晚上出去的意思。
“妹妹要去哪儿?”迎春因问道。
“二姐姐。”
岫烟站定,朝她笑回:“明儿外头恐要乱起来,我心里总有些慌张,想去栊翠庵跟妙玉说会子话。”
迎春听了,半晌不语,岫烟见状便猜出些什么来,问她道:“二姐姐从老太太屋里回来,可听到些什么?”
迎春轻轻一叹气:“只听说朝廷不议和了,皇上下旨要跟贼军打,眼下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不过等着罢了。”
邢岫烟素来只知道这位贾家的二小姐,为人有些温婉善良,从不多显露,眼下她眉心带着愁绪已是很难得一见。
跟在迎春身后的丫鬟绣橘说道:“想必是那贼军狮子大开口,想要掳走城内许多财物,朝廷才将他痛骂一番,绝了议和的念头!我听说那些贼军个个都是泥腿子出身,穷得精光,又都是乡下娶不起媳妇的单身汉,见了女人就抢……”
“绣橘。”
迎春拉住她手,不许她乱说话了。
丫鬟司琪也给了绣橘一个白眼,笑说道:“你快别骂了,别人一个个都恭维的称城外的那位叫做乾王,你还贼军贼军的叫,等他们进城听说你乱骂,看乾王手下怎么收拾你!”
绣橘本想回嘴,可又着实有些害怕城外贼寇,只得悻悻闭了嘴。
岫烟笑道:“二姐姐,我先去了,等会子回来再跟你说几句话。”
迎春点头,辞别她后进了屋里。
坐下后,绣橘给她倒茶,手一摸茶壶,凉飕飕的没半点余温,她顿时恼起来,冲外边就喊道:“我竟不知屋里头出了几个奶奶太太,十指不沾阳春水,比小姐还金贵,茶水凉了也不知道换,改日回了太太,让你们出去随便上哪当小姐去,省得留在这屋里受气!”
外面有几个丫鬟婆子媳妇们听到,都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迎春见了,便自己起身倒茶,说:“眼下兵荒马乱,人的心思都不在,担心这担心那的,我喝点凉水也无妨,你就别责怪她们了。”
一番话把绣橘急得跺脚,司琪也说道:“姑娘素日好性子,这些媳妇婆子越发得意,伺候不用心倒也罢了,最怕奴大欺主,越发猖獗管不住。”
一面说着,一面拎起茶壶去到外边,喊道:“过来给姑娘换茶水,姑娘平日里都是这时候从老太太屋里回来,你们竟都不记着,哪日我也不记得了,拿了茶壶去跟太太说话,说姑娘平日里喝的就是这些凉水!”
听她这么吵嚷,那些婆子们到底是害怕了,赔笑着走出来,拿了她手里的茶壶去换水。
司琪这才消了些气,转身进屋,见二姑娘迎春,已手捧着道经在窗下默默读起了书,对刚才的事也不多问。
司琪只得叹气,与绣橘去屋里坐着说些闲话。
……
邢岫烟在傍晚黄昏时分,走到栊翠庵山门外,见外头有几个小尼姑、小道姑在那一片红梅中嬉笑顽闹,浑然不知外边有兵祸的模样。
岫烟见到此情形,方知栊翠庵的红梅已经开了,去年大观园刚落成时,大家还一起来赏梅,今年却是没这兴致了。
“邢姑娘来了!”
几个小尼姑小道姑见了她,都纷纷跑来见过礼,岫烟见她们年纪不过十一二岁,是修建这处家庙时从江南特意买回来的,因此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平日里吃斋念佛,跟妙玉住在这清静的佛门寺庙中。
比起外头的兵荒马乱,栊翠庵倒也是安身之处。
往日里她们早晚都有功课,今日反倒放假了。
“我找你们师父说会话,不必进去通报了,你们顽去罢。”
岫烟说着,顺着台阶走上去,进了栊翠庵。
到了东禅堂,却不见人,问了一个嬷嬷才得知,妙玉今晚也不在禅堂念经,而是在后院,一下午都未曾出来。
妙玉管着栊翠庵,她一懈怠,庵里的尼姑道姑、嬷嬷们就全都跟着偷懒,也不去念什么经了。
城外的乾王军,到底还是影响到这佛门清静地。
岫烟心里想着,进了后院,在西耳房见到了平日里伺候妙玉的小丫头,戴着顶僧帽,拢住满头长发,正歪在廊上闲坐,见她来后才忙站起身。
“妙玉在里头?”
岫烟问,小丫头说是,她才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屋里传出声音:“晚饭放外头,你去罢。”
岫烟笑道:“有人来了。”
“是宝玉?你跟他说,不见,让他回去罢,大晚上不要来庵里!”
“是世中扰扰之人,来见畸零之人。”岫烟笑答。
门内安静一会,才传出女子冷淡声音:“原来是你,既是世人,又何苦来扰我清静?”
邢蚰烟便推门进去,见里面一张蒲团上,坐着一位穿素衣裙,身影窈窕的美艳女子,她低头抄着佛经,未曾梳妆打扮,满头乌黑青丝垂在脑后,将将盖住她纤细可一握的腰肢,她跪坐在蒲团,丰腴的臀儿坐在腿上,将衣裙压出圆润饱满的形状。
妙玉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往日里总穿宽大僧袍,只在内院中,才能见到她这姣好的女子曲线。
岫烟笑道:“你又在抄佛经了。”
妙玉一边一笔一划的抄佛经,一边冷笑着回:“我出家修行,不抄佛经又能做什么?亏你跟我学过书,连这也不懂。”
岫烟道:“我不懂尼姑,但我却懂你,你心里有烦心事时,才躲起来抄佛经,今儿你又独自躲在这,可见是心里头有些郁结不快。”
妙玉终于停下笔,看向了她:“你专门过来揭我的短处?”
邢蚰烟与她相识十年,岫烟家里租住着庙里的房子,与妙玉是邻居,当年岫烟年纪还小,就是妙玉教她读书认字,两人是亦师亦友关系。
就是因为岫烟知道她为人,故而特意在傍晚来她栊翠庵,找她说会子话。
不必找什么话题,只随意说些话,妙玉就能心情好许多。
尽管她脸上依旧冷淡,性子也一如既往的古怪。
与她说了一会话,邢岫烟喝着茶,也轻轻叹息:“我家里来京城投靠姑姑,本以为有福气住进这园子里,能过一段清净日子,谁知兵祸追着我们一家似得也来到了京城,如今我也为此忧愁,不知明日如何。”
妙玉淡淡道:“还能如何,若贼军进城了,我便割了这头发,他们还能为难我这尼姑不成?京城若是待不住,我就回苏州去。”
邢蚰烟看向妙玉垂在脑后的如瀑青丝,一时竟羡慕起来,想拿起来看看,却被妙玉一把推开。
“你若是也来庵里专心修行,也能有我这头发。”
妙玉终于笑起来。
岫烟也笑了,又坐了一会后才告辞回去。
(本章完)
第21章 蘅芜苑香菱宝钗
第21章 蘅芜苑香菱宝钗
岫烟回到了紫菱洲,提着灯笼刚到缀锦前,却见里边也走出来一个提灯笼的人,定睛细看,才认出她是薛家买回来还未开脸的妾室,名叫香菱的。
“姑娘来做什么?”
岫烟笑问道,香菱是个可怜的女孩,从小就被拐子卖了,听说薛家买她的时候,还与别人起了争执,两家人都想买她,因此还闹出了事情。
香菱长相也确实标致,肌肤白皙,身段苗条,眉心有一粒胭脂,越发让她气韵不同。
香菱笑道:“宝姑娘打发我来拿回一本借给二姑娘的书,这会正要回去,邢姑娘从哪儿回来的?”
“我刚去了一趟栊翠庵。”
“原来是去找妙玉。”香菱笑道,“听宝姑娘说,妙玉师父也是个才貌双全的人,只是少有展露出来。”
岫烟笑道:“她才情何止是高,都快高到天上去了,园子里没有几个人是入她眼的。”
香菱笑着不答,提着灯笼回去了。
园子里姑娘小姐们相互以诗歌唱和,嬉笑打闹,她却是不能的。
身后岫烟见她往南边走,便奇怪的问她:“香菱,你去哪儿呢?蘅芜苑在北边。”
香菱回头笑道:“宝姑娘前两日就回家住了,不在园子里。”
“竟是这样,我竟不知。”
邢岫烟目送香菱走了,心里头有些奇怪,宝姐姐回去住了,琴妹妹却还在蘅芜苑,难道是薛姨妈家里屋子不够住?姐妹俩个不习惯睡一张床?
也未有多想,进屋去找迎春说话。
香菱从南门出了大观园,顺着园子围墙旁边的路,提着灯笼快步走。
一会后回到家中,却刚好碰见薛蟠从私巷的侧门走进来,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不太稳当。
“大爷当心。”
香菱忙过去搀扶。
“你,你是谁……好标致的小美人!”
薛蟠睁着醉眼,猛盯着香菱瞧,又凑过来,吸了一吸她脸上脖颈上散发出的香气,满脸陶醉起来:“好个美人,来陪大爷喝几盅,大爷赏你银子!”
说着就要拧她白嫩光滑的脸蛋。
香菱一扭头躲开了,却不敢松手,薛蟠乃是她未来夫君,将她买来就是为了纳她当小妾的。
她本应该早早进薛蟠房里伺候,是薛姨妈说她年纪还小,养两年再开脸,如今已过去了两年,她也差不多要服侍薛蟠。
既是妾,就没有躲的道理。
香菱忙说道:“大爷,快些先回屋里罢!”
薛蟠却不肯走,倔脾气上来了,抬手在她脸上就是狠狠一拧,口中骂道:“你这该死的娼妇,伺候爷都伺候得不用心!”
香菱的小脸顿时红肿起来,疼得她落泪,却也只得委屈道:“大爷,您喝醉了!我是香菱,不是酒楼里陪酒的!”
“谁说我喝醉了?我没醉,再上酒!”
吵嚷声惊动屋内的人,薛姨妈命人出来瞧,众人忙将薛蟠扶进屋里。
薛姨妈和薛宝钗都在厅里,见到他醉得不轻的样子,都颇为心疼,将他扶着坐下。
宝钗又命香菱去倒茶,才见到她捂着脸,一时诧异问道:“香菱,谁打你了?可是我那哥哥?”
香菱捂着脸只摇头,眼眶里红红的,喏喏的站一旁,想去倒茶,其他丫鬟却已经去了。
薛姨妈朝醉酒的薛蟠生气道:“何苦来!你喝醉就醉了,还打人,把香菱打成这样疼。”
薛蟠听到母亲的话,方才渐渐醒了,见香菱那张漂亮的小脸变成这样,一时也有些后悔。
宝钗朝香菱说道:“你去找些药敷上,叫厨房送一碗醒酒汤来。”
香菱应了一声,低头去了,不敢再多看薛蟠。
屋内只剩下薛姨妈、薛宝钗和薛蟠三人,薛蝌也住在这院子里,不过是在外书房住,这里位于荣国府的东北角,大观园的东南角,与园子不相通,却有一道侧门,能出到宁荣两府中间的私巷,平日里薛蟠、薛蝌等人出门很方便。
见薛蟠酒醒了,薛宝钗方才问他:“哥哥今儿又去哪喝酒了?跟谁喝的?”
薛姨妈也忍不住数落他:“明日乾王军就攻城了,你还不安分!”
薛蟠笑道:“正是明日要攻城我才出去,明儿酒楼都关门了,我去哪儿喝呢?刚巧我见到宝玉,就叫上他一块去喝酒,明儿哪也不去了,就在家里!”
薛宝钗笑道:“妈妈你看,哥哥竟也知道害怕,肯躲家里头,自从来到京城,这可是头一回。”
薛姨妈也笑了,可又担心城外的事,脸上竟又没了笑意,“也不知明儿会怎么样,若是事情有变……”
宝钗道:“我看一些史书,围城战要打好久,围城数月数年的都有,明儿才是第一日,还不至于怎么样……若是乾王入主京城,母亲你就和哥哥搬出去,住在家里店铺里,等京城稳定下来结束再商议。”
“只母亲和我搬走?妹妹呢?”薛蟠疑惑的问。
宝钗幽幽道:“我已在大观园里住了一年,如今搬走,恐别人会说闲话,说我家大难临头只顾着自己。再者,搬走也未必管用,乾王进城后,是要将城内富户都查一遍。”
“妹妹不走,我也不走了!”薛蟠道。
薛姨妈也不好多说,心里发愁,一会儿后,与女儿进了屋里。
母女两说些话。
“母亲别为我担心。”宝钗劝慰她:“我留在园子里,未必是好,也未必是坏,贾家与朝廷站一起,乾王若进城,贾家上下都难逃这一劫,我家虽还是皇商身份,却不起眼,不知乾王会如何处置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
薛姨妈看向她,半晌方问:“前些日你说,乾王会把犯官女眷打入掖庭宫……这是好是坏?”
宝钗摇头,薛姨妈就不再问了,坐了一会才走。
宝钗独坐屋内,坐了许久,丫鬟莺儿走进来,她才命其将镜子拿出,摆在桌上。
她对镜自照,镜中女子样貌出众,脸蛋端庄圆润,人人都夸她好似牡丹,宜家宜室。
宝钗从衣裳里取出在脖颈挂着的璎珞,正反两面共有八个篆字: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这是她在金陵时,与母亲去寺庙里上香,遇见了一个癞头和尚,叫她母亲把这八个字錾在金器,随身戴着,说将来会遇到一个与她有缘分的人。
来到京城,宝钗方知,贾宝玉从娘胎里带出一块玉,那玉上也有八个字: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恰好就与她的八个字配成一对!
凑成金玉之缘。
真真是一语成箴,孽缘碰巧!
“你既只说木石前盟,我又何必再记着金玉良缘?”
独思良久,薛宝钗将璎珞取下,收进了箱子内,以后不再戴了。
什么金啊玉的,又什么木石前盟,待乾王打杀进来,一并将这些碰碎,哪里还有什么天作之合,前世之约?
(本章完)
第22章 攻城(上)
第22章 攻城(上)
楚延在亲卫的服侍下,穿上甲胄从营帐走出时,春日早晨的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才刚亮,营地里弥漫着一股肉香与米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大王!”
门口围坐在一起吃早饭的亲卫们见他出来,纷纷站起身,手里还端拿着碗筷,匆忙擦了擦嘴,把碗往身后藏。
楚延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只管吃你们的,坐着吧,我去营门走走。”
“大王您不吃早饭?”
“不妨事,回来再吃。”
“那我去给您牵马来!”
一个亲卫放下碗,匆忙跑去旁边的营帐,把乾王的坐骑牵来。
楚延翻身上马,带上数个亲卫,穿梭在饭香气弥漫的营地间,来到了营门处。
清晨露水过后,土墙下四十门神威大炮上的油布已经掀开,炮管从土墙缺口中伸出,指向远处的顺朝京城。
一股松脂混合油的气味弥漫开来,这是涂抹在炮身上,防止生锈用的。
每一门神威大炮都有几个炮手在做最后的检修,等会开战前,要进行一轮试射,确保攻城时炮弹能落到城墙上。
“把望远镜给我。”
楚延吩咐道,亲卫孙云景忙取出一只单筒望远镜,递了过来。
楚延拿过,依旧骑在马上,用望远镜看向远处。
先看城门最为高大的箭楼,其有四层高,从箭楼开的窗户可看到里边顺朝士兵的身影,能看到他们从窗户伸出脑袋来张望这边。
城墙上和瓮城、角楼各处,架设有不少火炮,威力自然远不能和他亲自督造的神威大炮比。
城墙下有护城河,但常年疏于清淤,导致原本宽大的河流,现在最窄处只剩下数米宽。
吊桥已经被升起,且两座瓮城正对着桥,士兵从这里进攻会承受敌军的最大火力。
楚延五天前,就选定了护城河两处淤泥多的地方,做好布置,准备填平河道。
一边观察,一边默默推演,复盘昨晚与部将们定下的策略是否有遗漏之处。
看了有半刻钟,楚延才放下望远镜。
“殿下。”
李长进骑马上前来,朝他拱手行礼。
楚延回头一看,吴心安,苏定边,徐志易,常能,卫良等人都来了,于是笑问道:“你们都吃过早饭了?”
“大王,我们都没吃呢!”
身材矮壮的马继咧着嘴笑道:“就等着进城后去宫里头再吃!”
众将士都笑起来。
楚延笑骂:“你平日里一天五顿饭,少一顿就嚷嚷,还能忍着五天不吃饭?”
“打这破城还要五日?”马继立刻说,“等会大王派我当先锋,我保证第一个拿下城门!”
“好,立军令状。”
楚延淡淡道。
“呃!”
马继像是被人勒住喉咙,吭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于是众人又笑起来。
“殿下一贯是做保守估算,”徐长进笑说:“以我来看,三日可破城,第一日吓破他们的胆,第二日强攻,三日内必有人来当内应。”
楚延笑道:“有没有内应,今晚才知道,该打还是得打,先进行神威炮试射。”
他命令一下,立刻有人去通知,将管着四十门大炮的炮长叫来,传达楚延命令。
一时间,每门大炮后都站了数人,主炮手、装药手、填弹手等,一起开始忙碌。
每个主炮手都拿着象限仪在测算,记录相关数字在纸上后,再进行计算。
楚延和部下众将来到一门神威炮旁,亲自看这一组炮手进行流程化操作。
李长进见着炮手在纸上流利的计算,不由得赞叹道:“殿下五年前开始在军中推广新数学时,我们都不理解,这点小事也值得殿下亲自去为他们上课?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殿下深谋远虑,非是我等凡人所能及。”
众人连连称是。
楚延只是一笑,他费劲培养那么多数学人才,可不只是为了在战场上算炮弹轨迹。
一会儿后,炮长上前行礼,声音有力的禀报:“大王,我们班组这门炮调试完毕!”
楚延点点头,说了一句“做得好”。
再等片刻,四十门大炮的班组人员都站在了炮后,调试、装填完毕,燃起火把等候命令。
楚延拿出从江南缴获的战利品西洋怀表看一眼,时间是早上七点,营地与城中双方将士才刚吃完早饭。
深吸一口气,楚延朝他们喝道:“听我号令,攻城前试射,准备!!”
声如惊雷,四周将士又敬又畏,大王真有喝断长坂桥之能!
四十门神威炮后,点火手把火把放下,靠近引线。
“放!!”
楚延一声断喝,同时举起了望远镜。
引线被点燃,跟随在旁边的李长进苏定边等人也都举起了随身带的望远镜,一起看向远处城墙。
轰!!轰!!
四十门神威炮几乎是同时射出,巨大的铁质炮弹越过数里地的距离,在半空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纷纷砸到了城墙上。
大多数砸中了城门最为高大的角楼,少数砸中了藏在角楼上的守城大炮,当的一声将炮管砸到了地上,木质炮架碎了一地。
还有几发炮弹以刁钻的角度砸入箭楼窗户内,将几名躲后边的顺朝士兵当场砸死,惊呼声似乎传到了营地这边。
从望远镜内,众人看到了角楼内、城墙上、箭楼里的士兵惊慌失措的躲避,还有一些跑下了楼,一些士兵瑟瑟发抖的在城墙磕头,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这次齐射不错。”
楚延心情大好,朝众炮手们笑道:“刚才砸中大炮或炮弹钻进窗户里的,大赏,其余命中的小赏。”
炮组的人纷纷谢过乾王赏赐。
楚延招呼李长进他们道:“随我回营,作最后商议。”
“是,大王!”
众将跟着他回去,作最后攻城部署。
城内。
确认炮弹停下,乾王军还未正式攻城后,王子腾方才登上城墙。
入眼所见,一片惨淡。
大顺京师城墙极为牢固,铁质炮弹未能造成多大破坏,但炮弹隔着数里地打到城墙,从众人头顶呼啸着砸落,这股战战兢兢的惊惧感,却始终萦绕在每一位士兵心头。
加之朝廷官员多怯战,城内守军又有两万余败军,他们见过乾王军的战力,耳口相传之下,守城士气越发低下。
此刻,王子腾所见士兵,大多脸色煞白,躲躲闪闪,不敢露出头去面朝乾王军营。
(本章完)
第23章 攻城(下)
第23章 攻城(下)
“老爷,您还是下去吧。”
一名家将劝道:“乾王军大炮威力远胜我们,能砸到城墙的每一处,还都精准无比,不得不防!”
王子腾嘴唇动了动,想起乾王对他的忠告,最终什么也没说,下了城墙。
几名守城将军已在等着他,方才他们都不敢登墙,见王子腾走下,才都围了上来。
他们也不开口,只看着他。
王子腾深知,他们都是主张投降乾王的,欲要与乾王死战的忠心将领已在城墙各处指挥,昨日里王子腾与军机处已作了部署。
眼前这些人,是来劝他的。
皱眉沉思良久。
“罢了。”
王子腾想到了前日去议和,所见到的乾王模样,或许这江山该是由他那样气度不凡的人来坐。
他这一叹气,几位守城将军都惊喜的抬头看他。
王子腾道:“你们派人进宫禀报,就说……乾王军大炮远胜我等,士卒多畏战。”
战前说这些话,无异于是在动摇军心,朝廷派监军来斩了王子腾都说得过去,他只能认罪。
但若是斩了他这个京城节度使,军心更加涣散,以王子腾看来,朝廷多半是要将他撤职,事后再追责。
若是那时大顺朝还在的话。
“我等与大人荣辱与共!”
几名部将弯腰拱手行礼,表明自己决心,见王子腾点头后,他们便急忙派人进宫禀报。
朝廷是降也好,是战也罢,他们都不过问了。
……
传令官宋威骑着马奔驰在城内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一径来到皇宫的承天门外五龙桥前,翻身下马,顾不得马儿,急匆匆从五龙桥右侧跑过,一路来到承天门前。
他一手举信,一手举着令牌,径直进了承天门内。
原本以为看门禁军不会拦他,谁知门口十来个禁军一起围过来,宋威赶紧喊道:“节度使王大人派我急传消息入宫奏报皇上与军机阁!”
禁军们忙笑道:“不是拦你,是想问外头怎么样了?好歹跟我们说一说,那乾王攻城了没?”
“还未曾,射了一轮炮,打在角楼上死了好几个兵。”
“什么?!”
“真打起来了?!”
这些禁军从未打过仗,听到还未打起来就死人,一时脸色都变了。
宋威顾不得他们,往皇宫内急奔,从端门进到午门,一路来到了临敬殿外军机阁,才气喘吁吁的歇息片刻,等太监进去禀告,再出来叫他进去,宋威才拿着信走了进去。
永宁帝与数位军机阁阁老在里面,见到他后,脸色都很难看。
“陛下,您请看。”
乾清宫掌宫太监刘居,把信送到了永宁帝手上。
“混账东西,该死!!”
才看信中几句话,皇帝便勃然大怒,将信拍在了桌上,整张脸红涨起来:“传朕口谕,去东门将节度使王子腾抓进牢里!”
“陛下!”
庄锦几人忙起身阻止,都说王子腾担任京城节度使已有十余年,贸然换将只会致使前线溃败。
庄锦劝道:“陛下,不如派个人去监军,命王子腾协助,还是由他来指挥。”
永宁帝忍住怒火,“能派谁去监军,才能让那些人听命?”
“史家与王家有姻亲关系,保龄侯史鼐忠心可鉴,可派他去。”
“就依卿意,速去传旨!”
军机阁很快拟旨完毕,用印后叫人火速去传旨。
半个时辰后,等史鼐赶到东城门,城内外已是一片炮声轰隆。
顾不得与有些尴尬的王子腾多说话,史鼐上到城门箭楼,从窗户往外看去,只见贼军在护城河对岸,井然有序的进行填河。
七八辆巨大的盾车用铁皮覆盖木车前端,挡住城墙射下去的弩箭炮弹等攻击,护住成千上万挑担子的百姓,将一摞摞泥土倾倒进护城河中。
一旦城墙上有大量士兵上去射箭,数里地外贼军营地的大炮就会进行一轮齐射,盾车、冲车后的小型火炮也会进行齐射,密集的火力压得守城的士兵几乎不敢冒头!
“这仗要怎么打!”一个城门将军有些茫然无措。
贼军号称二十万大军,怕是有十五万可用,他们能轮番上战场攻城,另有几十万后勤军,源源不断从江南金陵各省运粮食来,又从京城周边各地驱赶来十几万百姓,为乾王军制造攻城器具、填平沟壑河流。
这么多人,能硬生生堆起一座与城墙等高的墙,那时贼军直接居高临下对他们炮击!
“打不了也要打!”
史鼐抓住王子腾肩膀,紧盯着他,沉声道:“世兄,天下安危在你一人肩上!”
王子腾唯有苦笑,不得不安排人去往各处守城。
他的几个部将见了,相互对视一眼。
“如今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城内不知有多少愿意降的。”
“有,有办法!”
“什么办法?”
“忠顺亲王!”
“对对,快,宋威,你再去忠顺亲王府,就说,再不降就没机会了!”
敌我双方都死了人,按乾王放出来的话,亲王郡王都要抵命,但只要皇城没有攻破,就还有谈判的机会!
传令官宋威再骑上马,飞速往忠顺亲王府跑去。
得知消息后,忠顺亲王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方破口大骂道:“坐皇位轮不到我,反贼来了我却要跟着被杀头,我让你降你不降,如今那贼王死了几百个人了,宗室全都要死绝!”
宋威听了一阵,才劝道:“我们大人说,王爷快些想想办法罢,趁这两日乾王军还未破城,还有谈判的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大人说,只要朝廷肯降,其他都好谈,只是要劝一劝军机阁的阁老们……”
他不敢提皇帝。
但忠顺亲王敢,他又骂道:“我那刻薄寡恩的皇兄不会肯降的,他当了十年皇帝,眼见我父皇要崩……对了!”
他猛地站起身,双眼发亮:“我明白要找谁了,快,备马,我要进宫面见上皇!”
“等等!”
忠顺亲王又叫住要走的仆人,吩咐道:“去叫上武亲王、义亲王他们,跟他们说,与我一同进宫去求见父皇!”
“是王爷。”仆人匆匆去了。
半个时辰后,众王爷来到万仙阁前,见大门敞开,太监们也不见了踪影。
众王爷赶紧进去,却见烟熏缭绕的大殿内,十七长公主清河,张皇后,一众年幼皇子们都在,目光一起看向不远处,
忠顺亲王见到,他父皇跌坐在一冒烟的丹炉边,头发散乱,状若痴傻,口中不断呢喃:“怎会失败了呢?明明是良辰吉日服下的仙丹……怎还没有离开这红尘俗世?”
“父皇!!”
忠顺亲王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喊道:“贼军打进来了,快些下旨,让皇兄投降了罢!”
(本章完)
第24章 投降(上)
第24章 投降(上)
毓庆宫。
天还未亮时,清河被宫女漱玉叫醒了。
她昏沉沉的坐起身,掀了月白缎绣蝴蝶纹被子,一股冷意透过她单薄衣裳,传到她纤细白净的身躯上。
让她清醒了些。
漱玉轻声道:“公主昨晚也睡不好吗?嬷嬷说今日不用去上课了,公主去给太后、皇后娘娘请安后,可以回来休憩一会。”
四周几个宫女相互看了一眼,别说公主,她们昨晚里也睡不安稳,总想着今天乾王就要攻城了,等他杀进宫里,还不知道怎么样。
若是乾王直接进皇宫,她们倒是不怕的,左右不过是继续服侍新皇帝。
怕就怕围困京城日久,宫里大乱,那时人人自危,保住性命都难。
“嗯。”
清河下了床,白玉一般的双脚踩了几次,才穿进撒软底鞋里,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
“公主又瘦了。”漱玉轻声道。
清河摇头,来到梳妆镜前,看了看镜子的自己,清丽的脸上,气色很不好,眉宇间透着一股消沉之气,挥之不去。
宫女为她解了衣裳,换上一件盘金绣衔枝喜鹊肚兜,遮住了胸前的一抹白皙娇艳。
清河看向镜中那窈窕的身影,忽然想到,她的身子若是被乾王看到……
不怪她胡思乱想,昨晚上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即将出嫁时,乾王恰好破城,将她从轿子中拽出,掀开她的红盖头,又把她给带回了宫里,让她继续住在这熟悉的皇宫内。
她被模糊的、看不清模样的,只觉异常凶神恶煞的乾王扔到床上,她拼命挣扎,却还是……
之后,她就被吓醒了。
清河咬了咬樱唇,问漱玉道:“安远候那边……可有消息?”
漱玉看她一眼,笑道:“公主想快些出嫁?婚期要下个月呢,至于安远候家的公子……公主可以问下皇后娘娘。”
处在深宫里,自然难以知晓外界的事,公主还未出嫁,也不可能与未来夫婿书信联系,清河从未见过她的未来丈夫,只从别人口中得知,安远候儿子气宇轩昂,一表人才。
“罢了。”
清河蹙眉摇头。
自从订婚后,她时常为婚事烦恼,想着未来夫婿会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能否与他夫唱妇随,若是受了委屈,该不该摆公主架子,宫里嬷嬷教她尊祖训,事舅姑如民妇,但又有人曾告诉过她,她身为皇家公主,夫婿家里人该向她行礼才对。
可是,自从五天前乾王军围城后,清河一次都没想过婚事,就连前两日皇嫂提起,要为她准备嫁妆,她也只是听了就忘。
现如今,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嫁人?
……
清河去给母后请安,又与皇嫂一同去坤宁宫坐一会,消解心情。
才刚坐下,就有太监来传话:“娘娘,太上皇请娘娘、公主一同前往万仙阁观礼!”
“观礼?观什么礼?”张皇后问道。
“观太上皇服丹飞升之礼!”
“父皇不是说卯时三刻吃仙丹?”清河也问道,她记得这个时辰,如今已经过了。
那太监赔笑说:“太上皇卯时三刻吃过一颗仙丹了,不管用,几个真人就说,许是陛下尘缘未净,要与在人间的妻女辞别,方才能无牵无挂的举霞飞升!”
何其荒唐!
张皇后只觉啼笑皆非,太上皇真是修炼到走火入魔了,被一群道人骗得团团转。
古往今来,多少皇帝追求仙道,有一人成功过?不过是道士们在蒙骗,以求荣华富贵。
“皇嫂……?”清河问她。
“走吧。”
张皇后神情冷淡,城外的事压在心头,她今天总是心神不宁,去走一走也好。
于是清河与皇嫂一同来到东宫,进到万仙阁后才发现,太后和其他年幼的皇子公主们,也都被太上皇给请来了。
“好,你们都到齐了!”
见到他们,太上皇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在点了熏香、烟雾缭绕的大殿内,显得很吓人,一众小皇子公主不敢靠近他,都躲张皇后身后。
清河看了一眼,没见到皇兄,或许是父皇刻意忽略了他,也可能的确请不来。
城外的乾王,大约是已经开始攻城了。
皇宫内暂时还是清静的,但清河不知这种清静能持续多久。
胡思乱想间,她父皇已经迫不及待的服下一丸丹药,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怎么我没有走?!”太上皇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个道人,他们额头冒冷汗,都说:“皇上还没来呢,道兄再炼一炉!”
清河没有再看下去,带着侄子侄女们出外头透气。
中午时分,清河见到四叔、五叔他们,及宗室其他人,一群王爷来到了万仙阁,跪倒在了父皇面前:
“父皇,让皇上降了罢!!”
万仙阁内,气氛凝固下来。
清河见到了生平仅见的一幕:王爷们联合起来,跪求太上皇,逼迫皇帝投降。
万仙阁中吵嚷声极为激烈,他们都说,城要守不住,为保全宗室,保住陈家的一点血脉,早些降了,城外有几十万大军,城内朝臣全都在等着新帝登基,随时可能开城门迎乾王。
清河终于见到她父皇当皇帝时是什么样的:他逐渐从飞升失败的打击中回过神,派出太监去城门查看战况,又命人把一些大臣紧急叫进宫,叫军机阁的阁老们滚过来。
她父皇越过皇帝兄长,直接下旨给臣子。
……
清河和皇嫂回坤宁宫等候,一个多时辰后,夏守忠匆忙来报:
“娘娘,公主……皇上……答应降了!!”
“啊!”
清河脑海里嗡的一声,仿佛天地倒转,手脚冰凉麻木,耳边似乎传来侄子侄女们的哭声,他们也知道投降导致的后果吗?
皇兄降了?
清河茫然的看向皇嫂,见她惊得站起身,那张端庄威仪的脸上,也是迷茫无措,失神了好一会,才缓缓问:
“降了?”
“是,娘娘!”
夏守忠哭丧着脸,说:“降了,皇上执拗不过他们,在忠顺王爷和一群大臣拟好的旨意上用了印,忠顺王爷亲自拿着圣旨到城门宣旨,降了,朝廷降了乾王!”
“降了……”
张皇后慢慢坐回椅子上,脑海里千回百转,许久方说:“他降了也好,省得一直心中不安,城里也能早些恢复安宁。你去!”她忽然转头看向夏守忠,吩咐他:“去皇上跟前服侍,有什么事随时派人回来跟我说!”
“是……娘娘。”
夏守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心中百味陈杂。
走出坤宁宫后,他正想去皇上那,却见一个小太监径直走到他面前。
夏守忠站定,眼睛盯着这小太监看,以他在皇后娘娘跟前的地位,宫里有几个人敢这样挡他路?
“公公。”小太监行礼,低声说:“我来给您传一句话。”
夏守忠瞥了两眼周围,淡淡道:“走吧,跟我去一趟。”
那小太监低头跟上,走了一会,才说:“乾王传话,要宫里头看好皇帝,若是皇上驾崩,宫里太监一个不留。”
“!!!”
夏守忠后背寒毛倒竖,眼神凌厉的看向他。
这小太监不敢抬头,接着又不断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乾王还在城外,宫里头的事,依旧是皇帝掌管,他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人知晓,不等乾王来,皇帝就杀了他。
“好。”
夏守忠开口,“好得很,咱知道了,你去罢,别跟人说。”
“是,公公!”
小太监匆忙走了。
夏守忠站在原地,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
该怎么保住皇帝的命?
真是荒唐,前些日皇帝还是九五之尊,如今却是要他一个太监来想办法护他周全!
(本章完)
第25章 投降(下)
第25章 投降(下)
“轰!!”
一发炮弹越过城墙,落到了城内,使休息中的顺朝士兵皆骇然失色。
史鼐心急如焚,朝旁边人说道:“不能让贼军继续炮轰下去,想办法打掉他们的大炮!”
“有什么办法?”一人反问他,“敌人的炮威力大,射程远,又都精准无比,一早上就把我们的大炮打坏了一半多,现在守城士兵都不敢上城墙,即使上了,也是缩头缩脑。”
“我不信没有办法!”
史鼐咬了咬牙,身披铠甲顺着楼梯上城墙,几人怕他出事,也都跟上。
借着高大角楼做掩护,史鼐从城墙往外看,见底下乾王军密密麻麻,又井然有序的围攻着,一点一点的蚕食,填平了护城河,将冲车推到了城门下,十余辆云梯车已经竖起,贼军可俯瞰城墙布防。
“快派人去东角楼城墙,贼军要组织攻势!”
史鼐不怎么懂打仗,但能看出贼军凶悍,朝廷军怯弱,也看出了东角楼守备空虚,而贼军正在大量汇聚。
“是!”传令兵领命去传话。
可他刚想下楼,就听到城墙下传来骚动,似乎有人在大喊。
接着,这股骚动就很快蔓延开。
“降了!!”
“皇帝降了!!”
城墙上众人听到了底下士兵们的高喊,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谁在动摇军心?!速速派人去把喊话的人抓起来!”
史鼐怒喝道。
一小兵急匆匆登上城墙,见了他后急忙行礼:“大人,有圣旨到,皇帝下旨,令我等不得再与乾王军交战!”
“……什么?!”
史鼐及周围忠于朝廷的将领,都难以置信,早上还下令死战,下午就愿意降了?
“谁来传旨?!”史鼐沉声问他。
“是忠顺亲王!”
“他人呢?”
“在城门楼里,正跟王大人说话。”
等史鼐见到忠顺亲王,劈头盖脸就问:“王爷,皇上要你开城门投降?!”
“未曾有,皇上命我来叫你们停战!”忠顺亲王长舒了一口气,说:“皇上体恤士卒,故而愿意禅位乾王!只是如何禅位,之后的优待条件如何,还得明日再去跟乾王商议。”
前天的议和,最大的争执就是永宁帝不想禅位,如今愿意退位,那一切都可以再谈。
“唉!”
史鼐长叹气:“既不是开城门投降,为何又对外说降了?现在士兵听到这事,军心越加涣散,不等乾王来,这城就要守不住!”
“这……”忠顺亲王表情变了变。
王子腾无奈道:“我跟殿下说了,别对其他人宣扬,如今却是晚了。”
“是我一时糊涂!”忠顺亲王懊恼道:“光顾着让你们早些停手,免得乾王又死几个兵……”
众人都知道缘故,乾王曾放话,死一个士卒就杀三个王爷,忠顺亲王一直担心这个,所以才迫不及待要停下双方交战。
王子腾道:“既如此,那就早些联系乾王吧,来人,为我抄写几份文书,用弓箭射出去!”
乾王军。
楚延在远处用望远镜不断观察攻城情势,很快注意到异常,眯着眼睛盯着城墙看,口中问道:“不对,朝廷军的攻势怎么一下子少了许多?”
“怕是他们乱起来了。”褚明笑道,也举起望远镜看去。
“不像……好!我们的人上城墙了!”
楚延精神一振,他的士兵攀登上了城墙,可惜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城墙上的情况。
但隐约可以看出来,朝廷军并没有马上围攻夺回城墙。
双方似乎在对峙?
奇怪的局势导致战场一下子冷了许多。
不久后,一名传令兵骑着马,将绑有书信的几根箭矢送到楚延手上。
几根箭矢上的信是同一个内容,楚延快速看完,扔下信,翻身上马,朝前线奔驰。
他的部将连忙跟上。
来到已填平的城墙护城河岸边,楚延很快得知了城墙上的情况:
百来个朝廷军士兵与几个先登上城墙的乾王军士兵对峙,朝廷军放出话来,皇帝已愿意降了,我们不动,你们乾王军也别动,别再上城墙!
于是局势僵住,双方都不再射箭。
“大王!”
前线指挥的李长进赶到,他手里也有一封书信,知道了忠顺亲王来传旨意。
“殿下,小心有诈。”徐志易只提醒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再说。
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他老子娘的现在才降!”夏侯信骂了一声,马继赞同他,也骂道:“要降就直接开城门降了,磨磨唧唧跟个婆娘似的,明天要是谈不成,不还是要打?!”
楚延的部下都纷纷赞同。
经过大半天的攻城,他们看得出来,攻破顺朝京城只是时间问题。
楚延没有发话,目光看向四周战场,他带出来的兵骁悍骠勇,此刻不少人聚拢在四周,等着他这位乾王发号施令。
“能少些伤亡是好的。”
楚延说道,朝他们吩咐道:“为我写一封书信,顺道取我弓箭来。”
亲卫忙去取笔墨纸砚,楚延说,让褚明写上:“告诉他们,要么就开城门,要么就按我说的做:十条宽大白布,上面写大字‘愿降乾王’,悬挂在城墙上,并令士兵们喊出声来,我见着后就暂时退兵,明日与他们商谈。”
徐志易听了,不由得称赞道:“殿下好计谋,此招能极大瓦解他们军心,即便他们是假降,可人人都知道且说出口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一群莽汉将军这才恍然大悟。
片刻后,褚明将书信写好,绑在了箭矢上,恭敬递了过来。
楚延拿过长弓,弯弓搭箭,隔着护城河将箭矢射进箭楼窗户内。
等了一会,夏侯信不耐烦了,问:“官军还不挂白布?!”
“不着急,我给了他们一刻钟时间。”褚明道,乾王没有详细说多少时间,是他按自己估计写上去。
战场诡异的安静下来。
离城墙远的士兵坐地上休息,靠得近的,比如在城墙上的那几人,就只能穿着铠甲继续对峙。
挑担填河的百姓倒是没有停下,继续加宽护城河上的道路。
大约一刻钟后,一面硕大的红布从城墙滑落,挂在墙上,上书几个黑色大字:
愿降乾王!
城墙内外,一片哗然,坐着休息的士兵纷纷涌上前,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挂起的红布,认清楚上面的字后,无不欣喜若狂。
“大王不是说要白布吗?怎用了红布?!”有将领笑骂道。
“估计是他们觉得白布晦气,就跟他们皇帝老子死了一样。”
众将都哈哈大笑,连一向稳重的褚明,此刻也不禁喜上眉梢,侧耳听了下,能听到顺朝士兵开始喊出声,纷纷喊着说愿降乾王。
这一下,即使城内想再组织守城,难度比之前大十倍。
“殿下,我们退兵?”徐志易笑道。
“不急,其他城门呢?”
“我即刻派人去看!”
不久后,众人确认几个城门后挂上了红布,朝廷有意投降,皇帝要禅位给乾王的消息,传遍十余万大军,骚动一阵接着一阵,士兵们纷纷鼓噪着,喊乾王万岁。
楚延这才下令:“鸣金,收兵!”
挂红布不止是要城内的人知道,还要让他的士兵知道,一旦城内反悔,士兵们就会觉得自己被耍了,再上战场时就会憋着一股气,欲要发泄出来。
当然,这股气要是用不好,就容易演变为劫掠、屠城。
马继嘿嘿笑道:“便宜他们了,再晚一两天投降,我们就杀进城里,还跟他们谈什么?”
“殿下爱惜士卒,理当如此。”徐志易道。
“和他们谈?不不,不用谈。”
楚延笑起来,摇了摇头,说:“只要城内还有聪明人,今晚就该开了城门!”
马继眼前一亮,忙说:“大王,今晚我率人守在几个城门外,门一开我就杀进去!”
楚延点头,说:“只占了城门就行,别往里走。”
铜锣声很快响起,围在城墙四周的乾王军缓慢退兵,登上城墙的几人也一步步后撤,从梯子返回地面。
楚延记得他们,跟李长进说道:“那几个上城墙的人虽未战斗,可也活了回来,按先登给他们记功。”
“是,殿下!”
(本章完)
第26章 史湘云
第26章 史湘云
城墙下,京兆尹驱使城中来协助守城的万余百姓,在听到城墙上传下来的动静后,全都待不住了,纷纷欢喜的返回家中。
官府衙役拦都拦不住!
消息如一阵风般刮过京城,吹进荣国府,传到角门处小厮们的耳中。
他们大着胆子开了门,拦住几个跑回来的人问过,确认属实后,慌忙跑回府内,去二门处将消息转告了婆子们。
“朝廷不跟乾王打了?!”
听到这出新闻,平儿吃了一惊,忙来到贾母屋子里,老太太正跟太太、奶奶和姑娘们笑着聊天,见她神色紧张的来到后,都闭了嘴看向她。
“平儿,又出什么事了?”王熙凤问道。
“老太太,太太,奶奶!”平儿声音有些颤抖,说:“朝廷……降了乾王!”
“啊!”
一屋子女人惊呼出声,四周顿时安静。
“朝廷投降了?快说清楚些!”白头发的贾母站起身,老脸上满是急切。
“怎么会降了……早上还说要打,老爷还去了上朝,怎一天不到就没了……”
王夫人六神无主,迎春探春惜春几人陪在老太太身边,此刻听了平儿的话,探春也不由得叹息:“这天下终归是变成姓楚的了。”
待乾王楚延进城,贾家又会变成什么样?
像今日这样,姐妹们陪在老太太身边,与老太太聊天解闷,可就再难有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探春知道,她家要大难临头了!
她看向众人,见二姐姐低着头,默不作声,惜春小脸上没有表情,大嫂子面有悲凉之色,太太欲哭无泪,大太太神情茫然,连素日里雷厉风行的凤姐姐,眼下也是呆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快去叫人打听打听!”
贾母赶忙吩咐道:“看外头是怎么传的,叫琏儿去打探消息,让他问仔细,问那乾王军什么时候进城!”
丫鬟琥珀忙出去叫人,王熙凤这时才回过神来,朝贾母笑道:“到底是老太太见过世面,我们年轻的不知事,碰到这种事只会心慌,方才我有些吓昏了,想起来蓉哥儿媳妇说的话。”
王夫人向她道:“你是说早些降了乾王,能保全家里人性命的话?可眼下那乾王就要进城,我们还能降他不?”
一屋子人有不少又燃起了希望。
探春却冷笑道:“太太,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朝廷大势已去,新朝建立在即,旧朝的王公大臣只能听候新君旨意。”
王夫人叹道:“早知道朝廷败得那么快,就不该让老爷再去上朝。”
“老太太,太太。”姊妹中年纪最小的贾惜春忽而站起身,借口身体不适,先回园子去了。
迎春探春和她一块走。
“四妹妹,你心里头可有些不快?”探春问她道,打从老太太那出来,四丫头就只是低着头走路,半句话也不说。
惜春低声说:“若是和智能儿一样,眼下在庙里出家,也不至于被牵连进这抄家灭族的大祸里。”
探春知道她平日里常跟馒头庵的智能儿顽,也就宽慰她两句,与两人辞别后,来到潇湘馆里找宝玉。
果然,潇湘馆内传出宝哥哥、林姐姐、云妹妹几人的笑声。
探春走进去,史湘云便站起身迎向她,拉着她手笑道:“三姐姐你可来了,快来给我评评理,我说话可还咬着舌头?林姐姐又拿这个取笑我了!”
若是往日里,探春定是跟她顽笑的,可眼下她实在笑不出来。
林黛玉看出不对,忙问:“三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城外的贼王又有什么事?”
探春点头,看着宝哥哥几人,说:“朝廷降了,乾王就要进城。”
“啊!!”
史湘云吃了一惊,宝玉跳了起来,睁大双目:“这贼王要当皇帝?!”
林黛玉也呆住了,情不自禁看一眼宝玉。
紫鹃也在屋内,见到姑娘如此,便猜出来姑娘心中所想:
往日里,姑娘与宝二爷情投意合,虽碍于礼法,又无人主张,两人只能私底下传情,如姑娘收了宝二哥的一块旧手帕。
可他二人到底是能住在一个园子里,虽也经常吵闹,可到底还是能每日见面。
现在乾王却要进城,二人将来还不知会怎么样,若是都贬为平民,倒也罢了,还能厮守在一起,可若是从此天南地北,紫鹃真不知姑娘会哭成什么样。
“我去老太太那!”
贾宝玉从椅子上起身,急匆匆走了。
“宝玉——”
林黛玉抬手想要拦他,可又因为心急,忍不住一阵咳嗽,纤白瘦弱的手捂住胸口,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宝玉没有听到她咳嗽声,就这么走了。
“姑娘坐着吧。”紫鹃忙搀扶她,史湘云也说道:“林姐姐你身子不好,千万别因为贼寇进城而愁坏了身子。”
黛玉缓了一会,才声音轻细的说:“我不为那贼王发愁,只为我……”
史湘云知道,林姐姐说的是她自己从小父母双亡,命途多舛,如今又遇见这种事。
林姐姐说的,何尝不是她?
史湘云正发愁,忽然外边有丫鬟喊:“史大姑娘,你家里头派人来接你回去!”
“啊?现在这时辰?”
史湘云很惊讶,她家里怎这么晚了还派人来接她?
“好姐姐,我回家去了!下回再来找你们顽,可别又只跟宝二哥说笑不理我!”
史湘云匆忙跟黛玉和探春几人告辞,也顾不得收拾东西,甚至来不及去跟贾母告别,一径出了荣国府,在二门外坐上轿子,离开了贾家。
城外天色慢慢昏暗下来,一行人抬着轿子,步履匆匆。
史湘云撩开轿帘往外看,她还是第一次在如此晚了还出门,见街头巷尾有不少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到她的轿子后,都望了过来,眼神像豺狼虎豹,要吃人一样。
史湘云心中慌乱,忙放下轿帘,不敢再看。
刚才出门前,婆子就对她说,城内很乱,史家派了七八个小厮来护送她回家。
越是临近城破,或乾王要进城时,城内越是混乱,一些偷鸡摸狗的人,就是趁这时候动手偷抢!
回到家中,史湘云见到了婶婶,她的一句话,就让史湘云呆住。
“云儿,你明日去嫁给宝玉,可好?”
婶婶这样对她说。
史湘云手足无措,红润灵动的漂亮脸蛋上满是羞意,低着头,半晌才说:“婶婶怎突然说这些话……我跟宝二哥只是姐妹,他是姐姐,我是妹妹,又怎能嫁他?”
这话说给别人听,别人可能会惊讶,好端端的爷们,怎成了姐妹?
但史家与贾家关系紧密,她婶婶一听便知什么意思,叹道:“别怪你叔叔婶婶狠心,我们也是为你好……史家,要没了!”
“……啊!?”
史湘云抬头看向婶婶,满是诧异。
她婶婶落下泪来:“你叔叔他今早奉皇上旨意,去城门接管守军,与乾王打了大半日,如今,如今……”
史湘云呆若木鸡。
半晌,她抹掉眼泪,拉着婶婶的手断然道:“婶婶,我是史家的女儿,死也要死在家里头,跟叔叔婶婶们在一块,绝不去贾家避祸!”
“孩子,你怎这么糊涂……”
她婶婶哭着,说出了另一个原因。
原来,史家是想在出嫁队伍里,塞几个史家年龄小的子弟,以保存一点史家的香火。
史湘云脑海里乱糟糟的,想了半日,才憋出一句话来:“老太太未必肯呢!”
她婶婶抹去眼泪,忙说道:“明儿一大早我就去跟老太太求情,当天订婚,当天完婚!送你去贾家!”
史湘云心乱如麻,恍恍惚惚的回了房间,一整夜都未曾睡好,脑海里只想一件事:
乾王会不会将她家抄家灭族?!
史家能不能躲过这一次劫难……
(本章完)
第27章 入宫为妃
第27章 入宫为妃
贾宝玉匆匆来到老太太屋里,刚一进门,就听到琏二哥在说话:
“外头乱了,大家都知道朝廷要降乾王,满朝的官员都在想着怎么保住自家的荣华富贵,忠顺王爷明日亲自出城去与乾王商谈,听说许多官员都想跟着出城去见乾王!”
满屋子的人都听懂了什么意思:
前几日众人还是贼王贼王的叫,如今却争先恐后的去拜见乾王!
贾宝玉走进了屋里,规规矩矩的给贾母磕了个头,屋内众人都在思考贾琏的话,竟是没人多注意他。
连贾母也是如此。
贾宝玉坐到一旁,问:“二哥哥,这贼王要几时打进城来?”
屋内丫鬟婆子齐刷刷看向他。
贾琏忙说道:“宝玉,以后记得叫乾王,万不可再叫什么贼王了,哪有贼王?乾王顺应天命,举义旗,兴义军,眼下就要入主京城,登基称帝,是为新君!”
新君!
这词在贾宝玉听来,只觉得刺耳无比,因说道:“他是哪门子的新君?林妹妹父亲在扬州被他率领的贼军害死了,现在还不知有没有收敛尸骨,可怜林妹妹为此哭过多少回!”
众人都知道他又犯痴病了,尤其是与林黛玉有关的事上,几次做出砸了身上佩戴的通灵宝玉、生气大哭的事情来。
“宝玉,可别再胡说了!”
往日疼他的贾母,此刻也不轻不重的训斥他一声,贾宝玉这才闷闷不乐的闭嘴,恰好这时他父亲从外面回来,贾宝玉连忙站起身,低着头。
“你刚才又说什么惹老太太生气了?”
贾政给母亲行礼后,沉着脸喝问他。
贾宝玉喏喏的一声不敢吭。
贾母道:“小孩子家懂什么?又没当过官,也不知道外边的事。”
贾政这才饶了他,坐了贾宝玉的位置,后者只能站着。
“老爷,宫里头可有消息?!”贾琏忙问正事。
“宫里……比城里还乱。”
贾政长叹:“老圣人见事情结束,又回去炼丹了,皇上在后宫中,没有出来见大臣们,群臣围在忠顺王爷四周商议明天的事,后面太后传出懿旨,要忠顺王爷跟乾王谈判,许皇帝、太上皇和禅位的汉献帝一样,食邑万户,位在诸侯王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
屋内的女人大多没读过几本书,如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等。
贾赦也在,他也没念过几本史书。
倒是贾母皱着眉,半晌才说道:“汉献帝已是千多年前的事,近来王朝更迭,可没有古时候的禅位那般和气。”
晋以后,道德沦丧,民心不古,天下人争皇位向来都是明刀真枪,打入京城后屠尽前朝宗室之事,多有发生。
如今顺朝皇帝却要乾王按照汉时禅位仪礼,要食邑万户,还要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
“大臣们也是和老太太一样的说辞。”
贾政道:“舅老爷私底下和我说,以他对乾王的了解,乾王恐怕连食邑万户都不肯给。”
屋内安静了一会,王熙凤手里拧着手帕,半晌才问:“那我们家……”
众人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眼下没人能回答,唯一能回答的人不在这,在城外。
乾王楚延决定贾家生死哀荣!
“老爷!”
贾琏咬了咬牙,说道:“先前我随使团出城见到乾王,乾王殿下从冷子兴口中不止知道了姑娘们的名讳,还…还知道了姑娘们才情样貌。”
屋内,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等人,连同伺候的丫鬟婆子在内,全都看向了他。
“听乾王殿下语气,他对几位姑娘们…颇感兴趣!”
贾琏把话说完了!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
给贾母捶腿的鸳鸯,看了一眼四周,心中庆幸,幸好姑娘们都不在,否则听到琏二爷这话,还不臊得满脸红晕?
“琏儿!”邢夫人第一个开口,忙问他:“乾王问了我们家里哪几个姑娘?”
“这事……”
王夫人神情犹豫,她已经把一个女儿送进宫里,还要再送几个进宫?她于心何忍。
“这不行!!”
呆住的贾宝玉终于回神,急忙反对:“好好的清白女儿家,平白送给一个贼王去玷污!往日里总说我家是”
“等乾王登基,就不是贼王了,是新朝皇帝!”贾琏立刻说道。
“这跟卖女求荣有什么区别?!”
宝玉恼怒的一句话,让众人都沉默了。
“宝玉,你回去用功读书。”王夫人将他撵走,贾宝玉只得走了。
一会儿后,王熙凤也和贾琏离开了。
两人回到家里,王熙凤才埋怨他道:“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说那些话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平日里最疼家里的姑娘们,宝玉也跟姊妹们一块顽,你要她们进宫,宝玉因此气出病来,老太太岂能饶你?”
听了她的话,贾琏气得连拍了几下桌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知道什么?眼下是抄家灭族的大祸,真真是妇人之见,乾王的刀还没架到你脖子上你都不知道喊疼!”
王熙凤心里烦躁,回他道:“那你也不能当着老太太的面说!”
“哼,我就是要当面说,你知道乾王想要哪个姑娘不?”
“要谁?”
王熙凤急忙问,她再傻也知道,若是能再送一个人进宫里,只要得了宠,贾家就能躲过这次灾劫。
贾琏没有回答她。
王熙凤诧异问:“乾王该不会是想要你林妹妹?!”
大观园里,就属林黛玉、薛宝钗和薛宝琴三人的长相才情最为出挑,可这三人都不能送进宫。
薛家的两个丫头跟贾家无关。
至于林黛玉,若是把她送进宫,宝玉能闹得把荣国府都给掀起来!
……
潇湘馆。
“宝二爷,姑娘睡下了!”
紫鹃见贾宝玉打着灯笼来到,忙拦住他说。
“我只和林妹妹说两句话!”
贾宝玉来到纱窗下,透过窗户朝里面说:“林妹妹,你可曾睡了?”
林黛玉还未躺下,因恼他之前不告而别,才跟紫鹃说不许他进屋里了。
“好妹妹,我只和你说两句话。”贾宝玉在窗外自言自语,“那贼王还未进城,就惦记着园子里的姊妹们,想要她们进宫去。”
屋内,林黛玉还在装睡。
贾宝玉却慌了神,以为她是和其他人一样心动了,“林妹妹,你……也想进宫去当那贼王的妃子?”
听了他这话,林黛玉气血攻心,猛地又咳嗽起来,五脏六腑像是撕扯一般疼痛。
“我、我不该疑你。”贾宝玉在窗外继续道:“可眼下家里有抄家灭族之祸,你我都身不由己,我心里头实在闷得难受,那贼王豺狼一般窥视城内,我却不能护姊妹们周全。”
林黛玉缓了一些,知他是心中惊慌才说“入宫当贼王妃子”这话,只是心里仍旧悲戚,她素日里当他是知己,以为宝玉知道她宁死不屈从于贼寇。
“宝玉。”
隔着窗,林黛玉从床上坐起身:“我只问你一件事,我若是被贼人强掳进宫里,你要如何?”
“我、我进宫去救你,便是死了,也要死得离林妹妹近些!”
换做以前,黛玉定然为宝哥哥的话感动,可不知为何,听到他这句话后,她却想起来几天前,宝玉穿着铠甲训练才不到一日就偷懒不去了。
若她真被贼王楚延掳走,宝哥哥真的会穿上铠甲去救她?
“你不必为我寻死。”黛玉道,“你有父母、祖母要孝敬,岂能轻言去死?”她不一样,她已没了父母。
贾宝玉沉默一会,说:“那我……就去当和尚!”
黛玉听他说过了三回当和尚的话,因笑道:“你当和尚,我可不陪你。”
“林妹妹要去哪?”
“我进宫当妃子去~”
黛玉本是笑他之前问的话,贾宝玉听了,却如遭五雷轰顶:“林妹妹,你、你和宝姐姐一样,也是想进宫当皇上的妃子?!”
黛玉怔住。
久久不见他说话,她忙命紫鹃出去看,紫鹃却说,宝二爷已经回去了,走的时候失魂落魄的。
黛玉木然的躺在床上,泪水又不禁滚滚落下来。
宝玉并不是她十分的知己,平日里是极好的,可一旦大难临头,却对她起了疑心。
她又怎会为了荣华富贵去进宫当什么妃子?
(本章完)
第28章 命皇帝携百官出城跪迎本王
第28章 命皇帝携百官出城跪迎本王
早晨。
京城街道上的行人比昨日多了一些,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朝廷已经降了乾王,昨儿只打了大半天,并未有太大伤亡,又听说乾王占领江南一年多,赏罚分明,人人称其贤,乾王入京城后,理应不会有劫掠屠城之举。
忠顺亲王、北静郡王、庄锦等人来到东门下,王子腾指着城墙楼梯,道:“王爷,请。”
“不能开了城门?”
忠顺王爷有些不满,坐吊篮下去实在不雅。
王子腾解释:“上回能开城门,是因为护城河还在,吊桥拉起来了,可经过昨日攻城,护城河已经填平,不能再开门。”
兵部尚书庄锦率先走上楼梯,淡淡道:“王爷,请上城墙罢,若是被乾王领骑兵冲进城门,一切都完了。”
于是众人都道不能开,忠顺亲王也只能作罢。
他们如今跟乾王谈判的唯一倚仗,就是这道城墙。
“舅父,舅父!”
正当众人上城墙时,贾琏骑着马赶来,下马后给王爷和大臣们行礼,说自己也要去见乾王。
“你去做什么?”忠顺亲王冷声道,因之前贾宝玉私藏他家里豢养的戏子蒋玉菡,致使他对贾家很不满。
贾琏神情尴尬,不断用眼神看向王子腾。
“乾王要见贾家的人。”
王子腾搬出了乾王楚延,于是众人没话说了,连忠顺亲王都不敢再反对。
见此,贾琏才长出一口气,他不敢说见了乾王就能保住贾家,但至少能保住他!
一刻钟后,众人坐吊篮下城墙,几匹马用吊绳绑着往下。
因去的人多,大半的人只能走路,等来到乾王军营门前,他们已汗流浃背。
进入营地,见到管事的,那人却说:“乾王没空接待你们,且等着!”
众人都有些疑心,却也只能等着。
一个时辰后,临近中午时,等得心焦的他们才被请进乾王帅帐内。
众人不敢表达不满,纷纷上前给坐在主位上的乾王行礼,报上名号,乾王没有起身,只示意他们坐下。
意外的是,乾王却看向贾琏,朝他笑道:“贾家现在如何了?”
贾琏紧张起来,忙站起身回道:“托乾王的福,我家里一切尚好,昨日里听说朝廷降了,家里人都松了口气,等着迎接乾王进城!”
“哈哈哈。”
楚延笑了起来,指着他。
众人不知乾王为何发笑。
“你在扯谎罢?”楚延心情愉快,笑着说:“别人我不敢说,但你家姑娘恐怕都不怎么欢迎我进城!”
以他对红楼梦书的了解,贾家那一群姑娘、丫鬟婆子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敢,不敢……”贾琏讪讪的赔笑。
王子腾有些疑惑,乾王是怎么知道贾家如此清楚,是想要贾家姑娘们进宫?
他不知道的是,楚延是看过了红楼梦,知道的贾家事比他们还多。
“坐罢。”
楚延示意他,又朝他们道:“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出来,我刚起床,有空和你们闲扯。”
什…么?刚起床?
还有,闲扯?
今天不是来谈判的吗?
无视他们疑惑的目光,楚延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
褚明笑道:“乾王喝完茶就要安排人事,你们只有一刻钟时间。”
忠顺王爷按下心中疑惑,忙说道:“小王陈瑞清,乃是当今皇帝四弟。”
之前他行礼时候报上过忠顺王爷名号,楚延问他:“你家里有个戏子叫蒋玉菡?”
“乾王竟也知道?!”
忠顺王爷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自己那戏子在外有如此名声,贾宝玉想要也就罢了,连造反的乾王也知道了!
想到这,他忙说:“乾王若是喜欢,小王立马将他送进宫里,让他给乾王唱戏!”
“免了,我不好男风。”
楚延一口回绝。
他穿越来十年,也算见识了这个世界男人,尤其是上位者,对男风的追捧,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读书的士人,都把这当做一种雅兴。
“是、是。”
忠顺王爷整理了下思路,才试着说:“小王这次来,是想跟乾王商讨,也是恭迎乾王殿下您入城登基之事。”
楚延让他继续说。
“昨天夜里,皇兄给我们传了旨意,他愿意降于乾王,但要求乾王以古礼优待顺朝皇室。”
“古礼?”楚延笑起来,“是什么?”
“昔日汉献帝禅位曹魏……”
忠顺王爷语气恭敬的把昨日与太后、皇后商议好的优待条件说出,并小心翼翼的观察乾王脸色,却见他只是喝茶,脸上神情淡然,喜怒不动于色。
诸位来议和的顺朝臣子,也感受到了来自乾王的压力,他掌控着京城百官的生死,从容不迫的模样让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惹怒了他。
忠顺王爷说完后,营帐内安静了下来。
乾王表情淡然,他的那些属下只是在笑,也不说话。
“哦。”
楚延放下茶杯,看向他们,笑了起来:“你们皇帝想要食邑一万户,位在诸侯王之上,你们亲王要食邑五千户,位同郡王,你们这些大臣也要保留家财、官职,愿为新朝效力?”
忠顺王爷如坐针毡,硬着头皮说道:“小王愿为乾王再说和,或许可以再减一减。”
“不必了,我给你们看一个人。”
楚延示意褚明,后者朝外喊了一声:“叫宋将军进来!”
众人皆不知是谁,一会儿后,一位身穿顺朝甲胄的将军走进来,朝楚延单膝跪下行礼。
“是你……!”
王子腾惊得站起身,忠顺王爷等人还是不知他是谁,但见他身上铠甲,已有不好猜测。
王子腾苦笑道:“我没想到会是你开了城门。”
“什么?!”
顺朝官员大惊失色。
“王大人。”宋茂朝王子腾拱了拱手,低着头说:“朝廷既已降了乾王,天下便已是易主,我先前忠君,现在也忠于新君。”
王子腾知道,他这只是借口。
昨夜里城门骚动不断,即便宋茂不开西城门,他的属下也会逼迫他开,昨天夜里,王子腾那些属下同样建议他开城门,奈何朝廷派了人来监管。
西城门却没守住,被乾王军在夜里夺去,并封锁了消息,以致于他们今早还来到乾王面前企图谈判。
徒惹乾王发笑!
“还想食邑五千户吗?”楚延笑问。
忠顺亲王冷汗流下,匆忙离席拜倒,一众顺朝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起身,拜在乾王面前。
不敢再有异议。
“明日早晨。”
楚延下令:“叫顺朝皇帝携百官出城跪迎本王,按周礼投降!”
周礼?
看出他们疑惑,褚明说道:“《史记·宋微子世家》有记载,武王伐商,贵族微子向周武王投降,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膝行而前。”
众人心头一震!
如此行降礼,皇帝还有何脸面?!
(本章完)
第29章 手帕
第29章 手帕
“姑娘,姑娘!!”
紫鹃匆匆回到潇湘馆,进屋后,却见黛玉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整个人恹恹的,气色也不大好看。
走近后再细瞧她,又见黛玉香腮有泪痕,眼帘半湿,真个是梨带雨的美人,病西施也不过如此罢。
可怜,可怜,天底下怎会有姑娘这样爱哭的人?
“做什么又不说话?才刚进来时还一直喊我。”黛玉抬起水露一般的眼眸看她。
“姑娘——”
紫鹃欲言又止。
黛玉奇怪道:“是那贼……乾王进城了?”
她改了口,不再叫贼王,以免祸从口出。
紫鹃摇头,低声道:“姑娘,我说了你别气,你身子向来不好,近来越加疲倦,连吃药也不见好。”
黛玉笑道:“这丫头今儿疯了,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且说说,我听了什么话会气得身子病倒?”
紫鹃看她一眼,低着头小声说:“史家派人带着礼物来说媒,为史大姑娘求婚事,要嫁给宝玉。”
半晌,紫鹃都不见姑娘说话,抬起头看她,才见姑娘已是呆住,小脸苍白,七魂六魄不见了一半。
“姑娘!!”
紫鹃忙握住她手,黛玉却推开她,掩面呜咽的哭泣,半晌又站起身,朝屋里跌跌撞撞的走去。
“姑娘要去做什么?”紫鹃忙扶住她,黛玉哭着道:“我收拾行李,回扬州找我父亲去!”
紫鹃也不禁哭了,姑娘心里有委屈,想到的还是远在扬州的父母,她母亲已去世,父亲不知所踪,姑娘一直惦记着呢。
劝了半日,紫鹃说道:“姑娘不必着急,老爷太太还未必答应,老太太素日里也疼你爱你,知道你和宝玉亲近,老太太也未必答应呢!”
正说着,外头有婆子喊道:“宝二爷来了!”
林黛玉忙擦了眼泪,转头看向门,见贾宝玉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见了她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她流泪。
黛玉强自笑道:“我还没来得及恭喜,新郎官怎么哭了?”
贾宝玉道:“你说这样的话,可见我素日里白认你做知己了,罢罢,你且进宫去当那劳什子的妃子,我自去当新郎官!”
他又提起进宫当妃子一事,黛玉不禁又郁气攻心,赌气转过身去不和他说话了。
贾宝玉见她如此,越加的没意思,说道:“我前些时候叫晴雯送了个手帕来,你还我罢。”
黛玉听了,转身进屋里从箱子里找出旧手帕,走出来后将帕子甩给他,又抽身回去,纤弱的身子伏在床上不住颤巍巍的抽泣。
贾宝玉见她哭了,也跟着哭,进了她屋内,见林妹妹伏在床上哭,越发的心里堵得难受,“好妹妹,我不该和你这样说,帕子你拿回去,我也不娶云妹妹了,我只和你……”
说话间,外头又有婆子喊:“史大姑娘来了!”
紫鹃有些吃惊:“今儿才是媒人来说媒,云姑娘怎么也来了?!”
史湘云如一阵风般闯进来,见到贾宝玉在这,先是一怔,随后又看到林姐姐趴在床上哭,不觉心里羞愧,忙去握着林姐姐的手:“林姐姐,原是我错了,你要怪就怪我,千万不要怪二哥哥!”
她说话有些咬舌,把二说成爱,林黛玉听到她的嗓音后,方才起身,用泪眼看向史湘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家里不是来跟宝玉求亲?”
史湘云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可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狠狠跺脚,语速飞快的说了事情缘由。
“竟是这样,史家担心被抄家问斩,竟要云妹妹你嫁给我……”
贾宝玉也是才知道缘由,一时呆住。
黛玉止了泪水,看向史湘云,又看向贾宝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若是不让史湘云嫁给贾宝玉,她就可能会被家里牵连进去,被贼王楚延拉出菜市场杀头。
可若是让史湘云嫁给贾宝玉……
“我回家去!”
史湘云忽而站起来,说:“我来就是为了跟媒人说,不借这法子度过劫难,他要杀我家,就连我也一块杀了!”
说罢就往外走,黛玉几人忙跟上,众人一起到了贾母那,见史湘云的二婶在那,老太太也在,正握着她手在哭呢。
一见老太太哭了,黛玉把刚才与贾宝玉的别扭就都丢到了爪洼国,上前去劝外祖母。
贾母流泪道:“我竟不知史家就要大难临头!”
史家是她娘家,史湘云扑入贾母怀里也哭,众人都没再提那婚事,可终归是要再说起的。
“宝玉,你和我说,你可愿娶你云妹妹?”史湘云二婶问他道。
满屋子的人都看过来。
林黛玉坐在一旁,看着贾宝玉,心里头既担心他答应,又担心云妹妹。
贾宝玉也在两难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太太。”
史家跟着来的一个婆子忽然说:“何不等琏二爷回来了再说这事?早上时,我们拿着礼来,刚好遇着琏二爷出门,他知道这件事后,就说会问一声乾王。”
史家二太太很吃惊:“琏儿要去跟乾王为我家求情?!这事你怎不早说!”
众人也都吃惊。
那婆子赔笑道:“我忙起来就忘了,心里疑惑琏二爷怎么会去见乾王,后来问了才知道琏二爷去议和过。”
众人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总算找到法子了,忧的是不知乾王会如何答复。
林黛玉心里竟生出一个念头来:祈祷那乾王发慈悲,放过史家罢。
可又想起,那贼王楚延是害她父亲的凶手,不免又悲伤。
心情大起大落。
贾家人在等待,不久后,外面就传来消息,乾王昨夜里已占领西门!
贾政听到后,长叹道:“大势已去。”
下午,贾琏回到家中,来不及说谈判的事,贾母就催他道:“琏儿,你可问了乾王,要怎么处置史家?”
满屋子的人都在等他说话。
连西府的尤氏、秦可卿都来了,又躲在屏风后等着贾琏说这次见乾王的事。
贾琏斟酌半晌,方才说道:“乾王没有再见我,他只对忠顺王爷说:不因投降而放过你们,也不因你们主战而杀人,是赏是罚,等他明日入城,安定局势后再一一决断!”
众人面面相觑。
这才是生死系于一人之手!
乾王的刀一日没有落下,他们就一日睡不安稳。
史家拿着礼回去了,史湘云留在了贾家。
夜里。
怡红院的丫鬟晴雯,打着灯笼来到潇湘馆,把那旧手帕送到林黛玉面前,嘟嘟囔囔的说:“真不知你们在闹什么,一块旧手帕送来送去,还偏偏都是叫我来送,你们是在打什么哑谜不成?”
她看向林黛玉,见她怔怔的,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晴雯翻了个白眼,水葱似的手指捏着旧手帕塞给林黛玉,说道:“林姑娘拿着吧,好歹是宝玉的一份心意,今儿宝玉没收云姑娘的礼,却特意送手帕来给……你。”
晴雯猛然间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震惊的看向发呆中的林姑娘。
该不会……该不会!!他们两个是送定情信物?!
“好了,你回去罢。”紫鹃忙过来推了下她,用眼神示意,别把这事说出去。
晴雯吐了下舌头,留下手帕后,悄悄的走了。
最终。
黛玉还是把手帕收进了箱子里。
可比起第一次收到帕子时,她神魂驰荡的心情,眼下她心里却无波无澜。
第一次送手帕,是表明他的心意。
可第二次送手帕,就只是来送而已。
若是两人是彼此知己,有没有手帕又何妨?
(本章完)
第30章 贤德妃奏亡国琴音
第30章 贤德妃奏亡国琴音
当乾王攻占西城门的消息传来时,清河正与皇嫂、皇兄等在给太后请安,她看到皇兄脸上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发了疯一样派人出宫去打探消息,定定的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跌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到令人害怕。
清河只感到凄凉。
那贼楚延就要杀进宫了,不但要将皇宫与天下霸占,还要将她家满门上下打入天牢,生杀予夺。
她今日尚且还是大顺朝金枝玉叶的公主,明日,就只能沦为那贼的阶下囚。
“清河。”
她皇嫂忽然喊她,“你今日就出嫁如何?你与安远候儿子已定了婚期,眼下不过是提早一些,安远候家中并无大官,不会引起乾王的注意,你又只是公主,一旦嫁人就与宗室再无瓜葛,可借此躲过一劫。”
清河心中一紧,皇嫂要她今日就嫁过去?
“这能成吗?”原本沉默的太后,此时也开口了。
“清河只是公主。”
张皇后怜爱的目光看着她,清河心里十分感动,皇嫂为了她真是煞费苦心。
“皇帝你以为如何?”太后询问永宁帝意见。
皇帝一言不发,只木然的坐在那,双眼里死灰一片。
张皇后道:“就这么办吧。守忠,你派人去跟安远候说一声,命他……问他,今日能否完婚?”
“是娘娘!”
夏守忠急忙去了,跨出宫门离开前,回头又看了一眼皇帝。
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他可得盯紧些!
宫殿内气氛压抑,坐了片刻后,张皇后携清河离开,告诉她:“回去沐浴,换上嫁衣,嫁妆还是按原先为你准备好的。”
清河不知所措,被皇嫂推了一下,才一步一回头,眼中含着泪与宫女走了。
回到毓庆宫,沐浴,更衣。
沐浴前,毓庆宫的宫女尚且不知道城门已被乾王占领的消息,依旧和以前一样伺候她沐浴洗澡,为她准备一应事物。
可等厨房烧好热水,太监们提着热水桶来到毓庆宫,城门失守的消息便爆炸似的传开,宫女们无不震惊,连为她沐浴的伺候都不想做了,还是漱玉拿出皇帝来弹压,告诉她们,即便皇帝禅位,乾王也会封他做公侯,皇宫内乱不起来!
宫女太监们这才肯静下心伺候她洗澡。
清河往日里就少有斥责奴婢们,从不盛气凌人自恃公主身份,眼下见她们如此,也只是默默沐浴,随她们去罢。
半个时辰后。
清河看向镜中穿上一身凤冠霞帔的自己,心中烦乱竟是少了一些,对女子来说,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嫁人,如皇嫂所说,嫁出宫去,宫里的事就牵扯不到她,只求那乾王不要进宫后大开杀戒。
“公主真好看。”漱玉夸赞道。
宫女们看向公主,见她雪肤冰肌,面容秀美温婉,也纷纷夸说公主腹有诗书,安远候的公子修八辈子福气才能娶到公主。
清河喜静不喜动,三岁便认字读书,可眼下,她宁愿自己是一愚妇,不至于此情此景下,想起来曾经读过的亡国悲苦诗句。
“忽一声、颦鼓拍天来,繁华歇。龙虎散,风云灭。千古恨,凭谁说。”
“侍臣已写归降表,臣妾佥名谢道清。”
她非是一国太后,却深切感受到谢道清国破家亡时,出城投降的心酸无奈。
她离开了皇宫,父皇、母后、皇嫂,他们又该如何?
她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见亲人之日。
“公主,今天是您大喜日子,就别哭了。”
漱玉轻声劝道。
宫女们也都来劝,公主对镜无声流泪的一幕,也让她们感同身受,明日这偌大的皇宫就要换一位主人,还不知道新君是什么样的脾性,他造反起义军,若是残暴不仁,她们想逃都没处逃。
“皇后娘娘驾到!”宫门外有太监喊道。
清河忙拭去泪水,走出宫门迎接皇嫂,但张皇后却已经进来,看向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嫂,你有事只管说,我受得住!”
清河猜出来什么,神情毅然决然道。
张皇后只得说:“去安远候家中的太监回来说,安远候闭门不见,说,眼下不是成婚的时候,下月,也或许难找出……”
清河已呆住。
漱玉先是震惊,看了看公主,忍不住骂道:“天底下怎有这样该死的人,先前好好的,还送了几回礼物进宫,如今却成了狠心的豺狼!”
“漱玉,不必说了。”
清河转身回了寝宫,红着眼眶把身上的嫁衣脱下,又命漱玉去把与安远候家送的东西取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用剪刀把它们全都剪碎。
硬是忍住没有落下泪来。
这时,忽又有太监来报:“娘娘,去跟乾王谈和的忠顺王爷回来了,乾王有话传入宫里。”
“什么话?!”
“乾王令太上皇、皇帝携百官明日以周礼出城投降,要皇帝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命宗室手捧玉玺、江山坤舆图跟在后面。”
“什么?!”
张皇后端庄明媚的脸上变了色,清河也是脸色大惊,全然忘了自己的婚事,眼眸转为哀伤,看向了皇嫂。
她皇嫂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摇摇晃晃,清河忙上前搀扶住。
宫女太监们无不噤声。
渐渐的,宫女太监们退出宫门外。
张皇后紧握清河的手,声音颤抖的和她说:“你皇兄不会出城投降受乾王侮辱,他今晚……”
清河心中一颤,她听懂了皇嫂的话,也听出来,皇嫂很畏惧。
“皇嫂,清河陪着你!”她也紧握皇嫂的手。
张皇后勉强一笑。
不久后,永宁帝派人来叫张皇后,清河也跟去了。
她目送皇嫂进了书房内,过了一会,似乎听到里面传出两人的争吵声,接着就见到皇嫂捂着脸走出,眼眶里红红的,发簪也被打掉了。
清河正欲上前,却见皇兄从书房走出,见了她后才停下脚步。
她皇兄眼神阴鹫,盯着皇嫂看了好久,才扔下一句话:“明早来我这!”
张皇后低着头带清河离开。
傍晚,她们和太后去了老太妃那里,将宫外的事告诉了她。
“是吗?那乾王明日就要杀进城里……”
老太妃慢慢说道,浑浊的眼睛看向她们:“我一个快九十岁的人了,早就老糊涂,什么都不怕了,只在宫里头等着先皇叫我下去……只是可怜你们,可怜玉贞,还有你们这些小孩儿们。”
一众年幼皇子公主们都哭起来。
今晚皇宫中无人能睡好觉。
清河直到二更时分,才从母后那返回毓庆宫。
宫女们为她提着灯笼,一队太监跟在后边,默默无语。
走在深宫中,四面皆是高高的宫墙,清河见地上一片月光皎洁,便抬头看向夜空,满天星斗璀璨耀眼,预示着明日会是一个好天气。
老天也向着那贼人吗?
路过某处宫殿时,清河忽听到一阵琴声,呜呜然如子规夜啼,令人崔然泪下。
“是谁在弹琴?”她问。
宫女看了几眼琴声发出的方向,便说:“大概是贤德妃,她擅抚琴,曾为陛下弹奏过。公主,可要人去敲门警示?”
莫说大半夜弹琴,便是白日里,宫中都不得随意有杂乱声音发出。
“不必了。”
清河站着听了一会,娇嫩清丽的嗓音长叹道:“我竟不知贾妃有如此琴艺,这分明弹奏的是亡国之音啊!”
四周宫女太监皆默然不语。
清河回到毓庆宫,独坐宫中,捧书挑灯夜读,等待天明。
(本章完)
第31章 恭迎乾王
第31章 恭迎乾王
煌煌大日从东边升起。
朝阳的辉光漫过顺朝京城千家万户,淹没了巍峨的皇宫。
有胆大的百姓一大早来到东城门,远远的看着,待到辰时,见满城的文武百官身穿官服,汇聚在东城门下。
他们望着满朝文武官员,议论纷纷。
“谁是尚书?以前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官,谁认识尚书指给我瞧瞧。”
“看尚书做什么?瞧那边,嘿,你知道是谁不?北静郡王!”
“郡王算什么,你瞧那,义亲王,皇帝的六叔!”
“托乾王的福,今儿咱们算是开眼了!”
在他们的注视中,城门缓缓打开,这门早该开了,其余城门都已在昨日里被乾王军占领,唯独留下最后一座门供给顺朝文武官员今日出城投降用。
数千身着不同品级官服的文武官员,依序出了城,在城门外按大朝时站位,面朝乾王军营,分列站好。
贾政也在其中,远远的看向乾王军营,见有数十骑来到,巡视片刻,又问了忠顺亲王后,再回了军营中禀告乾王。
贾政一声长叹,眼下他无话可说了,只等乾王出现。
与他同列的数千顺朝官员,也默不作声,等着新君从军营里出来。
乾王军营,帅帐内。
楚延背靠在长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唐史,在看“逆臣下”一节。
在他前面的长桌上,摆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他瞥了两眼盒子,伸出手去,想要将盒子拿起来,但手放到上面,想了半刻,又放下来。
自言自语道:“差几天就到和昭君约定的日子,不急着一时。”
他在江南金陵的王府内,有一位侍妾,名叫谢昭君,是江南大族谢家的女儿,容颜堪称人间绝色,为人又温良贤淑,楚延原本想娶她为妻的,但因种种顾虑,没有给她名分。
这次北伐前,谢昭君给他一个盒子,叮嘱他在破城后,京城安定时再打开。
楚延原本以为木盒里只是她对自己的一些劝诫,但自从知道这里是红楼梦世界,又想起昭君身上发生过的几件神奇的事,让楚延疑心起她的身份来。
“殿下。”
褚明面带喜色的进了营帐,拱手行礼,禀报道:“顺朝文武官员在东城门列队站好,只等殿下进城!”
“皇帝呢?”楚延问。
“未曾见到,忠顺王出门前派人去皇宫,宫里传出消息,说皇帝在寝宫没有出来,太上皇也在宫里。”
“呵。”
楚延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他有骨气,想要寻死了。”
“殿下,可要派人先去皇宫里,命人看住他?”
“不必,我已经传话,成与不成看天意,他死了也无妨。”
两人说话时,陆续有文臣武将走进营帐来,都用热切的眼神看过来。
楚延笑道:“我知道你们急着入城,但事情要做完才能进,我可不想变成这本书里写的一样。”
他晃了晃手中的新唐书。
徐志易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唐史中的哪一段,笑道:“殿下今年不过二十五,黄巢入长安却已是六十的老人,如何能比?”
众将士纷纷拍马屁。
楚延笑了下,吩咐说:“你们坐,褚明,再给我讲下入城的安排。”
吴心安,苏定边,卫良,夏侯信等人知道顺朝官员出城投降后,都已有些等不急了,但乾王发话,他们也只得坐下。
褚明道:“殿下,我们会有五万人进城,其中一万人已先行占据了城门,殿下您的五千亲卫会随您入皇城内,充当禁军,剩下人维持城内秩序,并逐一收缴城内残余顺朝士兵手中兵器,这四万人已出营门,准备与殿下一同入城。”
楚延问道:“剩下的人进城吗?”
“不进。”褚明摇头,说:“剩下八万兵马驻扎原地,以防有勤王兵马赶到京师。”
楚延点头,又分别问了一些事情。
越来越多的文臣武将赶到,将营帐内外挤得水泄不通。
楚延笑道:“看来你们都迫不及待进城封侯拜相了!”
众人都跟着笑起来,纷纷说:“我们是要拥立乾王殿下您登基啊!”
“好!”
楚延站起身,高大的身材在一众武将中也显得极为醒目,他朝众人张开手,笑道:“来,再为我穿一次铠甲,入城后,下次再穿上,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入城后,他就是皇帝,是天下之主,轻易不会离京,再难有上战场厮杀的时候。
“我给大王拿铠甲来!”吴心安连忙取来铠甲,几个统帅三军的大将上前来,亲自给楚延穿上甲胄,众文臣只能干看着,轮不到他们来动手。
穿好铠甲,楚延出了营帐,他的亲卫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出来后,都齐声欢呼:“恭迎殿下进城!”
楚延一笑,骑上马,朝他们朗声道:“我还有件事要做。”
众人都不知他要去做什么,唯有褚明猜出来,说道:“殿下要去见不能入城的人。”
果然,众人见到乾王殿下骑着马,在亲卫的簇拥下往身后走,不多时走到了一处中军营地前。
原本待在营地的士兵听闻乾王来了的消息,纷纷跑了出来,神情激动的看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乾王殿下。
“弟兄们!!”
楚延声音洪亮,骑着马,慢慢在他们面前走过,朝他们高声说道:“今天,我们打下了顺朝京城,本该是五十万人齐欢呼的日子!”
军营内,数千士兵听着他讲话。
“遗憾的是!”楚延说道:“有三十万人或留在金陵,或分在各地驻守,来到京城的,只有我们二十万大军!”
“其中,又有十余万人因为京师狭小的缘故,不能跟我进城去,同享百官叩迎的荣耀!”
“但是!”
楚延看着他们:“该给你们的田地、钱银,一分也不会少,待城中安定,本王再出城亲自赏赐诸位兄弟!”
众人听到了他的声音,纷纷高声喊道:
“请大王入城登基!!大王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传遍军营,人人都知道了,要进城的乾王殿下还记着他们,专门来跟他们说话。
行军总管李长进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想到,以乾王在军中的惊人威望,谁敢有二心?
楚延辞别他们,领着众将骑马来到东城门。
见他到来,等候多时的四万余入城军队,也与营地内士兵们一样,高声呼喊:“请乾王殿下入城!!”
声势浩大的一幕,把数千顺朝王公大臣、文武官员全都看呆住,王子腾不禁叹服:“如此声望,怪不得他能打下顺朝江山……我等输得不冤。”
楚延策马走到城门前,顺朝五千余官员纷纷跪倒行礼,有宫中仪礼司的太监一甩长鞭,他们便齐声道:
“恭迎乾王入城!”
楚延穿着铠甲,骑马走到近前,目光落到忠顺亲王手捧着的玉玺印绶上,来到他前面后,弯腰将其拿起。
看了两眼,递给身旁亲卫保管,朝跪地的五千余顺朝官员说道:“本王受了你们降礼,入城后,除罪大恶极者,不杀一人,论功行赏,论罪处罚,四品以上官员罢职,四品以下官员无罪者暂留原位,等候调换。”
众官员面露喜色,他们不期望能保住官位,等乾王稳定局势时,定会再将他们中许多人逐渐罢官免职。
但至少,四品以下官员能全身而退。
“谢乾王殿下开恩!”
百官再次叩头。
(本章完)
第32章 金銮殿
第32章 金銮殿
贾政身为五品小官,处在数千顺朝官员中毫无起眼,他初次听到乾王洪亮的声音,很是吃惊,待听到乾王说入城后除罪大恶极者不杀一人,心里又庆幸起来。
至少贾家上下是能保住性命了。
他虽是五品官,在保留官位的行列,但贾政却知道,乾王不会轻易放过他家,因他家是荣国公府,有爵位在身。
“无公务在身者,各自归家,明日按大朝入宫,不得有误!”
“诸位,随我入城!”
乾王吩咐完毕,率领麾下文臣武将,骑马朝城门走去,顺朝文武官员让出一条道路来,低着头恭迎。
贾政估算着时间,待乾王走到面前,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位入主京城的乾王。
他骑在一匹毛发油亮的黑色骏马上,身披元帅铠,高大威猛,气势凌人又不失沉稳,配有宝剑,如一头猛虎,徐徐步入京城中,即将执掌天下。
只敢看一眼,贾政便又低下头。
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待四万余乾王军士兵入城后,他们这些旧朝官员才得以再入城。
贾政身心疲惫的回到荣国府,却见府门站着六个乾王军士兵,正来回巡视。
贾政心中大骇!
……
楚延入了城内,远远看到不少京城百姓在巷子四周张头探脑的看着,有一些胆大的倒是近距离来围观,但也不敢直视,只悄悄看他率领的入城军队。
楚延也没去理会,进城后,直奔皇宫,身后四万余军队在褚明、徐志易等人的安排下,前往各处地方接管京城防务,五千余亲卫与他一起赶往皇宫。
“殿下!”
褚明忽然策马来禀告,悄悄指了下远处一条街:“那便是宁荣街,贾家所在。”
楚延看过去,若有所思,瞥了一眼褚明,这家伙应机明敏,谏合上心,知道他想什么。
“戴为。”楚延招手叫了一个亲卫来,吩咐他:“你带一队人马去,将宁国府、荣国府先围起来,等我后续发落。”
“是,殿下!”
戴为拱手接下命令,停下马,等乾王殿下走远后,他才去点了一队人马,带上弓弩盾牌等,朝宁荣街赶去。
小插曲后,楚延加快行进速度,领着亲卫军来到皇宫门前。
停马,隔着护城河,远远看向巍峨的皇宫。
“殿下!!这就是皇宫!”
一众将领文臣神情激动,目光紧紧盯着那呈凹字形的城门楼。
红色的承天门在阳光照耀下,金色的瓦片熠熠生辉,皇家的威严在这一座高大城门衬托下,令人又敬又畏。
但今日,他们却是打碎顺朝皇室威严的人!
“恭迎乾王殿下入皇宫!”
承天门下,禁军早已褪下甲胄,放下兵器,列在城墙下等待,见一支雄壮军队从远处杀到,他们心中惊惧的同时,纷纷拜倒在地。
“殿下,我派人先上城门!”
李长进主动请缨,征得楚延同意后,他领着一千人,收缴顺朝禁军武器与甲胄,再让乾王亲卫军登上宫门,控制各处。
一刻钟后,楚延领着部将,骑马从外五龙桥走过。
褚明刻意放慢马儿脚步,见到几十个武将兴高采烈,一窝蜂的骑马上桥,倒是文臣们大多数守规矩,走的是最外侧的桥。
进了承天门,前面就是端门,左边是社稷坛,右边是太庙,楚延没理会,再来到了午门。
禁军同样跪倒迎接。
再进午门,从奉天门进到太和殿前,入眼所见,是数千太监与宫女们站在太和殿外原本是臣子们上早朝的地方,见楚延领部将来到,他们同样拜倒在地。
“恭迎乾王殿下!”
有几个老太监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来到楚延面前,才拜倒在地磕头。
马继嘿嘿笑道:“谁指挥宫里的人来迎接乾王殿下?这场面弄得不错!”
“回这位将军,是奴才觉得,江山既已易主,咱们这些宫里伺候皇帝的奴才们,也该一起来迎接新皇上!”
一个老太监抬起头,赔笑说道。
楚延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宫里管什么的?”
“回新皇上,奴才名叫夏守忠,是皇后娘娘……奴才该打!”
夏守忠给自己一巴掌,才忙又继续说:“奴才原先是故顺皇后张氏坤宁宫的掌宫太监!”
其余太监宫女也纷纷报上名字和在宫里的职务,太监们都是某宫掌宫太监,宫女则是某宫女史。
楚延点头,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们,吩咐道:“让他们起来,回宫里维持原有秩序。”
“是,遵新皇上旨意!”
夏守忠表明忠心,起身后,朝众人高喊:“平身!”
太监宫女们纷纷站起身,低着头恭迎。
楚延又吩咐他们:“去把皇帝一家带来见我。”
夏守忠等人心中一紧,正要拜倒接旨,却见新皇上已经骑马领着百位文臣武将,外加上千亲卫军,直奔太和殿。
“皇上呢?”一个掌宫太监问众太监们。
大多数掌宫太监和女史都摇头,今早上皇宫里乱象频出,宫女太监们东奔西走
“先前你说,皇上要是死了,咱们一个活不了,你可有看紧皇上?!”
“皇上在乾清宫,一早上都没出门,我跟乾清宫的刘居说了,让他看紧皇上!”
“啊?你跟他说?坏事了!他对皇上忠心耿耿!”
“这……”
“快领一队人去,撞开乾清宫门,把旧皇上带来见新皇上!”
几个掌宫太监忙下令,安排好人手后,又慌忙跑过去在新皇上跟前伺候。
楚延在太和殿台阶前下马,腰悬宝剑,领着部将,大踏步上了台阶,进到太和殿,俗称金銮殿内。
七十二根金丝楠木柱子,撑起了金碧辉煌的大殿,恢弘大气的景象,令一众常年领兵打仗的将军们,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放慢脚步,绕着这些金丝楠木柱子,摸着它们看,口中啧啧赞叹。
楚延露出笑容,欣赏着殿内摆设,蟠龙金柱,匾额,对联,以及正中间的那把龙椅。
穿越十三年,造反十年,历经大小战役百余次,辗转大江南北,今日,他终于站在天下权力最中心!
(本章完)
第33章 叩见皇上
第33章 叩见皇上
“过来,你们干嘛的?”
几个亲卫跟在乾王身旁,见不远处有几个太监畏畏缩缩的,便把他们叫来,命他们报上名字和来历。
那几个太监慌忙来跪倒磕头,说道:“乾王殿下,我们是从东宫老圣人那来的!”
“太上皇在东宫?”
楚延也不管他们来干什么,直接下令:“你们去把他带来!”
几个太监抬起头,相互看一眼,面露难色。
楚延淡淡道:“要本王再说第二次吗?还是你们缺人撞开宫门?”
他手下将军夏侯信拔出长剑,架在一个太监脖子上,厉喝:“大王让你把老皇上带来,你们都哑巴了?快去,否则杀无赦!”
几个太监赶忙说:“乾王殿下,大明宫掌宫內相戴权领着百来个太监,将东宫堵死,奴才们都进不去,故来禀报!”
楚延点头,“那就是缺人,你去叫一些人跟你去撞开门。”他手指太和殿外的太监们,又问:“皇帝可知道在哪?”
“奴才们只伺候老圣人,不知道皇上在哪。”
太监们回道。
“狗屁老圣人!在乾王殿下面前敢称圣人?”
马继冷笑的骂道,几个太监又忙磕头,楚延挥手让他们都走了。
见十来个将军围着放龙椅的金台,敲敲四周的香炉、铜鹤、铜龟,一副心里估算这些玩意值多少钱的模样。
楚延走上了金台,来到这龙椅前摸了摸,抬头看向龙椅后的七面屏风,上面刻了许多金龙,纹饰精美,便招呼他们道:“你们也来看看。”
一群跟着他打天下的将军都走上金台,东摸摸西看看,过足了瘾。
褚明和徐志易对视一眼,两人也上了金台,并不动声色的将想要坐在龙椅上的夏侯信拉起来。
“殿下,您看这张椅子!”
徐志易指着龙椅,笑道:“这是顺朝皇帝坐的椅子,您试着坐上去,看合适不合适,不合适再叫人重新坐一张!”
楚延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它够大就行。”
说着,顺势坐到了这龙椅上。
见他坐好,徐志易与褚明立刻下了金台,面朝他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头:
“臣,叩见皇上!!”
乾王府文臣们反应过来,也纷纷拜倒。
众多在金台上,还身穿铠甲的将军们如梦初醒,赶紧下来,围在金台四周,先是按军中规矩单膝跪下,随后又觉得不合适,也变成了双膝跪倒。
连同众多乾王亲卫军在内,太和殿内众人都跪在了坐在龙椅上的楚延面前。
“好你个徐志易,小心机都使在了这里!”
楚延大笑起来,朝他们做了个手势,说:“都起来吧。”
众人于是起身。
先前上了金台,摸到龙椅的那些武将们,脸上涨红,很是尴尬。
他们曾与乾王殿下同生共死,一时还未能适应君臣关系。
楚延说道:“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今天,恰好就是天下没有皇帝的时候,我们把旧的皇帝拉下马,我这个新皇帝也还没有登基。”
“天下人可以没有皇上,我们却不能没有大王。”
褚明恭敬道,众人纷纷赞同。
他们追随乾王前,过得多不如意,徐志易是个教书先生,褚明是举人,但没钱买官,官位轮不到他去当。
马继是个杀猪的,夏侯信在山里当土匪,常能出身高点,是大家族子弟。
他们跟随乾王,才能立下功勋,站在这里,成为新朝开国功勋。
楚延微微一笑,环顾他们一圈,说道:“我有一些掏心窝子的话想跟你们说,可眼下不是时候,等京城安定下来,选吉日于南郊祭祀天地前,再跟你们秉烛畅谈!”
众将拱手一拜。
楚延并没有马上登基,一来要选日子,二来稳定京师局势更重要。
古代交通不便,他登基的消息传到边陲,晚几日早几日差别不大。
他坐在金銮殿龙椅上,给部下安排任务,布防京城、皇宫,命人去写安民告示,在城中张贴,派人去将城内各大粮仓、军需、武备库等重要地方看管起来,下令让亲卫统领周开岳与几个文官,一起去清点国库、内库。
再派人去将顺朝京城内几十座亲王、郡王、国公府围起来,命他们搬离,不许携带财物,宗室子弟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另外,安排人在城内巡视,维护京城治安的同时,也防止进城的士兵偷偷劫掠,致使民变。
“大王。”
徐志易站出来,禀告道:“一些勋贵在外领兵,若是将他们家抄了,恐他们会持兵自重。”
楚延点头,说:“你做一份名单给我,我们再商量过哪些人能留。”
初步安排完毕,殿内的人少了一大半。
这时,有两个太监急匆匆跑来,跟站在太和殿门口的夏守忠几个老太监说了些什么,让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楚延看向他们:“什么事?过来说。”
声音从龙椅处传到殿门,依旧清晰可辨。
一群太监脸色都变了,以前上朝的时候,永宁帝和太上皇可没有这么大的嗓门,往往需要他们这些太监来高声传递才行。
“殿下!”
夏守忠快步过来拜倒,急忙说道:“故顺皇帝躲在了长春宫,将宫门紧闭,用几块木头顶死大门,撞也撞不开!奴才们听到里边有宫女喊,皇帝要自焚,故而来禀报!”
褚明等人纷纷看来,眼神带着审视。
李长进朝夏守忠厉声问:“你们打算将乾王殿下引进后宫,以伏兵趁机偷袭殿下?!”
夏守忠几个老太监,以及一群小太监们全都吓坏了,纷纷跪下磕头,连声说不敢,他们绝无此心,也不效忠故顺皇帝云云。
楚延站起身,说道:“也罢,一个皇帝还是值得我亲自去招降的,我带三百亲卫进后宫去看一眼,你们先去忙,等傍晚再入宫……夏守忠,你们皇帝之前在哪接见大臣?”
楚延带领三百全副武装的亲卫军,在后宫高墙环境下足以抗住两三千太监的进攻。
后宫几千太监宫女不可能都忠心耿耿,若真有埋伏,会有人想办法出来报信的。
“回殿下,在临敬殿!”夏守忠忙回。
楚延点头,跟褚明他们说:“你们傍晚再来临敬殿,我去把顺朝皇帝一家给抓来。”
太和殿内众人拜服,这句话只有乾王殿下敢说。
楚延出了太和殿,点了三百亲卫,骑上马,在夏守忠的带领下,进了乾清门。
夏守忠回头看了一眼三百杀气腾腾的乾王亲卫军,笑容可掬的对楚延说:“殿下,此门后是皇帝后宫,向来是没有别的男人进来的……奴才是说,待会怕故顺的妃子们,还有一些小宫女们惊慌失措,还请殿下勿怪。”
楚延瞥他一眼,骑在马上,说道:“等见到顺朝皇帝,我再处置他后宫的妃子皇子们,你们也会有安排。”
“是是,殿下,您这边请,长春宫在这边!”
楚延在太监们的引领下,来到西六宫,远远见到一座宫殿门前,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身旁跟着数位宫女。
听到马蹄声,她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楚延及三百身披铠甲的亲卫军后,秀丽柔美的小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她是谁?”楚延问道。
“回殿下,她是太上皇的女儿,十七长公主,封号清河,闺名是陈玉贞。”
夏守忠毫不犹豫的将公主闺名说出来。
楚延骑马走到清河公主跟前,打量她几眼后,笑道:“名字不错。”
一刹那间,清河寒毛倒竖。
(本章完)
第34章 亡国后宫
第34章 亡国后宫
多年以后,每当听到有人提起“故顺”时,清河总会想起大顺朝覆灭前夜,她捧着书在毓庆宫彻夜未眠的一幕。
这一晚,她换了三回烛火,宫女们熬不住睡下了,连最忠心的漱玉,也趴在桌子上睡熟过去,唯有她独坐在铺了火狐毛褥子的榻上,披着金线织孔雀羽妆袍,捧着书,半天也没有翻动书页一下。
她看向窗外,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连星星的光也不见了,天地间黑沉沉的。
清河忽然很畏惧天亮的到来。
天一旦亮起,那人就会进城,入主皇宫,她的生死荣辱全在那人的一念之间。
她心里害怕,怕许许多多可能会发生的事。
但天终究会亮起。
宫女太监们准时醒来,清河听到了外边传来他们的走动声,接着,房内趴着睡的漱玉也醒了。
“公主一夜未睡?”漱玉惊讶道。
“我睡不着,也不困。”
清河轻轻摇头,“过了今日,我就不是公主了。”
漱玉一时无言,半晌方说:“公主也不必太过担忧,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又有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闭了嘴,意识到这句话不怎么好,哪有国破家亡还是福气的?
“公主,我去叫人来伺候您洗脸更衣。”
漱玉出了门去叫人,清河难得笑了下,漱玉因为名字的关系,所以向来不说洗漱。
过了一刻钟,漱玉才带着几个宫女走进来。
她欲言又止,清河看出来了,只说道:“不必苛责,为我更衣罢。”
今天伺候她的人比往日少了一大半,还亏得是漱玉出去叫人,否则不一定有人想起来她这个亡国公主。
……
穿戴完毕,清河出了毓庆宫,往皇嫂那走去。
远处的天空已亮起,宫墙下,多的是步履匆匆的太监宫女们,若是往日,他们见到自己后,或避开或站在墙根下低头等候,但今日,这些太监宫女们只是快步走过,简单行个礼就去忙他们的事去了。
漱玉抱怨几句,清河却一言不发,径直来到皇嫂宫中。
皇嫂的气色比她还难看,见了她后,竟是恍惚了半晌。
姑嫂相对无言。
“去太后那罢。”张皇后说。
于是清河与皇嫂一起来到母后宫中,原先是两人相对无言,如今变成三人。
“去老太妃那罢。”太后说。
清河又来到老太妃的凤藻宫,见昨夜里弹奏琴声的贤德妃也在,另有杨贵妃、吴贵妃、小吴妃等人,后宫大半妃嫔都来给老太妃请安,以致于贤德妃贾元春都只能站着——太上皇的妃子是她长辈。
“你们都来了。”
老太妃环顾四周,见一屋子的后宫妃嫔,既有年纪五六十、进宫也有四十年的太上皇妃子,也有小皇帝新纳的,年不够双十,正值芳华的新妇。
还有元春,这可怜孩子在凤藻宫伺候了她十年,才刚被封为贤德妃,如今也要遭此难。
“来了也好。”老太妃坐着慢慢说道:“我能再见你们一面,今天过后,大家就都各自散了,新皇帝的后宫容不下我们这些旧朝妃嫔。”
满屋子的女人都用手帕拭泪。
“都别哭了。”老太妃说道:“皇朝更迭本来就是这样,只是我们家运数终了,再不能享以前的福气,你们年轻的,以后若是过苦日子,就当是还以前的债了。”
说着,她又看向几个年轻貌美的妃嫔:“新皇帝进宫后,指不定会要你们去伺候,你们……自己拿主意罢。”
几个年轻貌美的妃子羞红了脸,不知该怎么作答,贾元春语气平缓的问道:“老太妃,陛下既已降了乾王,出宫时,我们自会跟着出去,今后也依然会伺候陛下。”
众人都不说话,清河心里叹息,贾妃之言何其天真,史书里攻破京城的人,对旧朝妃嫔宫女,往往是纳入后宫,或赐予属下。
汉献帝的皇后与妃嫔倒是跟着他去了封地,可眼下乾王的皇位却不是靠禅让得来,他是打入京城!
“若是如此,倒还好。”周贵人小声道,她脸色竟是好了许多,仿佛乾王进宫了,她们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居住。
张皇后瞥她一眼,这周贵人空有一副好皮囊,生得妖媚轻佻,腹中却是空空,整日里只知道在皇帝面前卖弄风骚。
说话间,忽有太监来报:“陛下宣皇后娘娘、吴贵妃、吴淑妃、周贵人前去乾清宫!”
太后问:“皇帝今儿怎不来给老太妃请安?”
皇帝不是每天都来给长辈请安,但今天不同,乾王入城,众人即将搬离皇宫,今后还不知道怎么样,作为皇帝,他应该来给老太妃、太上皇、太后请安。
眼下天刚亮,百官出城去迎乾王,皇帝不必上朝,有的是时间。
“这……奴才不知。”那太监回道。
张皇后忽然注意到一件事,她丈夫叫的这三人,都是平日里受宠的妃嫔,想到那件一直担忧的事,心中不免惧怕。
她带着三个妃嫔辞别老太妃,出到外边后,立刻叫来夏守忠,“去叫一些信得过的太监跟着我。”
留在凤藻宫的贾元春,坐了一会后也回去了,准备回寝宫收拾东西,离开这座皇宫。
半个时辰后,一个老妃嫔忽然叫骂起来:“你们瞎了眼了?!一个个都去哪儿,我们还在这,不留下来伺候,跑去做什么?!”
清河看向外边,见原本站在门外等着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一大半人都在往外走。
有个太监用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乾王要进城了,咱们要去太和殿外等着跪拜新主子,您别生气,今后我们还不定伺候谁呢,到那时若还回来伺候您,再给您磕头请罪!”
一边说一边走远,哪里像是要请罪的样子?
门外只余下三五个太监宫女,其中就有清河的贴身宫女漱玉,她也没有去跪迎乾王。
“该死的,往日里就不该待他们那么好,这些下贱的奴才如今也是找着了机会给我脸色看!”
那老妃嫔气得跳起来,嘴里骂个不停。
“别喊了,喊得人脑袋疼。”老太妃说道,那妃嫔才悻悻的闭了嘴。
又过了半个时辰,清河与众人正等着乾王入宫发号施令时,忽然有太监惊慌失措的跑来,嘴里喊道:“不好了,皇上要跟皇后娘娘和贵妃们自焚!!老太妃,您快些去看看吧!”
“什么?!”
凤藻宫众人大惊失色,老太妃急得站起身,又跌坐回去,众人又赶忙去看她。
清河急切的说道:“老太妃您坐,清河去看看皇兄!”
说着赶忙出门,头上珠钗流苏晃动不停,失了皇家公主仪态,可见她心中震惊。
漱玉忙跟上她,正要走,那报信的太监却指着另一边,说:“皇上在长春宫!”
清河急忙调头。
“皇上怎么去了长春宫?!”漱玉问他,太监回说:“先前在乾清宫人多,一帮人看着皇上,许是见自焚不了,皇上就说要散散心,走到长春宫时,皇上站在门口装作说话,忽然就和几个太监把门给关上了!”
“你们真是糊涂!”
清河罕见的责备他们。
匆忙来到长春宫,见一群太监们围着宫门,宫墙并不算高,已经有梯子架起来。
但清河往宫墙上一看,有四五个太监站在上边,手里拿着竹棍,谁上去就敲谁。
“你们就是这样忠于皇上的?我奉老太妃和太后旨意,命你们快开宫门!”
清河来到宫墙下,大声责问他们。
宫墙上的太监咬着牙回:“十七公主,天下亡了,皇上就要被那贼王羞辱,我等往日里受陛下隆恩,得陛下信任,岂能眼睁睁看着贼人杀进宫将皇上打为阶下囚?!公主不必再说,皇上如今跟皇后娘娘和贵妃们在里头,她们甘愿与皇上一同为国捐躯!”
清河第一个不信,至少她的皇嫂不会如此!
太监们都喊:“快,谁快上墙去,若是皇帝死了,乾王要杀完宫里头的人!”
一群太监宫女急得团团转,却又暂时拿宫墙上的人没办法。
正乱着,忽听远处传来马蹄声与一阵整齐步伐声,众人转头看去,见一位高大健壮的男子,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领着两列全副武装的士卒,来到了长春宫门前。
太监宫女忙让出道路,站在宫墙下,低头站好。
清河转头看去,那骑马的男子来到了他面前,先是上下打量她,如盯着喜爱之物般,赞叹道:“名字不错。”
这一刻,清河天旋地转。
这人哪里是夸她名字不错,分明是夸她长得不错!
(本章完)
第35章 见公主,擒皇帝,收皇后
第35章 见公主,擒皇帝,收皇后
楚延走南闯北多年,打过许多城池,也见过不少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但眼前名叫陈玉贞的清河公主,容颜气质仍旧是他所见过能排前三的。
明眸皓齿,漂亮端庄,柔美温婉,有众星捧月的高贵气质,又有饱读诗书养出来的气韵,含蓄娇媚,虽白皙小脸惊惧的看着他,却仍维持住了皇家公主的气度。
楚延一笑,朝她说道:“我叫楚延,你那皇帝兄长在里面?”
说话间,已有几个亲卫朝宫墙上甩出钩索,将一个来不及躲闪的太监硬生生拽下来,直接摔倒在地上,把清河公主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楚延记住了她容失色的一幕。
钩锁甩出的同时,又有几个身披甲胄的亲卫,举着盾牌,顺着之前太监们搭的梯子,登上宫墙,顷刻间占领宫墙,再收起梯子,架设到另一边。
楚延下马的时候,长春宫的宫门已经被几个亲卫从里面打开。
上百个亲卫围在宫门前,另有百余位分散四周警戒。
“好快!”
清河被干净利落的一幕吓到了。
从这个如猛虎一般凶神恶煞的男人出现,到打开宫门,也就说了两句话时间,他没有做吩咐,手下士兵们就知道怎么做,他们显得如此训练有素,难怪在战场上将官军打得惨败!
“公主!”漱玉着急的上前来,为她挡住那些来自亲卫们的视线,公主从出生以来,没有被外男直接看到过容貌!
“走,我们去见你皇帝兄长。”
楚延随口叫上清河公主,迈步朝长春宫走去。
入门就见到一道白玉石做的影壁,上面刻有五雀衔芝图案,楚延绕过影壁,长春宫正殿前种了两棵树,除此外只有两口用来蓄水防止失火的大缸。
十来个亲卫已经先行上前,将殿门前围着的十来个太监给赶走,有想负隅顽抗的,亲卫直接撞过去,身披铠甲的他们对上这群宫里太监,是完全碾压的态势。
“妾贾氏,叩见乾王殿下。”
一穿湖蓝色缎面交领长袄、身段不错妇人恭敬的跪在地上,她的两个宫女也跟着跪下。
“贾氏?”
楚延目光落到她身上,刚才注意力在太监们身上,没看到她什么模样,此刻听到她姓氏,才有些疑心。
夏守忠忙说:“殿下,她是贤德妃贾氏,娘家是荣国府的贾政!”
贾元春?!
楚延进城前就知道她在皇宫里,但没想到在这里撞见她,原本还想稳定下来后,再把这位能让贾家几十万两银子修建大观园迎接的贤德妃,给纳入后宫。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楚延不动声色的吩咐道。
一群人看了过来。
尤其是在他身后的清河,心里更是惊惧异常:她隐约看出来,这位乾王毫不隐瞒他的眼神,欲要把她,还有贤德妃,甚至是宫里的妃子,都收进宫中服侍他……
贾元春慢慢抬头。
一张艳若桃李、面如皎月的脸蛋,本该是端庄贵气的长相,却因她心中畏惧,而有些躲躲闪闪的,但这仍掩饰不住她的天姿国色,两瓣朱唇饱满嫣红,神情带些许怯弱,反倒使她既富态贵气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
谁说楚楚可怜只能是小女生专属?
楚延一笑,说:“起来吧,我知道你。”
说罢,示意亲卫上前将长春宫的殿门撞开。
贾元春不敢多问,又磕了个头后,才站起身,先放低身子后退几步,之后才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向他。
“轰!”
几个亲卫手持盾牌上前,一起撞向殿门,众人听到了里面传出的惊呼声,怒骂声。
楚延问贾元春等人:“除了皇帝和皇后,还有谁在里面?”
跟在贾元春旁边的宫女抱琴忙答道:“还有吴贵妃、吴淑妃、周贵人,以及护着皇后娘娘的几个太监宫女们,约有十来人……当时皇上怀里藏了把短剑,将人砍伤后,逼皇后她们进了殿内。”
“哦。”
楚延点头,笑道:“看来你们的皇后和贵妃们都不想跟皇帝自焚啊。”
周围人都不敢应声。
只有清河望着殿门,泫然欲泣:“皇兄……”
五六个亲卫仍在撞门,把殿门撞得哐哐响,却未能撞开。
里面传来东西打砸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尖叫声。
楚延不再等待,走上前接过一个亲卫手中的盾牌,朝他们道:“与我一起,一,二,三!!”
他猛地发力,高大健壮的身躯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隆一声撞开了殿门,将一扇楠木门直接撞飞几米远。
四周太监宫女们看到这一幕,都被吓得不轻,宫里何曾有如此暴力破坏房屋的景象?
也只有造反打仗的乾王,行事雷厉风行,以蛮力撞开殿门!
“顺朝皇帝可在?”
穿着一身甲胄的楚延,走进了长春宫内,里面有一身穿黄色圆领袍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把短剑,似乎刚才是被飞出的殿门吓到,有些愣愣的。
在他面前,是七八个宫女太监妃嫔,躲在了西边起居室内,用几张桌椅挡住门口。
“朕杀了你这贼寇!!”
反应过来的永宁帝,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脸色狰狞的朝他发起冲锋,被楚延随手夺过手中短剑,再抓住他胸前衣服,将皇帝丢到了一旁。
几个随后进来的亲卫扑上去,将顺朝皇帝摁住。
“贼子,朕与你不共戴天,有胆就杀了朕,让天下人看看你这贼寇嘴脸!”
永宁帝披头散发的叫喊着。
楚延吩咐道:“将他带出去,让他清醒清醒。”
“是,殿下!”
亲卫押着皇帝出了殿门,清河公主畏惧的看着眼前一幕,犹豫片刻后,把贾妃叫来,让她去劝慰皇兄,降了罢,大势已去。
清河很害怕与这个力大无穷,又高大雄壮的男人待在一个屋里,但却又没有马上离开长春宫,她皇嫂还躲在起居室里。
“里面的人,出来罢。”
楚延朝里面喊道,随后坐到殿内唯一还剩下的椅子上,目光看向躲着他远远的清河公主。
见她目光看着房梁,楚延也抬头看去,见梁上悬挂几根白布,随风晃悠悠的。
楚延笑道:“你皇嫂若是不机警点,等不到我来就挂在上面了。”
清河这才把目光看向他,又马上低下头去。
心中惊讶,他一眼看破殿内发生了什么,是她皇嫂借悬挂白绫的机会,拖住时间,才带着人趁机躲进起居室里。
见她一直不说话,楚延也没再开口,总有让她愿意说话的那一天。
随着起居室内的人搬开堵门的桌椅,里面的人也相继走出来,纷纷跪倒在他面前。
唯有一人站着。
“你就是顺朝皇后?”
楚延挑了挑眉,最开始走出来的三位妃嫔已是相貌上佳的丽人,但眼前这位站着的,神情倔强,脸上满是悲愤之色的皇后,才是真正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与雍容华贵的她相比,温婉柔美的清河公主,顿时显得稚嫩了许多。
(本章完)
第36章 皇后,来为本王倒茶
第36章 皇后,来为本王倒茶
长春宫内,乾王虎踞龙盘般坐在椅子上,殿门外是他全副武装的亲卫,整座皇宫,乃至天下,都被他所占有!
张皇后只看他一眼,便低着头,往前走了两步,行了个万福礼:“妾张氏,故顺皇后,见过乾王。”
清河走到她身后,欲言又止。
故顺二字从张皇后口中说出,更具感伤之情,凄凉之意。
而在楚延看来,姑嫂二人站在一起,一位灵秀娇艳,一位端肃威仪,真可谓美色动京城,至少跪着的那三个妃嫔完全比不过她们。
“你们三个起来吧。”
楚延先吩咐三位妃嫔站起身,目光看一眼站门口处,不敢走进来的贾元春,朝张皇后说:“本王十五岁起兵,历经十年征战,至此有了天下,你帝后二人认不清形势,闹出这起荒唐戏来,传出去岂不是惹人耻笑?”
张皇后端庄的脸上满是羞愧,低着头,不敢言语。
实际上,乾王还给她留了几分面子,是皇帝要拉着她上吊,她不肯,才闹出皇帝用短剑逼她与三个妃嫔上吊的一幕。
吴贵妃、吴淑妃、周贵人,这三人显然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同样脸上羞红,避开他视线,不敢与楚延对视。
“乾王殿下!”
清河鼓起胆气,行了一礼后,明亮清澈的双眸看向他,本想目视他说话,却被他高大身躯披着铠甲所衬托出的凌厉刚猛气势所震慑,她眼睛甚至有些许刺痛,垂下视线后,方才敢继续说:
“常言道,蝼蚁尚且贪生,为人怎不惜命?皇兄不欲以阶下囚身份被俘虏,以身殉国,皇嫂爱惜性命,尽她所能保全自己,又护住三位妃嫔,我以为,皇兄皇嫂二人都有他们的苦衷,望乾王开恩。”
楚延看向她,清丽婉约的脸却有坚毅不屈的神色,因笑道:“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你皇兄要是想死,尽管自己死去,还有谁能拦住?但他偏偏拉着他女人一起死,为我所不齿。”
清河低着头,无话可说。
张皇后低声道:“妾身与三位姐妹们多谢乾王谅解。”
那吴贵妃三人如梦初醒,慌忙感谢乾王。
张皇后话锋一转,又说:“只是……他是妾身夫君,又是皇上,妾不曾埋怨他,只希望他以后能想通,在乾王所治京城中安心过日子,妾仍愿与他夫唱妇随。”
说着,她抬起看向楚延:“他如今仍有些执拗,妾请乾王允许我出去,与他宽慰几句。”
楚延道:“不必,他那么大个人,不过是丢了个江山,他会自己想通的。”
不过是丢了江山?!
周围人听得脸色古怪,却也不敢多说。
“去为我倒杯茶来。”
楚延吩咐道,几个太监忙去准备了,过了一会,茶水送来,夏守忠想要来亲自倒茶,却被楚延摆手拒绝,指着张皇后说:“你来,为本王倒茶。”
长春宫内,气氛陡然凝固。
每个人都在猜测乾王的用意,欲要羞辱皇后?还是借她羞辱皇帝?亦或者,打算将她收入后宫……
但皇帝没有死!
皇后又岂能被他所占有?!
强占他人之妻,他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张皇后抬起头,看向楚延,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庞透着哀伤,朱唇几次想说话,最终还是拿起夏守忠端来的茶壶,又用纤指拿起一只茶杯,以颤抖的手将茶水倒上,再低着头,将茶杯递到楚延面前。
吴贵妃,吴淑妃,周贵人,以及站在门口处的贾元春,都看到了皇后捧茶的一幕。
往日里,张皇后掌管六宫,除开偶尔给老太妃、太后奉茶外,何曾这样侍奉过其他人?
可眼下,皇后娘娘不但侍奉了,还哀伤凄怨的模样,宛若一个被贼寇逼到走投无路的良家妇女……
楚延拿过张皇后手中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才放回她手中茶托上。
近距离看着她明媚大气的五官,妆容端庄威仪,低眉垂眼的顺从模样,又略带几分畏惧,楚延想要收她入府中,哦不对,现在是收入宫中的心越发坚定。
曹操一炮害三贤,李世民收弟媳,李隆基纳了儿媳封为杨贵妃。
楚延不是见了女色就走不动道的人,但他也不介意用一点小代价,来满足自己欲望。
强收前朝皇后的代价是什么?
晋书记载刘曜收羊献容行为是“淫暴”,但评价多在后面一个字上,刘曜兵败被杀,建的王朝太短命,史书不向着他。
说起来这位羊献容也是一位奇女子,皇后之位历经几次废立,成功在两个王朝当上了皇后。
他想收张皇后,为了在后世史书,还有天下人面前有个好形象,还是得遮掩一下,不能太直接了。
此外,还有贾元春。
“贤德妃,你也过来。”
楚延朝还站在门口处的贾元春喊道。
这位贾家大小姐胆子不大,一直都谨小慎微,甚至可以说有些畏畏缩缩。
但她该有的礼仪教养一点没少。
“妾见过乾王殿下。”贾元春走过来后,低着头行礼。
楚延点头,朝张皇后,贾元春,清河三人说道:“今顺朝皇帝因皇城剧变而失了心智,本王先将其看押在东宫,与他父亲住一起。为使你们免受发了疯的皇帝侵害,你们三人暂住原来宫殿内,不必去见他了!”
张皇后全身一震,抬起头,眼睛睁得很大,有些怒目相视的看着他。
先前如果只是担心,那现在完全可以断定:乾王就是想要纳她为后妃!
他不止想要纳还未出嫁的顺朝公主、贤德妃两人为后妃,还想要她这个顺朝皇后!!
“呵。”
面对她怒视,楚延笑了一声,说:“本王很好说话,你们有意见可以提,本王从不做因言治罪这种事!”
“乾王殿下。”
清河站出来,想要说话,却被张皇后拦住,她明亮的眼眸怒视楚延:“大王已有天下,何必垂涎我这等残柳之躯?妾已嫁人多年,请大王宽恕妾不能服侍之罪!”
说罢,她抬起袖子遮住脸庞,弯下腰朝楚延行揖礼。
宫裙中柳腰纤细,婀娜身姿让楚延不免多看两眼,他笑道:“我固然有了天下,但天下却只有你一人,再无第二个你。”
啊!
张皇后心中吃惊,先以为这乾王是只见她一面就倾心于她,愿以天下来换她这位美人,情深意切,但细细一想,乾王恐怕说的是天下虽大,却没人生得你这样容貌,错过了就找不到第二位。
乾王蛮横,霸道,他领军占了京城,夺得天下,心志何等坚韧?
他口中说自己好说话,实际上满嘴胡言,根本不听她的!
张皇后心知,再辩解已无益,只得再次行礼,低头掩面,转身朝殿门外,只给乾王看她背影,面朝殿门外院子内受折辱的丈夫,以示自己不肯屈从之决心!
四周宫女太监们都偷偷看她。
他们也没想到,乾王见到皇后娘娘后,就有了纳她为妃的想法。
(本章完)
第37章 抄皇宫
第37章 抄皇宫
“大王。”
清河也换了个称呼,与她皇嫂一样,抬起手,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秀丽娇艳的面容,以示自己不愿服侍。
她躲避着楚延的视线,说道:“我已由母后下旨,即将嫁于安远候之子,请恕奴、奴……不能服侍大王。”
说到“奴”字时,她很不习惯,因平日里她未曾有这样自称过。
她是大顺公主,岂有自称奴时?
“安远候?”
楚延问,一旁夏守忠忙说:“乾王殿下,清河公主与安远候之子的婚期定在下个月!”
“哦。”楚延看着她笑道:“这好办,过几天我登基,再下旨取消你们婚约。”
清河心中一颤。
她真的……要改嫁眼前的乾王?!
可他是使她国破家亡的人,是她的仇人,她怎能嫁给这样的人……
这一刻,清河回忆她读过的那些史书,书中却没有记载太多亡国公主的下场,或许,能嫁给新朝的开国皇帝,已是最好的结局。
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可她心中仍有不甘!
“还有。”楚延继续说道:“顺朝王公贵族都将会被革去爵位,你嫁给安远候的儿子,只能当一个民妇,丈夫还要服十几年徭役,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能受得住这样的辛苦?”
清河……心乱如麻。
低着头,没有回答。
楚延对她淡淡说道:“为安定旧朝人心,我会封你为妃,对外宣扬此事,你意下如何?”
四周太监宫女,还有吴贵妃,吴淑妃,周贵人等,都悄悄抬头,看向清河公主,眼神或羡慕或讨好。
这是新朝第一位妃子。
从公主到妃子,转变极大,唯一不变的是,她还居住在皇宫中!
连背对楚延的张皇后,此刻都转过头看了清丽秀美的小姑子一眼,她的容貌气度,是乾王痛快封她作妃子的原因之一。
清河低着头,只说道:“谢乾王好意,可奴已许配人家,今生不愿再嫁他人!”
漱玉立刻想起来昨日公主将安远候嫁送来的东西全都毁掉,猜出来公主是在说赌气的话。
“也罢。”
楚延故意说道,看着眼前的公主似乎松了口气,才说道:“你在宫里多住一些天,等你想通了,再来和我说。”
“!!”
清河猛地抬头看向他,看见楚延眼里的戏耍之意,才羞愤交加的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乾王看似在问她是否愿意做他妃子,实则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贤德妃,你呢?”楚延又问贾元春。
她似乎早有准备,低着头行了一礼后,回道:“禀乾王殿下,妾身本欲追随夫君而去,自此别了皇宫,可…又听到殿下要革除旧朝王公爵位,妾身娘家乃是荣国公贾家,今家国破灭,殿下又有旨意,让妾身留宫中服侍,妾…不敢不从!”
这一番话倒是让楚延对她刮目相看了,原本以为她是柔弱胆怯的女子,没想到她也有一番见地和决断,知道留宫中更能保全娘家,于是果断放弃了追随永宁帝。
楚延说道:“贾家我另有安排,不是你留下服侍就能救得了的。”
贾元春沉默着,再行一礼。
“乾王殿下!”
这时,周贵人忽然下跪,脸上羞红着说:“若殿下不嫌弃妾身这蒲柳之姿,妾也愿留在皇宫服侍!”
吴贵妃,吴淑妃皆是一愣,张皇后回过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不理会了。
“为什么?”
楚延语气平淡的问她。
“妾也和贤德妃一样!”周贵人急忙找了个借口,娇媚的小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没人会不喜欢一位漂亮女人心甘情愿的服侍。
因之前常年在外,楚延家里的侍妾只一个谢昭君,和几个通房丫鬟,他原本想打下京城后,再从一些顺朝官员中挑一些女儿纳入宫中,一是作为生育后代的妃嫔,二是笼络人心。
但没想到这里是红楼世界!
不过,即使算上红楼的美女,他的后宫妃位仍有不少。
从贵妃,嫔妃到贵人、才人等,通常来说,百人都不算多,甚至有羊车望幸的典故。
多一个周贵人,对楚延来说无所谓。
“好,你留下服侍本王。”
他点头允许下来,生得娇媚可人的周贵人忙恭恭敬敬的磕头谢恩。
“乾王殿下,妾、妾也愿留下!”吴贵妃忍不住也开口。
“理由?”楚延同样问她,“别说和贤德妃一样的话,事不过三。”
“我……我见乾王殿下高大健壮,不禁心生欢喜!”
吴贵妃急中生智,满脸通红的说出来心里话。
一席话不但她自己羞得不行,贾元春,周贵人,张皇后等,也都脸上有羞意,啐了她一口。
只有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的清河公主,有些奇怪为什么吴贵妃心生欢喜。
“好!”
楚延笑起来,“这理由本王很满意,你也留下罢。”
吴贵妃脸上羞红,却也欢天喜地的跪下磕头。
她旁边的周贵人嘀咕一声:“狐狸精!”
其他人或许没听到,但楚延听到了,看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
目光看向吴淑妃,见她迟疑犹豫的样子,便不再关注,说道:“你们留下的人,吃穿用度皆降一级,皇后按贵妃算,贵妃按嫔妃算,许宫中旧人依旧称你们为皇后、母后、贵妃。”
众人仔细聆听他的旨意,知道皇宫中所有人的命运,都由乾王一言决断。
此刻,张皇后心中竟是仿佛松了口气,若是她肯答应服侍乾王,她还能有贵妃品级。
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乾王还肯让宫女太监叫她皇后?
看向清河,楚延继续下令:“清河公主吃穿用度按妃嫔品级减半,其余未成年皇子公主,一律按宫女太监供给吃喝,暂且由皇后管教。”
对于那些年幼公主,楚延打算将她们养大后,不漂亮的都嫁给功勋,按县主给嫁妆,也算不埋没她们旧朝公主身份。
“贤德妃,我让你去做一件事。”
楚延看向贾元春,后者连忙行礼,表示在听着。
楚延道:“凡旧朝太上皇、皇帝妃嫔,一律迁移到东宫居住,她们的所有财物,除几件寻常换洗衣物外,其余皆抄没,登记造册。”
众人心里一震,抄家抄到了皇宫里头?!几乎所有妃嫔,全部被抄家,收缴所有财物!
也只有改朝换代时,才会见到这吓人一幕。
“妾、妾……”
第一次接到如此重大的任务,对入宫十年,一直谨小慎微的贾元春来说,不亚于摇身一变成为皇后!
只有皇后,才配管这么重大的事情!
“你做不了?”楚延问,“你做不了我就让其他人去做。”
才刚愿意服侍的周贵人、吴贵妃两人,眼睛发光的看来。
能把往日里宫中与她们看不对眼的嫔妃全都抄家,其中滋味有谁人懂?!
“妾,遵旨!”
贾元春跪下磕头接旨。
楚延笑道:“我还没登基呢,起来。”
贾元春慌忙起身,脸上不禁羞愧,暗恨自己乱了阵脚,以致于失了礼仪。
楚延看向其他人,“你如果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事,就下令其他人帮你,包括皇后、公主在内,都暂时听你调遣!哦忘了,张皇后的吃穿用度也减为贵妃的一半。”
太监宫女们纷纷看向张皇后,又低下头。
他们在宫里待那么久,岂能看不出来,乾王这是在给皇后娘娘下马威呢!
原本只是贵妃的贾元春,眼下却能调遣皇后,此举不亚于蚩尤持干戚。
张皇后依旧背对着乾王,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妾谨遵乾王令。”
贾元春低眉垂目的说。
心中不由想到,乾王入主京城,果然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若是追随永宁帝而去,未等贾家被抄,她的长春宫就要被抄没了。
冷知识:吴贵妃,周贵人也是出自红楼梦。
(本章完)
第38章 锁龙
第38章 锁龙
安排完毕,楚延站起身往外走,路过身影窈窕的张皇后时,跟她说了一句:“跟我出去见见你的丈夫,看他清醒没。”
张皇后低头不语,待他走出几步,才跟了上去。
清河快走几步,来到皇嫂身边,姑嫂二人眼神对视,皆默默无言。
出到外边,乾王亲卫已远离门口,回避去看她们面容,但眼下清河也顾不得这些礼教大防,视线越过前面高大的楚延,看向在庭院中的皇兄。
无需乾王吩咐,两个摁着皇帝的亲卫就将他押来。
“皇兄……”
清河脑海一片空白,面前的皇兄哪里还有一点皇帝样子?
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身上穿的明黄色团龙纹袍服被扒下,露出里面穿的白色里衣,神情颓败悲愤,敢怒不敢言。
哪里还是个九五之尊的皇帝?
“陛下——”
张皇后往永宁帝走了两步,又因顾虑重重而停下,神情复杂,悲怨伤感。
尽管之前永宁帝想拉着她一起死,可她和皇帝毕竟是结婚十年的夫妻,如今见到他沦为乾王阶下囚的凄惨模样,难免感同身受,心中悲凉。
“清醒了没?”
楚延语气淡然的问他。
永宁帝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沉默。
楚延道:“我不在意你的死活,但你要是死了,各地就会出现打着你旗号的叛军,所以你不能死,你要活着,向天下人证明顺朝已经灭亡。”
“你若是死了,我便杀光你顺朝宗室,包括你的儿子们。”
他的这句话传入清河公主和张皇后两人耳中,令她们心中胆寒。
永宁帝终于抬起头,怒视他。
楚延没理会,问四周的人:“皇宫中可有地方安置他?”
片刻后,夏守忠忙回:“乾王殿下,太后、太妃们所住的慈宁宫前,靠近宫墙边,有一座能看向城外大河的楼,名叫望江楼,那里与内廷不相连,正适合居住!”
“好。”
楚延点头,朝他说道:“去选几个宫女太监服侍皇帝,她——”指着吴淑妃,“还有再挑几个皇帝的妃子,一起送进去陪他。”
永宁帝似乎想到什么,猛地看向皇后。
有妃子,却无皇后?!
面对丈夫死死看过来的目光,张皇后神情木然,半句话也不说。
“大王!”吴淑妃慌忙跪下:“妾也愿服侍大王!”
“迟了。”
身着铠甲的楚延迈步走出长春宫,没理会跪地恳求的吴淑妃。
在他身后,亲卫们有条不紊的撤退,有两人将永宁帝架起来,抬着往外走,另有两人来到吴淑妃身后,指向门外,示意她跟着出去。
“大王!!”
吴淑妃哭出泪来,她本想再等等,再看一看,新皇帝身边妃子众多,她不一定受宠,若是能跟在永宁帝身边,皇后、吴贵妃、周贵人也不在了,她便能独享永宁帝宠爱。
谁知,乾王竟是将皇帝关押在望江楼,不是封他做公侯出皇宫居住!
“跟我们走罢。”
她一迟疑,两个亲卫立刻动手,架起她肩膀将她往外拖。
不出片刻,长春宫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留下的吴贵妃与周贵人噤若寒蝉,但凡她们之前犹豫片刻,此刻也会被乾王的兵拖走,送进望江楼中,想再出来,还不知道要几年。
她们看向皇后娘娘,见她紧闭嘴唇,一声不吭。
周贵人神情鄙夷,在心里道:“还装什么贞洁烈妇呢?能被新皇帝看上是你的福气,从皇后到贵妃你还不满足?命也太好了些……也难怪,她生得那么好,被太后相中当了皇后,眼下又被乾王相中,强纳她为妃……哼,等你去伺候新皇帝时,看你还摆母仪天下的架子不?”
心中碎碎念,却是因自己未来有了着落而终于松了口气,娇媚的脸上露出笑容,朝那些宫女们道:“还站着做什么?不做事情了?!”
几个老太监和宫女没理会她,知道她往日里就是这样颐气指使,仗着皇上宠爱,连贵妃都不怎么放眼里。
如今她不是贵人了,只是一个才人。
慈宁宫掌宫太监王承恩走上前,朝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贤德妃贾元春行了个礼,陪笑道:“娘娘,您只管吩咐我们,将宫中嫔妃迁居别处这事,咱们以前也做过,按宫中老规矩来办就成,乱不了!”
贾元春看向他们,见众多往日里在宫中位高权重,让妃嫔都得巴结的太监们,眼下却都等着她发号施令。
她不敢擅自做主。
“娘娘。”贾元春紧走几步,来到张皇后面前行礼,与以前一样恭声问:“乾王令我等将妃嫔迁居东宫,我不敢擅自做主,请娘娘示下。”
多年来在宫中谨小慎微的生活,让她习惯听从太后、皇后、皇帝等人的命令行事。
清河悄悄看向皇嫂,见她木然的神情终于动了动。
“你何必再来问我?”张皇后道:“如今你才是六宫之主,便是我与太后、老太妃等人,都得听你的。”她深深看一眼贤德妃:“待会你还要去将老太妃迁居东宫。”
贾元春不由得愣住。
她在宫中服侍了老太妃整整十年,如今却要逼迫她迁居他处?!
一边是乾王旨意,一边是孝道。
“母后今年已六十五,这如何使得?!”
清河此刻也是如梦初醒,东宫狭窄,将近二百余位妃嫔住进去,母后如何熬得住?
先前乾王在时,她对其畏惧万分,没有想到这事,如今后悔也晚了!
“娘娘。”
王承恩说道:“您若是不忍心,可交由奴才们去做。”
乾王就在皇宫外,生死由不得她们做主!
贾元春眼眸含泪,朝他说道:“你命人去罢,记着勿要使老太妃、太后受惊吓。”
“是,娘娘。”
王承恩朝她,以及张皇后、清河公主都行过礼,才过去与几个掌宫太监以及女史商量,该怎么把那么多的妃嫔一日内迁居到东宫,进了东宫又该怎么安排。
有人忽然说:“东宫的戴权还不见来。”
“哼,管他来不来,等会咱们领人进东宫,他还敢阻拦?他若是敢,连东宫里的人一并收拾了,再去回乾王!”
“东宫里还有几个道士,妃嫔们跟他们住一起会不会……”
“管他道士不道士,记着,那些人不是妃嫔了,都只是乾王阶下囚!”
“啊,是我转不过来,想着皇后娘娘还是皇后,没想到她们却不是乾王后妃了!”
王承恩几人商议出章程,再来回贾元春与张皇后,得到允许后,立刻下令,调动半个皇宫内的太监宫女,各宫安排人监管,逐一查抄各妃嫔住处!
一时间,皇宫内哭声摇山振岳。
(本章完)
第39章 兵围大观园
第39章 兵围大观园
且说回乾王亲卫戴为。
他接了命令后,先去问人大概了解宁荣两府大小,方才去点了一百兵马,装备齐全,向他们传达乾王令后,再一起往宁荣街赶去。
进了宁荣街,街道两边原本有一些人在,见到这群如狼似虎的士卒进来,都纷纷躲到墙根,目光敬畏的看着这些乾王士兵,等他们走后,才敢低声议论:
“这是来做什么?”
“你还猜不出?想想看,这里是什么街?”
“嘶!”
“呵呵,宁荣两座国公府怕是要遭殃!”
有几个胆大的,远远的跟在这百余位乾王士兵后面,果然见到他们径直奔向宁国府的大门。
他们既兴奋又畏惧的看着:
宁国府门前有两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紧闭,门前列坐的十来个华冠丽服的仆人,见到这群乾王士兵后,都吓了一跳,有人忙不迭上前拱手作揖,似乎在问什么,没听清。
“敕造宁国府?”
戴为骑在马上,先看正门上匾额的字,确认无误后,朝属下们一挥手,喝道:“就是这里,围起来!”
“啊!”
华冠丽服的仆人们神情骇然,可等不及他们说话,就有十多个士兵冲上来,摁住他们,往大门旁边的角门拖去,将他们扔进宁国府内。
但凡有想躲开的,士兵们或一脚踹出,或一拳打在他们腹部上,等他们痛得弯下腰时,直接扯住他们后衣领,往角门拖去,也将他们扔进去。
仆人们吓破了胆,纷纷喊:“快去叫珍大爷来!乾王的兵来抄家了!”
二门处的婆子听到,也都吓得不轻,慌忙进去禀告贾珍和尤氏。
“从现在开始,宁国府许进不许出!”
戴为吩咐十人看住宁国府正门和东西两个角门,再派出两队共四十人,沿着宁国府外墙走,将小门、后门全都看住。
“我们走!”
戴为带着士兵往荣国府奔去,路过一个小巷时,见它是宁荣两府中间的私巷,便又派出六人,进去看是否还有出入的门,有的话也一并围起来。
片刻后,他领着队伍来到荣国府,和之前一样,也将荣国府门前坐着的十来个仆从赶进角门内,再派人去把后门围起来。
荣国府管家赖大听闻消息后,急忙赶来,从角门处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几名全身甲胄的士兵,顿时吓坏,半晌才稳住心神,拿出两锭银子,脸上堆笑的走来:
“小人请大爷们喝酒!”
说着,把银子塞过来,想等他们收下再问事情,谁知,士兵却一把推开,赖大手中的银子掉在地上,人也打了个趔趄。
“滚回去!”那士兵喝道:“少来跟我套近乎,奉乾王令,宁荣两府的人暂待在府内不许出来,听候乾王发落!再敢行贿扰乱我等军务,杀无赦!”
说罢亮出长刀,逼他回去。
赖大见惯了吃拿卡要的顺朝京城士卒,哪里见过这等杀气腾腾的士兵,他身上的煞气简直是扑面而来,当即吓得连滚带爬的回去了。
“快去禀告老太太和太太!!”
赖大朝二门处的婆子高声喊道。
那婆子慌忙进去了。
“什么?!”
骤然听闻此事的王夫人,手中的佛珠掉落在地,脸上煞白,半晌才猛地问道:“老爷呢?!”
“老爷出城去迎乾王,还未回来。”
“快叫琏儿来,他见过乾王,或许还能说一说情,快去!”
“是,太太!”
那丫鬟又急匆匆跑出去,一路来到琏二爷屋里,大叫一声“二爷,二奶奶,大事不好了”,把正在哄着女儿巧姐的王熙凤吓了一跳,巧姐也呜哇大哭起来。
“小蹄子疯喊什么?!”王熙凤恼道,没空收拾这不长眼的丫鬟,连忙又哄着女儿。
丫鬟急得跺脚,说:“二奶奶,咱们府门被乾王派兵给围起来了!”
“……啊?!”
王熙凤把眼睛从女儿身上挪走,震惊至极的看向她:“你这小蹄子方才说什么?”
这时平儿也从外面回来,脸上神情同样焦急:“奶奶,坏事了,府门给……”
说话间,她看见太太屋里的丫鬟站在那,就知道她是来报信的。
王熙凤呆坐片刻,才回过神,忙问平儿:“你二爷可回来?他跟乾王有过一面之缘,问他能不能再去见一见乾王!”
“二爷一早就出门了,还未见回来,奶奶,快些去老太太那罢,老太太怕是也知道了这事,也正急着呢。”
平儿说道,王熙凤听了,又忙命人叫奶母来看着巧姐,她换了身衣裳急忙忙的去了贾母屋里。
还未进屋,就听到里边传来老太太的哭声:
“我贾家……世代忠良……我死了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们太爷?”
众人都忙劝她,王熙凤进去,见到一屋子的人都眼中带泪,神情慌乱中透着不安。
王熙凤强作镇定,笑道:“老太太,事情还不至于到那地步,琏儿前几日还跟乾王见面,乾王问了咱们府里的事,知道那冷子兴……他又怎会把咱们家给抄了?”
“可府门那些兵……”王夫人、邢夫人,还有从宁国府过来的尤氏,都看向她。
王熙凤叹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朝廷的这些亲王郡王国公们,哪一个能逃得脱?”
一席话说得王夫人、尤氏等都沉默了。
在改朝换代这等天翻地覆大变革里,她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
邢夫人道:“前面琏儿说,乾王从那冷子兴口中,知道我们家有几位长相俏丽的姑娘……”
众人都看向她,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王夫人也看向了贾母,原先她还觉得这有些卖女求荣,怕会被人看不起,可眼下乾王的兵围住府门,她也顾不得那些了。
她已经送了一个女儿进宫,若再送一个能保住贾家,她一万个愿意!
贾母满是忧愁的说道:“等你们老爷回来再商议,你先去跟几个丫头们说,问她们谁愿意入宫。”
尤氏主动说:“四丫头年纪虽小了些,可也能入宫先当女史,家里的大小姐在宫中,也有个照应。”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在宫里的贾元春,贾母、王夫人等又是悲从中来,不知乾王入宫后,会怎么对待前朝皇帝的妃子们。
……
私巷内。
薛蟠正准备出门,迎面撞上六个身披铠甲的士兵,他平日里横行惯了,又因舅舅乃是京营节度使,位高权重,对这些小兵小卒根本不放眼里,当即喝道:“干什么的?你们来这做什么?”
六个士兵上下看了他两眼,问:“你是这府里的?”
“大爷我是住里面的,怎么了?”
“是就好,回去!”
士兵手指开在私巷的侧门,命他滚回去。
薛蟠恼了,骂道:“睁开你狗眼看看你大爷是谁,我舅舅是……啊!!!”
话还未说完,一士兵猛地朝他肚子打了一拳,力道之大,让薛蟠惨叫一声,如煮熟的虾米般弯下腰,嘴里吐出一大口早上吃的饭菜。
两士兵不等他反应,直接上手拉他后领衣服,将薛蟠给拖回侧门内,往内一丢,喝道:“奉乾王令,荣国府所有人一概不许出门!”
说罢,也不关门,四人守在门口,两人回去给戴为报信。
门内的薛蟠痛得满地打滚,手捂肚子惨叫连连。
声音惊动薛姨妈家里的丫鬟婆子们,纷纷跑出来,见到站门口的四位全身铠甲的士兵后,吓了一跳,又跑回去禀告薛姨妈。
“我的儿!!”
薛姨妈出来见到这一幕,眼泪滚滚下来,忙命人去将儿子抱回来。
薛宝钗、香菱闻讯出来,见了那四个士兵后,都不敢乱动,只远远看着,等薛蟠被婆子带回门口,方才敢靠近。
香菱仔细看薛大爷,见他可比上次拧她脸时,她所受的伤惨多了,脸上惨白惨白,冷汗直冒,也不知肚子里的五脏六腑被打成什么样,是否有内伤。
“过来一个人!”那站门口的乾王士兵抬手招呼她们,指着地上说:“把地上他吐出来的玩意扫了,用水洗干净!”
薛姨妈只顾薛蟠的伤势,还是薛宝钗站出来,命两个婆子拿了扫帚、水桶过去清洗。
薛蟠疼了半日,方才好了一些。
薛宝钗长叹道:“哥哥,你日后就少干那些横行霸道的事罢,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薛蟠道:“谁知道他们是乾王的兵!”
薛宝钗劝不了他,只能嘱咐他好生歇息。
回自己房里后,命莺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园子里去。
莺儿不解,悄声问她道:“府里大难临头,姑娘先前躲开了,如今怎还主动回去跳进这火炕里?”
宝钗幽幽说道:“京城大乱,哪里有什么安稳的地方?回园子至少能避开门口处的士兵,少说点话,快收拾罢。”
莺儿觉得姑娘话里有话,但又不好多问。
收拾完毕,宝钗回到大观园蘅芜苑,与薛宝琴同住在一起,薛姨妈听她说起担心门口士兵的话,把香菱也送进园子里服侍她,以免被乾王士兵们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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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0章 林红玉认命怡红院,林黛玉
第40章 林红玉认命怡红院,林黛玉幽语责宝玉
消息传入贾家负责管银库账房的管家林之孝耳中,他平日里处世低调,与妻子皆不善言谈,但眼下听闻此事,也不免长叹一声,满心忧愁将来的事。
他妻子定定的坐了一会,忽而站起来,说:“小红还在园子里,我得去跟她说一声,叫她这些日注意些。”
说罢急忙往大观园去。
进了园子往右走,她女儿林红玉在怡红院当个粗使丫鬟伺候宝二爷,才走没几步,前边就有一个婆子叫住她:
“林之孝家的!”
林之孝妻子停下脚步,转头看去,见是凹晶馆值守的一个婆子,便笑道:“赵大娘好,有什么事叫我?我正要去怡红院瞧瞧我女儿。”
那婆子走过来,拉着她到一边,悄悄说道:“近来园子里不太平,你家男人管着府里的银库账房,可得小心些!”
林之孝家的诧异看向她,笑道:“你这话说的我不太明白,如今何止园子里不太平,便是府里,还有城里面,也到处都是人心惶惶,你还不知道乾王入城了?”
“就是因为这事!”那婆子低声道:“老爷不是叫两百来个下人在园子里演习武艺?虽说有围布挡着,可难免有些纰漏……我前日里,见有几个不守规矩的,拿眼睛从围布缝隙里往园内瞧,我骂了他们几声,他们嘴里就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林之孝家的皱起眉,“这事你跟二奶奶说没有?”
婆子笑道:“我想着这是不是动摇军心,哪敢乱说,今儿早上又见他们偷看,我才担心他们是不是怕城破了,要趁乱抢了府里的东西跑出去!”
下人乱起来抢劫主家,这事并不罕见,尤其是乾王军破城之时。
林之孝家的想了想,跟她说:“等会我去跟太太提一嘴,你再去跟那些下人们说,乾王已经入城,还把府里给围起来了,让他们安分些,不会叫他们去守城了!”
“啊?!”
听到贾府被围,婆子很是吃惊,嘴里说这可怎么办好,贾家要没了之类的话。
林之孝家的也没管她,一径来到怡红院,在外边屋子找到自己女儿。
林红玉听说贾家被围后,却不怎么忧愁,反倒来劝她:“母亲别太担心,我说句难听的,乾王入城了,灭的是贾家,跟我们家没多大关系,府里换个主子,我们照样是这样干活伺候,他入城了反而好,城里没有乱起来,倘若城里乱了,府内园子内又有几百个仆人,他们也跟着乱,那才是灭顶之灾。”
“唉哟我的姑奶奶快闭上嘴!”林之孝家的捂住女儿的嘴,生怕被人听见,心中又不免惊讶:
她才刚从婆子那知道在园子里演习的仆人不太守规矩,她女儿却一眼看出来他们是潜藏的祸害!
等她松开手,林红玉又说:“我知娘亲素日为我好,想让我来怡红院当丫鬟,待宝玉长大了放我们出去,宝玉房里的小丫鬟们大多也和我相似,但眼下却是不能了,娘你也别自责,这都是命,怪不得谁。”
林之孝家的听了,唯有叹气,女儿太懂事了,不像她能生出来的,比园子里写诗作画的小姐们也不差。
叮嘱她小心些,晚上让怡红院婆子关好大门后,林之孝家的才回去了。
林红玉坐了一会,忽听外边吵嚷起来,开门听了一会,才知道是贾家被乾王士兵围困的事,传入了秋纹碧痕耳中,她们回来后一嚷嚷,怡红院上上下下二十多丫鬟婆子全都知道了。
林红玉走出去,倚在廊下听着她们吵闹,一会儿后,袭人出来吩咐:“都不许再吵了!等会子宝二爷回来,听到你们说乾王要园内姑娘进宫,他又该闹起脾气来了!”
一众丫鬟婆子慑于她贾母身边大丫鬟的身份,都不敢再说话,林红玉却知道,她们心里肯定有不服气的,眼下贾家风雨飘摇,人人心里都有各自的打算。
过了一会,贾宝玉步履匆匆的回来了,林红玉见到他头上的紫金冠晃个不停,青缎粉底小朝靴走得飞快。
“坏事了坏事了,你们可听说?那贼王派人围住了我们家!”
“我的好二爷,你怎么还叫贼王,该叫乾王才对!”
秋纹忙出来说。
“你还看不出来?”晴雯也走出来,笑着道:“宝二爷因林姑娘的父亲在扬州被那乾王杀害,才对乾王抱有怨言,只肯喊贼王。”
秋纹急道:“这话可千万不能传外头!乾王的兵就在府门围着,若是听到还了得?”
贾宝玉进屋去,袭人端了茶过来,递给他:“二爷少说些不着调的话罢,连林姑娘也只敢说乾王了。”
贾宝玉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笑道:“林妹妹心里也是骂他贼王的,只是担心惹祸上身,才不敢说出口,我在家里骂他几声也无妨,传不到外头去。”
他在说笑,怡红院满屋子的漂亮丫鬟们,袭人,秋纹,碧痕,麝月,绮霰等,却都闷闷不乐,唯独晴雯好似不怎么将这事放心上,依旧和宝玉说说笑笑。
坐了一会,外头有消息传来,说老爷回来了。
见他没动,袭人便说:“二爷,老爷回来了你不去打听下消息?”
宁荣两府被围,上下一干人等无不心中彷徨,唯独宝二爷镇定自若,担心是有的,却不怎么放心上。
贾宝玉道:“我见了他又该被骂了,何苦去找罪受?等老爷和老太太商量完,我再过去听一听外头闹成什么样了。”
这时,林黛玉走了进来,纤弱身子好似随风飘荡的柳枝一样,身旁跟着紫鹃,似有搀扶她之意。
“林妹妹!”
贾宝玉忙跳起来去迎她,“你怎么来了?你身子不好,该多休息才是,我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袭人看她两眼,林姑娘越发病弱了,从潇湘馆走来都要喘几口气,如今府内又不太平,真怕乾王和他那些兵吹一口气进来就把她病倒了,二爷还想和她成婚,可她这样病恹恹的,怎能当好宝二奶奶?
若是换成宝姑娘来当宝二奶奶就好了。
“你知道了没?”黛玉坐下双手捧着茶杯,樱唇抿了一小口后,眼睛瞥向他问道。
“知道什么?”贾宝玉笑道,“贼王派兵围住我们家的事?”
黛玉蹙起好看的罥烟眉,贾宝玉见了,不由看痴,林妹妹的眉眼天下女子都比不过。
“你以后要如何呢?”
黛玉问他,如今她心里正满心发愁,没有去管他盯着自己猛看的事。
贾宝玉沉默一会,才说:“大不了我们成为平民百姓,我去下地干活,你在家待着等我回来,我们还是现在这样!”
他眼睛里情真意切,就差把“夫唱妇随”的话说出来。
袭人忙给秋纹碧痕使眼色,晴雯却笑道:“二爷你从未干过活,连穿铠甲练武都嫌弃,怎能下地干活?依我看,还是去别人家应聘当私塾老师好。”
黛玉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以你的本事,怕是找不来教书先生的活,罢了,我回去了,你安心着,莫要乱想。”
叮嘱了他后,黛玉又摇摇的走了,紫鹃紧跟在她身旁,生怕一阵风刮来把姑娘刮回到天上。
贾宝玉总觉得她今日说的话有些奇怪,坐了一会,又有消息说,贵妃娘娘——也就是他大姐,从宫里传出一封信来。
贾宝玉与姐姐贾元春姐弟感情好,听了后,忙叫上袭人,一起出门去老太太屋里。
(本章完)
第41章 入宫为妃
第41章 入宫为妃
贾政回到府中。
原本就有些担心,见到府门围着十来个乾王兵,更是大惊失色。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方才坐下,就有贾母丫鬟琥珀来请,贾政忙去了。
到了老太太屋里,众人皆在,连贾琏也回来了,东府的尤氏也在,一屋子的人商议半天,都找不出任何办法来。
等宫里的贾元春救?
她自身难保,在深宫中还不知道怎么样,或许和皇帝一起被废、被杀。
邢夫人看向贾琏,犹豫道:“琏儿,先前你说……”
众人都看向她,知道大太太太说些什么。
果然,邢夫人咬牙问道:“你说,乾王曾问你府里几个姑娘,有没有这事?”
贾琏见父亲、老爷、老太太、太太们都看着自己,就知道他们是默许的,便开口说:“乾王问了许多事情,我一时拿捏不准他想问什么,不过,他不止问了我家里三位姑娘,还问了宝姑娘,琴姑娘。”
“乾王连她们也知道?”
众人都有些诧异,冷子兴究竟知道多少事,怎么全告诉乾王了?
贾琏笑道:“乾王神通广大,他还知道蓉儿媳妇,知道宝玉衔玉而生,又问了凤儿你和宝玉是否有同一天生病。”
“问起了我?”
王熙凤心里不大自在,她一个嫁了人的媳妇,还能被乾王看中?准是冷子兴那该死的在外头胡说,若是她也被乾王下令进宫,她第一个就要找冷子兴好好算账!
王夫人犹疑片刻,说道:“府里的三个姑娘还好,但宝姑娘……”
邢夫人说:“你忘了?宝姑娘一家当初进京就是为了给她选公主侍读,当时没选上,只从宫里得了些宫出来。”
她话中意思,是薛家愿意让薛宝钗再次进宫的,她也未曾定下婚事。
众人听了,都说想起来了。
王夫人于是叫丫鬟去请薛姨妈,贾琏见事情成了一半,便起身告辞,笑道:“等太太商议好再派人跟我说,我明早再去跟门口站岗的乾王亲卫去谈,央求他们把消息传进宫里!”
王熙凤忙道:“我去准备一份礼物送给他们,托人办事哪有不送礼的。”
正说着,忽听外边有人气愤的说:“我不答应!我要为家里的姐妹们鸣不平!”
众人都看去,贾政已朝外喝道:“宝玉,你进来!!”
头戴紫金冠,身穿大红箭袖的贾宝玉走进屋里,不敢看贾政,低着头。
贾政喝骂他:“老太太、太太在商议事情,由得你胡乱插嘴?!”
贾宝玉道:“你们的商议便是把女孩们送进宫内?!这算哪门子办法!”
众人脸上无光,连贾母也不大自在,当初送贾元春进宫时,还能说是忠君之举,可如今乾王却是把贾家忠的“君”给囚禁起来,贾家又迫不及待再送女儿进宫。
脸上岂能好看?
贾琏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们这几日不出门,不知道外头的事……乾王入城时,京城内几千名大小官员都去跪迎了,乾王就是新的天下之主!”
众人都跪,不止贾家。
“宝玉,你回家去!”王夫人跟他说,再待下去他准会被他老子打。
贾宝玉满脸悲痛的给老太太、太太们行礼,正要走,忽然又想到件事,回头问:“林妹妹也要进宫?!”
众人看向贾琏,后者迟疑起来,他猜不透乾王心思,不敢说没有。
贾琏这一疑,可就要了贾宝玉的命,只觉头顶如轰然雷霆炸响,竟是呆愣愣的在原地,满脸紫胀,一头热汗滚滚下来。
众人都看出不对来,袭人忙过去看,谁知一推他,贾宝玉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宝玉!!”
贾母惊得大叫起来,王夫人、贾政、王熙凤等,都乱哄哄的过来看,有人忙吩咐去叫大夫来,随后才想起来大门早被围起来,大夫怕是不肯再进贾家!
闹了好一阵,直到贾母亲自说,不让林黛玉进宫,贾宝玉方才回魂,拉着贾母的手,说即便是他死也不让林妹妹进宫等话。
贾琏早已躲回家中,入夜时,王熙凤才回到家,第一时间就问他:“你实话跟我说,乾王可曾要你林妹妹入宫?”
她算是看出来了,林黛玉一旦进宫,贾宝玉定然活不了,这两个冤家已经谁也离不开谁。
“你想要实话,我又去哪找实话?”贾琏心中不快,他在乾王面前唯唯诺诺,哪敢多问半句?回到家中却人人逼他去跟乾王求情,他和乾王有什么交情可言?
想到这,贾琏也不待家中了,往外走,口中说道:“你若不想林妹妹进宫,保住你的宝玉,你就自己进宫去!”
一句话把王熙凤气得冲出家门外指着他骂:“告诉你,我也不怕进宫,我若是进宫了,以我的本事就是当个贵妃娘娘也不算多,再回家省亲你还得跪我!!”
先前贾元春回家省亲,贾家上下都跪迎她,连贾母和王夫人也不例外。
贾琏冷笑:“我明儿就去跟乾王说,我家中有个贵妃想进宫伺候!”
“我巴不得呢!”
平儿见夫妻两人越吵越不着调,赶紧出来劝架。
贾琏走后,王熙凤气得躺床上生闷气,平儿笑着劝了一会,却见奶奶躺着的时候,身子妖娆,一双丹凤眼妩媚风流,虽生气中却自有一股媚态,心中竟是升起个念头:
奶奶若是进宫,模样身段怕是真能封上贵妃!
……
府里要再送一位姑娘入宫的事,如风一般传遍大观园。
“姑娘!!”
迎春的丫鬟司棋风风火火的回来,跟她说了这事,原本想看她什么反应,谁知,迎春却只是听了后,又继续拿着书看。
“姑娘怎不说话?”绣橘催她说。
迎春不得已,只得说道:“我能有什么主意?老太太、太太叫我进宫,我便进宫就是,谁知道进宫会怎么样呢?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或许能问大姐姐,可她又不知怎么样了,乾王关了大姐姐未曾?唉,我一概不知这些。”
司棋绣橘听了,都无可奈何,姑娘也太没主见了些。
秋爽斋。
探春听了这事后,先是愣了一会,才猛地站起身,说:“我去找老太太!”
侍书忙问:“姑娘是不愿进宫?这事恐怕难……”
探春道:“我便是答应进宫,也要知道其中内情,不能稀里糊涂就进宫去。”
说罢出门,刚好遇见王夫人派来的丫鬟,正要请她去。
探春便去了太太屋里,坐了好久,方才流着泪出来。
她终究是逃不过被人左右的命运。
先前她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出去立一番事业,如今看来,她即便出去,也躲不过被乾王一举覆灭的命运。
乾王入主京城,旧朝贵族人人胆寒,唯有讨好他,方才能保住身家性命。
蘅芜苑。
薛姨妈走了进去,薛宝琴忙起身来迎,宝钗却慢了一步,望着母亲脸上略带伤感的神情,半晌才从椅子上站起身。
珠圆玉润的脸上,神情平淡,似是已准备好迎接她进宫服侍新君的命运。
几年前,她入宫选公主侍读落选了,明日,或许她又会再次入宫。
不再选公主侍读,而是……成为新君的妃子。
“我、我也要进宫?!”
薛宝琴紧张起来,瓷娃娃般精致的脸上出现些许惶恐神色,她本是躲在江南造反的乾王才来的京城,顺便准备与梅家完婚。
谁知,不但婚事没有着落,连乾王也没躲过,还得主动送上门,入宫去服侍他……
薛姨妈安慰她道:“还不清楚要不要进宫,乾王知道你和宝钗长得漂亮,但究竟怎么样,还不得而知,我跟你哥哥说了,他也答应了,说问你愿不愿进宫。”
薛宝琴、薛蝌父母双亡,进京来投奔薛姨妈。
可以说,薛家长辈就只剩薛姨妈,薛宝琴的婚事也全凭她和哥哥做主,只不过她父母生前给她定了婚约,薛姨妈给她主持就行。
但眼下,一切都变了。
“婶婶……”薛宝琴低头思虑了半晌,方才抬头问:“我跟宝姐姐一起入宫,外人会不会笑话?”
薛姨妈怔住,她之前没想到这个。
宝钗却笑道:“你是读过书的,岂不闻娥皇女英、飞燕合德?何况我们并不是亲姐妹,琴妹妹你若是和我入宫,我们在宫里也能相互照应,皇宫可不比贾家,皇家规矩森严得多……眼下八字还没有一撇,只是胡乱答应下来罢了,明日琏二哥去跟乾王亲卫说情,还不一定能见到乾王。”
薛宝琴听了,又想了半晌,才勉强答应下来,若是乾王要见她,她也就随堂姐姐宝钗一起入宫。
薛姨妈见两人都答应,一时又是高兴,又是为她们感伤。
宫里确实不比贾家,女儿一旦入宫,再想回娘家一趟,可就千难万难了。
(本章完)
第42章 新朝妃子贾元春
第42章 新朝妃子贾元春
贾元春入宫十余年,第一次体会到当皇后是什么感觉。
她回到长春宫正殿,这里本是她获封贤德妃后,用来接见各妃嫔姐妹们、日常往来的会客厅,但因乾王坐过了,她便不敢再乱坐,只在下首位安了张椅子。
才刚坐下,就有太监来报:“娘娘,这是各宫妃子名册及故顺太上皇、皇帝所赏赐东西记账,请娘娘过目!”
凡皇帝所赐,衣物、饰品、珍玩等,非是赐予妃嫔,只是给她们赏玩,等她们死后是要收回去的。
因此宫中存有各妃嫔宫中具体有何物的账册,一对账就清楚明白,账上就的东西,都要收回来,一件不能少。
账上没有的,需得仔细甄别,再赏给妃嫔娘家,或留给其子女。
但那是对死去妃嫔而言,如今是乾王下令抄家,各宫妃嫔所有财物,一概收回!
光是看到十来个小太监抱着账册来,贾元春便感到一阵触目惊心,偌大的皇宫,二百余位大小妃嫔,该有多少东西被抄检?
再翻看老太妃凤藻宫的账册,贾元春看到了无比熟悉的宝物:
“鎏金铜手炉,青玉缠枝莲纹唾盂,象牙雕南海观世音像,金嵌宝石九层佛塔,金胎珐琅西洋怀表……”
这些,她在凤藻宫当女史时,都曾见过,也接触过。
想到老太妃也要去那东宫中,与太上皇、诸多妃子,以及那几个道士同住,贾元春不禁落下泪来。
可心中纵有万般不忍心,她也不敢违背乾王令。
就如昨日,她也不敢违背顺朝皇帝、皇后的旨意一样。
“账目留在宫中,你们去查抄罢,清点完毕再来回话。”
贾元春忍着泪吩咐他们,“按乾王旨意,所有东西尽皆抄没,只留给各妃嫔三两件御寒换洗的衣物,凡在账目上的,一概清点、收回,不得带走。”
“是,娘娘。”太监们领命,又问:“娘娘,故顺各妃嫔迁居东宫,可要留一位宫女在身边伺候?”
贾元春仔细思虑,东宫并不大,妃嫔已有二百余人,哪里容得下那么多宫女?
再想到乾王言行,推测他行事喜好,以及想到老太妃、太后及太妃们年纪,贾元春又朝他们说:“暂且允许嫔妃品级以上的人,携一位宫女入宫中,老太妃、太后准许带多一位太监。”
顿了一下,贾元春说道:“之后我再去禀告乾王,若乾王不许,再命宫女太监出来。”
“是,娘娘!”
太监宫女们再次领命。
见他们要去了,贾元春忍不住又叮嘱:“老太妃、太后、太妃们有不少人年事已高,勿要用强,以免怒急攻心造生不测。”
太监们去了。
贾元春在长春宫发号施令,来汇报的太监宫女们络绎不绝,连抱琴都高兴的说:“头一回见到娘娘宫里这么热闹!”
抱琴她当然高兴,娘娘入宫十年,终于扬眉吐气!
贾元春却拦住她:“如今看似权势盛极,却不过是过眼云烟,且不说皇后娘娘,便是乾王命我管辖后宫,我也不敢多沾染其中利益,不过是按乾王令,迁居各宫妃子罢了。”
抱琴道:“娘娘你也太小心了些,乾王分明是喜爱娘娘,才将这要紧事交给娘娘做,娘娘只需办好,去禀告乾王,自然就得乾王赏识……听说,乾王还未成婚,家中只一位侍妾!”
听了这话,长春宫中的执事太监,女官彩嫔、昭容等人,皆纷纷看来。
她们往日里与元妃娘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也是因祸得福,还能留在长春宫伺候新朝妃子,不必干等在“冷宫”,等乾王什么时候纳妃他们才能去伺候。
正说着,外头有太监喊起来:“故顺惠太妃到!”
贾元春忙要站起身出外边迎,被女官彩嫔及时拦住,道:“娘娘乃乾王亲封的新朝妃子,如何能去迎旧朝人?”
贾元春心里一惊,这确实是她违了礼数,又想起来自己之前还说老太妃、太后,未有说是“故顺”。
她重新坐好,惠太妃已闯了进来,满脸急切,见了她后便哭着说:“元丫头,你如今得了意,却不照顾照顾我们,平白放着太监们来我们宫里抢东西,外头闹成一片,你还好端端坐着,老太妃哭得眼睛都要瞎了,你也不闻不问,你好狠的心!”
元春听了,不禁也泪流满面,道:“娘娘何必来呵责我?我不过也是奉乾王旨意,老太妃受苦我也不愿忍心看到,可娘娘须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娘娘来求我,也无用!”
惠太妃急忙拉着她手:“你去求乾王啊!皇帝都已经肯降,你又得他相中留了妃子之位,你去跟他说,让我们这些旧朝妃嫔出宫去,赐我们一座三进院的小房子安度晚年也就是了,不敢多求!”
元春默然,她知道乾王即便是肯,也不能现在去打扰他。
“故顺太妃,请回罢!”
彩嫔、昭容二人冷着脸下了命令,便有几个太监上来,将惠太妃请了出去,一路上哭嚎不绝。
元春心中不忍,又落下泪来。
“娘娘。”
忽有太监来报,她忙拭去眼泪,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询问他:“什么事?”
“清河公主去了太后那儿,不忍太后去东宫与分妃嫔挤在一块住,说要去跟乾王求情。”
元春有些吃惊,乾王才刚入京城,正是忙于稳定朝局的时候,现在去打扰,恐怕事办不成,反遭斥责。
可转念一想,乾王对皇后娘娘和清河公主,似是比较纵容,也欲要纳她们二人为妃,加之清河相貌温婉,哭着去哀求乾王,说不定能让他网开一面。
“你去告诉公主。”元春吩咐道:“叫她去找乾王前,最好是先去问过皇后娘娘!”
皇后,公主和她贤德妃,乾王允许宫中旧人保留对她们的称呼。
“是!”
太监急匆匆去了。
一个时辰后。
清河带着漱玉与十来个太监宫女,走到内廷大门乾清门前。
“站住!”
守在乾清门的乾王亲卫拦住她们,一太监忙上前,指着用宫廷团扇遮住清丽面容的公主说:“这位是乾王亲封的新朝妃子,乃是故顺清河公主,还未有妃号,还称清河公主,公主想要求见乾王,还望几位爷前去通报!”
亲卫们不知内廷事,但知道乾王殿下之前进过一次后宫,因此也不敢命清河公主回去,更不敢擅自叫她放下团扇查验面容。
他们商议片刻,便说道:“我们派几个人跟你去,殿下应该是在临敬殿,走吧!”
太监忙躬身谢过,又跑回去跟公主说。
清河低着头,莲步轻移,走过了乾清门,往临敬殿走去,几个乾王亲卫跟在后边。
她心中五味陈杂。
她再也不是公主,而是乾王妃子,依靠这层身份,她才得以出宫门,否则,她寸步难行。
此回是贾元春正文也,勿说水。
(本章完)
第43章 谢昭君不能为后
第43章 谢昭君不能为后
“殿下,十二是吉日,正适宜于南郊祭天登基!”
楚延坐在临敬殿中,听了谢德符的话后,思考片刻:“五日后?也好,时间赶得及,你负责去筑坛及拟定祭天祷文,仪制按前朝来即可,国号就定为乾。”
他自封为王时,就考虑过国号,因此直接沿用王号就行。
谢德符起身行礼,接下了这差事,临走前,犹豫一会,试着问:“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将金陵府中我那女儿接来京城?”
乾王府内唯一侍妾就是他女儿,原本他还指望着女儿谢昭君能被封为皇后,他也因此成为国丈,跃居功臣之首。
谁知,他刚才进临敬殿时,才意外得知乾王进宫后,把永宁帝的女儿给封妃了,还收了一贵妃一贵人。
这让他心里有了紧迫感,只想快些让女儿来到京城!
楚延看他一眼,见他忐忑的样子,笑道:“她什么时候来京城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她,她越发出尘了,连我说的话她都往往无视,故作没听到。”
谢德符忙陪笑,额头差点冒冷汗。
换做别的人,教出这样的女儿来,在义军首领前还敢不奉承,早就吓得跪地求饶,让大王随便怎么处罚她。
但谢德符那女儿,却不是一般人。
乾王也宠着她。
楚延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沉思一会,问他:“你还记得你女儿死而复生后说了什么话否?”
“臣当然记得!”
谢德符点头,回忆道:“那时她才九岁,生了一场大病,鼻间都已没了气息,就等着入殓,谁知有一阵祥光降下,满室生香,我那女儿忽然就醒来,第一句话便是:
我未来夫君是‘乾王’,我将成为皇后,母仪天下,切记,切记,万不可将我嫁于其他男子,否则我命不久矣。”
谢德符不敢说楚延名字,所以用乾王代替。
他继续道:“那时我们都不知这尊贵的名字究竟是何来历,悄悄的问了很多人,都没有谁听说过这名字……直到殿下您领兵入城,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女儿指的未来夫君就是乾王殿下您啊!”
楚延攻入城时,谢家就把女儿送到他帐内,还说了一通神鬼预言,楚延只当他们是在恭维,又见谢昭君生得堪称人间绝色,便笑纳了她。
“你女儿不能做皇后,全赖你这句话。”
楚延笑道。
他没有娶谢昭君的原因,就是因为谢家往外不断传那句预言。
最开始时,他还挺高兴的,毕竟这是在往他身上加天子神圣性,就跟有人给还没嫁人的长孙皇后占卜,说她“女处尊位,履中居顺也。此女当大贵也”。
但渐渐地,这句话越传越广,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楚延就觉得谢家居心不良,谢昭君是以侍妾身份送给他,还妄图抢占皇后之位?
于是,尽管谢昭君本人品性没问题,替他管好后宅,生得也是容月貌,国色天香,但楚延就是硬摁着,不给她名分。
“殿下,臣……”
谢德符一时语塞,不敢争辩。
楚延淡淡的问他:“你说昭君复生时,有祥光出现,又满室生香,还有她说的那句话,可都是真的?”
谢昭君本人不记得她醒来后说了什么话。
“大王!”谢德符慌忙跪倒磕头:“臣岂敢欺瞒大王?!”
楚延深深的看他一眼,这家伙畏惧女儿口中“我将成为皇后”的话,把当时也见到昭君复生的几个丫鬟婆子都送得远远的,打死也不说具体送到了哪里,只说忘了。
最终,所谓昭君复生的种种神异景象,就只有他夫妻二人见到。
“谢昭君不能为后!”
楚延语气决然,彻底灭掉谢家的念想。
谢德符额头紧紧贴着地板,不敢抬起半分。
“你去罢。”楚延吩咐他。
谢德符不敢再问其他,再次磕头后,半蹲着慢慢后退几步,才敢起身。
出了临敬殿,后背一身冷汗,他这可真是弄巧成拙,悔之晚矣!
正要离去,却见廊上立着一位梳着双环髻,头上戴着点翠串珠流苏,身姿窈窕的清丽少女,虽以团扇遮面,半低着头,又有几位宫女挡着遮蔽他人视线,却仍旧使人一眼忘俗。
“她便是清河公主?真是天家女儿模样,仪态端庄华贵,难怪乾王一眼相中她!”
从双环髻认出她身份,谢德符心中叹息,却也无可奈何,眼下只能期望女儿能早些来京城,与这些美人争宠。
……
夏守忠进去后,清河又等了一会,才等到他出来回:“公主,大王叫你进去等着!”
清河微微颔首,声音娇脆的说道:“多谢夏公公入内禀告。”
夏守忠忙不迭说:“公主您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为您办事是理所应当,您之前是公主,如今是妃子,都是奴才的主子!”
这句话说得清河神情一黯,低着头,依旧以扇子遮面,进入临敬殿内。
她幼时也曾来过临敬殿,只是记不太清楚,但如今,殿内坐着的主人却变成了乾王,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子,霸占她家的人。
他正在跟两个属下商议事情,殿内的太监小心翼翼搬来一张屏风,清河走进屏风后,站着默默等候。
从她这儿能看到乾王,来觐见的人却见不到她。
清河等了又等,乾王接见完一个人又马上有另一人来禀告,商议的事情涵盖整个京城事宜,从营地军队补给到城中治安,事无巨细,乾王都一一过问。
清河知道,他今日才进城,最是担心京城动乱,反倒是皇宫中那些妃嫔,他不怎么关注。
等了又等,一直等到她腿酸了,乾王才转头看向她,笑了起来:“你那么久都没走,想来这件事对你很重要,过来吧,让我听听你来所为何事。”
临敬殿内除了太监宫女再无别人。
清河慢慢走了出去,正想跪下,楚延却说:“免了,正好我累了,来给我捏捏肩膀。”
清河猛地抬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羞愤,又扭过头去,一副不肯屈从模样。
楚延笑了一声,也不说话,拿起公文靠在椅子上看。
“……”
被逼无奈,清河只得颤抖的说:“我、我不会给人捏肩膀。”
“没事,你用最大力气来捏。”楚延笑道:“即便你使出能勒死我的力气,也不要紧。”
清河下意识看一眼他脖子,又很快挪开视线。
以她的小手臂,即便拿来一根绳索勒住他,他也只需一甩手,就能将她甩飞。
清河缓步上前,来到他身后,伸出颤抖的玉手,第一次触碰到年轻男子的衣裳,清丽秀美的小脸上,已满是红晕。
属于男子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已无法再回头,也没有别的退路,眼前的男人,将来会是她的夫君……
“嗯,不错,再用力些。”
楚延闭上眼睛,享受顺朝公主的双手侍奉。
(本章完)
第44章 叫皇后来
第44章 叫皇后来
一会儿后,楚延拿起另一份公文,问还在给他捏肩膀的公主:“你来找我什么事?”
清河下意识想要走到他前面再回话,但犹豫片刻,还是继续给他捏肩膀,嫣红薄软的唇瓣轻启,声音清脆柔和的说:“奴想要求大王一件事。”
“说。”
楚延对这一声“大王”很受用,清河公主刚到嫁人年纪,正是少女含苞待放之时,她嗓音也很令人舒服,与她温婉柔美气质相符,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很动听。
“奴听闻圣人曾言:孝悌为仁之本,大王已有天下,坐拥四海,威震宇内,今旧朝宗室已被大王降服、看押,唯余宫中奴之长辈,她们多已上了年纪,老太妃将近耄耋之年,奴之母后也已六十有五,大王以兵锋问鼎天下,若能再以仁孝来治天下,何愁人心不服?”
清河公主娓娓道来,声音娇脆,楚延听了不禁笑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她。
清河低下头,秀美的小脸微微泛红,又有些许惶恐。
“公主昨晚睡不好?”楚延看出她神情疲惫。
清河听了,方才想起自己昨晚一夜未眠,到现在也毫无睡意,只是头有些刺痛。
她轻声道:“奴谢大王关心。”她鼓起勇气,说:“国破家亡,奴又如何能安睡?”说完,再结结巴巴的说:“幸、幸得大王开明,奴一家人性命才得以保全。”
三句话千回百转,清河公主那敏感细腻心思可见一斑。
楚延笑道:“我听出你心中有怨愤,但成王败寇,乃自古之理,这天下陈家坐得,我也坐得。”
清河咬着樱唇,没有再回答。
楚延也没打算在一个小女子面前耍威风,更没打算说服她,转而说起正事:
“你之前说的有一定道理,我以造反夺你家江山,天下人都担心我是暴虐之君,这不我才刚领军出门,金陵那边投靠我的士人,以赵德明为首,就开始商议祭孔的事,传启本来说要把孔家后人送到京城,好让我册封他,再行祭孔,以安天下士人。”
清河听说过这赵德明,是江南的一位大儒,中过举人,在官场郁郁不得志,早早辞官了,却在江南士人中大受追捧,与一群儒士创办了南山书院,在江南很是出名,朝中大臣多有出自这书院者。
她心中不免悲愤,那些江南士人早早投降乾王,甚至在乾王还未打入京城,就开始为他谋治天下之策!
楚延沉思一会,说:“我愿看到天下安定,士人归心,但又不想祭孔……罢了,先叫孔家后人上京。”
说着,用笔在启本上写一行字:“同意其上京,其余事到京师再议。”
清河恰好看到他写的字,心中奇怪,“同意”?
楚延又拿起另一份启本,还是来自江南的,前段时间打仗,启本堆了上千份,现在才有时间处理。
一边看,一边问她:“宫中可还发生些什么?我说的是迁居那些妃嫔的时候。”
清河忙回:“老太妃和太后都肯迁居,不敢违背大王您的命令……只是有一些太妃、年轻的妃嫔,求到贤德妃和皇嫂那儿,贤德妃去与皇嫂商议。”
“贤德妃怎么说?”
“她也以为,大王可行仁孝之举,善待六十岁以上的老嫔妃们,选一处宫殿暂且另行安置。她担心宫中太妃无人照顾,就派了一个宫女进去服侍,正要来回大王。”
“哦,还有吗?”楚延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清河又说:“贤德妃想跟家里人写封信,告诉他们,大王您宽厚仁慈,让他们勿要担心。”
“还有没?”
“……”
清河终于听出来,乾王并不满意她们的做法。
“怎么不说话?”
楚延伸手一拉,将捏肩膀的清河从后面拉到前面,她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被吓得容失色。
握着她柔滑纤细的玉手,楚延看着她秀美乖巧的容貌,皇家养出来独有的高贵气质,腹中火被勾了起来。
他从金陵领军北伐,至今已有一个多月,火气正旺。
原本想忍到登基后,但见到清河公主柔弱小白模样,以及她刚才那些话,楚延认为,该给顺朝后宫妃嫔们一个警告,免得她们以为刀没架到脖子上就肆意妄为。
“你回去。”
楚延淡淡的吩咐她:“告诉贤德妃,太后、老太妃以及六十岁以上的妃嫔,可以暂时不用迁居。此外,本王今晚亥时吃宵夜,命宫中年轻妃嫔,从皇后到你,都来乾清宫为本王取乐!”
清河瞪大眼睛,一副更受惊吓模样。
为他取乐?!
从皇嫂……到她?
清河手脚冰凉,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临敬殿的,恍恍惚惚的随着宫女太监们回去,走到乾清门前,夏守忠才跑过来跟她又说了一句话:“传乾王口谕,请公主转告贤德妃,今晚带上琴,再告诉皇后娘娘、吴贵妃等人,今晚宵夜时,为乾王歌舞一曲!”
啊……取乐,原来是这个意思?
清河回过神,急忙说:“何其荒唐!!皇嫂贵为一国皇后,岂会做那搔首弄姿……乾王想看歌舞,何不叫来掖庭宫中乐府舞女?宫里还有几个戏班子,平日里为老太妃、太后们唱戏,也可叫她们去,何苦为难我皇嫂她们?!”
夏守忠一脸无奈,叹气道:“公主,不止是她们,连您今晚,也要给乾王伺候……不过,乾王也说了,您还未出阁,今晚就不必跳舞了,还为乾王捶腿捏肩即可。”
说罢,夏守忠行礼:“奴才先回去伺候乾王殿下了,公主,奴才劝您想开些,也小心些,免得祸从口出。”
清河失魂落魄的望着夏守忠离去的背影,懊恼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惹得那乾王不高兴。
令一国皇后歌舞助兴……
她回去后要怎么跟皇嫂说?!
……
坤宁宫。
“皇嫂……!”
见到宫中与贾元春坐着的张皇后,清河不禁哭出声来,玉手擦着白皙娇嫩脸颊上的泪水,扑到张皇后怀中大哭。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待嫁闺中的少女,能从临敬殿出来已是不易。
“十七丫头,你……”张皇后搂着她,第一时间去检查她衣服有没有乱,胸口脖颈处有没有被糟蹋过的痕迹,发现没有,才松了口气,问她怎么了?
贾元春也不禁担心,她因太过担心家里,便写了封信给清河,叫她拿去给乾王,求得允许后送出宫中。
清河因这事被乾王责骂了?
“皇嫂……”
清河眼泪汪汪的,支吾着说:“乾王说、说……叫你,还有贤德妃,凡宫中年轻妃嫔,今晚都要去给他歌舞助兴……”
啊!
贾元春白皙纤手捂住了嫣红嘴唇,眼睛睁大,几欲失态的惊叫。
张皇后也是震惊了好一会,才推开清河,吩咐宫女绿燕说:“给我找一根白绫来,叫我吊死在梁上是正经!何苦去受他羞辱!”
“皇嫂!!”
清河再次扑入她怀中,哭着不肯。
(本章完)
第45章 夜宿乾清宫
第45章 夜宿乾清宫
乾王入主京城的这一晚,乾清宫宫门大开,灯火通明。
楚延处理完事务,从乾清门迈步进去,他还未登基,因此没有用步舆。
乾清宫前广场有一条御路,用青砂岩石板铺成,抬高地面少许,以示皇帝尊贵。
因此,楚延走上御路,夏守忠等太监在道路两侧地面上走,真正让人体会到皇帝为什么称孤道寡。
此刻道路上,只楚延一人。
御路尽头,乾清宫正殿门前,跪了二十余位妃嫔,从贵为一国之母的张皇后,到金枝玉叶的清河公主,再到金陵十二钗第二位的贾元春,在他进乾清门的时候,都跪下迎接。
乾清宫廊下,还有近百位宫女太监跪着,等待伺候他用这一餐。
楚延走上了台阶,站在张皇后等人面前,看着她们跪下后,裹在华贵衣裙中的窈窕身段。
封建王朝历经两千年的发展,皇帝权威达到了顶峰。
“都起来罢。”
楚延吩咐她们,伸手将跪着的张皇后、贾元春拉起,再顺手将清河公主也扶起来,看她羞红又带着不安的小脸,笑了下,拉着她手走进乾清宫。
清河跌跌撞撞的跟着走。
贾元春,吴贵妃,周贵人等一众年轻妃嫔,依序跟上,神情各异,一些第一次见到楚延的妃子,偷偷抬头看他,见乾王高大威武的背影,又害怕的低下头去。
张皇后端肃威仪的脸上没有表情,站在原地,目送他拉着清河的手进入殿内,也看着众多原本属于她丈夫永宁帝的妃嫔,鱼贯似的跟着走进去。
“皇后娘娘,您……?”夏守忠前来询问。
“呵,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张皇后神情冷漠,低着头,缓缓走入乾清宫。
她已看出,乾王允许老太妃、太后二人不必迁居,先给出赏赐,再命她们前来为他歌舞助兴,压灭她们往日在宫中当后妃的气焰,让她们一干人等知道,他乾王掌握了她们的生死。
包括现在也是。
乾王令她们今晚来此,又亲自搀扶起她们几人,依旧是行此手段。
她能洞察乾王手段,清河却未必能,连恐带吓,清河怕是不出三五日,就被他降伏,乖乖到他床上去伺候。
但她又能如何呢?
张皇后心中自嘲一笑,或许和清河一样,早些服软,反倒能过安生日子,等他腻了,也就清静了。
她走入其中。
正殿内,楚延坐在一张临时设的小桌旁,两位侍女将从宫外带进来的食盒拿来,给他端上。
清河站在他身边,见他今晚只吃一碗珍珠小米粥,四样小菜,侍女再为他倒一杯酒,除此外别无他物。
他没有吃宫中食物。
他的亲卫也没有进乾清宫,是在门外站岗,若是一群太监联合起来捉拿他,或许真能将他擒住。
但清河知道,宫中哪里还有人忠于顺朝?即便杀了乾王,外头的兵依旧会杀进来,宫女太监乃至妃嫔们都要死,皇宫也要被焚毁,甚至整座京城,也会被他那些属下们劫掠一空。
“开始吧。”
楚延吩咐道,拿起筷子吃菜,抿了一口酒。
清河离他最近,见他脸上虽不见疲惫,神色却有些倦了。
他从早上入城,再擒拿她皇兄,镇服后宫诸妃,稳定京城局势,一天里干了许多事情,到现在才有空歇息。
张皇后最后一个进来,他也没理会。
“大王。”
贾元春上前,柔声问道:“不知大王想听什么乐舞?”
她是强作镇定,皇后娘娘不站出来,唯有她出面。
“都有什么?”楚延问。
“《万年春》《千秋岁》《采莲舞》……”
贾元春列出一些,“前两者都是喜庆热闹的曲目,中间有杂耍可看,采莲舞是二十四舞女模仿江南采莲女的神态动作,妃嫔们或难以跳出神韵……”
一众年轻妃嫔都看向她,周贵人笑道:“贤德妃还看不出来?乾王要的就是后宫美貌妃嫔们歌舞助兴,寻常舞女哪能与妃子们相提并论?”
她是在显摆自己身份,向乾王献媚。
楚延笑道:“也不必什么专业的舞蹈,你们就挑一样简单的来,跳得如何都有赏。”
“谢大王赏赐!!”周贵人欢天喜地,吴贵妃等也连忙谢恩。
其他妃嫔有些痛快的谢恩,有些则是犹犹豫豫,屡屡看向张皇后。
贾元春想了片刻,看向楚延说:“不如跳一支《琵琶舞》给大王如何?”
楚延“嗯”了一声。
于是有乐府的舞女们上来,拿着跳舞专用的琵琶分给各妃嫔,张皇后也收下了一把,拿在手上,神情依旧冷漠。
但她却是今晚主角,她不得不手持琵琶上前,来到楚延身前五步的地方站好,以琵琶遮面。
楚延挑了挑眉,还以为她是以此来表示反抗,但很快看到,两个身材最为苗条的掖庭宫舞女也以琵琶遮面,才知道这是舞蹈开始的动作。
嗯,张皇后也看过这支《琵琶舞》,并且记得是怎么开场的。
也或许是她下午时候恶补。
不过,张皇后却是身穿银白绸面褶裙,白皙脖颈处有纽扣,这身衣裳裹得严严实实的,与两个舞女着半臂、束腰长裙,脐部覆轻纱的诱人模样截然不同。
但楚延反而满意。
要的就是皇后的端庄威仪!
“妾为大王弹琴。”
贾元春跪坐一旁,伸出双手,开始拨弄矮桌上的琴弦。
“叮。”
第一声琴声响起,两位掖庭宫舞女俏丽的脸从琵琶后露出,朝楚延欢心一笑。
其余妃嫔,包括张皇后在内,却都慢了半拍,动作稀稀拉拉的,张皇后还是冷着一张明媚端庄脸的模样,让楚延看得忍不住大笑,见她脸都黑了,又笑道:“好,跳得好……你们别管我,跳吧!”
这一刻,张皇后再难掩饰脸上表情,满脸羞愤,几欲要将这琵琶砸在地上!
但她知道,她如果这么做了,楚延一定会有办法再羞辱她,直到她屈从!
清河犹豫一下,还是来到楚延身后,伸出柔软白皙玉手,开始替他按捏肩膀,见皇嫂还是那副样子,就忍不住说:“请大王饶恕奴与皇嫂……”
“只一次。”
楚延淡淡道:“本王知道你们不善歌舞,叫你们去学你们也跳不来。”
清河不敢再开口。
乾王就是故意羞辱她们,也是在羞辱顺朝宗室。
楚延不紧不慢的吃着宵夜,欣赏着一群妃嫔为他舞乐,贾元春琴艺倒的确不错,怪不得她与其他三春合称琴棋书画。
正吃着,忽然听到有哭声响起。
楚延抬手,叫停她们,把那个哭泣的妃嫔叫来,问她:“你为何而哭?”
殿内气氛忽而变得极其压抑,宫女太监无不低头。
那妃子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妾、妾该死……妾想到了皇上,想到了娘家中弟妹,请乾王恕罪!”
清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认得这位妃子,是宁海侯的女儿,入宫才一年。
楚延点头,说:“我把你送入望江楼陪他?”
“不不,求乾王饶命!妾不想一辈子被关……”
“起来吧。”
楚延说道,看向她们:“凡今日来跳舞的,都迁居慈宁宫,与太后老太妃们居住,等改日朝局安定,再安排你们出宫。”
这些年轻妃嫔,长相虽也有好的,但多是永宁帝出于政治目的收进宫中,楚延看不太上。
那妃嫔哭着磕头,退下了。
余者继续跳。
清河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认认真真的给他捏肩膀。
楚延吃完了宵夜,吩咐她们:“周贵人和吴贵妃留下,其余人回去歇息。”
众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了皇后娘娘。
张皇后深深看他一眼,想要跪下谢恩,又被楚延免了,让她们回去。
众人要回去时,楚延忽然又说:“两个领舞的也留下。”
张皇后猛地回头,脸色古怪,半晌才道:“大王好勇力!”
楚延笑道:“日后你就知道了。”
一句话说得张皇后满脸涨红,抬起衣袖遮脸,拉着未出嫁的清河走了。
(本章完)
第46章 宠妃手段
第46章 宠妃手段
楚延没有留宿乾清宫,他在皇帝系统的加持下,寻常三五十人近不了他身,但他的亲卫们放心不下,褚明等一大帮文臣武将和谏臣第二日也会一起向他劝诫。
至少要等登基后,他才会搬入皇宫内廷居住。
因此,楚延带上吴贵妃、周贵人,并两个献舞的掖庭宫舞女,一起回临敬殿旁的西暖阁住,那里是顺朝皇帝冬天召见群臣的地方,有一炕床可供睡觉。
夏守忠领着十来个太监和宫女跟随伺候。
楚延出到乾清宫大门口,等候的亲卫们方才松了口气,也派了五六人跟随在后。
楚延回头看一眼,吴贵妃低着头跟随,看不清面容,周贵人眼睛乱瞟,见他看来后妖媚的脸蛋一下子红了。
“旧朝皇宫的侍寝规矩都是什么?”他随口问道。
夏守忠忙回:“按顺太祖祖训,后宫不得干政,皇帝不得专宠一人,可这规矩渐渐也形同虚设,如太上皇三十年前曾专宠宋美人长达半年,惹得后宫怨声载道。”
“今皇帝宠妃是谁?皇后?贤德妃,”楚延问,指了下后面跟着的两位妃嫔:“或者她们。”
吴贵妃脸色煞白,周贵人更是两腿打颤,原本想着今晚伺候好乾王,博得恩宠,谁知乾王问起了她们的旧事……
是嫌弃她们残柳之躯?
夏守忠不敢隐瞒,忙陪笑说:“故顺今皇帝多宠杨妃、吴妃、小吴妃,尤宠周贵人,对皇后和贤德妃倒是不曾多留心,尤其是贤德妃,只留宿过两三回。”
楚延看了看最受永宁帝宠爱的周贵人,再想想皇后和贤德妃的长相,笑道:“看来你们皇帝喜欢妖媚型的。”
吴贵妃瓜子脸上羞红。
周贵人听出乾王并不嫌弃她们,不禁心中一喜,忙软声娇语道:“妾如今的皇帝是大王您啊!”
楚延笑起来,永宁帝应该是喜欢能给足情绪价值的妃嫔,张皇后和贾元春都是端庄贤淑的女子,漂亮是漂亮了,但在侍寝时不够妖冶,因此不受宠。
“他现在不是皇帝了,养不起那么多妃嫔,也不必生育许多子女,本王夺了他江山,也替他照顾妻女,今晚纳了你们。”
楚延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望。
他攻城略地后,也喜行曹孟德之事。
吴贵妃两人都红透了脸,只有夏守忠拍马屁:“殿下真乃仁义豪放之雄主!”
楚延没理会,径直带着她们来到临敬殿旁的西暖阁,太监们已将这里收拾好,暖阁内挂上了灯笼,点了红烛。
吴贵妃,周贵人,外加两位掖庭宫舞女,跟着他一起进入暖阁,夏守忠又想派两个年轻宫女进去伺候,被楚延阻止了。
“你们回去睡吧,不必伺候了。”
楚延吩咐夏守忠等宫女太监们。
门一关,吴贵妃的心便跳得越发厉害。
先前她嘴上说那些话,实则她从始至今,都未想过自己会有皇帝以外的男人。
如今虽也是伺候皇帝,却到底是换了一个。
“大王~~”
周贵人却主动许多,语气媚柔,上前去含羞看他:“妾为您更衣~?”
“嗯。”
楚延张开手,长相妩媚的周贵人便殷勤的为他宽衣解带,吴贵妃见状,也只能羞着脸上来帮忙。
两位舞女是掖庭宫乐籍,第一次来侍寝,皆有借此机会脱离贱籍的想法,奈何又不敢得罪两位妃嫔,只能干看着。
“啊!”
吴贵妃受到惊吓,惊呼了一声,眼睛瞪大。
周贵人也难以置信,比起永宁帝,带兵打仗上战场的乾王,身躯可真是……健壮有力,充满了男子气魄!
楚延一笑,舒服的坐在顺朝皇帝才能坐的暖阁炕上,背靠一张褥子,朝妖冶美貌的周贵人笑道:
“今晚让本王见识下你伺候皇帝的本事,看你能当上宠妃,究竟是靠家世还是靠你自己。”
周贵人咬着唇羞笑,先解开宫裙,赤着雪白玉足,笔直长腿站他面前,才娇盈盈的行礼:“妾娘家只是小门小户,比不过宫中各妃,妾受宠,全凭妾腰好腿好~”
别说两个初次来侍寝的舞女,就是吴贵妃都目瞪口呆,她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狐媚子侍寝时候的手段!
平日里众妃嫔背地里都骂她狐狸精,半点也没骂错!
“是吗?”
楚延欣赏了永宁帝宠妃那白腻娇躯几眼,才向她招手。
“大王~~”
周贵人靠入他怀中,狐媚似得双眼水汪汪的,让楚延莫名想到红楼梦书中,形容林黛玉双眸是似泣非泣含露目,她来侍寝时,又该是何模样?
不过,得要林妹妹主动来,她若是不肯,寻死觅活的,乐趣就少了许多。
片刻后,解了宫裙的吴贵妃也靠了过来,白皙的膝盖并拢跪在一旁,忍不住说:“妾愿服侍大王,从此不敢有二心,但请大王节制,为国保重龙体。”
软语轻声,又是与周贵人不一样的体贴入微。
楚延觉得她有点像清河,也搂住她细软腰肢,在她羞红的脸上亲了下,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再吩咐舞女:“你们与她们一样穿着,为本王随意跳一支舞,怎么跳都没事,等会就到你们。”
他喜欢这两个舞女跳舞时候的腰,因此叫了她们来。
“是,大王~。”
两位舞女照做,解了舞裙,眼睛却偷偷看向炕上,学习着周贵人和吴贵妃的一举一动。
她们会跳舞,腿却不会像她们现在那样跳。
暖阁外。
夏守忠没有马上走,带着几个太监宫女在外等,两个值夜的亲卫见了,便笑着说:“你们别等了,乾王殿下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完事了就睡觉,你们明日早晨再来伺候乾王和侍寝的女子沐浴更衣。”
“一个时辰?!”
夏守忠吓了一跳,宫里人都知道,永宁帝和太上皇顶多也就一刻钟,加上温存的时间,小半个时辰后他们就能进去收拾,换掉被褥。
新皇帝如此勇猛?
亲卫们只是笑,没有回答。
约半个时辰后,夏守忠等人实在等不了了,就跟亲卫告辞回去睡下。
楚延龙精虎猛时,深宫中,清河公主早已睡下多时。
她从乾清宫为楚延捏肩膀后回到毓庆宫,简单擦洗身子后,便躺床上睡。
这一天,她经历了国家破灭,兄嫂反目,皇兄被擒,妃嫔迁居,她又被迫在心里接受了乾王成为她夫君,去伺候他,以求情换取他善待母后、老太妃等人。
诸多事情,让她心神受到很大冲击,恍恍惚惚只觉得是在做一场不真实的梦。
“明日又该如何?”
清河不禁想到楚延,他掌控了自己和皇嫂皇兄等人的生死。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好困,昨晚一夜未睡,全在担心今日,真正见到楚延后,虽也遭受了羞辱,却在晚上时,还能安稳回到毓庆宫睡下。
明日……大概也不会比眼下更坏了。
心中好似松了下来,困意席卷全身,清河沉沉睡去。
坤宁宫,张皇后却是许久未能睡着。
长春宫的贾元春同样如此,她挂念着贾家,不知明日乾王会如何下旨,清除旧朝勋贵。
(本章完)
第47章 抄家名单
第47章 抄家名单
天还未亮时,楚延起床。
暖阁内里间的炕不大,因此只够他和吴贵妃与周贵人睡,两位舞女睡在了外边,楚延醒来时,她们都还睡着,雪白酥臂缠着他。
一会儿后,宫女来敲门,楚延拉开她们手臂,起床,让宫女把热水抬进来。
暖阁的门被打开,昨晚的四位美人仍未醒来,宫女们偷偷看两眼,屋内一片凌乱,可见昨晚之激烈。
楚延沐浴完毕,看了看床上乖巧跪坐的谢、宋两位舞女,朝她们道:“待本王登基,便封你们为美人,迁入后宫居住。”
“啊!”
两个舞女抬起头,激动万分,从乾王眼神确认此事后,马上伏低身子在炕上磕头:“奴家叩谢大王天恩!”
贵人,才人,美人没有妃号,但仍旧比许多侍寝后连美人都拿不到的宫女、女史们好上许多。
更有许多人,十几岁就以女史、选侍身份入宫,熬到青春容颜不再,都未曾侍寝过一次。
楚延笑了下,说:“你们仍旧做领舞,昨晚的舞很好看。”
两人脸色羞红,昨晚她们把腰都快扭断了,幸而大王喜欢,一举封了半个妃子。
“至于你们。”楚延对里间的两人说:“秋儿升回你原本的贵人之位,馨眉你自己去领一份赏赐。”
说罢,也不管她们反应,走出了暖阁。
历朝历代的妃嫔等级都很混乱,往往是开国皇帝设立妃嫔人数,但后世皇帝又增设各种名号的妃子,楚延暂时没空管这些,还是按顺朝后宫旧制。
来到临敬殿,褚明等人已在等候,在早朝前,楚延先和他们商议一番。
“殿下。”
褚明将一份文书转交给太监,说道:“臣等昨晚与顺朝几个大臣议定留下名单,殿下请过目。”
楚延翻开看,第一个人名就是忠顺亲王,作为投降派代表,他获得了保留一定荣华富贵的资格。
所谓名单,就是列出不直接抄家的人,允许他们自己交出一定数量的家财。
“那几个顺朝官员同意了?”
楚延边看边问,见其中有几个熟悉的人,王子腾,北静郡王水溶,军机处的庄锦等。
贾家不在名单内。
顺朝三品以上官员全部罢免,但他们的影响力仍然巨大,比如庄锦,他是主战派,但如果把他直接抄家,很容易激起同样是主战派的人怒火。
昨晚褚明就是和庄锦等人争论,实际上也相当于一次谈判。
“是。”徐志易道:“他们愿将所有田产、店铺、房屋交出,只保留家乡老宅,家中金银珠宝再交出一半,换取殿下您饶恕他们,且愿意在新朝为官!”
想快速稳定天下,获取旧朝官员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但楚延不愿直接放过他们,否则他二十万大军的赏赐从何而来?
国库的银粮还有用,不能动。
凡影响力大、名望高,或有家眷亲人是戍边大将者,楚延都不会直接抄他们家,允许他们自己交出一半家财。
“嗯,还有两个要贴给他们银子?”
楚延看到名单后,徐志易写了两个人名,韩穆杰,都察院副都御史;宋瑞,大理寺右少卿。
褚明笑道:“这两人都是有名的清官,明日派人抄家时,可故作不知道,进入其家后再退出留下百两银子,以示被我们抄家的都是一群贪官污吏!”
楚延大笑,说:“若他们真是清官,就不会要那百两银子,我猜他们今早也不来参加早朝吧?”
“是,两人也未去城门迎殿下入城,不过,他们应该愿为大王所用!”
楚延点头,略过两人,看完后,问:“抄家的名单呢?”
于是徐志易也呈递上一份名单。
楚延翻看,上面的人就多了,亲王、郡王、驸马及公侯伯,几乎全在这上面,少数人名上写“贬为平民”,其余都抄没家产,男丁充为徭役,女眷没入掖庭宫。
褚明道:“顺朝宗室已经留了皇帝和太上皇,外加给忠顺亲王封县伯,其余人原先不管投降的还是主战的,一个不留,或关押戴上脚镣,或废为庶民。”
“嗯。”
楚延点头,看到贾家在这份抄家名单上,且没有注明贬为平民。
“贾、史两家我另有安排,还有薛家,给他们下抄家旨意,但不要派人去。”
“薛家?”褚明几人都疑惑。
薛宝钗家连上名单的资格都没有,倒是同为皇商的夏家,在上面有名,在京城大商人那一列里。
“薛家在贾家内借住。”
楚延已经派亲卫去围住贾家,即使忘了这事,抄家的人也进不去贾家。
他想等登基后,再慢慢处置贾家一众金钗。
又商讨一番后,楚延定下了具体名单,交给褚明去做安排,明日开始抄家。
他们出去后,忠顺亲王、北静郡王与顺朝几个大臣们进来,齐齐拜倒在地磕头。
“报上你们原官职和爵位。”
楚延吩咐道。
没有乾王恩准,他们不敢站起身,忠顺亲王陪笑着,第一个说:“禀乾王殿下,臣陈瑞清,原为旧朝忠顺亲王!”
其余人也纷纷开始报上名字官职,军机处兼兵部尚书的庄锦,太师庞恩,吏部侍郎倪睿,工部尚书等。
投降派和抵抗派都有,一些人直到此时也不愿来投降。
楚延冷冷道:“你们都是旧朝罪臣,原本该清理掉你们,还朝堂清明,但你们之间盘根错节,留下你们比杀掉更有用,比如水溶你,你叔在外戍边,你又曾主动来与我谈判,故而留下。”
“臣水溶叩谢大王!”
北静郡王水溶恭敬磕头行礼,其余人也一样再磕头。
楚延继续道:“但你们家中资产百万计,留下五成仍然很多,降为留三成!”
忠顺亲王大惊失色,忙抬头辩解:“大王,我等资产多是田地、商铺地契,已全部被收缴,家中金银实在不多,只留三成养家糊口都难!”
楚延道:“你家几房妻妾?家里多少丫鬟仆人?”
“呃……”
他不敢答。
楚延冷笑:“把你妾室和丫鬟遣散掉大部分,或嫁给我军中未成婚将士,你还想养上千宫女不成?”
忠顺亲王依旧不敢答。
楚延语气缓了一些,“许你们留家中四成金银珠宝,不得隐瞒家财,否则抄没后再治罪,去罢。”
众人磕头谢恩后退下,转头去太和殿,准备参加今日早朝。
前朝罪臣也是臣,留得官身在,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楚延又接见了几批人,正准备去早朝,将前朝皇帝的牌位从太庙请出,夏守忠忽来禀告:“大王,您派去围住贾家的亲卫戴为来求见。”
“让他进来。”
楚延重新坐下,他对贾家,或者说,对金陵十二钗兴趣不减。
“殿下!”戴为身披铠甲,拱手行礼。
“戴为,有什么事要来见我?”
楚延笑道。
记住属下姓名是获得他们忠诚的一种有效办法。
“回殿下,贾家老爷贾政今早想出门参加早朝,被我驳回。”
“哦。”楚延没在意,贾政官小,来不来无所谓,且他已经在抄家名单上,不再是五品官了。
戴为又说:“贾琏托我送一封信给您,说贾家愿送姑娘入宫。”
楚延接过信,略扫几眼,说:“回去告诉他,我没空理会……不,你这样说,乾王只说知道了。”
先晾一晾贾家,免得他们以为送姑娘入宫就不被抄家。
抄,是一定要抄,否则金陵十二钗难以全部入宫。
比如李纨、王熙凤以及秦可卿,她们嫁人了,贾家也不可能送她们进宫来,将贾家抄家,贬她们入掖庭宫,一切就好办了。
(本章完)
第48章 送顺太祖入帝王庙
第48章 送顺太祖入帝王庙
鸿胪寺官员静鞭三响后,楚延自太和殿北门入,过九龙屏风,走上御台,在龙椅前一张椅子上坐下,以示自己暂时还未登基。
“拜!”
鸿胪寺的官员开始唱礼,太和殿跪迎的内外官员拜了三拜,起身,再跪下拜。
因为还未登基,所以减了一次叩拜,为两跪六拜。
楚延坐在龙椅前,看着殿中官员,左边站着的是乾王府功臣,褚明,李长进,苏定边,周开岳,谢德符等;右边站着的是顺朝三品以上官员、王爷,稀稀拉拉的只有不到十人。
谢德符没有查到古时候,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跪拜、站位,是徐志易定下来就这样行礼。
楚延也赞同,华夏是礼仪之邦,但仪制这种东西是做给人看的,每朝每代都有变化,也不必什么都遵循古礼。
礼仪完毕,楚延说道:“孔子云,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上古时,武王灭商,于洛邑设立殷祀,分封纣王之子武庚于殷,今我亦承天命,举兵灭顺,顺固灭,祀却不该绝。”
楚延看向忠顺亲王等一众顺朝宗室,他们都低着头,神情似有悲戚。
没理会他们感受,楚延吩咐道:“百官前往太庙,随本王祭顺太祖,祭祀完毕后,由故顺皇帝将顺太祖灵位送入历代帝王庙!”
顺朝开国百年,唯一能入历代帝王庙的,只顺太祖一人。
语毕,楚延给太监夏守忠示意。
夏守忠忙唱礼道:“百官往太庙,随乾王殿下祭祀顺太祖!!”
太和殿内褚明、忠顺王爷、庄锦等人都早已知道此事,因此都跪下,恭送乾王离开。
但殿外的五品以下小官们却是头次知道,免不了一阵骚动。
开国皇帝祭祀前朝皇帝的事常有,但在登基前,让前朝皇帝把太祖灵位送进历代帝王庙,却是从未有过。
乾王想以此来彰显天命转移?
但皇帝呢?
忠顺亲王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
楚延离开太和殿,在旁边小殿休息一会,等百官列好,他才来到顺朝太庙。
百官站在庙外广场,楚延与顺朝一众宗室以及新朝功勋入了太庙中,面朝神龛。
神龛内,有顺朝四位皇帝,顺太祖追尊的五位先祖皇帝,以及各皇帝原配皇后等人的牌位、画像等。
香烟袅袅,顺朝旧臣面有悲凉之色。
上百位宗室子弟,多有泣不成声者,少数被吓得瑟瑟发抖。
“皇兄呢?!”
忠顺亲王冷汗直流。
乾王命永宁帝来将灵位送入历代帝王庙,可皇帝却不见人影,究竟是请不来,还是死了?
但不管是哪一样,他都预见到乾王的滔天怒火,此刻隐而不发罢了!
“仪式从简。”
楚延吩咐说。
斋戒沐浴,八佾舞,赐胙等祭祀礼仪都免了,由新朝功勋,褚明、徐志易,苏定边等人将太牢九鼎,牛、羊、豕各三个端来,送到供桌上。
楚延在神龛前展开由徐志易写好的祭文,在一众顺朝亲王郡王的注视下,念道:
“维天承运,新主告于前朝列祖之灵:
我本布衣,起于陇亩,荷天景命,承兆民之推戴。前祚不纲,君昏臣佞,九州板荡,生灵焦枯。豺狼据于庙堂,鹰鹯啄于闾巷……
夏桀失鹿,成汤享祀;商纣焚身,周武不废殷礼……若前祚余孽,假尔宗祧以惑众者,神其殛之!
皇天后土,实闻斯言。伏惟尚飨!”
语毕,接过褚明送来的三根通天香,插在铜炉里。
祭祀结束,楚延转过身,面朝他们。
“皇兄呢?!!”
忠顺亲王喊出来,几欲哭出声,皇兄为何还不到?!
一众宗室子弟终于反应过来,皇帝还没到!
“故顺皇帝呢?”楚延开口问。
仪式都是做给人看的,皇帝不来完成最后的礼节,总欠缺了些东西。
太监进不来太庙,谢德符答道:“今早就派人去请,到现在还不见人回。”
楚延瞥眼看向忠顺亲王:“半个时辰后,我要见到皇帝和太上皇来太庙。”
忠顺亲王几乎要跳起来,“乾王息怒,臣马上去请皇兄!”
说罢拉上几个宗室子弟就要去。
褚明叫住他:“皇后、皇子公主们在配殿,叫上他们一起去请。”
马继咧嘴笑道:“请不来就把他儿子杀了,你不敢杀,我就杀你们!”
一通威胁之下,顺朝宗室子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太庙,跑去望江楼请皇帝。
……
“请皇后救我等!”
清河与皇嫂待在太庙的配殿中,见到一众哥哥叔叔长辈们,哭着跑到她们面前跪下。
把年幼的皇子公主吓得不轻,清河的腿被四公主淮南紧紧抱着。
张皇后为难的说道:“我未必能劝动皇帝,你们把他们带去罢。”指着永宁帝的子女们,皇帝若是死了,他们也活不成。
见她不想再去见永宁帝,忠顺亲王等人也不再勉强,先带着一群皇子公主赶去望江楼。
清河也跟着去了,心中又是五味杂陈,想着等下该如何劝皇兄。
到了望江楼,清河公主待在楼下,其余人上去,等了一会,她便看到皇兄从楼上一脸木然的走下,身后簇拥着许多人。
依旧是披头散发的,且身上多了不少新伤,似乎是早上太监们来请他时造成,眼下众人都来请,皇兄终于肯下来。
他们也不管,只推搡着永宁帝往前快走。
清河躲在一旁,原本想默不作声的,谁知皇兄却忽然转头看向她:“清河,昨晚朕的妃嫔全到了乾清宫为他歌舞?”
清河下意识想到:谁告诉了皇兄?
是了,准是那些来劝的太监们烂嚼舌头!
“朕的皇后……也去侍寝了?!”永宁帝声音颤抖起来。
清河满脸羞愧,更不敢答。
昨晚皇嫂虽未侍寝,却也难逃那人之手,连她也是如此……
难怪皇嫂不肯来见他。
“楚贼该死,朕……”
见她脸上如此表情,永宁帝哪能猜不出?咬牙切齿的怒骂。
江山被夺,妻子被睡
“快走快走!”
忠顺亲王看出不对,连忙捂上他的嘴,呼喝众宗室子弟,七手八脚的把皇帝给抬起来,直奔太庙。
一路上吵吵嚷嚷,到了太庙,文武百官都看着曾经的皇帝被一群王爷们给推进太庙正殿,皇帝的模样简直比乞丐还不如。
在这之前,在东宫的太上皇也被几个太监架来了,曾经修仙服丹的老圣人,变得比以往更衰老,几个太监几乎是拖着他来的。
“故顺不孝子孙,祭列祖列宗!”
有鸿胪寺的官员唱礼,一众故顺忠臣哭着跪地,原本不肯来参加早朝叩拜乾王的史鼐、韩穆杰、宋瑞等忠臣,此刻也跪在太庙外一起痛哭。
清河在配殿中,与张皇后一同观礼,也哭得眼睛红肿,年幼的皇子们也被带进太庙中跪拜,配殿只余下她们这些女眷。
许久。
“请顺太祖灵位出太庙!”鸿胪寺官员再唱礼。
在一众宗室子弟的簇拥下,永宁帝捧着顺太祖的灵位出了太庙,被推着,跌跌撞撞的往历代皇帝庙走去。
太庙内其余皇帝皇后灵位、画像,被新朝功勋拿出,寻一间屋子暂且安置。
最后,太庙门被锁上,百官拜过乾王,散朝,等四日后乾王南郊祭天,登基。
“顺朝亡了。”
清河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庙被锁上的殿门,与皇嫂心情沉重的回了后宫。
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勉强保全自身,以色侍新君,为陈家留得一丝血脉。
乾王祭顺太祖,请灵位出太庙的消息,很快传遍皇宫,一些宫女太监们也在偷偷的哭泣,到底还是有几个忠于顺朝的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顺朝的确亡了,再无复国的可能,从今日起,乾王楚延君临天下。
(本章完)
第49章 湘江水逝楚云飞
第49章 湘江水逝楚云飞
史湘云低着头,一个人走在大观园芦苇丛中。
此时正是春天,五颜六色的儿开得正艳,青蛙伏在池塘芦苇根唱歌,往日她觉得热闹,眼下却只觉得吵闹。
昨夜里她和老太太一起睡,老太太很晚才睡着,今儿又起来得早,方起床,就命鸳鸯去问琏二哥,看他起来没,要他早些来。
老太太给她说了很多宫里头的事,讲宫里头的规矩,教她谨言慎行,说,宫里可不比家中,也不比贾家,皇帝就跟老虎一样,既能护住你周全,又能一口吃了你,所谓伴君如伴虎,万不可忘记。
史湘云一整晚都没说几句话,只是紧握老太太的手,哭了几回。
今早琏二哥来给老太太请安,说要把信交给府门前的乾王士兵,托他们送进宫去。
那封信里,就有她的名字。
恰好那时,她家里送信进来,提到京城里就只贾家被围上。
二哥哥气愤的说:“那乾王果真从冷子兴知道了园中姑娘们生得标致,一进城就派兵来抢了,果然是土匪出身!”
二哥哥因此被骂。
得知只贾家被围后,她们既喜又忧。
史湘云是既忧又愁。
不知不觉走到大观园北边,她看见不远处的河边柳树下,立着一个丰姿神貌,肌骨莹润的女子,正是住在蘅芜苑的薛宝钗。
史湘云看了她一会,才走过去忽然拍她肩膀,笑道:“宝姐姐!”
薛宝钗回头见是她,富贵牡丹似的脸上才露出笑容,“原来是云丫头,倒唬了我一下,你这会子怎来我这了?”
史湘云鼓着嘴,说:“我可没特地来找你,前儿来找你了,你又不在,说是回家去了,怎今儿又搬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倒把我当外人了。”
满腹都是少女怨气。
薛宝钗拉着她小手,笑道:“云妹妹可别怪我,如今园子里乱糟糟的,还有那一群仆人堵在园子里出不去,我本想回家住几日,谁知私巷那儿也有乾王的兵守着,真真是哪儿都不得安宁。”
听她这么说,史湘云才高兴起来,又笑问:“宝姐姐刚才傻呆呆的看柳絮做什么?我差点认不出你,还以为你是香菱!”
薛宝钗和香菱长得有两分相似,香菱倒是和东府的蓉大奶奶秦可卿,有四分相似之处。
宝钗和秦可卿也有四分相似,乍一看去认错也是常有的事。
“我瞧这柳絮儿。”宝钗道。
“瞧着做什么?”湘云又问。
“瞧着有趣。”
宝钗伸出白皙莹泽的手掌,借住一朵随风飘荡的柳絮,“你瞧它,从柳树上被一阵清风吹飞,或吹入河里,或被丫鬟们扫走,或掉到什么地方被碾作春泥,又或者啊,一阵清风吹来,它就能直上青天了!”
湘云抬起头,天上一朵柳絮也见不到,便笑道:“上天了又怎么样?天上又没有神仙用手托着,终究是还要下来的,依我看,它最好还是飞到泥里,趁着春天生根发芽才是正经!”
说得两人都笑起来。
香菱从蘅芜苑走过来,见了也笑道:“姑娘和云姑娘在笑什么?”
“宝姐姐在笑柳絮呢!”湘云忙说道。
香菱又笑了一回,才朝宝钗说:“姑娘,琴姑娘说找你有事,叫我来找你,好巧出门就见着了。”
宝钗朝湘云笑道:“我不陪你了。”
说罢便回蘅芜苑,香菱也走了。
史湘云又变成一个人,看了一会柳絮,继续往凸碧山庄那儿走,见凸碧山庄围布缝隙里有几个仆人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她便扭身走开,在凹晶馆那听到一群丫头在嬉笑。
“哎哟!”
一只毽子砸到头上,史湘云捂着头,看过去,才见着是那些唱戏的小丫头们在踢毽子,不知谁踢中她了。
“是芳官踢的!”
“芳官,你砸中史家的姑娘了!”
几个小戏子们笑闹起来,一个眉眼精致的丫头跑到她面前,拉着她手笑道:“好姐姐,原是我不对,你饶了我罢!”
小戏子们都围过来笑。
少女们明媚活泼模样,哪里有半点像是被乾王派兵围住府门的样子?
史湘云拿起毽子,芳官忙说:“好姐姐还我罢!”
史湘云举起来,她比芳官高,轻易就让她拿不到,笑着道:“你们不去练唱戏,跑来园子里顽耍,不怕你们的嬷嬷们骂?”
一个小戏子说:“不过顽一会,眼下嬷嬷们也没工夫管我们了。”
史湘云往上丢毽子,再抬脚一踢,毽子便飞了出去,芳官和一群小子们都争着去抢。
唯独有一人留下来。
史湘云看了她两眼,见她眼颦秋水,面薄腰纤的模样,笑道:“我记得你,你长得好似林姐姐!”
今年正月二十一,宝姐姐生日时,史湘云还笑了一回,林姐姐却因此恼了。
“我可比不了你们姑娘小姐。”
龄官说了一句呛人的话,又觉不对,忙问她:“姑娘,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事?”
“府门被乾王围了,大家伙都出不去?”
“正是呢。”
史湘云满腹怨言。
龄官又问:“东府呢?”
“东府也一样,你问做什么?”湘云听出她言外之意。
龄官沉默了一会,再问:“我听说,乾王要抄家,将贾家人编入贱籍,有这事不?”
史湘云吓了一跳,“谁跟你说的?”
“戏文里这样演的!”
龄官满眼光彩:“《长生殿》里头的杨国忠杨家,杨贵妃在时是何等风光,后来也被皇帝抄家了!乾王进城,你们家也要被抄!”
史湘云恼道:“你这丫头混说什么?传到琏二奶奶那儿,看她罚不罚你!”
龄官方才吓一跳,唯唯诺诺的不说话了。
史湘云倒不会为难一个小丫头,叹了口气说:“若是被抄家倒还好,我跟你们一块唱戏去,不必进那老虎蹲在金銮殿的皇宫里。”
龄官“嗤”的一声笑了,看向她说:“姑娘真是公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哪里知道唱戏的苦?我们是下贱的命,便是有人待你好,你也…身不由己,美没人替你做主。”
声音放低,人也低着头,转身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见她这般模样,还有那袅袅婷婷,好似林姐姐的身段,史湘云不禁想到了林姐姐。
今晚她不跟老太太睡了,去找林姐姐一块睡吧?
想到就去做,史湘云兴冲冲的快步回潇湘馆,路过栊翠庵时,恰好见到邢岫烟进庵门,知道她又去找妙玉说话去了。
史湘云与妙玉拢共没说过几句话,可不敢进去,直接去了潇湘馆。
进门后,见林黛玉正歪在炕上看书,史湘云过去拉着她手笑道:“好姐姐,猜猜我见着了谁?”
“云丫头又去哪儿疯顽回来?”黛玉难得一笑道。
“我刚才见着另一个林姐姐了!”
史湘云笑着道。
林黛玉听了她的话,蹙眉想了片刻,便伸出手去拧她的脸:“原来是见着了那唱戏的丫头,还来拿我取乐呢!”
史湘云笑着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本章完)
第50章 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
第50章 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潇湘馆内,两人顽笑一回。
消停后,史湘云才把刚才的事说出,“那龄官忧愁落泪模样,真有林姐姐平日里暗暗垂泪的几分样子!”
黛玉记得这龄官,薛宝钗生日时候,湘云拿龄官打趣她,把她比作小戏子,她并未生气,宝玉却误以为她是小性子的人,使眼色给湘云,她因此恼了。
两人和好时,宝玉跟她说起了件趣事,去年时候,他见着龄官用树枝在地上画“蔷”字,画了好多个。
如今,龄官听说贾家要被抄,反而开心欢喜,那傻丫头怕不是以为,从此以后和贾蔷同为奴仆,反倒有机会与他长长久久……
她又何尝不是龄官?
心中如此想,林黛玉不禁垂下泪来,湘云见了急着说道:“林姐姐怎又哭了?才刚还跟我有说有笑,莫不是我惹你伤心了?”
黛玉用手帕拭泪,说:“不干你事,我近来眼泪比以往更多,一日里总哭上七八回,心里头闷的,哭一回便好了。”
湘云笑道:“林姐姐真是泪作成的人儿。”
说着,又轻叹一声:“我昨晚里也哭了几回,老太太跟我说了好些话,我心里也难受,今晚想跟林姐姐睡,一起说些知心的话,和林姐姐一块儿哭。”
“什么一块儿哭?”
黛玉边流泪边笑:
“你不去找你宝姐姐,怎来寻我?我夜里睡不安稳,总是翻来覆去,三更天才能睡着。”
湘云见她一双眼睛里含着晶莹泪水,水汪汪的,泪珠自眼帘滑落到小巧下巴处,很是惹人怜。
湘云忙劝道:“林姐姐可别哭了,你一哭,我也要哭了!”
黛玉轻声问她:“你家里送信来,让你进宫去?”
“嗯。”
湘云应了一声,二人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会,湘云趴在桌子上,发牢骚一样将腹中怨言说出,说了好些话。
黛玉听出来,她已接受自己入宫的事,换取乾王饶过史家。
恰好此时芳官来了,雪雁领着她进屋,她手里拿着个小巧金麒麟首饰,朝史湘云笑道:“这东西是云姑娘掉的吗?”
史湘云一摸身上,没见着,忙起身接过芳官手里的金麒麟,看了两眼,才欢喜的笑道:“是我的,想必是刚才踢毽子时候掉了!”
芳官也笑说:“我就猜着是这样,好巧被我捡到了,要是被其他人捡着了,指不定就偷偷藏起来……你要怎么谢我?”
湘云笑道:“改日我带礼物去梨香院谢你!”
说完忽然又想起来,她很快要进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大观园。
黛玉心细,见她这样便猜到了,因笑道:“宫门一入深似每,从此萧郎是路人。别改日了,就今日罢,改日云丫头再回来,你就得跪着接她的赏赐了!”
这话是打趣湘云要入宫当妃子。
史湘云知她要避讳父亲的“海”字,因此也不细究她错,只脸红的说:“宫门还没入,又哪里来的萧郎?”
“宝二爷怎来了?”
紫鹃声音传来,黛玉和湘云回头看去,见贾宝玉站在门前,正泪流满面,嘴里只不断说:“宫门一入深似每,从此萧郎是路人……林妹妹,你还是要入宫去?”
黛玉听了,扭头进屋里,理也不理他。
史湘云道:“要入宫的是我。”
“啊!”
贾宝玉又是吃惊又是急,忙说道:“云妹妹当真要委身那贼王?!”
史湘云也是知道他性情的,因此劝他道:“二哥哥快别再说这话了,谁是官谁是贼?我们两家百年前随顺太祖起兵,那时我们也是贼,只是如今风水轮流转,江山也成了别人家的。你心里纵然心疼林姐姐,也不该再说贼了,而该叫乾王。”
贾宝玉听了道:“姑娘请到别屋去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乾王妃!”
史湘云涨红了脸,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也不理她了,转身进林姐姐房里,却见她坐在床上哭得厉害,像是要把所有眼泪都哭干。
琏二哥送进宫的那封信里,只写了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迎春。
听太太说,原本宝姐姐的名字也要写上的,但她在贾家是客,没有第一个就送进宫的道理。
“林姐姐,你别哭了。”
史湘云搂着她,“等我进了宫,我就跟乾王求情!”
她已做好进宫的准备。
谁知,下午时,乾王亲卫入宫回来后,却只告诉她们一件事。
“乾王只说知道了?”
贾府上下一干人等,都在猜测着乾王意思,究竟是叫她们等着,还是漠不关心?
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还有回不去东府的尤氏,纷纷去了贾母那。
探春的娘赵姨娘也去了。
贾政,贾赦,贾琏等,也到书房商量着,是不是该多送一些姑娘进宫?还是换几个,换上探春,宝钗,宝琴等,她们都已答应肯入宫。
潇湘馆。
“真是折磨人!”
史湘云听闻消息后,在屋内来回转悠,皱着小脸,满是委屈和烦恼。
先前答应入宫时,她担心入宫后的事,眼下乾王又不让她入宫,她又担心史家,担心是不是乾王对她侯府小姐的身份不满意。
“林姐姐,是不是那古董商冷子兴没有提到我,惹得乾王不喜欢了?”
史湘云还担心这个。
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后宅,外边的人不知道她品貌如何,许是乾王见信中她的名字陌生,因此不想叫她们进宫了。
林黛玉正歪在炕上,身子纤弱,病西施的模样,半晌才说道:
“云妹妹,你信他真是从冷子兴那知道府内姑娘们?”
因乾王没叫她们进宫,贾琏在贾母那,把那次会面乾王问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黛玉也知道了,乾王知道她家世,问过她性子,也问她是否和宝玉有婚配。
琏二哥说出这些话时,满屋子的人都看向她,黛玉又羞又恼,用手帕捂着脸。
幸好,那乾王还问了许多人,宝钗,宝琴,岫烟,妙玉等,甚至是嫁了人的秦可卿。
他对宁荣国府和大观园几乎无所不知!
史湘云道:“若不是冷子兴说,他怎么知道那么多府里头的事?”
黛玉没有回话,心里有个疑虑:
他怎么知道癞头和尚?他说的癞头和尚,是否是她年幼时,来家中欲要度她出家的那位?
乾王问了许多事,别人都不曾关注这起小事,唯独黛玉起了疑心。
他是神仙,能掐会算?
夜里。
林黛玉和史湘云睡在一起,两人各有心事,很晚才睡着。
第二日起来,黛玉和湘云正对镜梳妆,忽有婆子在外大喊:“不好了,府里要被抄家了!!”
黛玉手中的簪子跌落,碰在桌子上,发出叮当两声。
她的脸变得煞白。
史湘云扔下胭脂盒子,出门去叫住那婆子,不一会儿就回来,跟她说:“乾王下旨,将城中王公贵戚,凡有爵位在身的人家,一概抄家。”
紫鹃,雪雁也停了手中的活,呆若木鸡的看向她。
“宝玉——”
林黛玉想站起身,却腿软站不起。
史湘云道:“男的罚去做徭役,女的充入掖庭宫。”
“啊!”
雪雁捂着嘴。
紫鹃不禁看向黛玉,姑娘也要被降为贱籍,没入掖庭?
贾家内,从贾母、王夫人、王熙凤、李纨等女眷,再到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史湘云等闺阁少女,全部入掖庭宫去当宫女?
“林家呢?薛家呢?”紫鹃忙问。
林黛玉,薛宝钗,薛宝琴,邢岫烟等,按理说不是贾家的人。
“乾王旨意没有提……想来,是一个都逃不脱,都要进宫。”
史湘云道。
她脑海里嗡嗡的,好似飘在天上,手脚不听使唤,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满脑子只一件事:抄家,抄家……
“我去见老太太!”
林黛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紫鹃连忙来扶她。
离了潇湘馆,出了大观园,进到府内,还未靠近老太太屋,就听到各处传来哀恸的哭声。
这一刻,贾家不知多少人在哭?
(本章完)
第51章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第51章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乾王入城的第三日,清晨。
“开门开门,掌柜的,快开门做生意!”
一群人围在城西米铺外叫嚷、拍门,让已经起床的老板再也躲不开,命小二去把店门开了,迎客人进来。
“嘿嘿,掌柜的,瞧瞧我说的可对?”
有人冲米铺掌柜得意的笑道:“我说乾王入主京师,不出三日就稳定局势,你还跟我嘴犟,眼下怎么着?你这米还卖不卖?”
一众来买米的人都笑起来。
昨日里,官府已经张贴了安民告示,奉乾王令,城中米面粮油铺子,限明日内开门做生意,不得囤积居奇,不得以其他借口为由不卖米,否则一律查抄、治罪。
被那么多人笑话,掌柜的只好嘴硬说:“乾王旨意里,许我这米涨价两成,今儿米价八十七钱每斗!”
说着,拿出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香粳米、陈米、糙米等的价格,叫小二贴在板上。
比起前些日一两银子一斗米的价格,如今不到百钱的米价,降了二十倍不止。
但仍有人不满意,嚷嚷道:“昨儿乾王让旧皇帝把顺太祖的灵位送去了帝王庙,文武百官都在看着,乾王天命所归,不出几日京城就能安定,到时你这米卖给谁?趁早降回原先的米价,薄利方能多销!”
众人也跟着起哄。
掌柜的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他扭头一看,脸色当即变了。
众人看去,见两队三百余人的乾王士兵朝这边走来,打头的十来人骑着马,身上穿威武不凡的甲胄,背着长弓、箭囊、长枪,身后跟着的士兵个个都全副武装,刀枪剑戟盾牌弩箭样样齐全,一看就知道是去打仗的!
一群人缩在墙根下,大气不敢喘,等他们走过后,掌柜的才笑道:“如今你们还以为京城能马上安定下来?”
众人还未说话,又有一队乾王士兵经过,这下连掌柜的也怕了,都不敢大声,只悄悄说话。
“乾王的兵去做什么?”
“瞧方向,是去武亲王府。”
“要把顺朝宗室杀了?”
在他们的低声议论中,接二连三的乾王士兵出现,在骑马的将领们带队下,奔向城中各王公贵戚家中。
街上的人无不惊惧,又忍不住好奇,躲得远远的看着。
武亲王府前,嵌着六十三颗鎏金铜钉的王府大门被打开,一群人惊慌失措的出来迎,被乾王士兵直接摁倒,一位长官站在府门前,面朝南,宣读旨意:
“奉乾王令,查抄武亲王府,故顺武亲王废为庶民,直系子孙监禁十年,旁系子孙服充为徭役,女眷没入掖庭,府中太监、宫女、仆役、丫鬟、侍卫等留待处置!”
又下令:“限王府内所有侍卫在一刻钟内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亲王府不比别家,府内养有二三百的带刀侍卫,平日里充当王府打手绰绰有余,但在这群经历战场厮杀,如狼似虎的乾王士兵前,只能和绵羊一样乖巧。
长官的命令传入王府内,侍卫们便争先恐后的出了府门,列在墙根下站好。
一群京城百姓看得叹为观止。
不多时,乾王士兵开始进入王府,他们不敢大意,披甲持盾进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查,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令所有女眷到王府正殿集合。
昔日里尊贵无比的王妃、郡主、诰命夫人等,此刻都被士兵们驱赶着集中到一处,震天的哭声连王府外的人都听到了。
义亲王府前。
“奉乾王令,查抄义亲王府……”
南安郡王府前。
“奉乾王令,查抄郡王府……”
“奉乾王令,查抄保龄侯、忠靖侯府,史鼐、史鼎废为庶民,留待听用!”
“……”
京城内,百姓们看着十七座亲王府、二十六郡王府、三十五公侯府轰然倒塌,既酣畅淋漓拍掌叫好,又惶恐不安,生怕这滔天的祸事蔓延至他们家。
贾家。
听闻抄家消息后,贾政、贾琏火速赶往大门,贾琏连头发都未梳好,来到二门处,见过道已站满小厮、仆役们,都在朝远处角门张望,一个个神情慌张。
角门开着,但依旧站着四个看守门口的乾王士兵,众人都不敢靠近。
“琏儿,你……”贾政欲言又止。
贾琏点头,理了下仪容,将头发绑起来,才壮着胆子走过去。
“你不必来问。”
士兵认得贾琏,只跟他说:“大王下令抄了全城的王公贵戚,你家也在其中,从现在起,这府里所有东西一概充入乾王府!”
旁边一位士兵笑道:“如今该是充入国库才对!”
“这……”
贾琏双腿发软。
还想问些什么,士兵已不耐烦的赶他回去。
贾琏魂飞魄散了一样,回禀老爷。
贾政听罢,洒泪道:“我家该有此劫,想天意该如此,人力不能违,只是愧对列祖列宗!”
一众贾家仆人都跟着哭。
贾琏慢慢回神,方才想到乾王,忙说道:“老爷,眼下还未到绝境,乾王未有派兵来抄家,我们家还有得救!”
贾政听了,才喜出望外,一群仆人也忙赞同。
二人回去,径直往贾母处,恰好见到林黛玉和史湘云也到了老太太这。
进去后,满屋子的贾家人,从贾母到王熙凤、李纨,无不在拭泪,见了他二人,才收了眼泪,忙叫他们说外头的事。
一屋子的人乱糟糟的。
薛宝钗、薛宝琴一家也来了,薛姨妈落着泪说:“乾王既问起你,我该叫你进宫去的,如今乾王动怒,连我家也逃不过……唉,是我害了你。”
薛宝钗只是紧握母亲的手,默默无言。
听到被抄家那一刻,她也慌乱了,与母亲一样,也以为是乾王动怒。
过了一会,王熙凤忙说:“按理说,下旨抄家时就有人进来,怎如今还没见着?乾王真对我家网开一面?”
众人猜不出,只能继续等。
“乾王,乾王……”
史湘云看着屋内的人,每个人都在说乾王,都在猜他究竟是何用意。
她却在想着自己家,全城的公侯府都被抄了,她叔父又因对顺朝忠义得罪了乾王,按理也躲不过。
“林丫头!”
尤氏忽然看向林黛玉,说道:“也把你的名字写上入宫名单里,你看可好?”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她们都隐约看出来,林黛玉与贾宝玉感情深厚,是离不得彼此的,宝玉又是老太太、太太的心头肉,怎舍得让宝玉疯掉?
贾家、史家、薛家都答应把乾王提到过的姑娘送入宫内,唯独林黛玉,不见她答应。
她们都不敢当这个恶人,尤氏却说出来了。
“林姐姐……”
薛宝琴与林黛玉同坐在贾母左右两边,见林姐姐低着头,纤瘦的手紧抓着膝盖上的裙子。
“我不让林妹妹进宫!”
贾宝玉急得满脸涨红,放出话来:“你们逼她就是逼我,林妹妹进宫,我也不活了,一头撞死在大门上!”
众人都吃惊。
王夫人忙喝道:“宝玉,不许在老太太面前说胡话!”
贾政也喝他:“无知的业障,老太太跟前你还竟敢说这话,不孝长辈的畜生,还不快滚回房里自省!”
众人都在看,贾宝玉被骂得抬不起头,唯唯诺诺的走了,临走前,远远的看了一眼林妹妹。
“宝玉……”
林黛玉此时心中很受触动,可见了他被骂走的样子,又不禁在想,若她真被迫进宫了,宝玉真会撞死在大门上,还是出家当和尚?老爷、太太还有老太太,都不会许他这样做。
她若是被逼进宫,不必吊死自己,哭也哭死了。
只是死前,身子难免被那人糟蹋,清清白白的来,却难清清白白的走。
宝玉……
黛玉心中有泪,却哭不出来,她的泪似已流干。
(本章完)
第52章 金陵四大家
第52章 金陵四大家
怡红院。
林红玉在廊下坐着跟几个小丫鬟聊天解闷,一丫鬟朝门口努了努嘴,林红玉转头看去,见宝二爷气冲冲,又脸上带泪的回到怡红院。
“二爷这是做什么?”一个小丫头好奇问。
“不是被老爷骂,就是跟林姑娘置气了。”
说得她们都笑起来。
“你们听。”
林红玉制止小丫鬟们,指了指怡红院内宝二爷屋里,丫鬟们侧耳一听,听到二爷在喊人,猜出原因来,说道:“袭人、晴雯一早就出去了,房里没人伺候!”
“谁去伺候二爷?”有丫鬟问。
她们都摇头,说:“谁敢擅自进去?屋里伺候的那些人可凶着呢,知道我们进去了,又该恼了,前儿小红进去倒茶,就被她们骂了一回,我可不去找罪受!”
她们都不去,林红玉也坐着不动,心中想着事情。
这时,贾宝玉从屋里出来,见着坐廊下的她们后,便喊道:“你们在那做什么?过来给我倒杯茶!”
几个丫鬟下意识站起身,一个叫坠儿丫鬟却坐着不动,朝他笑说:
“宝玉,你怎还这样?如今可跟先前不同,府里被抄家,将来还不知怎么地,我们今儿还能伺候二爷,往后又该怎么呢?”
篆儿、紫绡等丫鬟们都唬了一跳。
这话意思是,如今你可不是我们的主子,要使唤我们可不能了,想喝茶自己倒去。
林红玉倒不曾意外,坠儿平日里与她亲近,也总说过不了三五载,她们就要离了这园子去,或是嫁小厮,或是被恩准放出去。
如今贾家被抄,怕是正合她心意。
听了她的话,贾宝玉气得浑身发颤:“家里还没被抄,你们就找好了去路,可见我素日里白疼你们了!”
坠儿见他动怒,也不好多说,只坐在廊下冷冷的,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一众小丫鬟相顾无言,贾宝玉望着她们流泪,恰好这时袭人、晴雯都回来了,见他这模样后都忙过来问:“二爷这是怎么了?”
“罢罢罢,你们都进宫去,把名字写在那入宫名单上,好让乾王一个个挑你们使唤,林妹妹走了,云妹妹也走了,宝姐姐也要去了,琴妹妹……都走了。”
贾宝玉失了魂一般回屋去,袭人、晴雯都劝不动,还是秋纹出主意,让人快去请林姑娘、云姑娘来!
坠儿还是坐着不动,她有她的主意:
如今贾家人都被充作徭役,打入掖庭宫,不再是尊贵的公子小姐,跟她们这些丫鬟们一样是贱籍,何必又去伺候他们?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麝月见她们这样,气得直骂忘恩负义。
林红玉便劝她们:“眼下乾王还不知怎样处置京城内的公侯,若是园子里姑娘入宫,指不定又出一个贵妃。”
丫鬟们听了觉得有理,便跟她去找人,坠儿也被她拉走了。
麝月回去跟袭人说,恰好又被贾宝玉听到“入宫”两个字,他又发了狂似的叫所有人都出去,通通进宫或打发去哪儿,他一个不要了!
林红玉来到潇湘馆,跟紫鹃说了事情。
紫鹃低声道:“快别说了,宝二爷还能使唤你们倒茶,我家姑娘却是快病倒了,我哪里还敢叫她去劝二爷?”
林红玉悄悄进屋,见到林黛玉怔怔的坐在窗下,弱柳扶风般的身子越发纤弱。
因此不敢打扰,就去找史家姑娘。
史湘云在贾母屋里,林红玉听了一会,见太太、奶奶们都在议论该把谁的名字添进入宫名单里。
除了林黛玉,姑娘们几乎都被列在了名单上!
连栊翠庵的妙玉也不例外,以太太的话说是:“暂且列上,若是乾王点她进宫,我们再去跟她说,她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还俗也容易。”
妙玉?
林红玉去过栊翠庵几回,每次去,总不见她给自己好脸色,园内的人都说她性子孤僻。
她也进宫服侍新君?
“老太太、太太。”
找了个机会,林红玉走进屋里,说了贾宝玉的事。
王夫人无奈骂了宝玉两回,贾母跟史湘云说道:“云丫头你去瞧瞧他,多劝劝你二哥哥,他有个呆根子你是知道的,可不许在他面前再说进宫的字,省得他又犯起病来。”
史湘云应下,正欲去了,忽听有人急匆匆来禀告:“史家老太太、太太们,还有舅太太们,携姑娘们一块入府里,请老太太、太太、奶奶们出去迎接!”
众人都吓一跳。
史湘云也怔住了,她二婶和三婶怎也来了?抄家结束了?
连老太太都来了!
王熙凤也愣住,她和太太的娘家人也来了?!叔叔呢?!
“快去迎!”贾母忙吩咐道。
薛姨妈也叫人快去再把宝钗叫来去见亲戚们。
众人忙起来,梳妆打扮,可还未等她们出去,史家、王家的人就到了内宅。
不得已,贾母、王夫人、王熙凤、李纨、薛姨妈等,只能出去迎她们。
在一团乱糟糟中,史湘云跟着出去,在贾母院子的垂门前,见到了祖母、二婶婶她们,正和王家人在一块。
两拨人泪流满面。
金陵四大家族,贾、王、史、薛,在这一刻,全都齐了。
一起被乾王抄家,四大家族,皆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老嫂子!!”
“姑太太!!”
贾母与史家祖母双双老泪纵横。
贾母未出嫁时,史家祖母就已嫁入史家,两人分别管家后,还互有来往,年纪大后才不怎么走动。
谁知,如今竟在此时此刻,这样的场景下见面。
“婶婶!”
王熙凤看着王子腾夫人,也是心如刀绞,王家同样被乾王抄家了!
“怎会这样……”薛姨妈不断抹着脸颊上的泪,她姐姐王夫人也是哭得伤心。
史湘云回到二婶和三婶身边,两位婶婶见了她,全都放声痛哭,紧紧拉着她手不放,说:“如今我们家,就只靠云儿你了!”
是了,只有进宫,才能救史家。
史湘云哭成泪人,却也知道婶婶话中意思。
“老太太、太太、奶奶,还有姊妹姑娘们,快进去再说!”迎春三人赶到,探春眼中也落泪,却还是忙把亲戚姐妹们叫进去。
乌泱泱一大帮女人进了贾母院子,光是太太就有七八个,年轻的奶奶也有十来个,未出阁的姑娘们更是站满了屋外走廊,薛宝钗和薛宝琴赶到时,见到王家、史家表姐妹们个个都是长相不俗,模样标致,好一副侯门千金小姐模样。
只是此时,她们都在廊下垂泪,为将来而彷徨。
贾宝玉也到了,见着那么多水灵灵跟水葱似的姑娘们,当即看呆住,只口中喃喃道:“老天究竟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个容貌身段的女孩儿们出来?”
袭人等见怪不怪。
那些王家、史家的姑娘们见了他,却是一个个转过身去,用团扇遮脸,一些姑娘甚至急得直哭。
她们可没有跟年轻男子们见过面,连被抄家后走出来,都是低着头在一群丫鬟婆子堆中。
听闻此事,林黛玉也来了,恰好见到宝玉痴魔一般望着廊下姑娘们,便恼得一转身又回潇湘馆去了。
老太太屋里太多人,她未必进得去。
(本章完)
第53章 我入京城只办两件事
第53章 我入京城只办两件事
“老爷!”
贾琏匆匆来禀告贾政,“亲戚们都到老太太屋里了,正叙话中,老太太打发人来问我,该怎么安排她们?”
史、王两家被抄后,王子腾与史鼐、史鼎被废为了平民,给了几百两银子他们一家生活,留待听用。
两家各几百口人,即使去掉大部分丫鬟仆人,也有几十人,几百两买一套好点的房子都难。
于是,女眷们便不约而同的来到荣国府,王子腾等男丁另外找地方住。
贾家虽也被围,但却是唯一还未被抄家的。
贾政叹气道:“如今府内七八百人,东府又过不去,房屋一时安排不下亲戚们。”
贾琏想了下,说:“老爷,便是府内人再多,园子内也只能住姑娘们……乾王肯不肯开恩,全看姑娘们进宫时能不能服侍好!”
“你的意思是……”
“将园子内滞留的仆人都请到二门外,园子内只住姑娘们!”
贾政听了有理,忙派人去回老太太。
贾琏又说道:“老爷,乾王单单放过我们家,乃是天恩浩荡,便是咱们出不去,是不是也该向乾王谢恩?”
贾政方才想到这个,慌忙站起身,吩咐道:“你说得正是,快,叫人摆香案,请老太太她们也来叩谢乾王天恩!”
贾琏匆匆去传达。
一时间,贾家人又乱哄哄的忙起来。
先将园子内滞留的仆人赶到二门外,令他们打地铺居住。
再摆了香案,面朝南,贾母、贾政、贾赦、王夫人等,领着一大帮人,王熙凤,李纨,林黛玉,薛宝钗,迎春探春惜春,宝琴岫烟等,叩谢乾王天恩。
连贾宝玉也被强摁着,朝南磕了三个响头。
史家、王家、薛家,也都轮流叩拜,好不容易完毕,贾琏才又把一封信托乾王亲卫戴为送进宫里。
……
就在贾家磕头叩谢时,皇宫,临敬殿。
“殿下,请过目!”
本次抄家总指挥官褚明,副指挥官徐志易,抄家行军总管李长进,三人一起将厚厚的一大叠账目,给抬到了临敬殿。
他们三人是乾王府内最得信任,也最具权势的下属,由他们去管这任务,基本也相当于是楚延亲自抄家,等同于这次北伐。
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抄家关系到两件大事。
“哦?我看下。”
楚延处理了一天公事,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会。
靠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随手翻开看了两眼,账册里满是各类珍奇古玩、田庄地契等。
他笑道:“你们不查抄对比清楚,急着拿来给我做什么?”
褚明笑道:“殿下三日后登基,要赶在登基前赏赐将士,只能加快一些。”
“我何时说过要登基前赏赐?”
“殿下!”
褚明行礼后,才解释道:“登基后,您就是天下之君,九州之主,一言一行皆是天威浩荡!”
徐志易和李长进两人都赞同。
楚延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攻城前他说过,要亲自犒赏三军,眼下他登基在即,再不出城犒赏,与将士同乐,以后当了皇帝再出城门与三军将士共饮,就会惹得天下瞩目。
别说褚明三人反对,就是乾王府文臣武将,在金陵的那些大小官员,也会上奏折说这件事,劝他以国事为重。
“也好。”
楚延点头,指着账册道:“你拿去存起来,我看不了那么多,你们告诉我就行,今天抄了多少田地和钱银?”
褚明三人的用意,他一眼就看穿。
越早拿来账册,越能证明他们及手下人没有做假账的可能。
先将各王府、公侯府、大官家中的金银珠宝查封,之后再拿账册出一一比照。
这些账册存在宫里,对照的时候再拿去。
徐志易回禀道:“田地约有两千三百万亩,另有京畿地区的田产,约三百万亩;直接查抄到的金、银约一千五百万两,其余宝石、翡翠、玉器、书画、绸缎、店铺、房屋等,价值在两千五百万两左右。”
楚延皱起眉头,“有些少了,我预估他们家中资产不算田地,约有顺朝三四年的税收,如今才只一年多,京官都是清廉官吏不成?”
抄家关系到两件大事:一是充盈国库,二是犒赏三军。
国库自不必说,他即将登基,国库没钱就等于他没钱,什么事都办不成。
顺朝刚跟他打仗完,国库穷得叮当响,好在有不少存粮,发不了官员俸禄就先拿粮食顶上。
犒赏三军也是件要紧事,从高级将领到寻常兵卒,都在等着破城后的赏赐,今天抄家就是他们最兴奋的时候。
褚明笑道:“十七座王府没有算进去,田地约有一千万亩,金银九百万,其余东西折算下来,也有两千万两左右。”
楚延笑起来,“原来你们还替我留了一笔!”
三人皆笑。
皇帝的私有财产没有查抄,楚延是知道的,内库钱银到底有多少,他也没有找太监问过,反正亲卫们围住皇宫,东西丢不了。
但估计不会少。
十七座王府的财富,几乎媲美郡王、公侯、三品以上官员加起来的家财,说古代是家天下,一点不假。
“殿下,您应该留着王府!”未等楚延说话,徐志易便主动劝说:“殿下即将登基,除开治理天下、安顺万民外,最要紧的事是生育子嗣,以承继大统。这些王府留着给殿下您将来的儿子们。”
楚延今年二十五岁,因为有系统在身,即使断肢都能再生,所以他自信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加上他精力旺盛,为避免搞出几百个儿女来,也暂时不想有孩子,就给属下们说,他会在登基后才有第一个女儿。
他身上的种种神异,压过了将领们的质疑。
但他们都在盼着这件事,越临近登基越盼着。
“大王!”褚明换了个称呼,笑道:“今日查抄顺朝各权贵家,也算见着了公侯千金们长什么样,其中不乏天姿国色者,等她们入掖庭宫后,让宫里的嬷嬷们去挑一些,以充实后宫。”
徐志易和李长进都连忙赞同,说:“殿下瞧不上勋贵们的女儿,不如就挑一些顺朝公卿长相上佳的千金小姐,封为后妃!”
由此可见乾王的子嗣问题,已经让他们不得不主动提议将旧朝公卿的小姐送入宫中,只求皇子尽快生下来。
乾王不会因封妃就放过她们娘家。
“再说。”
楚延没有明说。
跟他打天下这批人,出身都不怎么样,生下来的女儿长相也一言难尽,他还是不为难自己小兄弟了。
反正该给功臣们的荣华富贵,一分不会少。
思考片刻后,他朝三人说道:“把七座王府的财富拿出来,一并算进此次抄家所获里。余下的十座王府,清点完毕后再呈报给我。”
他需要钱再赏赐一次亲卫军,其余留着备用。
至于皇宫内库的钱银,用来维持皇宫日常运转,之后再改革。
见三人应下,楚延又说道:“你们去拟一份赏赐名单来,明日早朝时商议。”
他有预感,明早会有一场明争暗斗。
因这次赏赐关系到将来封侯,赏赐低一个档次,将来就可能低一个爵位。
“是,殿下!”
褚明三人告退,并示意太监将账册收走,存在宫内。
楚延信得过他们,因为在系统显示里,他所培养出来的文臣武将,忠心值都是一百。
他的属下有一半都是这样培养出,忠心有保证。
“去叫人送饭来。”楚延吩咐夏守忠,后者忙出去跟乾王亲卫说。
楚延吃的饭菜,厨师仍旧是他从金陵带来的,暂时不吃宫里做的菜肴。
吃完后,楚延正想休息会,夏守忠又来禀告:“大王,去看守贾家的戴为将军来求见!”
“叫他来。”
楚延猜到一些事,果然,戴为将贾琏写好的信呈递上来后,他展开看过,在贾家给出的可以入宫的姑娘们名单上,赫然找到了林黛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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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4章 姓楚的贼王,你出来
第54章 姓楚的贼王,你出来
看着这些名字,楚延不禁想笑。
上回只有迎春、湘云两人,这次足足多了二十余个。
除开把探春、惜春,宝钗、宝琴,妙玉、岫烟都加上外,还多了十余个史家、王家未出阁的姑娘们。
林黛玉的名字,混杂在一众女孩子闺名中,显得毫不起眼,介绍她的文字也很简略:
“故顺乙亥年探林如海之女黛玉,母贾敏,纤弱聪慧,品性高洁,然先天体弱,有不足之症。”
再看其他人介绍:
“故顺紫薇舍人之后,皇商薛氏女宝钗,母王家女,幼承庭训,通《女则》《孝经》,工针黹中馈,擅诗书,性行淑均,肌态丰艳,德容兼备,为诸女之冠。”
“薛氏女宝琴,宝钗之堂妹,姿容绝代,丰神灵秀,性颖悟,精通文墨,曾随父亲游历名山古迹,通弗朗机语、暹罗文。”
“贾家女探春,故顺贤德妃之妹,母赵姨娘,削肩细腰,长挑身材,性敏志高,仪态端方。”
“故顺太仆寺少卿赵氏女,因是带发修行的尼姑,俗名弃之不用,法名妙玉,擅茶道,常诵佛经,品性孤傲,青灯古佛为伴,僧衣窈窕,别具风情。”
楚延笑了,别的人不敢说,但妙玉的呈报册子,一定是出自贾琏之手!
僧衣窈窕这种混账话,他能在贾政眼皮子底下写出来,真是很不容易——前面宝钗、宝琴等人的文字都很正经,一到妙玉就画风变了。
穿越来十余年,楚延也见识过古代的佛寺庙庵是什么样的,许多庵里的香火钱,都是靠接待男人来庵里上香得来。
贾琏是国公府的公子,未必去过这些尼姑庵,但肯定有所耳闻,又因他没见过妙玉,所以就靠猜想和体道听途说,推断妙玉是“僧衣窈窕”。
四字足以道出尼姑之好处。
想来也是,贾家把妙玉这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给呈报上宫里,自然要写清楚为什么。
楚延也确实没试过尼姑,打仗破城后,得到的都是良家女,行孟德事。
“妙玉虽然也是十二钗,但性格怪癖,还是往后放吧。”
压下心思,楚延把史家、王家的这些红楼梦里没出现的女孩名字和介绍,草草看了一遍。
林黛玉就藏在这一群女孩子当中,还着重写了她从小身体不好,简直就是暗示不要让她进宫!
再推测贾家的意思,很显然,是主推宝钗之意,其他女孩子虽然也用诸多笔墨描写,宝钗却直接给出“诸女之冠”的评价。
这断然不是出自贾琏之手,而应该是王夫人、王熙凤等熟悉薛宝钗的人,甚至可能是贾母,因为在红楼书里,薛宝钗和林黛玉的出色是得到她们认可的。
“看来,贾家还很不服我。”
楚延放下名单,朝戴为笑道。
戴为仔细琢磨,却想不通大王为何这样说,他解释道:“大王,方才贾家人设了香案,一家人叩谢您饶恕他们没有抄家,史家、王家、薛家、刑家也都叩谢了。”
楚延随口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服气,就该把林妹妹写在前列,还画蛇添足写什么她有不足之症……家中年轻貌美的女人也没写上,不把贾家当做被抄。”
戴为听了大怒,请缨道:“想必是大王您暂且饶过他们,使他们恃宠而骄,我回去带人将贾政等拖出来打一顿板子,他们才敬着大王!”
“不必。”
楚延摇头,“先放着,我暂时没空收拾他们,你回去罢,有消息再进宫。”
“是,大王!”
戴为告辞离去。
骑马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件事。
大王能在百忙中抽出空来见他,可见大王有意纳贾家女子——不止闺阁姑娘,也包括哪些嫁了人的。
大王忙着政事,没空收拾贾家,但想靠贾家领悟大王意思,还不知什么时候。
回到贾家,戴为让贾家的仆役去叫贾琏来。
“大人!”
贾琏上前作揖行礼,满眼期待的看着。
戴为坐在荣国府正门后一张椅子上,先打量了他两眼,才不紧不慢的问:“大王提到了一个姓林的姑娘,称呼她为林妹妹,你可知是谁?”
贾琏一愣,心中霎时间惊涛骇浪!
他与老爷等人,故意把林妹妹藏在其中,为的就是让她不被乾王注意,好留她在府里继续和宝玉待一块。
谁知到底是瞒不住,乾王不但知道林妹妹,还很在意她!
“有没有?”戴为追问。
“有,有,有林妹妹!”
贾琏慌忙回。
“她有不足之症?”
“是,林妹妹从小就吃药,体弱多病!”
戴为眼神冷峻,看了贾琏一会,才挥手将他打发走。
如此暗示,贾家人应该听懂了。
再不懂,等大王忙完事情,开始收拾贾家时,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
贾琏回到家中,王熙凤跟着他回来,一进屋,就催着问他事情如何。
贾琏定下心神,先把事情说出来,再无可奈何道:“方才我去老太太那,见老太太搂着宝玉说话,你要我怎么说?宝玉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一旦有个闪失……”
王熙凤低头想了一会,才道:“你不敢当着面说,我私底下去找太太,商议出个办法来。”
“只能这样了。”
王熙凤去了王夫人屋里,不久后,两人一起到了潇湘馆看望林黛玉。
等她们走后,紫鹃进屋去,见姑娘心如死灰般躺在床上,睁着双眼,定定的出神。
若是往日,紫鹃已在劝她少哭一些,可如今,姑娘眼里却没一滴泪水。
“姑娘,我去叫二爷来!”紫鹃知道,只有宝玉一人能哄好她。
“你不必叫他,咳咳。”
黛玉干咳几声,捂着纤薄的胸口坐起身,喘着气,脸上苍白:“你一去了,只说出‘进宫’二字来,他便要疯了,叫他来也只是叫太太为难,平白添乱。”
紫鹃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见姑娘越发难受,她心里也不好受,哭着道:“姑娘要进宫不成?”
黛玉不答,眼中终于有了泪水出来,在那泪汪汪的哭着。
紫鹃忍不住埋怨:“宝二爷遇大事只会发疯和躲开,如今只姑娘一个人受着这罪,偌大的国公府像是要压垮姑娘一样,这如何使得?姑娘太过伤心,身子受不住。”
黛玉道:“我死了便罢了,却一时半会死不成,身子被贼王惦记,只可惜我没有千军万马,纵心里骂他一万遍,也是无益。”
紫鹃不知该说什么好。
黛玉又骂道:“只是不知他为何叫我林妹妹?从他口中说出,又是一道羞辱!他是我哪门子的哥哥?我又是他什么妹妹?”
紫鹃听了也不禁奇怪,乾王为何喊姑娘作林妹妹?
这时,雪雁进来说,宝二爷提这个灯笼来了。
紫鹃想问姑娘要不要放他进来,却见她已经转过身去。
四更时分,哭了半宿的林黛玉,方才昏沉沉的睡去。
皇宫内。
宠幸完吴贵妃几人的楚延,也已在暖阁内睡着。
恍惚间,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有一道缥缈的女子声音,从天边远处喊他:“那姓楚的贼王,你出来!”
谁这么大胆?还敢叫他贼王!
(本章完)
第55章 说封侯
第55章 说封侯
早晨,楚延吩咐夏守忠:“派人去贾家,把贾琏叫来见我。”
夏守忠忙派人去了。
楚延沐浴完毕,几次想打开谢昭君给他的信,但都忍下了,仍和原先一样,准备接见入宫的褚明等人。
昨晚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了林黛玉前世绛珠仙子,还跟他说了一通话,想叫他放过贾家,她以后再报恩。
楚延没答应。
他没理由放过贾家,警幻仙姑来了也不行。
临敬殿。
“臣,参见殿下!”
褚明,徐志易,李长进三人上前行礼。
楚延点头,指了下椅子,令他们坐下,笑道:“昨晚你们可商议出了该如何赏赐?”
“臣三人暂且拟了一份,请殿下过目!”
褚明起身,将一份写好的赏赐文书呈递上来。
楚延仔细看过,比对着自己脑海里对众人功劳的大致估算,基本上大差不差,唯独这三人都谦虚了下,只给自己要了三等公爵位。
“你们觉得,新朝不必再封异姓王?”
楚延边看,边问他们。
顺朝有几个异姓王,如北静郡王水溶,南安郡王等。
李长进笑道:“前朝几个异姓王皆是在开国时立下赫赫战功,又有嫡系部下,随时可分裂一方,顺太祖不得已才封王。如今殿下以神勇智谋取得天下,我等不过追随,立下少许功劳罢了,皆不宜封王!”
楚延笑道:“你们又来拍我马屁,都快成马屁精了。”
褚明也笑道:“大总管说的也是我心里话,新朝功臣活着不必封王,若殿下感念其功德,可在其死后追封为王。”
李长进是三军行军总管,故称他大总管。
楚延看向徐志易,“我封先生为王如何?”
徐志易当即起身,后退三步才拜倒:“殿下,臣不敢,也不能为王!”
楚延看向三人,琢磨他们究竟是真心还是谦虚,如果要封异姓王,三人,外加一个留在金陵的项山,都可直接封为郡王。
“先生起来罢。”楚延笑道:“你们将来再后悔就来不及了,现在还能和我说。”
“臣皆是诚心诚意,我们功劳不足以封王!”
三人都道。
楚延点头,继续看名单,忽觉不对,抬头问他们:“今早商议的不是赏赐名单?怎么变成封爵了。”
他们都笑起来,褚明笑道:“天下已定,以后再难有立大功的机会,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封赏的爵位定下,免得以后又吵起来。”
楚延笑说:“原本该给你们封王的,但你们擅自揣测我意思,便罚你们为一等公吧。”
“臣领罚,叩谢殿下!”
三人拜倒谢恩,封一等公也在他们意料之中。
楚延继续看名单,看完后,才跟他们商量:“把吴心安提到三等公?”
褚明忙说道:“是我等疏忽了,吴心安曾救过殿下一命,虽后来没立大功劳,却深得殿下信任,理应为国公!”
楚延琢磨了下,放弃了:“罢了,你说的有理,他并未立下足以封国公的大功劳,就且暂为一等伯,日后积累功劳了再封国公。”
看了看名单,“吴怀君呢?他怎没上国公?”
“传言他在守鸠兹城时,曾有意投降,后才中止,此事军中多有流传,若是封他为国公,定会有人重提旧事,反而对他不利。”
“呵呵,等会你别主动说出来,此事捕风捉影,真假难辨。”
再看了下,楚延点出几个二等伯,将他们提为一等,又将几个没有在三等伯上的人添上去。
最后琢磨了下,把马继、常能的二等候提为一等侯。
这份封侯名单,楚延一个都没罚下去,因为褚明三人就是按保守的来,把提赏爵位的权利留给他。
否则传出去不好听。
“行了,拿去,等会早朝再商议。”
楚延把封侯名单还给他们,三人告退,接着又有城外军营的人进来汇报,亲卫统领周开岳,暂任的京兆尹柳复等,也相继来简单汇报昨日发生的事,等京城安定他们就不必每日来了。
辰时,楚延在临敬殿开了次朝会,参与的人不多,只有三十余人,多是乾王府功勋,少数几个是顺朝官员。
封侯名单一出,果然人人哗然。
拿出名单的褚明受到众人包围,场面闹哄哄的,让几个顺朝官员看得眼都直了。
但考虑到这是拜相封侯之时,争得多凶都是有道理的。
楚延发话:“你们讨论可以,但这不是最终座次,等留守金陵的项山等人来到,再行封爵!”
虽如此,但众人都知道,留守南京的只是一少部分人,乾王府大多数功勋都在京城了。
提早拿出封爵名单,也是安定人心之举。
吴怀君不服气的站出来,“殿下,我与卫良同是右将军,怎他封了国公,我却只是一等侯?!”
他虎眼一瞪众人:“是不是又有人传我在守鸠兹城时有意投降顺朝?如今我们也打下顺朝京师了,当日之事一查便知,请殿下为我洗清冤屈!”
“无风不起浪,谁知有没有?”有人说了一句,惹得吴怀君撸起袖子就要去干他。
“好了。”
等他们吵了一阵,楚延才说道:“卫良跟了我七年,立下功劳本就不比你少,我知你忠心耿耿,这事不必去查。”顿了下,说:“你暂且为一等侯,日后平定四夷我派你去,打完就给你国公。”
吴怀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
望着封侯名单上的名字,有人欢喜有人愁,很难做到所有人满意。
楚延只能安抚大部分人,在半个时辰后,勉强让众人定下初步名单。
“明日晚上我在重华殿宴请乾王府属臣,那时我们再畅谈。”
楚延说道。
现在众人职位都没安排,理论上说也没有朝廷,所以称为乾王府属臣,区别顺朝官员。
“臣,叩谢殿下赐宴!”
褚明,徐志易等几人带头跪下,剩下的武将才纷纷也跟着跪了。
他们对楚延的观念,还没有从乾王转换为皇帝。
以前楚延赏赐什么,他们拱手行礼谢过就行,如今却要叩拜谢恩。
楚延一笑,道:“散朝,各自回去做事。”
他第一个走了,早餐还没吃,全忙封侯这事了。
(本章完)
第56章 满门入贱籍
第56章 满门入贱籍
“殿下,谢德符、傅云清二人等着觐见,贾琏也到了。”
楚延吃完早饭,休息一会后,夏守忠趁机来禀告。
楚延吩咐道:“让贾琏继续等着,先把谢德符叫来。”
“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谢德符进来叩拜,并禀告了后日南郊祭天仪式的进展。
楚延拿到了祭天文,先看一遍,免得有生疏字。
一直到中午,楚延召见完其他人,办完正事,才把贾琏叫了进来。
“小民贾琏,叩见乾王殿下!”
入了临敬殿,贾琏规规矩矩的以叩拜皇帝的礼仪行礼。
楚延笑道:“贾家当真是诗礼簪缨之族,有大家公子之风。”不等贾琏心里高兴,话锋一转,又说道:“但你家里人,却不像你一样明白事理。”
跪在地上的贾琏,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忙再磕头:“小民代长辈给乾王殿下请罪,只是小民愚钝……”
楚延看了一眼他,吩咐夏守忠道:“去把贤德妃叫来。”
贾琏心中一紧,为何叫元妃娘娘来?!
他提心吊胆,跪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方才听到夏太监说:“殿下,贤德妃娘娘到了。”
贾琏略略抬头,终于再见到了大姐,见她气色还算不错,身上依旧穿着华贵的宫裙,戴有簪钗,仍旧是宫中妃嫔的模样,未有被赶去与顺朝皇帝一起关押。
乾王要纳元春姐姐为妃?!
入临敬殿的贾元春见到贾琏跪在地上,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忍耐住眼中泪水,款款上前跪下行礼:
“妾参见大王。”
“过来。”
楚延吩咐她,等贾元春走到身边,才把贾家送来的两封信给她看。
贾元春微低着头,伸出白皙纤手,将贾家的信拿起来,先看第一封。
“……贾家女迎春,故顺贤德妃之妹,母宋姨娘,丰肌莹雪,骨润含章,贞静寡言,行止合度。
故顺保龄侯府史家女湘云,幼失怙恃,工针黹,擅诗书,性旷达,稍长,仙姿玉质,颊晕含丹,唇齿带笑。”
贾元春看完两封信,知道这是家中送姑娘来宫中服侍乾王,但不知乾王是何用意。
“第二封是昨天送来。”楚延说道。
跪了许久的贾琏,仍旧猜不透乾王意思。
贾元春细思片刻,慌忙莲步轻移走到乾王面前跪下,颤声道:“妾代父请罪!”
“贾家犯了什么错?”
“妾弟贾琏不该送第二封信来……”
贾元春点出了贾家所犯的错误:“殿下昨日抄家,将城中凡有爵位在身的人家,男的罚去做徭役,女的……没入掖庭宫。”
贾琏怔住。
贾元春羞愧道:“贾家上下已是奴婢,女子皆入掖庭宫,又如何能将殿下的奴婢再送给殿下呢?”
啊!
贾琏终于明白过来!难怪乾王令他跪了那么久!
贾元春低着头,继续说:“贾家恃宠而骄,自以为殿下相中家中姑娘,便还和旧朝时,以家中有人封妃而得大王赦免……岂不知,贾家与其他公侯一样,都是戴罪之身。”
她前几日听到吴贵妃、周贵人因侍寝而封妃,方才想到,原来她和皇后娘娘那日并未被封妃,仅是受到妃嫔礼遇,一旦乾王收回恩典,她仍是奴婢。
贾琏听完后,终于想通了,连连磕头:“小人不该递那书信!请乾王殿下恕罪!”
他不再是民,也是贱籍,该自称小人!
两人都被吓到,楚延也见好就收,淡淡道:“都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贾元春慢慢站起身,一张圆润贵气的脸上出现细汗,可见被吓得不轻,低头垂目,恭立一旁。
楚延朝她说道:“我本想等褚明将城中权贵安排妥当,再命贾家男丁在京城服徭役十年,不必流放到外地,在这之前,仍许他们在荣国府。”
“妾多谢大王恩典!”
贾元春再次谢恩,她深知,贾家能留在京城,全因为她在宫里。
底下,贾琏心都凉了,贾家到底逃不脱被抄家的命运。
楚延说道:“但你家似乎不把我抄家的旨意当回事。”
一句话又让贾元春、贾琏二人心惊胆颤。
看着贾元春,楚延笑了下,说:“也罢,念在你迁居妃嫔有功,我就对贾家网开一面。贾琏。”
“小人在!”贾琏跪下接旨。
“你回去传本王命令:宁荣两府内所有人,日常使用费,一概按丫鬟仆役供给。”
这一刻,贾琏彻底绝望。
这道旨意,直接断了他们家的荣华富贵!
楚延继续道:“凡史家、王家昨日来到的人,命她们三日内找好房屋后离开,留下的人,一律入掖庭宫,仍居荣国府。”
“命林家姑娘,薛家姑娘暂管荣国府,命秦氏暂管宁国府,允许她们仍用小姐、奶奶时吃穿,许她们在管辖两府一事上自由裁量,过后再禀告给我。”
“告诉她们,凡有不从者,令士兵入内,将其拖走问罪。”
这番话一出,不止贾元春、贾琏愣住,连旁听的夏守忠等人,也不禁心中疑惑,想不通乾王殿下是何用意。
让两个未出阁的小姐,管着偌大的国公府?
且还是外姓人,不是贾家的!
还让一个嫁人的女子,管宁国府?
“林家姑娘,薛家姑娘……”
夏守忠仔细回想,可惜,他对贾家内宅的姑娘实在不通,不知道乾王殿下在意的这两人是谁。
“琏二弟弟。”贾元春低声提醒他,“还不快接旨?”
愣神的贾琏,才慌忙磕头接旨。
楚延笑了下,问:“有不清楚的吗?”
他没说出林黛玉薛宝钗秦可卿的名字,但贾琏肯定知道是谁。
“是,小人已听清!”
贾琏忙回道。
“好,你回去罢。”楚延让他离开,顺道说一句:“那日去营中谈判的人,我都从轻发落,你也一样,等安排到你家去做徭役,你便做一个管贾家人的工头,不必下地干活。”
贾琏刚起来,又不得不磕头谢恩,心中不是该哭该笑。
前些日还是公侯府的嫡长孙,如今却成为管徭役的工头。
他正欲离去,忽听元春姐姐说:“妾斗胆请大王开恩,妾近日来担心家里,心中惶恐不安,今日见到琏弟弟,不胜欢喜,请大王准许妾与其说几句话,妾当心怀感激。”
楚延看她一眼,见她神情有些惶恐,又十分渴望与家里人说上一两句话。
“本王岂会不近人情?你去吧。”
他随口准许了。
元春行礼谢过,方才与贾琏退出临敬殿。
刚一出殿门,就泪如雨下。
贾琏也忍不住拭泪,“娘娘……!”
贾元春抹着泪说:“你该叫我大姐,乾王令,只许宫中旧人仍尊我为贤德妃。”
贾琏急忙问:“大姐还未被封妃?”
“莫要心存侥幸!”
贾元春红着眼睛叮嘱他:“你回去后,只传乾王旨意,万不可多说半句话,只叫林妹妹、宝妹妹、蓉哥……不,她已不是蓉哥儿媳妇,该称秦氏,只叫她三人摆香案叩谢天恩,余者一概不许透露。”
贾琏面露惊容,半晌,才说道:“难道……我那媳妇也……”
“是。”贾元春警示他:“自抄家旨意下了,凤儿便不再是你媳妇,她只是掖庭宫奴婢,老太太、太太,凡女子,皆为奴婢,贾家上下皆是贱籍,连我也是!”
“这……!”
贾琏心中惊涛骇浪。
他早该想到才是,却仍旧一直心存侥幸,以为乾王看中贾家姑娘,贾家就能再享富贵,只是比原先差一些。
如今乾王以雷霆之怒,他才猛然惊觉:
原来他没媳妇了!
贾家满门上下,皆是奴婢!
(本章完)
第57章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
第57章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开处照宫闱
贾元春站在临敬殿宫门前,望着琏弟弟下了台阶,一步步的往宫外走去,直到消失在太和殿西侧的门,身影彻底消失。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有相见之日。”
“今日尚且能见到琏弟弟,宝玉却是再不能见到了……”
贾元春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命宫女携镜来,她对镜理了仪容,方才又进了临敬殿。
殿内,高大健壮、与曾经顺朝皇帝截然不同的乾王,又召见了一人,贾元春只好进殿中西侧房间内等候,约有半个时辰,夏守忠才来禀告:“娘娘,大王召见您。”
贾元春出了房间,入正殿内,正欲拜倒谢恩请辞,乾王却说“免了”。
贾元春眉目低垂,嗓音清越,恭声道:
“妾已与贾琏叙话完毕,叩谢大王恩典。”
稍顿,见乾王没有说话,才继续道:“妾向大王告辞,欲回宫去。”
坐于紫檀雕龙纹宝座上的乾王,似乎抬起头看了她几眼,元春不敢直视他,此前,她也很少有直视皇帝丈夫的时候,永远是低眉垂目,只有回话皇帝时,方才微微抬头,却也不敢直视皇帝丈夫的眼睛。
如今她换了一位…丈夫,同样如此。
乾王笑道:“你似乎很拘谨?”
元春心中慌乱,忙答:“妾为大王威势所慑…故而心惊。”细思此话不甚妥当,又道:“大王统承天命,龙飞濠梁,以布衣之身成就帝业,妾久居深宫,未曾见过雄主,故而妾对大王且敬且畏,还望大王宽恕妾。”
乾王笑起来,“话倒是不错,本王上战场杀伐多年,身上煞气太多……也罢,你回去吧。”
元春悄悄松了口气,行礼后,款款退下。
出了临敬殿,有路过的大臣远远看了她一眼,元春以袖子遮面,快步走了,随她来的宫女太监们过来迎她,一起从乾清门回了后宫。
才刚回到长春宫,就有太监来禀报宫中事物。
妃嫔迁居东宫之事已大致完成,然宫中尚有诸多杂事,乾王又未指定谁来管后宫,因而宫中众人便推了她以及张皇后出来,一些人以她为首,一些人仍旧是以张皇后为尊。
“出宫采买?”
贾元春轻皱眉,问这管事太监道:“可曾问过皇后娘娘?”
那太监忙回:“还未曾问过,奴才以为,大王是要娘娘您来管辖后宫!”
贾元春深知其中利害关系,不敢擅做主张,便起身道:“与我一同去见皇后娘娘。”
四周太监宫女,如抱琴,宫中昭容、彩嫔等,面上皆稍有些失望,可惜元妃娘娘没有趁张皇后未有伺候乾王时,去在乾王面前争宠。
否则,以娘娘姿色,哪里轮得到吴贵妃和那周贵人?
众人随贾元春来到坤宁宫,如今她地位尊崇,跟随的人反倒比以往当贤德妃时更多一些,沿途所遇到宫女太监无不噤声退避。
并且,元妃入坤宁宫,还有太监高唱一声:“贤德妃娘娘到!!”
地位几与张皇后相同。
贾元春入了坤宁宫,坐着的张皇后和清河公主都站了起来,以示对她尊敬,反倒是不知因何来做客的周贵人,仍旧坐在那。
“皇后娘娘请坐,妾身岂敢要娘娘迎接?”贾元春忙说道。
张皇后仍旧是端庄明媚的模样,神情淡淡的,似乎已从改朝换代的变革中走出,她笑道:“在乾王未发话前,贾妃你才是辖制六宫的‘皇后’,我与清河不过是前朝余孽罢了。”
“嗤。”周贵人笑出声,朝贾元春道:“元妃你别管她,我早看穿了她是什么人,看似坐在坤宁宫稳若泰山,实则在担心你真的抢了她的皇后之位!”
张皇后冷眼瞥了下她。
清河公主默不作声,以往皇嫂是正经皇后时,哪里轮得到周贵人来挑衅?周贵人恃宠而骄,却也不敢在皇后面前说这等话!
如今后宫无主,真可谓群魔乱舞!
若不是有乾王亲卫看守皇宫,六宫还不知道怎么乱呢。
“周贵人多虑了。”张皇后重新坐下,仍旧淡淡的。
周贵人笑道:“皇后娘娘别误会了我一番好意,如今情势如何你们也知道,趁早服侍大王,你们也能安心,大王也高兴。”
说着,又媚笑道:“我这次来,是想请皇后娘娘,顺便也请元妃娘娘,今晚替我和吴贵妃去伺候大王!”
“什么?”
张皇后吃了一惊,贾元春也是脸上羞红,默不作声的喝茶。
清河虽不甚通晓人事,却也知道宫中妃子无不以侍寝皇帝为荣,侍寝越多,受到的恩宠越隆。
怎今日周贵人专程来把侍寝的机会让出?
周贵人脸上也红了,看了一眼清河,知道她将来也要侍寝乾王,便低声直说道:“先前传言不假,乾王有莫大神力,不止在战场上勇猛过人,连、连在房事上,也…也让我们招架不住。”
说到后面,她也不好意思了。
四个打一个都打不过,只扛了三个晚上就不行了。
贾元春听罢,既羞又畏,颇有些坐立难安。
她将来…也要侍寝乾王。
如今听到周贵人这虎狼之言,让她难以消受。
“呵呵呵。”
张皇后发出一声似嘲讽,又像羞愤的笑声,转头想让清河回去,可又想起来,清河将来也要嫁于乾王。
那乾王高大健壮,又有如此精力,从小长在深宫的柔婉清丽的公主,如何消受得起?
甚至,她……
“荒唐。”
张皇后端坐在座椅上,面无表情道:“本宫乃顺朝皇后,如今虽为乾王俘虏,受他逼迫才如此,你叫我主动去伺候?!是想来折辱本宫不成!”
几个宫女太监们再次感受到皇后之威,只是奈何,如今她已不是皇后。
周贵人笑道:“好端端的发什么火,你是顺朝皇后,将来不可能再当新朝皇后,你又惜命……劝你多想想罢,还想要乾王主动来你坤宁宫?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就搬出去,留给新朝皇后居住,那时你又如何呢?”
说罢,她自顾自的走了,她才不问贾元春,这贤德妃太无趣,纵生得美貌也难伺候好皇帝。
清河忙说:“宫中尚有年轻妃嫔……”
这话说出来,她清丽的脸上满是羞愧。
那些妃嫔原本都是她皇兄的妃子。
周贵人回过头,看了清河两眼,无奈似的笑道:“公主你真是还未嫁人,半点也不懂,趁年轻,又是清白的闺阁女孩,好好学些怎么博得大王宠幸的手段罢,免得将来在冷宫中独自哀怨也没人问。”
她说完就走了。
贾元春忽然意识到,周贵人其实人也不坏……
“元妃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碍事的人走了,张皇后才问她正事,得知后,笑道:“这事也容易,你叫人按以往规矩出宫采买,等需要开内库取银子时,再合计出需要的钱银,报给乾王便是。”
贾元春一听就明白了,小事不必去打扰乾王,事情汇集起来再一起禀报他。
谢过她后,元春依令吩咐下去。
又在这坐了一会,与姑嫂二人说下话,她才告辞回去。
回到长春宫,有空闲时间后,未免又想起来家中事,宝玉、父亲、伯伯他们,就要被赶出贾家,在京城服徭役。
宝玉从小就娇生惯养,他能否熬到乾王开恩,放他回平民之身?
心中忧愁难解,不觉到了傍晚,元春正要用晚膳,忽听外边有太监喊:“乾王驾到!”
“啊,大王……”
元春慌忙命人出去迎接,可还未等她与抱琴及宫中太监宫女列好迎驾队伍,乾王那高大身影就出现在她面前。
(本章完)
第58章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
第58章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楚延走进长春宫,见到宫女太监们列队尽头,一个外穿明黄五彩凤凰牡丹对襟大衫,内穿白色交领衣,恰当好处的遮住白皙优美的脖颈,给人以端庄守节的妇人韵味。
楚延再走近,她也慌张走来,芙蓉般美丽贵气的面容上露出畏怯之色,朝着他盈盈拜倒:“妾未能远迎大王……”
动作优美,仪态端庄,在深宫待了有十年的贾元春,一言一行都谨记皇家仪礼。
“不必多礼。”
楚延顺手拉起她手臂,初次被他触碰到身体贾元春,似乎更慌乱,终于敢抬起头,近距离直视乾王楚延的脸。
虽然很快又羞得低下头去。
楚延一笑,说:“走,我们进去,今晚有空来你这吃饭,你们去把晚饭送来,我与贤德妃共用晚膳!”
贾元春被他拉着手,有些不知所措,脚步凌乱的跟着楚延进去了。
因步伐乱了,致使她发髻的凤钗也跟着乱晃,白皙圆润的鹅蛋脸上一片红晕升起。
“是,殿下。”
宫女太监们依令去了,离开前,偷偷看一眼入了长春宫的乾王,心中无不高兴。
贤德妃侍女抱琴也很欢喜,连忙进宫,为乾王设座,命人取茶杯来。
落座后,楚延松开贾元春的手,靠在椅子上,又打量了她几眼。
入主京城也有几天了,到现在才有时间看看这位十二金钗之一的四春之首长什么模样。
和贾宝玉的面如满月一样,贾元春的脸型也是圆润饱满,色泽红润,天生的富贵端庄,名副其实的贵妃长相。
身上穿着明黄凤凰衣服,更彰显了她的贵气。
被他打量着,贾元春微微低着头,脸上羞意越盛,不敢露出抗拒之色。
楚延笑道:“我有一首诗词,念给你听,诗是这样:二十年来辨是非,榴开处照宫闱。”
听到红楼书里她的判词,元春终于抬起头,以迷茫的眼神看向他。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楚延念完,观察她神色。
元春坐在他旁边,垂下眼帘,细思半晌,方才抬眸,以温婉语气道:“大王诗词,似与妾身有关?”
二十年不知何意,宫闱却是指后宫。
三春、初春,似是指她与迎春、探春、惜春,因她是正月初一生,故而是元春。
后一句虎兕相逢难以解释,大梦归却有些南柯一梦之意,警醒世人。
楚延笑了下,说:“是和你有些关系,不过,也不必太追究。”继续道:“今日我来你这,是因早上时处置你家父母亲人,那时见你脸上惶恐,才来你这跟你说说话。”
“大王!”贾元春慌忙起身,又被楚延摁下。
“记着,以后不必太多礼。”
楚延看着她色泽红润的鹅蛋脸,伸出手去,直接抚摩在她这张漂亮的脸上。
周围宫女太监无不吃惊!
他们哪里见过皇帝跟妃子此时调情恩爱的?执事太监赶紧示意,一众太监于是悄悄退下。
贾元春羞红了脸蛋,却又不敢违抗,乾王的手掌抚摩在她滚烫的脸颊上,令她有种强烈的羞耻感。
身子轻颤着,眼眉尽是羞意。
半晌,楚延慢悠悠松开手,说道:“你既已答应留在宫中,以后就是本王后宫妃子中的一位,本王对身边人向来宽容,不因失了礼仪、说错言语而责怪,尚书里说,宥过无大,刑故无小,就是这个道理。”
元春羞意慢慢退去,脸上残留的乾王手指划过的感觉,也在慢慢消散。
她微低着头回:“妾不曾读过多少书……”
楚延打断她:“你胡扯呢。”
元春心中一紧,想站起身,又被他摁着肩膀。
“你在回家省亲时候,在大观园一通乱改名字,可都是有出处的,有凤来仪改潇湘馆,红香绿玉改怡红快绿,还有大观园,藕香榭,紫菱洲等,可都出自你之手。”
“啊!”
贾元春很吃惊的抬头,眼睛睁大开来,端正圆润的脸上很少见的出现惊讶之色。
见她这模样,楚延有种当神仙的愉悦感:他知道红楼书里剧情,对她们大致性格有了解。
楚延笑道:“你的《大观园记》和《省亲颂》可写出来了?”
元春更是吃惊,那日省亲,她不过与家中姐妹们随口一说,回来后忙于事务就忘了。
谁知大王竟也知道此事!
“妾未曾写,若大王想看,妾稍后再写出着两篇文章来。”元春羞惭道,又有些感动,朝他笑道:“大王竟知道妾许多事,令妾不胜惶恐,感大王垂爱,也代家中姐妹谢过大王!”
时刻对皇帝保持敬畏,这已经刻入她骨子里。
楚延笑道:“元春果然有才华,不必了,下次我与你回去省亲,你再以新的省亲事来写,那时想必与第一次有诸多不同。”
元春更吃惊。
楚延也不解释,看过红楼后,他对元妃省亲很感兴趣,想亲眼再见一次。
还有则是,知道这是红楼世界,不去看一眼大观园怎么行?
不止要看,他还要住在园子里几晚!
当然,现在没这个闲工夫,他连召见迎春和湘云等人的时间都没有,也就趁着吃饭时候来跟贾元春说会话。
饭菜很快端来,楚延叫她和自己一起用餐,不必拘谨。
贾元春似有些发呆,她第一次与皇帝单独用膳。
抱琴悄悄指了下乾王面前的空酒杯,元春才回过神,忙拿起珐琅彩酒壶,为大王斟了一杯。
楚延随手拿起,一饮而尽,继续吃饭,跟她说:
“贾家乃旧朝国公,在本王攻城时又未曾立功,抄家是理所当然。”
元春低着头,听到这话,却没有和之前一样诚惶诚恐,又为大王斟酒,柔声道:“妾深知大王已对贾家开恩,不敢有怨言。”
楚延点头,说:“贾家女子仍居荣国府,男丁服徭役,待几年后,若是贾家姑娘有功,本王自会下旨饶了他们。”
看向她,又说道:“你那弟弟贾宝玉遭此大难,不知会不会因此出家,你若是关心贾家,就多关注贾兰,不必浪费时间在贾宝玉身上。”
这是给她的明示。
元春从来没想过,乾王会对她说出这番话来,心中震动,半晌方才答:“妾曾教宝玉读书写字,入宫后,时常寄信回家,盼望父母好生抚养他,不严不能成器,过严恐生不虞……大王今警示妾身,妾当牢记。”
“只是——”元春眼中含泪,“我到底舍不得他,不敢求他今生还有大富大贵,只求他能平平安安,他若出家,也就随他去罢,望他能过得舒心也就是了。”
她在宫中伺候楚延,赏赐出宫的一些东西,就能让家里人过上平民生活。
奈何如今,楚延还未放过贾家,元春有再多东西,也不敢赏赐给家里人。
楚延点头,说道:“那就让你那弟弟服徭役几年,磨一磨他娇生惯养的性子!”
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连茶壶在手边都要找丫鬟来倒茶的贾宝玉,出了贾家后,跟一群男人在烈日下干活。
不知他能不能熬过去。
“谢大王开恩。”
元春低眉垂首,柔声温婉的说道。
珠圆玉润的乖巧美妇,没人会不喜欢,楚延吃完饭,离开前,又伸手抚摩了下她美妇端庄的脸,眼神直勾勾看着她。
适当的身体接触,能让女子的身体适应男人的靠近,楚延对此有经验。
对闺阁少女和贞洁妇人尤其有必要。
直到元春羞容满面,楚延才说:“本王明晚与新朝勋贵们喝酒,你和皇后陪在左右,给本王倒酒,如何?”
虽是询问,却难以拒绝。
元春被他抚着脸,半个身子挨在乾王身上,脸上羞红,乖乖点头应许下来。
楚延松开手,笑道:“好,你去跟皇后说一声,明晚来找我。”
说完就迈步走了,夏守忠等太监忙跟上,再回临敬殿。
贾元春想要送他,却跟不上他龙行虎步的步伐,只能目送他离开长春宫。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楚延一走,宫中的抱琴、昭容、彩嫔等人,便纷纷喜气洋洋的给贤德妃贾元春贺喜。
长春宫上下人无不欢喜,贤德妃居长春宫,她受宠,宫中众人也会受益,可谓是一荣俱荣。
众人都贺喜,弄得元春又羞了一回,偏抱琴还笑道:“下回大王再来时,可就是留宿长春宫,娘娘要早些准备~”
众人又欢欣的笑了。
贾元春折身回了宫中,脸上还羞红着。
入宫多年,封妃一年多,她第一次体会到当宠妃是什么感受。
难怪那周贵人狐媚手段尽出,只求博得皇帝宠幸。
(本章完)
第59章 管家权
第59章 管家权
且说贾琏。
他回到家中,先与戴为等乾王士兵说过,再从角门入了府内。
“二爷回来了!”
小厮们纷纷围过来想要打探消息,贾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让开,步伐匆匆的进了垂门,径直往老太太屋里走去。
一众下人面面相觑,都暗道不好。
贾琏入了贾母院子,听到老太太正跟史家老太太和姨太太们说笑,有三五个年轻媳妇、姑娘们陪着,他方才走进去,众人的笑声就全都制止。
因他脸上已满是泪痕,满屋子的人都瞧出来了。
“琏儿,快说什么事!”贾母从榻上坐起身,急切说道。
“老太太……!”
贾琏双膝触地,跪在祖母前,泪水涌出,把众人吓得不轻,他却又说不出话来,因元春姐姐告诫他,万不可多嘴嚼舌。
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擦了眼泪,面南站立,拱手遥遥朝着乾王行礼,说道:“传乾王口谕:贾家抄家,宁荣两府内所有人,日常使用费,一概按丫鬟仆役供给……”
三道旨意说毕,贾母、史老太太、王夫人等,满屋人都已呆住。
贾琏望着贾母,再传了元春的话:“老太太,大姐吩咐我,叫家里人再次叩谢乾王,命林家姑娘、薛家姑娘、秦氏几人摆香案叩谢天恩,务必记得,万不可失礼。”
“你见着了娘娘?!”贾母忙问。
贾琏摇头:“老太太,不可再称娘娘了,大姐说过,如今她不再是贵妃娘娘,只宫里的旧人可还称她为贤德妃!”
众人听闻他见到贾元春,既高兴,又为她担忧,直到贾琏又催促一次,贾母、史老太太等人才连忙出了屋子,到外边叩谢乾王,接了乾王旨意。
“快去叫林丫头和薛丫头来!”贾母忙吩咐下去。
几个丫鬟婆子忙去找人来,贾琏又道:“我且去东府传乾王口谕,完事了再回来。”说罢急匆匆又出去了。
潇湘馆。
林黛玉正在房内静养,忽听外边传来吵闹声,接着便有几个丫鬟婆子进来道喜,她们都脸上堆笑,连连说:“姑娘,乾王下令了,今后就是姑娘管着府里!”
黛玉蹙眉望了她们一会,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时满是疑惑:“那乾王为何指派我来管家?府内能管家的人多了去,我又生着病,他对府里的事了如指掌,必是知道的,他想累死我不成?”
越是了解乾王,她越是警惕这个人,如今又忽然被他下旨,命她来管家,更令她起疑心。
紫鹃、雪雁几人也被这些丫鬟婆子弄糊涂了,紫鹃忙问她们:“你们吃多了酒,来唬我家姑娘?姑娘还未出阁,年纪轻轻,怎么能管府里那么多事?何况姑娘还病着!”
一婆子笑道:“我可不敢乱传乾王的旨意,是琏二爷亲口说的,他才刚入宫回来,还指定了薛家姑娘一起来管府里!”
“薛家姑娘?哪一个?”
“这我就不知道了,事情千真万确,姑娘快些换了衣裳,去摆香案叩谢天恩!”婆子催促她。
黛玉一听,越发气恼了,心里道:我被他耍弄也就罢了,还要摆香案叩谢,他要我一个年轻姑娘管家,分明是包藏祸心!
偌大的荣国府几百人,各人关系错中复杂,她一个外姓人,如何管治?
紫鹃也有疑问,另一个婆子回答说:“乾王还下令了,门外的士兵随姑娘调动,有不服从的都拿去问罪!”
黛玉听罢,蹙眉低头细思,又忽而想起宝玉:
“他还记着进宫的事,再知道她被乾王点为管家的人,岂能不会多想?”
蘅芜苑。
“啊?!”
眉眼精致如画的薛宝琴,骤然从报信的丫鬟那听闻乾王将荣国府交给薛家姑娘来管,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薛宝钗也是愣神片刻,连忙起身问那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真!我岂能哄姑娘?”那丫鬟笑道:“老太太叫我来跟宝姑娘说,快些换了衣裳,去摆香案叩谢天恩呢!”
宝琴见姐姐在思索着什么,便问丫鬟道:“是叫我姐姐,还是连我一起叫去?”
那丫鬟摇头,“琏二爷只说是薛家姑娘,不曾说是谁。”
“琴妹妹,你与我一同去。”
宝钗握住她手,嘱咐道:“不管是叫我还是叫你,先换了衣裳方才妥帖,何况乾王下令,只管家的人能用姑娘们的吃穿用度,余者皆以丫鬟仆役供给,乾王降下隆恩,不能不受。”
她方才已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荣国府众人,如何能吃得下丫鬟们的伙食?身上的绫罗绸缎也要换成小丫鬟们穿的衣裳,这又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她得想个法子,既不得罪人,又能执行乾王的旨意。
只是宝钗心里仍旧疑惑,她与乾王素不相识,为何乾王指定她与林妹妹两个外姓人来管荣国府?
秦氏是蓉大奶奶,她管着宁国府……
宝钗想到了往日见到风流婉转的秦可卿,又看向画中仙人般的宝琴,脸上不禁红了下,低头不语。
她想明白乾王用意了。
……
潇湘馆。
黛玉换了节日时穿的贵重的衣裳,一件鹅黄梅竹叶圆领衫,一件青撒马面裙,发簪也换成累丝金凤钗,原本是婀娜纤细的身段,此刻看上去却宛若神妃仙子,既华贵又不失窈窕之美。
她方才走出屋子,就见到宝玉急匆匆闯进来,一见着她,便呆若木鸡的站在那。
“……”
两人相顾无言。
黛玉知道他心中所想,定是误以为她要进宫去了!
因转过头去,问道:“你来做什么?”
只一句话,便叫贾宝玉泪流满面:“好,好,好!”连说三下,“你也进宫了,从此以后当上林贵妃,当上林皇后,我再不能跟你一块顽了!”
黛玉气急攻心,伸手指着他,“宝玉!连你也说这混账话!”,又喘了起来,紫鹃忙来扶住,给她拍背。
贾宝玉呆了一下,慌忙来恳求:“林妹妹,原是我说错话了,你别进宫去,我去求老太太,求她不叫你进宫!”
黛玉小脸红通通的,半晌气才顺了,说:“我又何曾说要进宫?不过是那乾王设下离间计,他是带兵打仗的…王,最是会用计谋!”
贼王二字不敢说出口。
“离间计?”
贾宝玉不解其意,正想问,贾母身边的鸳鸯却来催:“林姑娘,快些去罢,老太太等着你了,宝姑娘和琴姑娘也在了。”
黛玉只得去了,贾宝玉跟着。
来到摆香案处,宝钗宝琴已在等着,荣国府内的丫鬟婆子都在旁观,她们中不少人才得知消息,因此议论纷纷。
“乾王真要把府里交给林姑娘和薛家两个姑娘来管?”
“呵呵,乾王真是好眼光,一眼相中了她们三个标致的丫头!”
“你是说?”
“你瞧不出来?乾王日后要叫她们进宫,要当妃子了!”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贾宝玉也听到了这些议论,一时间急得团团转,心如刀绞,想叫停,可又畏惧父亲贾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装林妹妹准备叩谢天恩。
如同要进宫服侍乾王一样!
不多时,贾琏回来,众人忙问他:“到底是哪个薛家姑娘?!”
“……”
贾琏也是愣住,在临敬殿时,乾王还问他听清楚没,他那时没想到这事,还说听清楚了。
如今却是坏事了,薛家有两个姑娘!
还是贾母出面,说:“不拘哪一个,叫宝丫头和琴丫头一起去叩谢乾王天恩,管家这事就商量着来。”
于是林黛玉,薛宝钗,薛宝琴三人,在一众贾家人和丫鬟婆子的注视下,在香案前朝乾王叩谢。
随后,王熙凤、王夫人,把象征管家权的钥匙递给三人,代表从此以后,就是她们三人管着偌大的国公府!
薛姨妈望着女儿此刻接了钥匙的模样,恍惚间,看到了女儿受封贵妃,尊贵荣宠的一幕。
乾王一声令,就将荣国府的管家权,从王熙凤那转到了三个未出阁女孩手中。
“!!!”
递交了钥匙的王熙凤,转头瞟了一眼丈夫贾琏,此时她的心情,比所有人都复杂。
她嫁来贾家,先是服侍大太太一年,才转到老太太那,后又转到王夫人那,才得王夫人信任,回禀贾母后,获得了协助王夫人一起管家的权利。
可如今,林黛玉,薛宝钗,薛宝琴三人什么都不做,只凭乾王一句话,就将她努力多年才得来的东西要了去。
她岂能甘心啊!!
(本章完)
第60章 天威高悬
第60章 天威高悬
收了钥匙,薛宝钗,林黛玉,薛宝琴三人如众星捧月般,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回了贾母屋内,商议之后的事。
贾政等回去了,不便去见面,如今家里有史家和王家的年轻姑娘们,后宅已是拥挤不堪。
唯独贾琏去了,进了屋,他见老太太、史家老太太坐上首位,林妹妹三人坐下边,赶忙出声制止,因笑道:“老太太……咱们家如今已被抄家,该是林妹妹和宝姑娘坐上边!”
众人都诧异看来。
贾琏脸上陪笑心里却在叹气,乾王越是恩宠府里的姑娘们,家里人就越不以为自己家被抄了,还以为是先前。
贾家男人一日不离开家,她们就都不以为然!
等过几日贾家男人们被赶出家门,她们才知道乾王恩宠不是白给的!
贾母忙起身,“林丫头,宝丫头,你们快来坐,如今这个家该你们管着才是!”
宝琴推辞不去,她来到贾家后受到老太太诸多恩惠,岂能让老太太陪坐?
宝钗谨言甚行,略看一眼众人,见丫鬟婆子们都在看着。
黛玉起身,走过去扶着站起身的贾母,朝宝钗和宝琴说道:
“老太太是府里的老祖宗,人人都敬着,何况要管辖偌大的荣国府,少了老太太往日的声威,也难以管好,老祖宗还是该坐首位,不知宝姐姐和琴妹妹以为如何?”
宝琴自然是答应的,宝钗也笑道:“林妹妹说的很是,如今我们三人被乾王委派,暂且管着这府里,可我们到底年轻,也不会管这些,还要靠老太太、太太、凤丫头来协管。”
黛玉忙笑道:“既是协管,那管事的人少不了给足吃穿用度,不能以丫鬟仆役一概而论。”
她以商量的眼神看向宝琴,又看向宝钗。
这话说到了要紧事上。
王熙凤笑道:“如此这样,我岂不是也受了乾王大恩?刚才也该磕头才是!”
众人都笑起来,王熙凤还瞥了一眼贾琏,可贾琏却避开了她眼神。
贾母握着外孙女的手,笑道:“你们不要让林丫头和宝丫头为难,乾王下了什么令,你们只管照做就是,不能因为乾王恩宠你们,你们就随性乱来,若管的不好,将来进宫免不了要被责罚。”
贾母一句无心的话,众人都不觉有什么,全都看出乾王对林黛玉三人尤其看重,在一众年轻姑娘们中特意挑出她们。
但在贾宝玉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
“恩宠……乾王恩宠,入宫……连老太太也这么说!”
贾宝玉眼泪又出来了,人呆站在那,全身如五雷轰击。
若是往日他这样受委屈了,众人早忙着来哄劝他,可如今,竟是只有林黛玉瞧了一眼他,其余人都在忙着商议事情。
商议一会儿后,众人决定:
指定老太太、太太、王熙凤、薛姨妈、李纨、大太太、贾政、贾赦等人为协助管家的人,吃穿用度按先前一半算,余者一概降为仆役丫鬟。
原本王夫人想加上宝玉,但不等其他人说,贾宝玉就自己拒绝了。
商议完毕,众人颇有些皆大欢喜。
唯独旁观的贾琏长长叹气!
“琏儿,你以为不妥?”邢夫人忙问。
众人眼神都看过来,贾琏有元春大姐的吩咐,半句话也不敢说,憋了一会,才朝贾母叹道:“老祖母,如今我们全家上下……已全是奴婢!”
说罢,行礼告辞,再不说什么。
乾王雷霆之怒引而不发,她们仗着恩宠,还在痴心妄想,从老太太到丫鬟婆子们,都不知道乾王即将要把贾家的男人全都赶出去,还以为乾王开恩了。
连聪慧的林妹妹、宝姑娘也是如此,她们都以为,乾王想要她们入宫,故而开恩,许她们在管家上有自由裁量权。
只有贾琏亲耳听到元春姐姐警告,方才看明白,乾王在有意放任她们,既是恩宠姑娘们,也是将天威悬在她们头顶上。
……
他回到家中,满是惆怅的坐着。
王熙凤也回到家里,本想进来问事,见了他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站住了脚步,倚在门槛上,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看了他好一会。
“瞧瞧你这模样,也学你林妹妹多愁善感了不成?”王熙凤笑道。
被打趣的贾琏没半点心情跟她玩闹,一句话也不说。
王熙凤冷笑一声,说:“老太太打发我来问你,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传话又不敢传,你想把府里的太太奶奶们真当丫鬟们?”
贾琏瞟她一眼,原不觉得自己媳妇有多漂亮,可如今再一看,她身段苗条,眉梢含俏,体格风骚,粉面含威的模样,真是一位尤物。
可惜,却不属于他了。
贾琏起身叫了一声:“平儿,来给我收拾东西,今晚我要出书房住!”
他哪里还敢住家中?不止不敢住,连碰一下王熙凤和平儿都不敢了!
也不管她怎么说,贾琏收拾东西后,闷头离开了家。
“好你个琏二爷,走了就别回来!”王熙凤尤指着他骂,却也没法,只能去回了老太太。
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
原本因贾琏有直达天听的上奏权,又被乾王召见,她们都以为乾王会开恩,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久未说话的史湘云道:“乾王是要姑娘们入宫,才肯降旨赦免。”
林黛玉下意识看向宝玉,却见他失魂落魄的,听不进任何事情了。
史湘云低着头,难过的说:“乾王恩威并施,既对我们几家网开一面,又责令史家、王家的姑娘们离开,留下者皆入掖庭,等着他日后再裁决……乾王对我们几家情况了如指掌,如今看来,乾王既会对我们施恩,又要求我们…入宫,尽心服侍。”
她脸上羞红,强忍泪水看向祖母:“祖母,云儿愿意入宫向乾王求情,日后姐妹们若不能入宫,我也求乾王将她们放了!”
收到旨意后,史家、王家就在私底下商量,是离开贾家,还是留在这儿。
一些年轻姐妹想要走,一些又想留下,因她们看出来,乾王的确对贾家、薛家、史家有关照,留下来,或许会被乾王封为妃子,从而让家里人得到赦免。
“罢了。”
贾母朝林黛玉三人说道:“就按乾王的吩咐,除你们外,其余人一概以丫鬟仆役供给吃穿,按那些一个月一百月钱小丫头们的。”
一百月钱是贾家最低等的丫鬟仆役。
薛宝钗觉得不妥,林黛玉也说:“如此必会生乱。”
贾家的普通丫鬟仆人也比外头的人强,眼下却要把他们吃糠咽菜,如何能辖治那些老婆子们?
宝琴道:“乱不起来,外头有几百乾王士兵呢。”
宝钗下意识看向外边,若有所思。
黛玉身子不好,撑到现在已不容易,她细声说:“我仍以为老太太、太太们的吃食要好一些,若是乾王怪罪,叫他罚我一人便是。”
知道她们顾忌乾王,黛玉也不好多说,辞了老太太回潇湘馆歇息去了。
留下的人商议一会,没有听她的,仍按贾琏传达的元春意思,让府内众人吃穿用度都降为丫鬟仆役。
身上的好衣服换掉,史家王家的人又忙着托贾琏去租房子,年轻姑娘们方才安定,如今又要搬走,难免又哭一场。
直到晚饭时,自鸣钟敲响,丫鬟们开始上饭菜,才把她们惊掉下巴。
一个丫鬟端着一盆白米饭进了贾母屋子,另一个丫鬟端着一碗清炒白菜,再一个丫鬟端着一小盆鸭肉。
一碗饭,两碗菜,整整齐齐的摆在贾母那张紫檀木八仙桌上。
屋内屋外伺候的丫鬟婆子足足有三十多个,王夫人、邢夫人也在一旁伺候,屋内的西洋玻璃炕屏、汝窑囊、金玉珠翠、金钱蟒靠背等等,哪一样家具拿出去不是值几百两银子?
可身处如此奢华屋子内,贾母今晚的饭食,却只有一碗陈米做的饭,一素一荤两道菜。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看到此情此景,都默不作声。
“老太太,这……”王夫人很是为难,这点饭菜实在拿不出手。
就两道菜,哪里用得着她和邢夫人在一旁伺候?!
尤其那鸭肉,才只五六块,吃几口就没了。
贾母倒是坦然,端起碗筷笑道:“平日里小丫头们原来吃的是这些,倒也罢了,能有一条命活着也是好了,你们等会吃的时候不许抱怨,乾王给什么才是什么。”
正欲吃,忽然有人传:“林姑娘给老太太送来一饭、两菜、一汤:碧梗米饭、牛乳蒸羊羔,松穰鹅油卷,火腿鲜笋汤!”
四份香气喷喷的菜肴端上,才让贾母桌上好看些。
邢夫人闻到这香气,竟是咽了下口水,她也想到了,待会她回去吃饭时,吃的也是丫鬟们的伙食!
“宝玉吃的什么?”贾母问。
“吃的也是一荤一素。”有人回。
“快叫他来一起吃!”贾母忙吩咐。
不一会,丫鬟来回:“老太太,宝二爷说他宁死不吃乾王的东西!”
“这孽障!”王夫人无奈道。
贾母叹了一声,也不去管他了。
另一边,薛姨妈也得到了自己女儿宝钗送来的饭菜,丫鬟们都纷纷说,将来姑娘是要进宫当贵妃去了。
与此同时,贾政,贾赦,贾珍等男人,李纨,王熙凤,尤氏,妙玉,史湘云,迎春探春等,今晚都只吃到了丫鬟们的伙食,一荤一素,多的一概没有。
宁国府,秦可卿慢条斯理的用着乾王恩宠她才得到的晚膳,没有把饭菜转赠给贾珍、贾蓉,她自己一个人吃了。
她在想一件事情:
宁国府被抄家后,她究竟是贾家的媳妇,还是掖庭宫里等着乾王召见的宫女。
(本章完)
第61章 宴饮
第61章 宴饮
傍晚。
褚明来到临敬殿时,恰好遇见两位衣着华美、端庄威仪的妃子,在诸多身穿宫裙的宫女陪伴下,也来到了临敬殿,见到他,二位妃嫔停下脚步。
褚明远远的朝她们拱手作揖行礼,方才进了临敬殿内。
与他同行的人不解,问:“那两人不过是顺朝的妃子,您如今是什么身份?何必给她们行礼!”
褚明却摇头:“她们是顺朝的妃,也是乾王的妃,我岂能不敬?何况待会大王就要宴请我等,她们此番来,必定是等会要与大王去赴宴,为大王斟酒。”
那人听了,方才醒悟,顿时后悔刚才没有礼敬她们。
“宣褚明觐见!”
褚明进去等了一会,才有太监来宣他。
乾王虽未登基,一切礼仪却已按皇帝的来,褚明对镜理了理衣冠,方才进去觐见。
张皇后,贾元春也进了临敬殿内,在一旁小房间内等着。
在顺朝后宫时,二人关系平平,此刻待在一个屋子内,也无什么话,只是随口聊几句,便看书等着乾王召见。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月亮高挂天上,她们也不知临敬殿来了几拨人,只听到里边正殿内坐着的乾王,或笑或骂,处理政事不拘一格。
又一批人走后,夏守忠才来叫她们,脸上堆笑道:“二位娘娘,殿下召见你们呢。”
贾元春与张皇后对视一眼,放下书,也对镜理了仪容,方才出去。
来到正殿,见到了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喝茶的高大身影。
张皇后面无表情,不知心中作何想,贾元春却是想到昨日,被乾王抚摩脸颊时,不禁脸上一热,低着头轻步上前。
“来了?”
楚延望着两位端庄美貌的妃子,笑了一声:“你们可等久了?刚才跟他们聊了下明日犒赏三军的事,银两不够,想办法在城里再凑点,犒赏还是要发银子才好!”
贾元春看一眼冷淡的张皇后,再看向楚延,温声道:“大王为国事操劳,妾等再久也是应当。”
张皇后依旧冷冷的。
楚延站起身,满面笑容的走到她面前,身穿圆领袍,高有八尺的他,比穿着明黄凤袍的张皇后高出一个头,几欲压服她。
张皇后仍旧不吭声,襒过头去,脸上慢慢浮现羞怒之色。
一旁的贾元春也低着头。
楚延笑道:“觉得今晚是我又羞辱你们?”
他命二人今晚去斟酒,要在一众新朝勋贵面前露出真容,这与顺朝女子不出二门的习俗大相径庭,以她们看来,就是一次对她们的羞辱。
张皇后开口道:“大王以强军夺得天下,请大顺皇帝下御台,令九重城阙改姓楚,又何况我一妇人?”
楚延道:“这话不假,不过,我对有气节的人向来敬重。”
伸手指殿门:“今日你若出门去,我便送你出宫,许你在寺庙青灯古佛为伴!”
贾元春不敢作声,低头想着要不要劝她。
张皇后慢慢抬起头,一双清亮双眸注视他:“妾已是大王笼中鸟,网中鱼,何处可逃?”
楚延哈哈一笑,不跟她扯淡了,一边手一个拉住她们,带着两位端庄美人出了殿门方才松开手。
“请皇后娘娘、贤德妃上舆!”
夏守忠等太监们早已等候,将皇后的金凤衔珠垂明黄缎帷凤舆,贤德妃的金顶金黄绣凤版舆抬了来。
却不见皇帝的銮驾。
贾元春看去,见他翻身上了一匹骏马,骑在马上,越发显得高大威猛。
凤舆中,张皇后掀开帘子,也看了一眼他。
一行人穿过乾清门前,再过了后左门,来到重华殿前。
“臣,叩见大王!”
帘外响起许多人声音,张皇后又掀开帘子看,见月色之下,重华殿前百来个贼军将领,一起朝乾王跪下,数百个今晚服侍的太监宫女们,也一起跪下迎接乾王的到来。
而这个乾王……骑在高头大马上,接受了他们的跪礼。
“起来。”
楚延勒住马,抬头看了眼高挂天上的明月,朝他们笑道:“今晚月色正好,也不必进殿中,诸位与本王在月下饮酒畅谈如何?”
轿中,贾元春也抬头看了眼月亮,见月色如银,天高云阔,正是赏月的好日子。
李长进笑道:“大王好兴致,我等自然愿陪大王赏月!”
“好,就在殿外喝酒!”
“那些太监,快去把酒菜端出来!”
诸将纷纷叫好,百来个太监宫女忙入重华殿内,将桌椅搬出,重新在殿外设席张筵。
楚延落座后,众人才纷纷坐下,张皇后与贾元春一左一右陪伴在他身旁,另有一些年轻宫女们服侍在将士们身旁,为他们斟酒。
楚延身边,故顺朝皇后张氏,纤纤素手拿起酒壶,低头垂目的为他斟上一杯酒,再轻轻放下。
她眼睛扫了一圈众人,发现这些贼军将领们都对她与元妃的存在并不好奇,似乎理所当然,也知道乾王宴饮时,会叫女子来陪伴。
难怪。
“来!”
楚延端起酒杯,朝他们。
褚明,李长进,徐志易,马继,苏定边,吴心安等,近百位将士文臣,都举起了酒杯。
楚延笑道:“第一杯酒,庆祝我们打下了江山,开创了新王朝!”
他的声音清越洪亮,不但百余位将士听得真切,连服侍在一旁的数百太监宫女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陪伴左右的张皇后、贾元春,也都诧异的看向他。
“敬大王!”
众人以酒杯对楚延行礼,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喝完后,都不禁笑起来。
万里河山已被他们打下,此刻还有什么烦恼?不过尽情享乐,畅快喝酒!
贾元春也伸出轻柔玉手,为楚延倒上第二杯酒。
菜肴陆续端上,香味弥漫,令等候多时的众人食指大动。
楚延道:“无乐不成宴,上鼓乐!”
早有人安排好,将大鼓、铜钹、羯鼓等军中乐器抬过来,放在了四周。
楚延望着一众随他打江山的属下、朋友,身旁又有佳人陪伴,荣国府还有他前世熟悉的诸多佳人等着他去见,一时间兴致高昂,朝左首位的褚明笑道:“奏《破阵歌》,为我取剑来,今夜庆祝大军破京城,我为诸将剑舞一曲!”
众人大惊失色,张皇后贾元春也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褚明忙劝道:“大王,您如今乃是九州共主,岂能再和以前一样随性?不如我与长进代大王剑舞!”
李长进立刻站起身,笑道:“我当年就是从大王那学来一段剑舞,今日且演给诸位观看!”
楚延见众人都阻止,只能作罢。
顺朝的正式宴饮,不兴歌舞,视为靡靡之风。
但楚延不管这些。
犹记得他第一场生死之战时,为鼓舞士气,他就在大战前夜回忆前世的鼓乐,和看过的一些舞台剧剑舞表演,模仿李世民的《秦王破阵乐》,自创《破阵歌》,亲自演奏,以示明日死战不退。
此后,军中将士多有学自他,也会了他创的剑舞和曲乐。
在众人注视下,褚明与李长进一文一武二人,持剑站在了中央。
激昂鼓乐渐起,二人舞剑,楚延与众将士一起为他们唱和,歌声雄壮,充满肃杀之气,响彻顺朝皇宫。
宫女太监们侍立在四周,被这一幕牢牢吸引了目光。
顺朝皇宫内,何时有如此不拘礼节,君臣共饮欢歌的时候?
张皇后坐在楚延左手处,默默注视着,再转头远远的看向西面的望江楼方向。
“他竟是这般豪雄……陛下,你输得不冤。”
(本章完)
第62章 十二钗,贾元春
第62章 十二钗,贾元春
军中舞乐完毕,楚延又叫了顺朝中掖庭宫内舞女,来为属下将士献舞。
一边赏舞,一边吃菜喝酒。
“你们也喝,不必干看着。”楚延朝陪伴在左右的贾元春和张皇后说道。
两人肯定是初次来参加这样的宴会,她们平日里连大臣都不会见,最多是元旦或千秋节——也就是皇后生日,她会赐宴给京城命妇。
“谢大王。”
贾元春柔声谢恩,方才举起酒壶,为自己也斟一杯酒,再拿起筷子,尝了下面前的菜。
此刻,她不时被这些新朝勋贵们打量一眼,她却不觉得慌张羞耻,因她身边坐着的是即将登基的乾王。
他固然威严霸道,却不似顺朝皇帝一般严厉要求她,甚至因有他在,宫中的许多陈年旧规也被打破了,她不必再谨守那些礼节,只需考虑如何服侍好大王。
就如现在,乾王命她来陪酒,却非是羞辱她,对她与张皇后很是关照,在临敬殿时,皇后娘娘说出那些话,他也不恼。
果然是说到做到,不因言语怪罪他人。
歌舞毕,舞姬们退下。
楚延环顾众人,说道:“原本今晚是庆祝的宴会,不该说些扫兴的话,但在登基称帝前,我又十分想跟大家伙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文臣武将们都放下手中杯子,望了过来,等着大王开口。
楚延道:“过去的情谊今不必再提,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揭竿起义,辗转岭南,横渡大河,攻占金陵,北伐京师,每一场恶战都是靠着我们齐心协力,方才有了今日!”
楚延举起酒杯,敬他们一杯,继续道:“只是,两日后,我要登基当皇帝,你们也封侯拜相,至此君是君,臣是臣,你们有了爵位,从此锦衣玉食,我有了天下,从此成为天子!”
“你们第一次封侯拜相,我也是第一次当皇帝!”
众人笑起来,气氛缓和一些。
楚延也笑道:“凡是王朝初建,均逃不过几件事。”看了看他们,说:“这第一件事,便是杀功臣!”
一股寒意席卷而过,重华殿前气氛凝肃,每个人脸上都紧绷着。
张皇后看他一眼,心道,这可真是的确是‘掏心窝’的话!
贾元春轻轻为他倒酒,也抬眸看了一眼这个打了天下,又敢当着诸多属下面说出杀功臣话的男人。
楚延道:“西汉时,樊哙曾救汉高祖,多年后高祖却要死前处死樊哙,又曾有萧何月下追韩信,多年后韩信也被吕后、萧何等人伏杀,连与高祖在沛县起兵的萧何也要自污名节才能保全,他们难道与高祖没有情谊吗?”
褚明,李长进,徐志易等,都默然。
楚延又道:“李世民在长孙无忌等人的支持下,发动玄武门之变,侯君集也在五位功臣之中,被李世民授右卫大将军,封国公,名列凌烟阁,功名富贵已到了人臣极点,可侯君集也因与太子谋反而被诛杀。”
“明朝自不必多说,死的功臣能有一箩筐。”
“每个朝代的每个功臣,死因各不相同,要详细说来,几天几夜说不完。”
楚延笑道:“但以我看来,无非就是三个,一是功高盖主,二是君臣猜忌,三是司马懿!”
“司马懿?!”
众文臣武将都疑惑看向大王。
楚延继续道:“我不怕功高盖主,造反的义军是我练出来的,几次大战我也身先士卒,论功劳之大,我当为第一!即便你们日后再领兵打仗,功劳也大不过我。”
褚明笑道:“大王过于自谦,我等些微之功便是加在一起,也不及大王一半。”
楚延一笑,继续说:“我今年二十五,你们的年纪都比我大,因此我也不担心你们成为司马懿,总会是你们先死,我最后死。”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司马懿是这意思。
楚延看向他们:“因此,新朝以后几十年,若是有杀功臣的,必定出在君臣猜忌上!”
张皇后静静听着,在心里推断其为人。
他是造反成功的贼王,为人极为霸道,只是多数时候都藏起来,装出好说话的样子。
这一番话说得坦荡,可究竟是真是假,还得看他日后如何做。
贾元春也在默默听着,偶尔为他倒一杯酒,不敢多倒,怕他喝坏了,皇后娘娘一直默不作声,除开第一次为他倒酒外,其他时候都是安静的坐在他身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起身行礼,齐声道:
“臣等必不负大王恩!”
楚延一笑,朝他们挥手:“都回去睡觉罢,明日犒赏三军,后日南郊祭天!”
众人再行一礼,站着没有动。
楚延起身,和张皇后与贾元春离席,太监忙把马牵来,又把轿子抬到二人面前。
楚延看了看她们华丽宫裙中曼妙多姿的身子,低声笑问:“今晚月色正好,二位美人一起陪本王如何?”
一旁跟随的几个太监宫女,都听到了这话,不禁抬头看一眼皇后与贤德妃。
乾王又是一晚御二妃,真是好兴致!
张皇后面无表情,白皙手掌却紧握起来。
贾元春脸上红了,垂下头,低声说:“妾身…愿服侍大王。”
“好!”
楚延先拉住她手,再伸手抚摩张皇后的脸,让她下巴抬起来,命她直视自己,笑道:“本王问你话,你只管回答肯还是不肯,难道你不肯,我还能逼迫你,怪罪你?”
张皇后被迫看向他,一双清亮眼眸里羞愤交加:“大王若是想要妾身,妾一弱女子如何能拒绝?”
楚延看了她眼睛片刻,才笑着松开她,说:“我喜欢你这样的。”
灭国的皇后仍高昂头颅,被他逼迫依旧不肯低头,威仪的秀丽脸庞透着坚贞不屈。
皇后固然没有以身殉国的忠烈,却也因爱惜自己生命,而显得她真实可贵。
楚延暂且放过她。
今晚他本来也没想要两个人一起,不管是张皇后还是贾元春,都值得他慢慢品味。
不能一口就吞。
……
回到临敬殿旁暖阁,楚延带着贾元春坐在榻上,在宫灯的照耀下,望着元春那张如芙蓉般娇艳的脸,一时心情很好。
红楼十二钗,已得其一。
且元春还是故顺的贵妃。
“大王……”
贾元春微微低着头,乖乖坐在他旁边,臀儿只敢坐一半,被楚延拉了一下,才不由自主扑到他怀中。
元春抬起头,近距离的看到楚延的脸,又羞涩的低下头去,这种亲密的动作,是她此前没经历过的。
楚延没急着吃了她,先闲聊问她:“今晚你可觉得难受?若是不好受,以后不必陪我去宴饮,我叫其他人来陪。”
今晚是入主京城的庆功宴,所以楚延想叫皇宫中重要的两个人来服侍,皇后不必多说,没有她就少了大半乐趣,贾元春是十二钗之一,楚延也想要她来陪。
元春被他搂着腰肢,身子有些微颤,轻声道:“妾只是为大王斟酒,并无不适。”又笑道:“大王如烈日高悬,妾身在大王身旁不过是萤火一般,显得很不起眼,大臣们并未多看妾。”
再抬头看向他:“妾明晚仍愿随大王出城,以服侍大王。”
楚延笑起来,握住她柔滑手掌:“好,你心里肯就好。”
暖阁内只有两人,贾元春在他怀中,身子逐渐松软下去,依偎着楚延,轻声道:“妾今晚初时还有些忐忑,可在见识大王胸襟,听到大王说出慷慨激昂的言语时,便看出大王未曾有羞辱我与皇后之意。”
楚延笑道:“那你猜错了。”
元春摇头,“在妾心里,这些并不算羞辱,大王行事坦荡……啊!?”
她低下头,看到宫裙里现出一只手掌的轮廓。
元春整张脸都羞红了。
楚延一只手搂着她腰肢,轻笑道:“本王不知元春心中如何,且试看一看。”
贾元春羞得不敢说话。
不多时,她的身心就已全部展现在楚延面前,随着楚延低头吻来,她也慢慢有了回应。
一会儿后,贾元春被放到了暖阁内的炕上,在烛光映照下,她身为红楼十二钗的美丽模样,尽数被楚延观赏到。
“元春,你今后就安心当本王的妃子,在宫闱中不必再处处小心!”
楚延道。
“妾……大王。嗯,听,大王旨意。”
元春的话断断续续,很快语不成声。
也不知多久,元春勉强朝外喊道:“抱琴,抱琴,你、你快些进来!”
守在暖阁外的抱琴听到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环顾四周,见长春宫来的太监宫女都指向门口。
她只能开门进去。
见到了生平以来最令她吃惊的一幕,元妃娘娘像一只小狗一样被乾王抱着疼爱。
她很快接过了娘娘的班。
(本章完)
第63章 林怼怼初露峥嵘
第63章 林怼怼初露峥嵘
在楚延宴请功臣,宠幸元春时,贾家。
大观园厨房内,厨子柳嫂子见厨房内没人,悄悄的翻出早上藏起来的两蒸鸡蛋,揣在怀里,又用油纸包了几块蒸肉,一并拿好后,趁着天还未黑,出门往家里走去。
路过怡红院,见外头树底下有几个小丫头围在一起,靠近后才听到她们在聊宝二爷。
“二爷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怎么受得了?”
“你准是听错了,他怎会不吃东西?他吃不惯陈米,可老太太、太太都有赏他东西吃。”
“老太太也没有,准是林姑娘的!”
“林姑娘没差人送东西来,想是两个又闹脾气了。”
“听说赵姨娘去跟林姑娘要东西给环三爷吃,林姑娘正喝药,恰好二爷又过去,跟赵姨娘吵了起来!”
“宝姑娘那儿怎么样了呢?婆子们都去找她。”
“乱着呢!”
丫头们聊着这两日府内的事,柳嫂子装作没看到,快步回到家中里,找到女儿五儿,将东西塞给她,嘱咐道:“鸡蛋快些吃了,蒸肉可以留到明早再吃,眼下不比以前了,想吃几个鸡蛋都难,宝姑娘管得严,不许任何人偷拿,说这是乾王的命令。”
柳五儿身子也不大好,往日就不爱吃鸡蛋,何况是放了一日的,便说道:“娘,我不吃,等会叫人把鸡蛋给芳官送去,她昨儿晚上还跟我说,那些米她是一口也吃不下。”
柳嫂子听了,硬是把一颗鸡蛋塞给她:“我的乖儿,你是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形,以后再想吃鸡蛋,可就不一定什么时候,你既不吃,我拿去给你爹,芳官她们随便吃什么。”
柳五儿奇道:“连爹也没有鸡蛋吃?”
她不大在外走动,总是在家养病。
柳嫂子道:“何止你爹,连老爷、太太都没有吃,如今府里只三人还是主子,其他人都被抄家成奴婢了!”
柳五儿只得勉强吃了一颗早上蒸的鸡蛋,味道很不好。
柳嫂子正要出门,忽有一丫鬟跑来,见了她后急忙喊道:“不好了柳嫂子,厨房叫人偷了!林之孝家的叫你快些回去呢!”
“什么?!怎么叫人偷了?”
柳嫂子唬了一跳,匆忙叮嘱女儿几句后,忙跟着丫鬟回了大观园。
到了厨房,才见门大开着,里面箱柜里的菜蔬都被翻出来,一些做好的面筋、酱萝卜、酱鸭等,还有几只活鸡活鸭,一并被人拿走了!
幸好,柳嫂子出门前是锁门的,锁头被砸开的,怪罪不到她头上。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在府里偷东西!”众人都气得直骂。
一会儿后,平儿、莺儿、鸳鸯等人来了,平儿是王熙凤的丫鬟,鸳鸯是老太太的丫鬟,往日里有两人出面就没有摆平不了的事。
但如今得加上一个人,莺儿,她是薛宝钗的丫鬟,如今两个宝姑娘,加上林姑娘,她们三人才是真正的管家!
平儿三人问了她们,又各自回去复命。
王熙凤听了后,笑道:“如今我们也不管家,且等着看林丫头她们的手段!”
平儿说:“林姑娘生病着呢,管事的只有宝姑娘。”
“宝丫头管事……”
王熙凤想了半日,才笑道:“乾王偏安排了两个我们家的亲戚来管家里的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和太太在背后使坏,故意让她们难堪,也罢,平儿你去林丫头那问一声,再去宝丫头那问一声,看她们有什么主意。”
平儿便先去了潇湘馆。
恰好史湘云来看望林黛玉,听说后,气愤的说道:“定是先前在园子里练武的那些人,昨日里还抓到了一个偷溜进来的,准是他们来偷鸡鸭回去悄悄杀了吃!”
平儿也知道这事,那些来练武的仆役越发不安分了,他们原本是住在外头的,被关进府里好几天出不去,如今又减了他们吃食,越加让他们心中生怨。
黛玉身子不好,听了这事后,也只是多叫些人巡夜,再给老妈子们夜里送些吃食。
平儿笑道:“这事不大,等会派紫鹃去传话就是了,姑娘好生养着身子,我去宝姑娘那坐会。”
史湘云也说:“林姐姐好好养病,明儿我再来看你!”
等她们都走了,紫鹃熬了药,端来到黛玉面前,看了看她那双水露般的眼睛,劝道:“姑娘说得对,乾王不该把管家的事给你,如今姑娘身子不大好,再不能为这些杂事烦心了,不如叫琏二爷回禀,辞了这管家的事。”
黛玉拿着勺子在药碗里拨弄,纤薄的身子因近来的事情显得越加瘦弱。
她低声说:“我如今病得厉害,怕是熬不住多久了,若辞了管家的事,那狠心的乾王定是要将我吃的药也收走,死得更快些。”
紫鹃不信,乾王显然知道姑娘的,定会给她留着药和吃食,还和之前一样。
喝了一口熬得很苦的药,黛玉的小脸皱成一团,半晌方问她:“你送了荷叶莲蓬汤去,他可收下了?”
“没有收,二爷说不吃乾王的东西。”
黛玉默默喝药,好一会才冷笑道:“在他眼里,恐怕我也成乾王的了!”
又是赌气的话。
紫鹃心里叹了一声,何止姑娘,宝二爷更赌气,这些吃食分明是姑娘管家才挣来的,更何况,从抄家那时起,府里的东西就都是乾王的了,丫头们吃的一荤一素也是。
更不必说,姑娘还吃着药,没有乾王恩宠,许姑娘仍用以前吃食,她也早撑不住了。
光会赌气有什么用?
一会儿后。
黛玉艰难喝完了药,用手顺了顺胸口,再以茶水漱口,正想躺下歇息会,袭人匆忙来报:“姑娘,宝二爷饿晕过去了!”
“啊!”
黛玉惊醒了,袭人又忙说:“没有饿晕,是饿得两眼发昏双腿打颤,一头撞在桌子上,眼下正喊疼呢。”
黛玉神魂方定,紫鹃奇怪问:“乾王不是还给了府里每人一荤一素的吃食?”
袭人无奈道:“二爷也吃了一口,说米饭有股陈年腐味,他吃不下。”
每月二百钱的丫鬟们吃的都是陈米,向来娇生惯养的贾宝玉,吃的都是碧梗米,时不时还能跟贾母一起吃御田胭脂米,哪里吃过这种陈年旧米?
紫鹃看了一眼黛玉,朝袭人说:“姑娘也没有多余的米,都给了老太太、太太。”
其实,厨房每一餐会送三碗碧梗米来,两碗被黛玉送给贾母和王夫人,剩下一碗黛玉自己吃,没有多余的给宝二爷了。
“唉,也只得罢了。”袭人就要回去。
“你等着。”
黛玉叫住她,说:“回去跟他说,我只最后问他一次,要不要吃我送给他的东西?”
袭人道:“二爷定是不肯的,要姑娘去跟他说,他才肯。”
黛玉冷笑道:“我送他东西,还要我亲自去劝,我为什么要劝他?我也犯不着哄他,如今乾王命我管园子,他看不惯,料定我是要进宫,凭我怎么说他也不肯听,我又何必去他那儿找不自在,我成什么人了?”
身子纤弱的林黛玉,却说出一番尖酸话语来,袭人不敢再说,匆匆回怡红院了。
(本章完)
第64章 诸芳尽(上)
第64章 诸芳尽(上)
袭人走后,黛玉吩咐紫鹃:“去给我拿一盏羊角灯来。”
紫鹃奇怪道:“姑娘要灯做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门不成?”
黛玉道:“一日不比一日,过了今日,还不知明日能不能见到姐妹们。”
“姑娘又说这些要死要活的话。”紫鹃笑道。
“亏你往日里也是个伶俐的,眼下却看不出那贼一招狠似一招。”黛玉身子纤弱,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白日里琏二哥匆忙走了,神情多有畏惧,可见他在宫里得知了什么消息却不敢说出,凶神恶煞的贼王还有招数在等着使出来呢!”
紫鹃笑道:“姑娘这话说的,好似见过那贼一样,知道他长什么样。”
“我在梦里见过他。”
紫鹃更笑了:“这话越发奇怪了……哎呀,我明白了,姑娘在梦里见过他,他也见了姑娘,才对姑娘念念不忘,要姑娘来管园子!”
“呸,多嘴烂舌的丫头!”
黛玉涨红小脸啐她,夺过她手里的羊角灯朝外走去。
紫鹃忙跟上:“我跟姑娘出去罢,姑娘去哪我就去哪儿,我也不管,姑娘想去哪都成。”
她知道姑娘要去怡红院瞧一眼才甘心。
黛玉没有说话,由她接过羊角灯。
主仆二人出了潇湘馆。
才出门,迎面就遇见一个提灯笼的人。
“是林姑娘?”少女的嗓音传来。
“原来是香菱。”紫鹃笑道:“那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香菱提着灯走来,笑说:“宝姑娘叫我来问林姑娘,后日乾王登基,府内是不是也为乾王庆贺?张灯结彩,给大家多准备些吃食,免得府里人又抱怨吃不好。”
黛玉笑道:“难得她这般细心,你去回她,园子的许多事都不必来问我,有宝姐姐和琴妹妹料理就妥帖了。”
香菱又说了几句话,正要回去时,黛玉问她:“香菱,前儿记得你说过,你也是金陵人?”
香菱一怔,摇头说:“不记得了,姨妈几年前买我的时候是在金陵。”
“你爹爹娘亲也不记得了?”
“都不记得了。”香菱道。
“也是可怜的。”黛玉轻声的说,看着眼前无父无母的香菱,说道:“宝姐姐进宫去,你也要跟着入宫去服侍,若是宝姐姐被封妃了,你就可以叫人去金陵找找你父母,许是…还能找到。”
紫鹃知道,这句话是姑娘在说她自己,姑娘的父亲林如海也下落不明呢。
香菱笑起来:“你不记得了,我是姨妈买来给薛大爷做姨娘的,怎么能跟我们姑娘进宫?”
黛玉笑道:“傻丫头,今儿你且记着我的话,日后自有明白的时候。”
香菱仍是不解,看了她一会,又朝她笑着道谢,告辞回去了。
紫鹃若有所思。
二人离开潇湘馆,走了一会,忽听前面传来一阵少女们的说话声,紫鹃仔细瞧了瞧,说:“前边是沁芳亭,不知是谁。”
两人走近,很快知道是王家、史家的年轻姑娘们聚在一起聊天。
“是林姐姐?”忽听史湘云声音传来,林黛玉走近后,奇怪的问:“你们那么晚了在这儿做什么?也不拿着灯笼,黑漆漆的在水边,小心失足落下水去。”
史湘云高兴的迎出来:“我就知道是林姐姐,瞧着这身段也就林姐姐才有!”说着拉住了林黛玉的手,又沮丧的说:“珺仪姐姐说,我们现在是乾王奴婢,用不到那些灯,今晚月色好,能看清楚路,就不必点灯了。”
史家王家被抄家后,来了好些姑娘,光林黛玉印象极深的就有王珺仪、王璇珠、史砚秋等,都是才情容貌上佳的女子。
如今,她们却聚在大观园沁芳亭下,不敢点灯,只在月色下,商讨着未来要去哪。
一个王家的年轻姑娘望着林黛玉,满是羡慕道:“我若是也和林妹妹一样,被乾王看中,也就留在府内,不再做他想……可如今,前景未明,乾王只把府中女子没入掖庭,未曾说召我们入宫,又如何敢留在府中?”
“王家妹妹说的是呢。”一个史家的姑娘也说道:“掖庭宫管辖数以万计的官奴婢,能进宫服侍已是不易,还要被乾王看中、宠幸,方才能熬出头,此次大难,被没入掖庭宫的宫女何其多,乾王又如何能看上我?”
“倒也难说,乾王对贾家格外开恩,将来或许会……”
“你心存侥幸,我却不能够,后日我便出去了。”
“出去又能如何?抄家后家里只余几百两银子……”
“古人说,天无绝人之路,我不信乾王会狠心,如今他对林妹妹和宝姐姐开恩,将来未必不对我们……”
“林妹妹这副模样,入宫后定是要封妃的!”
“我若出去,怕是连奶母丫鬟们都养不活,又如何忍心她受苦?留在府内,尚能有一碗饭吃。”
十来个年轻姑娘外加一些她们的贴身丫鬟,一起说这些令人黯然神伤的话语,更让人几欲哭出声来。
可忽然有人说道:“入了宫中,便是以色侍君王,讨君王欢心,博得宠爱。”
一席话,沁芳亭在月色下的年轻小姐们都安静了,羞得满脸红。
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哪里用过自己的“色”去侍人?
许是因为在黑暗中,有人轻轻念道:
“珠钗斜堕珊瑚枕,半是承恩半献身……”
诗句念出,连同林黛玉、史湘云在内,都不禁想到别处去,一时间,这些闺阁姑娘们都羞得无地自容。
王珺仪惊讶看向她:“璇珠,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淫词艳曲?”
那少女如梦初醒,吓得呆在原地,半晌才哭着抱住她:“姐姐,我错了!”
“王家妹妹也不必哭,我们不说出去也就是了。”
众姐妹都安慰她。
“好端端的,谁在哭些什么?是饿了不曾?我叫人去请宝姑娘,让厨房为你们多做些好吃的。”
有人提着一堆灯笼来,王珺仪已认出声音,忙上前行礼:“大姐姐,你怎么来了?”
是王熙凤,她带着平儿和几个丫鬟婆子,拿着十五六盏灯笼过来了。
王熙凤笑道:“乾王不会是那样小气的人,你们这些年轻姑娘聚在一块聊天,点几盏灯笼,还会怪罪你们不成?何况我听说你们有些也要入宫,将来指不定也能当上贵妃!”
众姑娘都笑,说贵妃是林姑娘,她们没那个福气。
紫鹃悄悄看一眼姑娘,见她脸上并未生气,淡淡的,不恼也不喜。
平儿笑道:“你们都愿意留下?琏二爷才叫我来问,他得乾王士兵准许,明日要出去帮你们找房子,你们谁要走,明早就来跟我和奶奶说,叫二爷算好要找多大的房子。”
她们正是为此烦恼,因此连夜聚一起商讨,还叫来了史湘云。
“大姐姐以为,我们该走还是要留下?”一个王家姑娘问王熙凤。
王熙凤没出嫁前,在家里对她们很关照。
王熙凤望着家中众多姐妹,思虑半晌,才无可奈何的说:“我也没什么主意,你们留下,或许能被乾王看中,从此富贵恩荣,又或许只能等着,等一年又一年,跟家里的大小姐一样,十岁入宫,十来年才当上贤德妃……若你们出去了,便能自己找个如意郎君嫁了,以你们往日侯门小姐的身份,能找到好的,还过丰衣足食的日子。”
“大姐姐只说留还是走,我们自会思量。”
“好你个丫头,硬是要我说出来才罢休!”
王熙凤笑道:“你们拿不定主意,就先留下,等日后乾王开恩,或许还会放你们走。”
这话也是她们之前聊到的。
林黛玉却不以为然,那高大凶狠的乾王,见到满园群芳,又岂会放了她们?
王璇珠拉住王熙凤的手,笑道:“那我也留下,跟大姐姐作伴,将来若是和姐姐一起入宫,少不得靠姐姐帮衬!”
王熙凤很奇怪:“我入宫作什么?”
王璇珠一怔,正要说,又有人提着灯笼来了。
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必是以遇香菱为开头。
(本章完)
第65章 诸芳尽(下)
第65章 诸芳尽(下)
众人看去,见如银月色下,一位身段婀娜、曲线玲珑的妇人款款走来。
“大嫂子怎么来了?”
王熙凤笑道,来的人正是李纨,早逝的贾珠之妻,育有一子贾兰。
她笑道:“我正要去找林丫头,丫鬟们说她出来了,我瞧见这边有灯,就过来看下,不成想都在这儿了!”
听她说要找自己,黛玉心里便猜出几分来。
李纨朝她笑道:“等会子再跟你说,你们接着谈你们的事。”
史湘云问她:“我们正在谈论去留,大嫂子可有什么高见?教一教我们。”
李纨低头想了半会,摇头说道:“我能有什么好办法,这些日来不过是在园子里安分守时,教养兰儿罢了,如今园中吃穿用度一概减了,兰儿连练字的纸笔我都不敢给他用,生怕乾王怪罪下来。”
说着,看向林黛玉。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求林姑娘,从她这得到许可,准许贾兰能用笔墨纸砚练字。
王家、史家众年轻姑娘们看向她,见这位嫂子唇瓣不点而朱,双眉细长,贞静淡泊模样,天生丽质的脸上却不见半点粉黛,果然是在守寡的贞节妇人。
史湘云道:“用一点笔墨纸砚,乾王就怪罪下来?若真这样,他也太小气了些,大嫂子只管用!”
李纨笑道:“云丫头不知道其中利害,到底还是要小心些……罢了,越说我心里越觉不妥,还是先不叫兰儿练字,等过些时候再说。”
她两次说出来,林黛玉都不作声,可知是让她为难了。
王熙凤,史湘云等都看过来。
林黛玉抿了抿唇,脸上有些犹豫,见嫂子看来,想到她往日里对自己的照顾,才笑着说:“我那儿还有些纸笔,等会叫人送过去给嫂子。”
李纨欲言又止。
史湘云想要说话,却被平儿给拦住了。
湘云还有些赌气,平儿拉着她到一旁,低声道:“我的好姑娘,你怎么还瞧不出来?这不只是一支笔的事,是你林姐姐不想开这个口子,人越多的来求她,她就越拒绝不了,那时只能进宫去。”
进宫?
湘云总算明白过来!
“今晚上园子里怎这么热闹?”探春的笑声传来,众人看去,见她与迎春、惜春、宝琴、宝钗等人从园子大门那边走来,一问才得知,她们才从贾母那出来。
湘云立马迎上去,拉着宝钗的手笑道:“好姐姐,我们正想找你呢,快来解救我们!”
宝钗珠圆玉润,如新剥鸡蛋般白嫩的脸上笑意盈盈,看了一圈众人,也笑说:“有那么多才学渊博、品貌俱佳的姐妹们在,要我来解救什么?莫不是你又淘气,惹得姐姐们要拧你?”
湘云忙把李纨的话说一遍。
宝琴听了,拍手笑道:“这算什么?几张纸而已,用了也就用了,才刚我们和老太太说,明儿给乾王上奏折,这事也一并写上去!”
众人见她丰神灵秀的绝丽容貌,又见她爽快答应下事情,都纷纷称赞,说她越发有管家太太的模样了。
弄得还未嫁人的宝琴又害羞起来。
宝钗并不说话,只看了林黛玉一眼。
湘云似乎看明白了,心里答应进宫的人,对乾王的恩宠也就越能很快接受,如宝钗、宝琴。
越不想进宫的人,如林姐姐。
可琴妹妹什么时候也答应进宫了?
探春看了看沁芳亭内诸多年轻姑娘们,笑起来道:
“今晚倒是稀奇,人都齐了,过了今晚,还不知大家要到什么地方去,可惜未能摆酒宴为大家践行……我偶然有个念头,想着园中姐妹众多,也都是饱读诗书的,或开词坛,或开吟社,岂不成千古佳谈?
可惜,如今是不能了。”
纵使园中又多了史家、王家的亲戚姐妹们,却没那个闲情雅致去开诗社了。
王熙凤见她们都年轻貌美的模样,不禁打趣她们道:“走了也就走了,或出去或进宫,将来我们这儿,指不定能出几个贵妃来,比如云丫头,她就能当贵妃!”
众人都笑起来,史湘云羞了个大红脸,嘟囔一声她可没等到入宫的诏令,更别提什么贵妃了。
原本她是害怕进宫,如今史家被抄,家里将唯一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又盼着能快些进宫也好。
可乾王却仍未召她。
姑娘们说说笑笑,迎春是不争不抢的性格,此刻人多,她也更不怎么说话了。
惜春素来洁身自好,寡言少语,更不想进宫,因此也未有话说,只看着宝琴、湘云、三姐姐她们有说有笑。
“果然是有人在!”
又有两人提着灯笼来,走近后,林黛玉才发现是怡红院的袭人和晴雯,提着两盏绣球灯过来了。
袭人笑道:“婆子说听到这边有笑声,担心是有事情,我就喊了晴雯一块来,谁知竟是好些人,姑娘们都来了!”
晴雯也笑说:“可惜二爷睡下了,不然见着那么多人,定会开心得连饭也顾不得吃的。”
众人都笑了一回。
紫鹃看一眼姑娘,朝她们问道:“宝二爷睡了?今晚可曾吃了东西?”
“吃了些雪洋,是之前留下的。”
“身子可好了些?”
黛玉情不自禁的问,袭人笑回:“都好了,姑娘放心。”
说罢,沁芳亭内安静下来,姑娘们都没话说了,心里已决定好要走还是要留。
王熙凤笑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也早些散了罢!”
众人也就各自回去了。
李纨回稻香村,迎春回紫菱洲,探春回秋爽斋,惜春、宝钗、宝琴、湘云等也都各自回去不提。
王熙凤提着灯笼,和平儿回房里,她还得照顾女儿巧姐。
林黛玉听说贾宝玉已经睡下,便不再去怡红院,跟紫鹃回了潇湘馆。
宁国府,身段袅娜的秦可卿锁好房间,也要睡下了,房内的丫鬟宝珠笑她:“奶奶如今是管事的,怎还比之前更怕了?”
秦可卿不作回答,心里正发愁呢。
皇宫内,贾元春正扮演小猫小狗,被高大的楚延搂在怀中受到疼爱,经历着她从未想象到的后宫宠妃韵事。
十二金钗齐备。
远在金陵乾王府的一位女子,似有所感,遥望明月,倚在栏杆处轻声吟出:“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如此孽海情天,谁能了悟逃出?”
第二日。
狂风骤雨朝着贾家席卷而来,第一件,便是乾王要犒赏三军。
“奉乾王府主簿褚大人令:城中官宦豪商,献出酒肉吃食,以供乾王犒赏三军!”
“奉乾王府主簿褚大人令:征召城中官宦豪商家中会唱戏的人,往城外为乾王大军搭台唱戏!”
(本章完)
第66章 清河替皇后
第66章 清河替皇后
早晨。
楚延醒来,怀中一具温香软玉的女子身躯,肌肤触感极佳,乌黑秀发散乱着,埋首在他怀中。
身旁还有另一个娇俏宫女,也在熟睡中。
楚延手掌抚在怀中元春的秀发上,回味着昨晚她的滋味,该说果然不愧是红楼金钗吗?令人有些上头。
开始时,元春还捂着脸,羞答答的遮遮掩掩,一切都规规矩矩的,按照宫里嬷嬷教她的去做,绝不可轻易出声。
而且还很畏惧,身子有些颤抖。
楚延逗她一会,和她亲吻,慢慢引导她后,元春才逐渐放开,被他抱在怀中,开始哼唧。
直到后来,不得不喊抱琴来助她,才让楚延尽兴了。
“扣扣。”
门外的太监开始轻轻敲门,表示时辰到了,该提醒皇帝起床。
楚延还没动,怀中的元春就嘤咛一声,慢慢苏醒,一双残留慵懒妩媚的眼睛看到楚延后,似乎被吓一跳,慌忙起身用雪白的双臂遮掩胸前。
半晌,才回过神。
“大王…”
元春羞得满面通红,跪坐在床榻上,用双手遮掩雪白柔润的身子。
楚延好笑的看着她,伸手将她又拉来怀里,让她胸脯紧贴在自己胸膛上,低头吻了吻她:“元春昨晚可好?”
“妾……好。”
元春羞得紧闭眼睛,双颊酡红,不敢回想昨晚那些事情,每一个羞人的招数都是她未曾经历过的。
她自然是好的。
此刻前所未有的好,虽疲惫不堪,却又身心满足,往日的压抑与不安一扫而空,眼下只想伏在大王怀中。
外头又响起了太监的敲门声,贾元春惊醒过来,忙睁开眼看向楚延:“大王,该起床了。”
“本王再休息一刻钟!”
楚延直接朝外面喊了一声,敲门的太监忙退下了,也把睡一旁的抱琴惊醒。
楚延顺手把她也搂过来。
刚被宠幸的女子,尤其喜欢早上的片刻温存。
“大王……”
元春的身心慢慢放松下来,将脸贴在楚延宽厚的胸膛上,又闭上眼睛。
这一刻,她仿佛才真的嫁人了,不再只是入宫当妃子,而是有了一位丈夫。
一刻钟时间眨眼就过去。
楚延起床,元春也要起来服侍,被楚延拒绝了,“外头有那么多宫女等着,何必要你撑着绵软无力的身子伺候我?你好好休息,晚上再跟我出城。”
元春柔声道:“妾多谢大王体贴,妾心中…”她脸红着说不出来。
楚延一笑,揉了她一下后,走出暖阁里间,叫宫女们进来为他沐浴。
外边响起乾王洗澡的水声。
抱琴搂着被子在怀里,偷偷笑着:“娘娘刚才可看到了?大王脸上和胸膛上都是您胭脂的印子~”
元春臊得脸都红了,默不作声,又忽然想起来,低头一看。
果然也都是。
抱琴低声笑道:“娘娘昨晚才知道做宠妃是什么滋味,大王才是真龙!”
“休要做那狐媚模样!”
元春受不住这种打趣,责备她道:“你如今也承恩大王,哪日若是封了妃,从我这出去了,可要记得我这话,后宫不止是要争得皇帝宠爱,更要贤良淑德,不然其他后妃背地里不知要怎么骂你,明刀暗箭你要如何去防范?”
抱琴这才慢慢清醒。
昨晚她初承恩泽,又知晓那两个舞女有了封号,因此有些得意忘形。
“娘娘,我怎么没封号?”抱琴小声问。
元春直接捂住她嘴,用严厉的眼神警告她。
抱琴乖乖闭嘴,知道这句话若是传出去,她定要受罚。
皇帝赏赐与否,全在一念之间,臣子、后妃主动讨要赏赐,是大罪。
楚延走后,元春才起身,长春宫的昭容、彩嫔带着宫女们进入暖阁,见到她身上被乾王宠幸后残留的痕迹,都唬了一跳。
又见抱琴也是如此,更是吃惊。
新皇帝竟是如此龙精虎猛!
……
贾元春回到宫中。
她昨晚与张皇后陪侍乾王宴饮,又留宿在临敬殿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入吴贵妃和周贵人耳中。
把周贵人急得不行。
吴贵妃却神情平淡:“前两日你还说想要皇后去服侍大王,自己躲一晚上,怎今日就急躁起来?贤德妃也是大王封的妃子。”
两人原本关系不怎么样,但经历三个晚上的同床共枕后,又因同是前朝妃子,故而周贵人来找她聊天解闷。
“哼~”周贵人道:“若是只去侍寝,我不必急,总有她受不住大王宠幸的时候……可大王说了,今晚还要叫她出城去服侍宴饮!”
本以为大王叫皇后与贤德妃去斟酒是羞辱,谁知不是,叫去倒酒仅是因为想宠幸她们!
吴贵妃想了一会,还是摇头道:“大王没叫你去,你就别自作主张,大王为人是好说话,但也不会准许你去胡闹。”
“我怎么胡闹?不过是叫人去跟大王说一声!”
吴贵妃不答。
周贵人到底也没敢去,谁知,却有个太监匆匆赶来报信:“娘娘,清河公主出了后宫,去找乾王殿下了!”
“啊!”
“公主去做什么?”
两人都惊讶,太监忙回:“奴才还不知道,只见着公主从坤宁宫出来后,就从乾清门出去了。”
“快去打听!”
好一会儿后,太监才回来禀告:“娘娘,有消息了,公主今晚要跟贤德妃娘娘一同陪侍乾王出城!”
这下连淡然处之的吴贵妃也坐不住了。
乾王没叫清河公主去陪,但公主就是能出去找他,让他答应一起出城。
这种争宠手段和能力,已经不比宠妃差了,可清河公主还未侍寝呢。
太监说道:“好像听说是公主主动代替皇后娘娘去陪侍!”
周贵人哑然失笑,“怪不得公主要求陪侍,原来她是这般想的……到底是没出阁的公主,真是个傻丫头。”
吴贵妃却没笑出来。
清河公主天真娴淑,心地善良,难怪乾王不生气,若换别的人主动央求去陪侍,乾王恐怕会因此厌烦。
……
眨眼到了傍晚。
夏守忠来禀报:“大王,元妃娘娘和清河公主到了!”
“叫她们进来。”
楚延头也没抬,忙了一天,贾家早上送来的信他现在才有空看。
信有两封,一是薛宝钗写的,事无巨细的写了她、宝琴、黛玉三人管家后做的举措,以及贾家人的一些反应。
也包括史家、王家年轻姑娘们的想法,是留还是走,按照宝钗她的猜测,大部分姑娘是愿意留下的。
第二封短了许多,是宝琴写的,先提到她当上了管事的,询问楚延意见,是不是允许她当;二是李纨之子贾兰要纸张的事,她自作主张答应下来。
“薛宝钗,薛宝琴……”
楚延这才想起来,薛家姑娘有两位!
不过算了,多一个人管也无妨,据说宝琴生得比宝钗和黛玉还漂亮,也不知真假。
薛宝琴不在金陵十二钗之列,换句话说,她不是红颜薄命。
但楚延既然打进了京城,红楼书里所有人的命运都被他改写了!
(本章完)
第67章 犒赏三军,见龄官
第67章 犒赏三军,见龄官
“大王~”
听到声音,楚延抬头,两位衣着宫裙的佳人映入眼帘。
一位是金陵十二钗的贾元春,她穿着一件杏黄印软纱褙子,里边还是白色的交领,再配一件百褶裙,显得温润柔和的模样。
另一位是故顺朝清河公主,她则是穿月牙白的交领长衫,外加一件马面裙,令人意外的是,她在脸上围了一条白色纱巾,用以遮住她那张巴掌大的秀丽脸蛋,只露出光洁柔美的额头,以及一双带着羞意的明亮大眼睛。
因是出城面见诸多士兵,故而两人都未盛装打扮,简单挽起发髻,一根簪子装饰,只把衣服穿得整齐严密,连白皙的脖颈都不肯多露出。
楚延直勾勾看着戴面纱、秀美婉约的公主,下令道:
“摘下面纱,让本王瞧瞧你!”
戴上面纱后,清河公主身上多出一份神秘美,让人对她有探索欲。
元春稍有些怔住。
清河双眸内羞愤交加,半晌,才无可奈何的伸出白皙手掌,纤指捏着面纱,轻轻摘下。
她那张柔美乖巧的脸上满是红晕,未出阁少女羞涩娇态尽显。
楚延笑起来:“几天没见,都快忘了清河你长什么模样,果然还是那么漂亮!”
清河低着头,手里紧捏着摘下的面纱。
“走吧,我们出城去!”
楚延站起身,走过去拉着两人的手,一起出门。
外面车驾已备好,新朝大臣们已经在不远处等候着,清河被他牵着手来到一辆两匹骏马拉着的金黄缎帷翟舆前。
清河低着头,扶着他的手坐进车内。
宫女们打着帘子,楚延朝她笑了一声:“其实我今晚没有叫皇后来陪,只叫了贤德妃。”
清河猛地睁大双眼,看向他,楚延却已经翻身上马,走在了她前面。
“……”
坐在妃子才能使用的翟舆内,清河心里无比复杂。
这人真不知该怎么才好,他既将她与皇嫂囚在皇宫内,不许她嫁人,又在许多地方对她关照有加,会亲自搀扶她上车,令四周的宫女太监纷纷看过来。
心里想不明白,清河从纱窗往外看,见乾王就骑着马走在她的翟舆前。
他以皇帝车驾出行,旗阵、鼓吹、幡、幢、旌旗等,手捧香炉、宫灯、拂尘、巾帕、痰盂的宫女太监随行,仪仗无不以皇帝出行为准,他自己却骑着马,丝毫没人管他。
从临敬殿出来,有三十余乾王亲卫跟随,出了午门,数百亲卫依序加入到队伍中,再出皇宫大门,街道两侧已全是列队的士兵。
文臣武将,多不胜数,他们见乾王未有乘坐銮驾,便也都弃轿,改为骑马。
乾王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京城大街上,早有人以净水泼街,用黄土垫道,与清河印象中几次随父皇出城并无不同。
到了城门,上千人在前面喧嚣起来。
清河有些被吓到,又往外看去,才发现是守城的士兵见乾王车驾来了,纷纷围了过来,争着要跟乾王喝一杯。
楚延制止前边的亲卫拦阻,骑马上前去,朝守城的士兵们笑道:“今日犒赏三军,可惜本王不会分身术,只能出城去跟城外扎营的弟兄们共同庆祝!”
士兵们轰然笑起来,又纷纷热情挽留。
楚延招手:“给我拿酒来!”
众人争相献酒,楚延下马,接过一坛酒,拍开盖子,对他们朗声说道:“本王先干为敬,今晚一起喝个痛快!”
仰起头,端起酒坛,美酒灌入喉中,千余士兵大声喝彩。
车内,清河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见他酒坛内有一多半的酒都撒了下来,打湿他身上袍服,有碍观瞻,却又有说不出的豪爽,怪不得这些士兵都不顾军纪前来。
饮罢,楚延将酒坛扔回去,再次上马,下令道:“褚明,李长进,你二人代本王在城内犒赏三军!”
两人领命,留在了城中。
众多守城士兵终于肯让出道路,目送乾王车驾出城。
今晚不宵禁,乾王估计要深夜才回来,城门会一直开着。
清河坐翟舆出了城门,一路上见到了前些日攻城残留的痕迹,护城河多处被填上,地上挖有纵横交错的沟渠,城墙也多有被砸坏的地方。
贾元春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想到了家里人。
大王说过,会让贾家人在京城服徭役,想必就是来修复城墙、开挖河道。
一路到了营地,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营地内已弥漫着肉香和酒香味,就等着乾王的到来。
在欢呼声中,秀美娴静的清河公主,与仪态端庄的贾元春一起下了车,来到楚延身边。
四周都是男人的目光,清河已重新戴上面纱,但依旧脸上羞红,紧紧跟随着楚延,生怕走丢。
营地中其实也有不少女人,一些是来唱戏的戏班子,京城内的戏班子大多数都已被请来,在营中各处搭建了临时的戏台,此刻戏子们正在戏台后的营帐内梳妆,准备开场。
“末将参见大王!”
数百位大小将领前来参拜乾王,元春拉着清河的手,躲在了一旁,不敢去受这些将士的跪拜。
“起来!”
楚延坐在帅帐外设的一张椅子上,先笑着问:“今晚可安排了人巡视?虽是庆祝,却也不能放松警惕。”
立刻有人回:“大王,末将已加派人手巡视,今晚亦不敢松懈!”
楚延点头,朝他们说道:“闲话不必再说,不止你们,本王也在等着喝酒庆祝,就直接说赏赐:
本次破城及上回与顺朝军大战,两次功劳合并,每人赏银十五两!”
众将面露喜色。
普通士卒收到的赏赐越多,他们这些将领得到的封赏也越丰厚。
楚延笑道:“因这次破城顺利,只打了一日,再加一道赏赐:凡攻城当日有出战者,多赏五两银子!”
众将正欲叩谢,楚延又说道:“还没完,等明日本王登基,会再下令给军中各将士赏赐田地,许你们安家置业!”
“末将叩谢大王天恩!”
众人喜气洋洋的拜谢,一份田产比几两碎银贵重多了,田地才是安家立命的根本!
楚延笑道:“回去吧,跟士兵们说,今晚喝个痛快!”
满城的酒都被搬来犒赏三军。
将领们回了各自营地,跟士兵们传达了乾王的赏赐,一时间,十万士兵的巨大营地沸腾起来,喧嚣声不断,到处都能听到笑声和欢呼声。
楚延赏赐完毕后,才有人在帅帐外的空地上搭建戏台,正好是面朝帅帐,让楚延能随时回帐内休息。
众人忙忙碌碌。
元春和清河跟在楚延身边,忽然见到一道熟悉的人影,忙叫住她:“你是龄官?”
龄官?
楚延记起来了,这是大观园里十二个小戏子之一,据说有些像林黛玉。
但那龄官没有过来,她正忙着呢,手里捧着戏服,刚才她是从马车上将戏服搬到戏台后的营帐内,听到喊声,她也只是回头看一眼,因认不出是谁,就走了。
元春一时语塞,她不作贵妃打扮,龄官都认不出她了。
清河掩嘴笑了。
虽然她是戴着面纱。
楚延也笑起来,问身后跟着的近臣:“今晚来给本王唱戏的人是谁?”
“是主簿亲点的,从贾家找来的戏子,说专门给大王唱戏!”
“又是褚明干的?”
楚延一笑,命人去把十二个小戏子从营帐内叫出来。
“叫我们做什么?没见着我们在上妆?”
“就是,等会没人上台唱戏,又该来罚我们了!”
“是什么人喊我们出去?”
“是乾王殿下叫你们,快些出去!”
乱哄哄中,十二个年纪不大的小戏子们被带到楚延面前,她们多数还没化好妆,小脸上涂脂抹粉,看着很是有趣。
知道楚延身份后,刚才还不乐意的她们,现在都乖乖的站好,低着头。
见到她们,元春很是激动,眼眶里又有了泪水,回想起来那次回家省亲,与母亲、祖母一同听戏的时候。
“谁是芳官、龄官?”
楚延朝她们问道,目光落到十二人中,最为袅娜纤弱的那人。
她站出来,低声道:“我是龄官。”
果然是她!
楚延下令:“抬起头,让本王瞧瞧。”
龄官缓缓抬头,一张眉蹙春山,眼颦秋水的小脸,出现在楚延视野中。
林黛玉没见到,见到了一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人。
龄官已是病美人一般的惹人怜模样,林妹妹又该是何等的美貌?
顺利的话,明天中午上架
(本章完)
第68章 媚态天成秦可卿(求首订,
第68章 媚态天成秦可卿(求首订,开始抄贾家)
楚延出城时,宁国府上下一干人等正准备吃晚饭。
丫鬟宝珠、瑞珠气鼓鼓的端着饭菜进来,见奶奶正歪在榻上看书,不禁更气了。
宝珠抱怨说道:“奶奶,你也不争一争,现在府内上下人哪个还把你当做管事的奶奶?全都把奶奶的话当耳旁风!”
她们奶奶闺名叫秦可卿,是营缮郎秦业的养女,嫁入宁国府,是为贾蓉之妻,人称蓉大奶奶。
大奶奶原本侍奉公婆,协助婆婆尤氏管着宁国府,府内丫鬟婆子都肯服她,亲戚长辈也都喜欢她,连西府的老太太,也夸她是“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
谁知,风云突变,乾王入城了,派兵围困宁荣两府,尤氏又恰好被困在西府回不来。
倒也罢了,大奶奶能管好府内,又有珍大爷和小蓉大爷在,府内乱不了。
可不成想,乾王却又下令,命大奶奶管辖宁国府,府内所有人都要听她发号施令,又将珍大爷、小蓉大爷等主子们的吃穿用度降了。
坏就坏在这!
珍大爷他们平日锦衣玉食惯了,如何肯吃那仆役们的饭菜?
加之秦可卿年轻,是珍大爷的儿媳,珍大爷越发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吃穿用度仍按原来的,每顿必用上等好米做饭,必吃上等菜肴果蔬,必饮美酒,命侍妾作陪为他取乐。
上行下效,大多数丫鬟婆子们依旧每顿大鱼大肉,混不把管家的秦可卿话放心上,只是忌惮乾王,从不敢明说违背乾王令。
宁国府一切照旧。
秦可卿软语劝了几回,惹得贾珍大怒,以她公公身份,呵斥她多嘴,又暗暗下令府内众人都不许听她的。
贾蓉更不敢不听他父亲的,也默不作声,吃喝和以前一样。
“奶奶,你倒是说句话呀。”
瑞珠摆好饭菜,再看向她时,见秦可卿双眸内已落下泪来,婀娜纤巧的身段歪在榻上,有西施之美,貂蝉之貌,真真是绝色佳人。
两人顿时急了,忙过来请罪:“奶奶,原是我们说错了话,请奶奶责罚!”
“与你们不相干。”
秦可卿妩媚艳丽的娇颜上泪珠滚滚,她泣声道:“我们家破灭在即,我只是不忍看到府内各人死的死、散的散,从此天南地北,再难有见面时。”
瑞珠道:“奶奶也太心善了些!”
秦可卿叹道:“珍大爷只顾眼前,不顾将来,只知享乐,未能看到乾王包藏的深意。”
“是什么深意?!”
宝珠忙问,她们也好奇,为什么奶奶那么惧怕,按理说,乾王未必会派人来查,他们偷偷吃些东西也不妨事。
“贾家女眷,一概没入掖庭宫!”
秦可卿坐起身,遥望皇宫方向:“那冷子兴给他讲述了府内姑娘们的美貌,未必不提到我、婶子、珠大婶子的容貌身段。”
“啊!”
瑞珠宝珠都大惊失色!
她们一直以为,乾王只会叫年轻姑娘们进宫,大奶奶竟说嫁人的也要进宫?
大奶奶是怎么想到的?
“乾王既记着贾家,又如何会放任两府的人胡作非为?”
秦可卿说出她心中的担忧,再说道:“原本我只是担心,可在乾王指定我、宝姑娘、林姑娘三人分别管家后,此事已是八九不离十……”
宝钗和黛玉是荣国府中最出挑的两个姑娘,她则是宁国府中姿色最艳丽的,一众丫鬟侍妾都不能与她相比。
她看向两个丫鬟,缓缓说:“我即将被乾王召入宫去了,昨晚我又做梦,梦里有人也对我说了,教我入宫。”
宝珠瑞珠张目结舌。
半晌,瑞珠才说:“被召入宫……奶奶岂不是要当妃子了?!”
秦可卿妩媚的脸上红了一下,低头不语。
宝珠慢慢也有些惊喜,压低声音:“奶奶也要当贵妃?!”
“少胡说!”
秦可卿抬指点在她额头上,嗔恼道。
抬指点丫鬟额头,神态动作真可谓柔媚婉转至极,若是被男人瞧见,定是看得眼睛都挪不开,叹息天下怎会有如此酥媚入骨的美人。
妩媚姿态浑然天成。
“嘻嘻。”瑞珠宝珠二丫鬟都笑,她们生得娇俏动人,笑起来后,与她们主子秦可卿交相辉映。
秦可卿又忧心忡忡:“我若是被召入宫,固然不敢违背王令,担心不从他会牵扯到家里……可是,眼下却未等我入宫,珍大爷他们便违反了乾王旨意,他日乾王知晓后,我家如何能平息君王之怒?怕是我在宫中再受宠,也无济于事。”
她在心里已默认自己即将入宫。
但在入宫前,还想要护住贾家最后一次,给出几句忠言。
奈何,无人听她的。
宝珠冷笑:“管他死活!”
瑞珠也道:“说得对,奶奶只管入宫,我们也跟着进宫,仍旧伺候奶奶,管他什么大爷小爷的死活!”
她们反倒不怕了。
贾珍对秦可卿的窥视,她们是知道的,奶奶几次拒绝,回去后都是伏在床上哭,畏惧又忧愁。
眼下能摆脱宁国府,她们巴不得呢!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秦可卿长叹。
宝珠想了一会,笑说:“奶奶也是忧心过度,我看还不如请乾王的兵入内,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他们才知道利害!”
秦可卿细思一会后,还是摇头,不想引天兵下凡。
她有预感,乾王兵入宁国府,必将是雷霆之威,打得宁国府支离破碎。
人若无情,与草木何异?
吃了晚饭,秦可卿正想歇息,忽有一婆子来喊她:“大奶奶,珍大爷叫你去呢。”
“去哪?”
秦可卿坐起身,妩媚的脸上显出不安神色。
“去天香楼。”
四字如晴天霹雳,轰入秦可卿身子内,令她全身冰凉。
天香楼是贾珍喝酒取乐的地方,如今叫她去,准没有好事。
瑞珠看出不对,忙跟婆子说:“你去回珍大爷,奶奶正洗澡,待会再过去!”
那婆子于是走了。
宝珠急忙道:“奶奶,不能再等了,珍大爷又动了歪心思,要你去陪……!”
秦可卿玲珑身躯颤抖着,脸色难看,半晌,才轻声吩咐她:“你去二门,跟焦大……不,不去找他,你找宋嫂子说一声,叫她去告诉……”
“我知道,奶奶放心,我有法子把消息传出去!”
不等她说完,宝珠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秦可卿惶恐的等了一刻钟,才听到外边传来吵杂声,往外一看,宝珠领着一队身披铠甲的乾王士兵,来到她房门前。
不知多少宁国府内的丫鬟婆子躲在暗处,畏惧的看着这一切。
“请秦氏暂出府外!”士兵们客气请她。
叫秦氏,不叫蓉大奶奶。
秦可卿脸色煞白,不是怕他们,而是猜出他们要做什么。
要先将她带走保护起来,再将宁国府满门上下……
天香楼。
贾珍得知消息后,慌忙从楼上往下望,恰好见到乾王兵进了宁国府。
焦躁不安的等了一会,又见他们往外走,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被他们护在中间。
正是秦可卿!
“她出去做什么?!”
贾珍喝令发问,身旁人却都答不出来,派人去问,也没人知道蓉大奶奶究竟为什么被带出府去。
乾王士兵走后,夜色笼罩了宁国府,仿佛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躲回了房中,偌大的宁国府内安静得吓人。
(本章完)
第69章 荣府奴乱
第69章 荣府奴乱
荣国府的自鸣钟敲响四下时,就是府内众人要为太太、奶奶们端上晚膳的时候。
这日也不例外。
钟响后,二门外倒座房内却是骂声一片。
“他娘的,到底要几时才放我们出去?!三十多个人挤在一块,夜里睡觉翻个身都不行!”
“住得差也就罢了,吃的还都是猪食,一股子霉味!”
“老子这几日就没吃饱过!”
“乾王到底入没入城也不知道,只将咱们关押在这,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臭气熏天!”
西侧的倒座房远离东角门,三百余个原本在大观园练武的仆役被关在这里,牢骚话一天比一天重。
一些人聚在一起,悄悄商议着晚上再翻墙进府内,一些人在嚷嚷着,要府里给他们恢复那几日练武时的吃食,再不吃这些陈米了。
“肃静,赖爷爷来了!”
几个小厮进来,吆喝着令房内仆役安静下来,又点头哈腰的请荣国府赖大管家进来。
满屋子臭气和男人汗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熏得上了年纪的赖大连连咳嗽,退出去后,赶紧命人将他们喊出来,站门口边问话。
众仆役见能出去了,争先恐后的往外挤,小厮们连连喝止,才将他们势头压住。
“我今日来,只说一件事!”
赖大冷着脸,眼睛在这群人身上扫视:“前日里,是谁混进了园子内偷了厨房的鸡鸭粮油?我已得了密信,偷窃的人就在你们当中,趁早认了,还能免一顿打,否则,等我查出来,有你们好看的!”
三百余个仆役默不作声,眼神沉默而压抑,也盯在赖大几人身上看。
“你们都不说是吧?”
赖大冷笑:“这偷盗案老太太也知道了,如今是姑娘们管家,正是立规矩的时候!”说罢,喝令小厮们:“进去,给我逐一搜检,凡搜出东西来的屋子,所有人绑起来留待老太太处置!”
几个小厮立刻张牙舞爪的挤开仆役进去搜查,不多时,就有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是什么?一串佛珠?!”
仆役中,有不少人脸色难看。
小厮们还在搜检。
“这是女人的衣服?!你们哪来的?!”
“这是簪子?!”
一件件藏起来的东西被找到,赖大心里却咯噔一下,忽然察觉到不对。
这伙人究竟偷盗了多少东西?!他们是从哪进入的府内?!
三百余仆役,脸上神情各异,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被冤枉的,但眼下辨也辨不清,因他们是知道有人晚上偷偷溜进府内偷盗。
“赖爷爷,东西搜到了!”几个小厮想要拿东西出来邀功,却被不知什么人给推了回去,肚子上也被打了几拳,哎哟的惨叫。
赖大见势不妙,慌忙带着几人走了,火速命人去报给贾政。
“我家向来待下人宽厚,竟有这等奴大欺主的事发生!”
贾政大为震惊,下令道:“叫人去带上棍棒绳索,将闹事的刁奴给我绑来!”
赖大忙纠集百来个小厮,拿上棍棒绳索,一起往倒座房赶去。
呼喝声,吵嚷声,棍棒挥击之下,人人骂娘。
声音很快惊动守卫在大门的乾王士兵们,他们将事情报给戴为。
“你们几个进去看是在闹什么!”
戴为点了几人,令他们身披铠甲带上盾牌和刀枪进去。
不多时,他们匆匆跑回来禀告:“大人,是贾家奴变了,约有百来人手持棍棒堵在倒座房门外,两边人马对峙,乱哄哄的,我们也不好进去。”
戴为反而为难起来。
乾王叫他守住贾家,但没叫他管着里面的人,如今贾家奴变,又没到十万火急的时候,他也不好带人进去。
因此派人去叫个婆子来,让她去禀告管家的林姑娘、薛姑娘,他们仍守在门外。
事情很快惊动了贾母,王夫人、王熙凤、贾琏等人也都知道了,众人惊怒不已,忙派人去管治。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忽有丫鬟跑来尖声喊道:“老太太、太太,不好了,那些刁奴杀人了,冲出去占了库房,眼下穿上了铠甲拿上了刀枪,一个个喊着要杀进来抢光家里再冲出去逃命呢!”
贾家是武勋之家,又是国公,家中留有十副甲胄。
“什么?!”
满屋子的人骇然,还是王熙凤反应过来,忙吩咐说:“去告诉府外的乾王兵,叫他们进来拿人,这些刁奴都反了天了!”
丫鬟回:“已经去了。”
众人才稍稍放心,纷纷说乾王士兵进来肯定能拿住人,正聊着,忽然门外又吵嚷起来,接着是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一婆子跑进来大喊:“老太太,刁奴们冲杀进来了!”
“啊!”
“这还了得!快关紧门窗!等乾王兵进来平乱!”
“老太太,听说那些奴才们冲去了正堂,要抢里面的财物!”
“快拿东西挡住大门!”
荣国府内外一片躁动,趁着黑夜,不知多少人强闯进屋里掠夺财物。
贾琏躲在外书房,最先受到刁奴冲击,一伙七八个人用身体猛撞书房门口,将里边的贾琏、小厮们吓得脸色惨白,又不得不用身体抵住书房门,双方相互角力谩骂,一会儿后,那些刁奴才散去,往别的房间去了。
“该死,该死!”
贾琏急得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又不敢出门去,那些刁奴都是训练过几日武艺的,又身强体壮,小厮们根本不是对手。
何况还抢了库房的几套铠甲和兵刃,越发不是他们对手。
正乱着,忽听外边传来大喝声:“抱头蹲下,凡违抗者格杀!!”
“是乾王的兵!!”小厮们惊喜的高声叫起来。
贾琏忙透过被捅坏的窗户往外看,见一群银盔甲,手持火把、长枪、弓箭的士兵杀到正院,一通箭矢破空声响起,四周惨叫声不断。
贾琏忙出去,“是我,是我,贾琏!”他忙报上姓名。
戴为认出了他,叫他过来,冷笑道:“你贾家可真了不得,原本不想打扰大王雅兴,但眼下不得不去禀告,由大王来定夺。你跟我来,先把你家里的奴变料理了!”
说话同时,士兵们没有停下,三五个一组散开,在各个房间内搜查,凡有敢在他们面前站起身的,先射弩箭,再挥枪捅刺,或挥刀上前砍杀。
贾琏心惊肉跳,跟着戴为一路往前,直杀到荣禧堂,一大群刁奴被逼到这里,将五间大房的门关上,企图顽抗。
“点火,熏烟!”戴为下令。
火堆升起,贾琏也不知这些乾王兵扔了什么进去,只见呛鼻的浓烟滚滚升起,十来个士兵挥舞盾牌,扇风将浓烟往荣禧堂里灌,像是熏耗子一样,不多时就将里面几十个仆役熏出来。
仆役冲杀出来,早有士兵组好阵型,列队往前,弩箭射出,长枪刺出。
刀光剑影中,尸体横了一地,士兵又冲进荣禧堂中,乱杀一通,最后押着十来人出来了。
贾琏吓破了胆,之前他们还以为靠这些训练过的仆役挡住入城的乾王兵,谁知,他们遇到乾王军士兵,就跟豆腐般一撞就碎!
数百乾王士兵从荣国府正门,杀到荣禧堂,再进了大观园,不去姑娘们家中,只在园子道路上走过,喝令凡有见到刁奴的人出来禀告,贾琏忙叫王熙凤派出一些丫鬟婆子跟着,去各个姑娘家里查看,是否有刁奴混进去。
幸好,因戴为有了准备,仆役们才作乱就点兵进来平乱,未有刁奴进到园子,园内姑娘都早早关上门窗了。
半个时辰后,贾府恢复安静。
夜色中,血腥气弥漫,乾王士兵守在各处,等着乾王命令传回。
大观园内,众姑娘们紧锁门窗,她们还不大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知道家里有闹事的人,虽惊惶不安,却也只能等着。
报信的士兵骑马出城,寻找一番后,见到了乾王,禀报了宁荣两府今晚发生的事情。
(本章完)
第70章 灭家
第70章 灭家
是时,楚延正跟元春和清河坐在一起,听着贾家十二个小戏子们唱的《豪宴》,一边喝酒,一边与她们两人闲聊,时不时受军中将士敬酒,正好不惬意,报信的士兵却忽然来了。
“大王,宁荣两府今晚有事情发生,戴为统领令我来禀报,请大王定夺。”
士兵的话让贾元春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看向他,又觉不妥,忙收回眼神,转而看向大王。
“什么事?”
因元帅椅足够宽大,故而楚延是和她们两人坐一起,眼下正搂着清河的纤纤细腰肢呢。
这位公主殿下一直戴着面纱,外人也不敢多看她,只大约知道是楚延的侍妾,将来可能会成为后宫妃嫔。
“禀大王……”
士兵将两府事情说出来。
贾元春听罢,眼神内难以置信!
家里怎会闹出奴变?这也罢了,东府的珍大哥,竟然窥视儿媳妇秦可卿?!
这算什么?简直无法无天!
“贾家竟有这事?”
今晚一直安静被楚延搂着细腰的清河,此刻也震惊了,奴变不算什么,宫中在乾王入城前一夜,也是没了规矩一样乱糟糟的。
但公公窥视儿媳,这等丧绝人伦的丑事,使她这个未出阁姑娘听得满脸羞臊,暗暗的啐了一口,扭过头去不想再听。
她宁愿被乾王搂着腰也不听这个。
楚延看了一眼贾元春,吩咐传信士兵:
“告诉戴为,将贾珍格杀,贾敬、贾蓉、贾蔷等宁国府男丁,流三千里。”
元春浑身剧震,珍大哥他……
乾王一句话,便将他处死了!
“将宁荣两府其余男丁押送到军营,留待处置。”
一句话又定了贾政、贾宝玉、贾琏、赖大等人的去留。
思虑片刻,楚延继续说道:“许秦氏掌宁国府内生杀大权,除四姑娘外,其余人受她辖制,令尤氏协管,叫她们两个处置今晚的事,务必将宁国府内污垢清除出去。”
宁国府烂透了,要下猛料。
“荣国府……暂时不动,仍旧让林姑娘她们三人管。”
楚延继续说。
今晚的事怪不到宝钗、宝琴、黛玉三人身上,她们才管家几日。
秦可卿稍有些软弱,但楚延还是再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她以前受贾珍、贾蓉、尤氏影响,一时半会管不住他们三人,如今楚延给她生杀大权,看她能不能将“只有门前石狮子是干净的”宁国府给清理干净。
若是不能,以后她就安心做个瓶吧。
楚延知道探春、王熙凤、李纨都有管家才能,但目前主要考验宝钗、宝琴两人,林黛玉身体不好,外加抗拒他,肯定不会好好管家,加她一个只是让她能用药材熬药喝。
说完后,楚延看向贾元春。
他刚才的话,定了两府众人生死,贾元春心系家中父母兄弟姐妹,她必然是心如刀割。
但她竟是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默默掉眼泪。
她肯定猜出来,楚延不会因她一句话就放过贾家,求了也无用。
“也罢。”
楚延笑了下,跟传信士兵说:“改赐贾珍自尽,贾敬、贾蓉等人也押到军营。”
元春泪汪汪的看来,紧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清河见状,忙说道:“奴家替元妃谢过大王!”
到底是心地善良的公主,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罚了。
“嗯嗯!”
元春猛点头,嘴唇想张开说话,却因过度悲伤而说不出,只在喉咙里发出声音。
楚延给她擦了下眼泪,对清河说道:“你扶她回帐内休息,今晚我们听戏到三更才回去。”
清河忙答应了,纤纤细腰轻轻摆脱了楚延的大手,站起身,扶着元妃回身后帅帐。
传信士兵复述一遍命令,确认无误后,行礼告辞,骑马快速赶回城内。
戴为很快收到命令,他早已准备好,立刻带上百余士兵,再进宁国府。
先派人告诉秦可卿,令士兵搜查宁国府每一处房屋,将所有男人押出去。
当秦可卿带着丫鬟宝珠瑞珠赶到时,贾珍、贾蓉也被押到了宁国府正堂前,戴为坐在椅子上,命人将三尺白绫送到贾珍面前,喝道:
“奉乾王令,赐贾珍自尽!”
这位贾家族长,平日里在宁国府说一不二,此时却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不敢去看那三尺白绫,口中一直喊冤枉。
秦可卿捂着嘴,泪水从眼眶流出来,事情最终还是闹到这地步。
“大人,冤枉!”
贾珍顾不得往日形象了,跪地一直磕头。
戴为却只伸手一指旁边的小房间,两个士兵立刻上前,架住贾珍往里拖,另一个士兵拿上白绫,跟了进去。
见此情形,贾蓉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贾家的男人,上到贾家旁支,贾蔷、贾菖、贾菱、贾芸等,下到赖二、焦大、喜儿、寿儿等,并一众贾珍侍妾姨娘,佩凤、携鸳等人,全都赶到宁国府正堂,或被士兵押到这里。
火把将夜空照亮,宁国府上上下下无不骇然失色。
此时此刻,他们才后悔往日里不将乾王旨意放在心上,以致招来灭家之祸!
片刻后,士兵将贾珍从小房间中拖出,众人细看,见珍大爷手脚无力,脑袋歪着,脖颈上一圈极深的勒痕,分明已经死透了!
“珍大爷!!!”
下人们哭天喊地,贾蓉却是吓得趴在地上哆嗦,一句父亲也不敢喊。
“闭嘴!”
戴为一声喝,众人无不噤声。
“乾王赐死贾珍,因其阴奉阳违,恣意妄行,罪无可赦!”
先定下贾珍的死罪,戴为再朝他们传达乾王旨意,使秦可卿掌握宁国府众人生杀大权。
“大人。”秦可卿柔声细语的说:“尤氏并不在府里,在荣国府未能回来。”
戴为点头:“明日我派人将她接过来。”
说罢,并不多久留,将宁国府一众男丁押出去,留下十来人在二门外给秦可卿差遣,贾珍尸首也被带出,用一块白布随便盖上,放一个房间内等明日处置。
片刻不停,戴为又领着人进了荣国府内,依旧坐在荣禧堂,派人将除大观园外所有男丁押出。
至于大观园,他能看出来,大王对那园子尤为看重,先前他命人进去搜找刁奴都不敢闯入那些年轻姑娘们的家中。
眼下也只派一个婆子去转告贾母等人,叫人把大观园内贾家男丁给带出来,一个不许留。
城外,乾王军营中。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芳官等人正将《寄生草》唱完,在帅帐前听戏的众多将士连声喝彩,纷纷给戏班子赏几块碎银、铜板。
几十个戏班子在营地内各处唱戏,将士又刚得了赏赐,戏子们今晚很容易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芳官、藕官、菂官、文官、龄官等人回到后台,见收赏银的人手中一盆都是铜钱和碎银,欢天喜地得纷纷抓一把放自己口袋里,等着明儿回去跟府里的人炫耀。
她们不知,荣国府已天翻地覆。
(本章完)
第71章 “将宝二爷拖走!”
第71章 “将宝二爷拖走!”
“我的宝玉!!”
王熙凤赶到时,贾母正泪流满面,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王夫人也在大哭着,邢夫人同样在抹眼泪。
一屋子的人,鸳鸯、琥珀和一众奶母婆子们,也都在伤心流泪。
王熙凤忙过去劝慰:“老太太节哀,宝玉并不是被乾王的兵带走杀了,只是带出府外……”
贾母紧紧抓住她手:“凤丫头,能否去求乾王,好歹留下宝玉,他从他娘肚子里出来就是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那些苦?”
王熙凤不敢答。
一婆子说道:“老太太、太太,快些拿定主意罢,乾王手下的将军眼下正坐在荣禧堂,一地的鲜血还未擦干。”
众人脸上都变色了。
才刚死了几十人,乾王士兵的刀还没封上,再犹豫迟疑,可不就是只死奴才那么简单。
忽然,又有一个丫鬟急匆匆来报:“老太太,刚才听乾王士兵们说,乾王令东府的珍大爷自尽以谢罪,如今珍大爷已经死了!”
“啊!”
众人都极为震惊,不知为什么贾珍会被赐死,又不禁悲从心来,但最受震动的,却是王熙凤。
王家与贾家关系要好,她小时候常来贾家做客,跟贾珍已相识多年,彼此间是兄妹情谊。
此刻却骤然听到贾珍被乾王赐自尽,她怎能不震动?!
“老太太,我们去了!”
婆子们不敢久留,不等获得贾母、王夫人的准许,七八个婆子并十来个丫鬟,就一起慌忙快步往大观园赶去,生怕走慢了被乾王的兵降罪!
进了园门,她们又分为两拨,一拨去稻香村找李纨,将贾兰带出,另一拨人马,直奔怡红院。
“开门,开门,乾王下令,马上开门!!”
婆子们去叫门,将怡红院的大门拍得震天响。
林红玉第一个醒来,忙推醒了坠儿、篆儿、紫绡等人,一群住在怡红院倒座房的粗使丫鬟们吓得不轻。
她们先前被乾王的兵吓到,才刚睡下,又被外边敲门声吵醒!
“是谁大晚上来叫门?”坠儿揉着眼睛问。
“是我娘!”
林红玉听出来了,叫门的婆子中有她娘。
“还有王善保家的!”
篆儿也说道。
粗使丫鬟们都醒来,听出来外边的人都是府里有头有脸的婆子们,并非刁奴或乾王士兵。
“快穿衣服,咱们出去瞧瞧!”坠儿忙说道。
一群丫鬟们出门,见宝二爷的屋里也亮起了灯,想来是都醒了。
“先开门!”林红玉做了决定,上前去将门栓开了,把她娘给放进来。
门打开,四个脸色黑沉的婆子,以及一众紧绷着神情的丫鬟的脸,一起映入林红玉、坠儿等人眼里,她们都有些被吓到了。
“乾王下令,将宝二爷带出去!”林之孝家的只给女儿解释了一句,便与婆子丫鬟们一起闯入怡红院内。
那边,晴雯也恰好走出来,见那么多人提着灯笼走进来,唬了一跳,高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乾王下令,要带走宝二爷!!”
王善保家的喝了一声,十来个人一起进去贾宝玉房里,晴雯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叫道:“哪个乾王下的令?!”
“还能有哪个乾王?就是即将登基的乾王!”
“宝二爷呢?!”
吵闹声将宝玉房里的丫鬟都惊醒了,她们顾不得穿衣裳,连忙出来,麝月、秋纹、碧痕、绮霰、檀云等,这些年轻丫鬟们个个都是娇俏动人模样,身上只一件单衣,玲珑身段一眼可见,都是小胳膊小腿,细腰香肩,单衣里鼓囊囊的模样。
众人都知道,宝二爷最喜年轻美貌的丫鬟,房里伺候的人都是容貌出众的少女,因此都不意外。
“快些吧,那将军下令我们快把院子内的男人带出去,再拖延下去府里又得死人!”
一丫鬟不无嫉妒的说,能在宝玉房里伺候的都是二等丫鬟,如今一看,果然都是宝二爷挑的美貌丫鬟,身段一个比一个好,尤其是那晴雯,水蛇腰削肩膀,眼眉带俏,怪不得平日里那么嚣张!
婆子们不说话,黑沉着脸,径直闯入宝玉房内,上前去抓住他的肩膀,喊道:“乾王下令,请宝二爷出大观园!”
“你们!”
贾宝玉脸上大惊,却已经被婆子们从床上拖下,幸好他身上是有衣裳的,不至于闹出更害臊的事。
“你们凭什么这样做?!我要见老太太!袭人、晴雯救我!”
贾宝玉奋力挣扎起来,奈何他常年混在脂粉堆里,在一群丫鬟婆子面前毫无反抗能力。
袭人匆忙赶来,想救却挡不住这些丫鬟婆子们。
这一幕吓坏了秋纹和碧痕,水蛇腰削肩膀的丫鬟晴雯想上来阻止,林红玉却先一步拦住她,劝道:“快别这样,好好想想,你能阻拦一时,还能阻拦一世?等乾王的兵进来,那就什么都晚了!”
刚才嫉妒的丫鬟冷笑道:“乾王把东府的珍大爷都杀了,宝二爷也想违抗乾王令被杀?快些出去罢,莫要再抵抗!”
“啊!”
听到贾珍死了,丫鬟们都吓住。
床上的袭人忙喊道:“好歹让二爷穿上衣服,去跟林姑娘说一声,告辞了再走!”
“林姑娘……对,林妹妹,快去跟林妹妹说!叫她来拦住这些无法无天的婆子!”贾宝玉慌忙喊道。
众婆子却不听,胡乱扯了两件衣裳拿上,与丫鬟们一起合力将宝二爷拖出去,路上再给他把衣服给套上。
怡红院内乱糟糟的,其余婆子们也听到了消息赶来,但听说是乾王下令,又听到珍大爷都死了,更不敢阻拦,一起目送怡红院的主人宝二爷被生生带走。
林红玉跟了出去。
“宝玉!!”
晴雯也胡乱穿了一件衣服后追出,众人乱哄哄的来到大观园门前,恰好遇见另一拨婆子们。
“兰儿!!!”
李纨边走边哭,泣不成声,贾兰被一个婆子抱着,也哭着要娘。
“连兰儿也被带走?!”林红玉等人吃惊,晴雯怔怔的看着眼前生离死别的一幕,心里有种万念俱灰,不如就跟他们拼了,就此死了的念头!
她自己都被吓住,呆在原地,见宝二爷和兰哥儿被带走,她才连忙跟上。
一路到了贾母院外,婆子们商议一阵,觉得让宝二爷跟老太太、太太见面,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于是改了道,径直往荣禧堂去了。
晴雯也跟去,还未靠近荣禧堂,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走近一看,整个人骇得魂飞魄散:
荣禧堂灯火通明,贾家男人被反绑双手,跪了一地,正堂内坐着一个穿盔甲的将军,满地的鲜血,血迹甚至喷溅到墙壁和桌椅上。
“这是杀了多少人?!”
晴雯小脸惨白,半晌,身边的林红玉才回过神,说:“这是之前奴变的那些奴才们的血。”
“将军大人!”王善保家的脸上堆笑的上前,指着贾宝玉和贾兰:“园子里就两个男丁,都带出来了,一个是宝二爷,一个是兰哥儿,才五岁大。”
李纨泣不成声,用衣袖遮掩出众的容颜,眼神里满是哀求。
戴为看了一眼两人,“已经断奶,不必留下,都带走,等候乾王发落!”
说罢,站起身,再问贾家人:“男丁可都齐备?若是少了一个,藏在园子里,我就来找你们!”
丫鬟婆子都回:“到齐了!”
戴为点头,一挥手:“起来,都跟我走!”
在士兵的监管下,贾家几百个男丁低垂着头,一个个的往外走。
贾母、王夫人匆忙赶到,见到这一幕后,莫不是哭成泪人。
史家老太太、太太、王家太太们也出来了,纷纷来劝,说:抄家就是这样的,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等乾王开恩。
贾家众人直到此刻,才真正醒悟,原来这才是抄家。
乾王不下令赦免,她们就仍是奴婢!
就和她们以往对奴婢们生杀予夺一样。
……
半个时辰后。
晴雯和林红玉回到了怡红院,秋纹碧痕和袭人都来问消息。
“二爷呢?!”
“走了,都走了。”
“啊……”
众怡红院年轻丫鬟茫然无措,她们往日里一直都是围着贾宝玉转,伺候着二爷,可如今,怡红院的主人却被押走,罚去做徭役。
那她们这些人还能做什么?
袭人忽然想到:“二爷走了,明日林姑娘知道,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
晴雯已回了房间,木然的躺下,她已将怡红院当做自己的家,可如今,家却散了。
深夜中,贾家女眷不知几人哭泣。
王熙凤,平儿,李纨……
潇湘馆中,林黛玉不知因何从睡梦里惊醒,也不知因何缘故,眼睛里一直流出清泪,连她也觉奇怪,心中分明没有悲伤,泪水却止不住。
到了后半夜,眼泪似乎流干了,她才昏沉沉的睡去。
梦中,她又见到了那高大的乾王,跟她说,你入宫来见我如何?
林黛玉自是不肯,又骂了他一回,喊他贼王。
还有一章,才完成抄家,晚上再写。贾宝玉被带到军营,应该能猜到什么事吧?
(本章完)
第72章 “回宫,送他们入军营。”
第72章 “回宫,送他们入军营。”
楚延继续听戏,芳官那十二个小戏子也不是一直唱,她们唱几曲就会下去休息一会,叫一些耍百戏和说书的上去表演。
古人娱乐少,只要是吹拉弹唱,士兵们就都喝彩叫好。
楚延靠在椅子上坐着,慢悠悠的喝完一杯酒,清河与元春就从帅帐出来了。
二人重新坐回他身边,楚延又搂住清河公主纤纤细腰,这一晚下来,公主也差不多习惯他的身体接触了,至少没有和第一次一样,楚延碰一下她,她就跟触电一样扭腰,秀丽小脸也羞红。
如今,公主乖乖坐好,细腰被他搂着,只是看了一眼他。
“妾请罪,扰了大王雅兴。”
贾元春轻声说。
楚延笑道:“再说这样的话,就真是扰我雅兴了。”
元春低着头,脸上有悲伤之色,楚延说道:“家中遭此变故,你为此担忧伤感是人之常理,何须请罪?若是这样还令人强颜欢笑,那才是无情无义。”
元春轻轻点头,一旁的清河也看过来。
“你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出来,即便你求我饶了贾家,我也不会因此生气。”楚延说道。
元春抬起头,清河公主却委婉的说:“大王虽不会恼怒,却也不肯轻易答应饶过贾家。”
楚延道:“贾家现在还不值得我对他们格外开恩,我能领着军队打到京城,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做到了赏罚分明。”
说着,朝清河笑道:“公主你将来好好在后宫当妃子,我也会为你开恩,比如,允许你母后和老太妃过得舒适一些。”
清河咬着樱唇,她知道,顺朝宗室很难被赦免,能照顾到母后和那些年幼的侄女们,已是不容易。
元春见酒杯空了,便先给大王倒酒,才轻声说话:“大王已给贾家开恩太多,准许老太太仍在家中安度晚年,妾不敢再奢求……只有寄希望在家中姐妹们身上,三五年后,大王能想起来赦免妾的父亲、伯伯,许他们不再做徭役。”
楚延一笑,既没答应,也没生气。
元春和清河也不再提起这些事。
许是下定了决心,某位顺朝公主左看右看,见周围伺候的人都是宫女太监,也无人敢长久直视楚延,便顺着他手掌,将窈窕的身子慢慢靠入他怀中。
楚延低头看她,公主又慌忙躲开了。
少女娇俏羞涩模样,弄得楚延想将她抱回帅帐去!
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公主,楚延愿意给她一个完整的经历,留到给她封妃的时候。
时间流逝,渐渐不再有将士来给楚延敬酒,戏台上的戏子们唱戏也有气无力,刷百戏的人也不再翻跟斗。
不过,军营里仍很热闹,到处都是喝酒猜拳赌博,隐约还能听到女人的笑声,大约是来自城中柳巷。
楚延没去管,过几日再命人整肃军纪。
“大王,时辰不早了,已是三更天!”太监夏守忠来提醒道。
楚延看了一眼四周,见不少宫女太监都在打哈欠,看戏的其他将士,也开始犯困了,酒当然也没人再喝。
清河也已经回了帅帐内,身边只有元春还陪着他。
“回宫!”楚延下令。
四周人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车驾仪仗,在营地各处的将士听闻,赶忙过来送行,楚延命人拿酒来,再与他们喝一杯。
“大王,公主她睡着了。”元春笑道,刚才宫女来禀告她。
楚延笑了一声,叫宫女把她的马车驶来,自己则是进了帅帐,将睡在里边他床上的清河抱起来。
公主长相秀美乖巧,身子也很轻,睡着后一张小脸尤其惹人怜。
楚延在她柔美的睡脸上亲了下,将她抱出去,送入马车内。
四周宫女太监们都看到了这一幕,若是换成别的皇帝,这份恩宠可以说是独冠后宫!
但乾王殿下行事不拘于常理,比如此刻,他把贤德妃给抱上马,与她共骑,一起返回皇宫。
这等恩宠,又比刚才抱清河公主更甚!
“大王……”
元春被楚延搂在怀中,四周都是随行的太监宫女们,不远处还有同样骑马的亲卫军,她不敢想这一幕被大臣看到,明日会有多少谴责她的奏折!
后妃独宠是大忌。
“没事!”
喝了酒后,楚延兴致很高,从背后搂住元春,低声和她说:“今晚回去陪本王。”
元春羞得不敢答,也不敢乱动,只求在夜色中没人注意到。
队伍行进到东城门,忽然传来骚乱声,隐隐有哭声传来。
贾元春初时还疑惑,皇家礼仪怎么乱了?
听到哭声后,才猛然反应过来,失声道:“父亲……宝玉!!”
“哦,是他们。”
楚延也想起来了,先前抄家的时候没处安置贾家人,就随口将他们放在军营,此时刚好是戴为将他们带出城。
“停。”
楚延抬手,令队伍停下,再带着贾元春,骑马往那边走,同时朝亲卫下令:“去前边看看,叫戴为来见我!”
亲卫立刻骑马飞奔去了。
两拨人马相遇。
戴为领着贾家人前来,楚延骑在马上,见到了几百个被驱逐出两府的贾家人,怀中与他共骑的贾元春,已是强忍着泪水,待见到被戴为押来的贾政、贾赦、贾琏、贾宝玉等人后,泪水便汹涌而出!
“父亲,宝玉,大伯……琏弟弟,你们,还好吗?”
贾元春在马上流泪,楚延在她背后,目光看着这些贾家人,很快见到了贾宝玉。
这家伙长得不赖,细皮嫩肉的,很有世家公子哥模样。
但他很快就要跟一身细皮嫩肉说再见了。
“姐姐!”见到她,贾宝玉呆若木鸡。
“臣……草民……不,是奴才贾政,叩见乾王殿下!”
贾政一连换了三个自称,身体颤抖着跪下,终于认清楚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一大帮贾家人纷纷跪倒,一些人不断磕头祈求开恩,被士兵们喝止,不得喧哗!
“父亲!”
贾元春仍在马上,忍着泪水和他说:“务必保重,好生照顾宝玉……宝玉,你要听话,不可再淘气,每日记着叩谢大王天恩!”
贾宝玉看上去,见自己姐姐被那贼王搂在怀中,分明就是被他凌辱糟践过了!
周围人虎视眈眈,这一路被驱逐出城,贾宝玉被磨灭了不少心气,眼下只觉得悲愤交加,看向那贼哭着喊道:
“我们家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林妹妹她……”
四周人都惊讶,贾元春慌忙给弟弟使眼色,叫他别说了!
楚延淡淡的回:“你家无罪,宁荣国府有罪。”
说罢,朝贾琏说:“先前的话仍管用,你负责管你家里人,到时会有人安排你们去做徭役。”
贾琏听闻这话,今晚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一些,忙跪下谢恩。
“那个是贾兰?”楚延看到了跟在贾政后的小孩,低头和元春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大王,妾记得!”
元春猛点头,今晚第一次主动求情:“兰哥儿他……”
楚延直接吩咐:“将贾兰带进宫,与故顺皇子皇女一起看管。”
元春流着泪谢恩,在马上朝贾兰招手,叫他快些来。
贾政见乾王开恩,慌忙叫贾兰叩谢,一个太监走过去,将贾兰给带走。
“回宫,送他们入军营。”
楚延下令。
贾兰在手,十二金钗之一的李纨就到手了大半,消息传回贾家,她肯定会盼着进宫见贾兰。
那时还不是任他揉圆搓扁。
“奴才恭送大王!”贾家人再次跪倒。
贾宝玉也被强摁着跪下,却仍抬起头,流着泪目送姐姐,被楚延搂着腰肢,一起骑马进城。
他姐姐今晚,还不知要受多大的罪!
那贼王狼子野心、荒淫残暴,林妹妹若是进宫……
“林妹妹,林妹妹……”
贾宝玉跌跌撞撞想往回走,却被贾赦一把拦住,“宝玉,别再胡闹!你大姐能跟乾王同骑一匹马,未来受宠,还能救我们家!”
“姐姐……受宠?”
贾宝玉脑海里想到了姐姐在床榻上,以美色服侍那贼王,被迫强颜欢笑,被他吃嘴里胭脂的模样。
等将来林妹妹、宝姐姐、琴妹妹、云妹妹也进宫了,也是这般被他吃胭脂……
“林妹妹!!!”
哭喊声回荡在夜色中,却无人理会了。
(本章完)
第73章 薛小妹写贺表,林黛玉定入
第73章 薛小妹写贺表,林黛玉定入宫
清晨。
黛玉醒来,先问紫鹃:“昨晚里闹事的人可有抓着了?”
紫鹃笑回:“姑娘别担心,想来今早没事就是抓着人了,雪雁去打水,等她回来了再问是什么事。”
昨晚大观园里有婆子跑来,告诉她们有下人作乱,赶紧关上门,黛玉便命人将门窗都关紧,谁来敲门都不开。
因而她们都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放心,昨夜里我又做梦了。”
黛玉掀开杏子红绫被,纤弱的身子下床来,一双玲珑白嫩的小脚套进鞋子里,紫鹃忙来扶她:“姑娘又梦到了什么?”
“见着了那乾王。”
“怎又梦见他了?”紫鹃讶异地看向姑娘。
黛玉蹙起罥烟眉,回忆昨晚的梦,“我怀着怒气问他,他回我说,非是他故意为难贾家,是宁荣国公府于新朝无用,故而……”
“姑娘,紫鹃姐姐,出事了!!”
雪雁慌慌张张的从外头提着一桶热水进来,才刚进潇湘馆,就着急的大喊起来,将潇湘馆里其他粗使丫鬟和婆子都惊动了。
“什么事?!”紫鹃忙出门问她。
“昨晚府里的奴才作乱,乾王下令将贾家男丁迁移到城外军营,宝二爷和兰哥儿也被赶出园子了!”
“啊!”
紫鹃惊讶极了,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宝二爷走了,姑娘岂不真要哭死?
她回头看向姑娘,见她怔怔的,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消息。
半晌,黛玉站起身,紫鹃忙拉住她问:“姑娘去哪?好歹洗漱了穿好衣服再去!”
黛玉呆呆的,被紫鹃拉回梳妆镜前,给她收拾好,她又往外走,紫鹃和雪雁忙跟上。
一步不停,黛玉径直来到了怡红院,见院门敞开,走进去后,黛玉方才喊道:
“宝玉!”
她声音天生细小,便是喊出声,也只如常人说话的声音,紫鹃听了后,跟着喊了一声宝二爷,才惊动了屋内的丫鬟们。
林红玉出来瞧了一眼,不曾说什么,默默又回倒座房去了。
晴雯从正房里出来,俏丽的小脸上紧绷着,没有半点笑意,只说道:“二爷走了,昨晚里被几个丫鬟婆子们带出去,不必再来这寻他!要寻他,只有找那什么王什么皇的人!”
指的正是要登基的乾王楚延,一股子怨言牢骚,也是朝他发泄。
可惜,那乾王却不在这,任凭她有再大怨言也无济于事。
“走了?”黛玉上前一步,怔怔的问。
“走了,都走了,不止是二爷,还有兰哥儿,家里的男人全都被带走了!”晴雯冷笑道。
黛玉不答,进了怡红院内,走进宝玉的房里,只见到袭人坐在宝玉床上,眼睛红红的,见到她后,又不禁再落泪:“林姑娘……二爷他!”
黛玉不曾哭。
她细细的看了好一会贾宝玉的屋里,又去后院找了一回,晴雯因此生气说:“难道我们还能骗姑娘?”
秋纹、碧痕、麝月等都说:“姑娘,二爷已经被带走了!”
黛玉方才停下搜寻的脚步,一双水露般的眼睛里现出迷茫,“昨晚做的梦竟是应验了……宝玉果真被他赶了出去,他好狠的心。”
袭人红着眼睛走出来,到黛玉面前给她跪下,哭着道:“如今能救二爷的……就只有姑娘了!!”
黛玉怔住。
紫鹃忙搀扶她:“这是做什么?若是能救回二爷,姑娘……”
她猛然想到这话不好,便改了口:“你快先起来,我们再想办法,宝二爷只是被带去军营,又不是被带出去砍头了!”
秋纹碧痕也过来扶起袭人。
黛玉失魂落魄的徘徊一阵,方才在袭人的劝说下,去了贾母屋里。
进去后,径直扑入贾母怀中,放声哭泣:
“外祖母!”
她哭声充满悲戚,满屋子的女人也都不禁眼中带泪,其中以李纨尤甚,一双眼睛早已哭肿。
“两个玉儿,如今家里只剩下你了……”贾母紧搂着黛玉,老泪纵横。
鸳鸯忙劝:“老太太,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宝二爷只是去了军营,等日后乾王开恩,还能再回家里。”
“乾王何时开恩?”李纨不禁问。
众人都看向了屋内的年轻姑娘们,黛玉,湘云,探春,只有她们……
“老太太!”忽有婆子来回:“东府的秦氏来叫珍大奶奶回去。”
众人一听就不对了,王熙凤直接问她:“你怎么叫人秦氏?”
那婆子笑着回:“二奶奶,我知道往日里该怎么叫人,可东府的人却说,以后没有蓉大奶奶了,只有秦氏!”
她们都愣住了。
这话岂不就是说,秦可卿要断了与贾蓉的夫妻关系?
贾母点头,说道:“是该这么叫,入了掖庭宫就都是官奴婢,从此身不由人,你们也都别去抱怨。”
正说着,有丫鬟来传话:“老太太、太太,姨妈家派人来,说宝姑娘、琴姑娘请林姑娘去一趟。”
三人都是乾王指定管理荣国府的人。
贾母松开黛玉,朝她笑道:“丫头你去罢,该怎么管就只管吩咐,你们三人管好府里,乾王知道了也会高兴。”
话里话外,似乎都是暗示什么。
黛玉给老太太行礼后,默默出去了。
李纨送她出去,喊了一声:“林姑娘……”
黛玉看她,却见大嫂子抹着泪,眼神里透着哀求。
李纨羞愧的低下头,流着泪道:“我原不该说这些话,可心里头又十分担心兰儿,他才几岁大……我也不敢多求姑娘什么,只望姑娘和宝姑娘她们若是见着了乾王,能提一下兰儿……我给姑娘做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黛玉忙劝慰她:“大嫂嫂不必说这些,我心里知道的。”
李纨千恩万谢,抹了泪后,送她到门口,才回去服侍贾母。
黛玉默默的往薛姨妈家走去,一件接着一件事情,如一座又一座高山,朝她压了过来。
乾王进城前,她想一死了之。
可如今再看,她那时候何其幼稚天真,死是最容易的,却也是最难的。
……
“林妹妹来了?”
“林姐姐!”
林黛玉进了薛姨妈家,宝钗勉强朝她笑了下,宝琴却是见了她后又哭出声来,薛姨妈也是刚哭过的样子。
昨晚上,薛蟠、薛蝌等人,也被乾王的士兵带走了。
黛玉入座,宝钗说道:“我想着,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我们三人一起写一封信入宫,细说府内的事,或许有机会入宫拜见到乾王。”
楚延指定了她们三个管荣国府的事。
虽猜不透其中意思,但她们三个确实能把信送出去。
黛玉思虑片刻,说道:“乾王今日登基,未必有闲工夫看信,宁荣两府昨夜里乱象频出,他定是很不满的。”
“那就不送信?”薛姨妈忙问。
黛玉轻轻摇头,“信还是要送,但不是信,要送一张贺表,恭祝他登基。”
“女子写贺表?!”宝钗有些惊讶于她这新奇的想法。
黛玉笑道:“不过写些祝贺的话,他若是看到了指不定就心里开心,把人给放回来!”
薛姨妈忙道:“这个主意好,琴丫头,你往日里也通文墨,就在书里捡一些漂亮的好话写上去,恭贺乾王登基!”
薛宝琴谦虚道:“我年纪小,又没读过多少书,哪里比得过宝姐姐和林姐姐?”
黛玉又笑了,说:“你别来哄我,前儿我们都看了你作的怀古诗,宝玉——”
骤然提起名字,她只觉心中一酸,不禁又落下泪来,宝琴忙说:“林姐姐别哭,我来写贺表就是了!何苦又哭了?”
黛玉噗嗤又笑了,纤指抹去眼泪,并不多说什么。
宝钗倒是看出是为什么,只朝她笑了。
于是薛姨妈叫香菱拿了纸笔来,几人看着宝琴端坐在桌上,用毛笔一字一字的写了一篇贺表,黛玉和宝钗在一旁给她参谋,三人合力完成书写。
写完后,她们又觉得不能叫贺表,免得被人知道不好听,于是改为贺信。
林黛玉犹豫一会后,才决定和宝钗一起,在贺信末尾添上名字,叫香菱送到二门外,交给乾王士兵。
三人名字都在信上,比答应进宫更进一步。
(本章完)
第74章 国号大乾,建元光启
第74章 国号大乾,建元光启
清晨,楚延醒来。
元春和抱琴仍睡在他身边。
昨晚回来时,许是想讨得宠爱,这位貌美端庄的贤德妃可谓是豁出去了,极尽奉承之能事,楚延叫她什么,她便做什么。
尽管以楚延看来,她动作很青涩,出于本能的害羞也没有完全放开,但能让楚延休息,她来主动,已是了不起的进步。
沐浴完毕,天才刚亮起。
楚延还是来临敬殿,与褚明、徐志易、李长进等人先行碰面,询问今日事情进展,确认一切妥当后,去往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再下令:
“文武官员随本王往南郊。”
当然还不能马上出发。
楚延下朝,回乾清宫,再仔细沐浴一次,在太监宫女的服侍下穿上冕旒、衮服。
等穿戴完毕,乾清宫内外数百宫女太监皆跪拜,口称:“参见皇帝陛下!”
楚延令他们起来,坐上步辇出门。
倒不是他走不动路,而是皇帝的十二章纹龙袍极其珍贵,材质工艺虽精致,却不堪使用,一不小心就会剐蹭卷丝。
他入皇宫当晚,就有宫中绣娘来为他量体,数百绣工了五天时间来赶制,幸好前朝的龙袍布料还存有不少。
出了殿门,坐在步辇上的楚延看到了一群妃嫔,皆身穿华贵宫裙,见到他后,盈盈的拜倒,娇声细语的喊:
“妾/奴恭送皇帝陛下出城祭祀天地!”
为首的妃嫔是贾元春、吴贵妃、周贵人及两个新封的舞女才人,抱琴也在贾元春旁边。
后面的是张皇后、清河公主,及两个老妃嫔,从她们站位来看,就是楚延没见过的顺朝老太妃和太后。
再往后,就是那些还没离开,也没被楚延收用的十来个年轻妃嫔,外加一众被允许住在慈宁宫的太妃们。
“起来。”
楚延坐在步辇上,目光看向元春、张皇后、清河,她们三人容貌艳压诸妃,各有其娇美姿态。
尤其张皇后,此时换上稍显正式的织金云霞裙装后,显得尤为端庄贵气,虽站在吴贵妃身后,气势容貌却仍能压过她。
心中一动,楚延吩咐说:“今晚本王移居乾清宫,你们着旧时后妃衣服,前来相迎!”
张皇后心中一紧,这人又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她们还穿上顺朝妃嫔服饰?
只是为了羞辱她们,彰显他入主皇宫?
“是,陛下~”
周贵人连忙应下,元春、张皇后等迟了片刻,也接了旨。
清河公主当然没有妃嫔服,礼部也没有为公主专门制定服饰,只规定她们能穿与诸王同纹饰的衣物。
因此她扬起小脸,问:“我也要来?”
楚延笑了下,“你陪你皇嫂来就行,随你怎么穿。”
说罢,示意太监继续往前。
出了乾清门,他的亲卫们首次见到他身穿龙袍的模样,神情很激动,纷纷单膝跪下行礼,楚延挥手叫他们起来,下了步辇,坐上礼舆,再往太和殿。
楚延没有再进去,命夏守忠去传旨,令百官随行。
数千位大小官员、仪仗、亲卫、太监宫女,依序往外走,从太和殿出奉天门。
天子才有资格乘坐的五辂,已在奉天门外等候,玉辂居中,金辂、革辂,象辂,木辂并列。
但楚延没有坐辂车,而是坐上六匹马拉着的龙辇,周礼所称天子六驾。
其余仪制仍遵循顺朝旧制,不想遵循也没办法,负责礼仪的官员来不及学习,太监宫女们也熟悉了这一套仪式,想换掉得等以后,由礼部再重新定制。
皇帝仪仗队伍浩浩荡荡,文武百官或骑马,或坐轿,或乘驴,一起前往南郊,京城百姓们远远的围观。
南郊已有祭坛,还是用顺朝的,只稍微改了改,设昊天上帝位于第一成,大明夜明——即日月,五星、钩陈、北极、三台、二十八宿等,并海渎、山川,位于坛之第二成。
祭坛四周,旌旗蔽天,文武官员各自列好。
仪仗先行,楚延随后,在礼部官员引导下登坛。
迎神,燔柴,奠玉帛;受胙,彻豆;送神。
最后,念祝文:
“伏以昊穹垂象,俯察下民之艰;厚德载物,久悯黔首之困。昔顺室失御,皇帝无道……
谨以玄牡,昭告天命:
革故鼎新,定有天下之号曰‘乾’,建元‘光启’,简在帝心,尚飨!”
祝文完毕,礼部官员鸣鞭,于是褚明、李长进、徐志易等人率百官北面行礼,三呼“万岁”。
至此,礼成。
队伍再浩浩荡荡的回皇宫,楚延着龙袍坐龙椅上,再受文武百官跪拜、上贺表。
接着是忠顺亲王率故顺宗室上贺表。
这是额外多出的一道礼仪,以示天命转移。
贺表上罢,楚延吩咐礼部官员说道:“宣旨。”
旨意早已拟好,礼官宣读,任命褚明为左丞相,徐志易为右丞相,李长进为大将军,其余原乾王府官员,也都转为六部官员、各军将军。
暂时未有封侯,等金陵的其他功臣来到再说。
朝廷官员任命完毕,楚延再给褚明下旨,命他奉册宝,立乾王府侍妾谢氏为贵妃。
褚明出列,启奏道:“陛下,臣如今为左丞相,百官之首,又与往日不同。若臣奉册宝立谢氏为贵妃,百官也将上奏折,恳请陛下立谢氏为皇后。”
一席话叫楚延沉默了。
他不想立谢昭君为后,但又想给她一点特殊待遇。
思虑片刻,楚延改命礼部侍郎去办这件事。
为什么不是礼部尚书?因为尚书就是谢昭君之父谢德符。
又因谢昭君还未到京城,故而册立仪式暂不进行,但旨意会传到金陵,等谢昭君起行来京城时,仪制能以贵妃论。
全部仪式完毕,楚延都累的不轻,下令散朝,三日后月中时再进行一次大朝会。
……
夜晚。
楚延入住乾清宫,殿外众妃嫔、老太监与女史在等候着,见到他后,纷纷跪拜行礼。
楚延进殿中坐下,张皇后、贾元春、清河公主、老太妃、太后等人,皆身着故顺服饰,分立两旁,再朝他行礼。
“起来吧。”
楚延笑了下,目光看向她们,历经几次见面,张皇后此刻不再有悲愤之色,她身穿象征皇后的凤袍,乃是一件交领大袖,绣有十二行翟鸟纹,头戴九龙四凤冠,端肃威仪,又因她天生丽质而显得韶秀婉媚。
楚延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看向了贾元春。
又是一番与之前不同的感受,元春也换上了贵妃服饰,面料是织金妆缎子,戴七翟二凤冠、宝蝶赶耳环,满身贵气,与先前怯弱模样不太一样,经过楚延两次宠幸后,她能以温顺平和的表情站在他面前,甚至还敢微微抬头,与他对视。
楚延朝她笑了下,再看向清河公主。
她也换上了公主华服,一件绯红色的宽袖宫裙,娇俏婉丽模样,楚延看向她时,她还稍微鼓了下嘴,眼神带着些许嗔怨。
上次将她抱回车上,让她也有了些恃宠而娇,不再那么畏惧他,因此流露出更多生动的表情。
毕竟她是顺朝公主,曾经的金枝玉叶,皇宫里没有太多限制她的地方,如今楚延又明确给她封妃,她几乎不曾感受到亡国之苦。
以后等她侍寝,大约就能懂了。
(本章完)
第75章 平定皇后
第75章 平定皇后
楚延再看向老太妃,这位年纪已过了八十的老妃嫔,在红楼书里出现的次数不多,但她的死却引起了贾府一系列事情。
现在了解到她与贾元春的关系后,楚延认为,如果按原本命运,她死后贤德妃贾元春也会失宠,不能再居妃位,可能因此抑郁,最终病倒。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老太妃姓甄?”楚延问她。
“回禀皇上,老奴姓甄,娘家是故顺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
老太妃缓缓回道,许是年纪大了,她并无多少忧愁畏惧之色。
楚延点头,知道甄家有个甄宝玉,但他也没多问。
看了一眼太后及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妃,楚延说道:“本王……朕今日登大宝,即皇帝位,入住乾清宫,你们既心悦诚服的来行拜礼,朕也不会多为难你们。”
众妃嫔面有喜色。
楚延下旨道:“特许故顺朝老太妃、太后仍暂居凤藻宫,吃穿用度以妃嫔论,五十岁以上太妃同样住在凤藻宫中,吃穿用度以七品女史论;
故顺太上皇妃子居东宫,或入皇恩寺,许带二婢服侍。”
众人纷纷跪谢,清河也搀扶着老太妃跪下,二人才跪。
凤藻宫原是老太妃居所,能勉强塞下二十余个年老的妃嫔在那养老,清河公主能时常去看望她母后,贾元春也能去看老太妃。
“其余妃嫔,凡有妃号者,入皇恩寺,带一婢;无妃号者,许出宫改嫁他人。”
一众年轻妃嫔露出失望神色,她们都是有妃号的,至少也是才人。
有过宠幸又未被封妃的人,也不会出现在这。
“暂且如此处置。”
楚延说道,等她们叩谢起身后,又说:“后宫内情况朕有许多还未了解,等过几日,张皇后、贤德妃,你们二人再来禀报,我要知道皇宫内情况,包括皇宫内制度,人员,财物等。”
“妾遵旨。”
“都起来吧。”
楚延看向张皇后,笑道:“皇后留下,其他人回去罢。”
张皇后身子一颤,一张柔美端庄的脸慢慢羞红,知道他用意。
清河公主下意识问:“你留下皇嫂做什么?”
太后听了,忙伸手拉她手,低声道:“十七丫头,该称陛下才是!”
公主的脸红了下,想要道歉,楚延却朝她笑道:“清河,你过来。”
太后轻轻叹息,扶着老太妃出去了。
其余妃嫔也都退下。
清河公主涨红了小脸,却也只能往楚延走去。
“求陛下开恩。”张皇后拦住她,面朝楚延,微微低头:“妾今晚陪陛下,公主毕竟还未出阁。”
清河脸上更为羞红。
多数妃嫔都已离开,却还有几个年轻妃嫔留下,她们忽然跪下,朝楚延红着脸恳求:“妾听闻陛下神勇,吴贵妃、周贵人等几人皆不胜恩宠,妾、妾也愿留下作陪,只求陛下开恩,许我们留在宫中!”
入皇恩寺剃发出家,身旁只有一婢女服侍,这等苦日子要持续几十年,她们如何能熬过去?
楚延看了她们两眼,觉得她们还算年轻貌美,也就点头道:“留在宫中,许你们八品女史吃穿,起来吧,今晚你们留下服侍,去关上殿门。”
几个年轻妃嫔又喜又羞,忙叩谢后去关门,却被张皇后拦住。
楚延笑道:“好了,不耍你了,清河你回去吧,改日再说。”
公主秀丽的脸庞羞红着,半晌,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大殿。
门被关上,殿内只留下一身凤袍,端庄威仪的顺朝皇后,以及几个服侍的年轻妃嫔。
那张皇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靠近些。”
“……”
张皇后往他走了几步,却猛然听到他下一句话是:
“卸甲。”
卸甲?
张皇后本就忐忑不安和羞涩的心里,多出些疑惑,他怀疑自己衣服里藏了软甲?
楚延直勾勾看她一身凤袍,又笑着道:“皇后娘娘可曾听明白?本王叫你卸甲。”
这一刻,他心里十分愉快。
史官不会记录这些宫闱秘事,这不过是身为皇帝的他一点小爱好。
“妾……听不明白!”
张皇后咬着牙,终于抬头,凤眸怒视他。
她听明白了!
楚延笑着看向几个年轻妃嫔,“皇后娘娘听不明白,你们有听懂本王意思的吗?”
她们都羞红脸点头。
“好,看来你们比皇后聪明。”楚延示意她们,“去为皇后卸甲。”
几个年轻妃嫔对视一眼,不敢违抗,都上前去。
但。
张皇后一抬手,母仪天下的气势出来,几人就都不由得停下脚步。
楚延静静看着她,声音放缓,说道:“朕只不过是看看皇后,欣赏皇后的绝色姿容,有何不可?”
“我非是你皇后。”张皇后语气平静。
“今晚是。”楚延说。
张皇后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缓缓道:“你叫她们离开,本宫…今晚是你皇后。”
楚延点头,下令道:“你们出去,关上门!”
几个妃嫔行礼,转身出门去,留张皇后一人在内。
张皇后仍闭着眼,挣扎片刻后,才缓缓抬起手,先将凤冠取下。
“留着凤冠。”楚延笑道。
张皇后先是皱眉,随后反应过来,凤眸又怒视他一下,却只能无奈照做。
她贵为皇后,不需要学那些狐媚子手段,不懂那些床榻间的情趣。
却也隐约猜到,楚延为何叫她留着凤冠。
好一会后,华贵的十二行翟鸟纹交领大袖才被她慢慢摸索着解下,这本是由数名宫女服侍才能穿上的皇后礼服。
楚延眼睛不眨,看着她将凤袍放在一旁椅子上,再解开身上中衣。
皇后尊贵的凤躯隐约可见,只剩里面的一件白色对襟衣裳。
张皇后的脸上更红,片刻后,楚延才看到了她那丹凤衔芝刺绣肚兜,圆鼓鼓,撑得那凤凰好似要展翅高飞。
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
楚延拿起茶杯,一边看着母仪天下的皇后,一边慢慢的喝了一口,滋润干燥的喉咙。
“妾已卸甲!”
张皇后面无表情,柔美的脸上却已满是红晕。
楚延笑道:“还有贴身软甲,为何不卸?”
张皇后怒视再怒视!
楚延改为哄她:“朕看着呢,不愧是皇后娘娘,不但统率后宫,也艳压六宫诸妃!”
张皇后闭上了眼睛,慢慢抬手,绕到脖子后,轻轻一拉肚兜结。
凤凰落地。
楚延坐在椅子上,欣赏了好一会,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将皇后抱入怀中,“皇后娘娘容貌绝世无双,朕打天下,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在胡扯!
历经几次羞辱,张皇后岂能不明白他险恶?或许是真的,但她也只包括在诸多妃嫔中。
“妾愿生得面貌丑陋。”张皇后以手覆面。
却盖不住她玲珑雪白娇躯,尽在楚延眼中。
楚延将她拦腰抱起,往里间走去,笑着说:“皇后娘娘岂不闻天生丽质难自弃?”
“妾只听闻女色误国!”
楚延放她到床上,笑道:“皇后确有误国之美色。”
张皇后涨红脸,第一次明确拒绝他:“妾请陛下赐死!!”
楚延自知这话刺激到她,便将她抱入怀里:“我不过夸你美貌,顺朝亡国岂能怪到你头上?”
张皇后盯着他,确认他是在和自己顽笑后,慢慢才软下来。
她惜命,却也不愿在史书上留下“亡国妖后”的骂名。
楚延坐在床上,笑道:“来,给朕宽衣。”
全身无甲胄的张皇后,恼怒的看了他几眼,最后还是无奈的爬过来。
楚延顺势躺下,笑着看她笨拙又羞涩的样子。
张皇后推他,慌忙说:“快叫李才人、宋贵人、张美人她们回来!”
“今晚你是朕的皇后,岂能有别人?”
“我不做你皇后了……呜!你还是杀了本宫罢!”
(本章完)
上架感言及成绩汇报
上架感言及成绩汇报
这两天太忙了,赶着写上架的章节,竟然连上架感言都忘记写了。
昨天上架后,首订是3200,算是写书以来第三好的成绩,感谢大家支持!
也算老作者了,之前写过《超时空史记》和《超时空相亲》,因为年轻不懂事,太监了一本红楼,但又很想再写一本红楼,所以就开了小号。
幸运的是,这次的切入点不错,成绩还算好,再次感谢大家。
之后更新都是一天三章,六千到八千字不等,剧情还是延续上架前的脉络,慢慢写下去,大家也别说水,能看到这里就应该知道本书的风格就是这样,作者发自本心的说,每一章都没有一点要水文的想法。
感谢大家支持,希望这本能写百万字,甚至两百万字,突破自己之前是150万字极限!
150万其实不少了,一个故事讲完整就是这样,作者从来不想水文,只讲故事。
最后求一次票票,推皇后的剧情我还是很满意的!
(本章完)
第76章 下旨,召贾家姑娘入宫
第76章 下旨,召贾家姑娘入宫
夜晚,三更时分。
借着乾清宫内点着的几盏灯,张皇后望向了身旁睡着的男人。
他比她丈夫高大得多,一身肌肉一块块的,让她初次看到后吓了一跳,细看且抚摩到之后,又觉……真好。
长得也跟她丈夫永宁帝不同,模样硬朗,剑眉星目。
张皇后再看他两眼,因是被他搂在怀里,故而她能以指尖在他胸膛划过,不禁嘟囔:“真真是铜筋铁骨……天底下谁能经得住你这样折腾?”
她想到了清河,可怜的公主还未出阁,身子也比她柔弱,平日里柔顺乖巧,等新婚夜还不知要被他怎么折腾。
张皇后再看向他喉咙,他有如此健壮身躯,难怪在命她侍寝完毕后,还敢放心的与她同睡,当真做一晚上帝后。
她这几天一直担忧的事,如今发生了,比她想的要羞辱,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羞辱是真的羞辱,卸甲时她几欲撞墙自尽。
可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待她卸甲完毕,又来亲自抱她去床榻,教她怎么当女人。
她本是皇后,却在刚才体验到了宠妃的滋味。
“罢了……我也不过是个惜命的人,非是贞节烈妇。”
张皇后在心里自嘲道,闭上凤眸,慢慢在他怀中睡去。
第二日。
楚延起床时,惊醒了身旁睡着的皇后娘娘。
她撑起身子,凤冠昨晚早已掉落,一头青丝秀发很是凌乱,望之媚不可言。
“皇后也醒了?”楚延坐下来,伸手揉了揉她那张光滑白皙的脸蛋。
“妾昨晚服侍陛下如何?”张皇后低着头问。
楚延有些诧异,看了她两眼,笑着说:“朕不甚满意!”
张皇后抬头嗔怨的瞪他,不满意还往死里折腾她?
她故作没听到,直接说:“既然妾服侍得陛下满意,那妾想求陛下一件事。”
“说说看。”
“清河公主与安远候之子已经订婚,她身子又远比妾身柔弱,经受不住陛下宠爱,望陛下开恩,放她出宫嫁人。”
楚延问道:“你想说什么?”
皇后肯定知道他不会让公主出宫。
张皇后改为跪坐在床榻上,恭敬的伏低身子磕头:“妾些许心机到底瞒不住陛下,妾想求的是,请陛下多加怜惜清河,娇经不起狂风骤雨……妾昨晚,几欲腰折。”
楚延哑然失笑,“皇后深得周贵人精髓。我答应你就是,会给清河封妃,此外,几个小公主交由你来教养,其余皇子送出宫,命忠顺王看管。”
“妾还有一事,请陛下准许妾迁出坤宁宫!”
“不必急,后宫还有许多地方。朕去上朝了。”
楚延揉了她一下,站起身往外走,仍旧是沐浴后再去上朝。
登基后第二天的朝会并不隆重,三十来个人到临敬殿商议事情。
楚延道:“昭告天下的诏书可拟好?”
礼部尚书谢德符出列启奏:“陛下,礼部已拟好文书!”
楚延示意他念出来。
诏书内容与昨天的祭天祝文有七成相似的地方,还是宣扬大乾的合法性,再提一下楚延将故顺朝皇帝、太上皇封为了安乐公、重乐公,将顺太祖灵位移入帝王庙,及顺朝宗室上贺表的事。
大乾国号、年号也在诏书上写了出来,告诉天下人,年号不再是永宁,改为了光启,现在是光启四月。
宋和明开国都是在正月,改年号顺理成章,还好唐朝是在六月建国,参照李渊,直接把前朝的年号废止,从正月开始算新。
群臣一起听罢,商议一番,稍改了几个字眼,便定下诏书最终的内容。
楚延道:“诏书誊抄一遍送来给我,用印后昭告天下。两位丞相,可有选定谁做使者去与边军宣读诏书?”
跟边军谈判的人选要慎重,不然弄不好又是一个吴三桂。
楚延倒不怕再打仗,但能顺利招降是最好的。
又是一番讨论,定下使者名单。
“还有什么事要拿来商议的?”楚延问。
新朝建立,百废待兴,诸多规章制度都没有完善,但又急不来,要给天下人适应时间,不能一口气全改了,否则步子太大又成王莽。
“陛下,请立三省,或内阁。”
褚明启奏道。
左右丞相和大将军都是虚职,是靠以往他们在乾王府的威信以及楚延的信任才掌握实权。
“三省吗?”
楚延思考起来。
这个世界与他熟悉的华夏历史有许多相同,有许多不同的地方,在这个世界,明朝朱元璋也把丞相和三省六部制给废掉了,后来的朝代都是用内阁制。
比如顺朝是军机阁,原本是军事机构,后来凡是国家大事都是从军机阁出,也成为了内阁。
“再议。”
楚延要看各方意见,即便是他大致决定内阁,成员名单也要经过考量。
又说道:“先拟任一个五品的中书舍人,起草诏旨制敕。”
了一个早上时间处理政事,下午,楚延终于得了半日空闲。
皇帝这个职业,忙的人能一天到晚批奏折,事无巨细都要过问,闲的人又能天天吃喝玩乐,国家照样运转,只要没亡国就不是亡国之君。
楚延介于两者间。
他曾经也是大事小事都要亲力亲为,但团队班子建立起来后,他就只需要抓大事。
看一眼夏守忠,楚延招呼他说道:“陪朕在临敬殿走走,来了几天还没逛过这里,你给介绍介绍。”
临敬殿颇大,是顺朝几位皇帝召见群臣、居住、处理政事的地方,反而不怎么住乾清宫。
古代皇帝大多如此,不但不住乾清宫,还不爱住皇宫。
比如唐朝的皇帝,高宗住在大明宫,玄宗住当王爷时候的兴庆宫。
他入主皇宫后,嫌永宁帝刚在临敬殿的后殿住过,因此叫太监去清扫一遍,这几天是住在旁边的暖阁里。
夏守忠眉开眼笑,连忙道:
“能为陛下讲解,是奴才十辈子修来的福气!陛下,您要从哪里逛起?东西两边是配殿和围房。”
“先去东边。”
楚延道,夏守忠忙在前边领路,随行小太监宫女有十来人。
楚延大概看了一圈,临敬殿可以分为三部分,前边是宫女太监住所、膳房、库房等,中间是正殿,后边是居住区,跟四合院差别不大。
后殿有五间房,东西都有床铺供皇帝居住,后殿两侧耳房,也是各五间,东边是皇后专属,右边是贵妃。
正殿两边是配殿,放了一道观一佛堂,楚延命夏守忠都清走。
配殿后还有围房,是一般妃嫔侍寝后居住的地方。
看完后,楚延才搞清楚,原来皇帝召妃嫔侍寝后,都是叫她们回去睡的。
“这里不错,今晚就住临敬殿了!”
楚延点头说道。
比起恢弘大气的乾清宫,临敬殿后边才更像住人的地方,小巧雅致,又有后门直通后宫。
当然,因为直接进入皇帝房间,因此后门只有皇帝有旨意才能走,平常都是关起来的。
夏守忠脸上堆笑:“陛下今晚可要召幸妃嫔?奴才先派人去传旨,好叫侍寝的妃嫔沐浴更衣。”
楚延一笑,问:“顺朝皇帝怎么召人侍寝的?”
“顺太祖曾制定后宫侍寝规矩,但自顺太宗后,皇帝召幸妃嫔就是随意而为,曾有妃子独宠后宫三年,被群臣连番劝诫后才中止。”
楚延点头,一时没想好今晚该叫谁来。
夏守忠趁机说道:“陛下,贾家薛姑娘昨日派人送来一封信,奴才还未曾呈送给陛下。”
“哦?拿过来。”
楚延打开信看过,原来是薛宝琴书写,宝钗黛玉都有署名的一封恭贺他当皇帝的信。
“林黛玉,薛宝钗,薛宝琴……”
看着信上三人清秀隽永的字迹,楚延想到了龄官。
不过他并未打算第一个就召见她和宝钗,他之前定了其他人选。
“传口谕,召贾家二姑娘、史家云姑娘明日巳时入宫!”
“奴才遵旨!”
(本章完)
第77章 云丫头好事近了
第77章 云丫头好事近了
这日中午,宝钗和宝琴从潇湘馆看望黛玉回来,路过沁芳亭畔,见着前面有个蜂腰猿背,鹤势螂形的人影,正趴在桥边的栏杆上,小手一挥一甩的,不知把什么东西往河里面扔。
两人走过去,见她还趴着出神,宝琴才笑问:“云姐姐,你在做什么?!”
史湘云回头看到她们,才高兴起来:“宝姐姐,琴妹妹!”
说着,指了指水里面,“我在看鱼,这些园子里的鱼儿,几片风吹进去的树叶掉水里,它们也疯了似的来争抢,是饿了不曾?”
宝钗看了两眼河水里的金鱼,笑着道:“想必是最近没人有闲工夫喂它,它才饿极了。莺儿,你告诉往日里负责喂养园子里雀儿鸟儿的管事婆子,叫她们记得看护好。”
莺儿应下来,也没有去,而是在跟着的婆子中叫来一个,转述了宝姑娘的话。
史湘云笑道:“宝姐姐如今越发有奶奶、太太的威势了!明儿我该叫什么奶奶、什么太太呢?还是说该跪下来叫贵妃娘娘~”
众人都笑了。
宝钗抬手拧了拧她脸蛋,“如今果真不成样子,连云丫头也来打趣我了!”
“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史湘云求饶道,忽朝她们两人笑道:“跟你们聊一会,我心里的闷气出来了好多。”
“什么气闷在里头?”宝琴问。
“说不准是什么。”
史湘云往前走去,知道她们是要回蘅芜苑,边走边说道:
“我家里姐妹有几个出去了,二哥哥他们也走了,园子里虽然还有许多姐妹们,可跟以前大家说说笑笑再也不同,每个人都忧心忡忡的,害怕这害怕那,俗话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连我也时常担心什么时候大家都散了。宝姐姐,林姐姐,三姐姐,琴妹妹,邢大姑娘……”
她没有一个字提起新朝皇帝,却句句与他有关。
宝钗珠圆玉润的脸上没有太多神情,只是听着她说。
宝琴却是脸上微红,低下头说道:“听人说,云姐姐也是要进宫的?”
史湘云鼓起了嘴,有些委屈道:“原先我是想进宫,可乾王……皇帝又不召我了,写信了也没用,珠姐姐跟我说,是那古董商冷子兴没有提到我,故而皇帝不知道,如今我也没法了,留下来的人都入了掖庭宫当了奴婢……”
从侯府千金到掖庭宫奴婢,落差不可谓不大。
史湘云羡慕的看向宝钗,伸手在她腰间摸了摸:“我要是有宝姐姐的身段,我也能当贵妃!”
宝钗最怕热也最怕痒的,被她摸到腰肢,就浑身颤起来,笑着躲开。
宝琴瞧她模样,笑道:“云姐姐也是个标致的美人,有几分像是我在真真国见到的西洋女子,她们穿着锁子甲、带着倭刀的模样,像个上战场的男人一样英气!”
史湘云惊讶看她:“你怎知我穿过男人的衣服?”
“可知我眼界不差~”宝琴笑着道。
湘云也笑了,问她们:“你们刚从林姐姐那回来?林姐姐好些了没,早上我才去看过她。”
“她还跟往常一样,就是泪水少了些,说话时也会走神。”
湘云叹气说:“林姐姐准是在想二哥哥了,二哥哥去了军营,也不知过得怎么样。”
提到军营,宝钗、宝琴也都感伤,她们的哥哥薛蟠和薛蝌和宝玉一样。
三人走了一段路,薛宝钗看了看前边,朝她笑道:“快到蘅芜苑了,云丫头要去我那坐会?”
史湘云没有去,告辞回家去。
不是史家,是史老太太和她二婶三婶在荣国府住的地方,在贾母院子后边的五间大厅。
不多时,到了饭点,几样粗茶淡饭送了上来,一家人连同史老太太在内,就吃这陈米配没有多少油水的菜。
她二婶听说她遇见宝钗后,忍不住说道:“你这丫头也是不晓事,刚巧到饭点,你何必回来?去蘅芜苑跟宝姑娘吃一顿,还能吃到小姐的饭菜,宝姑娘若是想起老太太,兴许能叫人送一样菜过来。”
如今府里只有三个人能享受小姐待遇,林黛玉的饭菜多送给了贾母和王夫人、邢夫人,宝姑娘两个的饭菜,多送去给了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
实在没有多余的再送给别人。
史湘云默不作声的捧着碗吃饭,她二婶又叹道:“如今我们家寄人篱下,又担心皇帝追究再怪罪下来,你二叔三叔在外头也不知过得怎么样……”
“总该有办法的!”
史湘云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婶婶慢些吃!”
她二婶正要说她两句,忽然有丫鬟急匆匆跑来报说:“姨太太,快些出去,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要宣史家云姑娘进宫呢!”
“啊!”
这消息不亚于平地一声雷,连史湘云都吃惊了,她二婶更是连声说“阿弥陀佛”,喜得赶快催促史湘云换衣服去荣禧堂等着接旨。
“他怎突然叫我进宫了?”
史湘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二婶推了下她,她才慢慢回神,进屋想换上衣裳,忽然才想起来,她的衣物都在贾母那,又忙过去。
到了老太太屋里,才知道迎春也被叫进宫,湘云方才明白,是因为她们的名字在第一封信上的缘故。
出仪门,等了半个时辰,夏守忠才骑马到了,进荣国府后,走至厅上,面南而立,口内说:
“特旨:明日宣贾家二姑娘、史家云姑娘明日巳时入宫。”
在贾母,史老太太、王夫人、王熙凤等许多人的注视下,贾迎春和史湘云一同上前接旨。
夏守忠看了两眼她们,见她们容貌不俗,非寻常女子能比,果然是侯门千金模样,脸上便笑道:
“明日辰时,我派人来接二位姑娘乘轿入宫!姑娘,可要做好准备了。”
“我记着了,多谢公公!”
湘云应了下来,迎春也跟着答应下,于是夏守忠又带着几个小太监出门骑马走了。
湘云回去问史家老太太:“祖母,先前我们家里有人进宫时,都不曾有轿子来接,怎么皇帝还派人来接我?”
众人都笑起来,纷纷说:“云丫头是有好事近了!”
好事?
湘云看着她们,猛地才醒悟过来:她…她和迎春进宫,是要服侍皇帝去了。
因而低头不语,脸上也红了,被她们拉着回去。
迎春也有些茫然,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一时回了贾母屋里,见众人都喜气洋洋的,她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贾母,史老太太、王家几个太太们,都一起来给史湘云和贾迎春讲宫里头的规矩,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见了妃嫔要怎么做,不能东张西望,谨记多行礼。
又避开她们,几个太太一起商量:“按理说,给皇帝侍寝,要皇宫里的嬷嬷先教过,如今嬷嬷却没来……”
“许是要进宫住几日,或许再也不回来了?”
“那我们要教她两人?”
“宫里有嬷嬷,我们教的不合规矩!”
“倒也是,跟云丫头说一声就罢了。”
不到半个时辰,荣国府上下就都知道了湘云和迎春要入宫的消息,众姐妹都来看探望,一时间好不热闹。
薛宝钗笑说:“既然明日要进宫,那我就斗胆做个主,叫厨房今晚给云丫头和二妹妹做几样好吃的,琴妹妹你说可好?”
宝琴当然是答应,甚至还提议给大家都做一份,但众人推辞了。
等晚饭时,史家的餐桌上摆了七八样好菜,湘云她二婶三婶把她们女儿们都叫来了,一家人终于吃了个开心。
作为首功的湘云,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可又担心明日进宫,见到乾王……皇帝,又该怎么样呢?
她想去找宝姐姐说会话,可不知怎么地,拐到潇湘馆,去见了林姐姐。
“林姐姐,你说你梦里见过他,快告诉我他长什么样!”
“那乾王跟头老虎似的,一口就把你吃掉了~”
“可不能再叫乾王,该叫他皇帝了!”
一会儿后,史湘云走了,紫鹃进屋来,悄悄跟她说:“云姑娘和二姑娘进宫了,许是皇帝并不记得姑娘,再者说,姑娘这身子,便是皇帝见了,怕是也下旨要太医来治。”
黛玉轻轻一叹:“我是个心里多疑的人,事情一日还没有完,我心里就一日不得安宁。但愿宝玉好好的,我也就能安心去了……”
紫鹃埋怨她:“姑娘又说这话了!”
黛玉看向了窗外,又默默出神。
紫鹃见状,犹豫一会后,决定明早去跟云姑娘说一声,请湘云求皇帝开恩,下旨让一个太医来给姑娘看病。
先前贾家也请过几个太医来,如今请不到了,得皇帝下旨才行。
(本章完)
第78章 史湘云 贾迎春入宫
第78章 史湘云 贾迎春入宫
一大早起来,紫菱洲内丫鬟婆子们就都忙着迎春进宫的事,贾母还派了几个丫鬟婆子来帮忙,服侍迎春梳洗打扮。
因也要跟着姑娘进宫,绣橘今日也作盛装打扮,发簪耳环都戴上了,却见司棋还是往日模样,且神情有些呆呆的。
“你这是做什么?姑娘进宫,你倒比姑娘还紧张。”绣橘笑问她。
司棋幽幽一叹,问她:“贵妃娘娘入宫时,带了一个使唤丫鬟,你可记得?”
“是叫抱琴?”
“姑娘倘若也进宫,从此住在宫里,又会带上谁?我还是你?”
司棋看向她。
绣橘听出她言外之意,“你不想进宫去?这事可由不得你,你便是跟姑娘求情,姑娘心软固然会答应你,可老太太、大太太也不依……快收了这样子,少想这些罢!”
司棋只得长叹:“如今他也被罚到不知哪里去,人人都是身不由己,聚散总无情……”
绣橘听不出她话里意思,因忙着要妆扮,也不去理她了。
这时,外边传来笑声:“我来瞧瞧贵妃娘娘!”
绣橘听出声音来,是琏二奶奶,接着又听到其他姑娘们的声音,三姑娘,四姑娘,宝姑娘,还有几个史家和王家的姑娘也来了。
紫菱洲从没这么热闹过!
小半个时辰后,妆扮完毕的贾迎春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身穿赭红缎面对襟比甲,里面一件立领袄子,以攒领装饰领口,头上带着攒珠累丝金凤钗,耳坠是贾母送来的一对金累丝嵌宝石耳坠,神情稍有些羞怯,却仍显得体态端庄,容貌出挑。
探春拉着她手笑道:“我们家当真又要出一位贵妃了!”
众人都笑,迎春不知如何回,便只是摇头,王熙凤忙说:“好姑娘别胆怯,既入了宫去,就该拿出胆色来,我们家如今虽是戴罪的,可在以往也是侯门公府,你也是我们家的千金小姐,如何当不得新朝贵妃?”
迎春迟疑片刻,才说:“大姐姐进宫熬了十年才当了贵妃,何况我这样的?古人说受辱不怨,受宠若惊,我入宫也不过如此罢。”
众人往日都知道她性子,如今也不好劝,和她一起来了贾母处。
湘云也在等着了,一屋子人很是热闹,除林黛玉又病倒了不能来,妙玉在栊翠庵外,其余人都来了。
众人既为她二人高兴,又不免悲伤,正依依不舍的叙话,忽有婆子来报:
“老太太、太太,宫里的太监抬着轿子到门外了!”
“祖母!!”
离别在即,史湘云泪水滚落下来,扑入史老太太怀里。
贾母也在拭泪,跟迎春说道:“去给你娘磕头,日后再想见面,还不知要什么时候。”
迎春于是先给贾母磕头,再去给邢夫人磕头,邢夫人眼眶也湿了,紧紧拉着她手,半晌才松开,让迎春去给王夫人也磕头。
史湘云同样给贾母磕头告别。
礼毕,众人再送她二人到垂门外,已有四五辆宫中出来的青色轿子,四周列有二十来个太监宫女。
“请贾家二姑娘、史家云姑娘上轿!”执事太监上前给她们行礼,再请二人上轿。
史湘云与贾迎春泪别家人,乘上轿子,离开了荣国府。
送走她们后,王熙凤回了家中歇息。
平儿进来,因笑道:“奶奶改日进宫若是也有轿子来,贵妃之位就稳当了!”
王熙凤听了,啐骂她道:“小骚蹄子整日里说什么进宫,真该叫二丫头替你和皇上求情,许你也进宫去伺候!”
平儿只是笑。
原本二奶奶是没想过她会进宫的,可昨日里东府传来消息,蓉大奶奶忽然改称秦氏,她又生得妩媚纤巧,令人难免猜到是那冷子兴又胡说了什么,让皇帝对她念念不忘。
东府的蓉大奶奶美貌温和,西府的琏二奶奶也不逊色于她,因而平儿昨日就打趣她,说她哪一日恐怕也会进宫去。
被王熙凤骂了一回。
但今日平儿见了宫中的轿子,又再提了一次。
……
宫中轿子穿行在街道中,史湘云往外看,见京城内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景象,百姓对改朝换代仿佛没有抵触,很乐意就接受了。
“平民百姓之家,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能安居乐业,我们这些侯府千金小姐,看着光鲜艳丽,可到底……”
史湘云坐在轿中,一时心乱如麻,心里跳得厉害,可终究还是到了皇宫。
她见着了那红色的高大宫门,立在那,像是一座山。
入了宫门,又走了好久,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廊,才到了一处宫殿前。
史湘云逐渐被宫里新奇的景色吸引,睁大眼睛看着,轿子停下,她也就下来,继续看着皇宫内。
她虽是侯门千金,却未曾进宫过。
“姑娘!”
也坐着轿子进宫的贴身丫鬟翠缕,有些战战兢兢的来到她身边,被皇宫森严吓着,紧挨着她,想说话,又想起老太太、太太们的告诫,便紧闭着嘴巴。
“姑娘,跟我来!”宫女引领着她与迎春等人,进到临敬殿内,入了东侧的围房中。
几人在里边等着皇帝召见。
过了一会,有太监来传话:“陛下口谕:云姑娘,二姑娘去后宫找元春聊天,下午才有空见你们!”
“啊?”
湘云有些惊喜,忙拉着同样惊讶的迎春起身,朝那太监笑道:“快带我们去!”
她没见过贤德妃,但贤德妃是迎春的堂姐,与她也是亲戚关系,入到这宫中能见到熟悉的人,总比待在这强。
“云妹妹小声些。”迎春拉了下她手。
湘云忙闭嘴,跟着太监出去了,绕到后边,从一处角门出去,四周都是宫墙和琉璃瓦,她们也不知哪是哪,只跟着走。
又来到一处宫殿,太监才朝里边传话。
“二妹妹!!”
得知消息,贾元春含着泪快步出来,见到迎春后,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
“娘娘……”迎春有些不知所措,即便是上回省亲时,娘娘也没有这样失态。
贾元春松开她,又看向史湘云,含泪笑道:“你是史家的姑娘湘云吧?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如今都成大姑娘了。”
湘云有些不好意思,被她拉着进了殿内。
“民女见过娘娘。”
二人就要跪下行礼,贾元春连忙扶起她们,笑道:“不要再给我行跪礼,也不要再叫贤德妃,新朝只有一位谢贵妃,尚在金陵,陛下虽也口头封了几个妃子,可到底没有正式封妃,你们都不必跪。”
说着,又叹道:“可惜我未能见到老太太和太太,否则,也不必守着往日的贵妃规矩,连与祖母、母亲见面都不能尽兴。”
“娘娘!”抱琴小声提醒她,这话可不怎么好。
贾元春闭嘴不说了,拉着两人坐下。
史湘云指着抱琴笑道:“刚才她怎么叫娘娘?”
抱琴瞥她一眼,果然是刚入宫的千金小姐,这么指着人。
元春笑道:“陛下许宫中旧人仍称呼我们以前的妃号。”
说罢,迫不及待的问迎春:“二妹妹,家中可好?老太太、太太身子可好?”
“都好,只是最近事多,老太太睡不大安稳。”迎春笑道:“也惦记着大姐在宫中,如今见着可算放心了!”
听到祖母和母亲消息,贾元春又不禁泪流。
(本章完)
第79章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第79章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魂
三人聊了一刻钟,贾元春知道了家里的许多事情,知道史家、王家的人在贾家,也知道了前日晚上贾家奴乱的事。
“天恩浩荡,幸而陛下派人守在外头,家里方才无事。”
元春紧紧拉着二妹妹的手,仿佛感同身受,见到了那晚的腥风血雨。
湘云在那天晚上早早睡了,第二天只听说好多个人死了,丫鬟婆子们打水去清洗地板的血迹,一天功夫才擦干净。
“家里还有别的事没?”元春又关切的问道。
迎春回:“老太太叫我来问大姐,东府的珍大哥……还有宝玉、兰哥儿,不知大姐可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宁荣两府还被围着,外边消息难以传进去。
“你回去告诉老太太,珍大哥毁伤五常,乖违六纪,乃是罪有应得,陛下已降旨赐死!”
贾元春叮嘱他说,若不是皇上改赐他自尽,连她也不能再叫珍大哥。
迎春迟疑了下,说道:“老太太担心珍大哥的尸首无人安葬……”
贾元春沉默了片刻,不想多提贾珍,只说:“东府有蓉哥儿媳妇管着。”
湘云听了,笑道:“东府的人过来说,以后不叫蓉大奶奶了,改叫秦氏!”
元春愣了下,逐渐想明白一些事情。
原以为皇上是见宁国府无人,才叫秦可卿管,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又聊了一会,元春提到贾兰在宫中,二人自是高兴。
“娘娘。”
夏守忠来禀报,手里捧着一叠文书,恭敬的呈递上来:“这是从內相戴权处得来的西苑总览账目,凡苑内已有,或正在兴建,或还未动工的景观、楼宇,都在其中!”
抱琴将文书接过来,再呈递给贵妃娘娘。
“大明宫的账目怎没见着?”
贾元春粗略翻看,又询问他。
夏守忠忙笑道:“大明宫这些年多有重修或改建,原本的总览账目已不能用,奴才正命人加急编修!”
抱琴瞪眼看他:“这大明宫是你管着的吧?哼,西苑的账目都有,偏大明宫的没了!”
夏守忠慌忙跪下喊冤,说他虽管着大明宫,可大明宫的內相却是戴权。
贾元春不作声,翻看一会后,命他道:“将账册交给皇后娘娘过目。”
夏守忠依令去了,又马上有女史进来,汇报了凤藻宫内的事情。
湘云和迎春都不说话,只安静看着贵妃娘娘处置宫里事情,多了解一些宫里头的规矩。
忙了一会,元春才想起二人,笑道:“你们去里边坐一会,看会书,等陛下召见,我叫人给你们上茶水和点心。”
湘云迎春两人进暖阁里坐下。
“宫里的规矩可真多!”湘云悄悄的抱怨说。
迎春看向她,湘云又说道:“在外边威风神气的夏太监,被娘娘身边的宫女诘问也不敢怎么样,那些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站着,跟我们家里头的丫头不一样。”
她与鸳鸯、袭人、金钏、平儿关系要好,见了面都是说说笑笑的,哪里有这样森严的规矩?
迎春笑道:“她叫抱琴,是大姐入宫时候带进来的婢女。”
“哈!果然是跟琴有关!”
湘云发现了其中奥妙,拍手笑道:“抱琴、司棋、侍书、入画,如今我是见齐了她们!”
又说:“怪不得见了几回二姐姐下棋!”
迎春笑道:“我并不擅下棋,不过是日间与姐妹消遣。”
“明儿我也来找你下棋,就知道你棋艺怎么样了,你可不能哄我~要拿出真本事来!”
二人在暖阁一直等到了下午,才有太监来传旨:“陛下在临敬殿召见贾妃、二位姑娘。”
湘云和迎春忙出去,与贾元春一起整理仪容,方才在几个太监引领下,又回到了临敬殿。
史湘云心里又不禁怦怦跳起来。
这次入宫最紧要的事,就是见到新登基的皇帝,史、贾、王家几百人的生死荣辱,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三人来到临敬殿后,湘云忍不住悄悄问:“大姐姐,皇帝陛下是怎么样的人?”
贾元春给她眼神,示意不要说话了。
湘云只得闭上嘴,忐忑不安的从后门进去,走过一长廊,进了个小院子内,再进门,又进了一个院子,之后,进到五间大房内。
湘云一眼看到了坐在正厅中的那个男人,见到他高大健壮的身影,正搭着腿在看一本书。
“妾叩见陛下!”
元春规规矩矩的行礼,见湘云有些发呆,忙拉着她也跪下。
“民女贾迎春/史湘云,叩见皇帝陛下!”
听闻声音,楚延看过去,第一眼就见到一个高挑纤瘦,长腿细腰,身材匀称优美的妙龄少女,正朝他跪下。
在元春右手边,是一个脸蛋红润白嫩,身材略显丰盈,气质沉静亲和的少女,跪在拜垫上之后,她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那身段匀称矫健的少女,却是在跪下后,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神情煞是生动可爱,楚延看向她后,她才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起来吧,都坐。”
楚延心情大好,叫她们坐下,才笑问道:“你是湘云,你是迎春?”
身为皇帝有个特权,就是可以直呼别人名字。
“是……回、回陛下,奴婢名叫迎春!”
二木头很紧张,似乎谨记家里教诲,连坐都只敢坐一半屁股。
楚延一笑,看向史湘云,眼神带着些欣赏,笑道:“云丫头比你放松,你不必太紧张,元春你和她们说过没?我不做那因言获罪的事。”
“陛下,妾身未曾告诉她们。”元春道。
史湘云又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忽然笑起来问:“陛下从那古董商人听说过我和二姐姐?”
元春心里有些敬畏,怕皇帝怪罪。
楚延问:“你是说冷子兴?他也提到过你,说你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今日一见,果然是形容贴切!”
湘云更吃惊了,疑惑的问:“我去贾家没见过外面的男人……是周瑞家的在外边说我呢?她什么都说出去了?”
史湘云是爱憎分明的性格,对冷子兴岳母周瑞家的早就不满了,胡乱把女孩子闺名往外说。
楚延当然不可能和她说自己看了红楼梦,知道她们的许多事情。
他笑道:“我听说过一句残诗,叫寒塘渡鹤影。”
三人都没听说过,史湘云也是好奇看来。
楚延见状,就知道史湘云还未曾和林黛玉在凹晶馆联诗,不过也不意外,她们作诗的时候,已是将要大厦将倾,连迎春也要快死了。
楚延看向眼前的贾迎春,她被人称作二木头,是十二金钗里唯一写出结局的人。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魂。”
楚延念完了这首红楼里史湘云和林黛玉作的诗,笑道:“诗是好诗,可惜联诗的人不在这。”
史湘云自然听不懂他的话,有心想问为什么是“联诗”,又担心说错话得罪他,就不问了。
(本章完)
第80章 给湘云和迎春盖章
第80章 给湘云和迎春盖章
宫女为她们倒茶。
等她们都喝了一口后,楚延才问道:“贾家现在如何了?”
听了这话,史湘云不禁看向眼前这个造反出身的皇帝,心里想到,他为什么这样子问呢?贾家、史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虽然她也知道,成王败寇,自古就是如此。
迎春低头不语。
元春忙笑着回:“先前我问了二丫头,家里人都好着呢,前天夜里府里头奴乱,也因为处置及时,没有惊动园子里的姑娘们。”
楚延笑了下,朝史湘云问:“你史家的人还在荣国府住着吗?”
史湘云点头,说:“有些姐妹们出去了,看门的士兵说,只许出去一次,留下的就都入掖庭宫……我祖母也留在了贾家。”
“你祖母为何不走?你呢。”
“祖母说,她没几年可活,留在荣国府能帮上点忙……至于我,我先前就在信上说要入宫……”
湘云脸上红了下。
楚延笑道:“那你之前为什么想要入宫?我记得史家是废去爵位,贬为平民,没有和贾家一样被抄家,女眷没入掖庭。”
湘云抬起头看他,下意识问:“你不会杀了我叔叔?”
“云丫头!”元春惊呼一声,很是紧张。
楚延抬手制止,让她不必慌乱,朝史湘云笑道:
“你叔叔奉旨去守城,是顺朝忠臣,杀他有什么用呢?泄愤的话,罪责又不在他身上,顺朝皇帝又不能杀,杀了你叔叔这个忠臣只会激起顺朝旧臣的不满和恐慌。”
史湘云长出一口气,展颜朝他笑起来,“多谢皇帝陛下!”
“云丫头……跪下谢恩。”元春低声提醒,又歉意的看向楚延。
“不必。”
楚延摆手,“这事已经过去,还谢恩什么?”
史湘云倒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楚延看向迎春:“二姑娘你呢。”
迎春半晌才问:“陛下问的是什么?”
元春又紧张了,刚入宫的两个姑娘还未习惯怎么面对皇帝,也太过紧张,尤其是迎春性子有些软弱,若是换三丫头探春来,此时必能应答如流。
楚延笑道:“我问你为什么要进宫,是家里人叫你来?”
迎春有些羞赧,半低着头:“老太太、太太和我父母,都说能进宫是天大的福气,因那冷子兴向陛下提起过府里的姑娘们,因而有了琏二哥送信,把我的名字写上去,昨日陛下召见,我就进宫来了。”
楚延点头,从她们两人回答也能看出她们各自的性格。
湘云率直开朗,迎春有些没主见,如今只有三人在,她就显得很不起眼,若是大观园内姑娘齐聚,她就更不引人注意了。
楚延说道:“那冷子兴的确有几分文采,把你们夸成天上仙子转世一样,朕因此有几分好奇。”
湘云,迎春都脸红了。
迎春不敢说话,湘云却半羞半恼的看过来,问道:“皇帝陛下,那古董商怎么夸的?他这么坏,怕是跟我们几家有仇……”
楚延笑道:“没有他说你们家,贾家如今已经被抄家。”
这话当然不对,他早看过红楼梦。
湘云奇道:“我们还得谢过他?”又笑道:“他是坏的,只是恰好说出来传到皇帝陛下的耳朵里,既然是坏的,何必去谢他?我若见了他,定要叫人将他打出去!”
楚延哈哈笑起来,史湘云的性格果然是红楼里众金钗中,最活泼豁达的那一个。
“这么说,你不想进宫?”楚延又问。
元春不禁看向陛下,以她近日来对他的了解,陛下了许多心思在贾家上,如今又与云丫头相谈甚欢,眼神多有赞赏之意。
陛下大约是不会轻易准许她离开的。
湘云看了他片刻,忽然笑起来:“你先前说的不因言获罪,可是真的?”
“当然,即便你说见了我就讨厌,我也不生气。”
楚延笑眯眯道:“人要有自知之明,哪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皇帝也不行。”
不喜欢,慢慢相处久了不讨厌就行。
楚延也没打算让金钗们都喜欢他。
湘云笑道:“我不讨厌皇帝陛下,反倒是你比我原先想的要好……”
“你原本怎么想的?”
“呃……”湘云不好意思低头,又“噗嗤”的笑起来:“林姐姐说,皇帝陛下是一头猛虎,能一口把人吞下!”
“林姐姐?林黛玉?”
楚延这才想起来,虽然林黛玉有林妹妹的称呼,但史湘云比她年纪小一点,所以叫林姐姐。
“是林姐姐!”
史湘云想到了一件事,忙起身求他:“皇帝陛下,我想求你一件事,林姐姐她一直生病,因宝二哥走了,她的病更是一天比一天重,如今府里又被围起来出不去,我想请皇帝陛下派一个太医去给林姐姐看病。”
楚延皱眉,“她病得厉害吗?能不能起床,有没有流泪?”
“尚能起床,只是一直病着,总不好,也有哭出来。”
“哦……好。”
楚延点头,朝贾元春说:“你去叫几个太医,等会跟湘云她们回去,给林妹妹治病。”
他没抱希望,林黛玉如果是绛珠转世来还泪,泪水尽了她就回去,什么医生也不管用。
如果不是,那她想必是有慢性病,比如先天性心脏病,这个时代也没法治愈。
“谢谢皇帝陛下!”湘云高兴道,这回她记得跪下谢恩了,但楚延直接说“免”,叫她起来。
“嘻嘻。”
湘云还是很开心。
少女娇憨活泼的笑容,最是感染人。
楚延也不禁笑起来,问她:“你还没回答我,你愿意入宫吗?”
他的话又叫史湘云脸红了,低下头,又看向元春大姐和迎春,后者也脸红着。
湘云是第一次这样面对一个年轻男子,也只有至高无上的皇帝,才能不在乎礼法,直白的问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要不要进宫嫁给他。
“陛下。”元春柔声说道:“云丫头既已进宫,心里自然是愿意的。”
湘云忙轻轻点头。
楚延一笑,不去逗弄她了,问她:“听说大观园里有个芦雪广(yan三声)?”
“皇帝陛下也知道?”湘云眨了眨眼,冷子兴说这些做什么?
“略知一些,你们可曾吃过鹿肉?”
“吃过几回,倒不曾在芦雪广吃过。”
湘云猜出他话里意思。
楚延笑道:“离雪天还有半年,倒不必急着……湘云,你且过来。”
史湘云不知他何意,虽靠近年轻男子不合礼法,但他是皇帝,因此也就脸红红的走过去。
楚延细看她,史湘云眼睛很漂亮,秋水似得双瞳灵动有神,肌肤细腻光洁,因羞涩着,脸蛋上红彤彤的,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皇帝陛下,你要我来……?”史湘云红着脸问。
楚延伸出手,将她拥入怀里。
三人皆惊。
史湘云更是睁大了眼睛,楚延确认她不挣扎后,低下头,吻在少女的唇上。
湘云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唇上痒痒的,他又靠得自己好近,呼出的气都感受到了。
她不知所措,脑海里也无法思考,人更是动弹不得,只傻呆呆的看着他。
半晌,楚延才离开她涂了胭脂的唇瓣。
朝已经看呆住的迎春笑道:“二姑娘,你也过来。”
迎春走不动道,还是她姐姐将她拉到了楚延身前,她也和史湘云一样,被楚延抱入怀中,亲吻在她唇上。
史湘云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两人接吻,逐渐回神,既吃惊又羞涩,与迎春一左一右的被他抱着,元春大姐姐还在屋内看着她们。
结束与迎春的一吻后。
楚延一手一个抱着她们的腰,微笑说道:“你们既然愿意入宫,那我就先给你们盖个章,日后再召你们入宫,给你们妃号,不过,眼下你们还不必在宫里,仍旧是回荣国府住吧。”
红楼金钗,还是住大观园更好些。
等楚延见过她们在大观园的样子,欣赏到园内金钗们的美,再将她们带走,封妃。
在那之前,先给她们一颗定心丸,也是给她们盖上自己印记,让她们从心里快些接受他。
所以,楚延直接亲了她们,先尝一下她们的唇,日后再慢慢与她们相处。
(本章完)
第81章 赏赐,收账
第81章 赏赐,收账
贾元春带着她们两个离开临敬殿时,两个女孩儿脸上还是红的。
迎春羞答答的低着头。
湘云用手帕捂着被他亲过的小嘴,原本唇瓣有些痒,如今变得火辣辣的,脸上也滚烫起来。
对于两个未出阁的女孩儿来说,初次和年轻男子见面就亲嘴……
他是皇帝!
他是九五之尊!
按理说,她们今晚是要留一个去侍寝的,如今才只被亲一回嘴……
湘云脑子里一团乱,跟着元春走了一会方才慢慢回神。
元春看着她们两个,笑道:“你们不必太过于羞臊,既已入宫,陛下又许给你们妃号,日后你们到宫里来就是了。”
湘云迎春都低着头。
元春看了看她们,命其余人退下,拉着两人的手,柔声劝慰道:
“纵然有再多不情愿,如今也改不了了,幸好……陛下怜惜女孩儿,你们既不用像我这般熬十年,也不必忐忑的等天恩浩荡才获封妃子,你们日后进宫,学好了规矩,当一个贤良淑德的妃子。”
迎春羞涩的应下来,心里倒有些安稳了,觉得日后住在宫里,跟大姐姐一块住,未必就不好。
元春看向史家姑娘,见她一直低着头,不免有些担心她想不开。
“大姐姐!”湘云拉着她手,“我们能回家去了吗?下回再进宫跟大姐姐聊天。”
她现在只想回去找林姐姐聊天,她有好多话想说!
元春笑道:“一会儿太医到了之后你们再回去,记着,陛下跟你们说的事,你们别全都往外说,尤其是——”
她微羞着用手指点了下朱唇。
湘云和迎春又红了脸,元春笑道:“别跟老太太、太太说陛下许你们妃号,陛下还未真正册封你们,说出去容易引起非议。”
顿了下,她又说:“皇帝家事也是天下大事,与朝廷息息相关,你们要谨记,一言一行都可能会招致他人非议。”
殷殷关切之情流露在脸上。
“我们记着了!”
两人都应下,湘云笑道:“我把皇帝陛下那‘寒塘渡鹤影,冷月葬魂’的诗句说给林姐姐她们听,大姐姐说可好?”
元春想了想,也笑道:“这诗说出去也无妨。”
说话间,太监回禀,说张太医来了。
于是湘云和迎春不舍的辞别元春,又坐上轿子,离开皇宫。
元春含泪目送她二人回去。
……
轿子回到荣国府,二人从宫中回来的消息顷刻间传开。
上到贾母、王夫人、史湘云二婶等人,下到丫鬟婆子们,纷纷纳罕,都以为她们至少要住一晚上,谁知只去了半日就被皇帝退回来了?
一时间,府内众人又慌乱且畏惧起来,纷纷来到贾母院子外打听消息。
湘云和迎春自是不敢说她们被楚延亲嘴了,只叫人把黛玉搀扶出来,在贾母屋里让太医给她看病开药方。
黛玉安安静静,又有些病恹恹,没拒绝那乾王的好意,任由太医看过病,又给她开了一方药。
紫鹃见她这样,反倒越加担心了。
太医刚走,就有丫鬟忽然来报:“老太太、太太,快出去谢恩,圣上赏赐了二姑娘和云姑娘好些东西,叫太监们抬来了!”
“啊!”
众人听了,都心神安定下来,又不免喜气洋洋,忙出去谢恩。
出到外边,果见夏太监领着一群小太监们拿了不少东西来,金玉如意、彩缎、金银锞子、荷包、宫扇等,皆是往日里贾元春赏赐过的宫里常见东西,只是多了三五倍。
只赏赐给迎春和湘云,外加几样东西,赐给了宝钗、黛玉、宝琴和东府的秦可卿,其余人一概没有。
贾母激动的看着这些东西,笑着跟她几人说:“快给圣上谢恩!”
夏守忠忙叫住,笑道:“别急着谢恩,陛下还降了一道旨意,宁荣国府围着的兵撤走,陛下另派了十来个宫里的太监来,给你们使唤,也顺道方便接姑娘们进宫去!”
众人更惊喜了,忙跪下谢恩不提。
王熙凤拿了几百两银子来,想送给夏太监等人做谢礼,夏守忠却不敢收,厉声道:“这是做什么?在陛下还未开恩前,宁荣国府里的东西都是被抄没的,不得擅自动用!”
王熙凤见状,只能陪笑脸说好话。
其余人也都脸上不自在,她们到底还是被关在了荣国府里。
夏守忠冷笑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给你们说些事,陛下还未准许你们拿银子出去使,你们就不准动府里的一针一线,更不许拿走,陛下垂恩许你们住在荣国府,但府里的东西都不是你们的!
你们若是用了府里的银子,陛下不追究倒还好,一追究,你们就都是贪赃枉法!东府的秦氏已将府内丫鬟婆子打了三十棍,就是因之前贾珍在府里大鱼大肉的吃喝!”
王熙凤后背发凉,忙命人将银子抬回去。
这银子不是经过薛宝钗同意从贾家官中拿出,都是她的私房钱。
贾母忙道:“正该如此,我们家还是掖庭宫里的,东西一概不能用!”
夏守忠又笑起来:“虽如此,但陛下还是准许你们穿些好衣服,年轻姑娘、奶奶们的脂粉钱还是准许你们用的,到底什么该用什么不该用,你们好好斟酌,请宝姑娘监管。”
说罢,他领着人走了,留十余个太监在二门外听差。
众人回去坐下。
贾母对薛宝钗说道:“宝丫头,如今你奉圣上旨意管着园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这时候更要严加看管,别闹出像东府一样的祸事来,秦氏命人打了他们一顿,可见东府之前乱象频出,不得已才做。”
众人都看向宝姑娘,在林黛玉不大管事,薛宝琴是她家中妹妹的情况下,薛宝钗可谓是“大权独揽”。
只是她行事谨慎,以往都不怎么罚,要做什么事也是和王夫人、王熙凤商量着来。
宝钗斟酌了一会,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如今更是要管理严厉,圣上未曾赦免府内各人,依我看,大家的吃食仍旧按小丫头的算,凡出去采买的人,都要搜查一遍,不得将自家的银子拿出去买东西……家里的银子不是我们自己的,本该被抄家收缴为官银。”
这一席话把屋内众人听得脸上表情怪异。
明明她们自己家里,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多的有几千两,可就是一分钱不能用,全被抄家了!
宝钗看向湘云,笑说:“云丫头和二丫头得的赏赐自然不算,她们的吃穿用度也和先前一样,按侯府千金小姐的来。”
只有获得楚延赏赐,降下天恩,她们才能恢复之前的姑娘、奶奶、太太身份。
否则,一概是奴婢!
……
回到家里,王熙凤恨得牙痒痒!
她偷偷藏起来了五千两银子,如今全都不是她的了!
平儿还给她补了一刀:“奶奶,外头还有一万七千两银子没收回来,还要收不要?”
这是王熙凤放出去的高利贷,按理说是官中的银子,但如今收回来就变成楚延的银子了!
王熙凤忽然想到一件事,问:“连利钱也被抄家了?!”
平儿嗤的笑了,“抄家抄到利钱上,也算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亏奶奶想得周到!”
“小蹄子还来打趣我!”王熙凤也笑了。
平儿笑道:“收自然是要收回来,明儿派个人出门问银子,不管怎么样先把官中的账还上去,否则皇上派人来查,奶奶是要掉脑袋的。”
王熙凤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贪污官中的钱了。
“利息叫人给我叔叔拿着,借给他们着先!”王熙凤很快有了主意。
平儿又说:“京城才刚乱过,也不知道这账还好不好要,原先又是旺儿去办这件事。”
王熙凤冷笑:“我只说如今荣国府内的钱就是皇上的钱,他们敢不还账?”
平儿记下了,等明日再叫婆子出门去收回账目。
(本章完)
第82章 林黛玉欠债楚乾王
第82章 林黛玉欠债楚乾王
宁国府。
秦可卿进入屋里时,桌子上已摆了四五样精致的菜肴,米饭是上好的碧梗米,七八个丫鬟婆子侍立,闻到菜香味后,都忍不住咽口水。
如今府里只有一人能吃大鱼大肉,她就是原先的小蓉大奶奶,如今的秦大奶奶!
丫鬟们看向大奶奶,见她美人一般的模样,脸上却有几分忧愁之色,并未因掌管了府内几百人的生死而咄咄逼人。
昨日里,大奶奶与珍大奶奶一起,命人将府内一多半的人都打了一顿板子,令众人对她又敬又畏,再不敢把她当做珍大爷的儿媳。
秦大奶奶得了新登基皇帝的恩宠,成为掌管宁国府的当家太太!
“用两个碗分别盛一些菜,给珍大奶奶送去。”
秦可卿嗓音温柔轻和,吩咐丫鬟宝珠道。
宝珠依令照做,过了一会回来,说珍大奶奶收下了赏给她的菜。
秦可卿吃了饭,跟婆子们说:“再去问珍大奶奶,说我待会要去西府一趟,去见老太太,问她要不要同去。”
一会儿后婆子来回:“珍大奶奶叫奶奶稍等,她换了衣服就过来。”
不久后,尤氏来到,婆媳二人见面,因贾珍死了,尤氏穿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孝服,往日的首饰也都去掉,神色不大好看。
不过,她是贾珍续弦,今年也才三十出头,容貌端正,姿色秀丽。
贾珍是个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人,选的续弦自不会差,如今尤氏换上孝服,反倒比往日多出几分俏丽之色。
秦可卿上前稍微行礼,与曾经的婆婆不曾多说话,一同到了荣国府。
见到贾母,尤氏才悲切落泪:
“老太太,我过来求一件事,珍大爷的尸首还在屋子里,秦大奶奶不敢做主,和我过来跟三位姑娘商量,好歹要将他给安葬了!”
“秦大奶奶?!”
众人都被这陌生称呼吸引住,秦可卿原是尤氏儿媳,眼下尤氏却叫她大奶奶……
王熙凤心里也诧异,看向秦可卿,见她只是默默坐着,妩媚的脸上隐隐有悲伤。
贾母点头道:“珍哥儿的后事是要办了,鸳鸯,你去看林丫头身子好些了没,若是好了些,就请她过来。”
鸳鸯应了一声,忙出门去。
她心里明白,老太太不愿请宝姑娘,虽说宝姑娘也是亲戚,可林姑娘却像亲孙女,说什么话都方便。
一会儿后,林黛玉来到了贾母这,欲要给她磕头请安,贾母忙将她拉过来坐着。
还未说话,就有丫鬟来报:“老太太、林姑娘,琏二爷回来了!”
一句话把众人都惊到,尤其是王熙凤,更是猛地站起身:“二爷回来了?!”
林黛玉也颇为激动,忙问丫鬟:“琏二哥在哪儿?”
丫鬟笑道:“二爷说,没经过三位姑娘准许,他不敢擅入二门,我这就去叫二爷进来!”
说罢就出去了。
众人焦急等了一会,方才见到一个男人走进来。
林黛玉等人粗略一看他,都唬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陌生男人,他跪在贾母面前大哭,喊着“老太太”,黛玉等才认出他是琏二爷!
“你竟变成这样了……?”
王熙凤也大为震惊。
她丈夫贾琏变什么样了?
只见他身穿一件灰色的短褐外加一件宽裆裤,衣服上几块大补丁,也不知几天没洗,隐约闻到一股酸味,脏兮兮灰扑扑的!
莫说比府里的小厮,就是街上寻常的男人穿着,他都比不过,跟之前第一次来家里打秋风的刘姥姥也差不多!
王熙凤眼下穿的什么?
她穿一件五彩撒缎面圆领褙子,下穿一件竹菊刺绣裙,戴朝阳五凤挂珠钗,又有耳环、璎珞、手镯等,随便摘下一件东西丢给她丈夫贾琏,都够他换上一身的绫罗绸缎!
两人如今再站一起,谁也不会以为二人竟是夫妻!
贾琏抬头看了一眼王熙凤,又避开她眼神,长叹一声,朝贾母拱手道:
“老太太,宫里的大姐求情,圣上开恩,准许我回来料理珍大哥的后事。”
说罢,又犯难道:“只是我下月工钱还未到,也只有一吊钱,连一副棺材也买不了,故而回来求老太太,看林姑娘、宝姑娘有什么法子!”
说是回来求老太太,却是问林黛玉有什么办法。
听了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满屋子的人身上都是穿金戴银,但这些,全都是皇帝暂时准许她们穿,若是收回旨意,她们就都得把身上衣服扒下!
众人都看向林黛玉。
王熙凤道:“能否借些银子?我娘家里头……”
这话她自己都说不下了。
贾琏苦笑道:“舅老爷如今也艰难,租着一间二进院,几个姑娘又出去了,抄家时留的银子只够维持几月生计,眼下正想办法叫他们各去寻生计,昨日里才刚来问我。”
众人都没法,府里的钱银都已不是她们的。
尤氏不忍心,只说道:“空守着偌大的国公府,却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说出去别人都不信……秦大奶奶,我便做一回主,取我房里的二百两给琏儿,叫他将珍大爷给葬了!”
她是贾珍之妻,于情于理都该出面。
秦可卿也是心中不忍,又见林姑娘不说话,就跟尤氏说:“我来出这笔银子罢,日后我进宫再跟圣上请罪。”
贾琏听了,心里石头方才落地,笑道:“我竟忘了东府也有一位管事的秦大奶奶!”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看向秦可卿的眼神变了一些。
她从此以后不再是蓉哥儿媳妇。
“只是……”秦可卿话锋一转,声音温和的说:“如今家里不再能再讲究国公的排场,丧事也不必再大操大办,一口棺材,一个墓地,外加请几个和尚来念经,大约五十两料理完毕即可。”
五十两……
屋内众人都是神色复杂,若是以前,打发刘姥姥都不止五十两,如今贾家族长死了,却只有这点钱来安葬。
时过境迁,不得不如此。
贾母道:“就这么办罢,按秦大奶奶说的,琏儿你去给你珍大哥办后事。”
贾琏忙应下。
谈完贾珍丧事,王夫人才忍不住问:“老爷和宝玉……”
一屋子人都看向贾琏。
“都好,都好,大老爷和老爷干的不是什么粗活,宝玉也只在军营里烧水做饭,苦是苦了点,倒也不难!”
贾琏半真半假的说,众人见他这副打扮,如何能信?
林黛玉道:“琏二哥你少来哄我们,只说实话,宝玉和舅舅如今怎样了?”
贾琏只得说:“宝玉昨晚里又被人打了一顿!”
“啊!”王夫人满是心疼儿子。
贾琏说:“他夜里睡觉醒来,还以为是在怡红院,扯着嗓子喊着晴雯,吵醒旁边营帐的士兵,将他拖出去打了一顿,幸好没有伤筋断骨!”
王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没有伤筋断骨,竟是幸好?可知宝玉被打成什么样!
黛玉道:“琏二哥,你跟宝玉说,叫他在营里好好的,等……”
她竟不知能说什么。
府里的东西全是那乾王的,即便昨晚她收了赏赐,能自由使用,但那些东西也是乾王给她,她若是叫贾琏把东西转交给宝玉,仍旧是欠乾王人情。
她如何肯?
便只能说些话,叫贾宝玉在军营中静待时机,期望有一日乾王将他赦免了。
贾琏迟疑一会,说:“宝玉今早知道我回来,叫我来怡红院拿几件衣服……”
其实贾宝玉还叫他传几句话给黛玉,但那都是问黛玉如今怎么样,以及思念的话,说出来也没意思。
“宝玉没有衣服穿?!”王夫人又坐不住了,朝黛玉投来哀求的眼神。
老太太也看了过来,黛玉心中一颤,她到底是躲不过的。
留在府中一日,她就不得不多欠楚延一份人情,以偿还这些年贾家对她的养护,一桩桩人情债,好似交织成一张网,叫她逃脱不出去。
最终,将她推向皇宫,她也不得不和其他姑娘们一样,入宫去服侍乾王,以偿还欠他的。
怕是只有一死了之,才能清清白白的回扬州。
“紫鹃。”
黛玉吩咐道:“去怡红院叫袭人为宝玉挑几件衣服和往日里用的东西,交给琏二哥,送到宝玉那儿。”
她一开口,又欠乾王楚延一道人情。
(本章完)
第83章 失玉
第83章 失玉
紫鹃来到了怡红院。
“宝玉!有二爷的消息了?!”
听到她的话,闷闷不乐了几日的晴雯,脸上终于又惊又喜的看来。
袭人忙让紫鹃坐了。
紫鹃笑道:“我不坐了,你们快找些宝玉能在军营里用的东西,好送出去给他。”
袭人奇道:“既能送东西出去,为什么不能回来?”
“是林姑娘开口。”
她们于是不再问了,如今荣国府里三位姑娘的话比老太太的还管用。
晴雯把二爷往日用的衣服都翻出来,袭人忙说:“外面不比府里,贵重的一概不要拿出去,以免叫林姑娘为难,只捡一些半新不旧的送出去。”
晴雯听了,便和秋纹几个选了几件二爷去年穿的圆领袍,中衣,两个荷包,几双鞋袜,用布给包起来。
“二爷的这块玉……”
袭人在床上翻出那块刻了“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的玉,有些拿不到主意要不要送出去。
晴雯道:“先拿出去,问过老太太。”
紫鹃于是拿走了,到了贾母那,众人都犯了难。
这块玉,曾经荣国府众人都将它视若珍宝,宝二爷几次摔玉,都闹出好大的动静,如今离开宝二爷身边,躺在怡红院几日,根本没人关注到宝二爷有没有戴上它。
贾母看向黛玉,说:“这玉虽是从娘胎里带来,可它小小巧巧,看着也不是什么好玉,就拿出去让宝玉还戴在身上罢。”
黛玉自是答应了。
于是紫鹃将包袱和玉都交给了琏二爷,贾琏一刻不多留,再次磕头拜别老太太后,起身就往外走。
“这么急着要走?”
王熙凤追出去,平儿见状也赶忙跟了出去。
两人追出,贾琏却是一步也不停,王熙凤不得不提裙跑起来,又气得朝他喊:“好个琏二爷,见我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你躲什么?有种别回头,以后也别回来见我了!”
贾琏这才站定,没去看他媳妇,只拱手作揖:“今时不同往日……王二奶奶,日后若是进宫了,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救我离开这苦海,也不枉我们一段露水夫妻的缘分!”
王熙凤竟是呆住,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一时间心乱如麻。
等回到家中,平儿方才说道:“听二爷的话……皇帝怕是也要召奶奶入宫的,即便不是,奶奶也难再和二爷做夫妻。”
王熙凤冷笑道:“我跟他不是夫妻了,他正好把你这小蹄子给扶正,你们两口子过日子去!”
平儿又是委屈又是气,转身就出去了。
王熙凤独自在炕上,手里反复捏着一块帕子,艳丽的脸上没有多少神情。
她头一回在脑海里想,自己入宫去服侍丈夫以外的男人是什么情形,会不会羞愤交加,在床上被皇帝做种种不堪入目的事……
先前,即便是被抄家时,她也从没想过自己入宫,只当皇帝想要未出阁的姑娘们。
如今再看,皇帝分明就是把贾家的姑娘、年轻媳妇,凡是有姿色的,都充入后宫内。
能否封妃,全看她们本事,若是不能,就和元春一样当十年的女史!
“天要灭我家不成?”
王熙凤满是忧愁!
她若是入宫伺候皇帝,当个宫女,府里的林丫头、宝丫头等却当上贵妃,这倒也罢了,若是平儿封妃,她却还是宫女,那真是丢脸也丢死了!
……
且说贾琏,拿着几套贾宝玉的衣物出了荣国府,没有多犹豫,直奔当铺,将几套衣物、被褥、鞋袜等,当了一百多两银子。
只给贾宝玉留了一套青色圆领袍和鞋袜。
百多两银子到手,贾琏心中方才有些安稳。
如今这情形,再没什么比银子更能让人安心的了。
将银票贴身藏好,贾琏径直去雇了只毛驴,先二两银子给珍大哥买一口薄棺材,今日来不及运出了,且先将尸首殓进棺材里。
顺道买十来件旧衣物,又去七八两银子,最后买了几只烧鸭并几样好菜,再高价买了几坛酒,在下午时才回到军营。
“琏二爷,进城买了啥好东西回来?”
营地中几个管事的人围了过来,他们都闻到了烧鸭香味,嘴馋的不行。
贾琏忙把菜和酒拿出,请他们来喝,好生招待后,方才将一只烧鸭送到贾政、贾赦和贾敬面前。
因心中有愧,贾琏又给宝玉准备半只烧鸭,和衣物一起带去给他。
“琏二哥,你可曾回到家?家里的老太太,林妹妹怎么样了?!”
贾宝玉紧紧抓着他手,眼泪又流出来了。
怡红院的袭人、晴雯等,若是见到宝二爷如今这样子,定会吓一跳。
细皮嫩肉的身上,如今大半都是泥污,脸上手上都是,脸颊也肿了,被人打了一拳,一双脚上穿着露出脚趾的布鞋,惨不忍睹。
“家里一切都好,不必多记挂。”
贾琏将烧鸭从油布里拿出,里面有一些饭菜,让他快吃。
油腻腻的烧鸭饭,贾府众人以往是不屑吃的,宝二爷更是少吃这些,他在怡红院吃的是松瓤鹅油卷、莲叶羹、枣泥山药糕等,连漱口都是用茶水。
但在外边,这一份油腻腻的烧鸭饭菜,却是将营帐内躺着的十来人,给看得眼睛发绿,连连咽口水。
贾琏默不作声。
若不是他有管事的身份,这伙人早扑上来抢走饭菜!
贾宝玉也是饿极,再顾不得其他,伸手就抓起烧鸭大口吃了起来。
“林、林妹妹呢?!”
大口吞咽一半多饭菜,缓解腹中饥饿后,贾宝玉才问林妹妹怎么样了。
贾琏把衣物塞给他,“林妹妹叫你好好的,日后圣上开恩,就能脱离这苦海!”
贾宝玉呆住,嘴角四周挂满油渍和米饭,泪水又从眼睛里流出,滴落到剩下的烧鸭上:“林妹妹要入宫了……是不是?只有入宫,那乾王才肯放过她!”
“什么乾王?!该叫作皇帝!!”
营帐内有人骂了他一声,贾琏忙陪笑,众人却还骂骂咧咧的,有人趁机将贾宝玉手中的油布抢过去,几个人三五口就把烧鸭饭菜吃了个精光。
“你们还我……”
贾宝玉只伸出个手,什么也来不及抢回来。
贾琏只能斥责宝玉,叫他以后别乱说话,说罢也走了。
贾家人跟负责乾王军后勤的部队住一起,这些人多是顺朝降兵或罪臣家属,贾琏一走,他们就盯上了贾宝玉那一包衣服。
有人使了个眼色,营帐内众人就吵嚷起来,拉扯中,贾宝玉被赶了出去。
等他回来时,哪里还有衣物?
一群人躺尸一样躺在营帐内,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我的东西呢?家里给我带出来的衣服,你们都抢完了?!”
“你怀疑大爷我偷了你的?”
有人一骨碌翻身坐起,眼神凶狠的盯着他。
贾宝玉嘴里喏喏着,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满腔悲愤宣泄不出,只能一遍遍的在嘴里喊林妹妹。
“谁在闹事?”
监工走了进来,营帐内众人赶忙坐好。
监工瞧了瞧他们,冷笑道:“去,提桶到河里打水,下午每人三趟,完不成没有饭吃!”
众人争先恐后去了,一个抢到玉的人悄悄看了那玉,觉得不是什么稀罕物,就讨好的来到监工面前,用这玉换了一个好差事。
抢了好衣裳的人,自觉藏不住,也将衣裳交出。
贾宝玉目睹了这一幕,胸腔内更是郁积一股愤懑,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胡思乱想中,脑海里生出一个念头: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林妹妹也入宫了,不如干脆去做和尚,从此一了百了。
(本章完)
第84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
第84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宁国府,四更时分。
秦可卿忽地在床上惊醒坐起,口中叫道:“我入宫,不回去了……!”
“奶奶!”
睡在外边的瑞珠和宝珠也醒了,忙起床点灯,见大奶奶那张因发丝散乱而显得格外妩媚的脸上,满是迷茫的神色,不像是做噩梦,倒像是在梦中预见了什么事情。
“奶奶这是怎么了?”宝珠坐床上,手里拿着纱灯照亮她的脸。
“我大约是要入宫去了……”
秦可卿幽幽道。
宝珠和瑞珠都不解她的意,笑着道:“奶奶去哪我们也去哪!”
秦可卿紧握住两人的手:“你们说出这一番话,可知我没白疼你们,且放心,有我一日便也有你们的,我尽心服侍君王,他日若得赐金册宝印,定不会忘了你们。”
宝珠瑞珠二人都喜不自胜,纷纷说道:“以奶奶的容貌身段,又有这样温柔贤淑的性情,定能赢得皇帝宠爱,获封贵妃!”
秦可卿坐在床,掩嘴笑了起来,眉眼间媚意横流。
仿佛从此刻起,她不再是需要谨守礼教的蓉大奶奶,而是入宫以色侍君王的宠妃。
两者千差万别。
清晨。
秦可卿梳妆打扮后,来到尤氏房中,给她请安。
尤氏见她要跪,忙起身扶起她,笑着道:“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何苦还来,岂不是折煞我?”
秦可卿硬是跪了,给尤氏磕了个头,温声细语的说:“婆婆,我就要走了。”
尤氏怔住。
秦可卿道:“公公已下葬,我再不能留在家里,与蓉哥儿的夫妻情谊,也要至此断了。
往日里我受婆婆照顾甚多,故而舍不得离开。
如今我们家已败落,可俗话说,祸福相依,犹未可知,我们家到底还有族中兄弟在,蓉哥儿也还能再娶,他日皇上开恩,许他还复家中,婆婆可再为他娶一妻……我是不能再待在家里了。”
尤氏听罢,不免又落泪,拉着她手叹道:“我往日只知你孝顺,竟不知你有这番见地……你且去罢,我们婆媳一场,也算是缘分。”
秦可卿笑道:“还有几日,等会我去一趟西府。”
尤氏目送她离开。
……
蘅芜苑。
薛宝钗正做着针线,莺儿从外边回来,笑道:“姑娘,东府的秦大奶奶来了!”
宝钗心里纳罕:她怎么来了?我与她素不往来,她来找我,恐是为管事而来。
心里有猜测,宝钗便忙着起身出去迎,果见一位袅娜妩媚的女子穿着裙子款款而来,见着她后,那张鲜艳明媚的脸上越发笑得动人。
“宝妹妹~”秦可卿拉着她手进去,坐下后朝她亲切的笑道:“我想要入宫去面见陛下,宝妹妹可要一同入宫?”
宝钗心里诧异,脸上却只是奇怪,笑问她:“大奶奶怎想到入宫?宁荣两府的事,圣上未必会多费心思。”
秦可卿看了她两眼,掩嘴笑说:“宝妹妹生得容月貌,如今又奉陛下旨意,与林姑娘、琴姑娘管着西府,若还不明白,岂不辜负了陛下对你的恩宠?”
一席话把宝钗说得脸红。
秦可卿见了,不禁赞叹道:“宝妹妹果然是国色天香的一个美人,圣上定是从冷子兴那听说,才选出宝妹妹来管着西府。”
宝钗犹豫了下,笑道:“不怕大奶奶笑话,几年前我曾入宫选公主侍读,也不知是容貌才情不够,还是因为家世不足,那时却是落选了,如今幸得圣上赏识,命我暂管西府。”
秦可卿笑道:“那便是答应了?”
宝钗珠圆玉润的脸上羞红着,臻首微微点了下,愿入宫去。
秦可卿笑着拉她手,又问道:“琴妹妹呢?”
“她去看望林妹妹了,可要喊她回来?”
“我才刚从林妹妹那过来,倒不曾见她。”
因林黛玉身子不好,故而秦可卿只是跟她说入宫,并未邀请她一起。
见薛宝琴不在家,秦可卿也不特意去找她了,西府有一人入宫即可。
过了一会,宝琴回来,才知道秦可卿回去了。
“你可要入宫?”宝钗问她。
“林姐姐不去,我也不去,留下来陪她。”
若是宝琴也进宫了,她们四个管事的就只林黛玉一个不去,未免惹人非议,干脆她也留下。
才过一个时辰,薛宝琴、秦可卿二人要主动入宫的事,就在两府传开。
李纨听说后,内心如有一团火,烧得她坐立难安。
素云见状,便劝她道:“大奶奶不如也进宫去,如今没了国公府的体面,哪还管得了别的?”
李纨听了,反倒坐下来说:“便是家里败落了,我也不该入宫去,若是被老太太、太太知道,岂不误以为我要跟姑娘们去争?成了笑话。”
素云看了看她,见她人虽坐下了,心却没有跟着坐下,因笑道:“兰哥儿怎么办呢?”
李纨腾地站起身!
素云看了看大奶奶两眼,悄悄笑道:“我说句难听的,奶奶如此容貌,眼下又年轻,纵使守着个哥儿,又怎能熬过几十年?倘若能进宫去,圣上又不嫌弃嫁过人的,岂不比现在好?”
一席话,说得李纨面如火烧,一颗心莫名的怦然而动,却又畏之如虎,忙收了异样心思,声色俱厉的训斥她:
“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在我面前尚好,若是传出外头,我脸面还要不要?那时你也不能留了!”
素云襒襒嘴,自讨没趣。
过了一会,李纨低声说:“你说得倒也不全错,兰哥儿在宫中,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去找太太说一声!”
说罢,终于打定主意似的,径直去了王夫人那。
“你也要入宫?”王夫人看向这个大儿媳。
李纨低着头解释说:“因大妹妹遇着了兰儿,求得圣上开恩,将兰儿带入宫中,我想着,上回云丫头入宫后,先去见了大妹妹,我装作宝姑娘的丫鬟,跟着一起进宫,见一见兰儿。”
王夫人思虑了一会,才说:“倒也好,有东府的秦大奶奶,还有宝姑娘进宫,你也跟着去罢。”
话里意思是,李纨不如她们,皇帝即使看到她也不留心。
李纨也听出了太太的意思,心中竟有个念头:
皇上不介意已嫁了人的秦可卿,未必就不……
她自己都被自己念头吓了一跳,慌忙摒弃这不守妇道的想法。
原本李纨还在想要几日才得皇帝准许入宫,谁知,晚上时,东府就传来消息:
明日早上入宫!
……
再见到秦可卿时,李纨和薛宝钗及王熙凤等人,都被她穿着打扮吓到。
只见本就袅娜妩媚的秦可卿,换上了一件白色对襟纱衫,轻飘飘的衣裳,再配一件白色绣抹胸,颜色素雅,却将她细细的腰肢与鼓囊囊的胸脯显露出来,脸上又极是媚态妖娆,偏她又温柔平和,没有丝毫狐狸精做派!
薛宝钗也是极美的女孩儿,可来到秦可卿身前,却被她的艳色芳华所欺压,变得黯然失色许多。
“老太太,从此以后,我不能给你请安了。”
妩媚温婉的秦可卿,到了贾母面前,却是又流出泪来,与她道别。
众人都看出来,秦可卿对这次入宫极为看重,也笃定自己入宫,必会得到皇帝的宠爱,再不是以前的蓉大奶奶。
贾母看了她几眼,笑着道:“好生去罢,怪蓉哥儿没福气。”
秦可卿拜了一拜,又给尤氏磕头,方才洒泪与宝钗、李纨等离开贾府,入了皇宫。
她走后,丫鬟们才议论纷纷。
“原来蓉大奶奶是这样的容貌!”
“可不是……像狐狸精,又不是狐狸精,真是天生丽质,像杨贵妃一样!”
“杨贵妃?嘻嘻,我瞧宝姑娘才是杨贵妃!跟贵妃一样丰美莹润,宝姑娘的脸就像杨贵妃!”
(本章完)
第85章 得玉,见钗,兼美
第85章 得玉,见钗,兼美
楚延在临敬殿召见了褚明。
“出使边军劝降的使者已出京师,因攻城而征调的京畿地区百姓已陆续归家,给足他们路上钱粮,略赏几十文到百文钱……军中约有七万余未成婚将士。”
褚明一一禀报了最近几日的事。
楚延点头:“眼下是春耕时节,百姓早些回去还能赶得及耕种……至于七万多没结婚的将士,没入掖庭的故顺王公大臣家中女眷,有多少人?”
“约有三万二千人。”
“叫一些城中媒婆,去组织婚配大会,令军中将士与掖庭宫官奴婢婚配,凡愿意嫁给将士为妻者,许其脱离奴籍,给银一吊作为婚嫁钱。”
楚延再说道:“鼓励城中寡妇改适,不得强令寡妇守节,凡城中平民女子嫁军士者,给婚嫁钱五吊。”
为手下士兵能结上婚,他也是操碎心。
新朝建立会有大赦,但是在各地稳定,处置旧朝官僚后进行,那时会顺道赦免一部分人。
不过,眼下就能脱离奴籍,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褚明离开后,大将军李长进前来觐见,顺道说了一件事。
“贾宝玉的玉?”
楚延挑了下眉,有些兴趣。
李长进笑道:“贾家有人前日回家取东西到军营给贾宝玉,其余衣物都被人抢了,那块玉被一个监工拿到,他恰好从一个京城人那知道贾家有个衔玉而诞的人,故而将那块玉献上来。”
“你可曾带来?”楚延直接问。
李长进忙将玉呈上来,看来是有准备的。
楚延将所谓的通灵宝玉拿在手里,见它不过雀卵一样大,像是一块雨石,上面有五色,背面有“除邪祟,疗冤疾,知祸福”的字样。
红楼书里,通灵宝玉只发挥过一次效用,还是在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一起施加法力才奏效。
“玉我留着了,如果有什么神奇功效,再给你赏赐。”楚延笑道。
李长进也笑道:“不过是一块玉,岂能要陛下赏赐?”
等他走后,楚延又把玩了一会这块据说是女娲补天遗留下的石头,见它实在没啥特殊之处,也就扔一边了。
贾家能将衣物和玉送到军营,楚延估计是林黛玉开的口,先记着,以后如果要问罪,再收拾她。
这时,夏守忠进来禀报:“陛下,贾家派人送来一封信。”
“这么巧?拿过来。”
楚延还以为是林黛玉写来的“工作汇报”,没想到不是,是秦可卿和薛宝钗主动要进宫。
楚延自然是准了,命她们两人明天入宫。
……
坐在轿子中,薛宝钗轻轻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巍峨的皇宫就在她眼前,高逾十丈,红色的宫墙透露着皇家的威仪,门楼上列着守城士兵,宫门更有百余穿甲胄的皇帝亲卫军看守。
数年前,她曾入宫一次,选公主侍读,不成想时过境迁,如今又再入宫。
人常说祸福相依,果真如此。
只是不知那皇帝是什么样的性情?
观其先前下的旨意,似有纳美人之喜好,不过对贾家又多有开恩,并未令贾家女子即刻入宫。
秦可卿和李纨都未曾入宫过。
不同于秦可卿的好奇,与莺儿同乘一个轿子的李纨,随着轿子进入宫门,她心里越发紧张。
既为儿子贾兰担忧,又害怕被皇帝识破她身份,从而怪罪下来。
轿子入了宫门,先有几个宫里的嬷嬷前来搜查,防止她们在身上藏匿利器。
因她们坐的是宫里的轿子,故而能乘轿穿过皇宫前殿,直入到临敬殿前,在一间小房子里等。
过了一会后,太监来报:“陛下政务繁忙,请两位姑娘入宫去找贤德妃打发时间。”
听到这话,李纨长舒一口气。
三人于是从乾清门入后宫,很快来到长春宫,见到了贤德妃贾元春。
“你来了?”贾元春含笑起来迎接秦可卿,又看向薛宝钗,笑道:“宝丫头也来了!”
“见过娘娘。”
秦可卿和薛宝钗欲要行礼,贾元春忙拉住她们,笑着再解释一次,又拉着她们坐下。
三人在贾元春回家省亲时已见过面,元春几次赏赐家里,礼物也有宝钗的份,甚至——
“宝丫头,如今你也进宫了。”
元春望着她,仍旧觉得宝钗生得令她满意,肌骨莹润,品貌端庄,身段丰美,她原本想暗示家里,叫祖母和母亲做主,为宝玉求娶宝钗,也不枉她这个做姐姐的心疼弟弟。
可如今,不说宝玉如何,宝钗也已经入宫了,即将和她成为同在宫里服侍皇帝的妃子,弟媳之事再不必提。
薛宝钗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笑着道:“我和秦大奶奶今日入宫来,是要向陛下禀告宁荣两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我们四人幸得陛下垂恩,暂管两府,总是担心这做不好那也做不好,不能体会上意,故而今日斗胆入宫。”
又解释:“林妹妹身子不好,留在园中休养,琴妹妹陪着她。”
元春尚未说话,抱琴就笑起来:“单只是入宫禀报事情?我瞧着蓉大奶奶妆扮,又瞧宝姑娘姿容,倒像是入宫选妃的!”
一席话叫薛宝钗羞得脸红。
秦可卿却只是用手帕掩嘴,眼眉弯弯的笑道:“若是皇上不嫌弃我这蒲柳之姿,我这一次便是入宫为妃。”
元春、抱琴还有长春宫里的女史太监都看向她。
秦可卿说道:“宁荣两府已名存实亡,阖家被没入掖庭宫,不止是我,就是珍大奶奶、凤婶子、大婶子,还有家里的姑娘们,也都是皇上的奴婢,要论起来,也不是选妃。”
抱琴深深看她一眼,这长相妩媚、言语轻佻的人,是怎么嫁入贾家的?
如今竟被她入宫,她这副狐狸精模样,娘娘怕是争不过她!
“你说的正是。”
贾元春轻叹气。
薛宝钗笑道:“还有一个人跟着进宫来了,大姐姐可要见她?”
“是谁?”元春忙问,又吩咐女史昭容:“叫外面的人进来!”
于是,在丫鬟队伍里的李纨,方才进了正殿内。
“大嫂子!!”
见了她,贾元春眼中又出现了泪水,忙起身迎接,李纨尚不知她已不是贵妃,慌得赶忙叫她坐下,要给她下跪。
一会儿后,李纨才坐下来与她叙旧,用手帕擦拭眼泪,心中想念贾兰,又不敢明说出。
幸好贾元春看出来,含笑说道:“兰哥儿在宫里,平日里住在凤藻宫,有老太妃和太后照顾,我叫人把他叫来。”
李纨一脸惊喜。
过了一会,宫女将贾兰带到,母子二人见面,都哭成了泪人。
一太监见到这一幕,悄悄的去告诉了夏公公。
虽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夏公公曾有吩咐,凡贾家有关的事都留心,去报给夏公公准没错。
下午。
夏守忠来传旨:“宣秦氏、宝姑娘到临敬殿觐见!”
秦可卿仍泰然处之,薛宝钗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虽端庄稳重,此刻也不禁紧张起来,贾元春笑着帮她整理妆容,宽慰她不必慌张,陛下是个和睦的人。
于是,在太监的引领下,秦可卿与薛宝钗从后门,进入到临敬殿后殿。
两人走入里边,见到了坐着看书中的皇帝,薛宝钗的脸越发燥热,竟有些压抑不住体内热毒,低下头避开,方才好了些。
(本章完)
第86章 秦可卿,薛宝钗
第86章 秦可卿,薛宝钗
楚延坐在椅子上,见到了两位绝色佳人朝他走来。
一位,体态婀娜多姿,媚骨天成,细腰肢下是稍比肩宽的臀部,月牙白色的抹胸内,鼓鼓涨涨的,是这个时代很罕见的露出抹胸的打扮。
楚延通常只在后宅见到女子穿露抹胸的衣物,眼下她第一次来见他,却穿上了如此大胆的衣物。
当然,也不能说不对,她本就是入宫为妃的。
楚延为何说她媚骨天成?
一个女子是否有媚骨,是很难以判断的一件事,但只要她有,她就和别的女子不同。
比如此刻,她进来后,眼神大胆的注视楚延,带着羞意的眼神,以及跪在拜垫上的神态动作,一颦一笑都透露出一股风情,眉眼间妩媚动人,却毫无造作,仿佛是她天生如此。
这便是媚骨。
旁边另一位年纪比她小,身段更为丰腴,肌肤雪白细腻的少女,虽姿色不比她差,动作却规规矩矩,没有媚意流出,两人比较,就能轻易看出来了。
“奴婢参见陛下~”
包括两人轻柔的嗓音,也各有不同,身材袅娜的那一位,声音更媚。
二人都称奴婢。
楚延笑起来,说道:“让我猜猜,你是秦可卿。”转头看向那位脸庞圆润丰美的女子,“你是薛宝钗?”
“奴婢正是薛家女宝钗。”宝姐姐恭声道。
秦可卿却是抬起头,朝楚延露出笑容:“陛下是从那冷子兴口中知道奴婢长相?一眼看出奴婢与宝姑娘,奴婢倒是好奇,那冷子兴究竟如何描述我们?”
以她们看来,是冷子兴在楚延面前说的那些话,造就了宁荣两府姑娘、奶奶太太们的命运,否则,她们是见不到楚延的。
跪着的宝钗,也微微抬起头,一张珠圆玉润的脸红扑扑的。
楚延指了下旁边的椅子:“起来,先坐下。”
他是坐在靠窗的一张铺了明黄褥子的坐塌上,因这里的后殿,大臣不会来,故而椅子放得较近。
宫女来上茶。
楚延等她们抿了一口茶,才朝薛宝钗笑道:“那冷子兴说,薛家女宝钗,肌态丰艳,品貌端庄,有杜丹之色、倾城之貌,为群芳之冠!”
一席话,叫薛宝钗饱满柔润的一张脸都羞红了,低着头说道:
“不过是外边的人胡说,园子里姐妹何其多,我怎能称得上群芳之冠?”
楚延笑道:“不称奴婢了?”
这话让宝钗惊觉失言,下意识的站起身要谢罪,楚延叫她坐下,说:“以后不必在我面前称奴婢,园子里的其他人也一样。”
皇帝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自称朕,大多时候都称“我”。
皇帝如此,后妃也是一样,张皇后和元春她们一直妾身妾身的,其实她们平日说话都是自称我。
“陛下宽宏大量。”
宝钗行礼后,才重新坐下。
脸上的燥热少了许多,眼睛也屡次看向了皇帝。
楚延又朝秦可卿笑道:“那冷子兴说,宁国府的小蓉大奶奶,袅娜纤巧,行事温柔平和,且乳名兼美,更是绝妙!”
秦可卿不禁吃惊看来,“他竟知道我小名?当真了不得了!”
她乳名兼美,字可卿,在宁国府并无几人知道,只贾蓉、贾珍、尤氏知晓,但他们也从来不喊她名字,便是喊,也是叫可卿,从不叫兼美。
“陛下,为何我小名兼美是绝妙?”秦可卿不解的看来。
楚延指了下薛宝钗:“他说,你兼具宝钗与林妹妹之美,鲜艳妩媚似宝钗,风流袅娜似黛玉,故而兼美之名极妙。”
两人又红了脸。
不同的是,薛宝钗低着头羞涩,秦可卿却是眼神羞涩,又用团扇遮面,笑盈盈的朝楚延看来:
“那冷子兴,怕是跟珍大爷一样,是个在女人身上用工夫的人,瞧他说的这些话,没怪让人害臊的,也是在陛下面前,否则我和宝姑娘断不敢这样的。”
当着她们的面说这些,已经是调戏她们。
楚延一笑,看着两人说:“如今见面,确实如他所说,你们都是长相极美的女子,各具风情。”
一席话更是调戏。
但他身份不同,如今处境也不同,她们本就是进宫来的,这番话便是认可了两人的美貌。
薛宝钗声音微颤,脸上羞意明显:“祖父原先在故顺朝任紫薇舍人,我家也是书香继世,只是到如今已家道中落,寄居贾府,幸得陛下垂青,许我暂管荣国府……”
秦可卿只是掩面羞笑,只投来一个眼神,媚意就已流出,是回应楚延欣赏她的话,答应入宫。
楚延见好就收,喝了一口茶,才问两人:“贾家如今怎么样了?”
这是问两人管理上的事。
秦可卿收了眉宇间的轻佻妩媚,又变回了宁国府中人人称道的大奶奶,她温声软语的说:
“陛下,贾琏已将贾珍尸首带走安葬,那一晚上后,我得陛下应许掌管宁国府生杀大权,知道陛下要我从重处置,第二日我便与尤氏一道,查明府内各人,是否有偷吃偷拿……凡违反者,一概打了三十大板!”
“嗯。”
楚延点头,说:“冷子兴和我说过,宁国府上下人,除门口石狮子外,没一个是干净的。”
秦可卿睁大双眼,看了过来,若有所思。
薛宝钗笑道:“这话兴许严重了下,四姑娘惜春和尤氏,我平日里也见过她们,尤其是惜春,她少有回宁国府,更与他们不常往来。”
楚延笑说:“所以我特意将她摘除出来,叫她继续在园子里住着。”
薛宝钗听罢,心里有些惊讶,皇帝对贾家比她想的要知道得多,如此看来,他怕是也知道荣国府里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是,在秦可卿说宁国府大大小小事情的时候,她也在心里定下等会要说些什么。
楚延听完,说:“冷子兴说宁荣两府的管家奴才们,家里都不少银子,都是从两府里得到的赏赐,我叫人也查抄了,所获钱银仍归到两家,你看好账册,日常所需就从这些银子里出。”
贾家的田地都被充公,维持两府运转需要不少银子,就从赖大、赖二那些人身上要回来。
秦可卿笑道:“赖家服侍多年,家里倒的确有钱,只是其他家未必就有那么多。”
楚延道:“你就直说。”
秦可卿忙羞愧的说:“府里的人犬牙交错,若是都抄家,怕是丫鬟婆子都撂担子不干了,反倒惹来麻烦……这只是妾身的一些担忧,请陛下裁断。”
楚延点头,“你去挑最有钱的一家奴仆,叫人去查抄,其余人叫她们主动献上银子,两府抄家她们本来也躲不过。”
秦可卿应下了。
(本章完)
第87章 宝钗管家
第87章 宝钗管家
讲完了宁国府,轮到荣国府。
“陛下。”
薛宝钗要开口时,靠墙站着的夏守忠上来禀报:“方才贤德妃传话来,欲要禀报陛下宫中诸事。”
“叫她们来。”
楚延随口吩咐,又朝宝钗示意:“你继续说。”
宝钗于是娓娓讲述道:“自陛下降旨以来,荣国府内各人皆谨遵旨意……”
她仔细讲述了最近的事,包括给湘云和迎春以小姐待遇,出府买办,府内大小事务及她的处置,以及昨天贾琏回来的事。
楚延道:“我许你们在管理上有一定自由裁量权,但安葬贾珍和给贾宝玉几套衣服明显不在此列。”
这话让秦可卿和薛宝钗都站起来请罪。
“这是林黛玉擅自做主,不关你事。”
楚延做了个手势,让宝钗坐下,又问秦可卿:“说说你的想法。”
宝钗不禁看向她,此乃皇帝之诘问,她听说,皇帝如此发问时,寻常官员会吓得腿都打颤,浑身冒冷汗,只会磕头请罪。
如今看秦大奶奶,她却是站着,以温声柔和的嗓音说:“陛下,贾珍此前虽几次意图对我无礼,可我到底是嫁入贾家的媳妇,如今他已死了,曾经的恩怨也随之烟消云散。
可还有活着的人在看着,我昨日又未曾入宫,身份难明,念在昔日旧情上,又怎忍心见到老太太、太太、大奶奶她们为难?故而出银五十两,叫贾琏将他安葬。
我如今已入宫,与贾家缘分已绝,再不会管他家了。”
秦可卿略有些羞:“一朝入宫,从此便是君王的人。”
楚延笑起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便是一株绛珠草,得了恩惠后也了一生的时间以泪偿还,何况是人?你坐吧。”
他让秦可卿坐下。
这位小蓉大奶奶动作不疾不徐,伸手拢了下裙摆,裹在裙中的两瓣紧实弹软的臀儿压在椅子上,动作妩媚优雅,坐下后,方才朝楚延笑问:
“陛下所说的绛珠草是什么?听着像是戏里的神仙。”
“暂不管她,哪天得空再把她抓来罚,让她一次哭个够!”
楚延笑道。
哭?
薛宝钗想到了林妹妹,若论园子里谁最爱哭,非她莫属。
楚延看向媚骨天成的秦可卿,问她:“你入宫前就和贾家断了关系?”
“回陛下,我在入宫前最后去给史老太君和尤氏请安,最后拜了她们一次。”
“你倒是自信,认为自己入宫就能被朕看中,能长久留在宫中。”
“陛下~”
秦可卿用一把团扇稍稍遮住红润的朱唇,羞涩又大胆的说:“奴婢自以为有几分姿色,不敢说和宝妹妹一样艳冠群芳,却也是姣若春,媚如秋月,能博得君王一笑~”
如此露骨的挑逗,早让还是姑娘家的宝钗吃不消,若是在园子里听到这些话,她早已扭头走了。
可在皇帝面前,她只能羞红脸听着,低头不敢看秦可卿此时的媚态。
楚延喝口茶,润了下嗓子,眼睛看了身材纤巧,抹胸内又鼓鼓囊囊的秦可卿,不禁笑道:
“想在后宫有立足之地,只有容貌是不够的。”
“请陛下给奴婢赐教~”秦可卿恭恭敬敬,低眉垂目。
楚延直勾勾看她。
要不怎么说秦可卿是媚骨天成呢?
寻常女人卖弄风骚,只会一个劲抛媚眼,用身体蹭,哪里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陛下,贤德妃到了。”夏守忠来禀。
“叫她们进来。”
薛宝钗看向殿门,见有三位佳人走了进来,除开贾元春,另外两人她认识一个,正是她几年前入宫选侍读时见到的那位清河公主!
她比几年前看到的更显秀美高贵,梳着高高的发髻,仪态娴雅,走进来后,眼神与她对视在一起。
“我记得你!你是薛家的小姐,对不对?”
清河秀丽的小脸露出笑容。
“公主还记得我?”
宝钗站起身,秦可卿也起身迎她们,不过二人都未曾多礼。
楚延笑道:“清河怎么也来了?”
那位宝钗不认识的宫中妃嫔淡淡说道:“是我叫她来的。”
宫女要搬椅子来,楚延就朝清河公主说:“你两个过来坐榻上。”
靠窗有两张软塌,应该是以前帝后对坐,楚延就看到某位妃嫔眼神复杂,脚下没有动。
清河与贾元春走过来,两人想要坐一张软塌上,但楚延伸手一拉,就将清河公主给拉到身边,将她的细腰搂住。
屋内几人神情各异,清河小脸涨红,秦可卿倒是见怪不怪,宝钗也只是脸色红润的看着。
楚延松开手,朝宝钗说:“先说完荣国府,再由皇后和元春来说,不要只说好的,有坏的也说出来。”
皇后?
薛宝钗有些恍惚。
她入选不了公主侍读,如今那位公主却被楚延当着她们的面搂住腰肢,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如今也只能无奈站着。
看眼前情形,皇后娘娘也被迫服侍大乾朝皇帝……
定下心神,宝钗说道:“原先府内丫鬟婆子,大多数人吃穿都比如今要好,她们眼下吃陈米,免不了背地里有些怨言。”
迟疑片刻,继续道:“我怀疑上回的奴乱,就与这有关,我曾跟林姑娘和琴妹妹商量过,要多派些人监察,以免又生事。”
楚延说:“贾府奴乱前,可有征兆?”
“有过,园子里的厨房被偷,婆子们先前也看到他们不守规矩的拿眼睛往外乱瞧。”
“这就是你当断不断的缘故。”
楚延看向宝钗,宝姐姐恭敬的听着。
“我给了你们管理权,你又瞧出苗头,就该早些把管家大权握在手里,不要怕事情闹大,太过谨小慎微反而酿成灾祸。”
楚延说道:“一味的妥协和求全只会助长别人的气焰,要懂得恩威并施。比如管家上,你们三人不可能管得了全部人,要指定一些协管的人,给她们提升伙食和月钱,再通过她们去管其他人。”
等她们思考片刻,楚延继续说:“丫鬟婆子的吃食降低,但仍要伺候府里的人,她们心里怎会服气?既然都没入掖庭,都是等候朝廷发落的奴婢,哪来的高低贵贱?”
宝钗恭敬听着,秦可卿笑着道:“府里都以为陛下要见姑娘们,因此太太、奶奶们仍然是太太、奶奶。”
楚延道:“你们不清楚我做事风格,不明白也理所当然。不过,眼下我明说了,你们该知道怎么处置。”
两人都应声。
楚延给她们说了要放奴婢出去与军士配婚的事,叫她们回去后商量着办。
他虽然想见金陵十二副钗们,但十二金钗已大半在手,晴雯、平儿、袭人等,要走也就随她们去罢。
楚延最后说道:“我要两府稳定,所有事情都不是固定的,最坏的也就是回到之前。”
至少在他去大观园前,宁荣两府别闹得天翻地覆就行。
宝钗接了旨意。
听了这一番话,她心里头感受极多,皇帝似乎知道她的行事,指出她会因为想顾及每个人,最后反而惹出事情,要她学会恩威并施,不再是寄居贾家的人,而是替楚延管辖荣国府的……妃嫔。
宝钗悄悄看了一眼楚延,他比与她相处多年的姐妹们,还更熟悉她。
那冷子兴只是周瑞家的女婿,怎会如此知道她的品性?
不是冷子兴,是他,是皇帝楚延懂得她心中所想。
(本章完)
第88章 今晚你来侍寝
第88章 今晚你来侍寝
“你们来说一说皇宫内情况。”
楚延示意张皇后和贾元春。
张皇后坐着没动,用眼神看向贤德妃。
“陛下,请先过目皇宫账册。”元春起身,将账目取来,楚延接过翻看。
“紫禁城、大明宫、西苑,及各处皇庄,共有宫人约一万九千余人,太监一万二千余,宫女七千……”
楚延一边看,一边听元春讲解。
皇宫内的时令蔬菜瓜果、牛奶羊奶等,大多从皇朝附近的皇庄供给,约有一千余人负责。
紫禁城内,宫女太监约有六千余,楚延入主皇宫时,他们大多来跪拜过了。
紫禁城左侧,有掖庭宫,里面的宫女负责洗衣、洒扫、缝织等杂活,也有两三千人。
紫禁城北侧,宫城的东北隅,有一座大明宫,是顺太宗时期建造,基本上仿照唐朝的大明宫,连宫名也照搬来,那里也有几千太监宫女。
京城西侧,一大片区域被划为皇家园林区域,称为西苑,平民百姓不许进入其中。
西苑内蓄养了诸多动物,以满足皇帝的狩猎游乐,西苑内也有诸多宫殿、楼台亭阁、水榭等,有点类似于秦汉时期的上林苑。
不少皇庄也坐落在西苑,里面也有许多太监、年老宫女和一些雇佣来的农人,负责种地,给皇宫提供食物。
“西苑尚未完工,原本还要五百万两银子修盖几处宫殿,因为陛下在江南称王,而不得不终止。”
张皇后淡淡说道。
楚延一笑,“我称王时候才停下修盖宫苑?真该他失了江山。西苑总计了多少银子?”
贾元春回禀道:“西苑大半继承自前朝,顺仁宗时期开始重修,直到今日,费银两已不计其数,故顺皇帝登基时,曾一次拨了一千万两,为太上皇在西苑内修盖九座仙阁。”
“老皇帝不去住?”楚延问。
“他去住过几日,后来道士们说,紫禁城方才是龙气汇聚之地,承袭天命,他又回皇宫住了。”
“真奢靡。”
楚延看着账目,摇头感慨。
天下为一家之天下,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皇帝嫌皇宫太小,修了一座大明宫,还不够,又在西苑砸了几千万两,相当于用全国一年的税收来满足游玩兴致。
“把西苑正在修建中的宫殿停了。”楚延下旨:“除开即将完工的,其余宫殿建筑都拆掉,木材存进库中,留以后修复用。”
“是,陛下。”元春声音沉稳端庄。
楚延又翻看了下西苑的账目,笑着说:“如果有一键回收功能就好了,只回收一半的钱我也认了,能给国库收回一两千万银子,可惜不能。维护西苑一年要多少银子?”
元春、清河、可卿她们当然听不懂什么叫“一键回收”,但大致意思能听懂,可又觉得荒唐:
哪有盖好的房子拆了还能收回银子的?
宝钗心里也奇怪,皇帝为何有这想法?
张皇后道:“只养护宫殿,一年十来万银子也就够了。”
楚延抬头看她一眼,说道:“真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十几万银子也就随口的事。”
张皇后脸上涨红,表情生动,咬着唇瞪眼他几下,还是忍不住说:“妾亡国之后,奢靡铺张惯了,比不得陛下开国之君雄才大略!”
宝钗暗暗吃了一惊,亡国皇后竟如此说话?
“皇嫂…”坐楚延旁边的清河也为她担忧。
秦可卿看向贾元春,见她只是端正的坐着,似乎知道皇帝并不会因这点小事动怒。
“皇后如此夸赞,朕也就收下了。”
楚延一边看账,一边慢悠悠的说:“但皇后似有不服之意,今晚你来侍寝。”
饶是张皇后侍寝过,也被他“卸甲”羞辱过,且屋内几人都是他后宫妃嫔,她也免不了羞愤交加。
半晌,才忍住,说:“陛下今晚已有佳人陪伴,何苦又来羞辱妾身?”
薛宝钗被这一番话羞到,她万万没想到,宫中妃嫔是如此伺候皇帝的……言语并不避讳风月事。
令她心中砰砰直跳,头一次感受到入宫后的变化。
秦可卿略有些羞涩,又笑着道:“我已打算长久住在宫里,并不急于一时,陛下召幸皇后娘娘,身为后来者,我岂能和皇后娘娘争宠?”
张皇后看她一眼,知道她是狐媚子,便只淡淡道:“我无意争这些,不过身不由己。”
秦可卿和薛宝钗才想起来她是亡国之后,因而都不接话了。
楚延继续看,没理会她们的话,幸或不幸,也由不得她们。
元春继续给他讲解。
屋内一时安静,只有元春的声音,宝钗因知道他是个随和的人,略有些放松,抬起眼眸瞧向屋内几人。
清河公主坐在楚延旁边,秀美乖巧,既有公主的贵气,又娴淑宜人,年纪也和她差不多大。
贾元春仪态端庄,面相柔和;秦可卿妩媚动人,说话行事又温柔可亲,却又敢于争做宠妃。
张皇后自不必说,曾为一国之母,如今被新皇宠幸。
一屋子各具特色的妃嫔,她该如何能脱颖而出?
“皇宫一年销约二百万,但究竟总计账目多少,也难以算清。”贾元春禀报说。
“皇宫的帐稀里糊涂的,不怪你算不出!”
楚延抬头看向她们,“刚好可卿你们也在,过来,我给你们说一些记账和汇报的方法。”
几人心中疑惑,却也都站起身,来到他面前。
“首先,给你们介绍柱状图和饼状图,各种销占比多少一目了然……”
作为现代穿越来的,楚延在乾王府时就已推广过不少后世知识,把数学的运算方式通通改成他熟悉的。
“饼状图……数字可视化。”
新奇的词汇一个个冒出,让她们应接不暇。
元春听完,才知道陛下是要她们把皇宫中,皇帝、皇后、宫女太监、养护宫殿的费等做成饼状图,这样好方便他裁减销。
“近两万宫人,数量太多,你们几人商量着,几年时间逐步裁减掉一半。”
楚延看向张皇后和元春:“从我开始,皇后和贵妃也做个表率,减掉日常伺候的太监宫女人数,将宫女放出许她们婚配。”
太监没办法,出宫什么干不了,但宫女可以结婚生孩子。
“陛下仁慈~”元春笑着道。
宝钗也笑说:“唐太宗皇帝于贞观初年,放宫女三千人,有了‘怨女三千放出宫,四百囚徒来归狱’的美谈。”
几位佳人轮番称颂,楚延不禁一笑,扔下账目,说:“裁减需得慢慢来,别把人强送出宫,让他们没了生计,宫里又缺人。”
“是,陛下。”
“还有些时间,我准备去大明宫看一眼,你们想去可以跟着。”
他没说可卿和宝钗,随她们去留,不过秦可卿应该会跟他去。
(本章完)
第89章 大明宫
第89章 大明宫
最终,贾元春和张皇后因要留在宫中处理事务,就没有跟楚延去大明宫。
薛宝钗,秦可卿,和清河公主三人,乘坐步辇,与楚延一起从皇宫北面的凌霄门出,进入到大明宫内。
路过御园时,楚延特意问宝钗:“御园和大观园比,哪个大一些?”
宝钗略看一眼四周,笑着道:“是大观园更大,宁荣两府为接待贵妃娘娘,将荣府后院和宁府一半多,都做了省亲别院,怕是有御园的七八倍大小。”
楚延笑道:“也难为你每日在大观园里走,你又是怕热的,如今倒好,能坐步辇。不过也有些可惜。”
“啊。”
宝钗又暗暗吃惊,皇帝竟对她熟悉至此?
秦可卿忙问:“为何可惜?”
楚延笑了下,放低声音说:“宝姑娘肌肤白腻,出汗后定是好看的。”
宝钗又红了脸,皇帝似乎对她体丰怯热的身子很喜欢……
还未侍寝,恩宠已至,莫非又是冷子兴编排她?可她仔细回想,也不曾想起来什么时候被外面的男人看到过,莫非是周瑞家的?
秦可卿掩嘴直笑,“陛下是会欣赏美人的,去年,贾蓉去西府,回来后魂不守舍,我心里奇怪,问了凤姐姐才知道,原来他是见着了宝丫头。”
她这一说,宝钗倒是也想起来,去年的确和贾蓉碰见过一次,匆匆一眼,宝钗见他呆愣愣的样子,便回身走了。
王熙凤比秦可卿大几岁,是她长辈,如今秦可卿却直呼贾蓉名字,也把王熙凤称作姐姐。
宝钗听得出来,是秦可卿要与贾家,尤其是与贾蓉断了关系的缘故。
“肌肤白腻……”在后边的清河,悄悄看一眼自己手腕,纤细的皓腕与美玉无异。
她也很白的!
说话间,众人进到大明宫。
“有马没有?”
坐在步辇上的楚延问随行的太监,夏守忠忙回:“陛下,大明宫有马!”
“去牵一匹来。”
比起步辇,楚延还是习惯骑马,等马牵来后,他在步辇上轻轻一跃就到了马背,惹得太监宫女都瞪大眼睛。
寻常皇帝没他这样,但楚延是造反得来的皇帝,没什么祖宗规矩限制他。
“走吧。”
楚延入大明宫前朝,宝钗,可卿,清河三人乘坐步辇跟在他后面,可卿与他并排。
薛宝钗以谨慎端庄的坐姿,坐在由四个太监抬着的步辇上,她丰美莹润的身子随着步辇而轻轻摇晃,一只手略微扶着把手。
她看向前面骑在马上,身影高大的新君,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宫里寻常妃嫔是没有步辇的,她只入宫一次,还未侍寝,楚延就准许她坐上了步辇。
此刻,她陪同楚延出游,三百余宫女太监跟随,富贵权势已到了极点,一如当日贵妃省亲时。
“陛下,这是官员上朝的地方?”
秦可卿好奇的问。
宝钗看她,见这位大奶奶丝毫没有拘谨,仿佛她就该坐妃子步辇,神态如同在家中,可见她是真把皇宫当成是家,与宁国府再无瓜葛。
“应该是。”
楚延把夏守忠叫来,让他讲解。
原来,大明宫也有皇宫的大部分功能,前朝用来上朝、处理政事,除开没有社稷坛和太庙外,其他功能都有。
因皇帝不在大明宫住,所以前朝空荡荡的,楚延带着她们三人浮光掠影的看了一遍前朝,满足她们看官员上朝地方的好奇心,很快进入了后宫区域。
比起紫禁城后宫,大明宫后苑明显是按皇帝游玩园林的风格来建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没有乾清宫和坤宁宫以及东西六宫的规整,因眼下是春天,各处奇异草盛开,湖中各色荷、蒲、菱等,沿岸柳树垂丝,绮丽风光令住在大观园的薛宝钗都为之赞叹。
“陛下,我喜欢这里~”秦可卿嗓音柔和欢快,指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倘若能跟陛下在湖中泛舟,夜里听着蛙声喝酒,真不枉来人间一场~”
她声音明明是温柔平和的,说的话却大胆至极,惹得后边的清河公主颦颦看向她。
楚延骑在马上,笑道:“你们平日来玩可以,朕却没兴致来泛舟,至少也要等四方安定时,才会迁居这里。”
“陛下以国事要紧。”宝钗笑道。
清河道:“自从我父亲在东宫一心求道后,大明宫就弃置不用,平日里也没嫔妃能来观赏这里的景色,只在中秋、元宵等节日,大明宫才热闹起来。”
说话时,她有些怀念,又很快看楚延一眼,脸上神情隐去,怕被责罚。
亡国之人怀念故国,在新君面前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延笑道:“建造了偌大宫殿,没人游幸岂不浪费了?清河,你回去告诉你皇嫂和贤德妃,准许宫中人休假时来大明宫园林游玩。”
清河有些担忧:“宫人每月只一日休假,若是来这里游玩,恐会生事,需得加派人手看守。”
大明宫一直都有人养护宫殿和园林。
“宫人只有一日休假?太少了,你回去传我口谕,宫女太监也按官员的算,十日休假一日。”
“陛下!”
清河提出不同意见:“朝廷官员需每日工作,宫人实际一日里有多数时候都是空闲的,并不是每日劳累。”
楚延笑道:“你见到的宫女太监当然不劳累,他们都是管事,底下的太监宫女不一样。”
清河脸上红涨,答应了下来。
宝钗也在心里记下,楚延是怜贫惜贱的人。
几人往前,到了一处水榭,秦可卿转头看向身旁的楚延,笑着道:
“陛下,能否接住妾身?”
说着,她摇摇晃晃的在步辇上站起身,把宫女吓得不轻,忙过来伸出手准备接她。
楚延在马上朝她张手,秦可卿纵身一跳,扑腾到了他身上,双腿够不到马背,人却被楚延紧紧的搂在怀里。
把楚延都无语了,只有秦可卿在他怀中笑得眼眉弯弯,妩媚天然流露在外。
见她脸上媚意笑容,楚延一时心动。
秦可卿真不愧是兼具宝钗和黛玉之美的红楼金钗,她是楚延见过,最具媚骨的女子。
她决定进宫,就相信自己能博得他宠爱,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恐怕也是她知道自己天生丽质,能轻易吸引到男人的目光。
比如,连她公公贾珍,都忍不住窥视她袅娜的身子,可想而知,秦可卿往日里被多少惊艳、爱慕、嫉妒的眼神看着,因此养出了她对自身魅力的傲气,认为她一旦入宫,就必然是宠妃。
因此,她敢扑到楚延怀中。
(本章完)
第90章 幸可卿
第90章 幸可卿
入夜后,楚延返回了皇宫。
他问薛宝钗道:“宝姑娘今晚可要回去?若是不回,晚上选一处宫殿睡,明天再回去。”
宝钗听出话中意思。
秦可卿方才在大明宫时,言语欢笑,俏丽妩媚,今晚得了皇帝宠幸,故而不必再问她是否要回贾家。
且叫她回去,大约最近也不会想要叫她来侍寝……
“天色已不早,陛下又恩准我留宿宫中,我便明日再回去。”
宝钗丰润白皙的脸庞浮现一抹晕红。
“好。”楚延点头,看她一眼,笑道:“今后你和迎春、湘云一样,随时能入宫,不必再写信来告诉我。”
“是,陛下。”
宝钗心中方定,到乾清宫后,才与楚延辞别,目送身段袅娜的秦可卿,与皇帝往临敬殿走去。
“姑娘。”丫鬟莺儿这时才有机会跟她说话,也在看着东府的小蓉大奶奶,和皇帝一同离开。
她不必猜也知道,秦可卿今晚是要给皇帝侍寝,也怪不得皇帝要她服侍,先前在大明宫的时候,秦可卿那模样,让姑娘和公主都脸红了。
“我们去找大姐姐。”
宝钗示意她别乱说话,在宫女带领下又来到了长春宫。
“宝丫头可算回来了。”
李纨早已等候多时,先前她还很急切,可随着天色入夜,她也知道今日回不了,只能在宫里住一晚上。
这是她出嫁后,不,即便是未出嫁前,也是头一回在别人家里过夜。
宝钗与她说了一会话,元春从坤宁宫回来,给她们安排了住处。
楚延入主皇宫,六宫中空出许多宫殿,但宝钗却不敢随意入住,与李纨一起在长春宫住下。
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她都谨记着。
……
秦可卿和宝钗不同,她决定入宫,便把身心都系在君王一人身上。
入了宫后,又见他是个仁善的君主,在她们面前不摆皇帝架子,纵容皇后,宠溺贵妃,且他姿容端伟,气宇轩昂,与府中男人大相径庭。
加之秦可卿又在梦中学了情欲声色之事,正是春心动,欲念起。
因此,来到临敬殿后院,她便悄悄跟君王说:
“陛下,奴家去偏殿沐浴更衣,请陛下将太监撤走,奴家今晚…伺候陛下~”
楚延听得都惊讶了。
他下午时见识到了秦可卿的柔媚,但没想到她这么迫不及待,莫非红楼里她是主动勾引贾珍的?
不过,眼下她已到了他后宫里,秦可卿越媚,他越喜欢。
“只留几个宫女服侍。”楚延吩咐道。
夏守忠等太监也知道新君的习惯,一旦撤走太监,就是要宠幸妃嫔,因此都没进入后殿,留在院子外。
数位宫女,及秦可卿的丫鬟宝珠和瑞珠进入殿内。
不久后,太监提着热水、宫女捧着洗浴所用器物来到,送入后殿中。
又过了一会,宫女们从御膳房端来饭菜,并不摆在正殿,而是摆在东侧第二间房内,里面就是皇帝睡觉的床。
楚延先洗了澡,在软塌上等她,饭菜摆好后,秦可卿也随之来到。
“陛下~”
温声软语中,身姿袅娜纤巧的秦可卿,在两位贴身丫鬟的搀扶下,俏生生的来到他面前。
楚延被她惊艳到了!
秦可卿刚洗完澡,换了一身内宅衣物,上身只穿一件轻薄柔软纱裙,里面是一件月白色系带肚兜,绣了捣药玉兔图案,玉兔很胖,下身就只是一件绸缎裤子,纤长双腿的肉感清晰的显露出来。
楚延看得出,秦可卿是腰细身材好的类型,但却不知道,她比想象的要有料一些,难怪说她是兼美,既有黛玉的纤巧——楚延见过龄官,又有宝钗的丰润。
“奴家可入陛下眼?”秦可卿手里有一把团扇,见楚延被她所惊艳后,得意的摇动扇子,让凉风吹过她滚烫的脸颊。
方才洗澡时,她就已酥了。
“可儿当真是绝色!”
楚延赞许道。
秦可卿一听,又用团扇遮脸,吃吃的笑道:“陛下说的‘可儿’,是奴家小名,还是夸赞奴家是心头可人儿?”
楚延哑然失笑:“难怪冷子兴说你名字起得妙,兼美,可儿,全叫你占完了。”
秦可卿羞涩一笑,温顺的坐在他旁边,很自然的为楚延斟酒,自己也斟了一杯。
宝珠瑞珠与两位宫女站在外边,透过帘子往内看,宫女见多了此事,又知道规矩,故而不为所动。
宝珠瑞珠却是脸颊羞红,她们从没见过这样,大奶奶像是变了个人,妩媚妖冶,撩人极了。
屋内,楚延并不急着,他在秦可卿的服侍下喝了一杯酒,才拿起筷子吃饭,顺道跟她聊天:
“可卿在宁府过得如何?”
换做是一般俗气的女子,估计会贬低前夫家,只会说前夫坏话。
秦可卿却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她笑着道:“除开珍大爷后来那样的行径,我自嫁入贾家后,没有过得不好的,婆婆待我像亲生的女孩儿似的,蓉哥儿也敬我,家里长辈们都是疼我的。”
“是吗?”楚延说道:“那贾蓉我听说跟贾珍如出一辙,也是狼心狗肺的,你跟他不委屈?”
秦可卿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半晌才说:“我并非故意瞒着陛下,只是这事说来太荒唐。”
她慢慢解释:“我原先以为,我能嫁入贾家是因为父亲与贾家有旧,后来,瞧出那贾珍对我有窥视之心,我方才想通,是贾珍无意间知道我容貌出众,又因我父亲是做官的,他不好夺我,才想出叫贾蓉娶我……”
楚延道:“贾珍果然死得不冤。”
秦可卿摇头:“我不过也是心中猜测,未曾有定论,如今人也死了,也就罢了。”
她看过来,眼神又有羞意:“如今奴家入宫,再不多想以前事。”
楚延笑道:“有件事,贾宝玉可知道你乳名?”
秦可卿很奇怪陛下为何突然问这事,她细细回想片刻,摇头说道:“他是否知道我小名,我也不得而知,他也未曾喊我‘可卿~’”
秦可卿笑嘻嘻的看来,因之前陛下喊她名字了。
楚延点头,那就是贾宝玉并没有梦游太虚,红楼书里,他从太虚幻境惊醒后,就喊出了她名字,弄得秦可卿疑惑半天。
秦可卿忽然脸色古怪,“陛下,那冷子兴竟如此神通广大?”
“他喊过你名字了?”
“未曾。”秦可卿有些羞涩,说:“我与贾宝玉见过不少回,他几次都是定定的看我,丫鬟们笑他,是想要吃我嘴上的胭脂了~”
说着,她纤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媚态万千的看了楚延一眼。
楚延心中一动,抬手搂住她的腰肢,秦可卿嘻嘻笑着捂住小嘴,“陛下也成宝二爷了,就爱吃丫鬟嘴里的胭脂~”
楚延笑道:“我是皇帝,吃一下爱妃的嘴怎么了?”
说着,秦可卿松开手,楚延在她嫣红唇瓣上亲了几下。
贾宝玉爱吃丫鬟胭脂的事,肯定也传到秦可卿耳里,她那番话是在故意挑逗楚延呢。
不过,秦可卿确定一件事,和贾珍一样,贾宝玉对她也有意,只不过不敢说出口,也不敢行动,丫鬟们还当他是只想吃胭脂。
“陛下~”
秦可卿歪倒在楚延怀中,已无心再吃饭,眼神媚到人心里。
楚延干脆将她抱起来叫她坐自己怀里,继续慢悠悠的吃饭喝酒,偶尔给她吃几口。
站在帘子外的瑞珠和宝珠,渐渐的,看得面红耳赤。
玉兔捣药被皇帝扔到了软塌上,一会儿后,绸缎长裤从脚尖落下。
“来,喝酒。”
楚延低头,喂给秦可卿一杯酒喝,酒液从她唇角滑落,这位兼具黛玉宝钗之美的红楼金钗,终于放开了一切。
“走。”
两个宫女懂规矩,知道开始后就不能留,悄悄拉了下宝珠瑞珠的衣裳,将她们叫到一旁,别看里面了。
宝珠只听到了歌声,是大奶奶在哼唱。
一刻钟后,又一刻钟,秦可卿才停下,臻首靠在楚延肩膀上,满足的柔声说:“陛下,且容妾身休息片刻,吃点饭菜~”
楚延一笑,给她一杯酒后,让她休息,自己来。
仿佛到了元宵节,宝珠瑞珠听到了炮仗响起,两人都惊呆了。
两个宫女却都依旧镇定,新君就是如此威猛。
“你们进来撤走酒席。”
许久,楚延喊她们。
宝珠几人进去时,见皇帝和可卿已入了里面床上,只留下满桌乱糟糟的酒菜,软塌上也有。
她们收拾酒席时,歌声不停。
直到三更时分。
楚延抱着秦可卿去了西侧房间的床睡,看着她酡红的脸,若有所思:“可卿,你这些招式是在书上看来的?难怪我觉得有些熟悉。”
像一位故人。
没错,秦可卿刚才的样,很像谢昭君,因此楚延怀疑她们都是从哪本流传开来的闺中图册上学的。
“哼哼~”
秦可卿秀发散乱,哼唧几声,没力气说话了。
楚延没再细究,搂着她也睡了。
第二日,继续召幸秦可卿,外加瑞珠。
第三日,还是秦可卿,再加上宝珠。
第四日,幸可卿。
“她怎么敢独宠的?!”
听闻秦可卿又去临敬殿的消息,周贵人眼睛都瞪大了,彻底坐不住,径直去找了贾元春,给她说了其中利害!
下午,贾元春端着一杯茶水送到临敬殿,委婉的相劝。
楚延听了她的劝诫。
让她今晚也来。
元春涨红脸,支吾着答应了,秦可卿掩嘴直笑,说今晚最后一次,她也不堪征伐了,需得休养几日。
(本章完)
第91章 宝钗传旨
第91章 宝钗传旨
宝钗游过大明宫的第二日,过了中午后,李纨才依依不舍的与儿子贾兰道别,叮嘱他在宫里听话。
宝钗笑道:“大嫂子也别太为兰哥儿担忧,有大姐姐在宫里照看,故顺朝的老太妃也在凤藻宫里,兰哥儿不会受委屈的。”
李纨想到这两日宫里见闻,又从宝钗这听说新皇帝宽厚待人,心里稍稍放心,惜别贾兰后,坐轿出宫,回到了贾家。
进了角门后,李纨越发坐立难安。
宿夜未归,对一个寡居的妇人来说,传出去名声就坏了,即便是在皇宫留宿,但别人听到了,往往只在意“宿夜未归”四字,怀疑她是否真的是在皇宫,还是在别的地方和奸夫过夜。
果然,她与宝钗来到贾母院子,进屋里后,一半多的年轻媳妇和婆子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其中,她的婆婆王夫人,更是脸上有些难看,对她的行礼也没太搭理。
贾母道:“昨晚上你们住在皇宫里头?”
李纨忙笑说:“昨儿下午时候,圣上邀宝姑娘、秦大奶奶去游大明宫,入夜了方才回来,我是以丫头的身份进宫,一个人出不了宫,只能今儿才跟宝姑娘回家。”
听闻宝钗跟皇帝同游大明宫,众人神情各异。
王夫人道:“你见着兰儿没?”
“见着了,兰儿住在凤藻宫,跟老太妃一块住。”李纨笑道。
王夫人便不再说话了。
李纨素来知道,婆婆对孙子贾兰不甚上心,大半的疼爱都在宝玉身上,因此也不多说,默默的站一旁。
史湘云笑道:“宝姐姐,你这次入宫还去了大明宫顽儿?遇着了什么有趣的没?说来我也听听,上回我和二姐姐去,匆匆忙忙就回来了。”
说话时,她有些脸红,众人都未曾察觉,只以为她是脸上红润。
宝钗却看出来了,因她这次入宫,也见识到了宫中妃嫔与皇帝聊天是何等模样,那可真是……叫人害臊。
云丫头想来也见到,故而脸红。
想到这,宝钗朝她笑道:“我可没遇着什么有趣的,宫中规矩多,连走路都得处处小心,幸好有秦大奶奶和大姐姐在,才不至于丢脸,阿弥陀佛,圣上也是仁厚和善的人,没有怪罪我们不懂宫规。”
史湘云噗的笑了,说:“宝姐姐也学了林姐姐不成?林姐姐才惯说‘阿弥陀佛’呢!”
众人也笑了,都知道黛玉也是念佛的。
王夫人道:“皇上既是宽厚仁慈的人,那宝玉和老爷他们,大约也能很快被恩准回家了。”
众人都说是,有几个姑娘接连入宫,更容易求得皇帝开恩,元春虽不是贵妃,却比先前还厉害些,如今和皇后一起管着后宫了。
宝钗看了看贾母等人,想到在宫里楚延说的话,因说道:“正好老太太和太太都在,我有几件事想跟太太、奶奶们商量。”
“是什么事?”王熙凤忙问。
“可要叫林丫头和琴姑娘来?”王夫人也问,神情有几分紧张。
“倒不必叫她们,我也只是先说出来,过后再和她们说,也先和太太们商量,看要究竟怎么做这些事。”
宝钗说道。
贾母听了,笑道:“宝丫头只管说来,按理说你管事不必经过我们了,只是怕有些刁钻的媳妇婆子们不肯听,觉得你们年轻,才要我们这几个来出面。”
宝钗微微颔首,直说道:“圣上曾对秦大奶奶说,宁荣两府本应该抄家,罪及下面的管家奴仆。”
她环顾众人,“因冷子兴之故,两府得以保全,可管家奴仆家中资产却未曾查抄,故而秦大奶奶说,凡家中资产丰厚的奴仆,捡一两家来查抄,其余命他们捐出一半钱银,充入官中!”
周瑞家的站在门卫,听闻这话后,脸都吓白了。
王善保家的,来旺家的,吴新登的,等诸多婆子,也都慌忙进来磕头,纷纷说道:“宝姑娘,我们实在冤枉!”
“都闭上嘴!”
贾母斥责这些婆子,“姑娘奉旨管家,如今传的也是圣上旨意,你们来喊什么冤?”
又骂道:“如今府里已被抄家了,你们往日里在家里做账偷拿的那些钱银,也该交回来,一概充入官中!”
这些管家和婆子们,在府内的钱银都被查抄了,但她们在外头都买了府邸。
王熙凤说道:“若说要抄家,头一个就是赖家。”
众婆子顿时闭嘴。
赖嬷嬷是贾家奴才中头等有脸的人,孙子赖尚荣当了七品县令,赖大赖二分别是宁荣两府大管家,在府里比姑娘小姐们还有体面!
她如今也不常住府里,赖家在外头有座府邸,也就比大观园小一些,精致奢华却有过之无不及。
“赖嬷嬷家……”王夫人有些犹豫。
宝钗却当机立断的点头:“赖家自然是要抄家的,我虽不是府里人,却也知道赖家是极有权势的。”
她话说出来后,无人再敢反对了。
宝钗又问凤姐:“第二家要抄的是谁,凤姐姐可有主意?”
众婆子又忙看向王熙凤,凤姐心里头顿时畅快极了,找回先前管家时的威风。
可惜的是,这威风是来自宝钗,宝钗的威风来自于皇帝。
她笑道:“要论我们家谁是第二富贵的,却不在我们家里头。”
众婆子一听就知道是谁,纷纷朝宝钗说:“外头管庄子的乌家,家里的银子怕是比府里的还多!”
宝钗道:“依我看,查抄两家也就够了,等我与林姑娘她们商量过,再定下来。未有被抄家的,也别想着藏匿家中钱银,我一旦查出来,是会禀明圣上,那时可饶不得了。”
她声音并不十分严厉,却因抬出皇帝,而显得令人可畏。
众婆子不敢说话,喏喏的退下了。
宝钗又道:“趁查抄之际,我打算把府内各房各屋的珍奇古玩、玉器、上好的衣物等,凡值钱的都登记在册,各人仍能继续使用,只记在账上,方便查检。”
贾母、王夫人等人听了,都无话可说。
王熙凤笑道:“好个宝丫头,才刚抄完婆子们的家里,又来抄我们家里!”
宝钗也笑道:“到底还是要谨慎些,不止两府,我家里也逃不脱,外头的店铺门面,都要记在账上。”
贾母只得点头,笑说:“既然是抄家,该是如此,宝丫头你只管去做,先从我这登记,我叫鸳鸯来帮你。”
“老太太,刚好我还要再说一件事。”
“什么事?”
“圣上曾对我和秦大奶奶说,府内各人如今都是奴婢,再没有谁比谁高贵些,各房丫头婆子也不必再伺候曾经的主子,一概以奴婢论。”
宝钗一席话,莫说屋内的众人,就是跟她一起进宫的李纨,都惊讶的看向她。
皇帝的意思是……要把府内太太、奶奶们,全都当做奴婢,不许丫鬟们再去伺候她们?!
王熙凤下意识看向平儿,主仆两人眼神对视。
平儿眼睛里,忽然多出一缕笑意,仿佛在说:好奶奶,如今你也落到我手上了!
王熙凤与她相处多年,岂能看不出她眼神?
一时咬牙切齿,心里暗骂这小蹄子,才有人撑腰就要造她的反!
“皇上是这样说的?”王夫人还有些难以置信。
先前被皇帝降旨夺去太太伙食,只能吃陈米和咸菜,几日才能吃一次肉,她就已不习惯。
如今连屋里伺候的丫鬟,也被皇帝下旨剥夺!
(本章完)
第92章 李纨
第92章 李纨
迎着贾母、王熙凤、王夫人等人的目光,薛宝钗维持了脸上的镇静。
她已在出宫回府的路上暗暗告诫自己,她不再是寄居在贾家的薛家姑娘,而应该是入宫的妃子。
贾家也不再是国公府,是等候楚延发落的一众掖庭宫奴婢。
她朝贾母说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身旁得有人服侍,其余人……一概不得强要丫鬟伺候。”
屋内静得可怕。
吃食也就罢了,忍一忍就过去。
可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她们哪里还有太太、奶奶的体面?
便是婆子们,也能使唤几个小丫头端茶倒水。
“早该想到有这一日才是。”贾母长叹:“贾家男人们都被带走去服徭役,剩下的女人们,无非也只是听候新君发落,哪里还有太太、奶奶的身份?大姐虽在宫里头受宠,可皇帝也不能马上赦免了我们,否则就寒了将士们的心。”
说罢,朝王夫人等人说道:“照宝姑娘说的去做,抗旨不尊是杀头的大罪,珍哥儿就是不把圣旨放眼里,仍旧挥霍府里的钱银,被赐死已是圣上开恩。”
提到贾珍,屋里众人心中胆寒,都不敢再有怨言。
“宝姑娘还有什么要传的旨意没?”贾母笑问道。
“尚有一事。”
“是什么事?你就一块说了,免得我们提心吊胆!”王熙凤忙问。
宝钗道:“圣上不日要下旨,放宫女出宫许她们婚配,凡被抄家的王公贵族家中女眷,愿意嫁给将士为妻者,赏银,脱去奴籍。”
看向一屋子的丫鬟,宝钗笑道:“两府内丫鬟也在此列,你们有想要出府婚配的,可先来找我,等圣上降旨,朝廷再安排你们出府,与军中将士婚配。”
丫鬟们炸开了锅!
兴高采烈者有,忧心忡忡者有,担心出府遇不到好夫婿,又怕留在府内错过机会。
王熙凤朝平儿笑道:“恭喜平姑娘,就要出府去嫁如意郎君了!”
一屋子人都被“平姑娘”逗笑。
平儿近来与王熙凤多有斗嘴,如今又有“皇帝”撑腰,因此回嘴道:“好奶奶,我哪舍得走?东府有秦大奶奶,我们西府也有王大奶奶!”
众人都吃惊看来。
王熙凤啐她道:“小蹄子当真是要出府嫁人去了!”
众人也有些疑心,平儿若是不打算出府,为何说话如此毫无顾忌?
秦可卿留在了宫中,可知她是受宠了,她又原是有丈夫的,秦可卿可以,王熙凤未必就不行。
众人看向王熙凤,琏二奶奶也是一副美人模样,粉面含威,身段苗条。
顽笑后,屋内安静下来,贾母也未曾说话。
薛宝钗心里又有些忐忑,问贾母道:“老太太以为如何?”
贾母这才说:“既是圣旨,就该遵旨去照做,叫丫鬟们自己选要走还是要留。宝丫头,还有别的旨意没?”
宝钗犹豫了下,不敢看李纨,说道:“陛下曾说,叫城内寡妇再嫁,婆家人不许阻拦。”
众人都看向了李纨。
宁荣两府的寡妇有几个,但在场的只有她一个是寡妇。
李纨低着头道:“我已寡居多年,又有了兰儿,如何再嫁?我想皇帝也不会强逼守节的妇人改嫁。”
贾母点头,不曾多说什么。
宝钗说:“这些事留待明日再商量过。”
说完她就起身告辞走了。
众人也都散去,回家去议论刚才的事,看要怎么办。
宝姑娘说要再商议,但这些都是她从皇帝得来的旨意,改也改不到哪去。
……
李纨没有回稻香村,因快要到用饭时辰,她就留下来服侍老太太用饭。
钟响后,潇湘馆照例送来了两样好菜和一碗碧梗米,加上厨房送来的一素一肉,桌子上倒也丰盛。
如今寻常丫鬟几日才吃一次肉,但贾母几人仍旧是每顿都有肉,即便如此,伙食也比先前差了不知多少。
“你今儿怎么留下伺候我?”贾母朝李纨笑道。
王夫人、王熙凤也在一旁伺候着。
李纨笑道:“我担心有些丫头听了圣旨,就不把老太太的事放心上,或粗心大意,伺候得不周到了。”
先前贾母见她年轻守寡,就免去了她伺候婆婆的事,平日里宴饮,也叫她陪坐,不像王熙凤、王夫人需要站着服侍。
贾母点头,“皇上降旨,难免会有人想出去,我们也不要去管,任凭她们去留。鸳鸯,琥珀,你们也都散了吧,各自回去想要留还是要走。”
屋里有七八个年轻丫鬟,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丫鬟鸳鸯却是跪下来,拉着贾母的手含泪道:
“老太太平日里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丢开老太太自己去了?皇帝纵然有旨意许我等出去,也赦免我们,不必再伺候主子们,可我自愿伺候老太太,与旨意不相干的!”
贾母扶起她,笑着说了一通好话,叫她也入座陪吃饭,鸳鸯死活不肯。
其余丫鬟都不怎么说话,外人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一会儿后,贾母吃饭完毕,剩下没吃完的菜赏给了鸳鸯和李纨,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等都没有。
“老太太。”李纨笑道:“我才在宫里吃过,饭菜就赏给太太吧。”
贾母看她一眼,便也答应了。
于是李纨端着饭菜去了王夫人屋里,又伺候她吃饭,少见的以儿媳身份伺候婆婆。
王夫人的脸色方才好看些,问她:“你实话告诉我,在宫里可问过大姐,什么时候能向皇帝求情赦免了宝玉和老爷回来?”
李纨陪笑道:“太太,这事说不准,宫里人又多,小姑子在宫中暂时管着后宫,太监宫女来来往往的禀报,更难与她有商谈的时候,她也叮嘱过我,少说别的话……下回我再入宫,再问过她。”
“你还要入宫?!”王夫人盯着她,语气很不满。
李纨忙道:“兰儿还在宫里……况且,这回入宫我也没去别的地方,只在小姑子那驻留。”
王夫人听了,半晌才说:“早些把兰儿带回来,你也不必进宫了……要记着你是守寡的人,传出去不好听。”
眼睛又看向她,说:“你下回入宫,不必跟别人说,只悄悄跟着去,还是穿丫鬟们的衣服。”
李纨低头应下了。
伺候她用饭完毕,她才回大观园,径直往稻香村走去。
回到家中,李纨方才卸下一身的疲惫,吩咐丫鬟:“给我倒杯……罢了,我自己来。”
说着又站起身,想要去拿茶壶。
素云忙过来抢着倒茶,笑道:“奶奶又何必麻烦?这些小事我们还是能做的。”
稻香村内,丫鬟婆子也都知道宝钗带回来的消息,一是放年轻丫鬟出府,嫁军中将士,可脱离奴籍,二是不必再伺候姑娘奶奶们。
因此,李纨回来后,这些丫鬟婆子都来讨她吩咐,看要怎么做。
“皇帝有什么旨意,你们照做就是了。”
李纨朝她们说:“今后你们不必伺候我,只在园中住着,等朝廷再降旨。”
众丫鬟听了,有些答应下,有些又笑道:“奶奶平日待我们好,一些小事我们还是愿意替奶奶做,今后到底如何,等以后再说过,指不定奶奶也入宫,跟秦大奶奶一样!”
众人都笑起来。
李纨红了脸,换做平时再训斥她们胡言乱语了,但如今谁也不必伺候谁,更不能骂她们。
她只得笑骂她们一回,转身进了屋里。
(本章完)
第93章 宝钗妙处
第93章 宝钗妙处
素云跟进屋里,悄悄跟李纨说道:“奶奶就没想过再嫁?”
李纨道:“果真是乱世了,家里人全都没了规矩,连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出来,换做是以前,我定要罚你的。”
素云笑道:“宝姑娘当着大家的面说皇帝下旨叫寡妇再嫁,岂不就是指奶奶你?”
“皇帝还下旨给我不成?我可没那么大的脸面值得皇帝记着。”李纨笑起来。
“这可说不准。”
素云笑说:“奶奶还记得四姑娘不?皇帝叫秦大奶奶管荣国府的时候,就专门点出她,连四姑娘都记得,皇上未必就不记得奶奶了!”
又看了几眼李纨的身段,笑说:“那冷子兴必是知道奶奶的身段长相,也不知他见没见过奶奶梳妆打扮的模样,比起秦大奶奶也不差!”
梳妆打扮,是李纨刚嫁来,贾珠没死的时候。
李纨黯然神伤,三两句将她打发走了。
屋内只剩她一人。
定定的坐了半晌,脑子里想着贾兰,又想到未曾谋面的皇帝,忽而又想到秦可卿,念头纷杂凌乱。
天色渐入夜,这时候是她最难熬之时,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往日里还有贾兰陪着,如今家里却是空荡荡的。
她低声轻叹,起身来到梳妆镜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镜子内的女人。
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鹅蛋脸,柳叶眉,曾经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如今却是素面朝天。
但。
改嫁之事,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光是流言蜚语就能叫人抬不起头来,更不必说能嫁给谁。
她也舍不得贾兰。
此事不必再想。
……
“宝姐姐,你等我一等!”
史湘云追上了宝姐姐,拉住她手,脸上欲言又止的模样。
宝钗笑道:“云丫头还想问宫里的事?方才忘了跟你们说,陛下下旨,许我们能随时入宫,跟二门外的太监们传个话,就能坐轿子入宫了。”
“他上回没跟我说!”史湘云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湘云又脸上一红。
宝钗道:“许是陛下见我们总要写信,才准许我们随时能入宫。云妹妹若是想早些封妃,可多入宫几次,陛下见云妹妹模样出挑,一高兴就封云妹妹做贵妃了~”
湘云脸上更红,却又奇怪的问她:“宝姐姐入宫一次,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了,宝姐姐也……”
“什么?”
虽是在问她,可宝钗色如牡丹的脸庞,却慢慢的羞红了。
想到秦可卿,宝钗低声说道:“我可没有给皇帝侍寝。”
湘云脸蛋红透,宝姐姐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她也被皇帝亲了嘴儿……
那皇帝当真是可恶!
想要哪个人做他妃子,就亲嘴,说什么先盖个章的羞人话,她回来后想了半日,才想明白什么叫盖章:
就是拿他的嘴,在她和迎春两人的唇瓣上印一下。
“宝姐姐也被他盖章了~?”
湘云忽然红着脸笑起来,因她看到宝钗唇上涂了胭脂,当真是好看,嫣红润泽,那皇帝亲一下肯定会笑出声的,抱着她亲的时候就笑了!
自从上次被亲之后,史湘云回到荣国府,每天都有一半时候是想到入宫与楚延见面的一幕,每句话她都反复想了几遍。
故而想出来盖章的意思。
“盖哪门子章?”宝钗眼睛里透着疑惑。
“啊?”
湘云反倒吃惊了,看着宝姐姐,眨了眨眼睛后,忙告辞跑掉了。
留下宝钗满心疑惑,想不明白盖章是什么。
回到蘅芜苑,坐了一会,她母亲和薛宝琴从家里来了。
“丫头,你这次入宫……住了一晚上?”
薛姨妈先仔细打量女儿,见她脸上神情并无异样,瞧着也不像是出阁的样子。
宝钗脸上微显羞容,因没有别人,她便放心的说:“被皇帝召幸的是秦大奶奶,我只在长春宫住了一晚上。”
宝琴听了,也有些害羞,却又大胆的问:“姐姐你见着了皇帝?他是长什么样的?人又是怎么样的?”
她先前也是决定入宫的,因而很在意皇帝长相和为人。
宝钗笑道:“圣上高大矫健,气度非常人能比,既有开国之君的雄才大略,又有圣明君主的宽厚仁爱,便是皇后当面反驳他的话,他也不怎么恼,可见皇帝肚量。”
薛姨妈听了,倒先笑起来:“我的儿,你能遇见这样仁慈的君主,也是你的福气。”
宝钗抿嘴一笑。
宝琴却说道:“姐姐夸他英明神武……是因皇后也在?她本该是被和顺朝皇帝关起来。”
宝钗道:“等你入宫就知道了。”
说着,看向宝琴那如画中美人一般的容貌,因取笑她道:“琴妹妹入宫,定也能博得皇帝恩宠,第一晚就叫琴妹妹去侍寝~”
宝琴精致的小脸唰的红了,嗔怪埋怨道:“姐姐怎说这些,怪羞人的。”
薛姨妈都不好意思了。
宝钗笑道:“我说侍寝你就羞人了,等明儿入宫,圣上派宫女召你去宠幸,你岂不更羞?”
宝琴坐不住了,红着脸起身回房里。
她心中也明白,宝姐姐这次入宫,是听到,也见到了皇帝召幸妃嫔的事,提前来跟她说。
她一时也烦恼起来,等将来她见到皇帝,又不知怎么样呢。
……
夜晚。
宝钗解了衣裳,擦洗了身子后,再浸没到浴桶中,坐在桶内凳子上,阖上了双眸,身子慢慢泡着热水。
莺儿在屋里伺候她,笑着道:“姑娘今儿可真威风,说什么就是什么,抄家、放丫头、配婚,每一桩事都把府里的太太奶奶还有婆子们给吓到!”
“不过借着圣上的名头,有何威风得意的?”
宝钗无动于衷,雪白的香肩微微露出水面,她抬起酥臂,浇了一些水在脖颈上,慢慢的洗着白腻丰润的身子。
水波荡漾,隐约现出水面之下的浑硕圆大。
莺儿瞪大眼睛:“姑娘这话说的,天底下不知多少人想借皇帝的威风,都还借不到!”
“一时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
宝钗轻声说着,睁开眼,抬起自己白皙纤长的酥臂,望着上面晶莹水珠滚落,雪白的臂膀因泡了热水,而尤其红润水灵。
她想到了秦可卿,也想到了楚延说的,她肌肤白皙细腻,出汗了一定很好看。
“莺儿,把镜子拿来!”宝钗吩咐她。
“姑娘要镜子做什么?”
莺儿虽不解,但还是去拿来了。
宝钗先不拿,将自己的脑袋浸没在水面下,满头乌发飘在水上,如海藻一般铺开。
片刻后,她才出水面,用手抹去脸上水珠,再把镜子拿在手里。
“姑娘做什么?”莺儿更不解。
她看着姑娘慢慢在浴桶中站起身,水声哗啦啦响,白皙丰美的身子有一半出了水面,巍峨之上,满是晶莹水珠。
煞是好看。
此等美景,却只莺儿见着了。
“姑娘的身子……”
莺儿不禁艳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颇有些气馁,嘟囔道:“怪不得宝二爷说过,将来还不知有谁能受用姑娘呢。”
宝钗原本在镜子里看自己“出汗”的样子,听了她的话,不禁皱起眉头,“你混说些什么?越来越没规矩了,这种话亏你也敢说出来。”
莺儿笑道:“可不是我说,是宝二爷说的,那时我见太太有意把姑娘许给他,就跟他说,姑娘有几样世人都没有的好处,其中一样便是姑娘这儿~”
说着,指了下那巍峨白腻,“姑娘丰美如杨贵妃~”
宝钗涨红脸,啐了她一口,羞恼道:“果然是我把你给惯坏了,你仔细些,再把这些话往外说,我也留不了你!”
莺儿忙求饶:“好姑娘,是我错了,前儿是见宝二爷有块玉,上面的字刚好和姑娘是一对,因此认为他就是姑娘将来要嫁的人,如今姑娘已入宫,我打死也不敢再说这些!”
“那金锁我已不戴。”宝钗重新坐回浴桶,巍峨没入水面,伸手将镜子还给莺儿。
方才她看了,自己的身子出了汗后,的确别有一番羞人的地方,肌肤湿润后越发白皙滑腻。
男人们喜欢这样的?
宝钗不禁想到这次入宫见到了几位妃嫔,贤德妃,张皇后,清河公主,还有秦大奶奶,她们每一个都是少见的美人。
别人都说她是杨贵妃,可杨妃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她想成为杨妃,还差得很远。
(本章完)
第94章 飞鸟各投林
第94章 飞鸟各投林
“你们可曾听闻消息?!”
坠儿急匆匆回到怡红院,朝佳蕙、小红、靛儿等丫鬟们面露喜色的说道。
“听说了什么?”众丫鬟正在打络子,见她这般喜气洋洋,都忙停下来听她说。
“宝姑娘从宫里带回来消息,要放园子里的年轻丫头们出去呢!”
“啊?!”
小丫鬟们都惊喜的站起身,坠儿又笑说:“只是要人嫁给军中将士,才能去了奴籍,给一吊钱成家。”
丫鬟们听了,纷纷泄气,都说:“还以为旨意是放咱们出去,原来是想要我们女孩儿嫁给当兵的,我可不干!”
贾家虽是军功封了国公,可如今早没人在军营里,贾家子弟也都是读书考功名的,丫鬟们自然也受影响,认为当兵的都不怎么样。
“还有别的消息没?”林红玉问。
“有!”坠儿为她担忧:“宝姑娘还说,要抄府里管事的家!”
林红玉听了,不免焦急起来,她父亲在府里管库房,也是有头有脸的管事。
坠儿把听来的话都讲出来,说到开心处,还拍手笑道:“我们不必再伺候府里的太太奶奶们,府里所有人再没什么尊卑贵贱,都是打入掖庭宫的奴婢!”
一众丫鬟都笑起来,不太把这话当真,况且宝二爷走后,她们也没怎么伺候人,只扫地浇水罢了。
林红玉道:“你还在顽笑,却不知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坠儿很是奇怪,说道:“谁哪管得了长远的事?你且说说近忧是什么,我们也听听。”
丫鬟们都看向她。
林红玉道:“宝二爷大约是回不来了。”
众丫鬟都赞成,纵是能回来,也是三五载后,园子内姑娘受宠当上贵妃,才能把这国公府赐给贾家。
林红玉继续说:“便是贾家,也要烟消云散的,皇帝既下旨要查抄府内管事的家,又放出宫女、奴婢,许我们外出嫁人,可见他是节俭的人,他岂会放着大观园每年几千两银子?不出多长时候,又会有圣旨下来。”
看着她们,“那时,各人干各人的事,飞鸟各投林,你们早些寻出路罢!”
丫鬟们都怔住,细细想她的话。
这时,红玉的母亲林之孝家的匆匆进来,脸上急切:“丫头,家里要被抄了!”
红玉忙劝她:“妈妈别着急,府里被抄家了,我们家原也该有这一遭,宝姑娘明儿说什么我们家就照做就是,等会我去蘅芜苑问过莺儿,看到底要如何。”
林之孝家的叹服,她女儿遇事不慌,处事不惊的性子,连园子里的姑娘都比不过她。
可惜命不好,沦落到在怡红院当个粗使丫鬟。
这时,晴雯从外边回来,见她们都聚在廊下,便知道她们都听说了事情,因冷笑道:
“怪道呢!原来你们都是会请神算命的,把我们不放眼里,就等着今儿这道圣旨下来,好叫你们远远的出了园子,去外头攀高枝!”
佳慧等丫鬟平日里没少被她骂,心里畏惧她,因此都不吭声。
贾宝玉走后这几日,她们都懒懒的,做事也不上心。
坠儿却是忍不了气,回她道:“我们要能请神把皇帝请下来,那也是我们的本事,如今府里头除开三个管事的姑娘们和入宫的几位,再没高低贵贱……若说攀高枝,哼,这里原有个二爷,如今二爷没了,你去哪找高枝?”
晴雯反倒笑了,“果然是俗话说,日久才见人心,二爷才走,你就做起了这腔调,正好,今儿把话都说开,既有圣旨,你们就趁早离了这园子,我也乐得干净!”
说着往里走去。
坠儿冷笑说:“凭什么是我们离了园子?少拿主子的势头来压我们,你也就是个奴婢,还拿起副小姐的款,如今还管得着我们?圣旨上说,府内各人再没主子奴婢之分,你们也该把屋子让出来,我们进去住!”
晴雯听了,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伸手指着她:“我只在这里,看谁能进这个门,我也不怕闹大,等会子去回姑娘们,若要撵我出去我也认了,有我在一日,你们就别想住进屋里!”
坠儿也气得不轻。
众丫鬟忙来劝,红玉把坠儿拉走,也劝她道:“林姑娘如今管园子,她定是向着宝玉屋里的丫鬟们,闹到她那还能有你好处?快别闹了,你要想出去,等圣旨来了就走,何必跟她置气。”
坠儿听了,也只得罢了。
……
晴雯回屋里坐下,袭人麝月她们都不在,屋内空落落的,不免睹物思人,心中难受,与坠儿争吵倒还在其次。
一会儿后,袭人等回来,晴雯听到她们是在林姑娘那回来的,林姑娘不管事,只说按圣旨的来。
宝姑娘说的那些话,八九成都已坐实,只等明日正式告诉大家。
“怡红院里走的走,散的散,怕是连我也待不住,被遣走配婚给外面的兵。”
晴雯无心林姑娘那边的消息,她来到宝玉屋里坐着出神,想到自己身世。
她被卖的时候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记事的时候就已在主子家里,后来她渐渐长大,因生得好看,又接连被卖了三次,最后被赖家买去,送给了贾母。
来到贾家住几年,晴雯才渐渐安稳下来,去年搬入大观园,她是最高兴的,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个家。
不成想,才只一年,又散了。
“以我这样的命,纵使出去了,也不知将来会怎么样。”
晴雯想道,“若真被圣旨赶出去了,不如一头撞死在门上,来得干脆。”
心里这样想,竟是放松下来,渐渐合眼睡了。
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她醒来后都觉惊讶,原先宝玉在时,她在外屋睡着伺候二爷起夜,每晚总要醒来一两次。
二爷走后,这几日她倒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
且说王熙凤。
回到家中,见平儿也跟进来,因笑道:“平姑娘怎也跟着我回来了?”
“好奶奶,还生我的气不成?”
“方才在老太太屋里,你都说了什么?如今反倒怪起我来!”
“我是为奶奶着想。”
平儿道:“二爷先前怎么样,奶奶也看在眼里,他见过皇帝和大姐,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二爷是那样急色的,回来后却自己搬出了外书房……奶奶还看不出?”
王熙凤听罢,面露惊容,放低声音道:“府里的他全都要?那冷子兴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怎叫他看中我们家!”
平儿笑道:“若他不看中,我们家如今早倒了,如今奶奶有个天大的机会,入宫若能得宠幸,是能封妃的。”
王熙凤一声冷笑,“我稀罕他那什么妃子?”
嘴上说硬话,却也无能为力。
平儿道:“奶奶早做准备罢,秦大奶奶就比奶奶通透,早早断了跟贾家的干系,决意入宫去。若她得宠,反倒能念旧情救贾家,留在府里遇着什么事了只能干瞪眼,更做不成诰命夫人了,只能是个奴婢。”
王熙凤听了,不由怔住。
(本章完)
第95章 林潇湘斗法薛蘅芜,哀玉钏
第95章 林潇湘斗法薛蘅芜,哀玉钏含怨诉亲情
第二日,宁荣两府又是风来雨来。
秦可卿虽在宫中受皇帝宠幸,但薛宝钗传的是圣旨,加之贾珍才刚被赐死了,众人畏惧,因此宁国府众婆子都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在尤氏的带领下,来到荣国府,等着府里几个姑娘和太太们商量好。
蘅芜苑。
薛宝钗早晨起来时,就有贾母屋里的鸳鸯和王夫人屋里的玉钏来,问今早要在哪召集大家,她们刚走,平儿也来了。
宝钗笑道:“我跟鸳鸯和玉钏说了,巳正在园门南边三间厅会齐,等会我再去找林妹妹商议,二姐姐、云妹妹也叫上一起去,等商量好了再去禀明老太太、太太。”
平儿听明白了,再加上住蘅芜苑的宝琴,这管事的三人、进宫的两人,她们才是决定两府众人生死存亡的人,禀告老太太只是知会一声,有圣旨在,谁也不敢违抗的。
她把事情回禀王熙凤。
凤姐歪在榻上抱着一只猫儿抚摩,想了半日,才说道:
“皇帝把偌大两座国公府交给没出阁的年轻姑娘,莫非又是冷子兴一席话,说她们都是精明能干的,才指定她们?”
黛玉虽身子不好,也不想管事,但凤姐却知道她聪慧伶俐,什么事一瞧便知。
平儿笑道:“若真是冷子兴,那就奇了,他也没来过几次府里,没见过姑娘,周瑞家的也指天发誓,只说过姑娘们的姓名,从不说别的。”
“呵。”王熙凤冷笑一笑,“如今她也得意起来,以为全靠她往外说才让皇上给府里开恩,依我看,宝姑娘就要治她了!”
说着,她起身道:“跟我去林姑娘那,好处不能叫别人全要了!”
都是皇帝亲点的管事,如今却弄得好像宝姑娘一人管着府里。
潇湘馆。
王熙凤和平儿还未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进去后才见到,紫鹃正在给林姑娘熬药呢。
“林丫头身子可好些?”王熙凤仔细瞧她,见黛玉神色恹恹的,快五月了身上还披着褂子,又瘦弱又病着,一阵春天的风都能把她给刮跑。
因此和她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下来。
黛玉勉强朝她一笑:“好些了,多谢凤姐姐关心,我原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倒春寒闹的。”
王熙凤笑着和她说了一会子闲话,倒是半句话也不说管家的事。
陆续又有平儿、鸳鸯、袭人和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等人都来探望她,潇湘馆内又热闹起来。
黛玉笑问道:“宝姐姐来了没?”
众人都笑起来,有丫鬟回:“宝姑娘出门了,去叫二姑娘和云姑娘一块来,就要到了。”
又过一会,果然几个姑娘联袂而来,除开宝钗、宝琴、湘云、迎春外,探春和几个史家、王家的姑娘也来了,王珺仪、王璇珠、史砚秋等,都是常和众人一块顽的姑娘们。
“人可都到齐了。”探春笑道。
“四姑娘和邢大姑娘没有来。”
“邢大姑娘说不来凑这热闹了。”
“既这样,宝丫头你们几个圣上亲点的管事,还有入宫过的姑娘,就一起开始议事罢,我们可都等着了!”王熙凤笑道。
众人看过来,薛宝钗于是把昨日说的事再复述一遍,问林黛玉以为如何。
“这事若只这样,之后恐怕又会闹出乱子来。”
黛玉说出自己看法:“皇上对两府开恩,却又屡次降下责罚,府里各人嘴上不敢违抗圣旨,心里却是抱怨颇多,若一味强逼,府里只会越来越乱,那时又不知该怎么收场。”
“林姑娘可有好法子?”
“要么把府里的丫鬟婆子都送出去,换一批进来服侍,要么将府内各人的份例菜再提一提,按远近亲疏、事情缓急定下标准,做到赏罚分明,服侍伺候的人吃得好些,不工作的人吃得差些,如此,大家心中才服气。”
黛玉说完,眼睛瞧向众人。
宝钗笑道:“林丫头和圣上说的话一模一样。”
黛玉眼神有些微动,她可不想和那皇帝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宝钗道:“皇上也叮嘱过,管事要做到赏罚分明,我原想等事情办完再行赏,如今你既然说了,那我们便来商量下,该怎么给各人提份例菜,月钱又该给多少。”
众人听了,不禁高兴起来,连忙出谋划策。
潇湘馆内一阵龙争虎斗。
玉钏在门槛处听着,越听心里越堵得难受,议来议去,原来也是换汤不换药,不过是降了一些份例菜和月钱,太太还是太太,奶奶还是奶奶,丫鬟还是得服侍她们。
这算什么不分尊卑贵贱?
黛玉笑道:“你就这么定下来,多谢你们大家都赞成我提的这些,我最近一直病着,也是为大家做了一件好事。”
众人都笑着谢她。
玉钏再听不下去,朝她们说道:“姑娘!”
众人都看向她,玉钏涨红脸,说:“姑娘方才说,伺候管事的人能得多一些月钱,可圣旨分明说,府内上下一干人等,除开姑娘们和进宫的两个,都不分尊卑贵贱,如何又叫丫鬟们继续伺候原先的主子?”
一屋子的年轻姑娘都被她问住了,宝钗也在心里想着她话中意思。
黛玉瞧她一眼,“那便改为愿伺候的人多一些月钱?不愿伺候的也随她们的意,别人强迫不得。”
玉钏咬着唇,她想到了投井死去的姐姐金钏。
婆子们笑道:“府里的人是都入了奴籍,可姑娘们却进宫见到了皇帝,姑娘们跟太太又是亲戚,按远近亲疏,丫鬟还能比得过太太们?”
“倒、倒也是……是我疏忽了。”
玉钏退缩了,她姐姐的死好似一笔糊涂账,算也算不清,只是她心有不甘罢了。
她姐姐死后,太太给她每月多一两银子月钱,宝玉又来宽慰过她,可她终究难以放下。
史湘云忽然看向林黛玉,“好啊!我们都差点被林姐姐骗过了!”
黛玉用手帕捂住小嘴,眼睛里笑着,说:“我骗了云丫头什么?可别来冤枉好人。”
宝钗低头想了想,方才想透个中原委。
她也差点被林黛玉骗了。
可眼下要怎么改?
事情是林黛玉扛下了,皇帝若怪罪下来,揽功的林黛玉会首先受到责备,她倒是不怕,似有随便皇帝怎么罚她的意思,连把怡红院的衣物拿出去给宝玉,她都没禀报上去。
可终究是她们三人一起管家,皇帝怪罪,她也难逃干系。
迎春是个木头,指望她开口是不能够的。
只能借一件事。
宝钗看向玉钏,说道:“玉钏你不愿伺候太太,是因前年时,你姐姐投井死了的事?”
黛玉这才想起来这事,她隐约知道金钏的死跟宝玉有关,还因此被他父亲打了一顿,却不知内情如何。
如今才知道,金钏的死和她二舅母也有关系。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了玉钏,也都猜出她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被宝钗点破心事,玉钏低下头,半晌才说:“姑娘,改日圣旨下来,我出府配婚去罢。”
与其今日撕破脸得罪王夫人,留得以后难受,不如干脆走了!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宝钗看向迎春、湘云,又看向黛玉和宝琴,犹豫了下,说道:
“按圣上之意,府内女眷皆入掖庭宫,再没什么太太奶奶姨娘,便是姑娘小姐,也一概为官奴婢,等会圣上处置……既如此,我们也该改了才好。”
黛玉想要说话,却又是一阵咳嗽,紫鹃忙过来拍她后背,众人也都劝她好生养病。
黛玉勉强问宝钗:“你们要怎么改?”
宝钗于是说出来,众人见她把薛姨妈都不给优待了,也都不好说什么。
黛玉见此,也只得罢了。
王熙凤因自己不是管事的姑娘,又未曾入宫,此刻不好开口,加之宝丫头给了她一份好处,她也就默认了。
众人于是散去,嘱咐黛玉好好养病。
巳正。
宁荣两府各处管事的媳妇、婆子们,都齐聚在议事厅,将三间厅围得水泄不通。
宝钗和湘云坐在主位上,宝琴与迎春陪坐,王熙凤、李纨也在底下坐着,为她们撑场面。
“天恩浩荡,我等几人幸得圣上垂恩,暂管两府……今奉皇命,与各位约定一些事情。”
宝钗环顾众人,缓缓说道:“自今日起,两府内各人不分尊卑贵贱,太太、奶奶、姑娘身份一概作废,为避免混乱,各人仍暂居在原处。
我,林姑娘,琴姑娘,二姑娘和云姑娘,幸得天恩,仍有姑娘身份,凡伺候几位姑娘的人,月钱、份例菜、脂粉钱等,仍按原来的算。”
众人一阵骚动,眼神羡慕,却也知道入宫后的迎春和湘云,有皇帝的赏赐,自然与别人不同。
“圣上体恤老弱,凡六十岁以上,七岁以下者,按一等丫鬟的份例供给月钱和吃食,许两个丫鬟或奶母伺候,各有优待。
珠大奶奶、琏二奶奶、珍大奶奶协理两府……指定各处管事,月钱半吊。
待抄检各处,登记财物完毕,两府各人月钱皆加一百,份例菜也略提一提。”
宝钗说罢,众管事喜上眉梢,她们的月钱都变成了半吊,吃食也比之前好许多。
在外头旁听的丫鬟们,听到月钱增加、吃食变好,也都拥护。
“都吵什么?姑娘们话还没说完。”王熙凤喝止她们。
琏二奶奶威风犹在,加上她如今是荣国府唯二的大管事之一,众人也就安静下来。
宝钗继续说完了抄家、配婚等事,因笑道:“你们可有不懂的?”
林之孝的先问:“姑娘要怎么抄检我们原先管事的家?”
周瑞家的,吴新登家的等几人,忙看过来。
宝钗道:“抄检赖家、乌家是官府的人去,至于府里的,请珠大奶奶、琏二奶奶派几个人跟着你们回家,搜检家中财物、账册,将一半家财拿来充入官中,此事也就过去了。”
几个管事婆子才松了口气,虽也损失惨重,但好歹保住了命,也保住些许家财。
赖家被抄,想再回来当管家是不可能了,凡姓赖的都得撵出去。
“姑娘,我们呢?!”
芳官、文官从婆子堆里挤出来,婆子们被挤开,一个个都恼了,纷纷骂:“你们这些唱戏的也想当姑娘?还是想进宫?!也不瞧瞧你们是干什么的!”
芳官小脸现出怒色,回她们道:“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就是不进宫,我们也见到了乾王!”
众人都不免吃惊,才想到她们曾经出城唱戏过。
文官拉住她,朝宝钗说道:“宝姑娘,贾家被抄家在先,我们去唱戏在后,唱戏时候我们得了乾王……是皇帝,得了城外将士们的赏钱,这些钱理应是我们的。”
宝钗朝王熙凤笑道:“凤姐姐也来听听,如今是唱戏的比我们还多钱。”说着,才朝文官说道:“那些钱自然是你们的,你们想要怎么?”
“买菜,买肉!!”芳官欢天喜地的说,这些日只吃咸菜陈米,她快要饿疯了!
“依你们。”
宝钗笑道,想了想后,又好奇多问一句:“你们在军营里唱戏,真见着了圣上?”
芳官抬头挺胸,虽不大,却昂首抬下巴:“我们不止见到,还给皇帝唱了一晚上的戏,他还命人给我和龄官赏了银子!”
众人一听,看向她们的眼神都变了。
这些唱戏的小戏子,竟然也得了皇帝赏赐?
文官笑说:“贤德妃娘娘和公主给我们也赏了。”
众人不怀疑她这句话,贵妃省亲的时候,也给戏子们赏赐了。
宝钗说道:“既如此,我便做主给你们也加份例菜和月银,你们只管练好戏。”
她进宫后知道,楚延将来会来看一看大观园,那时还要这些戏子们上去唱。
“多谢宝姑娘~”
芳官笑嘻嘻的拉着文官道谢,又挤开人群跑掉了。
事情说完,轮到王熙凤安排事情,她命人拿着账册去各人家中,将财物全都记在账上。
随着婆子们回去,宁荣国府都知道了一件事:
原本林姑娘想要给大家更多的月钱,接近回到原先,可玉钏一番话,却给搅黄了。
玉钏之所以说那些话,是因为她姐姐金钏前年跳井死了。
金钏之死,大约是与王夫人有关。
如今有旨意下来,玉钏不愿再服侍她,甚至不想见她还摆太太的架子,所以抬出“不分尊卑贵贱”的皇帝旨意,逼得宝姑娘不得不答应。
人人都在传这件事,当年知道这起事的人,说了更多细节。
众人才得知,原来金钏是在王夫人面前,与贾宝玉亲嘴……就是被宝二爷吃胭脂,故而惹得王夫人大怒,将她撵出府,金钏因想不开才跳井。
“怎么就想不开了……好好的金钏,就这样死了。”
“二爷吃了好多丫鬟们的胭脂,也没见太太多说什么,偏偏……”
“怪不得玉钏是二两银子的月钱。”
“呵,也怪不得玉钏几年了还记得。”
两府内,凡此种种声音,不一而足。
玉钏待了不到半日,就去找林黛玉,讨得她同意后,便从王夫人那搬走,住进了潇湘馆里。
(本章完)
第96章 二木头,妙玉
第96章 二木头,妙玉
在众婆子丫鬟协助下,王熙凤对荣国府各房各屋进行抄检,先从太太们开始,再到奶奶、姨娘们。
抄检的第一个就是贾母。
薛宝琴也跟着来,众婆子知道老太太是姑娘们的主心骨,因此都不敢太放肆,只略略清点,记上贾母院子内各处财物,也就离开了。
到了其他太太、奶奶们那里,众婆子就不敢再疏忽,非得翻出每一样东西,问过丫鬟们东西是否齐全,才肯罢休。
大观园内,由李纨领着人对园内姑娘们进行抄检,因姑娘们尊贵,都只是略清点财物,也就算了,断不会翻箱倒柜的搜。
迎春才刚送走大嫂子,忽有丫鬟报母亲来了,她忙出去迎,将母亲迎入内室,再给她奉茶。
邢夫人问她道:“方才大奶奶来了?”
迎春忙答:“大嫂子才刚带人来查验,将屋内财物记在账上,如今已走了。”
邢夫人看她两眼,因说道:“你这么大了,如今府内乱翻了天,你又侥幸得进宫去,是半个妃子,留着姑娘小姐的身份,宝丫头管家也得来问过你。
偏你不争气,也不知道顾恤家里,你爹还在外头,这也罢了,刚才家里被那婆子翻来找去,连放床头的一块手帕也被她们拿出来记上,你也不知道为家里说说话!”
迎春低着头摆弄衣角,半晌才答道:“抄检的事是圣旨,何况也是在林妹妹屋里大家商议定下的事,我纵然开口,又能改变什么?”
邢夫人道:“你可曾开口?!”
迎春不答。
邢夫人恨铁不成钢,“平日里你就是这样,遇着什么事都躲起来,如今宝姑娘叫上你去管家,你又是一声不吭的,你娘我如今跟粗使丫鬟吃一样东西,我丢了脸,难道你脸上就好看?”
一旁的司棋听不下去了,笑着道:“太太也知道,抄家是圣旨,各人不分尊卑贵贱,也是圣旨。”
“胡说!”邢夫人对她怒目相视,“姑娘是不是被你们给教坏了?圣旨说不分贵贱,但你是进宫了的,凭着这身份也该尊贵些,我作为你的娘,岂能跟丫鬟们一样?”
她又朝迎春说道:“林姑娘一张嘴,就给宝玉送去几样衣物,皇上也不曾怪罪下来,你若开口,许你娘还用以前的吃穿,她们会不依你?纵然减去一半,也比现在强。”
绣橘道:“二太太和薛姨妈也没有。”
邢夫人冷笑道:“她也有女儿初进宫里?薛姨妈只宝姑娘一个女儿,如今管着园子,便是悄悄给她吃穿,别人又怎能知道?”
见丫鬟要跟太太吵起来,迎春忙说道:“我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送一半去给母亲也就是了,何苦为这生事?”
邢夫人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姑娘,这可使不得!”
司棋反对这一做法,说道:“姑娘的优待,是因入宫得了皇帝的赏赐,如今怎好转送给别人?”
邢夫人脸色难看,欲要斥责她,司棋往前一步,眼睛直直看她:“太太既说,姑娘进宫了,是半个妃子,太太怎还敢在姑娘面前摆架子,叫姑娘来给你奉茶?!”
绣橘反应过来,忙也说道:“正是呢,按上回贵妃娘娘回来省亲的规矩,该是太太进来拜见,给姑娘磕头行礼才是,如今姑娘却是站着,你反倒坐着了!”
两人一人一句话,令邢夫人屁股下像长了根尖刺,再也不敢安稳坐着,忙略略起身,叫迎春坐下。
又不好骂这两刁婢,怕她们说出更难听的,叫她当场给迎春下跪才肯罢休,那时她不跪也得跪!
因小心翼翼的说,语气也缓和了,问迎春:“你和云姑娘进宫里……皇帝可曾许诺给你们封妃?”
迎春第一次见到嫡母和她这样说话,心里头难免有些高兴,抿了抿唇,半晌才红着脸,指了下自己的唇瓣,小声道:
“他亲了我们一口……”
邢夫人惊住了,司棋和绣橘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也都诧异,姑娘瞒得可真好!
“既、既然这样,那这事大约也准了。”邢夫人脸色大大缓和。
换做是别的男人,在姑娘未出阁前亲她嘴,外人骂也骂死了这对奸夫淫妇。
但亲迎春的却是皇帝,哪能一样?
闲坐一会后,邢夫人便走了。
司棋笑着道:“她先前对姑娘不闻不问,如今又拿出嫡母的架子来,怎能让她称心如意?姑娘就该这样,屋里的婆子谁敢再欺瞒卖弄,就拿出妃子的身份来,叫她们再不敢对姑娘欺三瞒四。”
迎春不曾说什么,但心里也是高兴的。
仿佛她有了皇帝嫔妃的身份后,往日里烦心的事就都没了。
过了不知多久,有婆子从外边回紫菱洲,笑道:“赵姨娘闹起来。”
绣橘问:“她闹什么?”
“还不是抄检的事,从她家里翻出几百两银子,林之孝家的也不曾拿走,只记在账上,她就寻死觅活的吵嚷起来,闹得很不好看。
三姑娘去劝她,她又撒泼打滚的,说什么环哥儿在外头受罪,兰哥儿却在宫里享福,叫三姑娘进宫去……把三姑娘都给气哭了。”
探春是赵姨娘的亲生女儿,众人往日都知道赵姨娘的品性,也都纳闷,她怎么生出探春这样有才干识大体的女儿。
“四姑娘来了!”有丫鬟来回。
迎春在屋里等她,见到惜春进来后,笑着道:“今儿怎有空来我这做客?是婆子抄检吵闹到你了?”
惜春对二姐姐说出这句话感到有些奇怪,她素日是不理会这些的。
“倒不是,她们抄她们的,与我没干系,我家里不曾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惜春坐下后说:“我嫂子来跟我说,叫我找个机会进宫给皇帝谢恩,因皇帝特意给我免了受到的牵连,许我仍住在园子里。”
迎春想了会,说道:“原是该进宫谢恩,你若想去,我叫人跟宝妹妹说一声,下回进宫带上你。”
惜春脸一红,摇头道:“皇帝政事繁忙,岂能有空召见我?姐姐下回进宫,帮我道谢也就是了。”
迎春便答应下来。
惜春又坐了一会,才告辞走了。
司棋送她出门,望着惜春娇小身影逐渐远去,忽然想到,若是她和三姑娘也都进宫去,贾家的四个姐妹可就都在宫中伺候皇帝,那时又会是怎么样热闹?
还是她们怪难为情的,四姐妹一起给皇帝在后宫在妃子。
如今迎春却是肯定进宫的,她都被皇帝亲了小嘴,只等皇帝召幸到她。
……
回暖香坞的路上,丫鬟入画悄悄道:“二姑娘叫姑娘入宫,姑娘怎不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惜春年纪小,声音也清脆,说的话却很是冷淡:“园子里姑娘小姐奶奶,哪个模样才情不比我好?我何苦入宫去寻不自在,眼下东府也没了,我只在园子里住着,只图干净省事。”
入画见她这样,也不好说什么。
惜春又道:“按圣旨,你们也不必再伺候我,各人只管去做各人的事。”
说话时,正好见着邢大姑娘走来,惜春因此闭了嘴,远远的避开她,回家去不提。
邢岫烟也见着了她们,素日和惜春不大来往,因此也不过去问候,径直往东走,来到了栊翠庵。
入了庵内,一身灰僧袍的妙玉正在东禅堂内坐禅,一众小尼姑和丫头们都不见了踪影,只她一人。
虽是朴素的僧袍,却也将妙玉玲珑身段给衬托出来,僧衣内圆鼓鼓的,偏腰肢又细,白皙漂亮的脸庞以一身素衣衬托,真可谓天生丽质难自弃,便是僧衣也动人。
“你来做什么?”
妙玉睁开眼,见到是她后,便又阖上眼睛,淡淡的问道。
岫烟笑道:“我怕你被抄检后心里不自在,来跟你说会话。”
妙玉冷笑:“我为什么不自在?”
岫烟知道她怪癖的性子,如今见她穿着从不穿过的灰色尼姑衣裳,更是猜出她心里想什么。
因笑道:“皇帝未必知道栊翠庵有你这样的人物,若是他知道你身具才华,又样貌不俗,定会赦免栊翠庵,不至于叫人来玷污了这处清静地方。”
妙玉听了,虽脸上仍淡淡的,岫烟却看出她心情好了许多。
不禁一笑。
妙玉为人极为清高,最厌与俗人来往,行事追求高雅脱俗,不跟常人等同。
如今栊翠庵被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顺带着一起抄检,妙玉岂能好受?
她在意的不是庵内她那些昂贵俗器,而是皇帝待她的不同。
园子内有湘云、迎春、黛玉、宝钗四人与众不同,连四姑娘惜春也被照顾到了,偏妙玉没有,被皇帝一道圣旨,和其他姑娘、太太、奶奶们一起被抄家。
这让自视清高,不与俗人相同的妙玉,如何不恼?
换一句说辞,皇帝不知道栊翠庵有她妙玉这号人物,故而没优待她,妙玉心里方才能放下。
岫烟笑着入座,“你呀,这性子也该改改的,哪日皇帝来园子里,见你这样清高,怪罪下来就有你受的。”
妙玉笑道:“皇帝还能来我这庵里?少说些没来由的话,去给我倒杯茶来。”
岫烟虽是客,却相当于妙玉半个弟子,妙玉因此能使唤她。
岫烟一边倒茶,一边笑道:“若是皇帝来了呢?你那五年前收集的雪水还有没有?留着给皇帝喝。”
“还有些,我舍不得喝,来京城没几年,原先在蟠香寺的许多东西也舍不得带来。”
二人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一众丫鬟婆子却都不来伺候,妙玉便自己去烧火做饭。
幸好,她离家在寺里住了多年,已不是娇贵的小姐,能照顾好自己。
岫烟轻轻一叹,知道这些丫鬟们因妙玉怪癖,都与她关系不怎么好。
找个机会,跟宝姑娘她们说一声,看能不能给两个小丫鬟伺候妙玉。
(本章完)
第97章 叫你皇嫂来
第97章 叫你皇嫂来
临敬殿。
“臣孟悠,叩见陛下!”
“起来回话。”
楚延坐在楠木雕龙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故顺朝工部员外郎,他和贾政一个官职,先前负责督造西苑内诸多宫殿楼宇。
“你在奏折上说,完善西苑景观还要五十万银两?”
楚延问他。
孟悠忙回:“陛下德被黔黎,泽流九州,躬履至俭,不似前朝挥霍无度。”
他先颂扬楚延一通,才说正事:
“西苑前些年开始重新修缮,已了一千余万两银子,原本还要数年完工,再几百万两,眼下共计有十三处景观在建,若是拆掉,固然能省一笔银子,可园景就缺了几块,望之不美,将来陛下游玩,见到了也会觉得扫了雅兴。
故而臣以为,不如再添五十万两,将西苑各处景观大体完工,再修补各处,将园景修缮得较为完整。”
楚延一时为难起来。
五十万两看着不多,但这是对国家财政而言,他可不会做出把几百万两军费挪去修园子的事。
不过,身为皇帝,他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想了想后,楚延问他:“如果继续修建,要多长时间?”
“大约一年。”
“好,西苑账上还有六万两,你继续用着,等夏税收了,你再写奏折来。”
楚延用拖字诀将他给打发走了。
傍晚,处理完政事,楚延回到后殿休息。
“陛下,清河公主在外头求见。”一个太监进来禀报。
“叫她进来。”
楚延吩咐道。
顺朝皇帝将临敬殿的后门给锁起来,没有旨意不能出入,但他觉得麻烦,就下旨允许后宫诸妃能通过这道门直接来找他。
片刻后,清河公主进入到后殿,来到东次间,给他行了个万福礼。
楚延看向眼前的公主,她今天梳了垂云髻,髻插金玉凤鸟步摇,举止娴静淑婉,见到他后,小脸上不再有畏惧的神色,反倒主动朝他笑了下。
“公主来找我什么事?”命她坐在旁边软塌上,楚延先不动声色的问。
“今儿天色放晴,我去了御园游玩,见各色卉都盛开了,陛下可有赏雅兴?”
清河眼神带笑,反问了他。
这句话充满少女的天真动人,叫人一眼看穿她心思。
楚延笑起来:“朕今日有赏雅兴,但如果公主来求朕准许一些事,恐怕就没有了。”
被揭穿的清河小脸上红了下,神情有些嗔怪道:“陛下如此说,便是没了雅兴……罢了,清河不敢多打扰。”
说着站起身。
楚延慢悠悠说道:“公主慢走。”
清河没有挪动脚步,半晌,才羞愧的给楚延行礼,又坐下来,老老实实的说:“陛下,奴家的父皇叫人来传信,跟我求情,求陛下许他再炼一炉丹药。”
原来是这事。
楚延问她:“你可知道炼一炉丹药要多少银子?”
清河皱起两弯蛾眉,半晌才说:“东宫里头应存有不少丹砂、木炭,炼上一炉,大约要个十多两银子,也就够了。”
“你先前每月有俸禄多少?”
被这么一问,清河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宫中,平常吃穿都由宫中供给,每年有纱罗绢布,各二三十匹不等,再每月有二十两银子,给我做打赏用。”
她主动说:“我在宫里这些年也存下了三千多两金银,父皇炼丹销可由我叫太监出宫采买。”
楚延不置可否,公主、皇后和元春等人,当然没被抄家,她们拥有的钱银财物也不少,仍归她们使用。
正巧看到放桌上的通灵宝玉,楚延于是说:“等会我跟你去看重乐公炼丹。”
清河听到“重乐公”三字,方才醒悟到自己之前说错话了。
楚延把太监叫来,吩咐说:“许重乐公再炼一炉丹,炼丹前来禀报我。”
太监出门去传口谕。
清河有些坐立不安,不是因为说错话,她知道楚延不会就此罚她,而是在想,他为什么要亲自去看炼丹?
过了一会,饭菜送上,楚延叫清河一起来吃,与她闲聊。
吃完后,楚延靠在榻上休息,命公主去书架取一本书来,给他念书听。
为皇帝讲解经典,通常是翰林院学士的工作,如今却是一个未出阁的公主,乖乖捧着书在他对面的软塌上,用清脆富有韵律的声音为他念书。
公主声音动听,人也长得淑婉清丽,楚延边听边看,偶尔问她一些问题,倒没有动什么歪心思。
半个时辰后。
“陛下,重乐公已沐浴更衣,准备要开炉炼丹。”
夏守忠进来禀报。
“前面带路。”
楚延拿起通灵宝玉,站起身拉着清河公主的手,跟她一块出去。
十来个太监宫女提着宫灯跟随,清河紧紧跟在他身旁,心里却忐忑不安,再三犹豫后,小声问:“要不要把皇嫂叫来?”
“你想叫就叫。”楚延淡淡说道。
又犹豫一会,清河最终还是没叫皇嫂过来。
临敬殿离东宫有一段路,楚延和公主都坐上步辇,走了约有一刻钟,才来到东宫门前。
这原本是太子所住,与六宫分隔,所以楚延之前把一群老妃嫔都塞进去。
不过,现在那些妃嫔都已被送入皇恩寺,只余下凤藻宫老太妃太后等人。
楚延来到后,二三十个太监在东宫门前跪下,却并未行叩拜礼。
楚延不曾说什么,带着清河径直进入东宫,很快见到了老皇帝,以及几个老道士。
“听说,你们炼的丹能叫人得道飞升?”楚延问。
几个老道士面露喜色,慌忙应答,说只要潜心修炼、烧丹炼汞,必能举霞飞升!
“好。”
楚延点头,命人搬来椅子,坐下后,朝他们笑道:“朕今晚就和公主亲眼看你们炼丹,若你们服用丹药后,能力大无穷、身轻如燕、返老还童,或者别的什么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朕就拜你们为大乾朝国师!”
几个老道更是大喜。
“若是不能,你们便是祸国妖道,拖出去斩了。”
楚延带着杀意的话,叫几个老道脸上笑容僵住,前后反差之大,让清河噗嗤笑起来,又忙掩嘴。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来看炼丹了。
周围太监宫女也都笑起来,这群老道士真有神仙本事,早就成仙了,哪里等到今日!
“万岁爷……”
几个老道面露难色,楚延伸手一指丹炉,夏守忠忙上前喝令:“陛下叫你们快炼丹,还不快炼!”
说罢,他不动声色的瞥一眼大明宫掌宫內相戴权。
新君入城后,跟在太上皇身边伺候的戴权就失了势,但宫里还有一些老太监暗暗向着他。
太上皇一言不发,亲自生火,点了木炭,开始炼丹。
几个老道战战兢兢,也上前协助,在一旁念着经文。
楚延看了一会,便起身带着清河,在东宫各处走走看看。
回来后,一炉丹药已炼好,但几个老道却不敢开炉。
楚延重新坐下,握着通灵宝玉,自言自语道:“若石兄想回那贾宝玉身边,就让朕见识见识你们的神仙手段。”
通灵宝玉没有任何回应。
几个老道和太上皇一起把丹炉开了,咬咬牙后,相继服下丹药。
也无事发生。
“陛下!许是、是要再过几日……”
几个老道脸色惨白。
楚延又等了一会,最终失去耐心,站起身,下旨:
“将他们拖走,明日送大理寺治罪,把重乐公送去大明宫的望月楼,东宫内太监送去西苑种地,换一批新的来。
这里的丹炉、牌位、塑像、丹砂等修道有关的,一概丢到当铺卖钱,再把东宫给里外清洗打扫一遍!”
说罢,也不管老道和老皇帝什么反应,转身走了。
清河慌张的看了看父皇,见他犹不敢置信的样子,便长叹一声:“父皇……父亲,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她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追上楚延,跟她一起离开了东宫。
她父皇从东宫搬迁到大明宫,怕是再难见一面。
……
楚延回到临敬殿后殿,清河公主也低着头,跟了进来。
“公主怎么还没回去?”楚延问。
“我、我今晚犯了错……你不要我…侍寝?”
清河的脸庞羞红,知道今晚上惹得他不高兴了,她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遂了他的心愿,从此留在宫中当他妃子。
楚延看着她羞涩的秀丽脸蛋,笑了一下,走进东次间,“来,再给我念会书。”
长相秀美乖巧的清河公主,低着头跟进去,正要坐下时,被楚延拉过去,坐到了他怀中。
“你…这。”
清河更是害羞,紧绷着身子,被他搂着腰肢,渐渐地才放松下来。
“念吧。”
楚延靠在软塌上,将公主娇柔的身躯抱住,伸手抬起她下巴,慢慢抚摸她脸颊,借着屋内灯火的光线,看她那张秀美婉约的脸,感受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清河越加害羞,伸出手去,颤抖着想把书拿来。
楚延一笑:“我又没吃你,你怕什么?你父皇我都没怎么罚,只是关他起来。”
“奴…多谢,陛下!”
清河结结巴巴的。
到底是未出阁的公主,哪里经受得起这样亲昵的事?
偏偏他也不讲理,说不吃她,却在抚摸她脸颊后,低下头来,张嘴咬她的嘴……
清河猛地一颤,原来他是来亲她!
好一会。
楚延才在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松开她软润的樱唇,直勾勾的看她羞涩迷茫的样子。
“给朕念书。”楚延从背后搂住公主。
清河把身子往前,从他怀中伸出手,将软塌另一边的书拿来,翻开书,声音颤抖的给他胡乱念着。
楚延也没介意,手指开始解她宫裙领口的衣带。
清河脸蛋红透,伸出纤手拉住他大手,抬头看他。
楚延不为所动,清河才慢慢松开手,不敢去看。
片刻后。
清河捂住了嘴,眼中有了泪,渐渐地,她靠在楚延怀中,再没力气去念书。
楚延拥着她,一点点的体会尊贵皇家公主的所有——至少也是一半。
不得不说,公主的肌肤真滑。
也嫩。
“公主。”楚延低着头,看着眼睛半睁半闭,羞涩无比的清河公主。
她明显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楚延笑了下,看来想跟她这时候说话,至少还要再来几次,让她慢慢熟悉男女之间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
“你侍女是谁?”楚延问她。
“……漱玉。”
楚延点头,朝外喊了她侍女进来。
漱玉来到面前后,清河低着头,用被解下的宫裙遮掩白皙优美的胸口,尽管还有肚兜遮掩,又忙捡起两件里衣,像惊慌的兔子一般逃进里间。
漱玉脸上红了,也跟着进去服侍公主穿衣。
楚延坐着看书,好一会后,清河才低着头,衣着整齐的走出来。
“去叫你皇嫂来。”楚延说道。
清河抿了抿唇,看他一眼,又羞涩的转过头,出去了。
楚延又等了一刻钟,张皇后才黑着脸走进来,衣着简单,也并未施粉黛。
“朕的皇后怎么了?”楚延笑道。
张皇后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深知这句话只有两人在时,他才会说。
否则,传出去会引起朝廷动荡,群臣不会允许她这个前朝皇后再当新朝皇后的。
“妾已睡下,还能怎么了?”
张皇后来到他面前,依旧冷淡,被楚延一把拉到怀中,她就已闭上眼睛,只说:“妾要睡觉,陛下请再召秦氏她们来!”
“今晚非你不可。”楚延抱着她回里面的寝室。
张皇后睁开眼,脸上慢慢羞红,被他放到床上后,眼神才隐隐有笑意:“因清河之故?”
清河半夜去坤宁宫拍她的门,把她吓住,还以为又出事了,问她也不说,只说叫她来临敬殿。
“你说呢?”
楚延解衣服。
张皇后滚入床里面,抱着被子笑道:“陛下对未出阁的姑娘倒是怜香惜玉,也请陛下怜惜妾这等妇人。”
“你们身经百战了,还怜惜什么?”
“陛下!!”
张皇后羞恼道:“妾何曾身经百战?与陛下几晚,倒比之前十年还……受罪!”
楚延哈哈一笑,说:“今晚清河得罪了我,我又不好罚她,就让你来替她受罪吧!”
张皇后用手臂遮住双眼,任他怎么罚,都不吭声。
但那是不可能的。
新君之锐气,她稍一阻挡,便是溃不成军。
(本章完)
第98章 情断有谁怜
第98章 情断有谁怜
军营。
“八营、九营,早晨先挑水,吃了早饭后去帮着挖河,申时再挑水回来,方可休息。”
军中管事给后勤军派发今日要干的活,贾琏在底下听着,待管事走后,再与监工商议一番。
贾家几百人被临时编入了勤务军,是为九营,贾琏充当管事,与军中派来的一名监工,一起监管营中事务。
与监工商议完毕,贾琏回到营帐中,把班头叫过来,也就是贾政、贾赦、贾敬、贾蓉等人,给他们交代事情。
“琏儿。”
贾政道:“我昨晚去看了宝玉,见他肩膀起了好些水泡,被担子磨破了皮,又肿又辣,今儿又叫他去挑水,恐怕……”
贾家几个班头都不说话,便是贾赦也不吭声,他们来军营不到十日,就把往日在国公府养尊处优脾气磨得一点不剩。
宝玉只是磨破点皮,又算的了什么?
他们哪个不是一肚子牢骚,白日在军营里干了一天活,晚上吃完饭倒头就睡,第二日腰酸背痛的继续去干活。
宝玉先前被贾琏优待了几日,许他干一天休息一天,但被监工发现,贾琏也被臭骂一顿,后来他从城里买来一顿酒菜,监工方才饶过他。
贾琏道:“老爷,今时不同往日,叫宝玉忍一忍罢,我听那些常干活的人说,肩膀的皮要好了又坏,反复几次就能长出茧子来,那时就不怕磨破皮了!”
贾政犹豫一下,“能否叫他留在营中劈柴?”
“二叔干不了这活!”
宁国府的贾蓉直接说:“前些天他留下劈柴,可挥斧头没几下就差点劈中别人,耳朵上挨了一巴掌……
劈了没一会,二叔就躲起来休息,被监工手下的人见到,一鞭子又抽到他手臂上,疼得二叔青筋都爆出来了!”
贾政一时语塞,可想到昨晚见到的宝玉那惨状,又再说道:“能否给他一个班头?”
环顾一周,在场班头都不说话,能当班头,就能挑最轻松的活,还能借监管的理由偷懒,谁都不想放弃这职位。
换做以前,一个管杂活的班头,他们这些宁荣两府的老爷公子哥们,看一眼都嫌脏,手底下随便一个仆役,都比这班头强。
可如今,一个班头职位,就能叫他们抢破头皮!
“我换出来给他。”贾政道。
“老爷!”
赖大直接说:“前儿见着皇上和娘娘的时候,宝玉说了那些话,皇帝虽看在娘娘的份上未降罪,可这里头的利害你也该明白,二爷再不改性子,将来还少不了惹事的时候!”
众人都点头称是,贾政也无可奈何,只得出门去看望他。
来到宝玉营帐,见他还未起床,挺尸一样躺在那,双目呆呆的,似在回想当初在怡红院有一群如美婢服侍的日子。
贾政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便是一巴掌拍下:“不成器的孽障,你还在偷懒什么?!”
见父亲来了,贾宝玉赶忙起床,不敢回话,自己穿衣服。
贾琏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药膏交给宝玉,笑道:“你快些擦擦,今儿还要继续干活。”
见他来了,贾政倒不好继续训斥儿子,说了他几句后就走了。
贾宝玉方才长叹:“二哥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抄家那日,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省得来受这苦!”
贾琏道:“大姐正在宫里,二妹妹也进宫去了,等过了几年,事情过去,大姐她们再求情,皇上或许就赦免了我们家。”
那日晚上贾元春被皇帝搂在怀中的一幕,是贾家人最后的希望。
“二姐姐,云妹妹,都进宫了……林妹妹也进宫了?!”
贾宝玉忙问。
贾琏道:“你林妹妹还在府里,上回给你的衣服,就是她开口才要了出来,林妹妹管着府里,只有她说话才管用。”
贾宝玉听了,又哭又笑,“我就知道皇帝要她入宫去……林妹妹!”
“你少说些罢!”贾琏训斥他道。
见他不说话,贾琏又道:“你衣服既被抢走,我今日入城,回府里再找林妹妹要两件来,我跟监工说好,这回没人再抢你的了。”
贾宝玉指了指肩膀上的水泡,“好二哥,你再给我带几瓶山羊血黎洞丸,就在怡红院柜子里。再给我些银子,这儿的人都是豺狼虎豹,没有钱赏给他们,他们就对人拳打脚踢的。”
说着愤愤不平的样子。
贾琏问:“还要什么?”
“再要些玫瑰露,白日里头太阳大,晒得我头昏眼……”
他一连说了好几样东西,贾琏也不留心去记,只一概答应下。
最后,贾宝玉叹息道:“若是能求大姐姐,将我从这苦海脱离……”
贾琏道:“大姐上回被圣上搂着同骑一匹马,如此恩宠也不管用……或许得林妹妹、宝妹妹开口,方能赦免。”
“那就拜托二哥,去求一求宝姐姐!”
贾宝玉满怀期待道。
并未提起林妹妹,只说求林妹妹。
贾琏也答应下来,反正他只是转述,向皇帝求情的是宝玉、林妹妹和宝妹妹。
叮嘱他继续干活后,贾琏出营帐,骑上他的驴子再往城里去。
回到贾府,给二门外的太监说一声,叫婆子进去通报,不去打扰贾母,只让人把王熙凤叫出来。
不一会,身穿朱红梅纹样立领衫子,妆容华贵的王熙凤,便领着平儿出到二门处,见到了身穿灰布长衫的贾琏。
“二爷今儿怎么又回来了?”
王熙凤语气里透着一股怨气。
贾琏朝她作揖,恭敬的称她:“二奶奶,今儿回来是有件事跟奶奶禀报。”
一口一个奶奶,王熙凤神情不变,平儿却是忍不住看向她,又看向琏二爷。
这对夫妻大约是没办法再好了。
“什么事?”
王熙凤倚在门口上,不咸不淡的问道。
贾琏先把军营中家里人的情况大致说一说,再提起了宝玉的事。
“三百两?!”
王熙凤眼睛都瞪大了,“好你个琏二爷,你要从中抽取多少油水?!一开口就要三百两,前儿葬珍大哥,满府上下连几十两银子都拿不出,还是秦大奶奶做主才有了银子……你这会子一张口就要三百两!”
到底是瞒不过她!
贾琏只得说道:“你不知我要打点军中的管事,否则老爷他们岂能轻松?趁如今林妹妹还受宠,你只管悄悄的……我在外书房还有两千三百两银子,你也取五百两出来,我一并带走。”
“原来你还藏了几千两!”王熙凤冷笑道。
“那是我救命钱,好奶奶,你别打那些钱主意,权当是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悄悄的去取了给我吧!”
“没有!”
王熙凤一口拒绝,贾琏千求万求,她就是不开口。
还是平儿看不下去了,笑说:“二爷,昨儿宝姑娘带人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登记在账,外书房的银子是无主之物,怕是已被收入官中。”
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叫贾琏心痛万分。
王熙凤冷笑几声,“这银子有也不给你,全是你在外偷鸡摸狗用的银子,当我不知道?你跟鲍二家的往日里做了什么?”
贾琏知道她是还把自己当做丈夫,又是无奈又是心痛银子,半晌才说:“你好歹去跟林妹妹说一声,把宝玉房里的东西拿一些出来。”
王熙凤知道他是要拿走去当掉,但见他这副可怜样,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也就心软了,叫他等着,与平儿进大观园,去潇湘馆找林黛玉。
“宝玉……”
听闻他在军营中的惨状,林黛玉心如刀绞,顾不得其他,一口答应下来,许她去怡红院拿走一些东西,送到军营去。
王熙凤道:“虽给了他银子,可军营中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太监是暗夺,那些兵是明抢,恐怕就是送几千两进去,也被他们抢光!”
林黛玉默默流泪,泣声道:“叫他少惹些事,不可再冲动,更不要言语冒犯别人……只再忍几年,事情或许有转机。”
如今大乾才刚开国,元春等人再受宠,那乾王也不会马上赦免贾家。
王熙凤叹了口气,说:“怕是他受不住了,你琏二哥还说,宝玉求你和宝丫头去跟皇帝求情,赦免了他。”
黛玉听了,浑身只觉冷然如寒冰侵骨,眼直愣愣的盯着王熙凤:“他真说了这话?”
“是说了。”
黛玉五内俱焚,一口气闷在胸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王熙凤和紫鹃平儿都吓坏了,忙来劝慰她,又赶忙派人去二门叫太监把太医叫来。
“不要叫,我这身子不打紧。”
黛玉嘴角带血,自己用手帕抹了抹。
紫鹃见她脸颊煞白,却没有泪水流出,很快镇静下来,叫王熙凤去怡红院,把贾宝玉要的东西取走,“去官中取三百两银子送给他,叫他……用着。”
黛玉低声说:“银子先支使了,我明儿再进宫,给皇帝谢罪。”
王熙凤也十分无奈:“如今我们家再不像以前挥霍无度,几百两银子都得求到皇帝,这算什么理?罢罢,你好生歇息,也别说入宫了,你这身子要先调养好。”
吐的那口血真叫人心惊。
(本章完)
第99章 黛玉梦中人
第99章 黛玉梦中人
王熙凤辞了黛玉,去怡红院,叫袭人把宝玉要的东西拿来,再去官中支取了三百两银子。
回到二门,交给等候着的贾琏。
斜瞥他一眼,说道:“这银子你一分不许拿,全交给宝玉!”
贾琏忙应下。
王熙凤岂能看不出他想法?恨恨说道:“你林妹妹为这银子吐了血,你再敢拿走,就是狼心狗肺也不如,是黑了心的王八!”
贾琏一怔,“好好的林妹妹怎么会吐血?”
王熙凤没回答,贾琏犹豫片刻,说:“我先给宝玉一百两,剩下的我替他收着,等他用完再给他就是了,这钱终归还是用在他身上。”
王熙凤翻了个白眼,也不跟他告辞,自顾自的走了。
贾琏多日后见到一次她翻白眼的模样,竟是看得呆住,他原先怎不知道媳妇做这般动作时,竟是如此妩媚。
平儿还未走,问他:“二爷,宝玉真的叫林姑娘去求皇帝?”
“岂能有假?”
贾琏回过神,拍了下那一包东西和用纸包好的银子。
平儿看明白了,宝二爷几次叫人回来拿东西,已经是叫林姑娘去求皇帝开恩。
“各人都有难处……罢了,我得回去伺候奶奶,二爷多保重!”
平儿看他一眼后,也回去了。
贾琏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心里想到,两府上下女眷都被没入掖庭,何止宝玉的林妹妹,连他的妻妾也保不住。
摇了摇头,拿着东西走了。
……
潇湘馆。
黛玉卧在床上,合紧双目,纤弱的身子裹着红绫被,定定的躺在床,如同羽化仙逝而去,令人看着心疼。
“姑娘。”紫鹃端药来,劝她道:“宝二爷如今在城外,消息难以传进来,误会或传错也是有的,先前二爷在怡红院的时候,二爷和你还经常误会闹脾气,何况如今?”
黛玉方才慢慢睁开眼,在紫鹃的服侍下坐起身,
“我只恨他自己说话不算数,那乾王进京前,他说便是被抄家,当个平民百姓下地干活,叫我在家织布……如今再看,他哪里能下地干活?说的话不过是来哄我。”
紫鹃知道,姑娘犯愁的是,原本被抄家后,她与宝二爷将来都是平民身,再没以前的锦衣玉食。
原本还想过男耕女织的日子,可宝二爷受不了苦,就彻底断了这念想。
宝二爷先前只读杂书,想教人子弟是不能够的,当账房又要托人找关系,紫鹃一时也想不出来,二爷究竟能做什么赚钱养家。
但如今不是他的事,是姑娘。
紫鹃笑着劝道:“二爷是国公府的公子哥,从小就娇生惯养,屋里八个丫鬟伺候,骤然被抄家,他哪里能习惯干活?等过个三五个月,慢慢的也就会了。”
屋内安静下来。
好一会,黛玉才幽幽道:“这次我给他三百两,可我又如何还给乾王?”
潇湘馆有银子,但那也都是皇帝的。
紫鹃一时也犯难,姑娘不想欠乾王楚延的,可偏偏宝二爷又需要用银子,也只有姑娘能给他钱。
“林姐姐!”
这时,史湘云气喘吁吁的从外边跑进来,见到她没事后,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紫鹃诧异问:“云姑娘是怎么了?”
湘云坐到黛玉床上,又仔细看她一会,才说:
“方才听凤姐姐说你病得吐了血,我想到了他念的诗,一焦急,就急过来看你……林姐姐,你身子好些了没?千万别怕麻烦,我派翠缕去二门叫太监去喊太医来,叫太医再给你看过!”
黛玉心中感动,勉强笑着说:“是谁念的什么诗?值得云丫头十万火急的赶来,你若是跑跌倒了,那岂不是冤死我了?”
湘云有些脸红,嘻嘻笑了,不肯说。
黛玉催她两声,湘云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是皇帝陛下给我念的诗。”
是那乾王?
“念的什么?”黛玉问。
“诗是好诗,可就是太颓丧了些,你又病着,更不该听那清奇诡谲的诗。”
湘云朝她笑道:“等你病好了,我再跟你一起把这首诗联完!”
她听到那两句诗后,就想念给园子里的姊妹们听,可又没找到作诗的闲情逸致。
黛玉道:“这诗既是叫你赶着来见我,定是与我相干,你却又不说出来,岂不叫我心里憋得难受?我既难受,病又好不了了~”
湘云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才念出来道:“他作的诗是这一句: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魂。”
湘云又笑道:“这诗可真好,只是我想不透他为何忽然念给我听,你——”
她待要问林姐姐,却见她脸上已满是惊容,似是从这首诗里听出了什么。
“冷月,葬……魂。”
黛玉口中喃喃,身子因这句话而微颤着。
湘云忙说道:“林姐姐你别把这‘葬’字放心上,原是我胡乱想的,你现在好好的,这字跟你不沾边!”
她担心的是“葬”字,因而急匆匆跑来。
黛玉想的,却是“葬”二字。
那乾王楚延,究竟是无意念出来,还是有意告诉她,他知道她在园子畸角立有冢,专收了落下的瓣埋在土里。
这事她从不与人说,唯恐被人笑她痴,只宝玉一人知道。
如今,那乾王楚延,竟也知道她葬之事?
黛玉不禁又想到梦中所见,他健壮高大,望之如蛟龙又如猛虎,原本她以为是梦中所想,当不得真,可云丫头回来后,跟她讲的皇帝楚延模样,气质神韵竟也与她梦到的男人相似!
“林姐姐,林姐姐!”
湘云喊了她两声,黛玉方才回神,勉强笑了下,说道:“这首诗当真清奇,叫人听了不免心惊。”
湘云笑道:“正是呢,‘葬魂’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好新奇的文字!”
黛玉不答。
湘云忽然说道:“我明儿要进宫一趟。”
“你进宫做什么?”黛玉抬眸看她。
湘云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脸上微红:“我、我进宫谢他给我祖母开恩,叫我祖母能安享晚年。顺道给林姐姐请个太医来~”
黛玉道:“今儿你请了一个,明儿又请一个,后日又再请一个,太医不必在太医院里了,只住在府里专门伺候云丫头!”
湘云和紫鹃都笑起来,连黛玉自己也笑了。
见了好了些,湘云叮嘱她好好养病,起身要告辞。
“云妹妹。”黛玉叫住她,“明儿你进宫,先替我跟皇帝谢罪,等过些日我身子好了,再进宫给他负荆请罪。”
不管是请罪,还是为“葬魂”一事,她都已决意入宫一次。
倘若过几日她死了,湘云先进宫替她谢罪,也算了结这一场恩怨是非。
人死如灯灭,她既死了,欠他的几百两银子的债也消了,总不能死后魂魄还给他还债。
……
赵姨娘知道史湘云明日要独自进宫后,飞一般来到秋爽斋。
探春迎母亲入内室,给她奉茶,却又冷着脸问:“姨娘来我这做什么?”
“没良心的!”赵姨娘发牢骚,“这里又没外人,贾府也倒了,太太不是太太,奶奶不是奶奶,你还叫我姨娘!我真是白养你了!”
探春早已习惯母亲的性子,也不接她的话,只问她:“母亲来是为了云丫头入宫的事?”
提到入宫,赵姨娘立马抛开刚才的不快,忙说道:
“原来你也知道了,正好,你明儿也入宫去,求求皇帝,叫人把你兄弟接回来……若是不行,跟兰儿一样接入宫中,也比在军营里强,他才几岁大?在军营里要怎么活?”
探春脸色不变,赵姨娘知道她与弟弟素日不怎么好,又求她道:“你也该可怜可怜我,我在府里熬油似的熬了这些年,才有你和你兄弟,若是我年轻十岁,我也豁出脸进宫去!”
探春不免吃了一惊,看向她。
赵姨娘脸上一红,嘟囔说:“那秦氏都进宫了,我怕什么?只可惜我不年轻,没有你这样的好样貌……你跟我年轻时候一样标致,甚至还好些。”
望着女儿出落得神采飞扬模样,她不免有几分怀念之色。
探春心软下来,说道:“园子里姑娘进宫后,都得了皇帝优待,我若是着急进宫,别人岂不说我是趋炎附势,不耐寂寞之人?”
“你不敢去说,我去!”赵姨娘猛地站起身。
“你先坐着!”
探春无奈道,“待我想个进宫的理由。”
赵姨娘道:“云丫头进宫也没理由,只说是进宫谢恩,先前在信中写有你名字,还找什么理由?”
探春想了一阵,实在想不出来,只得也借同样的理由。
先去找贾母,再去找湘云,定下了入宫之事。
……
且说贾琏,回到军营后,先拿出二十两送给监工等人,再拿出三十两送给管事。
于是,收了钱后的管事,亲自到贾宝玉营帐中,认他做了兄弟。
等管事走了,贾琏才把剩下的五十两银子,以及衣物、药膏、玫瑰露等东西交给宝玉。
这百两银子他是一分没赚!且剩下的二百两也没瞒他,如此方才对得起林妹妹为这银子吐的血。
看到如此多的白银子,营帐四周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果然是出自国公府的二位爷!”
监工笑呵呵的走进来,不动声色的看一眼贾宝玉的那些银子,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家中大姐又在宫中,我早想与二位结拜,恨不能够。”
贾琏忙拱手,认了他当大哥。
贾宝玉素来最厌仕途经济,对应酬世务更是厌恶,眼下只想守着银子,有什么事用银子将他们打发了。
监工道:“宝二爷岂能住这混杂的地方?我那还有一张干净的帐篷,快些搬了去!”
贾宝玉听了,不由大喜,朝他道:“你只说多少银子!”
监工笑道:“也不多,住一晚上只要半吊钱,一两银子能住三晚!”
贾琏唬了一跳,一两银子才住三晚,多少钱才够挥霍?
他刚想谈下价钱,宝玉就朝监工扔了一块银子,“快拿走,带我去干净的帐篷,再为我准备一桶热水!”
监工乐呵呵的笑了,叫上几个人,亲自将贾宝玉的东西搬去新帐篷。
贾琏只能叹了口气。
第二日。
他去管事那听差,却见管事旁边多出一个伺候的人,长得容月貌,又是个年轻男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是贾家的人?”那年轻男人猛地看向贾琏,忽然跑到他跟前跪下,抱着贾琏大腿哭到:“宝玉,宝玉也在这里,是不是?”
贾琏一听,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回事?”管事装模作样的问道,“昨儿我才把你从城里买来,没想到天缘凑巧,你和我链兄弟竟是认识的!”
众人都赞叹天下事竟这样巧合。
贾琏知道没法,只能带着这蒋玉菡到贾宝玉帐内。
“宝玉!”
“琪官……竟是你,老天竟让我在这遇着了!”
两人痛哭抱在一起。
贾琏心道果然坏事了。
这蒋玉菡原是忠顺王爷府里唱戏的,小名琪官,忠顺王爷被抄家,蒋玉菡也被卖了去,“刚好”被管事买来。
帐内两人互诉衷肠,贾琏却在帐外愁眉苦脸。
过了一会,贾宝玉出来,朝他作揖:“二哥哥,你定要再救我一次,这琪官……”
“要五百两。”
贾琏只给他价格,才刚从管事那出来时,他就打听好了赎买这戏子的价格。
换做是以前,五百两别说买琪官,就是跟忠顺王爷提出这事,就能被他叫人打出来。
但今时不同往日,琪官这样沦落出来的戏子,能卖百两已是高价。
“这……二哥哥,银子。”贾宝玉知道银子不够,但又舍不得琪官。
“你也知道银子不够,自身都难保,何况他人?”
贾琏不咸不淡的说。
“既是兄弟,何必说这话?”
管事走了过来,看了眼贾宝玉身上穿的绣金团箭袖,拍了拍他肩膀:“我吃点亏,你们有多少就凑一些,琪官就让给兄弟你了!”
“……”
贾琏无话可说。
于是,昨日他才从荣国府拿出来的东西,药膏,衣物,玫瑰露,剩下的二百两银子等,全都被管事要走。
一分不剩。
过了几天,帐篷租期到了,贾宝玉与蒋玉菡又被赶回大帐篷内,与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睡一起。
个中事如何,不得而知。
贾琏却是不敢再回府里要钱,免得林妹妹又吐血一次,白白把银子给宝玉挥霍掉!
(本章完)
第100章 探春湘云入宫
第100章 探春湘云入宫
第二日,秋爽斋。
侍书为探春梳头,见她神情淡淡的,因笑道:“姑娘不高兴?”
探春冷笑道:“入宫是值得高兴的事?若非逼不得已,天底下的父母也不会把女儿送入宫中,大姐姐入宫十年,去年回来省亲,流了多少泪水?”
侍书一时怔住。
探春又道:“你只见入宫的姑娘回来后,能维持小姐的体面,却不知日后有多少身不由己的事情在等着!”
侍书叹了一声,“如今也没法了,姑娘心里过得去就好。”
探春望着镜中盛装打扮的自己,恍若自己要出嫁了一样,可新郎官却不知道……
鸳鸯来到秋爽斋,笑问她:“姑娘打扮好了?老太太打发我来问。”
探春收拾心中复杂思绪,起身朝她笑道:“鸳鸯姐姐坐,替我去回老太太,我这就过去!”
鸳鸯先派个小丫头回去告诉老太太,等了一会,两人再一起出门。
到了贾母屋里,探春忍着泪水,给老太太和太太磕头,最后给母亲赵姨娘也磕了一个头。
湘云笑道:“三姐姐再这样,我也又要哭了!”
屋内的人都笑起来。
比起上回史湘云和迎春进宫,这回入宫倒像是走个过场,云丫头见过皇帝,她就对这次入宫不担心,众人瞧她的样子,倒像是很期待进宫去见皇帝。
叙话片刻后,湘云和探春辞别众人。
贾母、王夫人等照例送她们出门,因知道还能回来,探春只让老太太送她出到院子外,与湘云一起出到垂门,上了太监们为她们准备好的轿子。
十来个太监相随,抬着四顶轿子,将她们送入宫中。
探春只见自己入了一道又一道宫门,见到形形色色的人,皇宫侍卫,远远路过的大臣,端着碗碟的宫女,几个年老的嬷嬷等等。
最终,轿子来到乾清门西侧一道门前,抬入进去后,太监们才将轿子放下。
探春下轿,见到远远有几个太监宫女看着她们,却又没有过来接她们。
“可算是到了!”
湘云也下轿子,朝探春笑道:“入宫一趟真不容易。”又问太监,“我们要怎么去见皇帝陛下?”
那太监笑说:“二位姑娘是拿令牌进宫,宫里没人来迎接,姑娘得自个进去,要找谁才能面见圣上,我们也不知道……姑娘请进宫罢,我们也去歇息一会,姑娘什么时候要回去再派人叫我们。”
说着,挥手叫众人抬着轿子走了。
只留下探春、湘云,还有她们带进宫的两个丫鬟侍书和翠缕。
两人对视,探春笑了起来。
史湘云有些不好意思:“上回我和二姐姐入宫,是去了临敬殿等着,皇帝陛下又叫我们去找大姐姐……这回我们还是去找大姐姐罢,她在长春宫里!”
探春笑道:“我未曾入宫过,云丫头去哪我照做就是。”
史湘云嘻嘻一笑,于是带着她,堂而皇之的往东走,路上遇见几个宫女,忙朝她们问路。
“你们是贵妃娘娘娘家的人?”宫女很诧异,“怎么进到宫里来了?还在这乱走。”
“我们可不是乱走,皇帝陛下许我们进宫!”湘云辩解道。
宫女狐疑看她们两眼,见她们两人样貌出众,穿着打扮十分不俗,便信了几分。
派人去告诉管事的女史,又有几个宫女来,将湘云和探春带往长春宫。
进入正殿,探春见到了大姐元春,一时竟是有些陌生:
元春大姐正给一群老太监训话,这倒没什么,上回省亲时候,她身旁也是有诸多太监宫女侍立。
探春觉得她陌生的原因是,元春大姐圆润白皙的脸上,多出几分温和平静,比起省亲时几次落泪,又依依不舍的样子,此时的元春,更像是一位已经出嫁的贵妃娘娘。
贾元春也见到了她们,但没有马上与她们聊,先命抱琴将二人带到东暖阁。
过了约有一刻钟,元春才进来与她们会晤。
“三妹妹!”
见到家人的元春仍旧很激动,紧紧拉着探春的手。
“大姐姐。”探春已经从湘云口中知道怎么称呼她。
三人落座,元春笑着与她们闲聊,简单问了下家中事情,知道宝钗管家的事后,也并未说什么。
湘云喝了口茶,忍不住问:“大姐姐,我们想去给皇帝陛下谢恩,要怎么才能见到他?”
元春看向三妹妹探春,见她略有些羞涩的低头,不曾说话,便知道她心中大致所想。
因轻叹一声,柔声问她:“三妹妹也要进宫来服侍圣上?”
探春低着头道:“如今家中遭遇剧变,上至老太太下到小丫头们,都是身不由己,如今我还能到宫中谢恩,能再见到大姐姐,已是天大的运气庇护我们家。”
元春道:“圣上垂恩,宽待贾家,你既已定下要进宫,那便安心留下罢,圣上是个宽厚仁慈的人,宫中规矩也比以往少了许多。”
探春笑问:“我和二姐姐一起在大姐姐身边当女史?”
先前元春就是在老太妃身边服侍,并不是说进宫就能封妃。
元春看了一眼湘云,掩唇轻笑,眼神柔和的注视她们:
“陛下暂未打算将你们都收入宫中,仍许你们回家中居住……不过,你们既入宫,又住两府,回去后记得跟老太太和太太说,再不许男眷进二门,便是老爷、大老爷也不许,切记!”
探春想到上上回琏二哥进到老太太屋里,幸好上回他又没进二门了。
闲聊后,元春命人去给夏守忠传话,叫他找个时机进去给皇帝禀报。
等了半个时辰,才有回话:“陛下今日公务繁忙,没空接见二位姑娘,叫二位姑娘或回去,或留宫中居住。”
“见不着他了……”史湘云顿时有些气馁。
“你们可要留下住一晚?”
元春笑道:“陛下晚上会有空,或召我们去陪着吃饭,或——”
看了看两人,元春还是脸色微红的说出来:“或召我们去…侍寝。”
“侍寝”二字说出,湘云探春两个未出阁的姑娘都羞红脸,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湘云嗫喏说道:“皇帝未必召我们去……我打算住一晚上,没见着人就走总归不甘心,三姐姐你呢?”
探春也决定住下。
元春于是给她们安排住处,仍旧是住在长春宫。
转眼到了傍晚,忽有太监来传话:“陛下召二位姑娘到临敬殿。”
湘云探春忙去更衣,梳妆打扮后,经由宫女带领,来到了临敬殿。
进去后,有宫女拿来两张拜垫,探春正要行跪礼,就听前面那高大的男人说了一句“免了”。
宫女再来撤走拜垫。
“多谢陛下~”
湘云笑着走上前去,听到她的笑声,探春方才稍微抬起头,看向这位领义军入主京师,并开创新朝的皇帝。
坐在软塌上的楚延,也看向了她两人。
比起上次,史湘云这回活泼许多,见到他后就露出笑脸,跟他问好,还主动靠近他。
另一个,探春。
红楼书里说她也是削肩细腰的身材,与晴雯、林黛玉相类似。
楚延眼前所见到的探春,高挑纤细,鸭蛋脸,一双眼眸神采十足,虽初次入宫有些畏怯,却不像迎春畏畏缩缩的。
“云妹妹,又见面了。”楚延笑着跟史湘云打了个招呼,指了下旁边软塌:“你们两人坐一块。”
软塌足够大,坐两人不成问题。
探春于是过去坐在一旁,却见云丫头没有过来坐,她走到皇帝面前,借着烛光看了一会他的脸。
(本章完)
第101章 憨湘云情陷临敬殿
第101章 憨湘云情陷临敬殿
作为皇帝起居的地方,临敬殿后殿的宫灯点了很多盏,但史湘云却走到楚延面前,让人怀疑她视力是不是不好,还是想要刺杀皇帝。
楚延不担心后者,朝来到面前的湘云笑道:“云妹妹看我什么?”
她肌肤莹白,在烛光照耀下像个雪美人似得,脸上神情颇有娇憨动人之意
史湘云有些羞赧,低下头:“我几日没见你,一时有些忘记你长什么样了……上次也没看仔细就回去了。”
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记不起来长相是很正常的事,脑海里只有对方大概的模样。
但史湘云这样,证明她想要记清楚延长相,或者是她近日来一直想着他的事,脑海里楚延的样子又不清晰,所以才靠近看他。
“来。”
楚延伸出手,将想要回去坐下的少女,给拉入到怀中,拥住了她纤柔腰肢,令她身子贴着自己,被迫仰起头看他。
“啊!!”
史湘云瞪大了双眼,眼睛里分明倒映着他的脸庞。
楚延笑道:“这回看清楚了?”
怀中的湘云脸颊肉眼可见的羞红起来,眼眸生出缕缕春情,想要挣扎出去,却被楚延两只手里的手臂紧搂着。
一旁的探春已看呆住。
眼前一幕是她生平所见,即便是贾家中已结婚的夫妻,也从未有在人面前亲近暧昧。
“你、你快些松开我!”湘云羞涩着,又气鼓鼓的说。
楚延慢悠悠道:“不要紧的,这里又没外人。”
这话又把探春说得脸红。
史湘云轻轻打了他胸膛两下,见实在挣不开,只能红着脸扭过头去,小声说:“你是皇帝陛下,做什么都没人指责你,也不管人羞不羞就抱着人……上回也是,不说一声就亲过来。”
楚延笑一声,现在不好和她多聊,稍微松开她腰肢,朝探春问道:“云妹妹进宫是想见我,三姑娘呢?”
史湘云扭头飞快看一眼他。
探春冷静一些,心里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是皇帝,史书里更荒唐的都有。
何况贾家被抄后,她们家女眷都已是掖庭宫的宫女,随皇帝喜欢就召她们来侍寝。
“回皇上。”探春声音平和的说:“宝姑娘从宫中回去后,传您的旨意,特许府内六十岁以上老者颐养天年,我这次进宫,是为了叩谢陛下天恩。”
说着,她欲要起身跪倒叩谢。
“免了。”
楚延叫她起来,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怀中的湘云到底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她趁机逃了出来,坐到探春旁边,才得意的朝他一笑。
楚延笑一下,也没管她。
探春不知作何回答,她是有事,但又不好开口。
湘云奇怪道:“皇帝陛下是有公务要忙?上回见我和二姑娘时,还跟我们聊诗词,怎这次直接就问事情。”
楚延笑起来:“因为我知道迎春和探春你们的为人。”
这次是直呼她名字。
探春转头看向他,经过湘云这一闹,她大约看出,这位开创新王朝的皇帝,的确如她们所说,性子较为随和,至少不会在她们面前摆皇帝架子。
想到这,探春笑道:“又是那冷子兴告诉陛下,民女和二姐姐是什么样的性子?不知冷子兴是如何在背后议论我。”
经过前面一系列事情,冷子兴已经是无所不能,把贾家的事全都说给了皇帝听。
湘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一口。
楚延道:“冷子兴说,三姑娘才情高,常自比男子,恨不能出去立一番事业,是个极有主见,又敢作敢为的闺阁姑娘。”
探春心中起疑,她何曾说过这话?可仔细想,这番话又很合她的心意。
楚延笑道:“因此,迎春进宫大概是因为家中长辈叫她来,而探春你进宫,则是因为有事情来求我。”
探春被说中心事,不禁僵在原地。
湘云笑道:“好没意思,我们想什么都被皇帝陛下给猜中了。”她直说道:“三姐姐进宫,是受她母亲的嘱托,想来求皇帝陛下放了贾环,或是也把他接进宫里来,跟贾兰一样!”
探春心中一紧,忙说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娘是关心太过,见兰儿能入宫,她就以为只要我进宫就能求情。”
她看向楚延,“但我观陛下所下旨意,除未见面即指定三人管家外,其余皆是秉承恩威并施手段,并不会轻易开恩。”
楚延淡淡说道:“朕没有见过你们,只凭冷子兴一席话,纵然把你们夸成仙子,也不可能下旨免去贾家男丁徭役之刑。”
“如今见了面呢?”湘云忙问。
史湘云性格豪爽洒脱,天真烂漫,她是敢说敢问的人。
楚延朝她笑了下,“见了面也不能,即使你们侍寝了,也还是不行。”
湘云探春都脸红。
楚延道:“我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如今贾家女眷都已入掖庭宫,侍寝只是你们的工作,就像你们贾家之前以国公府的权势,买来一群小丫鬟服侍一样。”
侍寝只是宁荣两府女眷的工作,她们相当于通房丫鬟。
这话果然是她们不爱听的!
探春深呼吸,缓缓道:“成王败寇,自古以来莫不如是,陛下的话固然刺耳,却道出实情。”
她嗓音悦耳,徐徐讲述。
“只是,”探春顿了片刻,继续道:“贾家的丫鬟们也并不是个个都心甘情愿的服侍,人分尊卑贵贱,在权势面前不得不低头,可权势却不能灭掉人的傲骨。”
她又说:“凡是奴仆,都想着有朝一日主子开恩,将她们放出去,或给她们消去奴籍,纵使不能,也希望子女不再是奴婢。
如今,我们也是一样的,期望有朝一日皇帝能开恩,赦免了我们家!”
说完,探春起身径直跪下请罪。
这一番话人人都知道,却轻易不能说出口。
楚延哈哈一笑,说:“湘云,你扶她起来。”
又被他直呼闺名,史湘云脸上一红,却也站起身将探春扶起。
楚延坐在软塌上,点头说:“你说得很对,人的天性不能被灭杀掉,在我看来,天底下之所以有奴仆出现,一个原因就是饿肚子的人太多。”
探春松了口气,知道他并未生气。
“扯远了。”
楚延回到正题,问:“贾环几岁了?”
“今年九岁。”
“这年纪军营里也不会安排他做什么事情,叫他继续待着。”
探春不敢再开口,皇帝固然是极好说话的,但只流露出一丝帝王之意,就叫人不能违背他。
这时,太监来上菜。
“你们吃了没?”楚延问。
“皇帝陛下要请我们?”湘云都有些吃惊,更别说探春。
楚延笑道:“不过是一顿饭,有什么?皇帝吃的菜足够多,加你们两个也够吃,无非多一碗饭。”
于是宫女多加两副碗筷,楚延招呼她们落座。
“你们家里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楚延问她们。
湘云捧着碗吃饭,闻言笑道:“我跟婶婶她们吃饭时,都不大说话,跟贾家的老太太一起吃饭时,大家就是乐呵的边聊边吃,不拘这规矩。”
探春也说道:“若是待客,吃饭时就不怎么说话,伺候的人也不许咳嗽,平日里宴饮时,却是怎么高兴怎么来,老太太最喜儿孙绕膝时的热闹。”
楚延点头,“年纪大的人见惯生离死别,子孙满堂是最高兴的时候。”
边吃边闲聊,楚延一人吃了三碗饭,她们只各吃一碗。
吃饭毕,宫女太监来撤走饭桌,楚延又回到软塌上坐着,准备休息会后将她们打发走,他还有点奏折没看完。
与湘云见面时间少也没办法,他一时还没想叫她们入宫,以后空闲下来再跟她多聊聊。
“有件事,刚才吃饭时我一直想跟皇帝陛下说。”
史湘云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事?”
“林姐姐拿了几百两银子去给宝玉,叫我来先替她谢罪,等她身子好些,再亲自入宫负荆请罪!”
湘云说完,就忍不住替她求情:“皇帝陛下,你别罚她好不好?银子等将来我有钱了再还入官中。”
她帮林黛玉还钱,足以见得她们关系之好。
楚延问:“她身子还不好?”
“林姐姐听到宝玉的事,急火攻心,因此吐血。”
“吐血?!”
楚延有些动容。
真不愧是红楼书里的“情情”,林黛玉情到深处,骤然听闻……
“不对。”楚延疑惑:“先前她就知道贾宝玉的事,为何今日才吐血?是积病成疾?”
湘云答不上来。
探春道:“许是因为二哥又要了一次财物,叫林姐姐为难了……”
楚延点头,说道:“你们明日回去前,叫上元春一起来见我。我要去处理下政事,你们回宫里睡吧。”
说完就要走。
湘云忙问:“今晚你睡这儿?”
楚延停下脚步,笑问她:“你也要一起吗?”
两人都红了脸,湘云有些气恼,说:“我是还有些话想跟你说,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你也不怎么理我……”
幽怨之情自她脸上流露出。
楚延过去想要抱下她,湘云又羞着躲开。
“去给云姑娘收拾一间屋子,她今晚住临敬殿。”楚延吩咐宫女,又对湘云说:“我要一个时辰才回来,你若是等不及就先睡,明早再和你聊。”
“一个时辰我还未睡,我等你回来,我们再说会子话。”
史湘云笑着道。
探春与她送皇帝出殿门,目送他去前殿,身旁宫女太监也都退下后,才朝湘云笑道:“云妹妹。”
她要说的话尽在眼神中。
湘云脸一红,抽身进了殿内,里边有执事太监,却没有阻拦她们。
两人说了一会话,探春忽然在桌上见到了一块玉,正是她二哥贾宝玉的那块通灵宝玉。
“二哥哥的玉怎么到皇帝陛下手里了?”湘云也奇怪。
“准是在军营里被抢了。”
两人看了一会通灵宝玉,又聊了半个时辰,探春才离开。
湘云在临敬殿又等了一刻钟,才听到外面传来许多脚步声,她忙出去一看,果然是楚延回来了,身旁身后一群太监宫女。
“等久了没?”
楚延拉着史湘云的手,与她再回到后殿,同时给太监们吩咐:“今晚我要睡了,不必那么多人伺候。”
太监宫女散去一大半,留几个人值夜。
楚延和她坐在软塌上,喝了口茶后,才笑问她:“云儿这几日想我了?”
湘云脸上浮现红晕,瞥了他一眼,支吾着说:“我说了,你可不许恼。”
“只管说。”
“上回——”湘云抬眸,“你亲了我和二姐姐,害我回去后一直都在想这件事。”
楚延笑道:“梦里也在想吗?”
大观园里的姑娘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她们别说和男人亲嘴,就是见到外面男人的机会都不多。
因此,楚延见她们第一面就动手动脚,绝对令她们毕生难忘。
他要的也是这个效果。
身为皇帝,很难和每个后妃谈情说爱,叫她们都爱上自己,更是无比困难且麻烦。
史湘云和贾迎春在情感上都是一张白纸,可以涂上他的颜色。
“亏你是皇帝~”史湘云红着脸,啐他道:“尽说些叫人害臊的话,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史家?”
湘云摇头,“是…后宫妃子。”
她避着楚延眼神,低声道:“祖母叫我留心,说宫中不太平……”
“你放心,将来妃位有云儿的一份。”
楚延给她定下嫔妃之位,红楼十二钗他已得其二,想来史湘云也不会差,且她今晚表露真心,虽不是爱上他了,却也是主动来接近,尝试了解彼此。
史湘云噗嗤笑起来,没有太高兴,而是笑着道:“三姐姐才说无功不受禄,我还没……有什么功劳,不足以封妃。”
“功劳可以现在就开始挣。”楚延笑道。
史湘云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一张明媚娇憨的小脸又羞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
房间里暧昧了许多。
楚延语气放缓,朝她说:“云丫头,来我这!”
湘云更羞了,看了他好几次,见他不像是在顽笑,而是真的要她过去。
“皇帝陛下……又想亲我嘴儿?”史湘云捂上涂了胭脂的嫣红小嘴,整张小脸都红扑扑的。
楚延不说话,起身将她抱起,将湘云高挑身子抱过软塌上的矮桌,来到自己一边,将她拥入怀里。
湘云的身躯僵住,好一会,才慢慢接受与他的拥抱。
“云儿记住我的样子了吗?”楚延笑问。
怀中的湘云抬起头,才刚看清他的脸,他就伏下脑袋,嘴亲了上来。
湘云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眼睫毛羞怯的颤了颤,很快合上眼睛。
随他的意。
东次间内安静下来,只有亲吻的细碎声音响起。
湘云魂飞了似的,比起上回,这次她更清晰的感受到男人与女孩之间是什么样的,原来是这般使人沉醉。
好久,楚延才松开她。
史湘云喘着气,终于敢睁开眼,明亮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看他的脸。
忽然,她笑了起来,抬起手在楚延的嘴上刮了下,她手指尖染上了点点胭脂。
楚延惊奇:“云丫头不害羞反而笑?”
史湘云不好意思的埋首在他怀里,又忍不住笑,香肩一抖一抖的,笑得很厉害。
“云丫头!”楚延上手,感受她“蜂腰猿背”的腰肢究竟有多细。
“啊哟!”
湘云笑作一团,求饶说:“皇帝陛下饶了我,是云儿见你一嘴的胭脂,想到了二哥哥,他小时候吃胭脂也是一嘴的红印!”
楚延脸色古怪,“你和他从小长大,是不是……”
“没有这事!”史湘云忙摇头,“宝二哥从小就喜欢胭脂,小时候常吃得满嘴都是,后来渐渐长大,太太就不许他吃了。”
史湘云又红着脸,害羞的垂下头,支吾说:“我才知道,原来他嘴上有胭脂印记,不一定是吃胭脂盒的,还可能是嘴上的……”
可见她以前没见过宝玉吃人嘴上的胭脂,直到楚延亲了她,她看到后才明白。
楚延笑道:“他肯定也想吃云儿嘴上的胭脂。”
“皇帝陛下在说什么?”
史湘云涨红脸,羞恼着瞪他,楚延反应过来,赶紧说:“但他也只能想想,云儿断不会和他如此。”
他调戏史湘云不怎么要紧,因为湘云已决定入宫,二人第一次见面就相当于是夫妻关系。
但楚延不能拿贾宝玉来调戏她,假设也不行。
“这辈子只有我能吃云儿的胭脂!”
楚延宣告自己对史湘云的占有,低下头去再次亲她。
史湘云咿唔两声后,才合上眼,慢慢感受这样的滋味。
她忽然想,明日再回府里,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忆眼下被他亲着的时候……
(本章完)
第102章 元春归家
第102章 元春归家
第二日,清晨。
湘云醒来,见窗外已经亮了,慌忙起床,才想起来昨晚睡在临敬殿西厢房。
翠缕揉着眼睛也醒了,见外面已亮起,才慌张道:“姑娘,我睡迟了,忘记叫姑娘起床!”
又懊恼的说:“昨夜里见姑娘脸上脖颈上都是红印,问姑娘是不是被打了也不说,我担心了半个晚上才迷糊的睡去。”
湘云又是羞又是感动,点点自己光洁的脸蛋问:“你瞧我还有红印没?说了不是被打……”
翠缕看了看,才松口气笑道:“果真没了!”
“这事你不许跟别人说。”
“老太太嘱咐过,宫里头的事一件也不往外传,我记着呢!”
两人正说着话,忽有宫女敲门,“姑娘,秦妃娘娘来了!”
“秦妃娘娘是谁?”翠缕疑惑问。
“是秦大奶奶!”
湘云起身迎,秦可卿就已走进来,翠缕很是吃惊,因眼前见到的秦妃娘娘,与她以前见过几次的小蓉大奶奶很不一样!
小蓉大奶奶温柔可亲,而眼前的秦妃娘娘,却是穿着袒露白腻脖颈,能看到墨绿抹胸的轻纱裙,嘴角带笑,虽还是温温柔柔,身上却多出一种她看不明白的气韵,叫人看一眼她就脸红起来。
“云姑娘来坐,我给你梳头。”
秦可卿拉着她手,叫她坐镜台前。
湘云笑道:“我哪敢叫秦妃娘娘给我梳头?”说着叫翠缕来。
“云丫头跟我生分了不成?”
秦可卿手放在她秀发上,笑着道:“不过是宫里人混着叫,我未曾封妃,可又给皇帝侍寝,宫女见我多有承恩,就胡乱叫的娘娘。陛下说要等谢贵妃从金陵上京来,再说封妃的事。”
湘云扭头看向她问:“那谢贵妃听说是死而复生的奇人,说是她要当皇后的。”
秦可卿道:“外头是有这样的传言,我问过陛下,说她是个江南出身的温婉女子,为人好相处。至于皇后,未得而知,陛下也不曾说。”
看了一眼她,秦可卿又说道:“宫里原有的故顺皇后、贵妃、才人等,如今也没有妃位,有个公主被陛下许诺封为妃……”
后宫的情况被她一点点说出,湘云听罢,起身拉着她手:“秦姐姐,多谢你给我说这些话!”
秦可卿笑道:“是陛下担心你,陛下是极怜惜女孩的,昨晚上因你还没出阁,就叫了贤德妃去侍寝。”
湘云听了,脸不由得又红起来。
翠缕疑惑的问:“姑娘没出阁就不能给皇帝侍寝?这是什么道理,是姑娘还未封妃,才不能侍寝?”
“嘻嘻,真是个傻丫头。”
秦可卿用手帕子握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史湘云又羞又笑,嗔道:“偏你笨笨的又爱说话,叫人怎么答你?快些来给我梳头,少说些傻话。”
翠缕便上前给她梳头,笑着道:“姑娘和秦大奶奶都笑我笨,可我也知道了,不用难我。”
“你知道什么?”
“封妃便是出嫁,姑娘要嫁人才能跟男人同床共枕当夫妻,世间规矩都是这样。”
湘云羞得更脸红,可竟被这笨丫头猜中了。
秦可卿又笑了一回,给她梳头,打扮好后,两人一起去后殿找元春。
恰好元春也是刚醒来,正坐在镜台前梳妆,翠缕在门外没进来,只见到她脸颊水灵灵的,是刚洗完澡。
“怎么大早上就洗澡?”翠缕又觉奇怪,却也不曾开口多说话,她只在姑娘面前话多。
湘云却猜出元春为何早上就洗澡,昨晚楚延召元春来侍寝,元春亲眼见到她被抱在怀里亲,之后她才离开了后殿,回厢房睡下。
眼下湘云看她,只见侍寝过后的元春,肌肤莹泽,玉颜生春,俏媚动人的模样。
三人说了会话,回到长春宫跟探春坐着聊天,不一会吴贵妃来了,湘云和探春与她见过面,又一起去坤宁宫,见了张皇后,恰好清河公主带几个小公主和贾兰来,众人一起见了一面。
湘云见故顺皇后神情淡淡的,并无皇后架子,清河公主与她们年纪相仿,在一起说说笑笑,并无芥蒂。
她倒因此放心许多。
吃了午饭,两人准备回去,派人去跟皇帝说一声,过了有半个时辰,太监才过来叫她们去临敬殿等着。
过了一会,楚延从前殿回到后殿,见到了她们三人。
朝元春吩咐道:“昨晚听云儿说林姑娘身子不好,你替我去看望她,若是她没什么事,你住几天再回来禀报我。”
“啊!”
元春竟是难以置信得惊呼出声,用手捂住嘴,眼睛里泪水涌出,起身朝他跪倒:“陛下,妾受天恩……”
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探春也惊讶:“陛下是准许大姐姐回家再省亲一次?”
楚延笑道:“这回省亲可没有大排场,你只能带几个宫女太监,坐一顶普通轿子,寒酸点回去。”
元春忙说道:“陛下开恩,许妾身回家探望祖母和母亲,妾心中已是感恩不尽,且如今我已不是贵妃,再无需那皇家排场。”
楚延点头,和湘云聊了几句,跟元春说了一些事,便叫她们出宫回去。
元春回到长春宫,给她们说了旨意,昭容、彩嫔及执事太监们都纳罕,疑心是不是娘娘被赶出宫去,但见昨晚才受宠的史湘云也跟着回贾家,才略微放下心来。
女史昭容为难的说道:“按理,妃嫔省亲需要相应仪礼,方可归家,如今要怎么办?”
彩嫔道:“陛下既有旨意,我们便照做就是,我与你同跟着娘娘回去,再命两个执事太监跟随,总计二十来人跟着娘娘,也就够了。”
众人都赞成,于是元春命抱琴收拾行李,她去跟皇后娘娘辞别。
“皇帝许你归家省亲?”
张皇后听了也不禁诧异,脸色古怪的看她,半晌才道:“既是皇帝旨意,你就回去罢,宫中事可叫秦妃管着。”
元春笑道:“秦妃才刚入宫,对宫中事务多有不解,我仍叫人来回禀皇后娘娘,叫秦妃协助娘娘就是。”
张皇后淡淡的答应了。
元春又去找秦可卿,接着再去凤藻宫,和老太妃辞别。
等她回到长春宫,又再安排宫里诸多事务,一丝不乱。
史湘云叹道:“身为贵妃娘娘,回家一趟可真是规矩多!”
元春笑起来,语气沉稳端庄的说:“比起上回归家省亲,这次已是圣上开恩,许我不必忙完宫中事才能回去。”
探春深有同感。
上回她们从早上开始等,一直等到晚上,大姐姐的省亲队伍才来到荣国府。
她还记得,太监们说大姐姐未初刻用晚膳,之后去宝灵宫拜佛,再依次给宫中老太妃、太后、皇后请安、辞别,再去大明宫赴宴,请旨,一直到入夜,方能从这森严的皇宫离开,趁夜省亲。
如今元春姐姐只是从宫中走一圈,就能归家,快了不知多少,回到家还能吃上晚饭。
“起轿!”
虽归家队伍少了许多,但该有的仪式还是有,百来个太监宫女列队送贤德妃、几个姑娘出了宫门,叫轿中的湘云看了好一场热闹。
七八顶轿子并二十来个太监宫女,离开了皇宫。
不多时,便回到贾家,将轿子抬到垂门前放下。
“姑娘们回来了?”
婆子们都笑着来迎,却见一位仪态端庄的贵妃从轿子中走出,把她们吓得都愣在原地。
半晌,才惊叫起来:“了不得,竟是我们家贵妃娘娘回来了!!”又喊道:“快去禀报老太太和太太!”
贾元春眼中含泪,见到熟悉的婆子们惊慌失措样子,又宽慰她们:“不必急切,也不要再喊我娘娘,按原先的叫法。”
“大小姐怎么回来了?”一婆子忙问。
“圣上命我来看望林妹妹,顺道归家探望老太太和太太。”
一边说着,元春一边与湘云探春进荣国府内宅。
府内众人忙出来迎接,先是王熙凤,再是王夫人,接着贾母也被鸳鸯搀扶着出来,见到迎面走来的贾元春。
“祖母!!”
元春早已满面泪流,被祖母紧紧抱在怀中,她母亲王夫人也在一旁抹眼泪
迎春、惜春、李纨也从大观园里出来,纷纷来见她。
元春才想起来一件事,忙吩咐道:“林姑娘身子如何了?叫她不必来,我在这与祖母、母亲叙旧完毕,再去探望她!”
“皇上下旨叫你来探望林姑娘?”王夫人疑心道。
“回娘亲,正是,我们进去再说。”
元春一手搀祖母,一手搀母亲,进了贾母屋内。
众人各自落座或站好。
元春来到贾母面前站定,鸳鸯忙拿来拜垫。
“老太太,孙女给你请安。”
元春给贾母磕了一个头,起身,再给母亲也磕头请安。
上回省亲时,她欲行家礼,家里人却不敢受,如今她再磕头请安,贾母和王夫人虽领受了,却又满脸担忧的看她。
身为皇帝妃子的元春,如今既无妃号,又突然归家省亲,实在叫人担心。
不过,宫中的几位女史却是跟着元春一起出宫,如今也站在她身后,身上仍穿着宫裙,只是比上回简朴一些。
元春激动垂泪,一时说不出话,史湘云便笑着说:“老太太、太太,只管放心,大姐姐在宫中仍受皇帝恩宠,这次回家是皇帝见了我们三人,才下旨许我们回来,说是替他去探望林姐姐。”
又是林姑娘!
众人都起疑心,林姑娘竟如此受皇帝恩宠?
听闻元春能在家住几日,贾母更是高兴,笑道:“大丫头你先去看望林妹妹,等晚上再来叙祖孙母女情。”
久违听到大丫头的称呼,元春又是一阵泪流,跟祖母和母亲惜别后,在王熙凤的引领下,进了大观园内。
(本章完)
第103章 宠妃湘云
第103章 宠妃湘云
因是去探望病者,不宜太多人,湘云和探春留在贾母屋里,过了一会,湘云回去见她祖母和二婶、三婶。
史家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平日里多在家中,湘云回去是要告诉祖母、婶婶们一个好消息。
留下的探春被王夫人、邢夫人询问,赵姨娘也在一旁听着。
“三丫头!”
见她们都是说些琐事,赵姨娘禁不住开口问:“你兄弟如何了?可有向皇帝求情赦免。”
探春不好多说,只回道:“环儿暂且还在军营。”
赵姨娘顿时急了,“你没跟皇帝求情?昨晚你也在宫里住了,怎么连自家兄弟都救不出来!”
众人都在看着,探春被母亲气得身子发颤,怕她日后还说出什么更不知分寸的话来,便当着贾母的面,脸上涨红的跟她说:
“姨娘也别再说这话,你真不怕杀头不成?!”
赵姨娘被她气势唬住,一时也不敢反驳。
王夫人劝她,探春却继续道:“如今大姐姐回家省亲,带回来十几个宫女太监,你也不放她们在眼里,只管胡说话,皇帝岂能因你我求情就随意赦免罪臣?我如今只是宫女,是通房丫鬟,纵是将来侥幸封了妃,皇帝也不会轻易允许后宫妃嫔干政!”
“怎么只是通房丫鬟?”赵姨娘吃惊道。
她就是从通房丫鬟过来的,深知丫鬟与姨娘间的差距。
探春冷声道:“非但我是,府内年轻的姑娘、奶奶,也都是没入掖庭的宫女!大姐姐在宫中受宠,也不敢求情,何况是我?”
这话不止说给赵姨娘听,也说给府内各人。
进宫一趟,探春见到了皇帝楚延,惊讶他宠爱大姐、湘云的同时,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宁荣两府年轻貌美的姑娘、奶奶们,都要被他瞧一次,他准许了,她们才能被赦免出宫。
那冷子兴巧舌如簧,着实勾起了皇帝楚延对府内女眷的兴趣,他对贾家的了解,怕是探春自己都不如他!
他竟然知道林黛玉屋里有两个丫鬟紫鹃和雪雁,也知道薛姨妈家的香菱等人!
“三丫头说的你们都听到了。”
贾母听出来她话中意思,朝王夫人等吩咐说:“今后不要再提向皇帝求情的事,在城外服徭役的人,宝玉、环儿他们,都不要再提起。”
顿了下,贾母声音难过道:“只当他们都被流放几千里,不在京城了!”
王夫人心中酸楚,几欲落下泪来。
李纨侍立一旁,心中竟是有些庆幸,贾兰因年纪还小,又有元春求情,才被皇帝允许带入宫中安置。
……
一会儿后,湘云和史家老太太、太太奶奶和姑娘们,一起来贾母屋子。
正在等元春回来的贾母、王夫人等人,忙起身来迎。
“老嫂子怎么来了?”
贾母笑问道。
史老太太笑说:“云丫头回来跟我说,皇上见我们挤在一起住不方便,叫我们和王家都搬到宁国府去,因秦大奶奶入宫不常回来,皇上又叫她平日里去请安的时候,顺道管那府里的事。”
贾母等人都惊讶。
史湘云管宁国府?只凭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她这次入宫,必定是受到了皇帝的宠爱,才允许她去暂管宁国府。
等她将来也和秦可卿一样入宫,宁国府又会交给别人。
史老太太又说道:“我想着那府原是贾家的,云丫头虽奉旨管着,可她到底年轻,两家又是亲戚,还是来跟姑太太说一声为好。”
贾母忙说道:“既是奉旨,东府的人岂敢不听?老嫂子也别再说什么我家的,如今已一概充公,我们都只是暂住在官家的府邸里!”
众人都知道这个道理,虽心里有些别扭,可到底不敢不遵旨。
“老太太!”
史湘云扑入贾母怀里。
她经常来贾家一住就是几天,与袭人、平儿等关系都要好,把这里当做家一样。
“云儿要鸠占鹊巢了,老太太,你骂一骂我罢!”
湘云很羞愧。
贾母搂着她笑说:“云丫头又说傻话了,你如今也大了,又进宫受到了皇帝恩宠,许你管着偌大的宅子。”
说着,手抚摩她脸,朝众人笑道:“我跟老嫂子像她这样大,刚嫁人时候,还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哪像她和林丫头她们,轻易就成了管家的太太!”
这话说得屋里的人都笑了。
邢夫人因问:“云姑娘不去东府住,还在这府里?”
湘云道:“我住园子里西侧殿。”
一语出,众人又吃惊。
探春笑道:“正是云妹妹受宠,皇上特许她和大姐姐入住省亲别墅!”
众人恍然,湘云红了脸,低头不说话,脑海里不禁想起昨晚上被楚延拥在怀中亲嘴的时候。
探春口中的受宠,正是指皇帝亲她亲嘴儿……
探春不知其中内情,湘云却是很知道!
省亲别墅原本是给贾元春省亲时候住的,她回宫后,命家中姐妹搬入大观园居住,但位于大观园正中央的省亲别墅,却是无人敢去住。
此刻皇帝降旨,湘云和元春一同入住其中,正说明她二人在宫中受宠。
湘云虽未封妃,却也十拿九稳了。
她二婶脸上满是笑容。
贾母朝王夫人道:“等会史家太太和姑娘们搬去东府时,你也跟着过去,帮着收拾屋子。”
王夫人忙站起身应下。
坐了一会,史家、王家众人告辞,回去收拾行李,搬去宁国府。
尤氏已听闻消息,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来,帮忙收拾,又命人将自己院子内东西清走,让给史家人住。
史湘云推却,但尤氏坚持让出来,还叫人把原贾蓉的院子也给收拾,给王家姑娘们入住。
最后经过一番商量,王家、史家的年轻姑娘们入住到尤氏和贾蓉院子里,其余太太奶奶入住小院,尤氏也只要了三间小房,与丫鬟搬进去住。
一直忙完二更天,两家人才搬完东西,正式住进宁国府。
尤氏又领着原宁国府的丫鬟婆子,给坐在正厅的史湘云叩拜,众丫鬟婆子口中胡乱叫道:
“见过娘娘!”
把湘云又羞得红了脸。
史家老太太笑着教她快叫人起来,湘云的二婶见此情景,越发不敢再拿这侄女当做原先的丫头对待,如今她已是半个宠妃。
一众年轻的王家史家姑娘们见了,也不禁羡慕起来。
一朝选在君王侧,飞上枝头变凤凰。
岂能叫人不艳羡?
(本章完)
第104章 情榜之首:情情
第104章 情榜之首:情情
潇湘馆。
“你好生休养,切勿再疑心。”元春语声柔和殷切的叮嘱她。
林黛玉听罢,久久才说:“多谢娘娘关心。”
元春已和她说过自己不是贵妃娘娘了,但如今黛玉仍称她为娘娘,可猜出,黛玉心里面是把她当做皇帝派来的人。
“请娘娘回禀皇上。”黛玉道:“待我身子好些,再入宫请罪。”
元春迟疑片刻,才低声说道:“等上三五载,或有拨开云雾之时,纵使不能称心如意,也把这段日子给熬过去。”
眼睛看向她,笑着道:“你是个聪慧机敏的姑娘,心里头定然早有主意,不必他人再来解劝,我说这些,只是叫你安心,不要熬坏了身子,外祖母心疼你,怕你伤心都不敢来探望,你好生养身子罢。”
说罢起身告辞,黛玉想起身送她,被元春阻止了。
等她走后,黛玉躺在床榻上,定定的出神,过了一会,紫鹃进来,笑道:“姑娘再不必担心了,皇上在宫里时刻都关心着姑娘呢,竟叫了大小姐回来看望姑娘。”
黛玉一言不发,阖上了眼睛,纤细瘦弱的身子躺在床上,脸颊略带少许苍白,两弯罥烟眉轻蹙,似是心中有万种悲痛,可又无法与人倾诉。
紫鹃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免难过,蹲在床前握住她的手,呜咽道:“姑娘,你纵使再不愿,可如今……”
她不敢往下说。
黛玉替她说:“你是要劝我,皇帝是个极好的,又疼惜关照我,不如就入宫去当他后妃,好过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平白为宝玉担心,是也不是?若是入宫,指不定还能求情,叫宝玉得到赦免,我也成了贵妃娘娘,他也能再娶一个,岂不都好?”
紫鹃哭道:“我瞧着姑娘为他病倒,心里头又是急又是疼,若我有半点攀龙附凤、迷恋荣华富贵,想借姑娘攀高枝的念头,就叫我天打五雷劈!”
黛玉伸手捂她嘴,气喘起来,流着泪道:“我只有你一个贴心人在身旁,连你也去了,我更不活了。”
紫鹃忙住嘴,擦了眼泪,出去给她熬药。
黛玉道:“你不必再为我熬药,我是好不了的。”
紫鹃不停,仍出去熬药。
回来后,伏侍姑娘喝药,先前把话都说开了,如今她便也放开说:
“姑娘,我跟你说些体己话,姑娘和宝二爷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情真意切,虽不敢与人说,可琏二奶奶和老太太都大约看出来了,太太倒是不知看没看出来。”
黛玉低头不语,若是以往,定要啐她的。
紫鹃看不出,她却深知,太太并不十分有心叫宝玉娶她,之前来看望她的元春,几次赏赐都是给宝玉和宝钗两人一样的礼物,明摆着想要宝玉娶宝钗。
黛玉不曾怪她们,自己身子不好,未必能当好一个儿媳,宝钗肌肤丰美,珠圆玉润,是她所不能及的。
“如今,改朝换代。”紫鹃用勺子在药碗中轻轻搅动,“皇帝知晓了园中姑娘们的才情容貌,对各个姑娘们恩宠有加,免去我们受抄家之苦。”
“皇帝既看中姑娘们,又如何肯轻易放过宝二爷、琏二爷他们?”
紫鹃什么话都敢说了。
黛玉听罢,只冷笑道:“他是个霸道的皇帝,自然不肯!”
紫鹃笑道:“真不知姑娘在哪见到的他,入宫回来的云姑娘她们,都说皇帝是个随和的人。”
“你不必为他说好话,我也见过他,知道他是什么人!”
黛玉气鼓鼓道。
紫鹃更笑了,没再追问,改口说:“皇帝有心收园子内姑娘们进后宫,天底下没人敢说不字,若是姑娘入宫,受宠倒还好,可若是又不受宠,姑娘也会难熬。
若是等宝玉,他没了贾家的荣华富贵,干不了活,姑娘身子又弱,又如何维持一个家?
我是一片真心为姑娘,替你愁了几年,姑娘想必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一心寻死,可姑娘也不想想,即便不是为了别的,单说姑娘的父亲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姑娘就这么去了,恐怕也对不起爹娘的养育之恩。”
见她提到父亲,黛玉心中一酸,又不禁流下泪来,知道自己没法去寻父亲,若是想寻回父亲骸骨,只有求助那乾王。
这又是一桩事!
紫鹃知道她心中寻死念头收了七八成,便放心一些,宽慰她道:
“姑娘别伤心了,且再等个三五载,皇帝叫入宫就去,二姑娘、三姑娘她们都入宫,也未曾有被皇帝……倒不是我为他说话,是云姑娘回来也说了,皇帝是个极宽容的人,虽行事霸道了些。”
黛玉被她一番劝解,原本悲伤仿徨的心也渐渐好了些,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只有一件事:
入宫见他一回。
诸多事情,全系在他一人身上,她逃也逃不开。
“姑娘想通了?”
紫鹃笑道,她也看出来了,因为黛玉喝药都快了许多,只三两下,就把往日里需蹙眉半日才敢喝的药喝完了。
“大姐姐回宫时,我与她一起进宫。”黛玉道,重新躺回床上。
说来也怪,一旦她真正接受入宫的事,她的身子就好像回光返照似的,变得轻松许多,才刚闭眼,她就睡了过去。
见她很快睡着,紫鹃碎碎念:“好歹吃了饭再睡,姑娘身子那么瘦,全赖往日里不好好吃饭……”
她不知道,黛玉梦中又见了一次乾王楚延。
……
元春回到家中,少了其他亲戚后,一家人在贾母屋里团聚。
迎、探、惜三位姑娘,再加上她,贾家四位女儿都在这了,贾母尤其欣慰,紧紧拉着元春的手,流泪了又很快笑起来,与她们说些闲话,不提其他伤心事。
除开惜春外,迎春和探春都入宫过了,且从她们大致透露的消息,皇帝对她们很满意,将来也要收她们入后宫。
“宝玉若是也在,见到你回家,不知该有多高兴。”王夫人突然说。
贾母看过来,训斥她:“我才刚说过,再不提在外头的男人们,你还多嘴多舌什么?是想叫我们家的人都被赐死才甘心?!”
王夫人忙站起身,不敢言语。
不过,如今她有一个贵妃女儿在,元春笑着劝几句,贾母就缓和下来,让王夫人再坐下。
傍晚,贾家久违的开宴席。
贾元春受宠为妃,她只吩咐一声,家里的婆子就出门采买宴席所需,贾家上下人都高高兴兴的准备晚宴。
贾母仍有些担心,问她:“你回来时,皇上可有允许你请我们吃宴席?”
元春笑道:“老太太尽管放心,陛下虽未有提及,但只是寻常家宴,我还是能决断的。”
贾母看着这孙女,上回省亲时,她身旁一群太监女史,做足了贵妃排场,贾府上下人对她敬畏交加。
可眼下,她这个孙女身边只有昭容彩嫔服侍,也不穿贵妃的衣服和七翟二凤冠,却才真正有受宠妃子的样子。
她敢决断一些小事,说话做事也不再畏怯,变得温婉平和,便是昭容彩嫔两位女史,再和上次一样叮嘱她注意贵妃仪态,她也只是略听一听,不再畏惧宫中规矩。
“大丫头,你这些年在宫里受苦了!”
贾母两相对比,很容易看出元春的变化,是因为新皇帝入主皇宫后,待元春极好,才叫她变成这样。
贾母不禁看向迎春和探春,有那样的皇帝在,她们入宫不至于受太多的罪。
……
宴席毕,元春与母亲回到家中,母女二人坐下促膝长谈。
只是王夫人挂念军营中的宝玉,又再次提起,怀着期待的问她:“元丫头,你跟我说,皇帝是否有赦免宝玉和老爷的意思?是要等三五年,天下平静了才能赦免?”
元春说是,解释说:“陛下虽恩宠我,已为贾家多有开恩,我再不能求陛下赦免贾家。”
“二姑娘和三姑娘求情呢?”王夫人急忙问。
元春轻摇头,“纵使她们受宠,也要三五载。”迟疑片刻,说道:“陛下或许对宝姑娘、林姑娘更喜爱,若是她们开口,或许能有转机。”
王夫人不禁皱起眉,若是要去求宝钗,她只能去求妹妹,若是求林丫头,又绕不过老太太。
“母亲。”
元春柔声劝她:“陛下有说过,宝玉娇生惯养,需要在军营中磨砺一阵子,再观成效,或许能磨掉他身上的脂粉气,叫他不再混迹于后宅中……陛下还见过兰儿,说他有中进士的才华品性,将来贾家复起的希望,或许就在兰儿身上。”
王夫人久久才长叹一声:“兰儿到底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若有机会,可再向皇帝求情,我不期望宝玉能成材,只求他平平安安的。”
元春答应下来,却深知,她再不能开口求情。
(本章完)
第105章 湘云念情,晴雯见情
第105章 湘云念情,晴雯见情
第二日。
“我来瞧袭人姐姐了,她可起床了?”
史湘云来到怡红院,笑着说了一句,一屋子丫鬟们都出来迎她。
袭人也出来了,见到她后,忙上前行礼:“见过史妃娘娘!”
湘云恼道:“才几日功夫你就和我这样,再不像先前那样待我,既如此,我也不来瞧你,更不敢麻烦你,我走了罢!”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又回头瞧她一眼。
是要她挽留之意。
袭人笑着拉住她手:“好姑娘,跟你说句顽话你就当真了,我是恭喜姑娘有了终身依靠。”
湘云脸一红,并不搭话,与她们进屋去了。
袭人斟了茶来,怡红院丫鬟们都在一旁,麝月,秋纹,碧痕等,见她喝了一口茶后,晴雯便问道:“云姑娘,宝二爷可还能回来?”
一时间,屋内丫鬟们都看向她。
湘云道:“皇上说了,贾家无功于朝廷,纵是贾家姑娘进宫服侍,功劳也不足以赦免贾家人。我看他意思,是要罚宝二哥他们服徭役几年,才肯念在贾家姑娘服侍的功劳上,赦免了他们。”
晴雯听了,冷笑道:“原来皇帝是要用这手段来拿捏姑娘们!”
湘云忙说道:“他也不是那样恶毒的人,他行事堂堂正正的,成王败寇,贾家、史家、王家都该有这场劫难。”
晴雯闭了嘴,知道眼前的史大姑娘已是宫里妃子,她自然是向着皇帝丈夫的。
湘云见她脸上冷冷的,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皇上明明白白的跟我们说,他罚我们几家,就和我们几家使唤奴仆一样,都是仗着有权有势。”
又看向袭人,“十年前我们在东暖阁住着,你说我们关系虽好,却终究是不同,我是小姐,你是丫头,如今我没封妃,也跟你一样是丫头了!”
麝月几人都有些惊讶,皇帝竟和云姑娘说这些?
云姑娘性情豪爽,把袭人、平儿几人当做姐姐,从不摆小姐的架子,因此能跟她们这些丫头说出这番话来,纵然她受宠,即将当妃子也是一样。
除开她,园子内再没人会这样说。
晴雯问她:“怡红院,还有这园子,将来又怎么样呢?”
湘云笑道:“皇帝许你们出去嫁人,你们若是不肯嫁军士,等过些日子,我再跟他求情,放袭人姐姐和你们出去罢。”
原先她管不了贾家事,可如今不同了,她能把袭人、鸳鸯、平儿都放出去。
“多谢姑娘记着我们。”
麝月几人给她道谢,却不见有高兴的样子。
湘云忽而神情黯然,“可惜金钏姐姐不在了。”
晴雯冷笑道:“云姑娘快别说这些,前儿因为这事,玉钏在林姑娘宝姑娘面前说了一番话,惹得太太很不高兴,如今你又提起,太太知道你在我们跟前说,又该拿我们的不是了!”
湘云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也就不再提这事。
袭人在一旁看得真切,深知人有亲疏远别的道理,云姑娘纵然惋惜跳井死了的金钏,可王夫人是她亲戚,宝玉是她从小玩到大的二哥哥,她再怜惜金钏,也不会因为这事而太怪罪两人。
想到这,袭人笑道:“按理,我不该说云姑娘的不是,可如今你也进宫了,怎么还随便的叫人?”
“你说谁?”湘云不解。
“圣上。”袭人毕恭毕敬的。
湘云这才恍然,低头想了一阵,又噗嗤笑起来:“我在皇帝面前也这么说,他也不恼,可见宫里过日子未必有外边这样严格。”
她并不把这件事放心上,抬头看向袭人和晴雯等人,说:“你们可要出去?”
“宝二爷真不能回来了?”晴雯再问一次。
“回怡红院?大约是再不能了。”
晴雯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湘云又看向袭人,麝月她们,笑道:“你们都不想出去?怎一点也不高兴。”
麝月道:“不是我们不领姑娘的情,而是心中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湘云点头,“既这样,那等之后再说罢,袭人姐姐,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和大姐姐搬去侧殿住了,你来帮我收拾东西!”湘云笑道。
“这点小事也说求,我现在每日只做些针线,正闲着,才刚被你取笑整日不干正事。”
“前些天我来怡红院,见到是谁还在赖床?”
两人说说笑笑的出去了。
留下的麝月忍不住问她们:“你们要出去,还是要留?云姑娘念旧情,关照袭人也顺道念着我们,向皇帝求情放我们出去。”
秋纹说道:“云姑娘、大小姐两个搬入侧殿,主殿是要留给皇帝来住?”
“说不准,也许是。”
她们议论的同时,和湘云出去的袭人也在悄悄问她:“皇帝给你许诺封妃了?又是叫你管宁国府,又准你搬入侧殿。”
湘云红着脸,笑着不说话。
她怎么好意思说亲嘴的事?
袭人笑道:“你刚才提到十年前我们住东暖阁的事,那时我还在伺候你,又说我们是亲姐妹,没有小姐和丫头之分,可又姐姐长姐姐短,哄着我替你梳头洗脸。
后来老太太才叫我跟宝玉,你回来后又误以为是我嫌弃你了,好些日子不来看我。”
湘云忙道:“那时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后来我在家里时时刻刻都念你几声,不信你问缕儿!”
她指向翠缕,这丫头却瞧向另一个方向,湘云问她,她才转过头来,奇怪的问:“姑娘,方才我见到林姑娘朝怡红院走来,见到我们又远远的躲开了。”
“林姐姐身子好些了?!”
湘云很高兴,转头看去,却不见林黛玉身影,想了会,笑道:“林姐姐见了我们又害臊起来,准是怕我们取笑她身子一好就来看宝玉!”
袭人笑着没说话。
宝二爷走后,湘云来怡红院从不避讳别人,想来看她就来。
但林姑娘却不一样,她尤其忌讳这个,生怕别人看出来。
……
“林姑娘怎么来了?”
麝月见到林黛玉纤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忙起身去迎,又朝外边抱怨的喊道:“林姑娘来了你们也不伺候,仗着有圣旨撑腰,成日里一点活也不干了,只等着出去配婚嫁人!”
黛玉心知她是借自己的名头,约束管教怡红院的小丫头们,因而也不多说,进了屋内。
晴雯给她倒茶,之后也没话,倒也不曾走了。
见她一直不说话,就问她:“林姑娘也要进宫去?”
黛玉看了一眼宝玉房里的丫鬟,道:“你也要求我向皇帝求情,赦免了宝玉?”
“放了宝二爷又怎样,府里还能回到以前?!”
晴雯闷闷不乐,麝月在一旁说了刚才湘云说的话。
黛玉仍旧沉默,看着贾宝玉的书架,定定的出神。
晴雯狐疑的看向她,这是怎么了?只觉得林姑娘伤心过度,又和伤心有些不同。
接下来几日,晴雯又见到了林黛玉来怡红院几次。
或早上来,或下午,或晚上入睡前,每一日她都要在怡红院待上一会,默默的望着屋内的陈设出神,却又没见她流泪。
直到贾元春回宫前一天,林黛玉才跟她们说:“我要走了,下次再回来,不知要什么时候。”
说完又默默走了,身影好似一朵柳絮,被风一吹就飘飞到皇宫里。
晴雯越发觉得奇怪了,“她就算想念,也不必每天都来,这儿早没有宝二爷了,她每天来做什么?”
袭人笑道:“你还记得宝二爷叫你去送旧帕子给林姑娘没?”
“记得,跟这事有什么干系?”晴雯还是奇怪。
宝二爷叫她去送旧帕子给林姑娘,那时没人知道,前些日子又叫她送回去,这下人人都知道了。
袭人道:“你还看不出来?林姑娘对宝玉有私情。”
晴雯腾地站起身,一双媚人的眼睛睁大,想问什么,袭人却回屋去了。
晴雯发呆了好久。
这事……以前断不能说的,如今府里剧变,袭人才敢说出来。
她真傻,竟看不出两人之间有私情!
那块旧手帕,就是两人之间相互传情的证据!
“亏我还替她两个传来传去,原来是把我当做傻瓜来糊弄!”
晴雯一肚子气。
却又不禁总想着这几日林黛玉的样子,她在怡红院徘徊、失神的模样,晴雯看得很真切。
她对宝二爷有私情,所以才这样伤心。
晴雯自忖,宝玉离开后,她也伤心想念了几日,却没有林姑娘这样,茶饭不思,日夜思念着。
可见她对宝二爷是没有私情的。
再想到袭人、麝月等,她们也没有辗转反侧,要死要活的为宝二爷,可以看出来,她们虽与宝二爷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却未必有如林姑娘那样的私情。
再想到自己,晴雯渐渐看明白自己的心,若是宝玉被赦免,她恐怕也不肯跟出去,仍愿留在怡红院里。
她最想回到从前,一起住在怡红院,但却不能了,宝二爷再不能住回怡红院。
麝月、秋纹、碧痕等,前些日听到云姑娘说放她们出去,她们也没有多高兴,可见她们也和她一样。
袭人呢?
晴雯想到她这几日,频频往云姑娘居住的侧殿跑,她难道想重新去伺候云姑娘?
夜里,晴雯辗转反侧,林黛玉这几日徘徊在怡红院,黯然神伤的模样,屡屡出现在她脑海里。
“男女之情……原来是这般,是我之前想差了,误以为她们跟宝玉好,就是有男女的情意,原来竟不是如此。”
“明日去送林姑娘,她也是个可怜的……”
(本章完)
第106章 欲见黛玉,先见紫鹃
第106章 欲见黛玉,先见紫鹃
第二日,林黛玉随贾元春进宫,李纨扮做丫鬟,俏丽的妇人面容略施粉黛,也跟随进宫。
黛玉泪别贾母,元春反倒劝她,日后还有相见时,不必太伤心。
众人送她们出门,李纨上轿子时,王夫人多看了两眼她,脸上不大好看。
晴雯远远的看到林黛玉上轿,昨晚想明白后,眼下再看她,只见她身段婀娜,虽纤弱削瘦,却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气韵,低头弯腰上轿的动作说不出的雅致,果然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姐。
晴雯也看到了珠大奶奶李纨,这几年来第一次见她脸上有妆容,柳腰纤纤,眉目妩媚,珠大奶奶原也是个美人,可惜守寡了。
目送她们上轿离开后,晴雯才慢慢离开,回到了园子。
她再次来到潇湘馆,进去后,只见到几个婆子在,连雪雁也跟着进宫去了。
“果然是走的走,散的散,眼下她们还能从宫里回来,再过一些时候,怕是园子也要荒废了。”
晴雯默默想到。
倒也好,她守着怡红院,乐得清静。
晴雯转身回去了!
……
太监们抬着轿子,穿过大街小巷,进入皇宫,将轿子抬进了乾清门。
众多宫女太监已列队迎贤德妃归来,但她们见贵妃娘娘下轿后,又到了身后轿子前,为里面的人掀起了轿帘,笑着道:“林妹妹,快下轿来,我们入宫去。”
宫女太监见到轿中走出一位弱柳扶风般纤细的小姐,纤纤素手扶着贵妃娘娘的手,柳腰弯着,从轿中走出,一张精致如画的小脸映入宫女们的眼睛内,令她们都不禁在心里暗暗惊讶:
这又是从哪来的纤弱美人?望之好似病西施,那两弯眉毛轻蹙,西子捧心的娇弱模样,当真是惹人怜惜。
这样的病美人入宫,真不知又能受到陛下多少宠爱,原先宫里的吴贵妃周贵人等,都是不及她的。
“去禀报陛下,说我回来了,也把林妹妹带入宫中。”
元春吩咐一个太监去临敬殿禀报,再略微扶着体弱的林黛玉上了步辇,与她一起先往长春宫。
“委屈大嫂子了。”
坐上步辇前,元春低声和李纨说。
李纨不敢多话,示意她上步辇去,自己与紫鹃、雪雁走路跟随。
队伍浩浩荡荡的往长春宫走去,元春和黛玉坐在步辇上,晃晃悠悠,众星捧月的模样。
雪雁忍不住悄悄跟紫鹃说:“姑娘和贵妃娘娘都坐这轿子,好像也变成了贵妃似的!”
紫鹃也看向被太监抬着的林黛玉,见她尚不习惯在太监面前露脸,用一把扇子遮着脸,一只手紧抓着步辇的扶手,坐得端端正正的,一步也不肯出错。
等会再跟姑娘们说,太监虽是男人长相,却不是男人,不必忌讳在他们面前露脸。
李纨却注意到,上回她跟宝钗入宫时,是没有步辇的,想来是元春,或是皇帝特意给常年生病的林姑娘准备的。
到了长春宫,元春和黛玉落座,李纨仍旧是站着伺候,令紫鹃看得想要笑出来。
以珠大奶奶的容貌和身段,即便是扮做丫鬟,也是不像的。
“林姑娘来了?”
秦可卿巧笑倩兮的走进来,黛玉坐着没动,紫鹃悄悄说一声,她才站起身迎。
“快坐着!别管以前是怎么样,也别管现在怎么样,我叫你林姑娘,你随便怎么叫我都好。”
秦可卿笑着道。
原先在贾家时,林黛玉长她一辈,贾蓉是叫贾宝玉为小叔,因此黛玉不必起身迎她。
三人在殿内闲聊。
宫女们很快发现,这位病西施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声音很小,也不怎么爱说话,小巧的脸蛋上淡淡的,两弯细眉总是似蹙非蹙,好一位多愁善感的美人。
过了一会,秦可卿回去,有太监来传谕:“陛下口谕:召林姑娘、贤德妃到临敬殿。”
紫鹃看到,姑娘猛地看向那太监,似是心里揪紧,生怕见到皇帝。
“林妹妹,我们走罢,去临敬殿还要等一会才见到陛下。”
元春拉起她纤细玉手,一起往临敬殿走去,雪雁没有再跟去,只有紫鹃一人过去伺候。
众人从后门进入临敬殿,紫鹃不知道其他人此时会怎么样,但她一颗心早已跳得厉害。
上回贵妃省亲时,就好大的排场,叫人看了敬畏。
如今她却要见到比贵妃还要尊贵许多的皇帝,他一言出,就能定无数人的生死,比如先前,围贾家,赐死贾珍,将贾家男丁赶出府等等。
都只是一道旨意降下,却叫贾家人哭嚎哀痛,叫姑娘与宝二爷生离死别。
但也是皇帝,能给人带来荣华富贵,叫姑娘能寻到失踪已久的父亲,能赦免宝二爷,让姑娘安心。
雷霆雨露,皆从皇帝出。
“元春和林妹妹来了?”
走进后殿五间大房的东次间,紫鹃听到前边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抬头看去,见一张铺了明黄坐蓐的软塌上,坐着一个穿圆领袍的高大男子,正用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她们。
他就是皇帝?
紫鹃下意识想到,不是说还未有空来见她们吗?怎直接就在这等着了。
“你!”
姑娘吃惊的声音传来,紫鹃转头看去,见姑娘小脸上满是惊容,诧异的看着皇帝。
幸好,姑娘的声音小,即便是吃惊,说话声也很小,应该未曾惊动……
“你刚才想说什么?”那身形高大健壮的皇帝微笑道。
紫鹃见姑娘低下头,含糊回答了一句“并没什么,请圣上恕罪”。
她不知道的是,黛玉震惊的原因,是因为眼前的皇帝,竟与她梦中见过的乾王一模一样!
有宫女拿来拜垫,黛玉走上前,欲要跪下磕头,皇帝却抬手:“免了,来坐,其余人退下。”
宫女太监都退出去,紫鹃正要退下时,又听那皇帝笑问:“你是紫鹃?还是雪雁?”
黛玉飞快看她一眼,又低下头。
他连潇湘馆里的丫鬟都知道!
“回禀陛下,奴婢是紫鹃。”
紫鹃也不敢抬头,语气恭敬的回到。
“哦,果然是紫鹃。”
楚延点头,又仔细看她,长相倒还在其次,林黛玉的贴身丫鬟紫鹃,身上有一种聪明灵慧,温柔可亲的气质,让人看了很舒服,怪不得贾母把她派给林黛玉。
“给紫鹃赐座。”
楚延随口吩咐一句,也不管她们如何吃惊,当皇帝前他在这些小事上就很随心所欲。
他看红楼书,对紫鹃的印象颇佳。
紫鹃受宠若惊模样。
贾元春笑道:“紫鹃姑娘快些坐罢,陛下许是有话问你。”
说着,也拉了黛玉的小手,与她一同坐在楚延旁边的软塌上,与他只隔着中间一张矮桌。
撤走矮桌,软塌就能变成一张卧床。
紫鹃在三人对面的椅子上陪坐,宫女送茶来,她也只喝了一小口,倒像是姑娘以前喝过的暹罗茶。
楚延再看一眼黛玉,说道:“我叫元春回家探望林姑娘,没想到你身子却好了。”
黛玉起身,低着头道:“奴婢多谢陛下关心,奴之身子长年累月的病着,不一定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坏。”
楚延听到她自称,不禁一笑,不再继续问她,转头看向元春:“你这次回家住得可好?”
贾元春面色温柔,笑着道:“陛下开恩,许妾身归家省亲,妾又见到了家中祖母和母亲,得以在原先还是姑娘时的床榻上再睡一次,死也甘心了。”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楚延道:“你只提了祖母和母亲,特意没说父亲和弟弟?”
听到这话,黛玉抬眸看向元春,见她并未惊慌,只是作委屈神情:“妾安敢再求情?陛下一言九鼎,既说了如今贾家未曾立功,不能赦免他们,妾就已牢记心里,不敢再多言。”
楚延笑道:“不怪我疑心,而是我知道你身旁坐着的林姑娘,也很关心你弟弟,连在梦中都替他求情。”
黛玉猛地看过来,与楚延眼神对视。
刹那间,黛玉竟分不出是梦是幻,这皇帝竟是在梦中与她相见!
他第一眼就认出她,并从她吃惊的样子,看出她梦中见过他,因此试探她是否与他做了同一个梦。
“我怎会与这人在梦中相见……”
黛玉心中五味杂陈,既诧异,又畏惧这皇帝不知是人是妖,还是天上的神仙托生。
“梦中?”贾元春不解的看向两人。
“我猜的。”
楚延话锋一转,“听说贾宝玉在服徭役时,两次托人回贾府拿钱,那晚见他,他又在口中不断喊着‘林妹妹’,故而知道你们两人彼此间情谊,想来做梦也会想他得到宽恕。”
黛玉两弯罥烟眉颤了颤,低垂眼帘,在心里说道:他在撒谎!
她几乎能笃定,他和她做了同一个梦,在三次梦中,她曾向他求情过。
紫鹃坐在椅子上,为姑娘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此事——”黛玉再次站起身,“是我擅做主张,将府内财物送出去给了宝玉,这次进宫,是要向圣上负荆请罪。”
楚延淡淡道:“既是负荆请罪,怎不见你背着荆条来?”
元春怔住,想着陛下话中意思,不是叫林妹妹真赤裸上身背着荆条,而是叫她想要怎么谢罪。
黛玉低头不答,手中攥着一块帕子,似乎要拧得帕子都坏掉。
她深知,自己一时还不上那几百两的财物,且他必是要拿这事来问责于她。
偏偏她毫无办法,得知宝玉在军营过得不好时,她慌了神,只想把银子给出去,再不顾其他。
而如今,债主来要债,她才深感羞愧。
又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你先去西边房间等着我。”楚延笑了下,“我先跟紫鹃聊一会。元春,你回去罢,今晚再过来。”
“……是,陛下。”
元春起身告辞,拉着黛玉出去,只留下紫鹃一人。
黛玉回头,他当着她的面,用审犯人似的手段,先将她与紫鹃隔开,究竟想问紫鹃什么事?
(本章完)
第107章 慧紫鹃
第107章 慧紫鹃
后殿,东次间。
紫鹃在进宫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单独和皇帝一个屋,心里头又慌又紧张,生怕皇帝问出个好歹来。
谁知,皇帝第一句话却是:
“林姑娘近来掉了多少眼泪?”
紫鹃一怔,抬头看向他,不问别的,只问姑娘掉了多少次泪水?
他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却对姑娘如此关心,他单独叫自己留下,是不是见姑娘没给他好脾气,才想要从她这儿了解姑娘?
紫鹃不知内情,楚延问林黛玉流泪,是因为知道红楼书里,林黛玉为还泪才降世,一旦还泪完就回去。
如今见到她,观她容貌,度其气质,大约知道她是心存死志的。
否则,以林黛玉曾将北静王的东西丢开,说“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这件事中,对权贵的轻视,她不可能规规矩矩的称呼他为皇帝。
“圣上问的是……林姑娘掉了多少眼泪?”
紫鹃再问一遍,得到楚延的肯定答复,迟疑片刻后,才说:“林姑娘这几日,夜里才哭一会,白日里会出门去怡红院,待上许久,感念宝二爷。”
说完话,她心里忐忑不安。
她知道皇帝欲要纳姑娘入后宫,可姑娘对宝二爷情真意切,或许她当面说出来,能叫皇帝成全了姑娘。
姑娘曾念过“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诗,后来她问了这典故,知道写诗的崔郊与立下山盟海誓的奴婢,在买奴婢的人成全下,最终成就好姻缘。
楚延却问:“你说才哭一会,是她之前常哭?”
紫鹃点头,谨慎的答道:“姑娘以往即便是没事也经常暗自落泪,伤春悲秋,见了儿凋零都会滴几滴眼泪,自从贾家遭遇剧变后,姑娘更是哭得不成样子,近来许是把眼睛哭坏,眼泪才渐渐少了。”
楚延感慨道:“不愧是林妹妹,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令人见之犹怜。”
紫鹃低着头,听到这话,心凉了一半。
皇帝称赞了林姑娘的美貌,又对宝二爷与林姑娘的情谊视而不见,可见他是不肯轻易放过姑娘和宝二爷的。
楚延又问道:“林姑娘跟贾宝玉感情深厚,他被赶出去时,林姑娘可有寻死觅活的念头?”
听紫鹃的说辞,林黛玉像是验证了她在梦里的话,不出几月,她就要泪尽回去。
紫鹃终于慢慢抬起头,看向楚延,抿着唇,反问他:“圣上,奴婢可否问一句话?”
“你只管问。”
紫鹃心中稍定,带着好奇问:“圣上如何知道姑娘会寻死觅活?”
“看出来的。”
紫鹃沉默一会,“圣上无所不知,奴婢不敢隐瞒,在义军入城前,姑娘曾暗暗准备一条白绫。”
“在我领军入城前就准备?”楚延点头,“看来她是不想被人凌辱,欲要留住清白身子,倒不是为了贾宝玉去死。”
若是林黛玉要殉情,证明她与贾宝玉之间情比金坚,很难再撬动。
现在就是有机会。
紫鹃叹道:“姑娘纵使不会为宝二爷上吊死了,可宝二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哭也要哭死了,前些日姑娘一直卧病在床,眼见就要不行,幸得圣上派了太医来。”
紫鹃是聪慧的,把功劳归功于楚延派去的太医。
楚延一笑,说道:“哭死未必是她本意。”
紫鹃眼神疑惑,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
楚延也没解释,继续说:“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丫鬟,你也不想看到林姑娘就此香消玉殒。”
紫鹃低着头没说话。
“你有什么想说,或想问的,只管说来。”楚延道。
紫鹃又沉默一会,才说道:“我只求姑娘平平安安,也不必去管宝二爷、宝三爷,或者在宫里……但愿姑娘能好好的。”
“你自己呢?”
“我?”
紫鹃先是疑惑,随后红了脸,“老太太派我去姑娘屋里伺候,这些年我与姑娘感情要好,将来姑娘嫁去哪里,我也跟着去就是。”
楚延再看她两眼,紫鹃的身材长相都是上佳,因对她说道:“朕之前听冷子兴提到你家姑娘,刚才又亲眼见到她,对她甚是喜爱。”
紫鹃抬起头看他,又低下头去。
天底下也只有皇帝才能如此说话,天下百姓,都是他的臣民,他说喜爱,就能纳了姑娘为妃。
这才是皇帝的语气。
“但以你家姑娘的为人,怕是不会轻易答应入宫做朕的妃子,即使她有亏于朕,也或许还有求于朕。”楚延说道。
紫鹃声音呜咽:“姑娘这几日一直发愁要怎么偿还欠的银子,宝二爷在军营费大,府里又被抄家,姑娘的父亲又下落不明,林家家产或许也被……”
林家八成也被抄家了!
楚延笑道:“朕一时半会也不想追究她责任,当然,这事你别告诉她。”
紫鹃止住了泪水,起身代姑娘谢恩。
楚延慢悠悠说道:“我就跟紫鹃姑娘你直说。”
紫鹃抬头看向他。
“我想要纳林黛玉为妃,但她性格太倔强,这倒也不怪她,她若不这样,她就不是情情了。”
情情是警幻仙姑情榜中对林黛玉的描述,第一个“情”是动词,意思是林黛玉对自己有情的人有情。
说实话,楚延没看懂。
林黛玉的情情,究竟是痴情,还是爱爱她的人,亦或者只爱爱她的人的那份“情”,并不喜欢那个人?
楚延也没打算搞懂这个情情。
他对警幻仙姑所谓的情榜是不屑一顾的,一个原因是他已经是皇帝,把十二金钗、副钗的命运都打乱了,也不见警幻来警告他。
另一个原因是,他从后世穿越来,更信后世哲学对人的解析。
“情情?”
紫鹃更是不解,听着像是“卿卿”或“亲亲”,总归是夫妻间在房中,或不三不四的人才说的话!
紫鹃看向他,这位皇帝言语行事霸道,但不经意间,又透露出他真切关心着姑娘。
楚延朝她笑道:“你跟随她最久,可有什么法子,叫她舍弃了宝玉,肯入宫来?至少,不要叫她有自尽的念头,我又不会吃了她。”
红楼书里的王熙凤说的没错,林黛玉就是一个美人灯,风吹吹就坏了。
“她若肯,我就下旨宽待贾家人,替她找回她父亲,我刚才听你说,林如海失踪,而不是病死。”
楚延补充道。
紫鹃听了这话,反倒在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
这才是皇帝的霸道呢!
先前他好声好气,却是不肯放过贾家和姑娘,定要姑娘入宫来。
若非姑娘心存死志,皇帝怕是不会多问,只将她纳入后宫,天长日久,姑娘也就从了。
皇帝非要姑娘不可!
姑娘若是不从,岂不就此死了?
紫鹃心里只有无可奈何,姑娘和宝玉以及贾家人,如何能反抗得了皇帝?
唯一庆幸的,是皇帝对姑娘甚是喜爱,怕只怕在,后宫妃嫔三千人,这份喜爱又能维系多久?
再恩爱的夫妻,久了也会生隙。
世间事,大约是都不能十全十美的,如宝二爷,虽得姑娘中意,却不中用;如琏二爷,虽长相俊俏,也和二奶奶恩爱,却又太心。
眼前的皇帝,长得也是龙眉凤目,人又高大,令人望而生畏,亏他这样年轻还打了天下!
收了念头,紫鹃正色道:“姑娘与宝二爷朝夕相处,彼此知心,外人断难插足一步,姑娘更是心思极细腻的,对人情世故皆有洞察,他人对她做什么,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都能想得大致清楚。”
楚延一笑。
他就喜欢有难度的挑战!
半晌,紫鹃才低声道:“若要姑娘对宝二爷死心,需得……姑娘自己想清楚,或宝二爷变心。”
楚延点头,紫鹃再站起身,“奴婢只求陛下能善待姑娘,是放了姑娘也好,是叫姑娘入宫也罢,姑娘的身子不好,禁不起风雨摧折。”
楚延笑道:“她常年吃药,断了药都是要她的命,我会善待她的。”
紫鹃叩谢。
“你去罢,叫林姑娘来。”楚延吩咐道。
紫鹃出去了,在宫女指引下来到西次间,见到姑娘正在里面定定的出神。
见到她后,黛玉站起身,欲言又止。
将两人分开谈话,是审讯犯人的手段!也是使离间计最好的时候!
“姑娘。”紫鹃低声说:“圣上问我,姑娘哭了几回?”
黛玉一怔。
紫鹃又道:“再问我,要怎么拆散姑娘和宝二爷。”
黛玉更吃惊,紫鹃深深看她一眼,相信以姑娘的才情,定能猜出皇帝与她聊了些什么。
“姑娘,去罢,圣上在等你,不必太担心,他是个会讲道理的人。”紫鹃轻声道。
黛玉瞥她一眼,越是这样子说,她越疑心她的紫鹃是不是叛变了,被那皇帝言巧语迷惑。
但再细细想她的三句话,黛玉猜到了紫鹃是如何回答皇帝的。
她拉了一下紫鹃的手,与她眼神对视,方才松开手,朝东次间走去。
进入房内,与坐在软塌上的皇帝面对面。
楚延再次见到林黛玉,她这一次气势强了许多,一双眼眸看着他,已有了几分林怼怼的风采。
楚延再仔细看她样子,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未有见到她之前,楚延是不信的,天下谁会长这样?
但见到林黛玉,方才知道,原来女孩儿的眉毛、眼睛能长成这样。
似泣非泣的一双眼睛,再想到紫鹃说的,林黛玉近来哭得不成样子,楚延有种把她吓哭,亲眼看她这一双举世罕有的含露目、两弯青山远黛似的罥烟眉,在哭起来后,是何等的我见犹怜。
黛玉也在看他,这反贼乾王真不愧是造反的贼王,长相极为凶悍,光是往那一站,就好似一头嗜血的猛虎,能生生把人吓哭。
他神情淡淡的,双眉如剑,眼似寒星,唇如涂朱,坐在那,气势如山岳般雄浑,又如大江大河,汹涌的波涛隐于水面之下。
“林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楚延说道。
一个“又”字,道出二人曾在梦中见面之事。
黛玉冷笑:“我父亲乃是顺朝前科探,何德何能敢称新朝皇帝为哥哥?”
楚延笑起来,这才是伶牙俐齿的林妹妹,张嘴就骂了他是反贼。
(本章完)
第108章 林妹妹怒语拒赌局
第108章 林妹妹怒语拒赌局
楚延笑道:“我这‘林妹妹’,跟别人叫的林妹妹可不同。”
黛玉不答,施了一礼。
她到底还是不敢太得罪皇帝。
“坐吧。”楚延示意她落座。
黛玉再施礼,坐到了紫鹃才刚坐过的椅子上。
她身段纤弱苗条,施礼的动作也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柔弱婉约,有江南女子风情。
楚延尝过不少,因此懂得。
随口问她:“林姑娘是扬州人?”
黛玉瞥他一眼,声音娇脆细柔的回:“圣上既知潇湘馆内我的紫鹃和雪雁,怎不知我是苏州人?”
楚延笑道:“难怪听林姑娘讲话,有些吴语的轻清柔美,所谓吴侬软语是也。”
黛玉低着头,声音冷了一些:“我自小在扬州长大,父亲乃是扬州盐政。”
“这我知道,名叫林如海,是探郎,才听紫鹃说过,你欲要寻你父亲下落?”
黛玉慢慢抬头,眉尖轻蹙,纤弱的身子站起,再给他行一礼:
“奴之父亲因江南兵乱,失踪已有二三年,生死未卜,圣上若肯开恩,下旨搜寻奴父亲下落,奴婢定当感激不尽,下辈子做牛做马以偿还圣上天恩。”
楚延看她两眼,淡淡道:“我不信佛教转世轮回。”
黛玉站在他面前,微低着头,早知道他不肯轻易答应,如今也不意外。
楚延道:“朕下一道圣旨,命江南各地的官员搜寻林如海下落,从下令、传旨到地方再到执行,调动人员数百至数千人不等,若是找不到,再接连下旨,地方官员调动数万人去搜寻,也是有的。”
黛玉默默听着。
楚延继续说:“这笔销,折算成银两,一千至数万不等。”
“钱的事尚且好说,难的是这道旨意。”
楚延靠在软塌上,慢悠悠说:“若是你父亲是本朝探,自不必说,朕直接下旨命人搜寻其下落。可惜你父亲是故顺朝探郎,与本朝无关。”
精准回击林黛玉前一句话!
半晌。
“奴婢越矩了。”
黛玉行了一礼,再坐下来。
仍旧是微低下头,不肯屈服的模样。
楚延一笑,看来只用她父亲,是没办法叫她心甘情愿入宫的。
不过也不奇怪,林黛玉看似柔弱,内心却是独立特行,纵然她关心父亲安危,欲要寻到父亲下落,却也不会拿自己去交换,对她而言,这是愚孝,并不可取。
楚延道:“朕原本还想说,你若肯入宫,你祖母和舅母等人都能恢复以往的吃穿用度,但如今见林姑娘态度坚决,看来此事也换不来你的真心实意。”
黛玉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抬眸看他:“圣上以义军夺了天下,又何苦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你这话就不讲道理,我如何为难你?”
楚延道:“若不是意外从冷子兴那得知,贾府内有诸多才貌双绝的女子,贾家早已与其他家一样,被朕下旨一概抄家,贾宝玉流三千里,你在掖庭宫洗衣服中。”
黛玉深知他的话不假,却依旧冷笑的回:“若是那样,倒是落得个白茫茫真干净,哪里会和现在一样,欲死不得死,欲活不得活!”
这一席话勾出她的许多伤心事,一双动人的眼睛里泪盈盈,泫然欲泣。
楚延见过的美人不少,却也被她眼下勾魂夺魄的美人哭泣模样给吸引住。
久不见他说话,黛玉抬眸一看,见这乾王直勾勾看她,不禁脸上一红,暗暗啐他一口,扭过头去。
楚延回神,笑道:“你这话又是不讲道理,贾家除了被赐死的贾珍,谁不能活?贾宝玉贾琏等人在军营干活,就能让他们因此死去?那天底下也没几人能活了。”
黛玉冷笑:“你先是派兵围住贾家,又暗示贾家把姑娘心甘情愿的送进宫,却又不肯开恩,又罚贾家,女眷贬为奴婢,再降旨命我、宝姐姐等人管荣国府,看似放出一条生路,之后再宣二姐姐与云妹妹进宫,降恩后,又借奴乱之机,再次责罚贾家,命男丁出府,最后再宣姑娘们进宫,叫老太太、太太们心里七上八下,反复叮嘱入宫的姑娘们,要尽心伺候你……这些恩威并施的手段,岂不是出自你之手?”
“林妹妹总结得真好!”
楚延抚掌赞叹,黛玉一扭头,小脸上涨红,眼眸里冷冷的。
一股愤懑幽怨,郁积在她心里,刚才终于宣泄出一些。
楚延喝了口茶,慢悠悠说道:“但你很明显猜错了一件事,除开派兵围贾家,其他事情都不是针对你们,城内其他王公大臣,也一样被抄家了。
贾家人被抄家后还能居住在贾府,是因为事情太多,没处安排你们,谁知你们家里乱了,贾珍又试图爬灰,我才将贾家男丁都扔出军营。”
黛玉低着头,冷静下来,不再辩解,也不去分辨其中真假。
即便争赢又如何?不过口头上逞能,若激怒他,反而得不偿失。
楚延看出她意思,笑道:“你刚才气势凌人,伶牙俐齿的模样,倒有几分战场女将军之势,正好,朕是造反的皇帝,不如你我来斗一场,在战场上论输赢。”
这贼骂她伶牙俐齿!还骂她不中用,是上战场的姑娘小姐。
黛玉瞥他一眼,他身强体壮,武艺又了得,能打一百个她!
虽如此,且听听他想怎么斗。
“圣上欲要以武力欺辱我?”黛玉道。
“若论武力,一百个你也打不过我。”
楚延笑道。
“如何论输赢?赌注又是什么?”
黛玉不曾赌博,却知道园内的婆子们常在夜里喝酒聚赌。
楚延道:“赌你与宝玉之间的感情信任,赌注是你。”
黛玉心中一颤,横眉竖目,愤然起身,一双含露目怒视他:“我成爷们取乐的赌注了!你尽快下旨将我赐死,我不当这下流的玩意,摆在赌桌上叫人予取予夺!”
楚延冷静地看向她,见林黛玉不曾哭,双眸直视他,满是愤恨不甘,是遭受极大羞辱后的模样。
再逼迫她,她是真敢死,也不愿将自己视为任人取乐的赌注,即便在赌桌上另一头的是她自己,她也不愿。
她是林黛玉,不是赌注。
心存死志,黛玉便无所顾忌:“我也知道,你会说若是我赢了,就将我和宝玉放了,是也不是?我偏不上当,我也不陪你赌,这赌桌原是你设的,你既当庄头又来和我赌,谈何公平?纵使公平,我也不愿!”
她不赌,直接掀了桌子。
但,她掀不动,楚延一只手摁着!
“你先别焦急。”
楚延笑道:“我赌桌还没摆好,你就说不赌,我给你选择权,好歹听完再说。”
林黛玉缓缓落座,眼睛愤愤不平的看他。
这才是上战场的女将军模样。
楚延笑了下,说:“我听紫鹃说,你与贾宝玉情投意合,彼此心意相通,但我却不信。”
黛玉垂下眼帘,脸上微羞,不愿将这件事摆在台面上,她仍旧遵循礼教,非有父母之言,不敢与他人太过亲密。
宝玉几次想做出越礼的举动,都被她严正回绝。
“不如这样,”楚延说道:“你们在三五年内,若是还信任彼此,把彼此视作今生非嫁不可、非娶不可的人,朕就开恩,赦免了你们。”
黛玉低头不答,她不上赌桌,又何必说话?
楚延道:“这三五年内,朕会保证你还是清白之身,相应的,你也要配合做一些事情,以迷惑贾宝玉,考验你们彼此间的信任。”
黛玉眼眸抬起,再冷冷看他一眼!
贼王之可恶,就在于此!
她不必赌,也知道她必输,纵使她信得过宝玉,宝玉却信不过她。
他还未离开大观园时,就一直疑心她要入宫,直到走了,两人也不曾和解。
她如今与宝玉隔着重重宫门,无需三五年,只要三五月,宝玉就相信她在宫中当了宠妃。
想到这,黛玉不禁落泪,低着头,泪水一滴滴的落到手背上。
楚延看到了,却继续说:“这赌局,即使你不上桌,也早已设好。”
黛玉忍住泪水,听他说什么。
“朕会留你在宫中,命你住在临敬殿,不出几日,这事就会传回贾家,也早晚有一天会传到贾宝玉耳中,那时,他是否还信你未被我宠幸?”
“……”
黛玉心中一片冰凉。
楚延喝了口茶,他把天下都打下来了,有的是办法拿捏一个小姑娘。
她上赌桌,楚延就和她赌。
她不上赌桌,赌局却仍在。
(本章完)
第109章 林黛玉入住临敬殿,贾元春情思系楚
第109章 林黛玉入住临敬殿,贾元春情思系楚延
“看来,上赌局的不是我。”
见她如此神情,楚延淡淡一笑,“是你和贾宝玉对赌。”
房间里安静下来。
只有林黛玉眼泪滴在衣裳上的声音。
“一朝春尽红颜老,落人亡两不知,是你写的诗?”
楚延转而问她。
黛玉泪眼茫然地看他,不知他如何又得知她所作的诗?
楚延道:“诗很好,可见你有才情,不过,比起感慨落,我更喜欢白居易的一句浅显的诗,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开谢,终有来年之时。”
黛玉心知,他非是嘲笑她的诗,是借诗来劝慰她。
所谓恩威并施,是他一贯擅长的手段!
黛玉渐渐止住泪水,眼下哭也无用,他可不是宝玉,会焦急的来哄劝她。
眼前的皇帝,虽与她梦中相遇,却是个铁石心肠的,任凭她怎么哭也无动于衷。
“圣上!”
黛玉眼中残留些许泪,强自笑道:“先前所说,三五年内,不强逼我侍寝,留我清白……可是真的?”
她那张梨带雨的小脸涨红了。
楚延道:“当然,朕说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黛玉的心稍微放下。
“不过。”
听到他的话,黛玉又紧张看来。
楚延笑道:“女子清白指的是什么?汉唐时风气开放,女子能出游,也不忌讳与男子交谈,到今朝,闺阁女子连见男子一面都是违背礼教。如今我见了你,岂不是已经坏了你清白?”
听到他这话,黛玉已猜出七八分,纤弱身躯微微颤抖,却仍想抗争:
“古时风气与今日确有不同,女子清白自是以当今为准!”
楚延点头,“你说得很对,不过,当今风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宝玉暗中有了私情,虽未做出格的事,却也违背了礼教,可否说你已不是清白之身?”
被他点中此事,黛玉满面羞愧,眼睛羞愤的看向他:“我虽与宝玉……却从不做半点越礼之事!”
楚延说道:“若按照你的话,可见清白对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对待,我如今是皇帝,自是与世人不同。”
黛玉还想辩解,楚延却笑道:“我是按你的道理来跟你理论,你若不想按规矩来,那也别怪我不肯怜香惜玉。”
黛玉忽地沉默了,他终究是皇帝,掌管她与贾家人的生死存亡。
“朕向你保证,三年内,不召你侍寝,但你也不许再心存死志,否则,朕以蔑视圣意为由,将贾家夷三族。”
事实上,楚延完全不必给她什么保证,只需要威胁她,若是自尽就夷贾家三族。
但她毕竟是林黛玉,是红楼十二金钗之首,如今见了她,她的颜月貌也令人心动,坚守与贾宝玉的感情也叫人动容,身为弱女子,也同样有玉石俱焚的勇气。
正因为欣赏她,所以楚延愿给她一点超然的待遇。
楚延看向她,见林黛玉低垂着头,久久未曾开口说话。
“过来。”
楚延吩咐她。
黛玉慢慢抬头,一双眼眸泪光盈盈。
“来朕这里。”楚延露出獠牙,条件已经给出,由不得她再拒绝。
黛玉一言不发。
她如今连被赐死都是奢望。
“唉。”
楚延轻叹气,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将她拉起,再揽住她纤弱柔软的腰肢,在她失神的刹那,将她抱起来,回到软塌。
楚延从背后搂住她腰肢,手掌落到她纤纤玉手上,抓着她手背。
林妹妹的身子很轻,腰肢宽不过巴掌,透过她衣裳,隐约能感觉到她少女臀儿,一双纤细笔直的腿垂在他腿上,柔弱的身子轻颤着。
她并没有挣扎,身子僵住没动。
抱住她后,楚延就闻到了来自林黛玉身上传出的一缕淡淡香气,闻之泌人心脾,叫人想要亲手剥开她衣领,细细的嗅她身上香气从何散发出。
她的身子纤巧柔软,虽穿着厚厚衣物,却仍旧能感觉出,她腰肢轻柔曼妙,肌肤细腻光洁。
楚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缓缓和她说:“林妹妹只管放心,我说到做到,三年内不会毁你清白。”
她与贾宝玉之间感情深厚,想要拆散,就要用不同寻常的手段。
若真的一点不动她,十年二十年都没办法叫她同意。
通常来说,底限是一点点突破的,即使不叫她侍寝,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你不必叫我林妹妹!”
黛玉素手抹泪,语声呜咽。
楚延低头一看,她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已满是泪珠,一双含露目泪光盈盈,两弯罥烟眉紧蹙,果然哭起来后十分惹人怜爱。
“叫你林姑娘?”楚延伸手想替她擦泪,在他怀中坐着的林黛玉,却是倔强的扭过头,纤弱的身子开始挣扎起来。
楚延搂住她腰肢,以黛玉的力气,是挣不开他手的。
她的小脸涨红,羞愤欲绝,娇弱的身躯颤抖得厉害。
楚延以不容拒绝的动作,捏了她的帕子,给她擦脸,再将帕子还给她,转头对外面喊:“叫紫鹃来。”
宫女忙去叫人。
片刻后,紫鹃进来,唬了一跳:纤弱的姑娘被高大的皇帝搂在怀中,哭得眼睛都红了。
楚延说道:“娇经不起风雨,需要耐心呵护。紫鹃,等会你尽心照顾你家姑娘,我给你指派八个宫女,许你们在皇宫内和大明宫随意游玩,乘坐步辇,享妃嫔待遇”
紫鹃心乱如麻,姑娘还在哭,她只能上前谢恩。
楚延再低头看向黛玉,她自然不会因为有妃嫔待遇而高兴,仍旧抽泣着,叫人看了十分心疼。
楚延道:“你父亲不知为何失踪,若是躲兵祸,或是忠于顺朝而不愿出现,再或者是担心被抓捕而躲起来,贸然去寻也找不到他。
朕先下旨将你林家祖宅恢复,在你家张贴告示,说你在宫中,你父亲知道自会来京城。
此外,等天下安定后,会有大赦,那时你父亲知道也会出现。
若是你父亲已经死了,等过些时候,朕也会下旨寻回他尸骨,叫人安葬。”
听到他提起父亲,坐在他腿上的林黛玉,方才渐渐止了泪水,低着头,颤声呜咽的道谢。
她忘了该是谢恩。
楚延没追究这点小事,松开她,叫紫鹃来搀扶黛玉,说道:“你们在临敬殿选一间房居住,五日后,可还住临敬殿,或在后宫里选一处宫殿住。”
说罢,又笑道:“后宫如今寝殿众多,你们可以任选一处。”
如今楚延后宫中,除开张皇后住坤宁宫,贾元春,秦可卿,吴贵妃三人各占一处宫殿。
史湘云、清河公主也可以提前占一处。
除开东西六宫,慈宁宫、东宫、太上皇宫殿、太后宫殿及其他宫殿等,也可以叫妃嫔入住,把慈宁宫等名字改了就行。
黛玉一言不发,匆匆给他行礼后,在紫鹃的搀扶下离开了。
楚延多看她一眼。
林黛玉弱柳扶风般的身子,被紫鹃搀扶着,行走间,好似随风飘去一样,仪态极好。
楚延这两天都不打算去打扰她,叫她适应一些先。
人的习惯是很可怕的,一旦适应某件事,即使令人十分难受,内心也会逐渐接纳,变得依赖。
……
见完黛玉,楚延再去前殿批奏折。
晚上二更天后,才回到后殿,从宫女口中得知元春在东次间等他。
“林姑娘住哪了?”
“住在西厢房。”
楚延点头,走进东边寝室,却见元春正趴在软塌的矮桌上睡着了,抱琴也在一旁打盹,听到声音后才惊醒。
“陛下!”
抱琴慌忙站起身,脸上一红,又忙去想要摇醒娘娘。
“不必了。”
楚延叫住她,走过去,先看了两眼趴着睡觉的贾元春,见她睡相安稳,一张圆润贵气的脸蛋,在烛光映照下,竟多出几分可爱。
楚延轻笑一声,伸手刮了下她艳若桃李的脸,再将她抱住,轻轻的拦腰抱起。
贾元春缓缓睁开眼,见到他后,眼神还有些迷糊,柔柔的喊了一声:“陛下……”
“你继续睡。”
楚延抱着她,进了东边寝室,顺道跟抱琴她们说:“你们也回去睡罢。”
今晚戒色。
抱琴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委屈和惋惜,若是没睡着,今晚她又能再侍寝的……
可惜,她和娘娘下午时就沐浴梳妆,做好了侍寝准备,却因才刚回宫累着,而错过了。
“陛下!”
元春被放到床榻上后,丰盈的臀部压着床褥,眼神才逐渐清明,忙说道:“妾身替陛下宽衣。”
“不必,你继续睡,今晚不用你侍寝了,我们一块睡。”
楚延笑了下,随手脱去衣服,再帮躺在床上的贾元春给解开衣带,三两下将她变成只穿荷肚兜的白羊。
上床后,将元春搂在怀中,问她:“今天你回来累着了?”
元春依偎在他怀里,柔声回:“妾才刚从家中回来,许是有些劳累,扰了陛下的性子……请、请陛下处罚妾身。”
声音羞颤着,乃闺中趣也,非是领罪。
楚延伸手探进荷,从背后搂住她,笑道:“今晚不罚你,改日再教你好看,早些睡罢,明天你去看望林姑娘,我怕她有些想不开。”
元春软在他怀中,并不介意他提起林妹妹,眼下她与陛下,好似一对在床上谈事情的夫妻,夜深人静时,交颈窃窃私语。
“陛下~”元春转头,主动吻在他脸上,声音越家柔和:“妾在家中住了四日,初时,尚且与祖母和母亲相谈甚欢,互诉祖孙母女情谊,可不出两日,妾身就思念陛下,欲要回到宫中。”
楚延低下头,借着透进窗户的一点月色,见到了元春脸上动情的模样。
去年归家省亲,对娘家依依不舍的元春,如今却主动想要回宫中。
两相对比,固然有楚延龙精虎猛的功劳,却也是他对元春稍微宽容一些,就让紧绷了十年的她很快爱上自己。
元春在宫中一直都是端庄贤淑,谨守宫中礼节,直到楚延入皇宫,将太上皇、太后、皇帝、皇后、老太妃等宫中压在她头上的人踢开,又许她暂时掌管后宫,给她信任,允许她自由行事,并叫她回家住上几日。
元春才释放了天性,变得十分依赖他。
楚延一笑,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原来是朕的爱妃离开四日后想要了,怪朕不解风情,拿枕头来垫着,躺好!”
元春的脸唰的红了,羞涩的坐起身,撩了下垂落的秀发,咬唇羞笑:“陛下辛苦批奏折到二更,妾岂能再让陛下累着?请、请陛下躺好。”
楚延笑起来,顺势躺下了,枕着高枕,欣赏元春此刻的娇柔动人。
她不得要领,楚延却也不帮她,看着她羞红脸一点点试,惊叫疑惑,又渐渐心满意足的叹息。
“陛下,妾身如此,如何?”
元春朝他伸出手,楚延伸手与她十指紧握,笑道:“你可以再快些。”
“已是妾身之最快。”
元春直摇头,说话不清楚,和白日里的林黛玉一样呜咽泣泣。
许久,她才趴在楚延怀中,圆润贵气的脸上满是汗珠,楚延伸手抚摩她滚烫的脸,低头亲上去。
片刻后,元春躺下,一双眼眸醉人。
(本章完)
第110章 元春服侍更衣,黛玉欲见皇帝
第110章 元春服侍更衣,黛玉欲见皇帝
第二日,早晨。
抱琴再入临敬殿,进了东寝室,见到娘娘正慵懒的起床。
皎月般白皙的娇躯上残留着昨晚的痕迹,再加之凌乱的床榻,和掉在床边的珠钗与衣物,叫人一眼就看出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就知道,拥着娘娘这样的美人,陛下怎能忍住?”
抱琴在心里碎碎念,手上动作却不停,忙上前去搀扶起娘娘。
陛下已经醒了,正枕着枕头,欣赏娘娘海棠春睡醒后的娇颜,在娘娘想穿衣时,又笑着动手动脚。
抓着来揉,叫娘娘再跌入他怀中,两人相拥脉脉温情,抱琴乖乖的站在床边,身后几个宫女捧着衣物,外边的水桶里已装了热水,等着陛下出去沐浴。
一会儿后。
“陛下。”抱琴小声的提醒。
“嗯。”
楚延松开手中的绵软酥弹,起床下地。
元春本有些无力,但比起之前几次,她尚有少许气力,因心里有为陛下更衣的念头许久了,便强撑着起来。
可楚延并不等她,穿了鞋子后就往外走,元春咬了咬唇,知道外边是浴桶和几个宫女,羞涩的说一句“妾为陛下沐浴更衣”,便也追了出去。
抱琴心中狂跳。
陛下阳刚矫健的身躯,毫不避讳的展示,令她和几个宫女都红了脸。
娘娘又不穿衣物的跟他出去,雪白丰润的身子,与陛下肌肉虬结的身躯,真真是叫人看一眼就眼迷心醉。
抱琴胡思乱想,伺候的动作难免慢了,几个宫女跟着走出去,她才回神,拍了拍脸蛋,忙也跟出去。
“元春你会伺候人沐浴吗?”
楚延见她赤条条的跟出来,忍不住笑道。
元春红着脸摇头,又说:“妾边看边学。”
“好,那来吧。”
楚延坐在凳子上,虽有浴桶,但他早上一般不泡澡,擦洗下身子,整理下头发就完了。
宫女将毛巾浸了热水,稍微拧干后,递给贵妃娘娘。
元春接过,照着宫女轻声的讲述,开始在楚延背脊、脸颊上慢慢擦拭。
“抱琴你也来。”楚延吩咐说。
往日里通常是两个宫女给他擦洗,否则太慢了。
于是抱琴也拿了毛巾,她作为元春的贴身侍女,自然是伺候过她沐浴的,因此能教她怎么擦洗。
楚延闭上眼睛享受两人的服侍,元春与他一样还未穿衣,因此时不时蹭到他,叫楚延差点定不下心。
但他到底也没动手动脚,虽不必顾忌宫女的围观,可一旦兴致起来,就没完没了,今天他还打算上早朝,否则叫褚明、徐志易等大臣在前殿等会,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有劝诫的奏疏呈上。
抱琴为他梳理了头发。
楚延站起身,伸出手,元春不知何意,宫女却连忙拧了毛巾递过来。
元春这才红脸,原来陛下的要紧处是自己擦拭。
“娘娘,请为陛下擦拭双腿和脚。”宫女小声的提醒。
元春于是蹲下来,接过毛巾,继续擦拭。
可她抬起头想看陛下的脸时,却被横亘在面前的庞然巨唬了一跳,楚延刚好见到她圆润白皙脸蛋上的表情,不禁笑起来,被吓一跳的元春也颇有几分可爱。
“陛下……妾失礼。”
元春羞红脸,不敢再抬头,乖乖用毛巾为他擦拭。
楚延忍住敲她脑袋的冲动。
一会儿后。
“好了。”
他笑道。
一旁宫女闻言,忙递来干净毛巾,元春和抱琴一起为他擦干身子,随后更衣。
楚延穿上赭黄色盘领窄袖袍服,元春为她整理衣冠,完毕后,楚延把仍旧光洁无衣裳在身的她抱过来,吻上她芳唇。
元春很快软了。
楚延很快松开她交给抱琴,顺手摩挲了下抱琴红扑扑的脸蛋,以示满意她的伺候,说道:“朕去上朝,这些热水仍是给你用。”
他用过的洗澡水,若是没有旨意,其他人是不敢用的,元春也一样。
“谢陛下~”
元春俏生生的行万福礼。
楚延多看了她两眼,无衣在身的元春行礼,白的丰润身子,有着别样的新鲜感。
今晚还宠幸她。
楚延出门上朝,其实就是从后殿走到前殿,难怪顺朝皇帝喜欢住这,前朝后寝,事一点也不耽搁。
“臣等恭请陛下圣躬万安!”
楚延落座,三十余位大臣跪拜行礼。
“朕安,免。”
楚延点头说道,按前朝的规矩,后续还有礼仪,他给免去了,直接议事。
先听一会他们的奏报,楚延问:“京城内眼下的情况如何?货价可有平抑,逃难的百姓可有回来?”
“臣京兆尹柳复谨奏:京城内米、布、铁、柴等物价均已回到平日里价格,先前逃难的百姓多已回京,尚有一些与故顺朝臣关联的人家,不敢回来,大门紧闭,只三两个奴仆留在家中看守。”
楚延道:“不敢回来就是心里有鬼,你张贴告示,三日后摸查京中二进院以上的无人居住宅邸,凡主人不敢露面的,一概充公。”
在京城,许多五品以下官员都没有二进院的宅邸,像贾家赖大那样的家奴,却能在家中有一座挺大的园,楚延想排查的就是赖大这样的人家,收缴他们房屋,赏给新朝文武大臣。
“臣李长进启奏。”
大将军李长进站出来,楚延示意他奏事。
李长进道:“南方已大致平定,从北方屠何、孤竹赶来的故顺勤王军,如今也已大半受降,遣散召集来的部众四万余人,由经略使何青率领的万余勤王军尚未有消息回复,估算其行军到了令支一带。”
楚延问:“派出的使者到了几日?”
“约有五日了。”
“按行程也差不多能回来,再等两日,若无消息,命常能领五千军迎击。”
“是,陛下!”
李长进回到班次,陛下的旨意在他预料之内,恰好留两日时间给常能整军。
早朝完毕,楚延把中书舍人叫来,吩咐他:“拟旨,故顺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有女林氏,入宫为妃,命苏州官员恢复林家老宅,叫苏州、扬州一带的官府张贴告示,寻林家人下落。”
楚延吃了早饭,中书舍人便把拟好的圣旨呈递上来。
楚延看过,见他在旨意里给林黛玉夸了一通,什么“品貌端庄,温柔娴淑,圣眷加身”等,熟悉林黛玉的人,如林如海、史湘云看了,怕是要笑死。
楚延也笑了,但没去管,重点看看中书舍人列了哪些地方官府,见他把江南地区的官府都加进去,估计是误以为林黛玉是宠妃,才值得皇帝特意下旨。
于是,楚延拿笔划去一多半的官府,说:“不必惊动那么多地方,拟好后交给丞相用印。”
这种旨意还不需要用到皇帝宝印。
中书舍人退下,楚延把一小太监叫来,吩咐他:“去告诉林姑娘,朕已下旨恢复她家祖宅,并命江南各地方官府贴告示寻她父亲。”
打一棒,再给一颗甜枣。
……
目送楚延离开去上朝,贾元春才在宫女服侍下沐浴更衣。
抱琴一边给她擦洗白皙莹润的身子,一边悄悄笑道:“娘娘昨晚上又受陛下恩宠~”
宫女偷偷羡慕的看来。
贾元春面色红润,叮嘱她:“勿要宣扬,更不得卖弄,如今后宫妃嫔渐多,再不似先前随意。”
抱琴应下了。
穿戴整齐,元春往西厢房去,见到厢房外有几个宫女太监侍立,进去后,林妹妹已起床,正在镜台前梳妆,脸上神情淡淡的。
元春与她说些闲话,并不提起楚延,只和她闲聊贾家事,又为她略说了一遍宫里有哪些人。
见她神色缓和了,元春才笑道:“原先宫里规矩很多,陛下入主皇宫后,许多规矩都废了,也准许宫人前往御园、大明宫游玩,不太过约束。
妹妹若是嫌这儿闷,就在宫里走走,你身子弱,可叫太监抬来步辇,去大明宫后苑游玩一番,秦妃也常去的。”
秦可卿如今较为正式的称呼就是秦妃。
正说着,忽听外边传来一道温柔可亲的笑声:“林姑娘可醒了?”
说秦可卿,秦可卿就到。
黛玉起身来迎,见身段袅娜的蓉哥儿媳妇,如今的秦妃娘娘,笑语盈盈的走进来,身后跟着宝珠与瑞珠。
她仍旧是穿露抹胸的衣裙,一件珠灰暗纹缎面的上襦,浅金色抹胸内鼓鼓涨涨,偏腰肢又很细,面容神情温柔平和,并不做狐狸精媚人模样。
“大姐姐也在?”秦可卿笑道。
紫鹃有些奇怪,秦妃并未称呼贾元春为贵妃娘娘。
元春含笑点头,又朝黛玉笑道:“陛下准许妃嫔偶尔来临敬殿,只是不要去前朝打扰,陛下还曾对云妹妹她们说,不知者无罪,宫里规矩慢慢也就会了。”
黛玉轻声应下。
太监送早膳来,三人坐下吃,才刚吃完,太监来传陛下口谕。
“父亲……”
听闻楚延下旨搜寻父亲下落,林黛玉心中激动,父亲已不知所踪两年有余,贾家也曾派人打听,却了无音讯。
如今身为皇帝的楚延下旨,轻易就恢复了她家祖宅……虽说,原本林家祖宅也是被他给抄家了。
秦可卿笑说:“林妹妹你快谢恩,陛下降旨,不出一两月就能寻到你父亲。”
黛玉看向她。
元春笑道:“陛下日常的口谕,林妹妹你只需面朝陛下所在方位行礼谢过,若是赏赐贵重,他日再当面谢恩。”
黛玉抿了抿唇,依言照做了。
心里头十分复杂。
昨晚她被楚延抱在怀中欺辱,他果真说到做到,下旨寻他父亲。
即便黛玉不愿以自己为赌注,但以一时之受辱,换父亲消息,仍旧令她在心里缓缓舒了一口气。
送走元春大姐姐与秦妃后,黛玉幽幽的问紫鹃:“我今晚……是要去给他谢恩才好,还是等两日后?”
紫鹃猜出姑娘七八分心思,因笑道:“姑娘住在临敬殿,去求见圣上不过几步路的功夫。”
黛玉犹豫道:“他若见了我,怕是又行欺辱……”
紫鹃也不好答,只能说:“圣上金口玉言,说了不坏姑娘清白,姑娘暂且信了。”
因被紫鹃撞见她被楚延抱在怀里,所以昨晚时,二人在床上说了许多闺中话。
黛玉闭上眼睛,默默思量,许久才下决定。
傍晚,她估算着时间,算他回后殿吃晚饭,便动身去找他。
谁知,来到后殿问了太监才知道,楚延今晚不住临敬殿,改住贤德妃的长春宫。
黛玉听罢,既庆幸逃过一劫,又暗暗在心里啐他,果真是皇帝,每天晚上都召幸妃嫔!
荒淫无道,蛮横无理。
(本章完)
第111章 李宫裁遭遇楚皇帝
第111章 李宫裁遭遇楚皇帝
傍晚,结束一天政事的楚延来到了长春宫。
迎面撞见一位身材颀长,面容清雅,别有韵味的宫女,她或许是骤然在宫中见到穿明黄袍服的男人,被唬了一跳,淡雅的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连忙低下头,退让到一旁。
楚延多看了她一眼,问:“你家娘娘呢?”
那身段苗条的宫女低着头答:“贵妃娘娘去了皇后娘娘那儿,不知陛下来到,妾……奴婢这就去请娘娘回来。”
“不必了,等她回来就行。”
听到她声音,楚延又再看她一眼,这宫女大约二十多岁,说话嗓音好似一汪春水,清透不失沉静,音色悦耳动听,不疾不徐的讲述出来。
“来为朕倒茶。”
楚延吩咐她,迈步走进正殿的东暖阁。
那宫女呆了片刻,被跟在楚延身后的太监宫女直勾勾看着,才回神,连忙跟进去。
楚延坐在暖阁的炕上,又一次打量这个宫女,越看,越觉得她姿色出众。
她有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气质贞静温润,端庄沉稳,身材高挑,与秦可卿差不多高,身段苗条,穿着一身宫女裙,妆容淡雅,却掩饰不住她曼妙身段。
她妆容并不出众,胭脂只在唇瓣上淡淡的抹了下,似乎是刻意掩饰自己姿色,也或许是不在意外貌,导致初看她第一眼,很容易忽略她。
但越看,楚延越觉得这宫女身上有股能吸引他的妇人韵味,令他想要成为曹孟德。
宫女低着头,动作沉稳温柔的来到他面前,给他倒茶。
正欲退下时,楚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
这宫女如被电到,飞速把手缩了回去,五官清雅的脸上唰得红了,羞得无地自容似得低头。
楚延一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先前我来,竟没见过你。”
他有自己的一套审美标准,眼前的宫女就很符合。
她支吾着,涨红脸:“奴婢……”
她几次看向门外,似乎想等贵妃娘娘回来救她。
身为皇帝,楚延拥有天下最大的权力,凡入宫的宫女,都是他可以临幸的对象,历史中也有几个皇帝是宫女生出。
楚延对她的紧张并未生气,笑着和她说:“抬起头来,靠近些,让朕好好瞧瞧你。”
身材颀长的宫女无计可施,只得被迫往他走了两步,嗪首慢慢抬起,将她那张淡雅鹅蛋脸露给楚延观看。
“再靠近些。”楚延道。
宫女咬了咬唇瓣,不得不再往前,直到离皇帝只有一步之遥才停下。
楚延伸出手,揽住她腰肢,将她朝自己搂抱过来。
“陛下!!”
宫女一声惊呼,漂亮雅致的鹅蛋脸上越发羞涩,双手下意识挡在身上。
她的膝盖被迫跪在了他腿上,身子紧绷、颤抖,清澈的眼睛看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满脸羞涩。
楚延单手搂住她腰肢,另一只手伸出,摩挲在她脸蛋上,“你别紧张,朕见你一副美人模样,想跟你聊聊。你入宫多久了?”
“约、约……回陛下,才入宫没多久。”
“才入宫?”
楚延有些奇怪,她年纪也不小了,按理入宫都有十年了。
“是家中丈夫去世,才不得已入宫?还是顺朝的皇帝将你家抄了?”
楚延又问她。
这个时代不成婚的人很少,女子也只能依附于男人生活。
楚延下令抄家的各王公大臣女眷,还未充入宫中,因此她只能是之前入宫。
“是、是……奴婢的丈夫死了有五年了。”宫女半跪在他腿上,腰肢被搂着,男人的气息迎面扑来,两人身体触碰,叫空旷许久的她不禁颤栗。
既有因触犯礼教约束而带来的恐惧,又有从身子深处涌出的悸动而带来的种种不堪,混杂在一起,叫她无地自容!
她学过《女则》《列女传》,书中说,失去丈夫的妇人要贞静自守,孝敬公婆,抚养先夫子女,可如今,她却被一个男人给抱入怀中……
“真可怜,难怪你入宫了,是不愿改嫁,还是公婆逼迫?”
楚延问她。
宫女抬起头,微微看一眼他,又低下头去:“奴婢未曾有改嫁的念头,公婆对我也好。”
楚延笑道:“是不曾有,还是不敢说?在朕面前不必隐瞒,朕也不会看不起改嫁的妇人,前不久朕还下旨命城中妇人再嫁。”
她吞吞吐吐,半晌才道:“奴婢纵使有改嫁念头,可公婆、父母皆不许,世人也会瞧不起,奴婢并不想再嫁。”
楚延点头,“朕能理解你,夜深人静独在家中时,偶尔会有胡思乱想的念头,但白日里又不敢说出口,不过,你既已入宫,今后就是朕的人了,也没有再嫁不再嫁的说法。”
鹅蛋脸的宫女羞红脸,不知作何回答。
楚延再搂紧她,叫她颀长的身躯贴近自己,两人之间再无空隙,楚延感受到已是妇人的宫女,那曼妙柔软的身段。
藏在宫裙中的身子,很值得探索一番。
“陛下……”宫女战战兢兢,欲要拒绝,又不敢说出口。
拒绝皇帝的宠幸,不说天大的罪过,至少也是大难临头。
“你不愿意?”
楚延问她。
以皇帝的身份问这种问题,通常都不会得到她真心回答。
楚延也只要她违心的答复。
“奴婢……”宫女不知所措,半晌才找到借口:“奴婢并未从宫中嬷嬷那学如何给陛下侍寝……”
“这种事不必学。”
楚延伸出手,抬起她光洁的下巴,看着她羞红的脸,笑道:“你长得很合朕的心意,安心的留在宫中,将来有你好处。”
她的脸十分滚烫,眼帘颤了颤后,终于缓缓闭上双眼。
至此认命。
楚延搂着她腰肢,靠近她脸,清晰的感受到她脸颊上的滚烫,还有她剧烈跳动的心,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期待着。
不管如何,楚延低头吻上她只抹了少许胭脂的唇瓣。
宫女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澈的杏眼将他的容貌长相记在心里,片刻后,才羞涩的闭上眼。
她守了五年的贞洁,至此被毁。
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传遍她全身,她违背了父母教导的、女子该遵守的贞节,《女四书》《列女传》中记载种种夸赞女子的文字,在她脑海中支离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偶然听到的,园子内婆子们暗中骂别人的话语:淫娃荡妇,小骚蹄子,狐狸精,不守贞节的贱人……
还有一些从书中学来的词:放浪形骸,男盗女娼,狐媚惑主……
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
她仿佛支离破碎,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声音,皇帝松开她,她下意识回头,果然见到贾兰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只宫里皇子玩的玩具,神情呆呆的看她:“娘……”
贾兰似乎很奇怪,娘亲怎么和一个男人抱一起,还相互啃嘴巴。
她……羞愧欲绝。
幸好,皇帝似乎并未发现,仍旧低头亲她的脸颊,宽慰她:“别哭了,朕不逼迫你。”
她不敢叫皇帝看到贾兰,情急之下,抬头看着他俊逸的脸庞,竟主动再吻上去。
楚延来之不拒,搂着她的腰,坐进炕内,盘腿坐着,叫她在自己怀里。
许久,才分开。
“你叫什么名字?”楚延握着宫女柔软的玉手。
她心中一颤,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欺君,不能欺君……
“奴婢姓李,叫宫裁……”
她低着头答,没有看到楚延脸上露出的奇怪神色。
“李宫裁?”
楚延搂着她腰肢,颇有些哭笑不得,竟然是十二金钗之一的李纨!
“是、是,奴婢名字李宫裁。”
李纨喉咙干涩,唇瓣也干涩,才与他两次接吻,心跳如鼓,脸颊醉红,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中,被他紧搂着。
“哦……李宫裁,好名字!”
楚延笑起来,手握着她五指纤长的玉手,低下头,又亲了下她唇瓣。
只亲一下就离开,恶趣味的看着李纨露出羞涩不堪的模样。
“陛下——”
李纨欲言又止,随后惊醒回神,转头看一眼门外,幸好,贾兰已经被宫女带走。
她心中忐忑,知道皇帝对贾家的事了解得很清楚,但她仍然心存侥幸。
女子的名字本就少人知道,知道她的字是宫裁的,在园子中屈指可数,按理说,周瑞家的除非专门去打听,否则不会知道她的字是宫裁。
“名字好听,人也好看。”
楚延摩挲怀中寡妇滚烫的脸颊,慢悠悠的说。
“陛下……”
李纨羞不可抑,脸颊被如此亲昵的摩挲,便是她丈夫贾珠在时,都未曾有与她如此亲密。
她不禁抬起眼眸,看向抱住自己的皇帝,心跳仍旧飞快。
楚延再低下头,又吻上她,自己的审美果然没错,一眼认出假扮成宫女的李纨具有动人姿色,唇瓣润泽甜腻。
李纨很快闭上眼睛,被动的承受皇帝亲昵。
东暖阁内,只有二人的啧啧声和急促呼吸声。
“陛下,贵妃娘娘回到宫中。”
门外的宫女小声提醒一句,楚延没理会,李纨似乎也没听到,她已经开始有些主动了。
于是,当贾元春进到东暖阁,看到了令她惊诧的一幕:
大嫂子李纨被陛下拥在怀中,二人交颈相吻。
元春呆住当场。
(本章完)
第112章 节妇李纨
第112章 节妇李纨
“陛下……大嫂子。”
元春慢慢回神,白皙如皎月的脸上浮现红晕,羞涩的想转头不去看,可眼睛又屡屡瞥向亲吻中的二人。
陛下看到了她来,却没停下,因她的大嫂子李纨还未停,大嫂子似乎入了迷,双颊晕红,婉转相就。
也好像是被吓住,不得不顺从陛下。
不管是哪样,元春所见到的,就是大嫂子未曾发觉她到来,仍然紧闭双目,仰着头,朱唇轻启,些微的吻声从二人唇瓣交接处传出,令人听得羞涩不已。
大嫂子入迷了,陛下却睁着眼看她,似乎眼神里想要和她说什么……
元春不敢再说话,怕扰了陛下的雅兴,定下心神后,慢慢坐到炕的一侧,低着头,听陛下与大嫂子的细微吻声。
直到她大嫂子李纨喘不过来,方才缓缓结束这一吻。
元春抬眸去看,见大嫂子闭着双眼,朱唇嫣红不断张合,急促呼吸,好似上岸后的鱼。
陛下并未远离她,手掌轻抚,时不时与元春作眼神交流。
过了好一会,元春才看到她大嫂子慢慢才睁开一双含羞双眸,眼眸内如水柔润,好似含羞带怯。
“你家娘娘回来了。”
楚延在她耳边笑道。
李纨猛然惊醒!
扭头看到小姑子贾元春,见她正在身后看着自己,又是惊跳起来,欲要离开楚延怀抱,却被他大手搂着腰肢,想走也走不了。
“陛下!!”
李纨满面羞红的低头。
“宫裁不必慌张。”
楚延笑道:“你家娘娘不是善妒的人,你虽是服侍她的宫女,入宫才不久,但来服侍朕也未尝不可,她不会责骂你是狐狸精的。”
说话时,眼神再次给到元春。
贾元春领悟了陛下的意思,虽心中好笑,却顺着陛下的心意往下说:“宫裁容貌出众,受陛下宠爱,我高兴才是,宫裁也是我长春宫出去的人。”
李纨羞红脸,也看一眼小姑子,与她对了下眼神,仿佛在说:陛下还未发现我……?
元春悄悄给她示意。
忙又跟楚延说:“妾方才去跟皇后娘娘商量点事,未曾迎接陛下,眼下到了用膳时候,妾身去为陛下准备晚膳以谢罪。”
说着站起身,朝外走去。
留二人在屋内。
楚延仍抱着李纨,握住她手,笑道:“宫裁似乎还在紧张。”
李纨岂能不紧张?
见到小姑子的一刹那,她就好似被抓奸在床的娼妇,浑身寒毛倒竖,一惊一乍间,身子出了好些汗,如今见元春出去了,方才领悟一件事:
即便她是一个寡妇,被皇帝拥在怀中亲吻、玷污,世人也不敢指责。
察觉到此事后,李纨不禁又看向他,心中紧张又变为了羞涩,方才与他亲吻时,那令人悸动的余韵还残留着。
“奴婢……娘娘既已回来,叫娘娘来服侍陛下……奴婢。”
李纨生怕说错话惹得皇帝不高兴,结果话语吞吞吐吐的。
楚延慢条斯理的说道:“她既已出去,就是给你受宠的机会,你既入了宫,怎这点机灵都没有?”
李纨羞得低下头。
楚延又笑道:“也幸亏你长得符合朕之心意,朕今晚好好宠幸你,来,再给朕尝下你滋味。”
知道她是李纨后,楚延便有了和她顽笑的念头,见她羞涩迟疑,便故意吓唬她:
“朕的话就是圣旨!”
怀中的李纨果然被吓住,忙闭了眼睛,胡乱亲来。
楚延心里在笑,被李纨乱啃一会,才凑过去亲她唇瓣。
李纨僵住不动,片刻后,才慢慢开始呼吸,微启朱唇相就。
“陛下,饭菜送来了~”
元春再进东暖阁,又见到大嫂子与陛下交颈拥吻的一幕,这次倒不太意外,叫两个宫女小心的抬桌椅进来,摆上晚膳。
陛下在动手动脚。
元春坐在炕边等待,见她大嫂子逐渐忘情似的投入,不知是陛下手段利害,还是大嫂子守寡多年。
记得她初次受陛下宠幸时,也是这般。
许久。
李纨埋首在楚延脖颈间,光洁额头上一圈细密香汗。
楚延把手拿出,朝元春道:“赏赐宫裁一顿晚膳,许她单独住一处地方,叫一个宫女服侍她,你再替我赏她一些绸缎饰物。”
“妾遵命。”元春起身接旨,见楚延松开了大嫂子的腰肢,便上前去,将没了力气的李纨搀扶起来,交给抱琴扶出去。
“用膳吧。”
楚延起身坐到椅子上,元春陪坐,再把抱琴叫来,命她也入座。
抱琴虽还未有封妃,却已等同于半个才人,楚延与元春吃饭时,她陪坐在对面。
“刚才的事,不必跟李纨讲明。”
楚延笑道。
抱琴心里吃惊,原来陛下都知道了!
元春眼神嗔怪:“陛下何必瞒她,大嫂子方才坐立难安,若是挑明,她能想通的,也能放心服侍陛下。”
楚延道:“你不懂其中意趣。”
元春想不通其中有什么意趣,也只能作罢,替陛下隐瞒。
“她什么时候入宫的?”楚延随口问。
元春这才惊醒,忙放下碗筷跪在地上,抱琴也不敢再吃,跟着跪下了。
“请陛下恕罪,大嫂子跟随宝钗入宫,妾未曾告知陛下……”
楚延看一眼她,淡淡道:“起来罢,贾家女眷入宫无需请旨,按理你也不需要跟我说李纨入宫的事,她被没入掖庭是奴婢身,装扮成宫女也是理所当然。”
元春羞愧难当,“妾知罪。”
陛下为她开脱,她却越发觉得愧对陛下,大嫂子入宫当日就该给陛下提一下。
重新落座后,她尽心尽力的服侍楚延用晚膳,夜晚时,又主动出力,与抱琴一起用心服侍。
第二日起来,仿佛腰都快断了,躺了半日才歇息好。
……
且说李纨,衣襟散开的出了东暖阁,被几个宫女看着,越发不堪,忙胡乱遮掩,躲回自己房内。
在屋内心乱如麻,呆坐一会,才意识到不对,躲进屋里换了身衣裳。
过了一会,有宫女来敲门,并传旨:
“陛下口谕:给宫裁赐膳,许宫裁单独住一处地方,叫一个宫女服侍,之后还有赏赐绸布、首饰。”
李纨听罢,心里犹如在大热天喝下冰镇酸梅,通体畅快,心绪激荡难平。
“请您在长春宫择一处房屋居住。”宫女道。
为掩人耳目,李纨入宫都是和素云一起住在宫女的房间中。
如今,被皇帝拥吻后,她很快在宫女的带领下,搬到了长春宫内一处单独寝殿内,服侍的宫女不用另寻,仍是她从家里带来的素云。
“奶奶……我们能住这里?!”
素云满是惊喜,皇帝赏赐的这处地方有三间房,正厅和左右两边房间,足够她们入宫时居住了。
李纨脸上一红,没有多解释。
宫女笑道:“这是原先故顺朝李才人住的地方,刚好奶奶也姓李,得陛下宠爱后,想必很快也能获封才人。”
素云方才醒悟,原来不是奶奶的大姑子给的,是皇帝赏赐。
皇帝不会无缘无故赏赐,这么说来,奶奶是……?!
“少多嘴。”李纨绷着脸,回绝了素云探究的眼神。
一会儿后,皇帝赏赐的晚膳送到,共有六样菜外加两份点心、一壶酒,李纨慢慢吃着这顿饭,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但她这顿饭却没少吃。
脑海里念头纷杂,胃口却很好,连素云都笑:“奶奶容光焕发后这幅标致模样,封才人绰绰有余!”
“又多嘴贫舌!”
李纨拉下脸,“原本我吃完要赏你,如今不必赏了!”
素云连忙求饶:“好奶奶赏我罢,我跟奶奶进宫两回,还没吃过皇帝赏赐的饭菜!”
李纨脸色这才缓和,叮嘱她:“回去后不得往外说半个字宫里的事。”
素云应下了,心里虽有担心,生怕太太知道后会为难奶奶,但又想到,若是奶奶真被封妃了,也不必再怕太太了。
夜晚。
李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脑海里不断想起贾珠,先夫音容笑貌犹在,她以往在夜深人静时,也时常会想起,却又不敢多想,生怕掉泪。
今晚,却有些不同。
她不断想起先夫,却又在回想的间隙,混杂着想到了白日里,皇帝楚延搂着她,不顾她挣扎,亲吻在她唇上。
那强烈的悸动,冲散了她想起先夫贾珠时的悲痛,令她惶恐。
李纨读过列女传。
“陶婴作《黄鹄之歌》,梁寡高行,不受梁聘,劓鼻刑身……古今节妇,莫不是从一而终。
我如今,却与皇帝……
兰儿年幼,我若不从,先夫遗孤定不能幸免。”
她逐渐想透其中利害关系,不得不接受自己失节,承恩皇帝以继续抚养儿子的事。
她想明白了,这件事只要不传出宫,她在老太太、太太面前就还是守节的寡妇。
若是不幸传出去,太太知道她是被皇帝宠幸,想必也不会太为难她。
倘若无颜留在贾家,她这些年存了一千余两银子,求陛下许她带走,也能抚养贾兰长大成人。
至于封妃……若是皇帝知道她有个儿子,不降罪就算好了,封妃是不敢再想。
彻底想透后,李纨合眼睡了。
许是白日的事,这一晚上,她睡得格外安稳。
(本章完)
第113章 笔墨凝噎,泪尽灯昏
第113章 笔墨凝噎,泪尽灯昏
第二日,夜晚。
“姑娘,听太监们说,皇帝还在前殿批奏折。”
雪雁走了进来,朝厢房内正在看书的林黛玉说道。
紫鹃闻言,也劝道:“姑娘先睡吧,今晚是等不到皇帝了,皇帝公事繁忙,二更天回来再去找,又未免有些晚了。”
临敬殿前朝后寝,按理林黛玉要去找楚延是很方便的,但这一天下来,她几次犹豫,又不想派人去跟太监说求见皇上,以致于一整天都没机会见着。
黛玉有些迟疑,因记挂着一件事,紫鹃又说道:“明儿下午时我叫宫女去给前殿的太监说,在皇帝用膳时姑娘去求见。”
“既如此,那明儿再见他。”
黛玉只得作罢,要她二更天后再去找他,她实在不愿。
转眼又过一日。
这两日下来,黛玉在宫中的生活十分单调,除开元春与秦妃每日来她这儿一次,她便一整日都不出门,不出临敬殿,也不出厢房,只随手拿两本书默默看着。
下午时,紫鹃去跟外边的宫女说,林姑娘求见皇上。
可一直等到傍晚,前殿仍没有消息传回。
入夜后,戌时,才有太监来传话:“林姑娘可睡了?陛下口谕,若是林姑娘未睡,召林姑娘往后殿。”
黛玉心中一紧,起身回他:“麻烦回禀圣上,我稍后就过去。”
太监走后,黛玉回房更衣,换了一件竹叶印对襟褙子,里面穿一件盖住脖颈的中衣,领口有系扣,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
之后,才动身前往后殿。
紫鹃和雪雁外加几个宫女跟随在她后边,紫鹃看出姑娘妆扮的深意,可她在后边看姑娘,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闲静时如姣照水,纵使再遮掩,姑娘的容貌和身段,天底下也拿不出几个人来比。
进了后殿,紫鹃给姑娘打起帘子,望着她低着头走进东次间内。
皇帝就在里边!
紫鹃看了一眼坐软塌上的皇帝,姑娘常把他比作老虎,如今再看,皇帝高大威猛,姑娘纤细柔弱,将他比作老虎是极贴切的。
“免礼,落座吧。”皇帝随口道。
紫鹃看到这,才放心的将帘子放下,不管如何,至少皇帝还恩宠着姑娘,许她坐下说话。
东次间内,黛玉却未马上落座,她低着头,行了个万福礼:“多谢皇上昨儿下旨寻我父亲。”
若是寻常妃嫔或大臣谢恩,会更隆重些,话语也更谦卑,但林黛玉和史湘云说话都比较随意。
楚延道:“我一向比较遵守约定,听说昨天林妹妹也来找我?是还有什么事想求的?若只是为了谢恩,不必这么费周折。”
黛玉抬眸看他一眼,“确有一事。”
“先坐罢。”楚延笑了下,“林妹妹身娇体弱的模样,我怕你站一会身子又不好了,等之后回荣国府,你外祖母又来怪罪我。”
黛玉轻蹙眉,他在平常聊天时,说话倒没有半点皇帝架子,也会跟人顽笑。
可他一旦霸道起来,就会不顾别人怎么看,强拉着她抱在怀里。
此外,他还叫自己林妹妹,似乎打定主意要当她不知哪门子的哥哥,是又想占她便宜不成?
“谢皇上赐座。”
黛玉低着头,坐到他旁边的软塌上,才回过神,今晚他并没有强抱住她。
宫女给她上茶。
楚延问道:“是什么事?”
他看向黛玉,见她正捧起茶杯抿唇喝茶,樱唇并未涂抹胭脂,但林妹妹的唇即便不抹胭脂,也是嫣红莹泽,小巧可口的样子。
另外,她端着茶杯的十指纤细白皙,莹润如玉,纤长柔美,手指头的指甲并未染色,是天然的肉色,也并没有和许多美人一样留长,寻常长短,却又恰到好处。
这一双手,才可称得上美人柔荑。
喝茶时,无名指微翘起,用杯盖轻轻遮掩樱唇,并不刻意做礼仪,仪态却极为赏心悦目。
楚延好美人。
越看林黛玉,越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莫非真是绛珠仙子转世?
抿了一口茶后,黛玉放下茶杯,抬眸看一眼他,又垂下眼帘:“皇上前天晚上所说,可还算数?”
楚延笑道:“前天说的事情太多,你指的是什么?赌局?”
“我不愿以身作赌注!”
黛玉再次言明,声音又多几分羞恼,半晌,又低头说道:“我…与宝玉作赌。”
“哦?”
楚延多了几分兴趣,“你们要怎么赌?”
“这是我与宝玉之间的事,皇上何必来掺和?”
“我不掺和,你们都赌不起来。”
楚延看穿她的想法,淡淡说道:“我跟你的赌局虽未开始,但你知道贾宝玉一定是输的一方,他不敢信你,他以为你会选择入宫享受荣华富贵,所以你来找我,企图跟他解释清楚,甚至告诉他前天晚上我和你聊的事。”
黛玉只低着头道:“恳请皇上准许我写信给宝玉。”
楚延道:“我没有参与你们的赌局。”
言外之意,就是不必帮你们传信。
黛玉抬起眼眸,含露目看向他,眼神里有了羞愤之色,脸颊也慢慢变红了。
楚延说道:“在我这里,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下午时,我召见了一位将军,与他商谈明日派遣五千兵迎击勤王军的事,五千人出动,往不到二百里的地方作战,需要后勤军万余人。
如今你叫我帮你传信,看似事情很小,却要经过太监、宫门、守卫,再入军营寻人,耗费少说也要几两银子。”
黛玉听明白了他话中意思。
皇帝的旨意固然能调动千军万马,可耗费的人力物力却不可计数,越是权势滔天,他越是谨慎为之。
即便只是传信这件小事,他也不肯轻易降旨,定要她付出代价才行!
楚延笑道:“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才能换来我下旨。”
黛玉冷笑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楚延哈哈一笑。
黛玉小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不情愿,又不得不求他,可若是给他欺辱,又实在不甘心。
楚延看穿她内心,“还是得我来?也罢,朕再主动一回。”
说着,起身走到林黛玉面前,低头看她,林妹妹已紧闭双眸,纤弱娇躯轻颤,似乎做好了被他再抱在怀中欺辱的准备。
楚延伸出手,抚摩了下她光滑的小脸,黛玉猛地睁开眼睛,抬手拍开他的手,咬着唇,一语不发的怒视他。
楚延懂了,坐下来,搂住她纤细腰肢抱她入怀。
“我只抱着林妹妹,别的事都不做。”楚延笑着道。
林黛玉果然没再拒绝,小脸上满是羞红,连晶莹白皙的耳朵都红了,两弯罥烟眉紧蹙,楚延伸手抚摩她腰肢,她身子一抖,忙用纤手摁住他手,“你不许再动手动脚的!”
楚延笑道:“你和宝玉的赌局是怎么样的?是写信给他,叫他不要胡思乱想?”
黛玉不答,紧闭着双眸,似乎想要快些结束这不堪的一幕。
楚延吩咐外头的宫女:“拿笔墨纸砚来,给林姑娘写信用。”
黛玉吃惊的睁开眼看他。
宫女很快拿了纸笔来,将纸铺在软塌矮桌上,用镇纸压住,墨已研好,只等林黛玉提笔书写。
“请林姑娘挥毫。”楚延从背后搂住林妹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本正经的说。
黛玉娇躯颤抖,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知道他一定要看着自己书写信件,且要搂腰欺辱她,方才给她把信送去给宝玉。
她不愿多分辨,勉强止住泪水,素手拿起毛笔,开始在纸上写:
“林子洞小姐手书,致宝玉:”
楚延见她自称“林子洞小姐”,先是奇怪,略想了想,才明白原因,忍不住笑起来。
林妹妹怕贾宝玉不信,特意写了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情,叫他拿到信后,务必仔细留心她心中所说。
楚延没有一直抱着她,松开手,靠在青缎靠背引枕上,看着她一笔一笔写信的样子。
林家五世列侯,林黛玉是标准的世宦之家的小姐,从小饱读诗书,启蒙老师请的是进士贾雨村。
因此,她提笔写字时,纵然遭受楚延欺辱,但她依旧维持了诗书簪缨之家小姐该有的仪态,坐姿端正,腰肢笔直。
只不过她身后就是楚延,黛玉是坐在他腿上,为贾宝玉书写信件,种种不堪,令她每一笔落下,都是千钧重,颤抖着书写。
真可谓字字泣血,句句带泪。
到最后,她忍不住写下“笔墨凝噎,泪尽灯昏”的字样。
未曾明写她在宫中的遭遇,却在信中暗写了自己与楚延的交谈,叫贾宝玉相信她,虽入宫,却不曾背弃与他的往日情谊。
“……”
书写完毕,一腔忧愤仍未完全宣泄出来,黛玉手中执笔,定定的看着信出神,一张纸写不下她心中许多话。
许久,没听到他动静,黛玉放下笔回头看他,却见楚延靠在引枕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并未一直看她写信,也不曾一直搂着她欺辱。
“写完了?”
楚延淡淡道,瞥一眼她以蝇头小楷写的信,说:“明日早晨你把信交给宫女,叫她给夏守忠,把信传出宫给贾宝玉。”
“……多谢皇上。”黛玉低头说道。
“嗯,既然写了信,就不必再哭了,回去早些睡吧。”
楚延说道。
重重拿起,又轻飘飘放下。
黛玉小心收起信,臀儿离开他大腿,羞涩不堪的下了软塌,匆匆给他行礼后逃离此地。
望着她跌跌撞撞走掉的身影,楚延忽然想到,贾宝玉要知道他的林妹妹是坐在他腿上,给他写的这封信,会不会悲愤到吐血?还是从此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去。
……
黛玉回到厢房,又哭了一回,只觉身上全是他的气味,腰肢和臀儿都脏了……
紫鹃劝她:“姑娘倘若想再写一些,可以再拿一张纸来,明儿一并送出宫去!”
黛玉哭着摇头:“他喜怒无常,既蛮横霸道不讲理,又会笑着跟你说话,教你误以为他很好,你们万不可信他表面上装出来的仁善!”
紫鹃和雪雁对视一眼,答应下来。
黛玉将信收好,昏沉沉的睡了。
第二日起来,将信交给宫女,送出宫去,心里才安稳些。
下午,太监从宫外回来,给她说信已经送到。
“宝玉怎没有回信?!”黛玉急忙问。
那太监笑道:“陛下只吩咐我们给姑娘送信,没有叫我们从宫外给姑娘带信,我把信送到后,就骑马回来了,不曾多等他写什么信。”
黛玉呆住了。
送信出去,她被楚延欺辱一次。
想要宝玉送信进来,她又要被欺辱一次……
“天底下竟有这般可恨的人!!”
黛玉气得身子颤抖,眼泪又蓄在了眼眶里,这回是单纯气的!
纤纤玉手抹着泪珠,坐在椅子上想法子,想了半日,却毫无办法,只能等今晚,或哪天再去求他,又被他欺辱一次,换得宝玉把信送进宫给她。
过了一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临敬殿。
“林姐姐可在?我来瞧你了!”
史湘云满脸高兴的进入厢房,见到林黛玉后,快步走过去拉起她手,笑着道:“林姐姐在宫里可好?老太太叫我来看望你,给你带了些东西来~”
“云妹妹。”
见到她,黛玉也有几分高兴,拉着她坐下,问她家中的事情。
湘云笑道:“府里一切都好,老太太担心你在宫里不习惯,叫我带你的一些衣物进来,还带了你平常用的笔墨纸砚。”
这是让她安心住在宫里。
黛玉心里一酸,忍不住又哭出来。
湘云忙问她:“林姐姐你哭什么?可是皇帝欺负你了?你别哭,今晚我跟你一块去见他,跟他理论理论,叫他以后好好待你!”
她话语尚有几分少女的娇憨,哪里像是入宫的妃子?
更没有和她一样被欺辱。
黛玉推她,“你倒把皇帝当做你二哥哥了!”
湘云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看她两眼,似乎在犹豫什么事。
黛玉是极聪明的,见她如此,就知道是有事情,“是宝玉?”
“嗯。”
湘云还是说出来,“昨儿大舅舅托人回来传话,问府里能否再给些银子叫人带去给他们。”
黛玉蹙眉看她,奇怪的问:“前些日里才给了琏二哥带出去三百两,又给了好些东西,怎不到十日就用完了?”
湘云道:“二哥哥在军营里赎了个人。”
“赎了谁?”
“你可还记得去年二哥哥被打?忠顺王爷府上,叫琪官的。”
“是他……”
黛玉岂能不记得。
那次贾宝玉被贾政狠狠打了一顿,她曾劝过,叫他早些改了,别再因这些事惹得他父亲动怒。
可如今,宝玉又在军营中跟那琪官搅浑在一起!
湘云点头:“二哥哥把钱都用来赎他,五百两转眼就没了,原本他能住单独的帐篷,后来没钱又只能跟别人一块住,传信的人说,琏二哥怕你又吐血,不敢再回来要钱。二哥哥收到你的信后……”
黛玉已无心再听下去,心中一片冰凉。
她在宫里被皇帝欺辱,才换得少许银子,几欲等同于卖身,颜面扫地。
可宝玉在军营,却用这些银子赎了琪官……
换做别的人倒也罢了,偏偏是忠顺王爷府上唱戏的。
黛玉岂能不知富贵人家养着唱戏的优伶做什么?宝玉在军营里,分明是跟他……
一时间,她心灰意冷,原本还念着他回信,如今再不想了。
(本章完)
第114章 湘云黛玉游皇宫
第114章 湘云黛玉游皇宫
见黛玉失望,湘云也有些埋怨宝玉,说:“前些时候我叫他去会会那些为官做宰的人,跟男人们谈仕途经济,学些应酬世务,别整日里在我们女孩儿队里搅和,二哥哥却叫我快些到别屋去坐。
如今被罚去做徭役,军营里头都是些兵卒,鱼龙混杂,给他再多的银子,他也拿不住,我看以后只每次给三五两银子,叫他知道赚钱艰难,才不至于钱大手大脚。”
黛玉听罢,不禁低头细想:往日里我竟错了不成?
史湘云这话,她那时恰好听到了,宝玉叫湘云到别屋去,之后说他与她是知己,她从不劝他去学些仕途经济的话,故而她听到宝玉的话后,将他引为知己,心中又喜又惊,又悲又叹。
可如今再看,却像是她眼界窄浅,反倒害了宝玉。
史湘云,薛宝钗,袭人等,都曾劝过他用功读书,留心经济学问,宝玉却都不听,只在后宅与姊妹们顽笑。
如今,天崩地陷,才发觉是自食恶果,他在军营连生活都艰难。
“宝玉……”
黛玉喃喃着,或许,她也该劝劝宝玉,再不能和以前一样。
“林姐姐!”
湘云忽然脸红,期期艾艾的问她:“你在临敬殿住了几日,可有跟皇帝……”
以她想来,皇帝也已经把林姐姐纳入后宫中,又住了几天,想必皇帝也给她盖章了。
这些日她总想着盖章的事,没人能和她聊,她和迎春说,二姐姐就只脸红,说不出什么话来。
宝姐姐又没被盖章,秦大奶奶倒是封妃了,湘云却又不好意思跟她说。
所以,她只能来找林黛玉。
可这话说出来,黛玉却误以为她说的是侍寝,因此脸上羞恼,啐她道:“好个云丫头,还未出阁,就想着当宠妃的事!”
湘云羞笑道:“林姐姐也被盖章了,还来笑话我呢。”
黛玉不知什么盖章,没有回她。
湘云说:“我原想着,林姐姐在临敬殿住了几日,是受他宠爱的,林姐姐既不愿说,我也就不问了。”
黛玉沉默下来,半晌才跟她说:“当宠妃也是仕途经济……”
湘云知道她想问什么,因说道:“我们几家都遭了难,幸得新皇帝看中,叫我们入宫……秦大奶奶最看得开,知道事情没法逆转,就很干脆的进宫来伺候,我听宝姐姐说,她们和皇帝去游大明宫时,秦大奶奶从步辇上跳下来扑入他怀里,跟他顽闹,他也不恼。”
说着笑起来,朝她道:“等会我们去后殿等他,他若是恼了,我们再走,今晚我来跟林姐姐一块睡!”
黛玉听出来,湘云和秦可卿一样,坦然接受了进宫当皇帝妃子的事。
既接受了,那就多些跟皇帝来往,好让他早日开恩赦免了史家。
“我跟你去!”
黛玉终于答应下来。
湘云很高兴,又和她聊了许多皇帝和后宫里头的事。
黛玉禁不住她那么多问题,就朝她笑道:“他每天晚上都召人来侍寝,是个荒唐皇帝,云丫头你既入宫,怕是今晚也要去,还在这跟我贫嘴耍舌什么?趁早沐浴更衣,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送他屋里!”
换做以前,这话她是断不会说的!
湘云忙说:“晚上我把你这话说给皇帝听,看他饶你不!”
黛玉终究是怕那乾王楚延的,因而不敢说了。
湘云见了,不免又笑话她。
因之前园子里姊妹说话,从不会因这些事而停下,如今黛玉却不敢说,可见她很怕。
二人说笑一会,太监来传谕:“陛下口谕:云姑娘在宫里先玩着,晚膳时再回临敬殿。”
湘云听了,拉着黛玉的手起来,笑道:“林姐姐,我们一块去宫里逛逛,我来两次宫里,都没好好逛过东西六宫是什么样的,等哪天有空,我们再去大明宫顽儿,听宝姐姐说,那处宫比大观园还漂亮!”
黛玉知道她和宝钗平日里什么话都说,之前也和她说了秦可卿从步辇上跳下,扑到皇帝怀里的事。
黛玉起身,口中道:“东西六宫无非也就是皇帝妃子们住的地方,你将来也会住进去。”
“林姐姐呢?”湘云看向她问。
黛玉不答。
湘云笑了一回,与她一起出门。
“二位姑娘,请上步辇。”宫女们说道。
两个步辇已备好,湘云奇怪问:“我没叫你们准备,这东西一直在?”
一太监笑回:“是陛下想到云姑娘要在宫里各处游玩,特意叫人送来!”
黛玉道:“我不坐它,若一定要坐,我不如回屋里呆着去。”
史湘云看她一眼,朝太监宫女说:“我们不坐步辇了,你们把它抬走,我跟林姐姐走路到各处逛逛。”
她知道林姐姐素日里有几分小性子,又有些爱刻薄人,因此为她说话。
黛玉低头想了半晌,又朝太监们说:“多谢皇帝的好意,等晚上我再当面谢恩。”
史湘云看她一会,才笑起来。
两人一起往后宫走去,紫鹃、雪雁、翠缕,还有十来个太监宫女跟随,有太监们在,又有圣上口谕,皇宫内各处地方她们都可以去。
湘云和黛玉先去了贾元春所在的长春宫,跟李纨见一面,又去了秦可卿居住的宫殿,在她那儿吃了午饭。
歇息一会,三人一块去了御园,见着宫中几位嫔妃,吴贵妃等,秦可卿回去歇息。
湘云和黛玉再去凤藻宫,见过老太妃,替贾母给她问好,顺道也见着了前朝的太后和一众妃嫔,她们如今都住在凤藻宫。
两人都是年轻姑娘,身后又跟着一帮子太监宫女,分明是宠妃模样,惹得凤藻宫一众太妃纷纷来讨好。
“清河公主到!”
正聊着,门外忽有太监喊话。
黛玉看去,见一位婉约秀丽,仪静体闲,与她们年龄相仿的美貌女孩儿走进来,身后也跟着几个宫女太监。
她进来后,与黛玉、湘云对了下眼神。
“云姑娘,你又进宫来了,也不去看望我~”
清河再见到湘云很是高兴,来拉她手,眼睛看向黛玉,“这位姑娘是……?”
“她姓林,名叫黛玉,父亲是故顺朝探郎,扬州的巡盐御史。”
湘云笑着为她介绍,又说:“皇宫好大,我来两次了,今儿又跟林姐姐逛了大半日,才只逛了一小半,听说还有慈宁宫和东宫及一些佛堂楼宇,等下回再去,我们叫上你一起,你来给我们做讲解!”
上回见面,两人聊得还不错,又见她今天这么热情,湘云就主动邀请她。
清河在宫里长大,又是太上皇的女儿,与她同龄的女孩本就很少,如今听湘云约她一起逛皇宫,自然是欣然答应!
黛玉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太后,她神情不大好,许是听到了“慈宁宫”三字。
坐主位的老太妃倒是笑呵呵的,叮嘱她们说:
“你们姑娘家在宫里游逛,别的地方倒是都可以去,圣上不约束你们,但玄武门左右两边是皇帝亲卫军值房,最好别靠近,还有宫内一些存放财物的府库,也别去打听。”
湘云忙应下了,黛玉也给老太妃道谢,论起来,这位老太妃也是她长辈,有几分亲戚关系,她外祖母跟她提过几回。
故顺太后淡淡说道:“新君或许还不知道后宫的诸多麻烦事情,等日后闹出什么乱子来,宫里头的规矩又会变严,趁如今宽松,你们和清河多去大明宫游玩散心,免得日后在宫里闷煞人。”
湘云看向她,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黛玉不曾说什么。
清河见她们神情低落,忙说道:“我这些日去大明宫玩了两次,自从圣上下旨后,里边也有一些宫人在游玩,各处宫殿亭台都好好的,也不曾听闻闹出什么事来,母后多心了。”
太后道:“我是为你好,你这丫头在宫里长大,还这么粗心大意的。”
清河低下头去。
老太妃笑道:“以前她皇帝兄长和太上皇父亲,跟她都不怎么亲,如今她丈夫是皇帝,哪里还跟以前一样?”
一语道破关键。
清河羞红脸,众人都笑起来,湘云拍掌笑说:“公主真是尊贵无比,哥哥是皇帝,父亲是皇帝,如今丈夫也是皇帝,将来生个儿子又是皇帝,那才是了不得!”
一言出,满屋的人都惊了。
黛玉嗤一声笑起来,用手帕捂着嘴说道:
“云丫头口没遮掩,如今祸从口出,看你今晚见了皇帝,要怎么负荆请罪才好呢?”
众人听她的话,才放心一些,史湘云今晚会见到皇帝,刚才的话便是再不对,也有皇帝发落。
清河感激的看了一眼黛玉,若是没这句话,她可要去给皇帝解释才行。
她是前朝公主,生的儿子虽也姓楚,却不可能当大乾朝皇帝,大臣们不会允许的。
湘云见刚才众人吃惊看向她的一幕,一时也后悔自己乱说话,可心里到底有些不自在,人也闷闷不乐。
坐了一会后,湘云和黛玉告辞,清河送她们出去,再回到凤藻宫,今晚她来陪母后和老太妃吃饭。
“我腿乏了,可不能再陪你去逛。”黛玉笑道。
“我也不去了,回临敬殿罢,改日再来。”
湘云也觉得没意思,只想回去问他,给他请罪。
于是二人回了临敬殿,在黛玉住的厢房聊天,一直到傍晚,才有太监来传话:“圣上要回后殿用膳,请二位姑娘往后殿等候!”
黛玉和湘云起身出门,来到后殿等着,没一会,见到了改完奏折回来休息的楚延。
(本章完)
第115章 毁金玉良缘,破木石前盟,断麒麟之
第115章 毁金玉良缘,破木石前盟,断麒麟之合
楚延走进后殿,见到了两位金钗同框的画面,忍不住笑道:“寒塘渡鹤影,冷月葬魂,今日恰好齐了。”
黛玉看他一眼,又看向湘云,心里道:云丫头是渡鹤影?
一边想着,一边与湘云起身来迎,宫女未曾拿拜垫来,她便知日常见面是不需要跪皇帝的。
“陛下!”
史湘云却是直接跪在地上。
黛玉停住脚步。
楚延看一眼老老实实跪着的湘云,问:“你是闯了什么滔天大祸不成?怎不见太监来报。”
史湘云扬起小脸:“虽不是大祸,但我见她们都被我的话唬了一跳,所以我来向皇帝请罪。”
“你说了什么?”
楚延问。
黛玉看到,这身材高大的皇帝并未坐下,还是站在跪着的云丫头面前,先问清楚事情。
湘云把刚才的事说了出来。
“这算什么?”楚延笑起来,伸手将她拉起:“你随口一句话就把她们吓到,她们也太胆小了。”
湘云脸上一红,又有些不好意思。
楚延道:“我说过,只要不是有意的,就不会因言治罪,难道你随口一句清河公主生的儿子会当皇帝,她就能真的生出来?”
“嘻嘻。”
湘云看着他笑,神情逐渐放松。
楚延说:“我是皇帝,将来谁当太子我说了算。”
湘云又笑,黛玉瞥他一眼:“这可说不准,你既然能起义军当皇帝,未必没有人也能……”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想试探,最后又因害怕而收敛几分。
楚延哈哈一笑:“我倒是挺想看有谁有本事能造我的反……当然,这话不能传出去,否则打仗了又要死人。”
黛玉没有回答,转而问湘云:“你膝盖疼了没有?没有拜垫你也跪。”
湘云摇了摇头。
楚延拉着她走进东次间,说:“林姑娘说的没错,下次想跪等拜垫拿来再跪。”
湘云笑道:“等拜垫拿来,你就不让我跪了,先前我奶奶和我说,她以前进宫一趟要跪四五次,我进宫三次了,只跪了你一次。”
她又是娇憨话语,楚延伸手在湘云脸颊上拧了下,笑说:“云妹妹都会揣摩圣意了!”
“噗~”
湘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黛玉问她:“云妹妹在笑什么?”
湘云乐呵呵的笑着,并不回答。
“坐罢,别憨笑了。”
楚延坐在了软塌上,再靠着引枕,面对她们,湘云和黛玉也坐下。
“你家里怎么样了?”楚延先问湘云。
对面的黛玉坐姿端正但局促,湘云则随意许多。
“家里都好,我祖母、二婶和三婶,还有家中姊妹们都搬到了东府,珍大奶奶还把原来她住的地方让给我家,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湘云说道。
黛玉道:“你不必不好意思,宁荣两府都已经是官家的,给谁住都是皇帝一道旨意的事。”
楚延听出来,她针对的不是湘云,是他。
今晚的林黛玉,伶牙俐齿了许多。
楚延点头,“林妹妹这话很对,但为了防止有些人还以为是宁荣两府,分不清大小王,湘云,你回去后把敕造国公府的牌子给摘下来,再把贾家祠堂给挪走。”
林黛玉一双含露目睁大,她这是弄巧成拙,偏她还不好回敬,因两府已被抄家,前朝牌匾和贾家宗祠早该撤走。
现在不撤,将来也是要撤的。
若是楚延随便什么时候一道圣旨下来,黛玉也不理会,可偏偏是她说了这话后,他才想起来要下旨撤走。
老太太、太太知道了,怕是会误以为她得罪了皇帝。
湘云道:“因被抄家,国公府的牌子是可以摘掉了,贾家的祠堂也不能再留,只是……我想替老太太跟皇帝求个情,府里还有些空房子,可以把贾家牌位暂时放屋子里,等将来贾家有余力搬走再把牌位带回金陵去。”
楚延问她:“你从小就经常去荣国府住?”
湘云笑道:“是很常去,我跟贾府里好多人都熟,尤其跟平儿姐姐四个最要好。”
楚延奇怪问:“平儿不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
湘云听他直呼凤姐的名字,还有些不习惯,因笑道:“凤姐姐还没嫁入贾家就常来,平儿姐姐也跟着来,我们就一起顽儿。”
楚延看向她腰间宫绦,果然见上面系着一只小巧的金麒麟首饰,便向她要。
“你要做什么?”
湘云口内问,却已经伸手解下宫绦上的金麒麟,递了过来。
楚延拿着把玩一会,笑道:“这大约是一只母麒麟。”
湘云呵呵笑起来:“皇帝是怎么知道它是公还是母?”
黛玉听到这,终于冷笑道:“若是有一对,一只大,一只小,可不就能分出公母来?”
湘云奇怪看来,黛玉说:“年初时我们去清虚观打醮,有个老道士拿了些敬贺之物来,你爱哥哥见其中有一只大的金麒麟,就偷偷把它藏起来,刚好跟你这只相似。”
湘云噗嗤一声笑了,说:“二哥哥准是见我常带这个,他见到好顽,就拿来了!”
她一点没介意,更没想到别处去。
黛玉反倒心中有愧了。
但她的猜测却没错,这人是有意提起湘云的金麒麟,且知道宝玉也有一只金麒麟。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事?
楚延点头赞道:“林姑娘喊的没错,云妹妹讲话果然有些咬舌,爱哥哥爱哥哥的叫。”
湘云听了,脸上一红,用嗔怨的眼神分别看了两人:
“我刚才听到了林姐姐取笑我,原本不想搭理她,不给她好脸色!偏偏皇帝哥哥也跟着她一起取笑我!”
黛玉笑起来,又觉不该在他面前笑,忙用手帕掩住小嘴,转过身去笑着。
楚延多看她一眼,哭得梨带雨的林黛玉是病西施般惹人怜惜模样,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林妹妹,也格外明媚活泼,堪比娇憨开朗的史湘云,难怪两人后面会一起联诗,关系越来越好。
见他看着自己,黛玉嗔恼交加,暗暗瞪他一眼。
美人做什么都是漂亮的,令人赏心悦目。
但虽然欣赏,该给她的打击还是要给。
楚延慢悠悠道:“说起金麒麟,我还得了个东西,一块玉。”
“玉?”黛玉看了过来。
湘云忙说道:“是宝哥哥的那块玉?上回来我见着了。”
她怕再咬舌叫爱哥哥,就干脆不说二字。
楚延指了下对面的柜子,“云妹妹你去拿来。”
湘云起身去打开那柜子,果然见到里面有那通灵宝玉,于是拿了出来,先递给楚延,见他不要,才给林黛玉看。
“宝玉……”
黛玉拿着这块宝玉以前一直带在身上的玉,睹物思人,不免又红了眼眶。
可她抬头看向楚延,见他正笑着看自己,心中一颤,忙把这通灵宝玉给丢开了。
为了一块玉,再被他抱一回、欺辱一回,她可做不到!
楚延笑起来,朝湘云说:“戏文和诗词里常有,才子佳人多半因为小巧物来撮合姻缘,金和玉,木和石,什么鸳鸯凤凰,雌雄麒麟等。”
“呸!皇帝陛下在说什么?!”
听到雌雄麒麟,湘云红着脸啐他,羞得转身去。又恼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才赶着来取笑我,我这麒麟佩在身上了好久,从来不知道公母,我说它是公的,还能拿它去撮合不成?”
楚延笑起来,若是史湘云无意间知道别人有麒麟,或许还会想到别处去,但眼下是他主动戳破,湘云便知道是在取笑。
再说,如今她已入宫,即便见别人有麒麟,也不会再多想什么。
楚延看向黛玉,林妹妹似有所感,在他说话前,就冷笑说:“宝姐姐有一块璎珞,上边有一个和尚给她的八个字,与通灵宝玉上的字恰好配对。”
湘云眨了眨眼睛,看着她,又看向楚延,忽然笑起来。
宝姐姐身上的璎珞她也知道,却从未想到撮合姻缘上,难怪林姐姐前些年总是和宝姐姐不大合得来。
黛玉淡淡道:“如今宝姐姐也入宫伺候你,还提什么金玉良缘?纵使真有,你得了这块玉,金玉良缘是应验到你身上。”
楚延诧异问:“你不求情,叫我把玉还给贾宝玉?”
他不信这些玩意,通灵宝玉也没灵验,黛玉如果求,他肯定答应。
前提是她得付出些代价。
黛玉道:“他保不住这玉,留在你这儿反倒好,不至于丢了。”
这句话是实情。
提到灵验,楚延倒想到件事,问她:“你年幼时候,可否有一个癞头和尚来你家?”
黛玉一阵沉默,半晌才问:“欺君会如何?”
湘云马上看向皇帝。
楚延笑道:“看朕心情。”
黛玉眼帘微抬,低声道:“不曾有什么癞头和尚来我家中。”
她是在公然犯欺君之罪!
楚延看出来了,今晚的林黛玉确实跟先前两次不同,似乎是想借史湘云在的时候,尝试改变与他的关系,也或者是想试探他的底限,看他会不会包容她的一些冒犯之举。
楚延不介意她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没有性格的林黛玉就不是林妹妹了。
但她估计想错了,在她跟贾宝玉斩断木石前盟前,楚延不可能赦免贾宝玉,她注定做无用功。
手里拿着通灵宝玉,楚延对湘云说:“你回去后跟你宝姐姐说,叫她下次入宫,把她的璎珞带来给我看看。”
史湘云的一公一母两只金麒麟姻缘,薛宝钗的金玉良缘,都已经被他搅浑了,只差林黛玉的木石前盟。
(本章完)
第116章 环肥燕瘦
第116章 环肥燕瘦
“陛下,晚膳备好了。”宫女来禀报。
“送上来。”
楚延吩咐道,朝湘云和黛玉说:“你们俩跟我一块吃。”
皇帝赐宴,黛玉欲要起身谢恩,却见湘云只笑着应下,黛玉也就没有动。
楚延朝湘云道:“宁荣府的匾额和祠堂暂时不用动,等我去游一遍大观园再说。”
他想见到原汁原味的元妃省亲,匾额暂时留着。
黛玉眼睛看他一眼,问道:“圣上要入住大观园?”
“不错。”楚延点头。
黛玉半低着头,没有说话。
湘云看出林姐姐心中所想,大观园是贾家女孩儿们居住的地方,以往少有男人进入,是林姐姐平日里生活的内宅。
二哥哥也住园子里,素日里姊妹们聊天顽耍,好不热闹。
如今二哥哥被撵走,换成楚延这位皇帝住进去,他不是把大观园作为园子,是当做他的行宫,园子内的姑娘都要伺候他……
湘云忽然想到件事,忙朝楚延说:“大嫂子也住在园子中,我等会跟她说,要她搬出去?”
楚延笑道:“干嘛让她搬走?叫她继续住着,她虽是寡妇,但我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园子里还有个带发修行的尼姑,等入园子了再顺道去她那做客。”
湘云脸一红,不好再提这事,误以为是自己想错了。
黛玉却在心里冷笑。
过了片刻,宫女把晚膳送来,摆了一桌子的各色菜肴。
楚延拿起筷子招呼她们吃,湘云捧起碗,吃得很高兴。
林黛玉却不动筷,坐在桌子边,眼睛看着满桌的菜。
“林姐姐怎么不吃?”湘云奇怪的问。
楚延也看了她一眼,林妹妹又在想哪一出?
黛玉手中拿起筷子,稍微指了下桌上的梅糕,嗓音娇细的问道:“这梅是哪儿采来的?难不成是栊翠庵的梅?”
栊翠庵?
楚延看向那梅糕。
湘云瞅了一眼那梅糕,顿时笑起来:“林姐姐你好不识货,梅糕里可没有梅,是用松仁、红、芝麻制成。”
黛玉问:“梅糕里没有梅,怎还叫它梅糕?”
湘云笑着夹了一块吃了,说:“你管它叫什么呢,没有梅就不能叫梅糕?又没人规定它不能叫梅糕,它瞧着像梅,人就叫它梅糕~”
黛玉笑道:“这倒是,天底下除了皇帝,没人能规定它不能叫梅糕。
就好比带发修行的尼姑,虽带发,可人们看她住在尼姑庵里,却也叫她尼姑。”
吃着饭的湘云噗的笑出声,筷子指着她,笑个不停。
她听出了林黛玉话里说的是谁,并且,她也不担心皇帝会恼,以她看来,不过是顽笑话。
“林妹妹说的很对。”
楚延也笑了。
他可算见识到了林妹妹这张嘴,拐了几个弯才亮出杀招。
天下的正经男子没有哪个是进尼姑庵的,妙玉虽是带发修行,却也是尼姑。
楚延打量了林黛玉的纤弱体态,笑道:“朕先前见过宝姑娘,丰美莹润,肌肤白腻,令人疑心唐朝的杨贵妃也不过她这般。”
黛玉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却仔细听他的话,看他怎么说。
楚延道:“朕又见到林妹妹,才知古人说的环肥燕瘦,皆是倾城颜色,确有其道理。”
黛玉涨红小脸,一言不发。
杨玉环与赵飞燕,皆是皇帝后宫妃嫔,他话中意思,分明是要将她与宝姐姐都纳入后宫!
楚延看向她,笑道:“赵飞燕是汉朝人,杨太真是唐朝人,谁也没见过环肥燕瘦在一起是什么模样,如今朕却有幸见到了!”
湘云看了看黛玉,也笑着说:“宝姐姐一点不胖,林姐姐倒是很瘦,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趁我们吃的是皇帝赐的晚宴,林姐姐快多吃些饭!”
她听出来楚延是拿出皇帝的身份,让宝钗和黛玉进宫,凑齐环肥燕瘦。
但黛玉却多听出另一层意思:
太真是杨贵妃出家后的道号,唐玄宗强令儿媳杨玉环出家,再下旨召她入宫,封为贵妃。
如今楚延也是皇帝,莫说妙玉是带发修行的尼姑,便是真尼姑,只要他看上了,仍旧可以一纸诏书,命妙玉还俗,再入宫为妃。
尼姑尚且如此,何况寡妇?
只有云丫头,还担心李纨的声誉,想让她搬出去。
……
吃完饭,楚延和她们两人回到软塌上坐着。
天色已入夜,闲着没事做,又不好出门,楚延因对湘云说:“等下个月,边疆有消息传回,天下大致平等时,我们再搬去大明宫居住,以避酷暑,那时吃完饭还能在大明宫后苑逛一逛。”
湘云有些向往,问道:“听秦妃和宝姐姐说,大明宫里有个大湖可以泛舟,比大观园里的湖还大许多!”
大观园的湖也能泛舟,但没几下就到头了。
楚延笑道:“是挺大的,长宽约有一里地,波光粼粼的湖面很凉爽,晚上可以泛舟,在船上喝酒。”
湘云更向往了,“我没有在湖上泛舟喝酒过,不知是什么样的。”
楚延又说:“今年若是顺利,天下彻底平定了,等秋季我们去西苑狩猎。”
湘云道:“后宫妃嫔也去狩猎?可我不会骑马…”
“学就是了,算不上正经的狩猎,只是去西苑,就在京城外。”
两人聊了一会,听到楚延将来可能还会去江南巡视,湘云越发期待起来。
黛玉一直默不作声,见楚延和湘云聊得高兴,便借机说道:“我想求圣上一件事。”
楚延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史湘云问道:“林姐姐想求什么事?”
黛玉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慌乱,强自镇定下来,对湘云说:“你跟我说了宝二哥的事,我担心他在城外又胡乱钱,想请圣上准许我再写一封信给他。”
湘云笑起来:“我说什么事也值得林姐姐开口求情,原来只是写信。”
她看向楚延,却见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在笑。
湘云立刻看出来,他并不想答应帮忙这件小事。
黛玉见楚延不开口,便知他定是要她付出代价,才肯帮忙,云妹妹求情也不管用!
这皇帝,果然是个狠心人。
湘云看了看两人,“皇帝陛下在生林姐姐的气,我也不好开口求情了,林姐姐道个歉,皇上或许就原谅了。”
黛玉不说话。
楚延笑道:“我叫她入宫,封她作妃子,她不愿意,想跟你那位宝二哥……”
黛玉猛地站起身,想说话,却因心中急躁而气喘起来,一时小脸苍白,眉尖紧蹙。
“林姐姐!”
湘云忙起身扶她。
楚延看明白了,黛玉并不想在别人面前说她与宝玉有私情,尽管贾家内有一些人看出来,可她仍旧想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礼教,非有贾母、王夫人允许,她不会与宝玉私底下有什么亲密举动,更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出。
“可要叫太医来?”楚延问她。
“不必叫来,我并没有病,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黛玉低声说,气顺后,她也慢慢好了。
楚延点头:“你回去歇息罢。哦对了,云姑娘既在这里,你可以把信交给她,后勤军管理并不严,一封信还是能送到他手上的。”
黛玉一怔,看着他。
他是见自己病了,才特意开恩?
湘云看他两眼,才不甘心的扶着林姐姐出门。
楚延笑道:“云妹妹你也走了?”
湘云回头看过来,黛玉轻轻一推她的手,笑着说:“陛下都叫了你妹妹,你还不快去你皇帝哥哥身边陪他?我和紫鹃回去就好。”
“皇帝哥哥?”湘云觉得这称呼很新奇,黛玉又笑道:“才刚你不是叫过了?”
楚延点头道:“这叫法很好,既然我叫你们云妹妹、林妹妹,那以后你们可以叫我皇帝哥哥!”
黛玉用一双蕴着水露的眼眸看他一眼,既不说好,也不说哪门子哥哥。
紫鹃过来扶着她,湘云于是松手,回到屋内,想要坐到他旁边。
“云妹妹跟我生疏了?过来。”
“啊?”
“来,让我再抱一下。”
听到两人的话,黛玉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见湘云跌入了楚延怀中,娇憨可爱的脸庞满是羞意,被皇帝搂着腰肢,拥入怀里,极为亲昵。
黛玉红了脸,扭过头去不再看,匆匆出了后殿门。
她知道,纵然今晚云妹妹还未侍寝,却也会与他做出许多令人想到就羞耻的事。
那皇帝见她拒绝入宫,都还抱了她,何况云妹妹?
黛玉前脚刚走,屋里的楚延就已经吻到了史湘云的唇瓣上,与她细细的接吻。
湘云面红耳热,却又很快接纳,生疏的回应他的吻。
半晌,楚延才松开她,唇瓣分离的一刻,湘云也缓缓睁眼,眼神里满是迷醉和羞涩,半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
“云儿这几日可有想我?”
楚延轻抚她脸蛋。
少女已经情动,比起前几天亲过的李纨,还未出阁的史湘云,又另有一番滋味。
李纨是久未与男人接触的妇人,一旦动情就极为投入,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热情。
而少女的情动,则是细碎绵延,甜蜜悠长,并不会燃起火焰。
“想过……”
红着脸的史湘云,老实的点了点头,歪坐在他怀里,偷偷笑起来:“我进宫前,就想着会被你抱着…这样子,林姐姐还在呢,你就叫我来……”
楚延笑道:“既然云儿想到了,却还入宫,那就是喜欢和我这样亲嘴?”
“才没有!”
湘云忙摇头,这等下流的事……她怎么会一直想着?
“不喜欢?”
“……”
她红着脸又点头。
楚延捧着娇憨率真的史湘云脸蛋,在她闭上眼睛等待中,再度亲上去。
身为皇帝,想收获一个少女的芳心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她们没有见过太多的男人,也没有别的选择,皇帝是她们的丈夫,也是她们一生的依靠。
尊卑荣辱,都由皇帝赐予她们。
所以,当楚延给史湘云特殊关照与宠爱,加以男女亲昵之事,她很快把一颗心托付给了他。
楚延没有太多时间与她们慢慢谈情说爱,便以最快最直接的方法,直接攻占她们的心。
(本章完)
第117章 西厢房黛玉湘云交心
第117章 西厢房黛玉湘云交心
半个时辰后。
“林姐姐,你睡下了没?”
史湘云来到西厢房。
黛玉刚沐浴完毕,听闻她来,下意识要往房里躲,但湘云已经进来,后边没跟着那人。
黛玉放下心,笑问她道:“你怎还有空来我这,今晚上不在你皇帝哥哥跟前伏侍?”
湘云红了脸,过来拉着她手:“好姐姐,别取笑我!”
黛玉笑道:“我岂敢取笑贵妃娘娘?”
二人相互顽笑了一会,方才各自坐下。
黛玉心里还有些疑惑,因看向湘云,见她还是穿着刚才的衣服,发簪整齐,金麒麟也还在,又仔细看过,才见她唇瓣上的胭脂淡了许多,双颊红扑扑的,眉眼间只见高兴,不见忧愁。
见她看着自己,湘云也看向她,见林姐姐刚洗完澡后,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纤腰薄背,手脚娇小,肌肤如玉,只是眉尖似有几分愁绪始终挥之不去。
黛玉问:“你才跟他做了什么?”
湘云不好意思答,胡乱回了她。
晚上两人睡下时,湘云转过身面对林姐姐,才悄悄说:“好姐姐,我只跟你一个人,连宝姐姐也不告诉。”
宝钗没被盖章,她自然不敢跟她说,黛玉则不同,她住在临敬殿好几日了,想来也知道了许多事。
黛玉忙转身对着她,“你说,我不告诉别人!”
湘云从被子里伸出一只雪白的臂膀,手腕上还带着两只金镯子,更映衬得她肌肤细腻白嫩。
她指了指自己唇形优美的小嘴,在黑暗中也看不清她脸上什么神情,大约是脸蛋红了的。
黛玉一看就明白了,“他吃了你嘴上的胭脂?怪不得我见你回来时胭脂淡了许多。”
“说了不要取笑我!”
湘云抱怨道,黛玉笑道:“天地良心,我可没取笑云妹妹你的意思,你不笑我就好了,白日里你皇帝哥哥一直不给我好脸色。”
湘云笑道:“你不肯入宫,他准是恼了,好在他不逼迫人太过,只是有些……”
二人心知肚明。
湘云用被子遮掩住一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道:“他亲了我好久……我嘴唇都肿了。”
黛玉红了脸,心跳也快了些。
以前她从未听人说起这些,虽在《西厢记》里看过,可到底不如亲眼见到来得真切。
半晌,才细声问她:“那乾王…他怎么亲的你?”
“怎么亲的……就是抱着我的腰,摸一摸我的脸,再就是……”
湘云说话时,手也在自己腰、脸上抚过,倒好似楚延在抚摸她一样,黛玉一看便知,她此时的脸定是羞红着。
一时两人都安静下来。
“你也不必多想。”
黛玉知道她因被皇帝亲了后胡思乱想,才来找她说话,便劝她:“你心里头没有挂念别人,如今有你皇帝哥哥疼,还担心什么?”
史湘云撑起身子看向她,“你心里挂念二哥哥?”
黛玉不答。
湘云笑着用手推她:“你还拿我当小孩,如今我可明白了!”
黛玉道:“你心里有了你皇帝哥哥,倒拿我的不是,白日里你不敢说,明儿我再把话说一遍,看你羞不羞。”
湘云趴在她身上笑,说道:“你才是来捉我的短处,才刚跟皇帝聊天时,你故意藏了什么话?”
黛玉不愿说,可湘云非要问,她只好说道:“你哪日有空劝劝你皇帝哥哥,叫他别少些欺辱我,也不枉你我今晚夜话一场。”
“他怎么欺辱你了?”湘云悄悄问。
“他极为可恶,叫我坐他怀里……”
黛玉略说了一些。
湘云听罢,倒有些羞愧,因皇帝是她半个丈夫,虽没有三媒六聘,却已是她未婚夫了。
“林姐姐,我替他跟你赔个不是。”湘云道。
黛玉冷笑道:“瞧你说的什么?他是皇帝,你哪能替他道歉,天底下也没人敢叫他道歉。”
湘云叹了口气,重新躺下来,双眼睁大,怔怔的出神。
黛玉道:“你且放心,他是你的好皇帝哥哥。”
湘云又笑起来:“他也叫你妹妹,哪日你也叫他哥哥,他一高兴就赦免了你跟宝二哥!”
黛玉道:“他是个嘴软心硬的人,凭你说多少好话,他也不肯答应。”
湘云又笑:“常人都只说‘嘴硬心软’,好不容易才有个反过来的,还形容得又极贴切。我才跟袭人姐姐说,将来找个机会求情,把怡红院里的丫头们都放出去,如今看来,怕是不容易开口。”
黛玉笑道:“这不过寻常小事罢了,你是他抱着亲了半个时辰的宠妃,他岂会不依?”
“好啊,你又来取笑我!”
湘云去挠她的痒,黛玉扭着纤细身子笑。
二人闹了一回,才重新躺下。
半晌,黛玉幽幽道:“明儿我去跟他求情。”
湘云已有困意,答应下来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
第二日。
晚上时,楚延召元春,可卿,湘云和黛玉一起到后殿吃饭。
还把李纨给叫来,叫她先一旁伺候,再给她和抱琴、翠缕、紫鹃等人赏赐,在外头廊下摆一桌给她们吃。
完毕后,几人在一起闲聊,不一会秦可卿就跟没有骨头一样软在楚延怀里,媚眼如酥,语气娇柔。
见到这一幕,元春尚且能镇定,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却都受不住了,忙起身逃走了。
“今晚秦大奶奶侍寝,只能明儿再找他。”黛玉气馁道。
湘云一时不说话。
她知道秦可卿敢这么做,是觉得屋里没别人,都是皇帝的妃子。
可她搂着皇帝的脖颈,坐他怀中……是觉得她昨晚“侍寝”了,今晚轮到她?
争宠!
脑海里蹦出个字眼来,是她祖母跟她说过的,皇宫里妃子众多,想要皇帝宠爱,就得跟其他妃子争。
原先她不怎么理解,如今见到秦可卿黏在楚延身上的模样,才明白过来。
黛玉没有去管秦可卿的事,只想他快些空闲下来,好让她晚上去找他。
为何是晚上?
因青天白日下被他抱着太过羞人……
她又等了一日,傍晚时,紫鹃却回来说:“姑娘,皇帝去了坤宁宫,说是今晚要临幸皇后娘娘……”
果然是荒淫无道的昏君!
黛玉暗暗啐了一口,故顺朝的皇后、贵妃、公主都被他纳入后宫,还有贾家的蓉大奶奶,园子里的尼姑,怕是寡居的大嫂子、凤姐儿也逃不过。
幸好昨儿李纨伺候他用膳时,他对扮成宫女的李纨没太注意。
又等了一日,紫鹃才回来报信:“姑娘,皇帝回后殿了。”
黛玉看向湘云,后者笑道:“我可不陪你去了,你快去罢,迟了皇帝又要去后宫里找妃子们。”
黛玉咬咬牙,拿出赴死的气势,再次来到后殿。
东次间。
“林妹妹怎么来了?”
楚延看着独自来到的林黛玉,不动声色,故作惊讶道。
“我来找你求个情。”
黛玉半低着头,款款走来,柔弱纤细的身子到他面前,给他行了个礼。
楚延道:“你该知道向我求情需要付出什么,林妹妹可曾做好准备?”
黛玉低头不答。
她已做好再次被欺辱的准备。
楚延一笑,声音放缓一些,朝她说:“靠近我一些。”
黛玉低头走上前,这次不用楚延再说话,她的身子就几乎贴近到他身上。
一股清幽的香气,从她身上微微散发出,传入了楚延的鼻子中。
似仙境草木之灵气,如清晨鲜之幽香。
楚延竟有些心跳加快、喉咙上下动了动,仿佛林黛玉已将自己献给他,任他品尝。
拉起她柔滑玉手,笑道:“你先说什么事,如果我办不到,我也不占你便宜。”
黛玉看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忍住甩开他的念头,低声道:“我想求你,让我写一封信给宝玉。”
楚延奇怪问:“前日我不是跟你说,信可以叫湘云带出去,你还来求我?”
黛玉道:“如今云妹妹已是你妃子,我求她也是求你,既能求你,又何苦叫她为难?”
“是这样?”
楚延一万个不信。
不说红楼书里的林黛玉,楚延前日也见识过她的伶牙俐齿,她这么做,必然是出于什么原因。
但仔细回想,又猜不出她目的,只能作罢。
“既如此,那你便写信罢。”
楚延不动声色,伸出手将林黛玉细腰肢搂住,轻轻的用力,让她纤弱的身子完全贴到自己身上。
林妹妹身子很轻,也很脆弱,楚延怕用点力就把她腰肢给搂断。
被他再次紧抱着,黛玉全身僵硬,心中酸楚,与他身子贴紧许久后,他才搂着她上了软塌。
她依旧是坐在楚延怀中,娇小身躯被他完全笼罩,如同被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咬住。
黛玉忍住了泪水,一言不发。
片刻后,宫女送来笔墨纸砚。
“写吧。”
楚延松开她腰肢。
黛玉仍旧是坐在他腿上,握笔书写给宝玉的信。
楚延看到,她全程没有再哭,仿佛当他不存在。
一笔一划的书写,字迹清秀隽永。
书写完毕,黛玉低头谢恩。
看着她,楚延笑起来:“明日你可以跟湘云回荣国府。”
黛玉抬起头,一双含露目里似有不解。
“原本想留你住十天半个月,但今晚你主动来求我,我一高兴,就准许你回去。”
楚延原本想用三五次才能让黛玉不再哭哭啼啼,没想到湘云进宫一次,就让她暂时接受现实,身子肯给他抱了。
林妹妹的底限突破了一些。
“从此我不必进宫?”
黛玉问。
“你每次求我,都需要入宫亲自来跟我说,并且,我从未说你不必进宫了。”
楚延再握住她手,感受她柔软小手的温热细腻。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赦免了我们……”
黛玉终于露出羞恼的神色,挣开他手,坐起身,离开了他怀抱,行礼告辞后,匆忙离开了。
(本章完)
第120章 凤姐儿独守空闺
第120章 凤姐儿独守空闺
荣国府。
“奶奶,卯初该起床了。”
平儿走进王熙凤卧室,点了屋内的灯,转身再将她床上的纱帐挂起来,正想再叫她,定睛一看,平儿那张白腻的脸蛋顿时红了。
只见床榻上仰躺睡着的王熙凤,身上只盖着一张薄被,露出雪白肩膀和圆润笔直的小腿,脚趾甲涂得朱红,苗条身段在薄被中清晰可见,胸前撑起可观的圆润形状。
床沿放着一条红巾子,似是才干了。
另有她的绣石榴紫红亵衣,放在枕头边,薄被里的二奶奶分明是一件衣物也没有。
“平儿…”
王熙凤睁开一双带着慵懒之意的丹凤眼,白腻的酥臂从薄被中抽出,擦了擦惺忪睡眼,问她:“什么时辰了?”
“卯初了。”
平儿扶她起来,薄被从王熙凤白皙双肩滑落,恰好挂在了胸前,堪堪遮掩住体格风骚的妇人身子。
可下一刻,平儿就帮她把薄被给拉扯开,将王熙凤那白的身子显露出来。
王熙凤这才清醒,伸手略挡了挡,粉面含春的脸上微红,吩咐她:
“你去端水来。”
平儿笑了下,看她两眼才走出去把脸盆端进来,拧了毛巾递过来,笑问:“奶奶可用我伺候擦洗?”
要擦何处,自然不必说。
王熙凤啐了她一口:“这会子怎进来那么快?存心叫我难堪!”
平儿笑道:“我何曾笑过奶奶?昨夜里我就听到动静。”
见她真要羞恼了,平儿忙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二爷离家有将近一个月,奶奶独守空房,焉能不寂寞?”
王熙凤脸颊晕红,笑着骂她:“怪不得今早你说这些臊人的话,原来是你这小蹄子耐不住想男人了!”
平儿也不答,拿着毛巾来,王熙凤便躺下,抬起腿,让她擦拭身子。
一会儿后,王熙凤才穿上石榴亵衣,上端两角系在颈项,左右角缠在腰肢上,绕到后背系好。
她下床来到镜台前,准备穿里衣,平儿拿了白色里衣来,从后边看了一眼二奶奶的身段。
尤其是成熟桃子般的臀儿,不禁说道:“二奶奶如今真成活寡妇了。”
王熙凤冷哼一声,叫她把衣裳快些拿来。
平儿一边帮她穿,一边说道:“二爷几次回家,连二门都不敢进……二奶奶也该想下将来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王熙凤道:“姑娘们纷纷入宫,我还在家里照顾老太太和太太,难不成我也巴巴的跟着姑娘们进宫?别人知道还不笑死。”
又说:“昨儿你也见了,大嫂子装成丫鬟跟着进宫,在宫里待了七八日,回来后太太就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她想去伺候,太太都不搭理她。
我若是也进宫,太太和大太太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下来?”
平儿道:“倒也未必,奶奶要是封妃了……”
王熙凤笑起来,一双媚人丹凤眼斜瞥她:“姑娘们才封妃,我封什么?少说这些浑话,你若想走,可以等圣旨下来自己出府去,或去求云姑娘,让她也放你出府!”
平儿笑道:“我能去哪?还能再嫁别人?奶奶既是真心不愿,我也不再提。只是担心将来等不到赦免的圣旨,奶奶守活寡,宫里的秦大奶奶又封妃,那时后悔也来不及,才跟奶奶说一声。”
王熙凤怔住,平儿给她穿衣裳,低声道:“奶奶先前能管家,是因为二爷在,如今奶奶能管家,是靠圣上钦点的三位姑娘,她们可都是要入宫的,等姑娘们都走了,奶奶还能管着府里?
再者说,圣上现在不收回宁荣两府,却没有将来也不会收,国公府内的人总归要散的,到时候姑娘们都进宫,皇帝又岂会再看一眼府内?那时纵使奶奶想进宫,也难了。”
王熙凤久久没有说话。
平儿也不再说,给她妆扮,穿戴完毕后,二奶奶仍旧是神妃仙子模样,军营外的琏二爷若是在,穿着打扮连府里原来的小厮都比不过。
若是二奶奶还想跟二爷做夫妻,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一身的绫罗绸缎、簪钗环佩都给脱下。
王熙凤去给老太太、太太们请安,平儿没有跟去,叫几个丫鬟婆子跟着。
一个时辰后,二奶奶仍不回来,平儿正想打发人去问下,忽听外边丫头喊:“莺儿姐姐来了!”
平儿忙起身出门,将宝钗的丫鬟莺儿迎进屋内坐下。
平儿原先是府里几个大丫鬟之一,只有丫鬟们叫她“姐姐”,没有她出门迎丫鬟的道理。
但如今,皇帝令三位姑娘管家,姑娘们屋里的丫鬟才是大丫鬟,紫鹃,雪雁,莺儿,翠缕等。
平日里多是宝钗管家,因此莺儿隐隐成为荣国府众多丫鬟之首。
莺儿喝了茶,朝平儿笑道:“姑娘打发我来,是想问那笔银子,二奶奶可曾要回来?”
平儿心里一跳,脸上神情也有些为难,叹道:“那银子是先前奶奶借给亲戚们,圣上领军入城后,各处亲戚都散的散,走的走,那银子怕是一时半会也要不回来。”
说着,看莺儿脸色,见她也皱着眉。
平儿犹豫了下,问:“宝姑娘那边……可否宽容一些时候?”
莺儿也为难:“我不敢做主,等我去回姑娘,由姑娘定夺。”
平儿忙拉她手:“好妹妹,你且先等我一会,我去找奶奶说这事!”
莺儿笑道:“我还有事就不坐了,等会子再去回姑娘,你们先商量。”
平儿送她出门,赶忙派人去找二奶奶。
不一会,王熙凤回到家,平儿第一句话便是:“奶奶,宝姑娘打发莺儿来要银子!”
“啊!”
王熙凤脸上神色也焦急了,忙进屋问详情。
听罢,王熙凤犹疑片刻,才问她:“你前日里又派人去问倪二、赵魁、吴仁,可曾有回话?”
平儿摇头,说:“婆子出门办事不如小厮们利索,这事也不好叫太监去。”
见二奶奶脸色不好看,平儿又说:“倪二倒是个实诚人,说若是要不回银子,他就给奶奶打欠条。”
王熙凤冷笑:“我给他三千两银子,还剩二千两没要回来,他什么时候才有钱还得了我?!趁早叫他去欠钱的人家里收回来要紧!”
平儿叹道:“谁知会有进城的事……那赵魁、吴仁竟直接耍赖,说不曾拿了我们银子,分明是见我们家失势,才赖了奶奶的银子!”
王熙凤近年来在外面放贷,几年下来利滚利,足有一万二千两,全都是她私房钱,半分也不曾告诉贾琏。
原本仗着国公府的权势,放出去的利钱无人敢拖欠,但如今,荣国府倒了,男人们都被赶出城做徭役,原先王熙凤是命小厮去做这事,如今换了婆子去,赵魁、吴仁等,马上翻脸不认人!
“这些黑心的王八崽子,有朝一日落到姑奶奶手里,才叫他们知道我的手段!”
王熙凤恨得银牙紧咬,一双狭长漂亮凤眼内满是怒火。
平儿低头想了半会,说道:“如今唯一办法,便是去找林姑娘。”
“找林妹妹?”
王熙凤心里头是不愿找黛玉的。
她素日里固然与黛玉关系好,可她也看出来,黛玉并不想借皇帝的名头去做事,也不想管家。
平儿笑道:“若是去找宝姑娘,叫她出面,以皇帝宠妃身份派几个太监去,岂能收不回银子?只是这样一来,奶奶的事怕是要被宝姑娘上奏给皇帝。”
王熙凤也笑道:“宝姑娘毕竟不是我们家的。”
正说着,有婆子来报:“二奶奶,二爷从城外回来,正在二门处等着。”
“他又想来要银子?!”
王熙凤顿时恼了,自从被罚去城外当徭役,贾琏每次回来都想变着法子要钱,除开替宝玉要,他自己也要。
原本想骂说没钱,但又顾虑到他从城外回来一趟不容易,王熙凤还是领着平儿,到二门处见贾琏。
“小人给二奶奶请安!”
贾琏给妻子王熙凤作揖行礼,弄得王熙凤冷笑连连,“好个琏二爷,你我做夫妻那么多年,何曾受过你如此大礼?今儿也算是沾了皇帝的光,当起了你奶奶!”
贾琏仍旧陪笑道:“奶奶若是高兴,小人多作揖几次。”
王熙凤站在垂门处,对着站台阶下的贾琏笑道:“好小子啊,出去一趟倒让你学会溜须拍马,来,奶奶我就站着,你给我磕几个头,磕响亮些,我疼你!”
贾琏脸色终于变了些,笑着又作揖:“奶奶就饶了我一回,我这次回来是有正经事求奶奶!”
“回家里要银子才是你正经事!”
王熙凤冷笑了一声。
贾琏道:“宝兄弟问我回来拿五百两银子。”
“宝玉又要银子做什么?!”
王熙凤惊疑的看向他,“你又想来蒙骗我?给你一千两,你自己贪了五百两,剩下的才给老爷、大老爷他们,琏二爷,你也太贪了些!”
贾琏连声叫屈道:“宝玉了五百两赎了那琪官,你派个人出城打听下就知道了!”
王熙凤仍旧不怎么信他,说道:“府里不比先前,宝玉在城外能省则省,你也不劝劝你兄弟!”
贾琏无奈道:“宝玉肩不能挑手不能抬,我每日都要银子给他买个轻松点的活。”
王熙凤冷笑:“哪日宝玉回来,我再问过他!”
见贾琏不说话了,王熙凤脸色缓了些,“你林妹妹才从宫里回来,身子好了些,又去问她要钱,我开不了口。”
“林妹妹回来了?”
贾琏有些意外,笑着道:“宝玉说要去求宝姑娘,若是不行,再去东府求云妹妹。”
湘云与宝玉二人情同兄妹,求她的话,有九成把握要到银子。
王熙凤正要说话,平儿劝她道:“奶奶,不如去问问宝姑娘,宝二爷和宝姑娘往日里常在一块顽,跟姐弟一样。”
王熙凤听出她话外之意,便抬手指了倒座房:“去那等着。”
贾琏笑着作揖:“奶奶慢走,小人还有些事要去城里,过些时候再来府里打扰!”
说罢告辞走了。
王熙凤知道他是去城里喝酒,一时恨得牙痒痒,朝他背影骂道:“皇帝不该叫你当管事,也让你去服徭役,累死你这没良心的种子!”
贾琏被唬了一跳,忙回来又是作揖又是解释,求她看在曾经是夫妻的份上,别在皇帝面前多嘴。
王熙凤被他气笑了!
平儿也笑起来,二爷也怕被吹枕头风。
(本章完)
第121章 冷宝钗婉拒旧日情
第121章 冷宝钗婉拒旧日情
进了园子,王熙凤并未急着去蘅芜苑,而是往东走,顺道去潇湘馆探望林黛玉。
喝了口茶,才说:“你琏二哥从城外回来了。”
黛玉一下子如同被定在原地,望向了她。
见她两弯细眉又紧蹙起来,忧愁悲伤模样,王熙凤忙说:“你放心,宝玉在城外一切都好,你琏二哥也照顾他。”
黛玉道:“他赎的那个琪官,可还在军营里头?”
“我倒没有问这事。”
王熙凤与她聊了一会,见黛玉身子还好,就说了出来:“宝玉这次托你琏二爷回来,是想要些银子。”
黛玉皱着眉问:“他又要钱做什么?想要多少银子?”
紫鹃在一旁清晰的看到了姑娘的变化。
姑娘不久前,听到宝二爷派人回来要银子,先是哭得眼泪汪汪,再就是不管不顾的派人去取衣物、银子,全送到城外,随便宝二爷怎么。
可进宫又回来后,姑娘再不是随便银子,也不再随便给宝二爷钱。
是因为拿银子赎了蒋玉菡?
王熙凤道:“他要五百两,倒不是来求你,他求的是宝姑娘。”
“问宝姐姐要银子?”
黛玉先是惊疑,随后冷笑道:“他不来求我正好,我给了他几百两他不珍惜,拿去买戏子,如今完了,没脸来求我?”
王熙凤笑道:“他许是还不知道你回来。”
黛玉神情缓和了些,说道:“凤姐姐你去罢,他既是求宝姐姐的,我也不多过问,他能求到银子是他本事。只是皇帝曾跟我说过,凡事都有代价,你把银子给琏二哥时,帮我把这话说给他听。”
“皇帝说的话?”
王熙凤一时吃惊,如此说来,林妹妹在宫中果然是付出了什么,才偿还两次给宝玉送东西的销。
“你放心,这话我会传给你琏二哥的!”
王熙凤应下来,辞了她后出潇湘馆,往北边走。
心里想着皇帝给黛玉说的那句话。
路过稻香村,远远见后边的芍药圃旁,牡丹亭中,大嫂子李纨正坐在亭中发呆。
王熙凤没有过去跟她问好,只以为她又在想念在宫中的贾兰。
绕过园中西北角,过了山上盘道,经过朱栏板桥后,到了宝钗、宝琴所住的蘅芜苑。
进了门,廊下的丫鬟见了她,忙进去禀报。
很快,肌肤莹白、体态丰润的薛宝钗,与明媚绝色、年轻活泼的宝琴,一起出来迎她。
“凤姐姐怎么来了?”
宝钗笑道。
宝琴也笑道:“想必是为管家之事来,府内府外的事情都是凤姐姐操持,我们倒没什么用。”
她是圣旨里的意外,猜出来皇帝原本想要林、薛二人管家,但她也姓薛,于是稀里糊涂就管了家。
按理,宝琴若是开口使官中的银子,或是处置哪个丫鬟婆子,也没人会反对。
但宝琴这些日来一直安静看着,比黛玉还不掺和进管家之事。
王熙凤看了看薛家姐妹两人,丰美绝色,才华容貌皆是常人所不能及,因笑道:
“你们不管家才是对的!”
众人都不解。
王熙凤笑说:“宝姑娘和琴姑娘都是要进宫当妃子的人,哪还能长久留在府里?”
宝钗、宝琴二人都红了脸。
宝钗含笑道:“凤丫头这张嘴真真会打趣人,我们万不能及的。”
王熙凤也笑道:“趁着姑娘们还没入宫当妃子,还能跟你们顽笑,哪日入了宫,再跟贵妃娘娘顽笑就是大不敬之罪!”
众人又笑,宝钗不曾多说什么,与她一同进屋。
宝琴却慢了一步,神情有几分犹豫。
三人在屋里坐下,丫鬟来上茶。
王熙凤也不遮掩,直说了宝玉问她要银子的事。
“宝兄弟找我要五百两?”
薛宝钗丰润白腻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看向王熙凤。
屋内的人也有几分惊讶。
因她们知道,宝姑娘银子向来谨慎,从不会像林姑娘那样大手大脚。
宝二爷是被罚去做徭役的人,怎还能向宝钗要银子?
若说是借,或者看在薛家住贾家多年的份上,还他一份人情,倒也说得过去。
但还人情还轮不到宝二爷来问,需得老太太或太太开口,让王熙凤来问要钱。
“是宝玉要。”
王熙凤笑道,若非如此,她也不好意思来问宝钗要钱。
宝钗脸上神色很为难。
宝琴才上京一年,虽与宝玉也有些来往,可从未单独与他待在一起,只随姊妹们和他聊天,如今见姐姐这样,她也不好开口。
王熙凤道:“我也知道宝丫头你的难处,按理,府里头的银子都是公家的,谁也不能轻易动用,可你琏二哥又和我说,宝玉在外头过得不好,他从小就受老太太、太太的宠爱,太太把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更不必说让他干重活。”
看了看宝钗的脸色,王熙凤才继续说道:“你琏二哥跟我说,宝兄弟说你们素日里和睦,他又不知道林妹妹才从宫里回来,因此来问你。”
宝钗仍在犹豫。
王熙凤说:“若是你为难,我也不多留,跟你琏二哥说一声,叫他回军营就是。”
宝钗终于开口:“宝玉和我哥哥,还有琴妹妹的哥哥,都在城外军营服徭役,我们没有一日是不盼着他们好的,他们来问我们要些钱,按理也该给。”
王熙凤心知不妙。
果然,宝钗话锋一转,说:“只是如今一时比不得一时了,我家里头也都该省的就省了。”
宝钗朝她笑道:“我们先前定下,给几个入宫和管家的姑娘们五两月钱,上月的月钱才刚发下来,我和琴妹妹一文钱都不曾用,全送给了城外的哥哥。”
提到哥哥薛蝌,宝琴也不免神情低落。
宝钗道:“如今我们手里头是一点钱也没有,若是再给出去,只能动官中的钱。可官中的钱不能轻易用,男人不管家,钱不知轻重,银子跟流水一样在指缝间淌过。”
王熙凤听了点头,也没法说什么,的确如此。
宝钗管家,尚且只送了五两银子给她哥哥,可宝玉却轻易跟黛玉要了几百两,不到半个月,又再张口要几百两,这怎么能成?
宝钗可不是黛玉,随便就把银子出去,过后再进宫请罪。
王熙凤问她:“你说这该怎么办?”
平儿站一旁,心中暗道,奶奶受委屈了。
她已嫁人几年,如今却要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讨问办法,奶奶管家多年,岂能不知道怎么办?
她是不得不以宝姑娘为主,要把宝姑娘当做太太一样供起来!
宝钗道:“依我看,若想动官中的钱,需得回禀老太太、太太,再叫琏二哥跟城外的老爷、大老爷说清楚,五百两银子要在哪,列出个章程来,方才是道理!”
王熙凤笑道:“亏你想出这法子来,连我也不及,正该如此做,否则叫宝玉又随便五百两买个戏子,老爷知道还不把他腿给打断?”
宝钗也笑道:“那五百两是宝玉问林姑娘要的,合该是他的钱。”
“这可说不准。”王熙凤不以为然。
“就按这法子来?”
宝琴见事情解决,也不禁笑问道。
她其实心里有些理亏,虽贾家不说,可她们薛家到底是住在贾家中,欠他家一份人情。
姐姐想来也觉得是如此,才答应给城外贾家五百两银子。
王熙凤却又为难起来:“回禀老太太后,这银子就不再是宝玉的银子了。”
宝钗笑道:“我也没法了,五百两不是小数目。”
看了一眼她莹润白皙脸庞上的笑容,王熙凤忽而才明白过来,不止是她,连宝玉也看错了。
宝姑娘打一开始就不想给宝玉银子!
否则,她不至于一句话也不问宝玉要银子做什么,王熙凤明说是给宝玉的银子,宝钗仍旧不问,只笑着回绝。
宝玉误以为他与宝姐姐关系亲密,却不知,宝钗或许没把他放心里面。
“宝二哥……”
宝琴想要开口,却被她姐姐宝钗一个眼神示意。
宝琴只好闭嘴。
她其实不是想给宝玉银子,而是想问这银子要来做什么的。
王熙凤道:“暂不去回老太太,我再想个法子,看能不能凑出这笔银子。”
宝钗笑问:“你借出去的那笔银子收回来了?”
问的是放贷银。
王熙凤立马被问住了,只能陪笑道:“你再宽限我几日!”
宝钗道:“过几日我入宫,那时……”
“那时我一定还你!”
王熙凤匆匆走了。
带着平儿径直往二门。
“二奶奶要去找云姑娘?”平儿问道。
“除了她还能找谁?二妹妹三妹妹虽入宫,却没被皇帝指派管家,只云妹妹管着东府,她能拿出银子来。”
“依我看,宝姑娘的话是对的,不能叫宝二爷要多少就给他多少。”
“又不是我给他银子,不过是帮忙传个话!”
王熙凤到了二门,叫太监给她准备轿子。
“这位奶奶要入宫?”太监笑问。
“我要去东府。”
“那不成,除送姑娘们入宫外,宫里头的轿子一概不许用去别处!”
太监一改刚才好脸色。
王熙凤横眉竖眼:“我家里头有的是轿子,你们抬过来一顶就是!”
太监们懒洋洋的倚在墙根晒太阳,权当没听到她的话。
有个太监直接做出伸手的手势,意思是,没银子别想使唤他们!
“没了蛋的王八,还晒什么太阳,真该你们断子绝孙!”
王熙凤气不打一处来,自然,这句话她没敢说出口,只在心里头骂。
没法,她只能让平儿去叫几个健壮婆子来。
谁知,婆子们却回:“二奶奶,宝姑娘传回来的圣旨里说了,如今跟以往不一样,我们没伺候人,吃的都是小丫头的份例菜,除昨日外一顿肉都没吃,实在没力气抬您,麻烦您高抬贵脚,自己走去东府罢!”
王熙凤一双漂亮丹凤眼瞪得老大。
平儿也是无奈的笑了,拿出刚发的月钱,舍不得给多,只给婆子们每人三十钱,叫她们抬轿子送二奶奶去东府,再送回来。
换做以前,每人三十钱都不够她们塞牙缝,姑娘小姐们随手抓一把赏银都比这多!
但如今形势比人强,虽是三十钱,婆子们却欢天喜地,忙不迭把轿子抬来。
终于坐上轿子后,王熙凤闭目养神:“我可算明白了,没钱寸步难行。”
平儿不禁笑起来。
奶奶一直以来都是把银子看得比命都重要,二爷她的银子,比杀了她还难受,每次都要争吵半日。
如今,身无分文——确切说,只有上个月月钱的二奶奶,才抱怨说知道没钱寸步难行。
岂不令人发笑?
(本章完)
第122章 凤姐求财,湘云仗义
第122章 凤姐求财,湘云仗义
轿子来到宁国府,从角门进,轿子在二门处停下,王熙凤与平儿下轿,径直去往尤氏院子,也就是如今史家人所住的地方。
“是大姐姐来了!”
一道娇脆少女声音响起,王熙凤掀开帘子一看,见叔父之女王璇珠、王珺仪等,正跟几个王家、史家姊妹们顽,见到她后,一众姊妹都纷纷过来给她行礼。
看到这些姊妹们,王熙凤那张妩媚含春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跟她们说:“今儿我来有些事找云姑娘,你们可知道她在哪?”
“大姐姐,你来得真不巧!”王璇珠忙回:“云姐姐才刚去了西府,从后门走的,许是回她住的侧殿去了。”
史湘云如今住在大观楼旁边的侧殿,另一边侧殿留给元春居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湘云在宫里极为受宠,才能住进园内侧殿中。
史家女眷搬到宁国府后,史湘云在这也有一处地方居住,方便她回家探望祖母、婶婶们。
听到湘云不在,王熙凤便派个人去将她请回来,也不去史家院子了,先去王家院子找她婶婶们聊天。
其他姑娘们都告辞了,只有王珺仪和王璇珠两人跟来。
不多时,王熙凤进了贾蓉院,这里住着王家女眷们。
王熙凤父母和胞兄都在金陵,先前打仗零星有几封信到,只知道被抄家了,男丁们也被罚去做徭役,具体去了哪不知道。
王家在京城的,只有王子腾和其夫人。
“刚好你来,我正要找你。”
王子腾夫人起身迎她,笑着道。
王熙凤赶忙过去扶婶婶坐下,笑道:“哪有长辈起身迎晚辈的道理,婶婶折煞我!”
王珺仪、王璇珠都是王子腾的女儿,眼下见到,都有些不好意思,因她们猜出母亲是有事要求。
果然,喝了茶后,她们母亲便开口说:“蒙新君开恩,我们家得以保全,和史家一道搬进了宁国府,让你几个妹妹们不至于还没嫁人就在外抛头露面。”
王家史家女眷多不愿出府,就是这个原因。
王熙凤忙问:“婶婶住得可好?可有短了什么?婶婶只管派人告诉我,我如今管着西府,要些什么也方便。”
王子腾夫人笑道:“史大姑娘管家,倒不曾短我们什么,给我一两银子的月钱叫我和珍大奶奶协管,你几个妹妹的脂粉钱,衣裳首饰,也都按大观园中姑娘们的供给。”
王熙凤如今的月钱也是一两。
年轻姑娘们因随时可能会被召入宫,去服侍新君,故而有优待。
凡入宫过的,都有五两银子月钱,如探春、迎春;还未入宫的,也有二两月钱,如惜春,及王、史两家年轻姑娘们。
巧姐因年纪小,拿的也是二两银子月钱,比她母亲王熙凤还多出一两。
“只是……”
王子腾夫人话锋一转:“我顾虑到将来,每每为你们担忧。”顿了下,继续说:“贾、薛、史家都有姑娘入宫了,虽未封妃,圣上却也对她们恩宠有加,唯独我们王家,没一个姑娘进过宫里。”
坐着的王珺仪、王璇珠二人白嫩小脸上微微羞红。
王熙凤看出婶婶意思,王家年轻姑娘中,就属她们两个最为样貌出众。
“听人说,林姑娘进宫一趟,圣上就开恩,降旨恢复林家祖宅?”
王子腾夫人又问。
王熙凤点头:“林姑娘在临敬殿住了七八日,许是皇帝尤其宠她。”又说:“二位妹妹想入宫,何不去求云妹妹?”
“不好求云姑娘。”王子腾夫人说道。
史家王家如今住在一起,她说不好求,那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王熙凤想了一会,才说道:“既如此,只能求林妹妹。”
“怎不去求你姑姑?”
说的是王夫人和薛姨妈,如今都在贾家里。
“我那两个姑姑……”
王熙凤越发迟疑,半晌才说:“二姑姑倒是好说话,可宝姑娘管家是最公正严明的,大姑姑的两个女儿,一个在宫里了,另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入宫,而且也不是大姑姑肚子里出来的。”
贾王史薛四家人,在外头人看来亲如一家,但只有她们才知道自家人的事。
元春是王夫人生的,探春却不是,王家想求探春带王家姑娘进宫,这关系绕得也太远了些。
王子腾夫人叹道:“到底还是要姓王的才管用!”
默不作声的王璇珠,此时终于笑道:“母亲敢情是忘了,大姐姐也姓王!”
王子腾夫人很是吃惊,王熙凤也红了脸,笑着骂她:“二丫头这张嘴,总是说出些臊人的话来,哪日叫你母亲好好管你!”
王璇珠吐了下粉嫩舌头,笑嘻嘻的不说话了。
她母亲最疼她,她做错事只会说她两句,她反而最怕她姐姐王珺仪。
站一旁的平儿看向王璇珠,二奶奶的这个妹妹,上回在沁芳亭,也是她念的艳词,什么半是承恩半献身,以色侍君王等话,都是这小姑娘说出来的。
原来是她母亲纵容太过。
她姐姐王珺仪倒是很有大家闺秀模样,见她说了浑话还拉了下她衣袖。
过了一会,有丫鬟来报:“琏二奶奶,云姑娘回来了。”
王子腾夫人才想起来,忙问她:“你来找云姑娘什么事?”
“宝玉找她要些银子,托我来问。”王熙凤笑道。
王子腾夫人唬了一跳,“你找谁不好,来找云姑娘要银子?!”
说话间,丫鬟已来回:“云姑娘、二太太来了!”
王熙凤几人出去迎,王珺仪也略站起身,她年纪比湘云大些,本不该起身迎她。
“凤姐姐来了也不早些跟我说一声,我才刚回西府,你就从前门进来,我又得回来一趟!”
史湘云还未进屋,笑声就已传来。
她们进来后,湘云二婶先朝王珺仪笑道:“你是云丫头的姐姐,怎么起身迎她呢?快些坐着罢。”
王珺仪略有些羞涩,施了一礼后才坐下。
如今两府内,众人都知道姑娘们才是娇贵的,入了宫,见着了新君,又受宠,离封妃只差一步。
几人落座后,王熙凤陪着说了会闲话,史湘云却是心直口快的,笑问她:“听二婶婶说,你来找我要银子?”
屋内顿时安静。
王熙凤看向史家二太太,湘云叔叔、保龄侯史鼐之妻,因笑道:“婶子听谁说的?”
湘云二婶表情平淡,说道:“前些日我听人说,琏儿每次回来都要银子,给了几百两和一些东西出去,今早又有丫鬟见到他进西府,我想他仍是回来要银子的。”
“是宝二哥叫他回来要钱?”湘云忙问,她二婶瞥了她一眼。
王熙凤点头,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五百两?!”
湘云二婶冷笑道:“不是我说话吓唬人,可你们银子的时候,也该想想被圣上赐死的贾珍,我们几家都被抄了,唯独他被赐死,因何缘故?还不是他蔑视圣旨,不服秦大奶奶管家,一任放纵仆人胡作非为,才招来杀身之祸!”
屋内静得可怕,连湘云也不敢说话了。
她二婶又说道:“新君初登大宝,政事繁忙,各地奏折雪片般飞来,因把两座国公府交给你们姑娘家管着,但这不是把府邸送给你们,更不是给我们四家人,若是也和宝玉一样,把这当做原先家里,随意支取银子,将来圣旨下来还不知又要死几个!”
见众人都不说话,湘云忙说:“可爱哥哥好不容易求我一回,我就一分钱不给他?”
她说话又咬舌了。
她二婶笑道:“你以前在家里一个月才几吊钱?如今管着几万两银子,就不把五百两当回事了,早知这样就不该让你去查库房里的银子。”
王熙凤也笑着道:“婶子说话虽难听,可道理是对的,我们的老太太也常说,我们家如今是寄住在官家。先前林妹妹拿了几百两给宝玉,她不得不进宫请罪,幸好圣上也没怪罪她,还留她在临敬殿住了七八日。”
湘云听了,笑着道:“正是呢,皇帝哥哥教我们爱惜钱财,可也不曾让我们把银子看得比情义还重。我想着,二哥哥头一次问我要银子,我就给他一次,就只一次,好婶婶,你就答应我罢!”
她二婶道:“你都是进宫的人了,还老是二哥哥长二哥哥短的,叫人听了笑话,也不好听。”
“这有什么不好听的?往日里我都这么叫!”
湘云的话让众人都笑起来,王子腾夫人笑说:“到底还是孩子呢,姑太太你也别太拘束了她。”
湘云二婶笑道:“可不是孩子,她都是大姑娘了,年初时候我就想着给她找人家,幸好没找着,让她有了这场造化。”
湘云红了脸,又央求她。
王熙凤起身笑道:“我不敢多求婶子,这银子不该轻易拿,想来宝玉知道也能懂得家里的难处,我那里头还有些碎银,给他暂时先用着。”
湘云一时有些难过,“二哥哥怕是在军营里有什么难处……”
“他有什么难处?前面给他的银子用去买了个戏子!”
她二婶冷笑,却又怕湘云自作主张,她如今不好再管着她,于是教湘云道:“别人问你要多少银子,你纵使肯帮忙,也不能一口就答应下来,要打个对折,否则人还以为你好欺负,下次又来找你要银子、要好处。”
一句话把王熙凤说得脸上臊红,就算不是她来要银子,也觉得此刻难堪。
湘云二婶说道:“你叫人去库房支取一百两,先送过去,叫人问清楚宝玉要这银子做什么,别一味只给银子!”
湘云终于笑起来,忙答应下,说:“等我下回入宫,再跟陛下说这事,这银子只当是我借官家的,日后再还进去!”
说罢,起身告辞,拉着凤姐姐出门去库房取银子。
……
几番周折,王熙凤才要到一百两银子,跟平儿坐轿子离开宁国府。
轿内,王熙凤揉着太阳穴,一副疲惫模样:“我可算知道我那婶婶为何不敢求云丫头,她那二婶也太难缠了些。”
平儿笑道:“要不怎么说云姑娘喜欢来我们家住着?我听袭人说,先前她在家里时,她家里嫌费用大,差不多的东西都要姑娘动手坐,云姑娘有时候竟要做到三更天才能睡觉。”
王熙凤冷笑:“一门双侯,竟抠成这样,怕不是欺负云丫头没了爹娘,故意为难她,如今皇帝命云丫头管家,倒像仍是她来管一样!”
平儿点头,“是抠门了些。”
心里却不大以为然。
回到荣国府,林黛玉派人来请,王熙凤猜出是什么事,于是忙去潇湘馆。
黛玉果然问她要到银子没。
听闻只要到一百两后,黛玉细思半晌,方才一叹道:“烦请凤姐姐去官中,支取四百两给了他,我再去回老太太和宝姐姐。”
王熙凤于是去了。
终于凑足五百两,自己先收了一百两,叫平儿藏屋里。
下午时,贾琏来,王熙凤叫人拿了剩下的四百两出到二门,支开其他人,朝贾琏冷笑道:
“琏小子,过来给姑奶奶磕头!”
贾琏忙问:“银子要到手了?!是林妹妹给的?还是宝妹妹?”
王熙凤冷哼一声:“姑奶奶为这五百两银子,求神拜佛,受尽委屈才要了来,你两嘴唇上下一碰就要拿走一半,真是好会打算!”
贾琏神情有些尴尬,又催她把银子拿来,他好出城去。
王熙凤道:“银子我给你四百两,你替我遮掩过去。”
贾琏笑道:“姑奶奶,你这嘴一张就要了宝玉的一百两,我又跟谁说理去?”
“少跟我叫屈,你当我不知道你的事?为了这银子,我求了多少人?”
见她不像说谎,贾琏只能说:“我也要一百两,剩下的全给宝玉。”
王熙凤听了,想了一会,说:“你替他收着五十两,免得他全在那戏子身上。”
贾琏心里不免惊叹,他这妻子在银子一事上,比谁都留心,一眼看穿宝玉是为戏子来要钱。
拿了银子后,贾琏照例给她作揖,告辞走了。
平儿目睹了夫妻两人的勾当,因说道:“奶奶挣这一百两也不顶用,还欠着官中三千两,过几日宝姑娘就要进宫了。”
王熙凤一时没有头绪,眼神落到她身上,见她一副美人模样,忽而笑起来:“要不你替我进宫请罪,求皇帝再宽限我几日。”
平儿忙求饶:“我去不成,我一见皇帝腿就吓软了,那时出丑了还怪罪到奶奶身上。”
“哼!”
王熙凤转身回去了,平儿忙跟上。
(本章完)
第123章 平儿李纨入宫
第123章 平儿李纨入宫
贾琏把老爷叫来后,把三百两银子放到了他面前。
“那孽障又找家里要银子?!他还想要赎谁?”
贾政又惊又怒,吩咐贾环道:“去把你哥哥叫来!”
贾环看了两眼那些白的银子,才出门去叫哥哥贾宝玉。
不一会,二人来到贾琏帐篷,也见到了摆在中间的一大堆银子,贾宝玉才面露喜色,贾政就照面啐他一口,喝道:“你又要银子做什么?可是又去养那流荡优伶?!你这作孽的畜生,想要把我们家都害死不成?!”
贾宝玉慌得跪在地上,口中呐呐的不敢回,只用眼神给贾琏示意。
这贾琏从他这得了二三百两的巧宗儿,也怕老爷从此管着宝玉,不再叫他回家拿钱,因笑着道:
“老爷,到底是他们兄妹间感情深厚,才要出了这银子,我听凤儿说,她求云姑娘、林妹妹要了一些,才凑够这笔银子。”
贾政还未说话,贾宝玉就惊喜的看向贾琏:“二哥哥,林妹妹回家里来了?!那皇帝竟放了她回来,真是老天开了眼,保佑林妹妹脱离苦海!”
贾宝玉只听到了林妹妹三字。
听到这话,贾琏犹可,贾政却是怒不可遏,拿起旁边一根棍子照着他背上就打。
贾宝玉忙躲开,一通闹后,贾琏才劝住贾政。
听到动静,贾赦、贾蔷、贾芸等人也来了,一眼见到了摆在帐篷里的那三百两银子,一个个眼睛都挪不开了,他们也知道宝玉能从家里拿钱,还了几百两赎了个戏子。
贾琏见状忙说:“这银子是宝玉叫林妹妹和云妹妹给的,按理归他用,只是我担心宝玉拿不住,故而叫来了老爷。”
贾政道:“这银子我和大老爷拿了,宝玉要银子也无用。”
贾赦面露喜色。
贾宝玉忍不住道:“这银子我有用处!”
“你要银子来做什么?又去跟那琪官胡作非为?!”
被父亲训斥,贾宝玉缩了缩头,可又想到琪官为他过得好一些,每晚都在各个帐篷里来回睡,个中苦楚不必细说。
“老爷!”贾宝玉给他父亲作揖,“这几百两是我求宝姐姐才要来,家里若是缺银子,老爷也叫琏二哥回去找老太太要就是。”
贾政一时找不出理由,他也知道找老太太是要不到银子的。
贾琏笑道:“宝玉,这银子是林妹妹和云妹妹给的,你宝姐姐管家严明,说要回了老太太才肯拿钱。”
贾宝玉怔住,听出言外之意。
宝姐姐并不肯给她银子……
贾琏道:“这银子不好拿,云妹妹给了一些,剩下的都是林妹妹给的,她还托我给你说一句话:凡事都有代价,望你谨记在心,用银子时候节省些。”
代价?
林妹妹给他银子的代价又是什么?
一时间,贾宝玉将蒋玉菡、银子的事都抛开,心里又只有林妹妹,甚至想要把银子还回去。
贾琏不肯,硬是把银子塞给他。
最终,贾政、贾赦各要了五十两替贾宝玉保管,剩下的二百两都给了他。
“代价……林妹妹。”
提着一包裹的银子回去,贾宝玉嘴里不断喃喃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再想到林妹妹寄来的信,信中说,她在皇帝的临敬殿住了七八日,留住了清白……
一时留住了,但之后呢?
“林妹妹,林妹妹……代价我来还,你清白之躯别叫那皇帝给玷污了……”
贾宝玉浑浑噩噩的,脑海里浮现种种林妹妹遭受皇帝羞辱的事,急得浑身都颤抖了。
直到蒋玉菡来找他,贾宝玉方才回神,望着琪官,忽而流下泪来:“人说患难见真情,果然不假,如今我们家沦落至此,往日里什么姐姐妹妹全不见了情谊,只云妹妹还念着旧情。”
蒋玉菡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包裹,才劝他道:“未沦落至此前,你我本有亲热之意,如今竟能在这劳什子的军营里相遇,更是有缘,二爷肯为我赎身,又为我去求家里要银子,我十辈子都还不了二爷的恩情!”
贾宝玉紧握他手,“我失去一个宝姐姐,幸而还有你陪在身边!”
于是拿银子租了一个帐篷。
夜里欲要好时,蒋玉菡拦住他:“好人,且等等,因我想着,这里终究是牢坑,朝不保夕,这几日我也认识了几个军中的人,说能把你我弄出去,那时我们在城外买一间房,岂不比这里好?”
贾宝玉大喜过望,忙问他详情。
蒋玉菡悄悄的与他说了,那将军姓常,单名一个能字,身边有个管家姓赵,把银子给他,他自有法子瞒天过海。
“好好,明日你去做这事!求那赵管家将我带出去,我回去找林妹妹!”
贾宝玉满心欢喜。
蒋玉菡又低声道:“小声些,这事万不可第三人知道,明日我去后,你且等我几日,那时就有人带你走!”
贾宝玉又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蒋玉菡带上那装了二百两银子的包裹,趁着营地里的人去做徭役时,悄悄的去了。
傍晚,贾琏回到营地,贾环立马来告诉他:“二哥,宝玉那一包银子全不见了!”
“什么?!”
贾琏忙去宝玉那帐篷里,果然只见人不见包裹。
“银子呢?”贾琏追问道。
贾宝玉不答,只说:“我拿去有用处,二哥哥你不必问了。”
贾琏初时还猜不出他把银子在哪,四处转了一圈没见到蒋玉菡,才知道坏事了。
“唉!!”
贾琏恨铁不成钢,朝贾宝玉道:“你怎能如此信一个戏子的话,竟把银子给他!那二百两银子够他在军营赚十年的!”
贾宝玉笑道:“他会回来的。”
贾环也在帐篷里找了一圈,没找到银子后,才悻悻的回去告诉父亲。
不一会,贾政贾赦也来了,他们干了一天的活,正累的不轻,又听说昨晚还在二百两今日就不见了,两人都气得不轻,贾政又要操起棍子来打,贾宝玉躲开后,仍旧坚信蒋玉菡会回来!
贾政扔下棍子,一张脸涨红:“你敢再托人回家要银子,我就在这打死了你这孽障,省得明日连累了家里,害了进宫里头的姑娘们!”
说罢,也不管他如何,径直回帐篷歇息,只把贾环叫去了。
众人也都散了,唯独贾宝玉愣在原地,心里也开始将信将疑。
蒋玉菡拿走了他所有银子。
第二日才过,军营的人又来收他帐篷,将他赶回去与那十几个男人同住。
夜里,贾宝玉睁着眼睛睡不着,鼻子闻着帐篷内男人们臭烘烘的味道,心里只盼着明日就见到有人来接他走,好让他回城找林妹妹。
……
贾家,王熙凤屋内。
“凤姐姐,你看这账……”
薛宝钗和薛宝琴两个管家的姑娘,拿着账本到了王熙凤面前,任这位琏二奶奶往日里如何足智多谋、能说会道,此刻也推脱不掉。
王熙凤长叹气:“我算是认栽了,被那两个黑心的王八坑了一回,银子一时要不回来。”
宝钗笑道:“凤丫头也不必太过担忧,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王熙凤忙问:“你要去跟老太太说?”
贾母已做不了主,最后还是得求到林黛玉那。
宝钗道:“我明日要把账拿给陛下看,银子是之前借出去的,算不上违反圣旨,我们一道去面见陛下,我再替你求情,说两句好话,日后想法子把银子补回亏空就是。”
“我也进宫?”王熙凤一百个不愿意,眼睛看向了站一旁的平儿。
宝钗看出她意思,说:“平儿姐姐跟我们进宫也行。”
“平儿!”
王熙凤立马喊她。
平儿只得给二奶奶一个幽怨的眼神,犹豫着回宝钗道:“我一个丫头进宫……”
宝琴笑道:“如今我们都是奴婢,哪里还分高低贵贱。”
见此,平儿也只得答应了。
两人告辞离开,宝琴去找湘云聊天,宝钗则是回蘅芜苑。
过了沁芳闸桥,她远远见到了水池边亭子下有一道颀长的妇人身影,认出是李纨,便上前去笑问:“大嫂子怎在这儿?”
李纨定下心神,清雅的脸庞含笑道:“我闲着来走走,不巧遇着了你回来,听人说,你明儿要入宫去?”
宝钗道:“我奉陛下旨意查检府内各处财物完毕,清点了府内账册,正要入宫禀奏,也顺道带琴妹妹进宫,她也是管家的姑娘,还未曾见过圣上。”
“只你们二人?”
“只我们两人,云丫头托我将东府的账册呈递给陛下。”
听出她意思,宝钗笑道:“大嫂子可要一起入宫,去看望兰哥儿?”
李纨一时犹豫,“我上回才入宫,这次还入宫……”
“大嫂子何必担心这个?不过是进宫看望儿子,也是人之常情。”
见她也觉得好,李纨才下定决心,明日再跟她们入宫一趟。
回到蘅芜苑,莺儿才笑说:“珠大奶奶怕是专程等我们回来。”
宝钗笑道:“正因如此,我才劝她跟我们一起进宫。”
她们不知道的是,入宫前一夜的李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时,想到的人却不是儿子贾兰,而是上一回在皇宫里将她强行抱住的男人……
(本章完)
第124章 灵秀动人薛宝琴
第124章 灵秀动人薛宝琴
这日,楚延在临敬殿内召见大臣,忽有二侍卫领着一人进来,太监夏守忠心中一惊,误以为是兵变,见那两个临敬殿外值守的侍卫作揖行礼,才醒悟其并非擅自闯入。
“什么事?”
楚延问。
“陛下,常能将军发来捷报,斩故顺经略使何青于海山之东!”侍卫禀报道。
楚延不由心中一喜,笑着道:“把捷报呈来!”
夏守忠欲要上前,但侍卫却已拿着书信上来,亲自递给皇上。
夏守忠才看明白,原来战报能直传到陛下手上,并不经他人之手。
楚延展开捷报信看完,又问了信使几个问题,吩咐侍卫给他赏赐,带他下去休息。
接着再召褚明、徐志易等人。
“先看书信。”
他们来后,楚延把捷报信件给他们看过。
李长进笑道:“斩杀勤王军何青后,京城东北面大致平定了,西面边军共计五处要紧地方,于阗、葱岭、禺知几处边军都已降服,恰好明日乾王府官吏也到京城,真可谓三喜临门!”
其他人也都喜气洋洋,楚延却只是一笑置之。
等边军彻底平定后,他才敢松一些,现在还未定内阁人选,也是因为他每日勤政,用不到内阁来替他处理奏折。
他朝众臣说道:“找你们来不是听你们拍马屁,平定勤王军后,屠何、孤竹等地民众仍需要安抚。”
褚明已有腹稿,当即启奏道:“天下初定,人心尚不大安稳,各州郡多有贤材及尝仕宦又居闲者,可下旨令各地官员举荐,赴京听吏部考核后封官。”
楚延点头,笑道:“这事你叫吏部去办,明日乾王府官员上京,先给他们官职,派往各地,余者再起复旧朝官员或贤才。”
徐志易道:“陛下求贤若渴,天下贤才却仍畏惧新朝,不如先召见旧朝几位清官、忠臣,予其官职,以做表率。”
“准,你去选几个人,叫中书舍人拟好旨给我。”
“是,陛下。”
议事完毕,楚延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刚才那位信使,让他休息一晚上后,明日再把旨意传回给常能。
一个时辰后,中书舍人把草拟的圣旨呈递上来。
楚延看过,见上面有都察院韩穆杰、大理寺少卿宋瑞、兰台寺大夫于舟等,多是科道官,另有几个没写官职的人。
问了才得知,是一些辞官的清流。
这道旨意相对比较柔和,外地的人不愿为官,也不强求他们进京。
他处置完这事,夏守忠趁机来奏报:“陛下,薛家二位姑娘已入宫中。”
薛宝钗和薛宝琴?
楚延顿时来了兴趣,他已见过一次宝钗,长相确实是珠圆玉润,很有杨贵妃的韵味。
按红楼书中的众人夸赞说,薛宝琴长相犹在宝钗、黛玉之上,但那是夸赞之语,未必就是真。
且各人对美人看法不同,他人觉得好看的,自己未必觉得好,究竟如何,见过才知道。
可惜政事未完,楚延只跟夏守忠说:“叫她们傍晚时候到临敬殿,朕与她们用晚膳。”
夏守忠先应下,又试着问:“陛下今晚可要召幸二位姑娘?奴才好叫宫里的嬷嬷去给姑娘妆扮一番,教她们侍寝规矩。”
楚延淡淡道:“这事你不用操心。”
夏守忠忙低头:“是,奴才记住了。”
楚延又说道:“告诉那些嬷嬷,不必再教什么侍寝规矩。”
红楼里每位金钗各具品性,若学了侍寝规矩,在床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就没意趣了。
夏守忠跪下磕头,方才退下。
转眼到了傍晚,楚延放下政事,回后殿休息。
太监先行回后殿传话,等楚延回到时,已见到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在等候,其中一位是宝钗,楚延已见过,宝姐姐仍是珠圆玉润模样,一张脸轮廓饱满柔和。
而站在她旁边的另一位,年纪稍小的姑娘,楚延第一眼印象,是她粉雕玉琢模样,五官好似用笔细细的画出来,比宝钗稍矮,灵秀的容貌与气韵,却丝毫不比她差。
楚延走近再想看她,宝钗已拉了下堂妹宝琴的衣角,二人一起拜倒,口内道:“奴婢宝钗/宝琴,叩见陛下。”
“平身。”
见到两位佳人,楚延心情大好,又看一眼她们后,笑着道:“跟朕来。”
倒也没马上牵她们的手,薛宝琴这小姑娘似有些紧张,加上她这是粉雕玉琢的绝色模样,叫人心生怜惜,不忍太吓着她。
楚延正想进内殿,忽见宝钗宝琴带来的丫鬟中,有一个身材苗条的美人,正低着头站在那,观她模样气质,也是一位柔和文静的美人。
楚延看她两眼后,进了后殿,带着宝钗宝琴来到东次间,其余人都留在外。
宝钗的丫鬟莺儿,与刚才楚延看到的那美婢,侍立在帘外。
“坐吧。”
楚延指了下旁边的软塌。
宝钗行礼谢恩,宝琴也跟着做,等姐姐坐上软塌,她才坐在旁边,一双清亮的眼睛悄悄抬起,看了一眼皇帝。
楚延看到了她小女儿般眼神,因笑问她:“你是宝姑娘堂妹?”
宝琴忙回:“是,陛下。”
“你怎么入京了?记得你家是在金陵。”
楚延又问。
宝钗看了妹妹一眼。
宝琴谨慎的回:“陛下,我家里原是故顺朝的皇商,我父亲虽未在朝廷挂职,却也在各地做外卖,前几年时候父亲带我们来京城,与梅翰林一见如故,就把我许给了梅翰林之子,去年时,我父亲病逝,我哥便带着我进京,欲要与梅家完婚。”
她没有说江南兵乱的事。
楚延看了她两眼,笑道:“你今年才到结婚的年纪,去年时,我派兵打金陵,你是因战乱才上京的吧?”
他搅乱了红楼里诸多金钗的命运,宝琴按理是今年或明年才来京城,因此只有这一个解释。
宝琴呆了一呆,望着他,忽而笑起来:“陛下英明神武,我方才不敢说,请陛下莫要怪罪。”
说着起身行礼。
楚延看着她那张精致如画的小脸,看了半晌,才笑道:“你再笑一次,我就原谅了你。”
宝琴先是一愣,不知皇帝为何叫她笑,略想了想,才脸红起来。
抬头看他,见楚延笑着看自己,皇帝虽身躯高大,此刻却叫她笑……
宝琴心里既有羞涩,又有一些不好意思,倒也遵从皇帝心意,微低着头,抿唇再笑一次。
“宝琴妹妹笑起来真好看!”
楚延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见到薛宝琴笑容后,他理解了为何会有烽火戏诸侯,对君王来说,美人一笑价值千金。
宝琴绝色容颜倒是其次,楚延看来,宝钗、黛玉,可卿、昭君等美人,单论容貌都不输于她。
但宝琴有她们没有的一个妙处:
粉雕玉琢的琴妹妹,有一双很漂亮的月牙眼,笑起来眼眉弯弯,清纯可爱,充满灵动之气,嘴角还有两个梨涡,堪称一笑倾城。
红楼书里,薛宝琴不在薄命司,但楚延看来,金陵十二钗该有十三个,多出一个就是她。
“我……”
宝琴欲言又止,似有几分被调戏后的羞涩与不习惯,倒没有被皇帝夸一下就欢喜雀跃。
宝钗忙说道:“陛下盛赞琴妹妹,是她的福气,琴妹妹笑起来可爱可怜,老太太那时第一次见她,还逼着我姨母认了她做干女儿,可见她生得比我们还好,该她得陛下的夸赞。”
宝琴又红了脸,她虽跟着父亲周游各地,可到底没遇到这样的情形。
楚延笑道:“宝姑娘国色天香,不比你妹妹差。”
听了这话,宝钗也含羞低头,银盘似得白皙脸蛋上带着羞意,她与宝琴并坐,姐妹二人皆是世间罕有的美人。
她二人都还未适应男人的调戏——楚延的话,对她们而言已是登徒子的调戏话语。
“琴妹妹。”
楚延直接和她说:“如今你也不必嫁什么梅家了,既入了宫,就留在朕的后宫中,与你姐姐一道,朕一起封你们为嫔妃。”
薛宝琴心中一颤,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这位决定她今后生死荣辱的皇帝。
在入宫前,她就想好种种事,之前也答应了薛姨妈,与宝钗姐姐一起入宫,做那娥皇女英,姐妹一起成为皇帝的妃子。
可她没想到,才见到皇帝,他就夸了她笑容,并封她为妃。
原来,她并不是三个管家姑娘中的添头,而是皇帝真的给她恩宠……
薛宝钗也是第一次从他口中获得封妃许诺,一时心中激荡万分,几年前她进宫选公主侍读都未选上,如今却是一朝封妃。
半晌。
宝钗忙起身,拉着妹妹宝琴,再次磕头谢恩。
楚延见宝琴神情似有几分犹豫、迷茫,但最终还是跟着宝钗跪下谢恩,接受了他的旨意。
楚延多看一眼宝钗。
宝姐姐体态丰润,虽穿着保守,将身子遮掩得严严实实,但跪下后,仍旧显得她臀儿圆润宽大,极为引人瞩目。
宝姐姐丰腴之美,尽在此时显示得淋漓尽致。
“快起来。”
楚延笑道:“我说过,不必总是跪下谢恩,等正式给你们封妃才谢不迟,平日里也不必一直行礼,坐吧。”
二人起身,重新落座,脸上犹带着红晕,越发美不胜收。
楚延倒也没急于一时,跟她们闲聊一会,宫女来禀报送上晚膳。
(本章完)
第125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125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桌子上摆了七八道菜,楚延拿起筷子后,先尝了春笋红烧肉,跟她们两个笑道:“你们也吃,春季的笋很新鲜。”
宝琴浅尝了下,抿唇朝他笑说:“北方的笋虽也好吃,可到底不如南方的,我三年前跟父亲在番禺,吃到了一种叫天竹笋的,尤其清香扑鼻!陛下也是南方人,可有尝过?”
她一笑,嘴角下的两个梨涡又出来了。
“或许吃过,但我不记吃食,也不知道什么品种。”
楚延边吃边问:“你父亲行商都带着你们?”
宝琴说道:“经商就是把这边多余的货,卖到别处紧缺地方去,一买一卖,就得在买卖的地方停留,半年一年都未必能回家,父亲舍不得我们,就把我和哥哥及母亲都带上,天南地北的走。”
宝钗笑道:“陛下岂会不知经商?还得你来解释一回。”
宝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延却笑道:“琴妹妹这话直指经商本质,就是低买高卖,如果能囤积居奇,有数倍利润,商人更是趋之若鹜,如近日来的京城物价。”
宝钗面上生热,因说道:“说来也是令人羞愧,商人不事生产,逐利而为,到底不如读书人家清贵。”
薛家是皇商,祖上虽有个官,可到了她这一代,家里已没一个当官的人,她母亲也不是诰命夫人。
楚延却摇头,喝了一口酒后,说道:“商人为何能低买高卖?因一地货物太多,不值钱,如把南方的米运到北方,赚取差价,两边都受益,再比如把中国的瓷器运到国外,换回来黄金白银,凡此种种,天下经济才能活跃起来。”
他的话听在两个皇商出身的薛家女耳中,十分的新颖。
尤其是宝琴,她跟着父亲走了许多地方,对各种生意都了解,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天下经济活跃?
宝钗捧着碗吃饭,细细想了半会,才说道:“古往今来,一直都是士农工商,商贾为最贱……”
宝琴笑道:“陛下哄我们呢~”
“你们就当是吧!”
楚延哈哈一笑,宝钗于是闭嘴不说话了,宝琴把她的话打断倒也好。
三人且不说园子里的事,话题围绕宝琴,听她讲这些年她去过的地方。
交趾,真真国,波斯,哦啰斯,暹罗,爪哇国,西洋诸国……
这些外国,宝琴虽未都去过,却也都有些了解,眼界比一直在园子的姑娘们广。
楚延也没去过这些国家,这个世界地图与前世有些不同,他只能捡一些前世见闻跟她们聊。
虽如此,仍旧让宝琴叹服:“陛下说没去过外国,懂得却比我还多。”
宝钗也笑道:“听陛下一席话,比往日里看十本书还强。”
楚延笑道:“不过是闲暇胡说,真正情况等将来才知道。”
将来他要造一支海军进行海外活动,当然,这都是后话,十年二十年才能完成的事。
吃完饭,宫女来把桌椅撤掉,楚延和她们又坐回软塌上。
宝钗拿出了宁荣两府账册,柔声道:“我来为陛下禀报两府的账。”
天色已入夜,临敬殿内挂起了灯笼,东次间内也点了蜡烛,宫女不知点了什么香,清幽怡人,楚延靠在引枕上,越看对面的两位年轻姑娘,越觉得她们天姿国色,令他心动。
加之喝了酒,与她们聊了一番后,觉得时机适宜,楚延便朝宝琴笑道:“琴妹妹,你来我这。”
吃过饭后,宝琴与他没那么生疏,因此没问什么,起身来到他面前。
却不知,下一刻,楚延就伸手搂住了她腰肢。
“陛、陛下……”
还是个未出阁姑娘的薛宝琴,那张精致如画的小脸羞红了。
拿着账册的宝钗,也不禁脸上一红,暗暗惊讶,才刚吃饭时候,陛下与她们聊得正欢,怎转眼间,他就想要宠幸琴妹妹……
书里所谓的饱暖思淫欲?
“来我这坐着。”
楚延稍微强硬了下,将粉雕玉琢的薛宝琴抱在怀里,让她坐自己怀中。
宝钗和宝琴二人,都是他妃子。
楚延没喝醉,却为两人美色着了迷,低头亲在了宝琴脸蛋上,让她脸颊更羞红,有些像是被吓住了。
到底是才见第一面的男人!
屋内气氛有些僵住。
楚延回神了些,笑着道:“别担心,今晚不叫你们侍寝,宝姑娘,你继续往下说。”
宝钗低眉垂目,心里知道,皇帝所作所为并无不妥,她们不管是奴婢还是妃子,都没道理拒绝。
想明白后,宝钗倒是平静了些,朝宝琴轻笑一声,便翻开账册,开始禀报两府情况:
“荣国府今有金子,金锭并锞子,总共一千五百三十七两六钱七分,成色不等,银锭、银稞子,共五万六千三百七十二两,铜钱四万三千吊……”
宝钗列得很细,她把荣国府内的金银铜钱,都收进了库房中,只给各屋的太太、奶奶、姑娘们留了相应的金银首饰。
宁国府是湘云管着,楚延已经看出,湘云是把她宝姐姐当做偶像来看待,宝姐姐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因此宁国府的钱也都收进库房了。
楚延搂着宝琴,有些懒洋洋的靠着坐,怀中宝琴没有动,楚延低头看她,见她正仰头看着自己。
见他看来,宝琴又红着脸低头。
“琴妹妹。”
楚延抚摩了下她脸颊,并不多久,很快松开。
怀中宝琴轻颤了下,少女身子稍微缩进他怀里。
“……上月荣国府支出,约有一千一百多两,并未加上林妹妹给出的几百两。”
见他在听着,宝钗再逐一列出这一千五百两用在何处。
她讲完后,楚延才点头:“你做的很好,现在荣国府支出对比之前如何?”
宝钗已把账册烂熟于心,回道:“先前贾府男丁们在时,每月固定销约两千七百,一年下来,个三五万两是有的。”
楚延笑道:“由此可见贾府男人销占大头。”
红楼书里,探春管家时好不容易省下三五百两,结果贾赦买一个小妾就八百,省亲时更是钱如流水,所以任凭探春在内宅怎么“兴利除旧弊”,也无济于事。
现在楚延把贾家男人都清走,宁荣两府的财务情况顿时好转。
“林妹妹可有话?”
楚延笑道:“她一人了府内大半个月开销,也不知道脸红否。”
“噗嗤~”笑声从怀中传来,楚延低头一看,怀里宝琴脸蛋上,月牙眼弯弯,梨涡浅浅,说不出的可爱。
因而低头,又亲在她脸蛋上。
虽不叫她侍寝,也先过过瘾。
“陛下的酒气……”
宝琴纤指捏着鼻子,嗓音有些瓮声瓮气的,因陛下低头亲她,一股子酒气就扑面而来。
倒不难闻,只是闻到后,她的脸就红了。
楚延笑道:“琴妹妹给我端杯茶来。”
宝钗适时停下禀报,眼眸略带羞意的看过来,见琴妹妹被陛下搂着,宛若宠妃,听到他话后,乖巧的从矮桌上端起他的茶杯,一只纤白柔滑的玉手端着,递到他唇边。
楚延喝了一口,略微解下酒。
但不知怎么,搂着宝琴,对面又是宝姐姐,他更醉了些,低头又亲了亲宝琴嘴角梨涡处,再轻轻吻在她唇上。
宝琴粉雕玉琢的脸很是精致可爱,亲她两下后,她就转过头,把小脸埋在他怀中,羞于再被皇帝宠爱。
“我大概喝醉了,琴妹妹见谅。”
楚延笑着道,没有再继续啃宝琴,今晚对她这个未出阁少女来说,已经够多的了。
听到她这话,宝琴扭头看他,眼睛里有些嗔怪:“陛下半点没醉。”
楚延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能抱着琴妹妹,对面又有宝姐姐,怎能不醉?”
宝琴顿时奇怪:“你怎么叫宝姐姐?该是我叫姐姐才对。”
宝钗也有此疑惑。
楚延一笑,见宝琴并未十分羞涩,忍不住又吻向她。
但这一次,宝琴躲开了,埋首在他怀里,偷偷又看一眼他生气没。
楚延抚摩了下她羞红的脸,没有再调戏她,问宝钗道:“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宝钗并未扰了他兴致,含羞笑着回:“陛下问到了林妹妹,林妹妹给了宝玉银子后,一直心神不宁,说要入宫负荆请罪,前些日她又给了宝玉一次银子,曾说过,欠陛下的不知何时才能还。”
楚延问:“他又要银子?”
见他并未动怒,宝钗于是回:“宝玉托琏二哥回来,问的我和云姑娘要银子,我见数额巨大,不敢答应,说要回了老太太,凤姐姐却说,这银子是给宝玉的,若回了老太太就不是了。”
楚延点头,宝钗继续道:“凤姐姐又去了宁国府找云姑娘……”
楚延听完,不禁笑道:“若是那五百两给了他,不出几日他又完了。军营里的人有的是手段从贾家人手里要银子。”
常见的聚赌,在军营中堪称重灾区,也就管理严的时候少一些。
别看贾家人是国公府出身,但沦落到军营后,他们定然玩不过军中那些人。
宝钗道:“林妹妹也有此顾虑,只是她与宝玉从小一块长大,舍不得见他吃苦,才给了几次银子出去。”
楚延点头,说:“事不过三,她要了一千多两了,这笔钱可不是少数,你回去后跟她说,再想要大笔银子就进宫来,不能再轻易给出去。”
宝钗应下了。
仍在楚延怀中的宝琴不禁想到,他给她们管着两座国公府,十几万两银子都给她们支取,也不曾派人来监督,但他并非完全放任不管,倘若她们做的不好,仍会被他责罚。
即便如此,他对姑娘们仍旧十分的好,以两座国公府养活姑娘们。
(本章完)
请假一日
请假一日
祝大家周末愉快,今天请假一天,明天恢复更新。
(本章完)
第127章 幸平儿
第127章 幸平儿
“尚有一事要禀报陛下。”
见二人亲嘴儿完毕,琴妹妹红着脸喘气着依偎在皇帝怀中,宝钗适时说道。
“什么事?”
楚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把刚才宝琴喝的茶也拿来,喂给她,让她润下樱唇。
宝钗欣赏了一番二人亲昵,声音却没变,只脸上羞红着,温声说:“是账目上的事,我叫平儿进来给陛下解释?”
“平儿?是王熙凤欠了银子?叫她进来。”
楚延猜出来了,平儿虽是一等丫鬟,但还不至于牵扯进账目的事,唯一解释,就是凤姐儿搞出来的。
“是凤姐姐欠了银子。”
宝钗先回答,再起身,出外边喊了一声:“平儿姐姐,陛下召见你,跟我进来罢。”
立在外头的平儿心中一紧,忙走进来,用眼神询问宝姑娘。
“只管进去,陛下好说话,照实了说。”宝钗笑道,说话声音放低。
平儿点了点头,与她一同进了东次间,不敢直视皇帝,忐忑不安的走到前面,跪下恭敬磕头。
她进来后,宝琴离开皇帝怀抱,坐回了软塌对面
楚延没有再强迫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笑道:“起来,抬起头,让朕看看你。”
平儿不敢违背,起身后,把头抬起,依旧不敢直视,目光看向宝琴,见她脸上红晕遍布。
“原来你就是平儿。”
楚延笑起来,“刚才就见到丫鬟中有个容貌出众的,果不其然是贾府中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平儿,我听说过你。”
听到这话,平儿心中的紧张才消去一些,忙回道:“奴婢是叫平儿,是琏二奶奶屋里伺候的丫鬟,陛下过誉了,平儿不敢当。”
楚延点头,问她:“刚才宝姑娘说,你进宫是要替王熙凤来解释银子的事?”
骤然听到有人直呼主子的名讳,平儿还有些不习惯,因平日里在贾家,少有人点名道姓的称人名字,想到眼前的人是皇帝,倒也不奇怪了。
能被皇帝记住名字,也是荣幸。
平儿回道:“回陛下,事情是这样的,贾家被抄前,二奶奶……就是陛下所说的王熙凤,管着贾家的月银发放,因别处用到银子,她就挪了月银的钱,外加一些别的销出去,被抄家后,这笔银子就要不回来了。”
“你们二奶奶挪了这笔钱去做什么?总计欠多少钱。”
楚延问道。
平儿不禁又看了一眼宝钗,才照实说道:“二奶奶把银子用放贷收利钱,约欠了贾家官中五千两,如今奶奶收回来了两千两,还欠三千两。”
“原来是放贷。”楚延笑了下,又问她:“她放出去的银子是几分利?”
平儿心中忽地紧张起来,皇帝是要追究责任?
她只能如实回答:“奶奶放出的银子,是五分利。”
楚延道:“她放出去是要收回五分利的钱,底下人再放贷,至少要多两分抽成,比故顺朝规定的民间借贷高出四分利,属于是高利贷。”
平儿立刻跪下,不敢辩解,只求宝姑娘能开口求情。
宝钗却也是不敢开口。
这与她原先以为的事差了许多,皇帝竟问得如此详细。
楚延淡淡道:“我举义军之初,其中一个口号就是‘均田赋,免债务’,义军打下一座城后,凡城中放高利贷者,均抄家,得利者杀头,若你家二奶奶是在金陵,她此刻已经是身首异处。”
平儿被吓住了,明艳的脸上苍白,给皇帝磕头请罪,终于开口:“二奶奶与奴婢皆罪孽深重,奴婢不敢辩解。”
宝钗此时更不敢说话,原来皇帝以往抄家时,是要杀一批人的……
宝琴张了张嘴,想求情,但看到皇上还未说完话,就暂时不开口。
楚延看向平儿:“你起来吧,你没有罪,不过听从你主子的命令行事,她赚的银子又不会分你。”
平儿再磕头后,才站起身,满脸羞愧,又残留着后怕的神色。
楚延笑道:“你别紧张,朕进城前说过,除罪大恶极的人,其他人一个不杀,你那贪钱的二奶奶虽可恶了些,但不至于让朕再下旨将她杀了。”
古代的高利贷都是难以想象的狠,有种玩意叫“印子钱”,利率看似合法,却是每日都在利滚利,借十两银子一年后得还三十六两。
王熙凤的七分利,在古代属于常见高利贷,有人告到衙门,官府也只会判高出利率部分无效,其他都不会罚。
但堂堂国公府二奶奶放高利贷,传出去肯定不好听,故而这件事只有平儿知道,王熙凤不敢往外传。
“奴婢替二奶奶谢过陛下开恩!”
平儿脸上露出感动之色,心里暗暗道,怪不得别人说伴君如伴虎,她刚才一惊一乍,后背一身的冷汗。
楚延点头,朝外边喊道:“叫夏守忠进来。”
片刻后,夏守忠进来磕头行礼。
楚延先问他:“你在外头可有门路?贾家有件事情要人去办,平儿,你说给他听。”
平儿忙把事情如实说出来。
夏守忠很快揣摩出皇上意思,笑着道:“陛下,奴才以往出去办事,都是派个小太监去跟人传话,如今虽改朝换代了,奴才在城里没认识太多人,可料想派个人去官府,叫一班子衙役去要回贾家琏二奶奶放出的银子,也是轻而易举,不会惊动太多人。”
这件小事不值得皇帝下一道圣旨,但又要把这件事给办成,他们太监天生就是为此而生!
皇帝不吩咐他们办事,他们还浑身难受!
楚延于是吩咐他:“等平姑娘回去的时候,你派个人跟去,配合她们将银子收回来,借出去的钱按三分利算,多者退还。”
“奴才遵旨!”夏守忠连忙接旨。
楚延再跟宝钗说:“银子收回来后,你看着给他们赏钱。”
不必他说出来,收回来的银子自然是全部充公,进到两府库房。
皇帝亲自过问的银子,岂有还给王熙凤的说法?
宝钗也应下了。
平儿再给皇帝磕头谢恩,二奶奶昨晚上睡的时候,还说等她宽容几日,再想办法收回银子,可如今全没了。
二奶奶要是知道,还不捶足顿胸?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楚延笑了一声,朝平儿说:“你家二奶奶不在,暂且饶过她,你刚才既为她求情,今晚就由你来替她给朕侍寝。”
这话一出,屋内几人都吃惊了。
平儿抬起头,那张灵巧聪慧,又不失温柔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宝琴红了脸,宝钗则是看了几眼平儿后,若有所思。
夏守忠也吃惊。
在后宫里头,哪个妃嫔侍寝不是高高兴兴,觉得是天大的恩宠?怎么到新皇帝这儿,就成了责罚她们的手段?
“你们都下去罢,宝姑娘你们今晚住东厢房,平儿你沐浴后再过来。”
楚延说道,宝钗悄悄拉了下宝琴的手,两人一起下了软塌,行礼后出去。
平儿也出去了,三人离开后殿,她才拉着宝钗的手:“宝姑娘,我……”
宝钗含笑道:“我们该恭喜平儿姐姐才是,圣上对您才是恩宠有加,才见面就要平儿姐姐侍寝。”
听了她的话,平儿怔住,半晌才无奈说:“宝姑娘的话可是真心的?我原本只是进宫替二奶奶给皇帝请罪,谁知……皇上看到我,就有了叫我侍寝的念头……”
她心里甚至怀疑,皇帝是想要在晚上折磨她,所谓“活罪难逃”?
“皇上宠幸是天大的事,我怎敢说些扫兴的话?”
宝钗笑着道。
若是没有之前楚延吻她们,宝钗或许会觉得是自己和琴妹妹不入皇帝的眼,眼下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帝对未出阁的姑娘家宽容一些,没有立刻叫她们侍寝。
已经嫁人的,如秦可卿和平儿,以及王熙凤,皇帝都是有意临幸她们的,且都是见面第一天就宠幸。
宝琴忽然转头看向宝钗:“方才我以为我和姐姐要今晚给皇帝侍寝……”
宝钗也红了脸。
刚才两人被楚延亲了好一会,个中滋味,皇帝对她们的宠爱,只有她们知道。
楚延虽前面说今晚不要她们侍寝,但一时兴起,又临幸她们,也未必可知。
见平儿还在忧虑,宝钗低声问:“平儿姐姐心里记着琏二哥,不大乐意侍寝?”
平儿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皇帝下旨,哪有什么乐意不乐意……只是我担心不懂宫里的规矩,也不知道皇帝喜好……骤然叫我去侍寝,我哪里会?”
宝钗劝慰她,叫她别担心,又跟她说,等会沐浴时候可以悄悄问一下宫女。
恰好这时,宫女上前来:“请平姑娘去西耳房沐浴更衣。”
平儿停下脚步,与宝钗、宝琴对视眼神,只能道别,目送两人与丫鬟莺儿、小螺去了东厢房。
平儿跟着宫女,来到了后殿的西耳房,因见这里离后殿很近,她多问一句:“这里是后宫妃嫔所住地方?是不是该换个地方沐浴……”
她到底只是二奶奶的丫鬟,是琏二爷的通房丫鬟,头一回进宫,就给皇帝侍寝,还在如此近皇帝的地方沐浴更衣。
实在叫她受宠若惊。
宫女道:“东耳房是皇后来临敬殿与皇上同房时住处,西耳房是贵妃,东西厢房则是其他嫔妃,如今陛下命林姑娘住西厢房,又叫宝姑娘、琴姑娘住东厢房,故而将平姑娘带来西耳房更衣。”
宫中规矩一丝不乱,林黛玉住在西厢房七八日,在楚延改口前,西厢房不会再住人,默认是她住处。
平儿问她:“我初来乍到,敢问这位姑娘,不知给皇帝侍寝可有什么规矩?”
四五个宫女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同是奴婢,她们就没有侍寝的机会,平儿才入宫,就被皇上召幸。
刚才说话的宫女继续说道:“按理,初进宫的人都会有嬷嬷教规矩,初次侍寝前,会再教一次侍寝的规矩,可不久前陛下有旨意,侍寝的人不必再教什么……平姑娘只管去,顺承陛下就好。”
平儿脸上羞红,坐在椅子上等。
不一会,太监提来热水,宫女端来毛巾、脸盆、熏香,捧来今晚她所穿的衣物。
太监将桶内装了热水后,退出去,留四个宫女伺候她。
平儿虽是贾府的大丫鬟,却也是头一回被人如此服侍着沐浴。
宫女们为她解开衣裳,替她梳洗头发,将香气浓郁的蔷薇露倒入木桶内,搅拌后,再请她入木桶泡着。
半个时辰后。
梳妆打扮完毕的平儿,在几个宫女的注视下,再次进入到后殿。
心中的忐忑到了极点。
皇帝仍在东次间,似乎也沐浴完毕,身上换了一件薄衣裳,斜倚在软塌上看书。
“平儿来了?”
楚延看向她,打扮一番后,平儿的姿色更为出众,温柔可亲的长相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加之红楼书中平儿的所作所为,楚延颇为期待今晚。
“陛下。”
平儿欲再拜倒,却被楚延伸手拦住,笑道:“你好不容易化妆好,还跪什么?来我这儿。”
说着,将她抱上软塌。
平儿身躯紧绷,片刻后,整个人都软了,脸上也红得厉害。
楚延握着她柔软小手,亲昵的问:“听云姑娘说,平儿你从小就和她认识?”
召幸女子前,与她们闲聊一番,能让她们放松一些。
平儿红着脸点头,“我原是王家的丫鬟,在二奶奶未出阁时就伺候她,二奶奶常去贾府,故而我跟云姑娘认识多年。”
她笑道:“云姑娘脾气好,也不在我们跟前拿小姐的款,不过……云姑娘跟袭人亲近多一些,许是因为二奶奶事情多,我不像以前那么多时间陪她顽。”
楚延笑道:“你家二奶奶在贾家好不威风,要我说,宝姑娘不给她协管才好,叫她闲下来……她身子可好?”
他记得王熙凤因太过忙碌,身子累坏导致小产,也是凤姐自作自受。
平儿忙说:“替二奶奶谢陛下关心,二奶奶身子还好,只是琏二爷出去后,她有些记挂着,夜里总要念上几回。”
皇帝若是追问,她就把二奶奶独守空房的事说出来!
“是吗?叫她以后不必想了。”
楚延搂着平儿的腰,开始慢慢解她衣裳。
平儿羞得不行,忙说:“陛、陛下……我们回床上,再……”
“床上无意趣,不急着去。”
楚延笑了下,一边动手动脚,一边跟她闲聊:“听说,琏二爷一年到头都没召你侍寝几次?你家二奶奶是母老虎,看管得严。”
平儿吃了一惊,这事皇帝也知道?
可下一刻,她就惊叫起来。
因楚延的手已经触摸到她肌肤。
“是、是。”
平儿吞吞吐吐,“不敢瞒陛下,奴婢已是琏二爷的通房丫鬟。”
“没事,朕不介意。”
楚延笑道。
他对未出阁的姑娘格外恩宠,却也没有看不起嫁人的,曹孟德之事他也喜欢。
平儿渐渐说不出话来。
沐浴后换上的衣裳,此刻一件一件的离开,皇帝一边戏弄她,一边问些王熙凤和贾琏的密幸,平儿不知自己回答了多少,脑子里昏沉沉的,不久后,她躺在了软塌矮桌上。
茶杯茶壶书籍散落一地。
许久。
平儿以为结束了,正要撑着无力的身子起来,给皇帝擦洗,可下一刻,她就被皇帝拦腰抱起。
往里边的床榻走去。
“陛、陛下?”
平儿吃惊,且越来越惊讶,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她才昏死过去。
睡过去之前,心里恍然,原来世间男人的差距,比皇帝和百姓的差别还大。
只一次,她承受的,就比她当陪嫁丫鬟几年来还要多!
(本章完)
第128章 罚凤姐
第128章 罚凤姐
第二日,听到外头有敲门声的平儿,悠悠醒转。
身旁有人,她原以为是二奶奶,可下一刻感觉到自己胸襟处有不属于女子的手,她才猛然惊醒。
随后才想起来,昨晚上她给皇帝侍寝,难怪身子酸软无力,却又不难受,反倒心底多出几分畅美。
平儿转头看向他,却见皇帝已经醒了。
“昨晚上可好?”
楚延笑问。
平儿脸上一红,却也大着胆子,用稍有些嗔怪的话说:“奴婢昨夜里难以承受龙体之势,陛下也不可怜奴婢。”
昨晚上两人肌肤相亲,平儿在心里对皇帝也不再是十分畏怯。
楚延笑道:“我有分寸,不会让你伤到的,还有,你既已给朕侍寝,不必再称什么奴婢,称妾身,或者说我。”
平儿应下了,又忍不住轻喘。
因身子还被他戏弄着。
楚延问她:“如今你还伺候着凤姐?”
“是、是。”
“既然她是母老虎,以往看得紧不让你受用,朕今日给你出头,你回去后,跟她说,让她来伺候你,你当主子她当丫鬟。”
楚延笑道。
平儿听了,先是吃惊,随后连忙起身跪着:“陛下,妾身不敢!”
楚延抚着她脸蛋:“有什么不敢的,她还能违逆圣旨?”
平儿眼睛看着他:“敢问陛下,将来可会临幸二奶奶?”
“当然。”楚延点头,王熙凤是十二金钗之一,怎么也跑不掉。
平儿娓娓道来:“既如此,那我就不敢叫二奶奶伺候我。
二奶奶无论家世、身段、长相,都远胜于我,未来入宫受陛下宠幸,与我同在宫中,即便不去管将来谁是妃子谁是奴婢,我与二奶奶都是陛下后宫的人,二奶奶又是个心气高傲的,她若是伺候了我,与我之间岂不生隙?
求陛下收回旨意,我与二奶奶相识多年,不愿就此坏了往日情谊。”
听完她的话,楚延赞叹道:“平儿真有远见!怪不得你是贾府的四大丫鬟之一,王熙凤的四个陪嫁丫鬟都被她赶走了,只剩下你一个伺候着。”
平儿跪在床榻,就在他旁边,听到皇帝夸自己,也不禁掩嘴笑着。
楚延伸手抓她,平儿就顺势躺下,仍旧依偎在皇帝身旁,只是忍不住低声求饶:“陛下龙威,平儿难以奉承,可召莺儿和小螺来伺候……”
小螺是宝琴的丫鬟,陪嫁丫鬟先行伺候将来主子也是常有的事。
楚延笑道:“不必,朕等会还要去上朝,过下瘾罢了。”
平儿脸一红,昨夜里她受了那么多,刚才略看几眼身上,还到处都是痕迹,陛下还是未过足瘾?
可想到昨晚,倒、倒也不奇怪,皇帝在床榻上可谓威猛至极。
楚延想了一会,才说:“虽不能下旨让凤姐伺候你,但朕也想了个办法,替你出口恶气。”
“先谢过陛下~,是什么法子?”平儿笑道。
楚延也笑了,可见她对凤姐也是有一些怨气的,只是担心凤姐未来更受宠,又怕主仆颠倒让她气坏,才婉拒先前的提议。
楚延道:“等你回家后,我再派太监给你赏赐。”
平儿忙又谢恩。
楚延继续说:“凤姐肯定奇怪,就会问你,你照实说,朕临幸了你,并且你跟她说,她将来也要进宫伺候。”
“另外。”
楚延嘴角勾了勾,“你再跟她说,她放贷的事朕要罚她,命她绣一件抹胸和肚兜,在上面绣几个字。”
“啊?”
平儿大吃一惊,眼睛都瞪大了。
皇帝……竟想出了这法子来责罚二奶奶?!
非但要二奶奶侍寝,纳她入后宫,还要她亲手绣肚兜和抹胸,还要绣上那羞人的几个字,并要二奶奶在皇帝去荣国府的时候穿上。
其中羞辱,真真是叫人听到就脸红,更别说去做了。
“怎么样?你以为这事她能受得住吗?”
楚延笑问平儿。
他的这个恶趣味,放后世很常见,但对古代女子来说,绝对是闻所未闻的荒唐事。
王熙凤跟贾琏在床上都不愿变个样,看似体格风骚,粉面含春模样,其实凤姐相当保守。
“陛下……”
平儿委婉道:“二奶奶倒不至于为这起事寻死觅活,只是这事,万不可传出去,否则,二奶奶再没脸活了。”
她光是想到林姑娘、宝姑娘、琴姑娘、三姑娘等未出阁姑娘们,又或者老太太、太太、珠大奶奶,还有府内的管事婆子们知道这件事,就不由得一阵后怕。
二奶奶在肚兜上绣那些臊人的字,被她们知道,二奶奶哪还有脸活着?
“朕准了。”
楚延心情愉快的答应下。
恰好这时门外又传来宫女敲门提醒的声音,楚延于是起床,跟平儿说:“你可以再休息一会,有什么需要跟宫女说。”
说着就出门沐浴更衣去了。
平儿没有跟出来,楚延洗澡的时候,宫女跟他禀报件事:“宝姑娘起床了,在外头像是要求见陛下。”
楚延点头,等洗完澡,才让人把宝钗叫进来。
见到她,楚延说道:“朕要去上朝,南方的官员们来了,要接见他们,你有什么事不?”
宝钗忙回话:“不敢打扰陛下,只是想跟陛下说一声,琴妹妹初次进宫,我想带她在宫里头走走,认一认人。”
她们已定下要住在宫里三日。
楚延点头:“叫几个宫女带你们去,等宫里人认识你们就好了,也可以坐步辇。”
说着他已穿戴完毕,穿着明黄团龙圆领袍,身躯高大,走到宝钗面前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朝她笑了下,转身出去了。
太监们已在外等候,跟着去前殿。
宝钗送他出门,停住脚步,看着九五之尊的皇帝从穿堂走去前殿,群臣想必已在外边等着他。
宝钗心中一时想到了许多事情。
她曾祖父是紫薇舍人之职,祖父做了皇商,到她父亲一辈,家中再无人为官。
如今,她却站在了皇宫最中心,远比她曾祖父大的官,此刻都等在前殿,等着跪拜她的皇帝夫君……
宝钗心里轻轻一叹,皇帝称不上她的夫君,若是她能当皇后,才能名正言顺的说皇帝是她夫君。
“宝姑娘在外头?”
屋内传来平儿的声音,宝钗于是进去,见到了床榻上惊人的景象,又见刚穿两件衣服的平儿,脖颈上残留许多痕迹,鼻子间又闻到一股浓郁的……男子气息。
原来侍寝是这般羞人?
宝钗暗暗惊讶,一度怀疑自己能不能博得皇帝宠幸,她见平儿身子上的惨状,真真是叫人害怕。
平儿稍遮掩自己,羞笑道:“宝姑娘将来侍寝就懂得了……有些累人,但心底是痛快的。”
这还痛快?
宝钗不解其中意味,跟她闲说一会话,略略探知了昨晚她给皇帝侍寝是什么样的。
一个多时辰,任由皇帝赏玩摆弄,完毕后睡在他身旁,与夫妻无异,不必急着离开。
宝钗心里稍安,与平儿说笑一回,送她去厢房沐浴更衣,再与宝琴吃了早饭,准备去宫里找元春和可卿聊天。
“我们坐这东西去?”
宝琴见到了等在外边的步辇,太监陪笑着请她姐妹两人坐上去。
宝钗多问一句:“故顺朝的妃嫔都能坐步辇?”
一太监笑着道:“回娘娘,旧朝规矩只有嫔以上有步辇乘坐,贵人往下就只有走路。”
另一太监回:“按理是嫔以上能坐,可先前宫中妃嫔众多,许多太妃和嫔出门也没有步辇。”
宝钗记下了,因笑问他们:“不知公公们怎么称呼?”
两位太监忙回,他们一个叫赵德,一个叫李忠。
宝钗记下两人面貌,与宝琴坐上步辇,吩咐说:“先去长春宫,等见了大姐姐,再去拜见皇后娘娘。”
太监们扛起步辇,四个宫女相随,两人的丫鬟莺儿与小螺也跟着。
到了长春宫,却不见贾元春,问了才知道,她一早就去老太妃那看望去了。
宝钗留心到宫女用词,不是给老太妃请安,贾元春如今是皇帝妃子,老太妃却无身份,故而不是请安,只是看望。
“宝丫头来了?”
听到动静的李纨,从长春宫侧殿走出,她如今在宫里有自己住处,别人也把她当做低位妃嫔看。
宝钗、宝琴与她见过面,三人去了李纨的侧殿坐着喝茶。
李纨左右看了看,因问道:“平儿怎不见来?”
宝琴脸上有些红,却也是心直口快的说:“平儿姐姐昨晚给皇帝侍寝,今早上休息。”
李纨那张清雅的脸上,也有些羞意,说道:“皇帝竟一眼相中了她,可见是她的造化。”
宝钗察觉出异样,大嫂子脸上再不是素面朝天,而是化了淡妆,穿的也不是宫女或贾府奴婢的衣服,而是宫中的一件裙子,让寡居多年的她,看上去竟显得美艳端庄。
三人聊了一会。
李纨笑问她:“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宝钗笑道:“你跟我说实话,在宫里可是也受宠了?”
宝琴顿时惊讶,看向大嫂子,见她的脸唰的红透了。
“好丫头,到底你瞒不住你。”李纨手掌抚着滚烫的脸,求她道:“我的事你别说出去,皇帝还不知道我是贾家的媳妇,上回见了我,就……”
宝钗拉着她手,“大嫂子你只管放心,我跟琴妹妹谁也不说出去。”
李纨给她们谢过,坐一会后,才送她们两人离开。
看着两人坐着步辇的身影,李纨心乱如麻。
这次入宫,她看似是为贾兰而来,实则,脑海里总想着那日被皇帝拥吻的事,皇帝给了她赏赐,却又没再召她去见面……
后宫的妃子,到底是太多了。
或许她不该期盼什么,安心守寡才是,等过几年,再求情将贾兰放出去。
李纨回了房内枯坐着,宝钗这些姑娘入宫,以皇帝妃子身份在后宫中行走,她身份却有些不明不白,连去凤藻宫探望贾兰,都有些束手束脚的。
(本章完)
第129章 见李纨(上)
第129章 见李纨(上)
楚延在太和殿召见了从金陵来的乾王府官员,四品以上官职的,楚延和左右丞相等大臣已经商量过,给他们定下了,剩下的吏部会再做安排,逐步清退一些不合格的旧朝官员。
召见完毕,楚延回临敬殿,把南山书院院长赵德明、青阳书院院长胥启等几位江南大儒给叫来。
等他们叩拜完毕,楚延才吩咐道:“给几位先生赐座。”
太监们把椅子搬来,几位大儒坐在了他对面,脸色似有些无可奈何。
楚延喝了口茶,才跟他们说道:“诸位先生可记得北伐之前,朕召你们所说的事?”
“臣记得,陛下曾说,登基称帝后,要改科举,叫天下学生学陛下所传授的新学。”
赵德明恭敬回答。
所谓新学,是楚延在江南时,招了一批学生,手把手教了他们学物理、化学、数学等科目,因知识繁杂,故统称新学。
楚延道:“如今朕已登基,欲要改延续千年之久的科举,新学与儒学并考,择天下贤才,你们以为如何?”
“臣请奏。”
胥启站起身作揖行礼,启奏道:“陛下纵然有不世之才,立新学,改科举,可天下初定,人心不稳,陛下何不徐徐图之?”
楚延道:“先教授,再考核,三年后开科举。”
明太祖登基后,天下未定,两年后才开科举,之后又觉得科举不好,废除科举制,直到洪武十八年才恢复。
因此,楚延定三年后开科举,一点也不晚。
“陛下,臣以为三年太久,宜今年或最迟明年开恩科,以笼络天下士人。”有人说道。
“时间可以再商量,但数理化等学科一定要加到科举去!”
楚延语气不容置疑,“即便废除科举,新学也要成为国子监开设的学科!”
以国子监毕业生代替科举选拔人才,宋明两朝都曾用过。
楚延想要看到新朝新气象,因此新学必须加到科举上!
赵德明几人对视一眼,皇上态度坚决,他们也不好再辩解,因此都站起身,行礼道:“臣等愿支持陛下改革科举!”
“好!”
楚延笑起来,下旨道:“赵德明你担任国子监司业,负责改革国子监,在各地官学增加新学科目,你们几人去江南各省担任学政,指导江南学子学习新学。”
他要的就是这些大儒为他辩经,为新学摇旗呐喊。
几人跪下谢恩,楚延将他们打发走了,等过几日吏部会再召他们去,那时才是正式的任命。
下午时,一太监来禀报:“陛下,故顺朝韩穆杰、宋瑞、于舟等人在外头候着了。”
“叫他们进来。”
楚延吩咐道。
昨天下旨召见故顺朝一批清流官员,今天他们就来了。
不一会,五六人进来跪拜行礼。
楚延询问了他们一些事情,闲聊一会,见他们都同意为新朝效力,很是满意,就问道:“故顺朝的兰台寺是做什么的?”
这官职并不出名,如果不是林如海就担任过,楚延不会关注到。
“回陛下。”前兰台寺大夫于舟回:“故顺朝科道官有都察院、兰台寺,其中都察院负责监督百官,兰台寺则是监督宗室,兰台寺卿、少卿为宗室的人,其余则是科道官,多兼任都察院职位。”
“哦。”
楚延点头,心里有了主意,下旨道:“你们暂且去兰台寺,日后有空缺再补上。”
他召见这群人就是要他们来做表率,并非看中他们能力,先扔着不管,他们若是有能力,内阁会推举他们的。
虽然内阁也没有建立起来。
傍晚,楚延总算空闲下来,回后殿,见宝钗和宝琴都不在,一时想起来中午时,元春悄悄派人来禀报过,说李纨也来了。
于是派人去召见李纨。
长春宫。
李纨正与元春,宝钗、宝琴,还有清河公主在聊天,这位公主是随宝钗一起来长春宫做客的,与宝琴倒是很聊得来,问了她许多天南地北的事。
“听说,陛下今日召见从金陵来的官员们。”宝钗道。
元春笑道:“朝廷的事后宫里头都不大讨论,陛下倒是不曾下旨禁止,只是他们男人的事,到底与我们不相干,妃子只需留心言官,他们听闻一些后宫事后,会递奏折上谏,如最忌讳的后妃独宠。”
“独宠?”宝琴有些羞涩,小声说道:“所谓三千宠爱在一身?”
她想到了昨晚,可又觉得,皇帝只是亲她们,还算不上三千宠爱。
聊到后宫事,几人都有些羞涩,李纨默不作声,她又不是正经的后宫妃子。
忽然。
有太监来传口谕:“陛下召长春宫宫女李宫裁去往临敬殿。”
元春,宝钗宝琴几人,都有些惊讶,李纨更是心中一跳,脸上竟是唰的红了,心跳飞快。
皇帝只召见她?!
见她发愣,元春忙拉着她站起身,李纨才回过神,忙毕恭毕敬的回:“奴婢遵旨。”
传口谕的太监笑道:“请姑娘稍做打扮,跟奴才一块去临敬殿。”
因上回李纨就被宠幸过,故而太监叫她妆扮一下,再去面见皇帝。
说完后,太监退出殿外。
宝琴惊讶道:“大嫂子怎去临敬殿……大嫂子也是…皇帝妃子?”
她一直以为,珠大嫂子寡居多年,平日里素面朝天,从不打扮,怎么会被皇帝看中了……
李纨红了脸,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元春说道:“大嫂她……我一时说不清楚,你们别往外说就好,宫里的事只在宫里传。”
宝钗若有所思。
李纨低声道:“陛下尚且不知道我是贾府的。”
清河听了,吃惊的看向她,忍不住说道:“这样瞒着不行,这是欺君,圣上若是动怒,那时你再磕头请罪也无济于事。”
李纨有些茫然,这样岂不是只能告诉他?
“不要紧,我会跟陛下求情的。”知道内情的元春,只能将事情揽下,忙叫李纨去化妆。
一会儿后,李纨跟随太监来到了临敬殿。
她的心跳得越发厉害,上一回被皇帝搂在怀中宠幸的种种不堪事情,再次涌现出来。
叫她有些畏惧,又有些……莫名的期待,不知进临敬殿后,又会发生什么。
暗暗告诫自己一番后,李纨进了东次间,再次见到坐在软塌上的皇帝,欲要跪拜时,他说了一声“免”。
并且说:“以后见朕,通常来说都不必行跪礼。”
李纨心中一暖,这的确是后宫妃嫔才有的待遇,皇帝虽未给她封妃,却已将她视为他后宫的妃子。
给了她与低位妃嫔一样的住处。
“妾…谢过陛下。”
李纨久违的用了“妾”自称,这是一个她几乎遗忘的称呼,往日里在贾府太太、姑娘面前时,她是从不用的,只在初嫁给贾珠时,自谦时候说过。
如今,她再自称妾,陌生的称呼,叫她脸上越发红了。
楚延看到了李纨的羞涩,心中好笑,于是朝她说:“宫裁,好些日没见你,怎还害羞了?来朕面前!”
李纨再次战战兢兢,生怕皇帝问起她这几日为何不在长春宫。
她走到了皇帝跟前,做好了被他拉入怀中的准备。
“抬起头来。”
楚延笑道,“宫裁长得清雅,别的女子没有宫裁这般模样。”
被男人当着面夸,李纨心跳如雷,换做别人,那是登徒子行径,可眼前男人是皇帝,他的话就是圣旨,夸她漂亮,别人怕是会受宠若惊。
李纨慢慢抬头,一张脸虽羞涩着,却自有一种淡泊从容,沉默寡言的贞静妇人气质。
她低声道:“后宫妃嫔多有美人,如皇后、贵妃娘娘、宝姑娘、琴姑娘,妾刚才见了清河公主,她也是一位娴静温柔,秀外慧中的姑娘,妾蒲柳之姿,不敢与她们相比。”
楚延道:“有句俗话说的好,丑的人都是一个样,美的人则各有各的美,宫裁你身上就有别人所没有的美。”
李纨想了想,不禁笑起来:“陛下这句俗话,妾怎没听说过?”
楚延见她笑了,便将她拉过来,正想摸一摸她的脸,宫女来禀报:“陛下,饭菜已备好。”
“送上来。”
楚延道,面前的李纨又红着脸,楚延看她几眼,松开手:“先陪朕吃饭,等会我们去御园走走。”
“陛下叫我陪去御园?”
李纨真正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听元春说,除开陪着湘云和可卿去一次大明宫外,陛下平日里只在临敬殿处理奏折,召幸妃嫔,少有时间去逛园。
如今,却叫她来陪吃饭,陪逛园子,她怎能不受宠若惊?
纵是今晚叫她陪侍寝……她也认了。
“朕今日有兴致。”
楚延一笑。
李纨是十二金钗之一,他还是愿意在她身上时间的。
况且,李纨长相貌美,身材颀长,在人群中能让楚延眼前一亮,今晚有机会,就多了解下她。
片刻后,宫女送菜上来。
到底是嫁人的妇人,楚延坐下后,李纨自觉坐他旁边,素手端起酒壶为他斟酒,她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给楚延敬一杯后,朱唇抿了一口,贞静端庄的脸庞肉眼可见的红起来。
颇有些不胜酒力的娇态。
但楚延知道,李纨还是挺擅长饮酒的,在大观园里,常与姑娘们喝酒。
书里写她心如“槁木死灰”,但实际上,这位李宫裁心里有着一抹未曾被磨灭的鲜活,比如,一群姑娘们开诗社时,她就十分积极的参与进去。
这不是槁木死灰之人该有的。
(本章完)
第130章 见李纨(下)
第130章 见李纨(下)
吃了晚膳,楚延与李纨出门,坐上步辇去御园。
李纨头一回坐这东西,也知道这是宫中妃嫔才有资格坐的,心里头不免又是一阵五味陈杂。
等步辇被抬起时,她用眼神看向在前面的皇帝,虽只是一次皇宫内游园,却仍有五六十个宫女太监相随,各捧着茶壶、杯子、坐褥、绣帕、漱盂等物。
御辇被抬起后,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后园去,前边有两太监捧着提香炉,里面焚着占城沉香,一路上皆是香气飘飘。
李纨步辇在皇帝身后,宛若他之宠妃,受众人仰视。
一路到了御园,楚延和李纨下了步辇,相伴往园走去。
“这园子是不是比大观园小了许多?”
楚延先打开话题,李宫裁就是住在大观园的稻香村中。
李纨看了看四周的园景,笑着道:“御园虽小,可奇异石却远胜大观园。”
她说的倒没错,御园内虽没有活水,却也有几座假山,且各处摆着形状各异的石头,估计多是从江南运来的太湖石。
因御园位于皇宫中轴线上,按皇宫左右对称的布局,御园内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阁,也都是左右对称的。
“这是什么殿?”楚延指了下前面,隐约闻到一股香烛气。
夏守忠忙回:“陛下,这里是玄真殿,供着道家神仙,右边有座宝灵宫,供着各路佛陀观音。”
“宝灵宫在右边?”
楚延笑了一声,“原来贤德妃省亲前来拜佛是在御园。”
李纨暗暗惊讶,皇帝固然能从元春那知道这件事,可他又怎么会特意去问?
皇帝并未进玄真殿内,携她四处游逛,说一些闲话,到了御园右侧的亭子下,宫女来倒茶后,皇帝叫她们退下,只留她陪着。
“宫裁嫁人几年了?”
“约有六七年了。”
“朕记得你有个儿子,你既入宫了,他如今可好?”
听到皇帝提起儿子贾兰,李纨不免紧张起来,小心着回:“妾有个小姑子,如今是她帮着带。”
楚延想笑,又忍住,端起茶杯慢慢喝茶以掩饰,再问她:“你娘家、婆家都还有谁?”
李纨更紧张,既不敢透露实情,又害怕将来事发后,皇帝责问她,故而李纨也不敢欺瞒。
她颀长的身段端坐在石凳上,越发小心的回:“我娘家父母、兄弟姐妹俱在,还有一寡婶带着两个女儿。婆家中,公婆、妯娌、小姑子小叔子等,二十几口人,也都相处和睦,我平日里不必费心家里事,只管在宫中伺候。”
伺候是真的,只不过不是伺候元春,是伏侍皇帝。
楚延故作惊讶:“婆家二十几口人可不少,你娘家也是当官的?可曾被朕抄家?”
李纨心中有些感动,陛下是在关心她家里,若是她家被抄,陛下或许还会降旨赦免,和林姑娘家一样。
李纨笑道:“妾谢过陛下关心,妾父亲原是在国子监任官,已辞官多年,且为官清廉,故而不曾牵扯进抄家中。”
楚延也笑道:“正好朕准备改革国子监,你父亲年纪还不大吧?为何辞官了。”
李纨忙说道:“妾父亲是主动辞官,说是看不惯官场迎来送往,辞官不久后,就回金陵隐居去了。”
“原来宫裁父亲还是位隐居的大贤,难怪能生出宫裁这样贤良淑德的美人。”
楚延笑道。
被他如此称赞,李纨那张素雅贞静的脸上满面红晕,她守寡多年……不,纵使未出阁以及嫁人后,都未曾被男人这般称赞长相。
不知为何,听了他称自己是美人后,李纨脸上发烫,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出来,眼睛也不禁几次看向他的脸,还有那男人的嘴唇,上一回就是那样亲她……
“宫裁怎不说话?”楚延伸出手,握住李纨纤指修长的玉手,她似乎颤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开。
“陛下…过誉了,妾不敢当。”
李纨面红耳热,手被他握着,慢慢也变得滚烫无比。
她感受到皇帝的手,在与她轻轻抓握着,似要勾起她手指,李纨掌心忽而变得奇痒,禁不住张开手,与楚延的手紧握在一起。
“宫裁何必自谦?”
楚延见她的手顺从了自己,便知道眼前守寡多年的贞节妇人,已慢慢接受了他,今晚就是叫她去侍寝,她大约也是半推半就的。
不过,楚延反而不急于临幸李纨,如今瞒着她,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看她在纠结彷徨中“红杏出墙”,很有几分意趣。
孟德好人妻,妙处就在于此。
“在朕看来,宫裁之美,亦是别人所不能比的。”
楚延轻笑着,伸出手去,抚摩李纨那张羞红的脸颊。
调教清雅端庄、贞静守节的妇人,别有一番滋味。
“陛下……”
李纨心跳如打鼓,心里做好了被他拥入怀中的准备。
可楚延却收回了手,问她:“你父亲既是国子监的官,那你想必也是饱读诗书?”
李纨半低着头,羞于看他,回道:“我父亲常说‘女子无才便有德’,十分不令我们女孩儿读书,只教我们念些《女四书》《列女传》,认得几个字罢了。”
楚延点头,“可见你父亲是十分迂腐的。”
李纨不敢在背后议论父亲。
楚延又笑道:“你可会作诗?除了那些书,你还念了别的书没?”
李纨笑道:“在家的时候,我也曾偷看一些别的书,读过几本诗集。倒也会作诗,但我们女子作诗不过是闺中顽笑解闷用,比不得男子的诗才。”
“不必自谦,让我见识下宫裁才情。”楚延看了看四周景色,再看向她,因笑道:“咏景诗前人作了很多,今晚上御园只你我二人,不如宫裁就做一首‘幽情’诗,如何?”
李纨听罢,一张端庄秀美的脸顿时红透了。
幽情诗……不就是艳诗?
“陛下何必刁难妾身?”李纨埋怨道,脸颊晕红着。
楚延笑着握住她手,用动作眼神告诉她:
朕就要你写!
李纨无计可施,心又跳得厉害,兼之御园内幽静无人,他又紧握自己的手,不免春思荡漾。
素手被他握着,妇人面容被他看着,李纨春情幽幽,水润般眼眸先看了看他,再看向四周景物,见旁有藤蔓缠树,如上次她偎依在楚延怀中,心中渐有词句。
“陛下。”李纨低声唤他。
“宫裁可有了?”楚延笑道。
“妾做一首蝶恋。”
“请,可要朕叫人送笔墨来?”
“不要叫人来!”
李纨忙道,与男子写艳诗就已够臊人的,再传出去她脸面都没地方搁。
“好,宫裁尽管念。”
楚延与她十指交握,于是李纨念道:“绿蔓纤纤缠碧树,叶底偷生,未肯随风去。一树浓荫能几许?柔丝自缚春深处。月冷空庭泣露……半死枯心,犹作缠绵语。”
念到“半死枯心”时,她停顿片刻,脸上越发羞涩。
楚延听了,忍不住赞叹:“好一个‘月冷空庭泣露’!”
李纨红着脸,正想念完,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娘!”,正是她儿子贾兰喊她。
李纨心底一颤,惊得站起身,端庄面容上惊慌失措,仿佛被抓奸在床。
太监训斥声传来,是在斥责对方扰了皇帝雅兴。
楚延吩咐太监:“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就有人回:“陛下,是老太妃带着贾兰来宝灵宫拜佛,那贾兰不知为何吵嚷起来。”
李纨忙求情:“陛下,小孩子家不懂事,请陛下宽恕。”
楚延看了看她,笑道:“朕又没说要罚他,你去叫他和老太妃来,我们一起赏月。”
李纨行了一礼,匆忙去了。
过了一会,贾兰来到,五岁大的小孩在他娘面前乖巧得不行,似乎已经被叮嘱过,再不敢叫娘。
老太妃拉着贾兰,上前欲拜,楚延给免了,叫两人入座。
老太妃惭愧道:“扰了陛下雅兴,实属不该,老婆子不敢再多打扰,这就回去。”
楚延道:“无妨,日后你尽管再来拜佛。”
提到佛寺,他其实想到了妙玉,哪天是不是召她入宫,让她在宝灵宫住着,他有空了就去看看所谓僧衣窈窕究竟是怎么样的。
老太妃行礼后回去了,贾兰不肯走,仍旧留下。
李纨无可奈何,又不好呵责他,只好叫个太监带他在四周顽。
等儿子走后,李纨才回到楚延面前,“陛下,妾惭愧……”
她想要把事情说出来,告诉皇帝她其实是贾家的珠大奶奶,贾兰就是她儿子。
可皇帝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宫裁来朕怀里!”
楚延伸手揽住李纨腰肢,让她臀儿坐在自己腿上,紧密拥着她娇躯,笑着道:“咱们继续赏月。”
李纨脸上又布满红晕,知道原本写完艳诗后,皇帝就是这样宠幸她,先前被打扰,如今只是继续。
可是,她儿子却在四周,随时都要回来……
“陛下!”
李纨胆颤心惊,左右看着,害怕儿子回来。
楚延抚摩她脸,叫她不许左右张望,笑道:“贾兰还小,不必怕他看到。”
李纨却知道,她儿子很是聪慧,上回见到她被皇帝抱着就已经猜出一些事情,如今……
楚延不给她再思考的机会,捧着她脸,亲了上去。
李纨全身都软了。
初时还担心贾兰,可随着与皇帝的拥吻,她渐渐抛开心底的烦恼事,微张着朱唇,羞涩相就。
宫女太监在一丈外守着。
五岁的贾兰远远的看到,挂着几盏宫灯的亭子下,他母亲坐在皇帝怀中,双臂紧搂着他脖颈,与上回他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娘在做什么?”贾兰问身边的宫女。
宫女是个明事理的,悄悄告诉他:“你娘在跟陛下亲嘴……嘘,不许乱嚷嚷,否则你娘不受宠,你就只能给赶出军营!”
贾兰吃了一惊:“我娘受委屈了?!”
宫女都笑起来,说:“能被皇帝宠幸,天下女子都羡慕得不行,哪里有委屈?何况你看你娘亲,寡居多年,正是久旷之时,在皇帝怀中十分动情……哎呀,跟你这小孩说了也不清楚,等你长大,就知道你娘今晚被皇帝宠幸是多大福气!”
贾兰似懂非懂,仔细看亭子中他娘亲,看了许久,他娘亲才终于与皇帝分开。
两人似在窃窃私语,娘亲双臂搂着皇帝的脖颈,片刻后,娘亲主动亲上去,又与皇帝亲嘴。
哦,原来他娘亲很乐意跟皇帝亲嘴!
(本章完)
第131章 请放皇后出宫
第131章 请放皇后出宫
目送李纨回长春宫,楚延想了会后,信步朝坤宁宫走去。
太监宫女们心领神会,知道陛下今晚要临幸皇后娘娘,于是夏守忠上前小声问:“陛下,奴才先去给皇后娘娘传话。”
“不必。”
楚延制止了,来到坤宁宫,外边的宫女想要进去禀报,也被他叫住。
进入坤宁宫,里边的几个宫女都很吃惊,楚延认识的一个宫女绿燕,忙起身来跪拜。
“免了。”
楚延问她:“皇后可在里面?”
“娘娘在的!”
“嗯,你在外边伺候,朕自己进去。”
楚延吩咐她,放缓脚步,进了东暖阁内。
曾经大顺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就在屋子内,坐在榻上,手里拿着针线,正专心致志的在做针黹活,纤细手指灵巧的在针线长穿绕、勾织。
堂堂皇后娘娘,在坤宁宫里做这些针线活,给人以一种奇妙的赏心悦目感。
楚延站定,看了她一会,张皇后丝毫没发现他来,她妩媚又不失端庄的身子上,只穿着两件衣裙,胸襟被撑出圆润形状,大腿丰润笔直,东暖阁内宫灯并不多,只恰好够照亮她做针线活。
楚延总觉得,如果她不是前朝皇后,那她其实很适合当他的皇后,从相貌到品行,又或者管辖后宫,她都做得足够好,元春管后宫遇到什么事,多是来问她。
她也不奢求继续当皇后,几次求搬离坤宁宫,楚延都以“朕没空,你先住着”为由拒绝了。
许是眼睛盯着针线久了,张皇后略休息一会,抬起头,忽然见到眼前多出一个高大人影,顿时被唬了一跳。
看清楚是他后,才放松下来,起身迎他,又埋怨说:
“陛下来了怎不出声?倒吓了妾身一跳。”
“是你太专注了。”
楚延笑着走过去,拉着她手坐下,看了看她织到一半的东西,问:“皇后娘娘也会针线活?”
张皇后笑道:“妾又并非生下来就是皇后。”
说着,她脸上有些羞涩,瞟了楚延一眼,知道他今晚来找自己,大约是又要叫她侍寝。
这一个多月来,她倒侍寝了四五次,也大约知道这个造反的皇帝,每晚上都要召幸妃子,真亏他这一身的蛮力!
楚延笑道:“倒是我糊涂了,你绣的是什么?”
“一件肚兜,给汉阳大公主的。”张皇后顿了下,怕他生气,又解释:“妾毕竟是她们嫡母,该多些关心她们。”
楚延点头,把绣了一半的肚兜还给她:“朕又没说不许。”
那几个故顺朝小公主们都跟着清河住在毓庆宫,平日里不是去凤藻宫跟太后待在一块,就是来坤宁宫见她们母后。
张皇后低声道:“妾也在为将来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楚延挑了挑眉,伸出手去抚摩皇后光洁的下巴:“你想去哪?”
张皇后闭嘴不答,被逼得无奈了,才说:“请陛下准许妾搬离坤宁宫!”
楚延笑道:“朕又非薄情寡恩之人,你担心是多余的,好好在宫里服侍朕。”
“妾,谢过陛下。”
张皇后恭恭敬敬的跪在榻上给他磕头,心里的担忧却不曾放下。
新君固然非是薄情之人,可他却也太多情了些,他不是喜怒无常的皇帝,却是对后宫每位妃子都关照有加,不吝啬帝王之宠。
起初时,张皇后误以为吴贵妃、周贵人等以美色受宠,连续三四夜被召幸,后来才慢慢得知,原来他是对每个妃子都宠爱。
如此一来,反倒是每个妃子都不受宠。
贾家、薛家、史家姑娘们接二连三进宫,她也见过几个,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孩,她们都入宫后,那时后宫还有谁敢说自己受宠?
她已不是皇后,却占据坤宁宫,势必会引来后宫诸多妃嫔的敌视。
皇帝将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她知道今晚又要有一番生死搏斗。
“陛下~”
张皇后躲着他,再求一次情:“妾请搬离坤宁宫!”
楚延本没打算停,三两下就把她衣裳给解了,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却跪在床上,白身子伏跪着。
她纤美洁白的背脊,以及那圆翘白腻,令楚延看得不禁在脑海冒出前世看过的词:土下座。
如今的张皇后,就是这样子跪在他面前。
“陛下若怜惜妾,请准许妾搬离,妾只有离开坤宁宫,才能长久伏侍陛下!”
张皇后再次求情道。
她不信造反当上皇帝的楚延不理解她的苦衷,他就是无情,或以为能掌管局面,又或者是留她在坤宁宫,好羞辱她……
才一直不准许她搬离。
“你真想搬离?”
楚延坐下来,将张皇后拉到自己腿上,思考片刻,见她一脸恳求的样子,就答应下来:“等在金陵的谢贵妃动身上京,你就搬离坤宁宫。”
张皇后素手轻拨揉,张口吃了下,才柔声问:“贵妃娘娘何时上京?我听说今早陛下接见了从金陵来的官员,娘娘为何不跟着来京?”
她虽是皇后,却得喊谢昭君为娘娘。
楚延摁她脑袋,无奈说:“她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几次书信,都推脱不进京,不是生病了,就是看小猫小狗打架忘了,整日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张皇后张着嘴,很吃惊。
若说妃嫔受宠,她这些天来听说过不少,皇帝抱着清河,与元春同骑一匹马,纵容湘云在后宫顽耍,不必守规矩,把林姑娘放在临敬殿,让她住七八日,又下旨恢复林家祖宅等等。
但这些,都比不过谢昭君。
她居然抗旨不来京城!
身为皇帝妃子,真可谓大不敬了。
楚延笑道:“不管她,她能掐会算,跟个神婆似的,再过一个月她还不来京城,我就派人将她捆来。”
张皇后若有所思,想到了宫里传的,这个谢贵妃乃是起死回生的异人,据说复生后,第一句话就是她要当皇后。
呵。
也亏得她以前没听过这谢昭君,否则以她这句话,就该治她的罪了!
这不是咒她死吗?
但那是以前,如今楚延领兵进城,这谢贵妃怕不是真要当皇后了,果然有几分神异,怪不得皇帝纵容她。
“别停。”
楚延摸摸皇后的头。
张皇后眼神幽怨的看他一眼,才低下头去专心致志。
她不得不专心,因这个男人每次召幸她,都要折腾她半宿,不给他先来一次,等会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但她仍然失算了。
一个时辰后,她又求情道:“陛、陛下,叫妾那侍女绿燕进来罢,妾不堪征伐矣。”
楚延准了。
把皇后贴身侍女绿燕也给宠幸了。
……
且说韩穆杰与宋瑞等几人,从临敬殿出来,离开皇宫的路上,几人边走边聊着。
“新君虽招纳我们为官,却不像要重用的样子,只是拿我们当做收拢人心用。”于舟叹道。
韩穆杰哂笑道:“以我观之,新君行事较为霸道,用人多重实干,对清流官员并不十分看重。”
几人聊了一会,基本了解了新君喜好,知道皇帝暂不会重视科道官,对他们这些旧朝的科道官,更是不放心上。
否则,也不会把他们放到兰台寺。
兰台寺监管宗室,可新君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其他亲戚,兰台寺连监管的人都没有!
“回家去罢!”
于舟叹了口气,“我等至多在朝廷为官二三年,天下安定后,新君会逐渐清退旧朝官员。”
几人纷纷点头,对不久后吏部的任命也不放心上了,再拿两年俸禄,辞官回老家。
“未必!”
原大理寺右少卿宋瑞忽然开口,几人纷纷看向他。
“圣上虽没有兄弟姐妹,兰台寺却还有个地方可以监管。”
“你是说……”
“不错,后宫。”
宋瑞道:“宫闱之事,外臣本不该议论,皇上自有决断,但顺太祖定祖训时,又担心后世子孙太过宠幸某位妃嫔,故而留下规矩,兰台寺可上疏皇帝,陈述后宫事之利弊,劝诫皇帝牢记祖训。”
于舟吃了一惊,说:“你我旧朝官员,如何能对新君宫闱事妄加议论?”
后宫乃是皇帝家事,凡是皇帝,都不怎么喜欢官员对着后宫指指点点,更何况他们才刚在新朝为官。
宋瑞正色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上既已下旨招纳我们,我们也已经答应入朝为官,那便再无新朝旧朝,都只是大乾朝臣子,陛下又任命我们为兰台寺官员,如何不能上疏?”
几人无话可说,按理是这样,但谁敢这样做?
跟随皇帝起兵的臣子,身上功劳无数,又岂是他们能比的?
宋瑞拱了拱手,“我回去后就写一份奏疏,各位,先走一步了!”
韩穆杰几人目送他离开背影,不禁猜测:“他要劝诫皇帝何事?”
后宫之事,他们也略有耳闻,能写的地方不少。
第一件事,就是劝皇帝多纳妃子,尽早生下皇子。
第二件事,立皇后。
但这些事,想必乾王府官员也劝多了,他们再上疏,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
第二日,一份由兰台寺大夫宋瑞写的《定鼎疏》,开始在朝廷官员中流传开,不止旧朝官员为之侧目,诸多新朝官员也大为吃惊,直言宋瑞真是胆大包天。
那份奏疏上,除开建议皇帝多纳妃,早立皇后外,另有一件事,是直指皇帝的:
请皇上放前朝皇后出宫,以全大义名分,安天下人心。
(本章完)
第132章 皇后请罪
第132章 皇后请罪
“奶奶,我在外头听到了件事!”
素云回来后,急忙来找大奶奶,却见她独坐在窗边出神,喊了两声才惊醒。
素云知道是何缘故,忍不住笑道:“奶奶又在想昨晚上的事?这都想一天了,奶奶若是想见陛下,何不去临敬殿等着?”
李纨红了脸,对她问说:“昨晚上你都看了去?你都看了什么?”
素云笑道:“回娘娘,昨晚上我不曾看到什么,离那亭子有几步远,夜里看不太清,只见着娘娘跟陛下在亭子中赏月说笑,不一会娘娘就坐入陛下怀中,做些这样的事~”
说着,她用两根食指碰了碰,代指两人颈项交缠,热烈亲嘴儿。
见她如此形容,李纨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啐她道:“浑丫头贫嘴贱舌说些什么?在宫里也这般乱说!”
素云笑道:“我可不是乱说,昨儿好多太监宫女都见着了。”
见奶奶似要恼了,素云忙陪笑说:“奶奶何必太臊,得皇帝宠幸还不好?宫里头不知多少人想要奶奶昨晚那般,被皇帝搂在怀里宠爱,前些日我遇见了两位才人,见她们在院子里扭腰伸腿的,那模样好不臊人,我还羞红了脸,后来才听人说,她们本是掖庭宫的,得了宠幸才被封了才人。”
李纨脸上红晕,半晌才说:“你也想封才人?”
素云一笑,转而说:“奶奶,才刚我听人说,朝廷上有人上奏折,说请皇帝将皇后放出宫去,免得传出些不好的流言。”
说着,她自己倒笑了。
李纨也笑起来,说道:“外面的官员不知道宫闱事……”
她本想说,张皇后昨晚还被皇帝临幸,哪里还是流言?
可转念一想,朝素云说道:“能当官的都不是糊涂人,他们恐怕早已猜出,只是嘴上不说,顾全陛下脸面罢了。”
素云听后觉得很有道理,笑道:“可见皇帝才是最大的,我听宫女们说,那些清官都是为博得一个好名声,才一个个死谏不退。”
说着就去做事了。
李纨独自在屋内。
昨晚上,皇帝与她离开御园,她本以为,皇帝会带她回临敬殿,可却又转而去了坤宁宫,临幸张皇后,叫她一人回了长春宫。
李纨心里不免失落,甚至有些怨气。
才刚在御园,命她写艳诗,又拥着她调戏、亲吻,捉弄得她满脸羞红,情难自禁时,又转头舍弃了她,去临幸皇后娘娘,以致今日遭官员上谏。
这算什么事?
昨夜里,李纨辗转难眠。
两次与楚延亲昵,她的内心如同被打开的闸门,万种情怀欲宣泄而不得,难以排遣。
素云端了茶水来,见奶奶又出神模样,忽而想到一件事,陛下似已看出奶奶身份,只是有意瞒着她。
昨晚上离开御园时,兰哥儿喊了两声娘,大奶奶被搂着腰,偎依在陛下怀中,未曾听到,但素云却好似见陛下发现了。
……
临敬殿。
张皇后携宫女,久违的踏进前夫曾起居、批改奏折的寝殿。
临敬殿的太监宫女见了她,眼神都有些异样,似乎想不到改朝换代了,前朝皇后仍能来临敬殿见皇帝。
张皇后并不理会这些眼神,表情淡淡的,进了后殿中。
一位丰润貌美的年轻姑娘迎了出来,朝她笑道:“我在屋里不知娘娘来了,还请娘娘勿怪。”
张皇后认得她,薛家女宝钗,昨日里专门去坤宁宫拜见她,生得容貌丰美,唇红肤白,怪不得陛下专门派兵围了贾家,将她与秦可卿等人一并收入后宫。
心中想着,张皇后面上却笑着说:“我如今不是皇后,更不是妃子,哪里需要你来迎?宝姑娘才是皇帝正儿八经的妃子,我实不敢在姑娘跟前摆架子。”
薛宝钗笑道:“娘娘不是妃子,我又何曾是?姐姐进来,妹妹起身迎也是应当的事。”
张皇后笑说:“你我别客气了,进去再说话。”
说着,主动拉了她手,一起进了屋。
握住她手后,张皇后才感觉到宝钗肌肤滑腻,一双玉手柔若无骨,略出了些汗,掌心滑溜溜的,更显她肤若凝脂。
坐下后,张皇后捻了捻手指,看着宝钗的手掌,诧异道:“宝姑娘在屋里出汗了?若是觉得热,可叫宫女来扇风。”又笑道:“你如今受宠,使唤他们不必客气。”
宝钗那张好似银盘般圆润娇艳的脸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笑道:“我最是怕热的,如今已是夏至,一天热比一天,故而出了些汗,我这身子又有些怪,出汗偏爱从手脚先出,想必是和我的病有些干系。”
张皇后问:“是什么病?”
“也不知是什么病,多少名医看过,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幸得遇见一个秃头和尚,说我这是从娘胎带来的热毒,给了我一个奇方并一包药引子,吃了后才渐好些。”
“真真是稀奇事。”
张皇后笑道,才转过话题问她:“宝姑娘在等陛下回来?若是有事,我先去厢房等着,过一会再来。”
宝钗忙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娘娘留下等,我先回东厢房。”
张皇后拉着她,正笑着想说话,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两人都忙起身出殿外迎。
楚延刚回后殿,就见两位端庄贵气的美人立在殿门处,竞相辉映,一位端肃威仪的美妇,一位丰美明艳的未出阁姑娘,见到她们后,一时心情愉快。
“你们怎么在一起等我?来,我们进去再说!”
楚延笑着拉了两人的手,进了后殿,在东次间软塌上坐下,顺势将张皇后拥入怀中,叫她坐在自己腿上,圆翘臀儿压着。
宝钗脸色红润,却不说话,只坐在软塌对面。
“陛下!”
张皇后低声道:“请松开妾身,妾要给陛下跪拜请罪。”
楚延诧异:“你何罪之有?莫非是心念丈夫,不愿跟朕了?”
宝钗听了,不禁抿唇一笑。
张皇后眼神幽怨:“陛下说笑了,妾如今是祸国之后,留宫中一日,就是污陛下圣名一日,何不放妾身出,以免陛下失礼于天下后世。”
楚延看了一眼宝钗,再看了看她,笑道:“宋瑞那篇奏疏我看了,文采不俗,条理分明,想不到他当兰台寺大夫第一天就敢上谏,朕倒是小瞧这些言官了。”
张皇后低声道:“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陛下召幸妾身,宫人皆知,迟早有一日会传出宫外,妾身贱名不足惜,陛下圣名却不能因妾身而毁了。”
见她执着于此事,楚延便说道:“皇帝圣名不在宫闱,而在天下,唐太宗私德有亏,后世人却依旧推崇他为帝王典范。”
仍旧拒绝将她送出宫。
宝钗这时说道:“皇帝陛下乘时而起,提三尺剑定乱世,入京后与将士约法三章,秋毫无犯,市肆不惊。
虽如此,据我看来,世人多庸俗,好在背地里嚼舌根,有损陛下圣名,若要堵天下人之口,何不将娘娘送入城外皇恩寺出家,待过一段子,再召娘娘入宫服侍陛下。”
张皇后忙说道:“宝姑娘所说正合我意!”
楚延一笑,说:“你们到底不明白,不清楚朝廷事,那宋瑞说得再好,也不该他来上谏。”
见两人都看过来,楚延就解释说:“他是前朝臣子,虽如今也是新朝官员,可到底说话不大管用,他若是一上谏,朕就听了,岂不让新朝功勋惊讶?再者,朕是皇帝,臣子上谏朕就立马改了,朕也不必当皇帝,叫他来当算了。”
宝钗起身羞愧着致歉,楚延叫她坐下,抬手抚摩皇后下颌,笑道:“如今你明白了?”
张皇后幽怨道:“妾何时能出宫?”
“等你有出家的理由再说。”
张皇后心中顿时一惊。
皇帝欲杀太上皇?还是要杀她那被囚禁起来的丈夫?
只有二人死了,她才有出宫进寺中念经祈福的借口。
楚延道:“朕已回了那宋瑞,你在宫中侍奉太后,以全孝义,不必出宫去。”
张皇后公婆都在皇宫,以孝义堵天下人之口。
毕竟外人没法亲眼看到楚延进坤宁宫临幸张皇后,宫廷韵事只是捕风捉影。
张皇后一叹,说:“请陛下准许妾写一封信给谢贵妃,言明此事,妾非是霸占坤宁宫,乃是陛下逼迫也~!”
半是撒娇半是求情,宝钗在一旁看得清楚,皇帝果然心软答应了。
过了一会,宝钗笑道:“陛下,明儿我跟琴妹妹回府,过些日子再进宫。”
楚延点头,“去叫琴姑娘来,我跟你们说会话。”
贾府的姑娘来来去去,都没有长久留在宫里,宝钗也大约看出,皇帝是想将贾家当做离宫,等有空了再去大观园游幸。
一时宝琴来了,楚延松开张皇后,笑着朝她招手。
笑起来有梨涡的少女脸上羞红,尚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刚才张皇后也在他怀中,一旁的宝姐姐珠圆玉润的脸上也是有些羞涩,便知她刚才也被楚延亲吻过了。
于是,她也乖巧的坐入楚延怀中,聊了一会后,就与他再度吻在一起。
“哼。”
失宠的张皇后跪坐在软塌一旁,轻轻哼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宝钗看出来了,在后宫之中,这等事倒是常有,皇帝叫几位年轻妃子作陪,饮酒嬉戏,于软塌间狎玩。
史书里所谓“游宴无度,溺于内宠”,原来是这般模样,可见文人墨客写得隐晦。
(本章完)
第133章 肚兜绣字
第133章 肚兜绣字
第二日。
平儿与宝姑娘、琴姑娘以及珠大奶奶坐轿回荣国府。
几人来到皇宫西门,太监们先请二位姑娘上轿,再笑着问:“哪位是平姑娘?”
“我是。”平儿道。
太监忙指着一个华盖轿子说:“陛下有旨,请平姑娘单独坐这个轿子!”
宝钗、宝琴和李纨听了,都笑着说:“平姑娘快请上轿!”
平儿脸上一红,知道她们打趣自己,不好明说她给皇帝侍寝过的事,她也含糊应了,朝临敬殿方向谢恩后,才上了这皇帝专门下旨给她的轿子。
与二位姑娘坐的轿子一模一样。
倒是李纨,因还是瞒着自己身份,故而仍旧是和莺儿、小螺、素云等坐小轿。
约半个时辰后,众人回到荣国府,从东角门进,在垂门前下轿,宝钗宝琴和李纨去回老太太,平儿独自回了家中。
她这趟进宫本就是瞒着老太太、太太。
只是,坐在家里后,平儿想着这趟进宫的事,给皇帝侍寝,叫二奶奶在肚兜上绣字,赏赐,收回银子等这几件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我该怎么给二奶奶说这起事?在肚兜上绣那羞人的字,二奶奶还不把我骂死!”
平儿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眼下二奶奶大约是在老太太那陪着,等跟宝姑娘说完话就回来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外头嘈杂起来,紧接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涌出来,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恭喜平儿姐姐!”
“平姑娘,我们来给你道喜了!”
“平儿,快跟我们出去!”
“去哪?”
平儿被袭人拉着走,连贾母跟前伺候的鸳鸯也来了,跟婆子们拥着她往外走。
鸳鸯笑道:“你还不知道?皇上给姑娘们赏赐,专门也给了你一份,快出去领赏谢恩,老太太也知道了,正高兴呢!”
“我们奶奶呢?”平儿忙问,赏赐的事皇帝已跟她说过,倒没什么意外,她在意的是二奶奶!
这赏赐非得在凤姐面前炫耀一下不可,否则就是违了圣意。
“二奶奶也在,快些走罢,公公们都在等着了。”
平儿被簇拥着走,先到了贾母院子,众人见了她都笑起来,纷纷说:“我们平姑娘来了!”
平儿倒害臊起来,看一眼二奶奶,见她也在笑着,只是两人对了下眼神时,平儿从她眼里看出不对劲来,仿佛在说:
回去后我再找你算账!
老太太、太太、大太太,薛姨妈,还有姑娘们都在,平儿也不好多说,且等着。
又过一会,湘云进来了,先给贾母请安,才笑问宝钗道:“我这回没有进宫,皇帝陛下怎么还给我赏赐?无功不受禄,我倒不好意思再拿了。”
她得了皇帝的两次赏赐。
宝钗笑道:“皇上看了你写的账本,一丝不乱,故而给云丫头你赏赐。”
湘云更不好意思了,因账本她只是过目,多是她祖母和二婶帮忙算的。
但皇帝赏赐,她也不好推拒,先收下了,等下回进宫再谢过他。
于是众人出到正堂,一群太监都在等着了,见了众多年轻貌美的姑娘过来,忙上前又是作揖问好,又是陪笑询问谁是哪位姑娘。
王熙凤看得真切,这些太监哪里还有以往的趾高气昂?就差跪在姑娘们面前讨好了!
想当初,元春回家省亲时,宫里的太监女史,对贾家不怎么给好脸色,公事公办。
后来,夏太监、周太监等几个还派人来借了几百两银子,至今也没见还。
到如今,随着迎春、探春、宝钗、湘云、黛玉等人入宫,这些太监们便见风使舵,知道贾家、薛家、史家的姑娘们将来受宠,一个个就都来巴结讨好。
哼!
正心里骂着,王熙凤却又想到上回婶婶的话,仔细一看,这些姑娘们中,果然没有王家姑娘进宫……
湘云,宝钗,宝琴,平儿四人领了赏赐,朝皇宫方向谢恩后,一太监上前笑道:“夏爷爷叫我来平姑娘这听差!”
众人皆不知何事,只有进宫的三人知道,平儿忙说:“你先在二门外等着,我有件事需要跟人商量下。”
那太监自然不敢说什么,领着人出二门外,打发其他太监回去,只留下三四个等着去办事。
贾母等人看出些什么,但因为和宫里有关,也都没太多问。
……
平儿与凤姐回了家中。
“请平姑娘上坐!”
王熙凤搀扶着平儿的手,原本只是打趣她,谁知,平儿却顺势坐到了她往日坐的主位上,眼睛瞟向她。
王熙凤大为吃惊,平儿这蹄子,果真是要踩在她头上了!
平儿笑道:“奶奶请我坐,我岂有不坐的道理?好歹如今我也有了皇上赏赐,奶奶却没有。”
王熙凤看了她一会,才笑起来:“好丫头,当真是攀上了高枝,飞上枝头当了凤凰,我这儿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平儿笑道:“你也别自谦,将来有你好的。”
王熙凤道:“你这话是为我好呢?”
“不为奶奶好,还能为谁?”平儿笑着起身,将王熙凤拉来坐下:“还请奶奶入座,将来还是奶奶当主子!”
王熙凤还想再问,平儿却转而说:“刚才那太监问我,就是皇上要给奶奶的事做主。”
听闻此事,王熙凤顿时将刚才的不快抛到爪哇国去,忙拉着她问:“皇帝派太监来为我取回那银子?”
“可不正是。”平儿避开不看她,“夏太监说了,叫那太监去衙门请几个人,把那银子要回来!”
“正好,我派两个婆子跟着去,免得他们认不得路!”
三言两语合计完毕,平儿也不多留,出门去叫上两个婆子,一起到二门外,令她们跟着太监去了。
回家后给二奶奶回话,说已经去收账了。
王熙凤十分得意,倚在塌上,笑着和平儿说闲话:“我那一万二千两银子回来,还了官中是三千两,还能剩下九千两银子,将来纵使出了府去,我也能买处宅子安身!”
平儿喝茶不答。
王熙凤看了看她模样,见她眉眼含春,妆扮也比之前艳丽了些,便猜出几分了,斜眼看她,笑道:“你果然在宫里头受宠了,怪不得皇帝给你赏赐!”
平儿脸一红,却仍旧不说话。
王熙凤奇了:“进宫一趟,你是佛像披上一层金,人也威风八面起来。”
平儿因笑问她:“奶奶可还会做针线活?”
王熙凤不知何意,故而没回她,在心里暗暗揣摩平儿这小蹄子为何无缘无故问这话。
平儿坐不住,掀开帘子出门去怡红院找袭人说话。
下午时,有婆子急匆匆来怡红院:“平姑娘,二奶奶叫你去二门,那些太监们押了几个人来!”
平儿听了,忙告辞欲要走,袭人也起身笑道:“我跟你去瞧个热闹。”
平儿不好推脱,就和她一起到了二门。
来到后才看到,王熙凤叫婆子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门上,粉面含威的看着跪在外边的几个人,七八个太监笑嘻嘻的在看着。
那跪着的几个鼻青脸肿,哭着求饶。
“你来了?”
见平儿来到,王熙凤手指外头的人:“来瞧瞧,这几人都是谁?呵,借了姑奶奶银子,想赖账?”
“二奶奶饶命!!”
赵魁、吴仁等几人忙不迭的磕头,王熙凤坐在椅子上,冷笑连连。
袭人逐渐理清了什么事,看了一下平儿,心中暗道,果然受宠后的平儿与先前不同了。
见他们把脑袋都磕破了,王熙凤一腔火才消了些,问道:“我那些银子可带来?几个混账王八崽子,我好不容易省下来的银子借给你们,你们竟还敢赖了!”
这话是说给袭人和几个婆子听的,以示银子都是她的,跟官中无关。
赵魁几人忙回:“姑奶奶请宽容几日,我们家里只有几千两,还欠四五千没凑够,求姑奶奶宽容些日子,凑够了我们立马来还!”
王熙凤这才点头,问那几个太监们:“银子呢?”
太监们瞧向平儿。
平儿往前一步,吩咐道:“把银子抬入府内,待二奶奶禀明宝姑娘、林姑娘后,再把银子充入官中。”
“什么?!!”
宛若晴天一道霹雳,惊得凤姐从椅子上站起身,一双丹凤眼瞪着看平儿。
太监们点头,去倒座房把几箱银子搬出来,只搬到二门处,揭开箱子后验明交差,交给了几个健壮婆子们。
平儿见王熙凤呆若木鸡的样子,便又吩咐婆子:“将银子先搬去库房,交由林之孝,等莺儿来查验后再充入官中!”
婆子们依言抬着箱子去了,银子数目都清点好,没人敢乱动。
袭人笑着告辞,转身回怡红院去了。
平儿拉着二奶奶,回到家中。
“我的银子!!”
王熙凤才如梦初醒,手里捏着帕子,趴在矮桌上哭嚎,满是心痛,倒比死了丈夫还悲痛几分,惹得旁边屋里的巧姐都想来看看母亲是怎么了,幸好被奶母抱回去了。
平儿笑着道:“奶奶真是财迷心窍了,竟想不到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圣上平白无故,怎会专门下旨替奶奶讨要银子?”
说着,看两眼她,平儿脸上一红,说:“奶奶又不给皇帝睡几回。”
王熙凤惊得坐起身,转头看她,紧皱着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这小蹄子在说什么?”
平儿咬咬牙,再说道:“我说,奶奶还未给皇帝侍寝,皇帝没道理给奶奶恩宠!”
王熙凤那张粉面含春的脸上慢慢红了,一时又羞又恼,再狐疑的看着她。
平儿不是那样不懂规矩的人,如今却当着她面羞辱她!
“奶奶……”
平儿起身,面朝南边,说道:“传陛下口谕:王家女熙凤接旨!”
王熙凤很是吃惊,见她不像顽笑的样子,才站起身等着旨意。
平儿脸上一红,说:“命王熙凤绣一件抹胸和肚兜,在上面绣四个字:凤奴有罪。”
凤奴?!
王熙凤大惊失色,抬手指着平儿,又气又羞,手指都在打哆嗦!似在怀疑她假传圣旨!
平儿却硬着头皮说:“王熙凤快快接旨!”
直呼其名,因她是在传圣旨。
见二奶奶气疯了的样子,平儿忙小声回:“皇上知道你放利钱,说他最恨高利贷,若是在金陵,奶奶早被杀头了……”
王熙凤心中恐惧才压过羞愤,忙毕恭毕敬的回:“妾身接旨。”
平儿头一回听二奶奶自称妾身,倒是新奇有趣。
传旨完毕,王熙凤跌坐在软塌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平儿小口喝茶,等着奶奶回神。
过了一会,王熙凤才脸上惨白,转头问她:“皇帝真这么下旨?命我在肚兜上刻那四字……?”
凤奴有罪……
这四字别说一针一线绣出来,光是听到,从嘴里说出来,就够让人臊得脸红。
平儿说道:“奶奶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伪造圣旨,皇上所说,的的确确是‘凤奴有罪’四字!”
凤奴……
王熙凤心底一颤,这狗皇帝拿她当什么人了?!
(本章完)
第134章 黛玉宝钗互剖金兰语
第134章 黛玉宝钗互剖金兰语
赏赐完毕,李纨被太太叫到了屋里。
她仔细看着太太,见她进屋后就坐下,脸色黑沉,也不问她什么事,待丫鬟来倒茶后,太太便端着茶杯喝茶,看也不看她一下。
见状,李纨心里很有些不安,知道太太是要诘问她什么事,因而越发小心。
李纨站了好一会,才听到太太开口:“你实话跟我说,平儿在宫里受了皇帝宠幸?!”
李纨下意识抬头,与太太对视一眼,见她眼神紧盯着自己,誓要追究个明白。
“太太。”
李纨陪笑道:“我进宫后就只在大妹妹那住,从不去临敬殿,也不知道平儿怎么进宫去了,太太若想知道,怕是要找宝姑娘和凤丫头问过。”
王夫人不太信她的话,眼神怀疑的盯着儿媳看了好一会,才皱着眉说:“平儿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进宫去了,皇帝还给了她赏赐……你当真半点风声都不知道?”
李纨低着头说:“回太太,我当真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几人进宫后,我去了长春宫,她们去了临敬殿,宝姑娘和琴姑娘也是住在临敬殿。要不把凤丫头叫来,平儿入宫想必是她的主意。”
“哼!”
王夫人冷笑道:“自从家里出事情后,你们都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你们要进宫就只管去,也不比遮遮掩掩什么,入了掖庭宫就都是皇帝妃嫔,你们年轻,尚有姿色,指不定就跟东府的秦妃一样受到皇帝宠爱!”
“太太!”
李纨慌忙跪下来:“我从不敢有那攀龙附凤的念头,因兰儿在宫里我才不得不进宫,入宫后,我也从不敢去到皇帝跟前露面,自丈夫死后,我……”
说着禁不住洒泪。
王夫人听她提起贾珠,也掉了眼泪,可在看了看李纨后,又问:“你既没受皇帝宠幸,嘴上涂了些什么?”
李纨忙伸手一抹,手背多出一缕胭脂印,不禁脸上红了,下意识就想到那天晚上被楚延拥在怀里,亲得嘴唇些许肿胀的一幕,此刻又在太太面前,她心里竟是有一种莫名的强烈感觉。
她不敢去皇帝面前,皇帝却出现在她面前。
“太太…”李纨羞着解释道:“我入宫是以丫头身份,寻常丫头都是要化妆的,因而涂了些胭脂。”
这解释倒也勉强。
只是王夫人看她那嫣红的嘴唇,却从觉得比素云、莺儿等人更艳丽些,她儿媳正在守寡,却涂抹这样鲜艳的胭脂,她很看不习惯!
王夫人朝她说道:“兰儿在宫里既有你大妹妹照顾,你就不必一直进宫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是,太太。”
李纨慢慢站起了身,垂手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后,她才得以离开。
回到稻香村,素云说道:“奶奶若是封妃了,就不必再受这气!”
李纨道:“不要胡说这些话,倘若封妃不成,我还有脸面活下去?宫里的贵妃是太太女儿,兰儿能脱离徭役全靠贵妃搭救。”
素云终于也没话了,只是可惜,奶奶那天晚上没有给皇帝侍寝。
……
潇湘馆。
“宝姑娘怎么来了?”
正在廊下纳凉的紫鹃见到宝钗进来后,忙起身见礼,又要进屋去跟姑娘说一声。
宝钗笑道:“不要惊动你家姑娘,我进去看望她就好。”
说着进屋去,见黛玉正坐在潇湘馆书房的月洞窗下看书,天色渐热,她身上却还披着一件月白长袄,形体娇弱的模样。
黛玉抬头见了她,正要站起身,忽听外边传来一个声音:“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
黛玉停下脚步,宝钗循声看去,见外头月洞窗外钩子上挂着一个鸟笼,笼子里黛玉养的鹦鹉正不断的重复刚才那句话,接着它又说:“寒塘渡鹤影,冷月葬魂!”
鹦鹉念了诗句,宝钗猜出是黛玉平日里教给它的,因笑道:“好妹妹,你这鹦鹉可了不得,做的事竟比我们还厉害,怕不是天上仙禽下凡,转世来到你这了呢。”
黛玉两弯罥烟眉舒展开,也笑道:“这可不是我作的诗,它也不知什么时候学了去,每每趁人出神的时候念一句,吓唬人顽呢!”
宝钗惊奇的问:“这竟不是你写的诗?我瞧这一句‘冷月葬魂’就很像你平日里所做的诗。”
黛玉怔住,过了一会才说:“是那皇帝作的诗,念给云儿听,她又来说给我听。”
宝钗更惊讶了,笑道:“原来是皇上作的诗,果然跟别人不同。”
说着,拉住黛玉的手叫她坐下,笑问她:“天气都入夏了,你怎还穿着几件衣裳?也不嫌热,我才刚从老太太那走来,都出了些汗。”
黛玉看了看她,笑道:“我比不得你先天体壮,外头竹子遮阴,屋内有些凉意。”
宝钗往外看去,月洞窗外是一片竹子,黛玉平日里在这屋里读书写字,很有一番诗情画意,倒叫人羡慕她。
宝钗也坐下了,紫鹃来上茶,又出去了。
“你身子可好些?近来皇帝给你派了几个太医来。”宝钗问她道。
黛玉道:“还跟往常一样,我这病是不能好的了,往日里我这身子也没几日是好的。”
宝钗点头道:“古人说:‘食谷者生’,你素日里吃的都是人参燕窝,好生调养,可竟不能添养精神气血,也不是好事。”
黛玉听了,一时怀疑她说自己吃了太多银子。
她身子弱,从会吃饭就开始吃药,每日都吃人参养荣丸,吃上等燕窝粥,还要吃太医开的药方,单她吃的这些,每月就要一二百两银子。
如今府里不比以前,每样费都要入账,呈报给皇帝,许是宝钗这次入宫,那皇帝见到她销太大,要宝钗来提点她呢。
想到这,黛玉笑道:“那燕窝和人参我吃了好几年,病总不见好,依我看,不如停了,只吃些皇帝派太医来开的药便好。”
宝钗含笑拧了拧她脸颊,黛玉躲过去,小脸上有些羞赧。
宝钗笑道:“你说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可到底是看轻了圣上。”
黛玉看向她。
宝钗说道:“我这回来,是给你悄悄传一句圣上对你的旨意。”
黛玉站起身来准备听旨,宝钗拉她坐下,笑道:“圣上只是说了一句话,叫你今后不要再把银子往外使,若还要送银子给宝玉,须得进宫求得旨意。”
黛玉听了,默默无语。
宝钗声音柔和了些,说:“如今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仰皇帝之鼻息,你若不被皇帝准许管家倒还好,一旦如今传出皇帝责罚你,底下的婆子丫头们怕是背地里又有些闲言碎语传出。”
黛玉抬头看向她,宝钗笑着继续道:“我便想着,这事也不大,只告诉你就行了,不必传得满府上下都知道。你且放心,琴妹妹那儿我也说了,她不会往外传的。”
黛玉心中感动,不禁握住宝钗的手,叹道:“宝姐姐,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可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交游广阔是心里藏奸。”
黛玉往日里冷眼旁观,见宝钗行事缜密,待人和善,与各房各屋的丫头、年轻媳妇、婆子们都关系要好。
别人不知道的事,她知道;别人认不出的丫鬟,她认得;别人不留心人身上穿的戴的,她偏最为留心。
黛玉揪不出宝钗的短,却又在心里起疑:
她一个姑娘家,为何跟许多丫头婆子们顽到一块?
她一个姑娘家,为何往外传什么“金玉良缘”?
宝钗笑道:“你这样看我,真真是愧煞我了,可见我也不是好的,往日里形状可疑,惹得林妹妹在心底里瞧不起我。”
黛玉忙说道:“我话还未说完:你今日竟为我这般着想,可见往日是我错了!”
宝钗拉着她手,也叹气说道:“如今跟以前不同了,我也不怕跟你说……我母亲,想让我嫁给宝玉。”
黛玉听了也不恼,反倒笑了,用两手握起脸,声音娇脆细柔:“宝姐姐说这话,也不嫌臊~”
她这模样娇俏可爱,哪里还有素日里哭哭啼啼的样子?
宝钗也笑了:“我母亲往日里常对太太说‘金锁是个和尚给的,等日后遇着个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我听了后,心里总不自在,因而远着宝玉,后来才渐渐认命了,又与他亲近一些。”
黛玉蹙眉想了一会,怪不得呢,宝姐姐先亲近宝玉,再远离,后来又亲近,原来是这样。
“和尚?”黛玉忽而想起来,忙问:“是个长什么样的和尚?”
“是个癞头和尚。”
黛玉一听,小脸上很是吃惊,说:“我小时候也遇着个癞头和尚,皇帝也曾提起过这和尚!”
宝钗黛玉二人面面相觑。
半晌,宝钗笑道:“想必这和尚会些什么妖法,背地里不知做了什么勾当,乱点人姻缘呢。”又半真半假的笑说:“纵使他点了姻缘,如今皇帝入京,你我跟人再有什么缘分,也不管用了。”
皇帝楚延一道圣旨,便斩断了她与宝玉之间的金玉良缘。
黛玉想到了梦中与皇帝相见之事,心中起疑,是他背地里请了道士和尚做法?
可他进城当了皇帝,要纳她为妃,也不必做这梦中相会的麻烦事。
二人各自想着心事,屋内倒是安静了一会子。
宝钗因问她:“你还想着嫁宝玉?”
屋内没有别人,刚才两人又聊到了深处,故而宝钗问出此话。
否则,往日里两人断不可能说各自姻缘的羞人事。
纵然如此,黛玉听了后,还是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宝钗笑道:“你放心,我不曾取笑你,跟你说的都是真话,我如今虽已打算入宫伺候皇帝,可你我还有园子里的姑娘,也算同病相怜。”
黛玉幽幽一叹。
宝钗道:“你也是个明白人,皇帝欲要纳姑娘们为妃,你也是知道的,即便将来下旨放了宝玉和我哥哥他们,你们也难以相聚。”
黛玉心内酸楚,不禁又落下泪来,跟她说:“我与宝玉相互引为知己,原本想着厮守一辈子,哪怕粗茶淡饭……”
宝钗道:“庄子曾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顿了下,才紧握她手:“你越是放不下宝玉,皇帝越是捏你的短,越不肯赦免他们。”
黛玉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时,外边传来紫鹃的声音:“姑娘,城外有消息传回来。”
黛玉忙叫她进来,问道:“是琏二哥回来了?!”
宝钗笑道:“可见我跟你说的,你全不放心上。”
黛玉道:“好姐姐,你为我好,我是记在心上的,只是那易安词说的好,剪不断,理还乱,我如今也没个头绪,且叫我再想几日。”
说着,紫鹃进来了,笑着道:“不是琏二爷回来,是小蓉大爷托人来,问东府的珍大奶奶要银子。”
宝钗看向黛玉,也笑道:“东府没有林妹妹,他哪里要得来银子?”
紫鹃听出意思来,也笑了。
黛玉不理会两人打趣,忙追着问紫鹃。
“听人说……”
紫鹃犹豫半会,才说道:“宝二爷前几日把银子交给那琪官,说是有用,琏二爷他们也追问不出事情,过了几日,宝二爷才大哭着说琪官负了他。”
黛玉怔住,琪官负他?
紫鹃道:“后来才问出,原来宝二爷想托人离开军营,把银子交给了琪官,琪官却一走了之,城里也找不到人了。”
黛玉不禁为他焦急,又掉了眼泪。
宝钗说道:“那琪官先前连累宝玉挨了打,本就是个不守安分的,这样的人最是不能信,如何能把银子给他?幸好几百两银子也不算多,只盼他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别再轻信他人。”
紫鹃点头道:“琏二爷想必是见银子丢得太快,没脸再回来。”
正说着,丫鬟来回:“云姑娘来了!”
黛玉和宝钗在屋里等,片刻后,湘云走了进来,见她脸上带泪,因笑着道:“林姐姐怎又哭了?”
黛玉只摇头,用手帕拭了下眼泪。
这时。
月洞窗外,忽传来鹦鹉的一声长叹,竟大似她素日吁嗟音韵,湘云宝钗几人都听得真切,知道这鹦鹉是听惯了才模仿得惟妙惟肖,因而都笑起来。
谁知,鹦鹉又念道:“侬今葬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湘云一听,立时“哎呀”喊了一声,手指着黛玉说道:“原来皇帝哥哥说的葬,是林姐姐!”
黛玉红了脸,朝紫鹃道:“是不是你把我作的诗念给别人听了?”
紫鹃笑道:“姑娘可别来怪我,想必是这鹦鹉会飞,自己飞到皇宫里头跟皇帝说了!”
几人都笑了,黛玉只好说道:“等过些日,我再进宫请罪……云妹妹你还陪我去?”
湘云笑着应了。
(本章完)
第135章 清河:我留宫里,做你妃子
第135章 清河:我留宫里,做你妃子
临敬殿。
楚延看着手中奏折,是奏请将抄家的人流放到边关,因前些日边疆才安定下来。
看到奏折,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因问身旁伺候的太监:“朕听说了件事,清河公主先前准备要嫁安远候的儿子?”
那太监忙回:“公主跟安远候儿子定有婚姻,听闻在陛下入京前,皇后娘娘想送公主出宫。”
“嗯。”
楚延点头,吩咐道:“去跟清河说一声,朕去她那用晚膳。”
太监赶忙去传旨。
说起来,新皇上有些习惯跟故顺皇帝们不太一样,喜欢去各宫妃子处,或与她们吃饭,或临幸她们,而非将妃子们召来临敬殿。
虽说也有召妃嫔来临敬殿。
每天晚上究竟是召妃子们来临幸,还是去各宫,全看皇上心意,太监们也摸不清他喜好。
傍晚时,楚延来到毓庆宫。
清河公主早已携众多小公主们在宫门外等候,见他来后,一起跪在拜垫上迎接,她那娇嫩清脆的嗓音与小公主们童声混杂在一起:“恭迎陛下。”
“平身吧。”
楚延道,等公主们起身,他才打量了下清河。
她今晚特意装扮了一番,簪凤高髻,端庄华贵,白皙脖颈间系着一条珍珠项链,穿着齐胸衫裙,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盈盈一握的胸襟。
楚延笑道:“清河今日打扮得很漂亮。”
清河脸上微红,低下头去,却见他直接走进去了。
她一时有些失落,之前他总是握着自己的手,今日却没有这样做。
楚延在殿内坐下,目光看向那几个四五岁到七八岁不等的小公主,见她们小脸蛋上都有些惶恐,于是说道:“你们下去罢。”
她们乖乖退下了。
清河多吩咐她们一句:“你们在屋里练字,等会子我再去看你们练得如何。”
“是,姑姑。”小公主们又行了一礼,方才退下。
一旁的宫女漱玉悄悄看向皇帝,见他没生气,才放心一些。
公主不知道何为侍寝?
皇帝来到她寝宫,大约是要降恩临幸于她,公主岂能再说等会子还去检查小公主的课业?
公主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不知道这些……
在漱玉碎碎念时,楚延喝了口茶,问清河道:“清河最近在宫里过得可好?”
两人的关系到底是有些微妙。
楚延是害得她国破家亡,父母、兄长、亲戚被囚的仇人,但也是降恩于她,饶她一命,再赐她荣华富贵,纳她为妃的恩人,是她将来的丈夫。
清河那张秀丽柔美的小脸上,神情复杂,半晌才轻声回道:“多谢陛下关心,奴过得尚好,每日给老太妃、母亲、嫂子请安,闲暇跟秦妃聊天,或去御园走走,聊以解闷。”
又笑道:“云姑娘、宝姑娘她们进宫时,我就跟她们说会子闲话,陪她们逛一逛皇宫。”
楚延点头,“跟同龄的女孩儿们去顽,比一个人闷着要好。”
说着,看向她:“听说,皇后想在进城的时候将你嫁出去?”
清河秀气的小脸上原本还有笑容,听到他的话后,吓得容失色,慌忙站起身,低着头不敢回话。
楚延若有所思:“朕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自己被许配给了安远候的儿子,今生不愿再嫁他人,还曾经求朕放你出宫去。”
清河心中大乱。
这话是她在楚延刚入主皇宫时说的,那时她还未从亡国之恨中回过神,因而说出那些气话。
可随着之后,楚延将她父母安置到宫中,处置完顺朝宗室,她也渐渐意识到,得罪他,父母兄长侄女等人都将遭难,因而早已熄灭了离宫的念头,只等着哪一天被他封妃。
但如今,皇帝却旧事重提,还追究她要逃离皇宫的罪责。
“你现在还想出宫吗?”楚延笑了下,眼前的清河公主秀丽淑婉,比大家闺秀还高一级,是皇家养出来的尊贵公主。
“你只管说出心里话,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楚延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清河心里的畏惧少了许多,却又觉得心里酸涩,因赌气忍着泪水说道:“即便我说想出宫,陛下又会准许我离开不成?倒不如不说!”
楚延笑道:“公主还有胆气说出这话来,倒让我刮目相看……这样吧,我把你那安远候未婚夫叫进来,你见了他后若还想跟他成亲,朕就让你们一起流放到边疆,如何?”
清河心底里的脾气也被激起来了,她到底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气,因此鼓着嘴,硬是说道:“陛下只管叫进来,若是他肯,我今晚就和他走!”
楚延于是吩咐下去:“带公主的未婚夫来,不必给他更衣梳洗,来时什么样,见朕时候就什么样。”
清河心里一颤,他真的叫安远候儿子进宫来见她?
一时心乱如麻。
皇帝却不紧不慢的,叫人送膳上来,叫她入座一起吃。
“这几道菜是公主喜欢吃的?都是什么做的?”
楚延问旁边的宫女。
清河抬起头,看向漱玉,她的宫女与她对了下眼神,忙回答皇帝:
“公主爱吃些清淡的,这道据传是宋朝菜肴三脆羹,是用竹笋、蘑菇及枸杞嫩芽清炒后再熬汤。这道莲房鱼包,是用鳜鱼肉塞入莲蓬孔洞,蒸熟后再端上桌……”
漱玉依次介绍了几样清河公主爱吃的菜。
今晚是皇帝提前下旨来这里吃,因此菜肴是两人平日里爱吃的菜。
“公主吃得雅致。”
楚延朝清河笑道:“趁现在多吃些,将来要是跟你丈夫流放到边疆,可吃不着这些宫廷美食了。”
漱玉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她看出了皇帝用意,不知公主看出来没?
清河还在赌气,偏不吃这些她往日爱吃的,筷子专往楚延爱吃的菜上夹!
一顿饭吃完,过了约小半个时辰,有太监来禀报:“陛下,故顺朝安远候儿子梁琦到了。”
楚延于是带着清河公主,从后殿去到前殿,叫她坐在屏风后,又命人抬来一面镜子,让她能看到她那未婚夫的样子。
片刻后,梁琦被带了进来,跪在离楚延两丈外的地上,恭敬的磕头。
“……”
清河见到了她原本的未婚夫。
他不高,长相也不怎么英俊,平平无奇的样子,因被抄家了,身上已完全没有一点侯门公子的气度,胡须邋遢,头发凌乱,比她出宫在街上看到的平民百姓都还要凄惨。
这样的人,是她未婚夫?
她跟这样的男人流放到边关,与他成婚?
清河被楚延抱在怀中亲过,大约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可想到被这镜中的男人抱着,她就一阵强烈的不适。
她未来的丈夫不该是这样的!
“听说,你跟清河公主有婚约?”楚延坐在楠木雕龙椅子上,淡淡的问跪在地上的梁琦。
“回陛下,奴才确有跟公主有婚约,陛下安民靖乱,圣明神武,奴才不敢隐瞒!”
先回答再是称颂,清河反倒不觉得奇怪,许多人面对皇家都是这样溜须拍马的。
楚延又问:“听闻在入城前,皇后曾派人到你家,欲要将清河公主下嫁于你,可有此事?”
梁琦瘦削的脸上惨白一片,忙磕头:“回陛下,那日宫里突然派人来奴才家中,说要将十七公主嫁来我家,我父亲以婚期未到为由拒绝了。奴才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圣裁!”
楚延点头,“那时朕还未入京,皇后担心我屠杀宗室,欺辱公主,故而想将公主嫁给你,虽也被抄家,但好歹能保住性命。”
梁琦再磕头:“奴才不敢隐瞒,那时奴才家里乱成一片,不敢与皇室公主沾上半点关系!”
藏在屏风后的清河,暗暗的冷哼一声,可见这个男人是靠不住的。
楚延笑道:“公主却是从一而终的人,她与你有婚约,就一心想要嫁给你,现在朕问你,你还敢娶公主吗?”
清河被这一席话说得心中无比酸涩,这确实是她说过的话,可那时只不过是气话,他亲了自己,又解了她裙子,看她贴身的亵衣,他还说这些话……
“奴才不敢!”
梁琦磕头说道。
楚延起身走到屏风后,朝清河笑道:“你如今还想嫁他不?”
清河忍着泪道:“皇上既这样说了,我、我嫁他就是……奴婢多谢陛下开恩!”
她心里盈盈的行礼,虽心里一股子委屈,皇家公主的仪态却不曾丢失。
看了看她,楚延慢悠悠道:“你若是出了这屏风,朕就准许你和他一起流放到边关!”
他不提边关还好,再提起这个,清河心中那股幽愤越加强烈,忍着泪再行礼,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可每走一步,脚下都重若千斤。
离开皇宫,从此再不能见到父皇母后,再没有皇宫里的锦衣玉食,还要跟着那没担当的男人,皇帝也不要她了……
走了三步,清河还是忍不住回头,一双清莹眼眸中泪光点点。
不肯再走了。
楚延淡淡道:“回来。”
清河既不回来,也不往外走,就只站在原地,倔强又委屈。
这幅可怜模样让楚延为之一笑,伸出手去,将她拉回来,一只手搂住她纤细腰肢,另一只手给她擦泪,笑道:“我跟你逗着玩的,你还当真了,就算你走出屏风,我也把你拉回来。”
他看中的人,岂能轻易逃脱他手掌心?
被楚延搂着腰肢,清河“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入他怀中,纤细香肩一抽一抽的哭泣。
屏风外的梁琦愕然,隐约猜到,是他未婚妻清河公主在里面。
“好了好了,别哭,再哭都不漂亮了。”
楚延哄着她道。
清河抬起泪眼,声音柔和下来,也羞红脸说:“我、我也只是跟你赌气,我并不想离开你……你下回不要赶我走,我留在宫里头做你妃子。”
少女发自内心的话语最是动人。
楚延望着她秀丽柔美的小脸,低头亲了亲,手往下搂住她腿弯,将她拦腰抱起来,大踏步的往后殿走。
清河羞得埋首在他怀中,玉手紧紧抓着他衣服,大约知道他是要将自己带回后殿去宠幸……
“陛下,饶奴才一命!”
梁琦猛地喊起来,不断磕头,知道错过就再无机会求情。
楚延脚步不停,随口道:“你们家改为流放岭南。”
流放岭南比去北方守边好上许多。
“奴才叩谢皇恩!”梁琦大喜过望,再次磕头。
他再抬起头时,只隐隐看到高大的大乾皇帝,正怀里抱着一位身着宫裙的姑娘,大约就是他曾经的未婚妻清河公主。
梁琦心中只能苦笑。
他曾经的未婚妻清河公主,被皇帝拦腰抱着,他只能看到未婚妻公主的一缕高髻秀发,以及她一双小巧绣鞋,随着皇帝走路,他未婚妻公主的一双小脚也在一晃一晃的,许是在皇帝怀中紧抓他衣物。
不多时,两人就从穿堂离开了后殿。
见皇帝如此急切抱着公主走了,梁琦岂能不知道,他曾经的未婚妻,今晚是要被皇帝临幸,承欢龙床。
而他,却只能被流放到岭南,真可谓命运无常,叫人无可奈何。
“奴才恭送陛下!”
梁琦再度磕头,随后被太监带走,离开了皇宫。
(本章完)
第136章 公主受宠
第136章 公主受宠
“你要做什么?”
回到后殿,被放到软塌上,清河小声的问了一句。
楚延看向她,清河又小脸泛红的扭过头去,支吾着说:“我知道是…你要宠幸我,可这事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我不大明白。”
看着她淑婉秀丽的小脸上忐忑的表情,楚延的火气顿时少了许多,要不怎么说黄大闺女很麻烦呢?得一点点教导她们。
“你要出嫁了,母后和你嫂子没教你吗?”
楚延笑道。
将软塌上的矮桌挪到一端,脱了鞋后上去,将清河搂在怀里,顺手将她绣鞋也给脱了。
她的脚套在一双云锦袜里,小小巧巧,一手可握。
楚延顺手把玩片刻,清河公主就伸脚踢,脸蛋儿上红透了。
对古代的女子而言,脚是身上最羞人部位之一,只许丈夫见到。
楚延将她抱在怀里,清河也就不动了,乖巧的伏在他胸膛上,小声道:
“宫里教人规矩的嬷嬷只略教了我一些,说我是公主,不必太过伺候驸马。”
楚延笑道:“我却不是驸马!”
清河抬头也笑着看他:“你是皇帝~,所以我不懂得如何伺候你……倘若是跟上回一样,又好羞人。”
说着又低头羞涩。
楚延手掌抚摩她光滑细嫩的秀丽脸蛋,说道:“你只管应承,事情由你夫君我来做。”
清河看着他,抿了抿樱唇,小声道:“我能等封妃时候再给你侍寝不?”
楚延不说话,拉着她小手来感受,清河却茫然看着他,不知何意。
楚延哭笑不得,算了,还是不说话了。
倚在引枕上,将淑婉端庄的清河公主拥入怀里,双腿伸直,搂着她腰肢,先慢慢的与她接吻。
清河公主对亲昵尚不太适应,被引导了好一会,才懂得生涩的回应,很快又憋得小脸通红。
“清河你躺下,什么都不要做,闭上眼睛。”
楚延和她说道。
轻启朱唇喘着的公主,慌忙紧闭双眼,却忘记躺下了,楚延搂着将她身子放平,她才平躺在软塌上。
楚延没有立刻下一步,欣赏着顺从乖巧的大顺朝皇家公主此刻的柔媚模样,她体态偏向于纤细类型,却又不像林黛玉那样纤弱,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很瘦。
公主的肌肤雪白细腻,楚延尤其喜爱她的脸上气质,淑婉贵气,此刻羞红脸时,更是柔媚可人。
清河悄悄睁开眼,见楚延正看着自己,脸上又红几分,抬起手想要挡住他:“你又想要解我衣裳……?”
楚延拉住她柔软小手,笑道:“这是夫妻间该有的事,宫里嬷嬷想必跟你说了。”
清河红着脸问:“去床上可好?我给你看我的身子……”
楚延看着躺在榻上的公主,不禁笑起来,她不知道,这句话已胜过欣赏她身子带来的感觉。
“放心,没人会进来,宫女都在外头呢。”
楚延一边哄着她,一边给她慢慢解了衣裙。
不是他执着在东次间,而是临敬殿的房屋设计,里面就是给人睡觉,次间才是看书休息的地方,因此次间的烛光更多些,进寝室后就昏暗下来,不能完全欣赏到公主的娇美。
他想先欣赏完,再进去开始干活。
最后,衣裳全部离去。
清河羞得双臂环抱在身前,侧过身子,面朝西洋玻璃窗户,只给楚延欣赏到她纤细洁白的背脊,以及那圆翘和笔直雪白的双腿。
楚延也褪了衣物,笑着俯身,将清河白腻娇躯抱在怀里,先与她接吻,慢慢才让她重新躺好。
从脖颈到脚背,仔仔细细的欣赏与尝。
小半个时辰后,楚延才将她抱回里间放她到床上。
结果。
才一沾枕头,清河小脑袋一歪就睡过去了。
楚延哭笑不得,还没开始她就满足了,果然和她皇后嫂子说的,娇禁不住狂风骤雨。
罢了,今晚虽未幸她,却犹似幸了,留她到封妃之时。
按理说,入宫的女子都是先受宠再封妃,但清河比较传统,她想着要结婚当日才肯,如今她不能和楚延有三媒六聘,却也把封妃之日当做嫁给他的当天。
楚延拥着公主睡下。
第二日。
醒来的清河又羞得小脸通红,躲在被子里,等楚延出门才敢起床。
宫女漱玉进来伺候她,手里捧着几件衣物,见公主羞涩不堪的样子,便笑道:“昨晚上遗留在软塌上的衣物我收了,公主身上可疼?”
清河一句话也不说昨晚的事,下床后,用湿毛巾擦拭身上昨晚的痕迹,恍惚间回想起来,昨晚上他把她亲了个遍。
穿好衣物出了殿门,她的几个宫女都朝她行礼,笑着喊她:“恭喜娘娘,娘娘大喜!”
清河有些不解:“为何大喜?”
从公主变成娘娘,她尚可领悟是何意。
一宫女含羞笑道:“按宫里规矩,初次受皇上临幸,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娘娘先前是公主,故而不知。”
清河有些恍惚,从今日起,她才真正从公主成为了宫里的妃子。
另一宫女笑着悄悄说:“公主变成娘娘了,也该学些受宠的手段,不能叫别的妃子看低了去。”
清河尚有些羞涩,板着小脸说:“我还未封妃,你们仍旧称呼我为公主!”
虽如此说,但她心底还是有些忐忑的,怕自己没人教,当不好一个妃子。
她一时有些犹豫,先前是皇嫂和母后教她怎么当一个公主,如今该去找她们教自己怎么当一个妃子?
回到毓庆宫。
“姑姑,姑姑回来了!”
小公主们欢呼着迎来,又忙去把功课拿来给她检查,清河这才想起来,昨晚忘记给侄女们看功课了。
摸了摸淮南小公主的头,清河笑道:“先去给你们奶奶、母亲请安,回来后再看功课。”
于是小公主们跟着她,一起去了凤藻宫。
见到她后,故顺朝太后神情颇有些复杂,半晌方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既已给皇帝侍寝,日后就安心当她妃子,若是得宠,日后给你皇兄送几件御寒衣物进去,或去探望他一下,也不枉你们兄妹一场。”
清河给嫡母跪下请安,太后又笑道:“今后你是妃子,我们是奴婢,再给我跪是不能了,该换回来我跪你。”
清河忙说道:“母亲这是哪里话,别处倒也罢了,只在凤藻宫里,我还是你女儿。”
不知不觉中,她们都改了称呼,不再叫母后、皇兄、皇祖母等,改为寻常人家的叫法。
太后道:“传出去叫人知道,言官又该上奏了,你嫂子前两日才被参奏。”
清河小声问:“这是当妃子该遵守的礼仪?”
太后听出她言外之意,因而叮嘱说:“你原来是公主,如今是妃子,公主即便不受宠,你在宫里仍旧是皇帝的女儿,可妃嫔不受宠,你就什么都不是,须记着,要把皇帝当做你丈夫和皇帝,既亲近又敬着……”
半个时辰后,清河从凤藻宫出来,再去了坤宁宫。
听了她的话,张皇后那张韶秀婉媚的脸上露出笑容,朝清河招手,将她搂在怀里,笑着道:“你皇嫂……”
“是嫂子。”清河纠正道。
张皇后瞥她一眼,说:“我教你的第一课,就是叫你想明白,为何你还要叫我皇嫂,为何你还叫公主,若你想受宠,就不要让宫里人改称你为娘娘,仍旧喊你公主。”
清河不解其意,即便听了皇嫂的解释,仍不得要领。
过了一会,她离开坤宁宫,去了长春宫。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问贤德妃贾元春,而是跟她说着闲话,看她是怎么当一个妃子的。
贤德妃端庄贵气,面如芙蓉,待人接物稳重,她是学不来的。
清河再去找秦妃。
以同为妃子的眼光再看她,清河看出了与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公主昨晚受宠了?”
秦可卿含笑问道。
清河看她,见秦妃穿着一件浅粉的齐胸裙,披着轻透的帛巾,里边是一件桃红撒抹胸,胸襟底下有束带,衬得她鼓囊囊的,圆润极了。
言谈举止间,自有一股风情流露出,清河不敢多看,要她这样的打扮,她做不到,更模仿不出秦妃的风情月貌。
当一个妃子,的确比当一个公主要难……
(本章完)
第137章 岫烟入宫
第137章 岫烟入宫
荣国府。
平儿从外面回来,掀了帘子走进里屋,正想跟二奶奶说话,却见她吃了一惊,把手里东西王身后藏。
平儿噗的笑起来,用手捂着嘴转过头去。
王熙凤脸上红了,却也恼她进来,高吊两梢的柳叶眉一拧,因骂道:“小蹄子走路蹑手蹑脚的,存心要看我笑话不成?”
平儿笑着说:“奶奶说话别大声,留心被人听了去,我被奶奶骂几句倒也罢了,外人要是疑心奶奶在屋里绣些什么臊人的东西,岂不是是我的罪过?”
凤姐冷笑:“好个嘴巴子厉害的丫头,到底是给皇帝侍寝过的。”
平儿止住笑声,埋怨道:“奶奶这两日总拿这事,知道的呢,说奶奶心生艳羡,也动了心思,不知道的那些小人,还只当我想主仆颠倒,要奶奶反过来伺候我似的。”
听了她说的话,凤姐笑骂道:“少学我说话,你又不是那学舌的鹦哥,说这些叫人恶心。”
平儿也笑了,回她道:“我才去问了宝姑娘和林姑娘,今年端午节仍按原来的过,宝姑娘说,今年人少了些,按往年的一半来银子也就够了。”
王熙凤自嘲道:“今年倒是不必给人送礼了,只送两份礼进宫里就成。”
说着,她把刚才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两只手捧着继续做针线活。
平儿看一眼,奶奶手里做的,正是圣旨里要她亲自绣的肚兜,奶奶从丝绸上裁了一块菱形布料,绣字比绣图案容易些,第一个“凤”字将要绣出来了。
“这几日绣这件东西,我眼睛都了。”
凤姐故作淡淡的说道,两只手仍在绣字。
平儿坐下来看她绣,因笑道:“我才刚进来时,见奶奶坐在椅子上低头绣东西,一时误以为奶奶还没嫁人,仍跟以前一样在家中做女儿家的针线活。”
凤姐笑道:“你这是夸我年轻呢?”
“奶奶可不就是年轻媳妇?才生了巧姐。”
“你要是闲着没空,来替我绣一会,我好休息。”
“这可不成,我替奶奶绣了,就是抗旨不尊。”
“呸,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这起事?”凤姐抬眸看她,“该不会是你想暗地里跟皇帝告我的状,好显得你是皇帝的妃子了!”
平儿正欲说话,有丫鬟到门外说道:“奶奶,珠大奶奶来了!”
凤姐脸色都变了,忙起身将手中还未完成的“凤奴有罪”肚兜给塞到床上被子里,这要是被李纨瞧见,她脸还不知要往哪搁!
片刻后,李纨走进来,凤姐起身迎她,笑道:“大嫂子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见到她,李纨有些许惊讶,但很快掩饰住,也笑道:“你平日里都在外边忙,怎今日有空待在家?我来找平儿有些事,园子里要添一些草,想跟你商量下。”
凤姐笑道:“大嫂子如今管着园子,只管做主就是。”
李纨道:“太太虽不管家了,可草的事原是你们管着,我来问下看先前是怎么做的,把你平儿借我一会。”
说着拉上平儿去了。
凤姐送她出门,回身继续翻出肚兜来绣字,在心里又把那皇帝给骂几遍,竟叫她绣这种羞人顽意儿!
绣字也就罢了,令她更为烦恼的是,那皇帝既临幸了平儿,又命她绣这闺中物,怕是哪日要她穿上给他看,那才是折辱人!
该死的狗皇帝,真不愧是造反得来的天下,想出了这些臊人的手段来欺辱人,姑娘们进宫,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李纨和平儿一径来到大观园。
“大奶奶说的是哪一处的草?”平儿问道。
李纨稍犹豫了一会,才笑道:“我是有事找你,才跟你奶奶说了个谎。”
平儿也笑了,问:“大奶奶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们奶奶。”
“是宫里的事。”
李纨说道,平儿有些讶异的看向她,见大奶奶不施粉黛的脸上微微泛红,才想起来听素云提到过,大奶奶与皇帝同游了一次御园。
她顿时明白了,放低声音问:“后日林姑娘和云姑娘一起进宫,大奶奶想跟着去探望兰儿?”
恐怕探望儿子是假,跟皇帝见面是真……
李纨知道瞒不住她,却又想维持脸面,“我在家里没事情做,原本在园子养育兰儿,老太太和太太跟前也不用我伺候,如今兰儿在皇宫,我怎能不挂念他?”
平儿点头道:“正是,大奶奶要进宫,仍跟着姑娘们去就是了。”
李纨笑道:“我来问你,你还推脱不答。我问你,你去还是不去?”
平儿脸上一红,倒有些不好意思:“我上回进宫是要替二奶奶请罪,这回又进宫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得皇帝宠幸,从此当上妃子。”李纨笑道。
平儿半晌说不出话来,李纨见她实在不好意思跟进宫去,也只能罢了。
她要走时,平儿才说:“大奶奶只管入宫去,皇上不是薄情寡恩之人。”
李纨看向她,平儿又脸红着说道:“我、我上回承恩……皇上赏了我许多东西,还下旨给我换了一顶轿子,可见皇上记着召幸过的女人,大奶奶只管放心。”
话里意思是,叫她大胆进宫,不必畏惧太太问责,将来皇上会给她封妃子,太太再不敢说什么。
李纨素面朝天的脸上也红了,犹豫着说:“我先前害怕,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等被皇帝抱在怀里……如今不好再说出来,后悔也没用了。”
平儿想了一会,看了看大奶奶未施脂粉,却仍娇艳的脸,羞笑着说道:“你放心,侍寝时候在皇上耳边轻声娇语的求饶,伺候陛下满意了,陛下定会饶恕你这欺君之罪。”
这等闺中私密话说完,平儿忙转身就走了,留下李纨心里砰砰直跳,想到了那晚上御园被皇帝搂在怀中亲吻,身子竟是一酥,脑海中的念头再也止不住:
她这次,还进宫去。
她实在独守空房太久,又被皇帝强行勾起春情,叫她辗转难眠。
——
黛玉湘云进宫之事,很快传开来。
姑娘们进宫次数虽多了,可每次进宫,仍旧牵动不少人的心。
早晨,众姑娘们给老太太请安时,贾母看向黛玉湘云两人问道:“你们明日里又要进宫了,可还有别人跟着去?”
湘云想到了李纨,看她一眼,却并不说出口,因李纨给她说了,这回进宫是悄悄去的,不要惊动老太太和太太。
黛玉问道:“姊妹们可还有谁要进宫的?”
屋内的年轻姑娘们不少,迎、探、惜姐妹三人,钗、琴二人,邢大姑娘也在。
迎春向来逆来顺受,若是贾母或邢夫人叫她进宫,她就听命进宫去,若是不叫,她是不会主动提的。
惜春年纪是姊妹中最小的,平日虽也跟姊妹们顽,却不怎么爱说话。
宝钗宝琴才刚入宫过。
能问的,就只有邢大姑娘。
邢夫人也在,因素日里见迎春实在懦弱,明明是和湘云头一批进宫的姑娘,却什么都没捞着,既不管家,也不受宠,每日里跟个木头似的待在紫菱洲家中,指望她进宫受宠,还不如指望她娘家人。
想到这,邢夫人朝邢岫烟笑道:“丫头你还没进宫去过,不如这次就跟你林姐姐和云妹妹一块进去。”
众人目光纷纷看来。
李纨看向邢大姑娘,见她身上穿着一件旧了的藕荷色交领长袄,虽也因姑娘身份得以坐在椅子上,却十分不张扬,长相秀丽清婉,。
听到姑母的话,岫烟有些迟疑,说道:“大太太,无缘无故的,我凭什么入宫去?”
邢夫人笑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先前你琏二哥已把府内几家姑娘们的名字都呈递给了皇上,连妙玉也没例外。”
这话一出,姑娘们都有些惊讶,她们知道自己名字被写上去了,却不知道岫烟,还有妙玉,竟也入了皇帝之眼?
岫烟性子虽淡迫名利,听到这话,也不禁脸上泛红,看了一眼在座的姊妹们,说道:
“论才貌,我远比不上姐姐妹妹们,何况我们几家人入宫的姑娘也不少了,倘若我再进宫,恐怕会惹得别人指责,说皇帝后妃都是我们几家人。”
邢夫人不吭声了,她也听闻宝钗说过,宫里规矩多,前不久有兰台寺的言官上奏疏,连皇后都不得不退避。
贾母点头道:“邢姑娘考虑得周到,皇帝若是召见也就罢了,眼下既不召见,也不好再让姑娘们进宫。”顿了下,说道:“那宫里头也不见得多好,姑娘们受委屈了。”
探春忙笑道:“老太太,宫里头也不见得有多艰难,新朝跟故顺朝不同,宫里规矩少了许多,大姐姐在宫中过得很好,人也开心了。”
贾母笑道:“这倒是好,既这样我也放心了。”
湘云看向邢岫烟:“邢姐姐可想入宫?陛下曾跟我说过,府里的姑娘们随时可入宫去。”
邢夫人听了,心里又有几分期待,忙劝她进宫,好歹见一见皇帝,别人想见还不得!
岫烟低头想了一会,方才朝湘云笑道:“既如此,我也跟你们进宫一回。”
湘云一口答应下来。
岫烟又问:“皇上可有提起过妙玉?”
妙玉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却已经在送进宫的名单上,岫烟因而有些担心。
“这倒不曾有。”
湘云话音刚落,李纨笑着道:“陛下曾提到过一回,说宝灵宫少个住持,栊翠庵的妙玉正合适。”
众人纷纷看向她,李纨猛然回过神自己说错话了。
皇帝在御园说的话,她如何得知?
幸好,也没人问她,否则她只能说是服侍元春与皇帝游御园时,偶然才听到。
事实上,那时她是被楚延抱在怀中亲昵,他指着御园里宝灵宫,跟她闲聊提起的。
(本章完)
第138章 岫烟妙玉
第138章 岫烟妙玉
既定下要入宫,岫烟倒没太放在心上,明日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她心里挂念的是另一件事。
下午时,她去了栊翠庵,到了庵门前,见一位身姿窈窕,穿着灰色僧衣的女子,正是栊翠庵的妙玉。
岫烟站在原地看她,妙玉正拿着扫把,神情淡淡的在扫地,昨夜里下了一场雨,将梅子打下了不少,妙玉将地上的梅子与落叶慢慢的扫到一块。
不见她急躁,也不见她烦心,仿佛真的是一位隐居在大观园的世外高人,外头轰轰烈烈的改朝换代,抄家灭族,都与她不相干,她只守着栊翠庵这一亩三分地。
岫烟却知道,妙玉尘缘未断,未必就真的心静如水。
不然,她何必留着一头乌黑青丝?
岫烟看去,妙玉并未戴僧帽,头发绾起,用一根梅枝做成的发簪插着,却又身穿灰色僧衣,随着手上动作,僧衣轻飘,贴在她窈窕身段上,让人能看到她身子的曼妙玲珑。
若是封妃……
“你怎么来了?”妙玉抬头见到她,便淡淡问道。
二人是好友,平日里却似乎比常人还生疏些,妙玉在宝钗黛玉等人面前会说会笑,在岫烟面前反倒不怎么笑。
岫烟笑道:“我来跟你说件事。”
妙玉低下头拿着扫把继续扫地:“自你来贾家后,跟我说的都是凡尘俗世中的鸡毛蒜皮事,有什么可说的呢?你若闷得慌,就站着等我扫完地再说,念往日情分,我为你开解。”
岫烟道:“我明日里要进宫去了。”
妙玉瞥她一眼,难得在她面前笑起来:“这倒是要恭喜你。”
岫烟知道,她这话是发自真心的,不禁为她叹道:“我担心你也要入宫,故而来跟你说。”
妙玉素雅淡然的脸庞上,两弯眉毛蹙起,疑惑的看她,点头道:“你等会。”
于是回头从庵里叫了个小丫头来,让她继续扫地,又领着岫烟进入栊翠庵后耳房中,二人坐下,妙玉为她沏茶。
岫烟见她坐下后,那玲珑身段、纤细腰肢,在僧衣内仍旧清晰可辨,心里不禁疑惑,跟她说:
“听入宫过的珠大嫂子说,皇上欲要召你入宫,去那宫中的寺庙里当主持。”
妙玉沏茶的动作一顿,冷笑起来:“宫门千重深,里头不知多少皇帝妃嫔,将来又添上许多王爷、公主,皆以皇家权势欺压人,我何苦去自讨没趣?”
岫烟知道她心性孤傲,先前来贾府时,也要王夫人下帖请她,她才肯来。
“可皇帝真要下旨,你若不去,就是抗旨不尊。”
岫烟看着沏茶中的妙玉,慢慢说道。
妙玉低头摆弄风炉,将旧年的雪水烧开,不知心里作何想。
过了一会,才问她:“皇帝下旨召我入宫不曾?”
“这倒还没有,御园里有座宝灵宫,皇帝游园子的时候,说里头缺个住持,叫你去正合适。”
妙玉问:“他是如何知道我的?”
皇帝游园,能偶然间想到她?
岫烟犹豫一会,才说道:“听人说,先前府里把年轻姑娘们名单上呈送进宫时,把你名字也给写上了。”
话说完,她担心妙玉会动怒,毕竟她是个出家修行的尼姑,虽说是带发修行。
谁知,妙玉只是淡淡的,并未发火。
岫烟因笑道:“倒是我多心了。”
妙玉的脾性古怪,却是极有涵养的。
于是说:“明日我进宫,若是有机会见到的皇帝,再为你求情。”
妙玉淡淡道:“你也不必多事,皇帝未必就记得我,你只管入宫享你的富贵去。”
岫烟笑道:“我有什么富贵可言?再者,便是真有荣华富贵,我也不高兴。”
妙玉也笑起来:“真真奇事,你本就是红尘俗世里打滚的人,有富贵可享,还不高兴?”
岫烟轻轻摇头,说:“这些日来,我冷眼旁观贾家、王家、史家,他们先前哪一个不是富贵至极?可转眼间就灰飞烟灭,老爷公子们都被罚去做徭役,府内姑娘黯然神伤,我虽不如你超脱,却也看淡了,只求过好日子就是。”
妙玉看了看她身上衣裳,皱眉道:“你明日就穿这衣服进宫?”
岫烟说是。
妙玉冷笑道:“你姑母待你也太刻薄了些,真势利小人,你二两月钱都给了她,份例菜也给了她一半,她沾了你的光,如今还一件衣裳也舍不得给你!”
岫烟低头没有说什么,她纵是看淡了荣华富贵,可也为这些小事烦恼。
妙玉道:“你明日既和林姑娘进宫,就找你二姐姐要一些衣服首饰先穿戴着。”
岫烟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旧衣裳,想了一会后,说道:“二姐姐是个老实人,我借她定是会给的,可她那些丫头婆子们都不是省事的,嘴里会说些尖酸的话,她衣服尺寸与我不大一样,传出去姑妈又来说我,总归是件麻烦事。”
“我想,虽是旧衣裳,却也是好的,穿着进皇宫也未必不行。”
岫烟笑道。
妙玉听了,也只得叹道:“可惜我素日穿的都是水田衣,也比你高些,你穿上不合身。”
岫烟看了看她胸襟,又低头看下自己的,因笑道:“妙玉你身段也比我好些,我若穿了,显得太过宽大。”
妙玉难得脸上一红,给了她一个白眼。
岫烟掩嘴笑了,她做白眼可真少见。
坐了一会后,岫烟才告辞离去。
晚上时,果然没人给她送衣裳来,第二日起来时,岫烟也就穿上自己最好的一件折枝玉兰刺绣圆领袍,下身穿水红长裙,带了探春先前给她的玉佩,头上略作打扮,跟迎春道别后,出门去潇湘馆。
进去后,见黛玉才刚梳妆完,也并未太过盛装打扮。
雪雁看了看她,因笑道:“邢姑娘进宫,倒也不曾多打扮。”
紫鹃知道邢岫烟家里清贫,这话说了会让人起疑心,忙朝她说:“你去跟云姑娘说,邢姑娘到我们这儿了。”
雪雁去了。
黛玉心细,听出紫鹃话里意思,悄悄打量两眼岫烟,才想起来她入宫并无多少珍贵首饰可做妆扮,一时倒有些自责,她昨日里没有想到,眼下再给她找首饰也来不及了。
宝姐姐也是常留心的人,可她竟也没想到,许是管着府里太忙给忘了。
“林姐姐,入宫可有什么要尤其注意的规矩不?”岫烟含笑问。
黛玉看她神色,竟不像别人初次入宫一样忐忑不安,倒像是随遇而安的超然模样。
她常与妙玉在一起,妙玉心性高洁,却也未必有邢姑娘这般出尘。
想到这,黛玉笑道:“宫里别的倒没什么,只是你要留心,那皇帝是个……”
她倒不好说了。
“是个什么?”岫烟问。
黛玉只好含糊说:“他是个霸道的,见了漂亮姑娘就抱,抱了就亲,你须得多留心。”
“……啊?”
岫烟呆住。
林姐姐是在说顽笑话?
(本章完)
第139章 赏岫烟,见云黛
第139章 赏岫烟,见云黛
楚延回后殿歇息时,已经是晚上戌时。
坐下后,吩咐太监:“去问下今天入宫的三位姑娘,她们若是没睡,就叫她们来,睡了就不必了。”
“是陛下。”
夏守忠忙去了。
今日早上三位姑娘入宫时,皇上有旨意,叫她们都住在临敬殿,因此他很快就找到了人。
“姑娘们。”
夏守忠进屋去,朝她们笑容满面的说:“皇上召见,请随奴才来。”
正在西厢房正厅里说笑的黛玉、湘云、岫烟,一下子安静了。
湘云先说话:“皇帝陛下在后殿里?你先去禀报,我们换件衣裳就过去。”
她们以为今晚皇帝没空接见,因此都换掉了白天穿的衣服。
夏守忠陪笑道:“姑娘们还是快些过去罢,皇上等会还要休息,再者,姑娘们进宫几次了,也不必每次都盛装打扮。”
其实皇帝没那么早休息,按往日的惯例,皇帝会召妃嫔来侍寝,或是贤德妃,或是秦妃,周贵人等。
召她们来后,会先和她们说会话,再进寝室歇息,太监宫女们这一日的伺候才算结束。
黛玉朝湘云岫烟道:“既如此,我们一起过去面见皇帝。”迟疑片刻,又细声说道:“早些去,还能早些回来睡下。”
夏守忠暗暗看一眼这位林姑娘,她说话总是细声细气,天资绝色,身上有说不出的风流婉转,怪不得陛下这么宠她,见第一回就留她住在临敬殿七八日。
三人随他出门,岫烟有些紧张,又想起了进宫前林姐姐给她说的话。
眼下已是戌时,皇帝却还召见她们,是不是今晚她们就要给皇帝侍寝?
心中忐忑,岫烟跟着她们,一起来到后殿,进到东次间,略看一眼坐在软塌上的那位高大男子,有宫女来放拜垫,岫烟便与黛玉、湘云二人欲要拜倒在地。
“云儿和林妹妹免了,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来。”
楚延说道,看一眼新来的这位秀丽清婉姑娘,笑道:“你是邢岫烟?”
宫女撤去两张拜垫,于是岫烟拜倒在地,磕了个头后方才说:“回陛下,奴婢正是刑家女岫烟。”
“嗯,起来罢。”
楚延点头,再看邢岫烟长相和身段,她姿容不俗,五官淡雅精致,略比湘云高一些,穿着一件藕荷色交领长袄,能明显看出是旧衣,布料也远不如站她旁边的湘云和黛玉,妆容也很朴素。
真可谓荆钗布裙,却又难掩她天生丽质,是一位出身寒微,却有出色才貌的姑娘。
楚延正想说话,黛玉却跪在了拜垫上,默不作声的也给他磕头。
“林妹妹这是晚上没吃饱,腿软站不住?”楚延故作惊讶。
湘云“嗤”的一声笑了,捂住嘴巴。
黛玉抬眸,瞥他一眼,才有理有据的请罪道:
“陛下天威,一言出而定无数人生死,奴婢不过闺中弱女,见到天颜,心中惶恐,不敢不跪。”
楚延听了后,朝湘云笑道:“你林姐姐是朝我示威,还是跟我负荆请罪来了?”
湘云忙说:“林姐姐前些日给了宝二哥四百两,我也一样给了一百两,合计五百两,我们两个擅做主张,我也要给皇帝哥哥磕头请罪才是!”
她猜出了林黛玉跪的原因,也要去拜垫上跪下磕头。
“过来。”
楚延朝她招手,“这点钱还不至于罚你,林妹妹也起来罢,邢姑娘也过来坐着。”
湘云有些不好意思,却也顺着他心意,到他旁边坐着。
林黛玉站起身,知道皇帝已猜出她跪的原因,是以退为进,先向他请罪,免得之后再被问责。
她倘若被问责,八成是又要遭他欺辱。
她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岫烟坐在黛玉旁边,转头看了下湘云,见她与皇帝并排坐着,皇帝也没有见到她就抱……
“你现在可不能亲我。”
湘云嘴里忽然冒出一句话,让在场三人都惊讶看向她。
湘云那张娇憨英气的脸上一红。
楚延笑了下,问她:“你和你林姐姐给的五百两银子,是单给贾宝玉一个人,还是贾家人都有?”
黛玉疑惑的看来,这句话她听来有些熟悉,似是曾听谁说过。
湘云很快从刚才羞涩中走出,说道:“是单给宝二哥一人的,他在城外军营,也不知道受多大罪,我想着,他是第一次开口求我,不给他银子对不起我们一块长大的情谊,就做主给了一百两。”
随后又垂头丧气的说:“昨日里我才得知,宝二哥又把银子给了那琪官,转眼就没了,真可恨!宝二哥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些!”
可恨的是琪官,湘云还不至于为一百两跟她宝二哥翻脸。
楚延淡淡说道:“这就是他的不对了,有多大本领做多大的事,不能仗着你们在宫里受宠就挥霍钱。”又朝黛玉说:“你刚才请罪,是因为我叫宝钗罚你不得再擅自用钱?”
“二者皆有。”黛玉细声回答道,却也并未起身再请罪。
等她回话完,湘云忙说:“二哥哥不是挥霍钱,他是看不得亲近的人受委屈,他就是这样,对谁都是多情的。”
楚延笑道:“我看他是对长相漂亮的人多情,对丑陋的人厌恶,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丑的人连参加科举都不行。”
湘云也呵呵的笑了,很认同他的话。
聊完贾宝玉,楚延看向修邢岫烟,问她:“邢姑娘来京城多久了?”
岫烟忙回话:“去年开春时候,我跟父母从金陵来到了长安。”
长安是顺太祖定都时给改的名字,效仿汉唐,但这里又是北方,离汉唐长安几千里远,于是世人都不大用,只称为京城。
楚延点头道:“看来也是为躲避我这贼寇,才到了京城。”
“嘻。”
黛玉笑出声来,岫烟有些羞涩,湘云则是拍手笑道:“天底下还有谁敢说皇帝哥哥是贼寇?”
楚延笑道:“这可说不准,我又不是你们肚里蛔虫,指不定你们心里就骂我呢。”
黛玉抬起一双含露目,斜瞥他一眼,这人是她肚里蛔虫,知道她曾在心里骂他是贼王。
楚延又说:“不过,天下如今只剩一处边关还未降服,即使有人骂我,也改不了我从贼寇成为皇帝的事实。”
黛玉一阵沉默。
湘云听了,倒是感慨了下:“皇帝哥哥这么年轻,就打了天下,真叫其他男人羞愧死……还有哪处边关没有降服?可还要打仗?”
楚延很受用闺中女孩的崇拜,说道:“西宁关最远,估计五六天后才有消息传回。”
湘云点头道:“西宁关离得很远,就是不肯降也没粮草可用,天下皆降了,独留它一个也无济于事,能提早恭喜皇帝哥哥平定天下~”
她笑着说。
楚延有些意外,笑道:“云儿处在深闺,竟也有这些见识。”
黛玉默默听着,从他入城后,她就不奢望有顺朝能复国之日,他既已占了京城,即便败退,城里的王公贵族也难以幸免。
那时颠沛流离,她过不了几日就因不能服药而死了。
楚延再看向岫烟,问她:“你家中父母如今在何处?我看你衣服并不怎么好,你也有月钱吧?为何不去买?”
岫烟答道:“我父母上京时,并未住在贾家,因此父亲还在西街外住着。”又不好意思的说:“陛下给了我五两银子月钱,我私底下把二两给了父母,又把二两给姑妈。”
楚延点头道:“给父母是应当的,但你为何还给你姑妈?”
岫烟小声的回:“我姑妈如今没有了大太太的身份,生活难以维系,我想着往日她锦衣玉食,如今忽然清贫,所以送了二两银子给她。”
楚延看了看她,又问:“你身上衣服是以前穿的?”
岫烟点头说是。
黛玉叹道:“邢妹妹家中清贫,入京是投靠她姑妈来了,身上多是旧衣服,年初时候平儿送了她两件衣裳,可她又当了去。”
岫烟脸上羞愧,黛玉朝楚延笑道:“陛下是个怜惜女孩的君王,何不赏她一些绸缎好做衣裳?”
湘云看过来。
楚延笑道:“你也知道我是怜惜女孩的。”
黛玉默不作声。
楚延又说:“皇帝虽坐拥天下,但也不能随意挥霍,邢姑娘,朕且问你,你既已入宫,可愿留在宫中当朕妃子?”
妃子才有赏赐。
黛玉又瞥他一眼,这人明明在心里打定主意要纳岫烟为妃,却还故意多问一句。
邢岫烟听后,脸上不禁红了,低头弄衣角,半晌才说道:“我、我先前已用了陛下赏赐的五两月钱,父母在外也难以维系生计,需得我每月给他们一些银子,今陛下不嫌弃我面貌粗俗,肯纳我为妃……我自是愿意的。”
楚延点头,笑道:“好,是个孝顺女孩儿。”
黛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早知道会如此,一点也不意外。
湘云看了看岫烟,又看了看楚延,忽然说:“皇帝哥哥也要给邢姐姐盖章?!”
“哈哈哈。”
楚延不禁大笑。
岫烟黛玉都奇怪的看过来,“什么盖章?”
湘云脸一红,没回答。
楚延笑道:“原本想要盖章的,但云儿你说出来,再盖章的话就没意思了,以后再说罢。”
再朝岫烟说:“你回去后,不必再给你姑妈送月钱了,朕再给你赏一百两和一些珠宝首饰,让你不至于还跟以前一样清贫。”
岫烟慌忙站起身,有些惶恐道:“陛下,一百两银子有些多了。”
楚延说:“一百两不多,有人一个多月就了一千多两。”
湘云噗的又笑了,手指着黛玉。
楚延也笑了,湘云妹子真的是心直口快,一点也不怕得罪人,不过,眼下这样,反倒让黛玉不至于那么羞愧。
黛玉叹道:“我何尝不知道一千两银子很多?可是我若不给宝玉银子,岂不显得我无情?”
几人都看向她。
黛玉说道:“我没有母亲,父亲又失踪了,住在荣国府里,每日药罐子不离手,这些年了贾家许多银子,眼下我得陛下恩宠,正是回报贾家的时候。”
楚延朝她笑道:“既然如此,林妹妹肯入宫否?”
黛玉低头不答,两弯罥烟眉轻蹙,说不出的忧愁哀伤萦绕在眉尖,怕是西施再世手捂胸口也不过她这般模样。
湘云也不好劝什么,只捧着茶杯喝茶。
楚延也没气恼,他还有许多时间跟林妹妹耗。
与湘云又聊了一会,岫烟第一次见他,还不大熟,因此不怎么说话,黛玉有心事,也不再多说话。
于是楚延挥手:“你们回去歇息罢,住几日再回府去。”
岫烟找不到说妙玉事情的时机,只能作罢,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因问:“敢问陛下,为何还准许我们回府里?”
她以为当了妃子后,就是住在皇宫里,等着为皇帝生儿育女。
黛玉再瞥他一眼,他怕是要在这几日里,对岫烟和她动手动脚……
楚延说道:“宁荣两府如今已相当于离宫,我听云儿说大观园景色很好,园中姑娘更美,因而想去游玩一番。等天下平定后,再去园子里住几日。”
岫烟了然,果然皇帝会游幸大观园,妙玉即便不进宫,怕是也会被他召见。
楚延笑道:“提到住的事,岫烟你现在和迎春住一起?”
骤然听到他直呼自己和二姐姐的名字,岫烟还有些不习惯,半晌才答:“是,我跟二姐姐住一块。”
“可住得习惯?云儿,园子里还有没有住处?给岫烟和琴妹妹入住。”
楚延想起来了,她们两人都是跟别人一块住。
湘云想了会,岫烟却忙说道:“陛下,我跟二姐姐一块住就好。”
楚延却说:“你能习惯,你二姐姐却未必习惯,园子各房屋都不大,你们又都有丫鬟婆子伺候,挤一起也难受。”
湘云恍然,忙说道:“宝姐姐忘了,该给邢姐姐派几个丫鬟婆子服侍,我回去后再跟她说。”
楚延不禁又笑了下,湘云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怕得罪宝钗。
为什么不说林黛玉忘了?大概是因为林妹妹一直生病,管家的是宝钗。
湘云又笑道:“园子里各处房屋都住了人,只省亲别墅后边的嘉荫堂,还有藕香榭对面的榆荫堂,尚可住人。”
她又低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叹道:“宝二哥的怡红院也能住人,他大约是回不来了,皇帝哥哥不许他再回来住,倒也能住几个人,怡红院是园子里房屋最多的。”
黛玉听了,不免黯然神伤,却又无可奈何。
楚延笑道:“好,岫烟你回去看着住哪里,和宝琴商量着选一处地方住。”
邢岫烟也入宫为妃后,红楼里就只差李纹李绮,尤二姐尤三姐这四人没有出现,楚延倒也没惦记她们,只是记得有这四人罢了。
“谢陛下赏赐。”
岫烟起身叩谢,受此恩宠,她并未太喜出望外,但也不像林黛玉那样无动于衷,眼睛里有高兴的神采。
“回去歇息罢。”
楚延再挥手,叫她们两个回去。
至于湘云,已经不用他吩咐,主动就留下来再陪他一会。
且等她们走后,湘云就脸红的看向他,楚延一笑,朝云妹妹伸出手,她便红着脸,乳燕归巢般扑入他怀里,小女儿羞涩神态,与他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楚延才与湘云亲吻在一起,多日没见,湘云也很想他了,变得主动不少。
(本章完)
第140章 媚可卿与憨湘云与情黛玉
第140章 媚可卿与憨湘云与情黛玉
湘云急喘着与楚延分开唇,一双湿润杏眼望着他,半晌,才抿了抿唇,又伸出纤指摸了摸唇瓣,忍不住说道:“好麻的滋味。”
楚延不禁笑了,手掌抚摩她滚烫的脸颊,问她:“先前几次你没感受到?”
湘云喘息尚未平复,一张脸艳若桃李,仰着头看他羞笑说:“我前两回跟你…亲嘴,脑袋里昏胀胀的,也品不出什么滋味来,这回才仔细……”
说着又害羞了。
楚延搂着湘云腰肢,感叹她的娇憨可爱,这话换别人来可说不出,便是秦可卿,也只会在床上时才热情似火。
湘云却是大胆的把话讲出来。
正因湘云憨直,此刻显得她有一种天然媚态。
楚延于是笑道:“那再来一回。”说着欲亲她。
湘云忙捂着嘴躲开了,朝他笑道:“我身子好热,再亲就该流汗了,怪难受的。”
楚延一本正经:“热才对,这时候我们该解开衣裳来,相互顽逗,才是夫妻间的意趣。”
湘云听了,呆了一下,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裙,见自己细腰与胸襟,裙子凌乱,一双腿儿环住他腰。
又看了看他的,想到了两人在床上解了衣裳相对的模样,心底涌出一股酥意,叫她口干舌燥,说话越发咬舌了:
“我们还没成庆,不能解开衣桑……”
“好,依你。”
楚延笑着将咬舌的湘云拥住,与她温存。
对待十二金钗中的闺阁女孩,囫囵吞枣是最无趣的,一点一点品尝方为上佳。
湘云埋首在他怀里,脸红着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楚延朝外面喊道:“去叫秦妃来。”
听到这话,湘云挣扎要起来,楚延却还搂着她,“没事的,等她来了你再回去歇息。”
湘云嗔道:“等大奶奶来了见到我这样,还不笑死我。”
“怎么会呢,她懂得比你多多了。”
楚延精力旺盛,因此有意叫她们一起服侍,于是哄了湘云一会,又与她亲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位身着华丽宫裙的妃嫔,携数位宫女,来到了临敬殿,朱唇轻启的笑问外头的太监:
“陛下在里边?”
侍立在殿外的太监宫女,都不禁被她艳丽姿色所吸引了目光。
只见她穿着一件今人少见的广袖罗衫,脖颈间半罩半露着白色帔帛,后绕肩背,两端垂在手臂旁,轻掩**,发髻上簪有金翠钿,富贵袅娜,妩媚纤巧,真可谓艳压后宫,诸妃皆不能比。
她正是前不久才进宫的秦妃,太监们这些天来,每次见她来侍寝,都会这般艳丽打扮,宫里其他妃子学也学不会,如周贵人,听闻也想仿照她的穿戴,却只是画猫类虎。
非得是秦妃那张看似温柔平和,却又妩媚多情的脸,才能撑得起这艳丽妆容。
再有身后二位美婢陪伴,越发显得她倾国之色,令皇帝对她宠爱有加,每几日就召幸她一次。
“回娘娘,陛下与云姑娘正在东次间。”一宫女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云妹妹也在?”
秦可卿先是诧异,却并没气恼,也不吃醋,艳丽妩媚的脸上反倒多出几分戏谑的笑意,不等宫女入内禀报,她便急忙走进去了。
进去后,来到东次间,宝珠掀起帘子,秦可卿往内一看,见到了令她为之羞笑的一幕:
湘云被陛下拥在怀中亲嘴儿,那云丫头还未出阁,哪里受得住这个?被亲得小脸上红涨,生涩的回应陛下。
“嘘~”
秦可卿竖起纤指在唇间,朝宝珠瑞珠做了个手势,便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来到了两人跟前。
宝珠与瑞珠对视一眼,若是按之前,她们也就跟着进去伺候了,夜里会与奶奶一同服侍皇帝。
但眼下史大姑娘在里面,她们就不好再进去了,于是放下帘子,在帘外等候。
“陛下~”
秦可卿笑盈盈的弯下腰肢,双眼凑到两人面前,直勾勾看着陛下与湘云亲嘴,云丫头还紧闭着眼睛,唇舌相就,怕是美得不知天南地北,魂酥身荡,哪里知道她来了?
陛下却不同,秦可卿刚进门,他就睁开眼,一边与湘云亲嘴,一边用眼神看她。
所以秦可卿娇俏的喊了一声“陛下~”。
楚延眼睛和她对视,要不怎么说秦可卿是媚态天成呢?
别人或许能想到凑过来看他与湘云亲吻,但定然没有秦可卿这般,一双眼眸里既有戏谑趣味,又有勾人撩拨之意。
兼之她弯下腰肢,两瓣桃子般熟的臀儿与细腰形成绝妙的曲线,真真是媚出火来。
楚延一边引导湘云,与她唇舌勾绕,一边伸出手去,将秦可卿嫣红唇上胭脂抹了一点,画在她脸上。
左边脸三道胭脂印,右边脸三道,刚好是一只猫儿模样。
“陛下,妾也要~”
等他画完后,秦可卿才爬上塌,温柔婉转的依偎在他身上,却并没与湘云争宠,只是以湿润的眼神看着他。
一味是妩媚,只会让人厌倦,楚延最爱她平时温柔随和,在夜里又撩人至极的样子。
又过了好一会,湘云才慢慢与楚延分开,却仍闭着眼睛,胸口起伏着喘气。
秦可卿笑盈盈看着。
等云丫头睁开眼,她才凑过去,贴近湘云的脸,说道:“云姑娘可好了?”
“!!”
史湘云猛地睁大眼睛,吓得往后倒去,幸好被楚延搂住她腰肢,才不至于摔在榻上。
秦可卿笑得枝乱颤,纤手掩着嘴,半晌,才止住笑意,拉着她手,语气柔和的说:“云姑娘别介意,我并未取笑你,不过是闺中乐趣罢了。”
湘云脸蛋红透,到底是不好意思的,挣扎着离开皇帝哥哥的怀抱。
楚延笑道:“云儿要回去了?还是再坐一会?”指着秦可卿说:“刚才可儿看了你好久,你也可以留下看她怎么被朕责罚。”
湘云心里一跳,她虽未出阁,也不曾知晓房中韵事,却大约猜出,这所谓责罚是件臊人的事。
她看了看两人,尤其看到秦可卿艳丽打扮,身上那大袖衫与半透披帛,眉眼间流露出的媚态,无不令她感到羞涩。
她支吾着说:“宫里的妃子都要这样穿?”
楚延摇头道:“没有,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可儿这样穿,是因我说了一句唐朝美人,她才叫裁缝做了这件衣服,倒是很好看,与眼下女子常穿的对襟褙子、长袄、襦裙都不相同。”
湘云脸红着点头,秦可卿依偎在楚延身上,朝她招手,笑盈盈道:“云丫头你也来陛下怀里。”
湘云不肯答应,却也没走。
秦可卿笑道:“按府里的辈分,我该叫你姑姑,只是如今我已入宫,不再用以前的称呼,就叫你云姑娘。”
湘云也笑道:“应该的,娘娘比我大几岁,又比我早入宫。”
闲聊一会,湘云觉得口干,便拿起矮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却见对面的秦可卿与她皇帝哥哥也亲在了一起,因想到他刚才的话,湘云也害羞的注视着两人。
看着看着,她发觉不太对。
比起与她亲嘴时,皇帝哥哥跟秦可卿的亲吻,手却很不规矩,先在腰肢,再往上,慢悠悠的品玩。
不一会,秦可卿就已是衣衫半解,滑嫩圆润肩头与大片雪白。
湘云再看不下去了,忙跳下软塌欲要离开。
“云儿。”
楚延叫住她,朝她招了招手,湘云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乖乖到他跟前,被楚延亲了一口脸颊。
“好了,回去歇息罢,顺道把宝珠和瑞珠叫进来。”楚延笑道。
秦可卿一人虽也够了,但到底有丫鬟服侍,她才能毫无顾忌,没力气了还有丫鬟帮忙推。
“皇帝哥哥真是昏君!”
湘云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见他不生气,才笑嘻嘻的转身往外走,掀开帘子出去,把两个丫鬟叫进去陪侍他。
出了殿门,晚风吹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她还有些神思不在,想着殿内的事。
“姑娘生病了?”翠缕走过来看着她脸。
湘云道:“我没生病。”
“没生病脸怎么红了?”
“宫里闷,他这里还不如咱们园子里,出门就是好宽敞的院子。”
湘云撒谎说。
翠缕却不怀疑,笑道:“我前儿去逛了御园,果然是不如园子大,草倒是极好的,藤蔓儿连了一个长廊,也难为它长。”
“听皇帝哥哥说,大明宫的园子才大呢。”
湘云笑着,与她回东厢房住下了。
四周宫女太监都不作声,暗暗笑着云姑娘的奴婢不懂人事,连自家姑娘受宠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里边传出陛下的话:“你们都回去睡吧。”
“是,陛下。”
太监宫女都知道陛下要临幸秦妃与二位婢女,要第二日早上才沐浴更衣,于是徐徐退下,只留几人守夜。
……
就在楚延与湘云亲昵完,又与秦可卿回床上时,西厢房中,林黛玉却在服药后躺下时,在床上默默垂泪。
宫门深锁,皇权压人,两府即将变为皇帝行宫,宝玉往日住的怡红院,也要被人占了去。
往日种种,终归成了盛宴散去的狼藉。
她天性喜散不喜聚,聚时欢喜,散去果然清冷伤感,倒不如一开始不见、不聚还好。
“姑娘,快睡吧。”紫鹃轻声道。
黛玉没有回答。
紫鹃又说:“皇帝没有罚姑娘呢,只是轻飘飘的揭过去,依我看,姑娘纵使再开口求情,他也会答应姑娘。”
话里话外,都是说黛玉受宠的事。
黛玉仍旧不答,翻转身子,背对着她。
是在赌气呢。
(本章完)
第141章 湘云清河游大明宫
第141章 湘云清河游大明宫
第二日。
楚延起床后,秦可卿仍在熟睡中,瑞珠宝珠因床太小,是睡在西边的寝室中。
楚延没惊动她,下床后到外边沐浴,洗澡完后,打开门通风,天也刚好亮起。
“陛下。”有宫女来禀:“云姑娘求见。”
“她那么早起床?叫她来。”
楚延道。
片刻后,湘云从外边走进来,见到他后,先是一笑,才问:“皇帝哥哥等会要去上朝?”
楚延点头道:“云儿也要跟我去上朝不?”
湘云噗嗤的笑了,娇声说:“我是见你上朝就要一整天,才来跟你说句话,你还打趣我。”
哦,原来是云妹妹想他了,可见昨晚的事让她记忆尤深。
楚延轻笑一声,将湘云抱在怀里,什么都没做,只是拥抱她。
湘云也没有说话,靠在他怀里。
一会儿后,湘云才抬头,朝他笑道:“我昨儿跟公主约了去大明宫顽儿,要下午才回来。”
“你林姐姐呢?”
“她嫌太远了,又不肯坐步辇。”
“随她怎么倔,你们去顽罢。”
闲聊片刻,楚延出门,从穿堂走向前殿去上朝,湘云跟在后边送他,因笑道:
“皇帝哥哥好懒,前边上朝,后边就是睡觉的地方,想我二叔三叔先前上朝,都是早早就起来了,冬天时候上朝最难了,天还黑着,又下雪,那才是冷到骨缝里!”
楚延身穿团龙图案的圆领袍,笑道:“皇帝岂能不方便?能每日来上朝是官员的福气。”
湘云不好意思的闭嘴,她二叔三叔眼下都是平民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楚延看出她心思,因说道:“你史家想要有上朝的人,就只能等再开科举。”伸手抚摩她脸蛋,笑道:“纵使你再受宠,史家的人也没法再入朝为官。”
湘云忙问:“我们家的人也能科举吗?”
“能,但科举会改,等之后你就知道了。”
楚延走进前殿后门,湘云止步,目送他进去。
片刻后,能听到里面有仪礼司的官员唱礼,叫文武百官都跪他。
湘云又看了看里边,才转身走了,去西厢房找林姐姐,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大明宫游玩。
黛玉也起床了,人却有些懒懒的,回拒了她:“你们去罢,我今儿在屋里歇息会,昨日才进宫来。”
这时,有几个宫女捧着药材和炉子来,禀报道:“林姑娘,你的药我们从库房里支领出来了。”
黛玉起身收下,又叫紫鹃拿半吊钱来赏给她们,宫女们笑着道谢后走了。
史湘云看在眼里,因羡慕的说:“林姐姐会给人赏钱,我先前从没给过。”
这番话却又勾起黛玉的感伤,因说道:“你和我虽也从小没了母亲,可你到底是住在自己家中,跟我是不一样的。”
见她要哭的样子,湘云笑着劝了几句,也就辞别她,出门去后宫找清河公主。
翠缕跟在后边,几个宫女太监相随,听着主仆两人说闲话,她们听到,多是翠缕在说,云姑娘反倒只回她。
那翠缕又感慨说皇宫真大,又说不知大明宫怎么样,一张嘴就没停下时候。
正走着,翠缕忽然说:“姑娘,前边有个坐步辇的!”
湘云往前一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步辇上,二十多个太监宫女相随,队伍浩浩荡荡的,不知要去哪。
两人往墙边站,身后宫女却悄悄说:“云妃娘娘不必给她让路,她是前朝的周贵人,娘娘却是必定要封妃的。”
吴贵妃周贵人等,在秦妃尚未入宫前,还颇为受宠,但随着陛下纳了秦妃,又召见贾家众姑娘后,她们在宫里就迅速失宠了。
湘云没听她的,仍在墙根处走,与对方相遇时,周贵人抬手叫停,从步辇上朝她问:“你是贾家来的姑娘?”
湘云回答道:“我是史家的,虽也是住在宁荣国公府里。”
周贵人盯了她看一会,才不甘心的走了。
湘云继续去毓庆宫,翠缕小声说:“姑娘,皇帝家里好多妃子。”
湘云笑起来:“傻丫头,你该说是皇帝宫里好多妃子。”
翠缕道:“我可不傻,人常说‘新人笑旧人哭’,我才看那妃子不像开心的样子,姑娘将来怎么办呢?”
湘云却答:“将来的事等将来再说,人哪能预料到几十年后的事?十年前我三叔刚封侯,十年后却被皇帝哥哥抄了家,哪里能想那么远?想太多只会跟林姐姐一样整日里哭。”
翠缕想了想,叹道:“姑娘的话很有道理,我是不如的。等会子我们去大明宫,要在里头吃午饭?”
“等去了再说,公主知道怎么做。”
湘云来到毓庆宫,却没见到清河公主,问了才得知,她带着一群小公主们去给她母后请安。
等了一会,清河才领着小公主们回来。
湘云见四五个公主紧跟在她后边,因笑道:“公主你好像带着小鸡崽子们从外边回来,怪有趣的。”
她是真觉得有趣,可不是取笑公主像母鸡。
清河纤手掩嘴一笑,对她说:“我这些侄女们前些日里都吓坏了,一天到晚都紧跟在我身边,倒有几分躲在母亲翅膀下的小鸡们。”
几个小公主也笑了,因知道她要去大明宫玩,纷纷吵着要去。
“都不许去~!”清河叉着腰,拿出了姑姑的架子,“三天两头想往外瞎玩的,要记着你们是公主,纵使亡国了,也要维持顺朝公主的体面和教养,不读书怎么成?”
于是勒令她们回房去读书练字。
湘云问道:“没有老师教她们吗?”
“我就是她们的老师,母后和太妃们也教她们一些。”
“女官里有不少识字的,为何不请她们来教?”
清河那张秀丽柔美的小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小声道:“我们到底不是公主,皇嫂也不是皇后……”
她们虽仍有身份,却到底是前朝的,不敢太过随心所欲。
湘云明白了,转头跟侍立在一旁的宫女问:“我能叫几个女官来教她们读书认字吗?”
宫女忙回:“皇上金口玉言下旨,叫宫里人将云姑娘您视为妃嫔,吩咐几个女官不过是小事,您当然可以下令,我们不敢不听从。”
湘云点头,笑道:“那就为我请几个女官来教公主的侄女们,晚上我再跟皇帝哥哥说一声。”
宫女应下,忙叫人来,去传话给宫里几个五品的女官,叫她们安排人来。
“皇帝哥哥?”
清河若有所思,怪不得宫女答应得那么快,从称呼就能知道云姑娘有多受宠。
清河给她道谢,湘云却催她快些去换衣裳好出门。
过了一会,两人乘坐上步辇,一起往凌霄门走去。
随行的人依然不多,也就十来个宫女太监,二人都没在意,一路说笑。
到了大明宫,湘云在步辇上坐直的身子,远眺这座她皇帝哥哥的园子,一时间兴高采烈,忙叫太监放下步辇,拉着清河公主的手跑着向前。
清河哪里如此“野”过?平日里淑婉柔和的她,头一回这样子奔跑,累得直喘气,却又十分高兴,与湘云两人在一座亭子里欣赏湖景。
“果然好大的湖!”
湘云放眼看去,湖水波光粼粼,风吹过岸边垂柳,对岸有一座山,山上有寺庙,湖水四周亭台水榭,光是这一个景色,就远不是大观园能比的!
“真想去湖里泛舟!”湘云感叹说道。
清河笑道:“岸边有一艘画舫,不过是三层的,太大了,我们用不着,你若是想泛舟,可叫人驶一条小舟来,我们坐上去玩一会。”
湘云忙点头,宫女便派人跑去岸边码头,命人将小舟划来。
小舟来到近旁,湘云才惊讶道:“这也叫小舟?画舫该有多大?”
这舟能坐十来人,她们坐上去绰绰有余。
清河掩嘴一笑:“皇帝的东西都很奢侈,那画舫能上去百来人,能上两个吹奏弹唱的戏班子,前些年中秋夜,我跟父皇、皇兄皇嫂上船,赏月到了五更天……”
说着,声音有些失落。
湘云知道何故,朝她一笑,说:“等今年中秋,我们叫上你皇帝丈夫,也来船上赏月!”
清河脸一红,埋怨说:“人家伤感呢,你还来取笑我。”
少女们游兴正浓,些许不快很快抛之脑后,欢声笑语回荡在湖面四周。
两人玩到了下午,大明宫后苑景色才参观了十之三四,只能约下次再来。
正要回去时,忽有一老太监来跪在清河面前。
“公主!”太监磕头,哭着说:“老圣人病重,求您去看望一眼罢!”
清河吃惊看向他,忙问是怎么回事。
那太监道:“老圣人被从东宫驱逐到望月楼后,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太医只是胡乱给药,半点也不见好转,如今已是五日没有起床,眼看就要不行了。”
清河怔住,湘云忙说:“我们去瞧瞧你父皇。”
清河却慌忙拉住她,猛地摇头,再转头给身后那些太监们去:“去禀告皇上,就说重乐公病重,奴婢请旨进望月楼探望!”
太监们抬了下眼皮子,望了那跪地的老太监一眼,记住他长相后,才派了个人回皇宫禀报。
过了约一刻钟,才有旨意来:准许公主和云姑娘入望月楼看望重乐公。
(本章完)
第142章 绛珠黛玉,前世之论
第142章 绛珠黛玉,前世之论
下午,诸事已毕,也没人等着求见,楚延便吩咐夏守忠:“林姑娘可在西厢房中?去看一眼,不必惊动。”
夏守忠忙派了个腿快的小太监去查看,不一会就回禀:林姑娘在家中。
于是楚延吩咐:“今日政务完毕,若有事情转去左右丞相处,急事可由丞相、将军或六部尚书来禀报。”
“是陛下。”夏守忠留了四个太监在前殿候着。
临敬殿前殿外边,有故顺朝留下的军机阁,如今是左右丞相、中书舍人、瀚林等皇帝近臣的办公地点。
楚延有意组建内阁来帮他处理政务,实际就是将丞相、大将军的权力打散,由内阁负责票拟批答,大致承袭明顺的制度。
回到后殿,楚延往西厢房走去。
临敬殿作为皇帝后宫,前殿与后殿间只有从正殿的后门进出,后宫嫔妃们不受前朝臣子打扰,因此,林黛玉和史湘云、邢岫烟等人,平日里也见不到外人,仍旧是在后宫。
楚延来到黛玉居住的西厢房,门外的宫女已经知道他要来,因此都不出声,只是躬身行了个礼。
楚延走进去,见黛玉的另一个丫鬟雪雁,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小姑娘长相不差,眉眼清秀,年纪比紫鹃小一些,听到声音后一扭头,吓得连忙站起来:
“陛下……”
“你家姑娘在里边不?”楚延笑问。
雪雁忙点头,指了下东边的书房,恰好这时紫鹃闻讯出来,看到他后欲言又止。
楚延点了点头,走进东书房。
一眼见到了已站起身的林黛玉,她身子纤弱,又有风流袅娜之姿,望之使人忘俗。
楚延见她手里拿着毛笔,见到他后,堪称绝美的巴掌大小脸上,神情淡淡的,隐约有几分被打扰到的不快,却又不得不给他行礼。
楚延走过去,笑道:“林妹妹在给你宝玉哥哥写信?”
黛玉一听,忙将桌上的纸拿起来撕了,又叫紫鹃拿去烧掉,做完事情,才抬眸看他一眼。
仿佛是在看他生不生气。
楚延诧异:“林妹妹这是何故?”
黛玉道:“姑娘家闺阁中胡乱写的顽意,入不了陛下的眼,我烧了的好。”
楚延笑道:“你烧掉也没用,刚才只看一眼我也记下不少。”
“陛下看到了什么?”黛玉并不信他。
“看到你信中都是写些思念宝玉,叮嘱他的话,可谓殷殷切切,情深意重!”
“陛下眼力可不太好。”
楚延看她,黛玉小脸上神情镇定,令人难以分辨她话里真假。
“我可没看错。”
楚延顺势坐下来,悠哉的吩咐:“紫鹃,给我倒杯茶来。”
侍立在门外的紫鹃忙去了。
仿佛楚延才是她的主子,堂而皇之的将这处地方占了,将来到潇湘馆,他是不是也要占了她的家?
黛玉心里有气,眼睛瞥他一下,说:“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每句话都是圣旨,怨不得紫鹃都听你的。”
楚延笑道:“‘怨’字用得妙,是林妹妹心中有怨,故而借紫鹃比作自己?”
黛玉说话含沙射影,可真被他点破,反倒落了下乘。
好在她是个伶牙俐齿的,心思一转,顺势而为,冷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地上草木只有受着,纵然有怨言,又如何能撼动天威?”
楚延点头道:“这倒是,不过你说起草木雨露之语,倒让我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黛玉不肯接他的话,甚至不肯坐下,仿佛没有他的旨意就坐下,是与他同坐聊天,她不愿与贼王关系太过亲近。
楚延也没发话命令她坐,继续说道:“据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一株绛珠草,一日,赤瑕宫的一名神瑛侍者路过,见它孤零零的长在那,便顺手给它一些甘霖。”
黛玉轻蹙罥烟眉,心里起疑,不知他要说什么事。
紫鹃端茶进来,楚延顺手接过,一边品尝,一边说:“绛珠草受天地精华,得甘露滋养,很快脱胎换骨,化成了绛珠仙子。”
绛珠仙子?
黛玉隐隐觉得,他说的怕是与自己有关,只是这等神话精怪之事,她是不信的。
虽自己与他梦中相会过,却反而让她越发有疑心。
“又过了不知多久,神瑛侍者动了凡心,欲要下凡历练,便去警幻仙姑那挂号,投胎下凡。绛珠仙子要还他甘露之恩,警幻仙姑便叫她一起下凡。”
楚延说完,再喝了一口茶,朝黛玉笑道:“林妹妹天资聪明,且来猜猜,这绛珠仙子会如何偿还甘露之恩?”
若是贾宝玉听到这些话,怕是会震惊,倒不是他记起来自己是神瑛侍者,而是他曾梦游太虚幻境,见过警幻仙姑。
与楚延的话能对上。
但林黛玉却对此一无所知。
黛玉低头想了半会,因站得腿酸,心里又想着他这话,便慢慢坐下来。
想了半会,按一般人的俗话,偿还恩德总是会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大恩”,可这太俗气,皇帝又是当着她的面说,必有缘故。
神瑛,绛珠……
瑛与玉有关,宝玉生来便有一块通灵宝玉,莫非他就是下凡的神瑛侍者?
既如此,她便是那绛珠草?
倒也说不准,宝钗与宝玉是金玉良缘,恐怕她才是绛珠草,今生投胎来还甘露之恩。
奈何,被这皇帝硬生生给毁了!
忽而又想,他说的未必是真,不过是骗她罢了。
想到这,黛玉朝他笑道:“世人常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恩情,我猜那绛珠定是转世成神瑛侍者家中的牛马驴儿,辛苦拉磨、耕田,以偿还前世恩德。”
“哈哈哈哈!”
楚延大笑,若是转世之说是真的,林黛玉真是绛珠草转世,她说绛珠仙子投胎成驴子,等她恢复前世记忆,听到这话还不羞死?
见他发笑,黛玉“哼”了一声,却又不禁抿嘴笑了:“陛下且说,那绛珠仙子要如何报答甘露之恩?”
楚延没回答,转过话题问她:“我看过一个戏叫《牡丹亭》,里头男女两人立誓,要三生三世生死同穴,真叫人看得眼泪流。”
黛玉心中怀疑他是要劝自己放下宝玉,因此不接他的话。
楚延继续道:“可我又在想,若是下辈子他们转世了,也遇到个意中人,同样立下三生三世的誓言,那又该怎么办呢?”
黛玉抬起一双眼眸,说道:“既是在三生石上立下的誓言,又岂会有变?”
楚延反问道:“人生老病死,甚至爱恨情仇都是上辈子定下的?”
黛玉道:“天不管那么多,只管那三生石上的。”
楚延道:“照你说的,绛珠仙子立过誓,那她的转世,所经历的种种悲欢离合都是天注定,她是活该。”
黛玉蹙眉凝思,片刻后,说:“既是她上辈子誓言,那她今生受苦也是还上辈子欠下的,佛家说前世因结今生果。”
楚延笑起来,说:“若是你为绛珠仙子,我是神瑛侍者,但你今生却没有报答我,你又该如何?”
黛玉羞恼道:“难为你为了戏弄我说了一大堆话,你已是皇帝,我还能怎么报答你?”又冷笑道:“你后宫中佳丽三千,何必还要强纳我?”
楚延淡淡道:“说的好好的,你又恼了,觉得我占你便宜,既如此,那神瑛侍者就改为你不认识的人,名叫朱大壮。”
“呸。”
黛玉啐他一下,扭过头去不回答了。
这话分明是取笑她看中了一头猪。
楚延笑道:“你看看,你也厌恶前世今生之说,是吧?”
黛玉反倒心平气和了,说道:“我若是绛珠,必是早已见着神瑛侍者,如何又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宝姐姐若是绛珠,你也遂了愿,坏了她与宝玉的金玉良缘,又何须在意?”
正说着,宫女忽然进来禀报,紫鹃代为传话。
“公主要去探望重乐公?”
楚延想了想,吩咐道:“叫夏守忠进来。”
紫鹃又出去传话,夏守忠赶忙进来。
楚延跟他说道:“准许公主进去探望,另外,这事是谁告诉她的?你去查清楚。”
他虽然不怕两个故顺皇帝传出什么密旨召人来勤王,但也不想为这些事烦心,两人论理是被关押中,消息难以传出。
即便传出,外面还有人忠心于他们,也是个事。
“是,陛下,奴才定查个水落石出!”
夏守忠毕恭毕敬的接过旨意,心里已打定主意要挖地三尺,揪出宫中还愚忠于故顺朝的人!
他正要走时,黛玉忽问:“你要罚清河公主?”
楚延摇头:“她又没做错,我罚她做什么?孝敬父母是人之本。”
夏守忠出去了。
楚延待在林黛玉书房里,与她聊了半个时辰,多是他在说话,黛玉不怎么开口,心不在焉的样子。
“公主和云姑娘回来了。”紫鹃进来说道。
很快,湘云的声音就传进来:“皇帝哥哥可在?”
清河与她一同进书房,见到楚延后,便跪在了地上:“陛下,那太监是看到太医从望月楼出来,才了些银子从太医口中问出重乐公病情,并非暗中勾连!”
湘云此时也不说话了,刚才夏守忠领着一帮太监气势汹汹的赶到大明宫,将那太监捉拿,又进了望月楼内,里三层外三层搜了个遍,再吩咐人去太医院将当时看病的太医和陪侍的太监等人抓来。
湘云平日里见那夏守忠,见他在皇帝哥哥跟前乖顺伶俐,谄媚阿谀的样子,谁知道办事时候那么凶狠,真可谓权势滔天。
楚延点头,淡淡道:“你起来罢,等夏守忠查清楚再说。”
清河没法,只能磕头后起身。
黛玉冷眼旁观,并不说什么。
到了傍晚,夏守忠才回来复命,确实如公主所说,是那老太监自作主张。
楚延作了相应处罚,免得还有人再犯此事。
(本章完)
第143章 天下安定
第143章 天下安定
夜里,史湘云和林黛玉两人在书房里聊天,今晚上两人一块睡在西厢房。
湘云笑道:“大明宫里好多景色,湖边有座山,是挖湖带出的土堆成的,远远看去山上那座六层宝塔金光闪闪的,跟到了佛国似的,可惜林姐姐你没瞧见~”
回忆起来,她又沉浸在白日游玩的余兴中,显得兴致勃勃的。
黛玉笑她道:“你皇帝哥哥的园子,今后想什么时候去游就什么时候去,连大观园也不必回了,就住大明宫里头。”
湘云看了她两眼,笑问:“林姐姐你跟他说了些什么?皇帝哥哥又欺负了你不成?”
湘云知道上回楚延将林黛玉抱在怀里。
黛玉叹道:“纵然我被欺负了,又能说什么?你也别在意我,只管和你皇帝哥哥好,我们各论各的。”
湘云道:“你总说皇帝霸道,可今天的事怎么样呢?公主求他进去探望父亲,他也并没有恼,赏罚分明,他要是个霸道的,早把许多人也牵连进来。”
黛玉知道,湘云已是心向着她皇帝哥哥。
她想找些贼王楚延的短处,却又发现,除开贼王见面就抱她,以及对府里年轻姑娘贪得无厌外,其余事他都做得滴水不漏,叫人挑不出毛病。
二更时分,两人一起睡下。
湘云游玩半日,早累了,上床后聊了没几句就睡着。
黛玉却在枕上,想到宝玉此时在军营外,不知睡在何处,他素日里在怡红院锦衣玉食,如今却吃苦受罪。
又想到楚延白日里说的那番话,倘若她是绛珠,宝玉是神瑛侍者,她转世而来是为报甘露之恩?
可见她与宝玉有前世之缘,奈何楚延横插一脚,真真是她命中天魔星,专为克她而来。
夜深人静,唯有湘云轻微的呼吸声,黛玉念着宝玉,眼中不觉又滴下泪来。
半梦半醒间,她忽而起身,走出外边,与那皇帝在院子中相见。
似梦似幻中,黛玉与他说了一些话,也不知多久,忽而惊醒过来。
“紫鹃……”
黛玉从床上坐起,犹自惊魂未定,不由得轻唤一声。
外头的紫鹃没有醒。
片刻后,黛玉方才回过神。
梦中所说的话,她还记得一些,恰好与楚延白日里说的话相合,令她敬畏莫名,疑心又遭了他的算计,却又想不通为何。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唔。”
湘云含糊一声,侧过身子继续睡,黛玉听得分明,是太监来叫门,说是……皇帝来了!!
“姑娘,姑娘!”
紫鹃和雪雁都惊醒了,连忙起床摸索着点灯,同时叫她。
黛玉想清楚了他为何到来,反而冷静下来,朝外边的二人说道:“是皇帝来了,你们不必慌乱。”
紫鹃吃了一惊,“皇上怎么大半夜来了?”
“是来找我的。”
黛玉下床,纤巧的一双玉足穿上鞋子,拿了一件长袄披上,与紫鹃雪雁往外走去。
开门后,身躯高大的皇帝赫然站在门外,身后四五个值夜的太监宫女,手里各提着宫灯,深夜来到了黛玉所居住的西厢房。
“……”
“……”
借着火光,二人四目相对,都明白了对方想说的话。
楚延朝她一笑,拿了宫女手里的宫灯,走进屋内。
紫鹃和雪雁都不敢说话,皇帝如此反常的举动,叫她们心中难安,若是皇帝召幸姑娘,她们反倒安心了,可眼下又不像是来临幸姑娘的。
“你想要做什么?”
黛玉问他,心里并不惊慌,因知道他是为梦中事而来。
楚延笑道:“我来看看绛珠仙子长什么样,不做什么。”
刚才忽然做梦,与林黛玉又一次梦中见面,虽没说什么话,但楚延想到她就在自己后宫里,干脆起床来亲眼见证下。
若是黛玉有绛珠仙子的法力,他也能长下见识,看人间皇帝在仙子面前是什么地位。
黛玉紧紧裹着身上长袄,里面只一件薄衣裳,若是被他瞧见,她羞也羞死了。
“陛下可见着了绛珠?”她问道。
“虽未见到仙子,却见到一位比仙子更漂亮的。”。
“说的是屋里睡着的云妹妹?”
黛玉羞恼道。
“云儿睡里面?”楚延拿着宫灯,信步走进了卧室,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楚延进了黛玉卧室,先闻到一道淡淡的少女幽香,提着宫灯往床上一照,果然看到熟睡中的湘云。
她一头青丝散乱在枕头上,被子齐胸,隐约能欣赏到她里边穿着的粉色肚兜,一条雪白的胳膊撂于被外,手腕上海带着两个金镯子,俨然娇态女孩儿模样。
楚延不禁一笑,低头在湘云唇上亲了下,帮她拉好被子。
睡熟的史湘云只轻哼一声,并未发现他来。
“陛下……”紫鹃战战兢兢,欲言又止。
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闯进姑娘闺房,若不是他是皇帝,她早叫人来了。
黛玉裹着长袄站在一旁,冷笑道:“前些日还没亲够,大半夜闯进来只为了亲云妹妹?古往今来的皇帝,哪个有你这样荒唐。”又说:“亲完了快些走罢,我要歇息了!”
紫鹃又吃惊看向她,姑娘在皇帝面前,跟以往有些不同。
楚延走近她,笑道:“古往今来的皇帝,也没有像我这样能见到金陵十二钗的。”
“金陵…十二钗?”
黛玉看向湘云,心里想明白了许多事,怪不得他要纳府里姑娘们为妃,原来冷子兴是假,知道她们来历是真。
楚延说道:“上回你用的银子我就不追究了,但今晚我也提前欠你一次。”
说着,伸手将她纤弱的身子拥进怀里,感受下风流婉转的林黛玉是何滋味。
黛玉羞得小脸涨红,抬起头,用一双恼怒的含露目瞪他。
楚延笑了下,松开她纤细腰肢,说:“你歇息罢,什么前世之缘就别想它了,今后留在朕的后宫中。”
说着,看她两眼后,走出去了,紫鹃见姑娘站着没动,就主动送皇帝出去。
屋内安静下来。
黛玉幽幽一叹,褪下长袄,重新回床上睡下。
这一次又遭欺辱,她却不像上回一样羞臊,刚才楚延闯进她闺房,她也并未有惊慌,因知道他不会强行毁她清白。
黛玉因想,是梦中与他相见的缘故?
可在梦里,两人并未多说什么话,更无缠绵私情,她只是在梦中见到了皇帝,仅此而已。
她也厌恶这贼王的霸道,深夜来她房中还要抱着欺辱她一下。
或许,只是因为他先前太过蛮横无理,如今见到他肯守信诺,她才心中稍安。
念头想通后,黛玉眼睛一闭,很快睡去了。
……
第二日醒来,紫鹃和雪雁都没有说昨晚的事。
湘云正和黛玉梳洗,忽听外边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有赏,因昨晚打扰,故各赏云姑娘、林姑娘掐丝珐琅盒两件,苏绣寝衣一件,云锦妆缎五匹,松石砚一块。”
两人出去领了赏,湘云还奇怪:“昨晚陛下怎么打扰我们了?还专门给了赏赐。”
雪雁笑着道:“云姑娘你睡得熟不知道,皇帝昨夜里来了,却没有做什么,只转了一圈又走了。”
黛玉笑道:“皇帝有做事情,他见云妹妹像贵妃海棠春睡,便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本是打趣的话,说出口后,她自己却羞了。
湘云脸也红起来,手捂着嘴,见紫鹃和雪雁都笑了,便知昨晚皇帝哥哥真的亲了她!
因埋怨道:“他怎么大晚上来我们房里,林姐姐你也不叫醒我。”
说着,忙梳洗打扮,急匆匆的出门去找楚延,问昨晚是怎么回事。
不出意外的,又被楚延抱在怀里亲了一回。
下午时,西北军情送到,西宁关将士归降,自此,天下安定。
楚延心情畅快,当晚又召幸了张皇后,在榻上时,宣布自己夺了顺朝的江山。
那时的张皇后早没了力气,朝他摆手:“陛下在战场上逞能倒也罢了,何必在床榻上也来羞辱妾这旧朝皇后?”
楚延笑道:“朕宽待顺朝旧人,怎么是羞辱?”
又是一番龙争凤斗。
“妾已降服~”
张皇后乖乖跪在他腰间,拿出了皇后娘娘的姿态顺从他。
楚延看出不对,把玩她柔顺发丝,问道:“皇后想要什么赏赐?”
张皇后忙道:“妾不敢要赏赐……只是,妾听闻重乐公病重后,去见了太后,妾虽明知陛下才责罚了太医,却又担心重乐公熬不过几日,想着他们到底夫妻一场,故而斗胆请陛下准许太后入望月楼,陪侍在重乐公身旁,送他最后一程。”
按太医说法,重乐公年事已高,又胡乱吃了许多丹药,这病是不可能好了,短则三五日,长则再熬一个月,等形销骨立,定然病逝。
楚延点头:“这不是什么事,送她进去陪侍,只是进去了,需得等重乐公死了才能出来。”
“妾代太后先行谢过陛下!”
张皇后跪在床上朝他磕头,却是顺势张嘴,含糊说什么“妾,谢恩”的话。
楚延抚摩她瘪下去的脸蛋,又揉了揉皇后的青丝,忽然说:“重乐公死了,你也要出家了?”
张皇后说不出话,只点头,又向他用眼神求情。
楚延想了想,叹道:“罢了,你暂且去皇恩寺出家半年一年,到时我再接你进宫。”
效仿杨贵妃,先让张皇后出家,再接她回来。
“妾……愿服侍陛下!”
心中感动,张皇后松开嘴,再次坐下。
(本章完)
第144章 翻牌,李纨
第144章 翻牌,李纨
第二日,大朝。
楚延换上朝服,去太和殿接受百官跪拜、朝贺,对文武官员说了勉励的话。
朝会结束,换掉朝服,回临敬殿与褚明等人议事。
入夜后,才回到后殿。
他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后宫,不一会,张皇后就领着清河公主,一群小公主,及诸位太妃、太后来朝他跪恩。
太后明日去望月楼陪在重乐公身边,楚延准了,跟清河与皇后说两句话后,打发她们回去歇息。
趁着人刚走,夏守忠忙问:“陛下,今晚可还召妃嫔来侍寝?”
若是楚延进东次间、西次间歇息了,除非他主动下令,否则其余人都不敢再进去打扰,只有趁这时询问。
听到他的话,楚延靠在椅子上想了想,问他:
“前朝可有翻牌子的习惯?”
夏守忠仔细回想后,摇头道:“奴才愚钝,不知什么叫翻牌子,前朝宫里没这规矩,不知陛下所说是何物?”
楚延一笑,说道:“就是把妃子的名字写在牌子上,皇上翻到谁,当晚就召谁来侍寝。”
夏守忠眼前一亮,忙说:“奴才明儿就去叫人用做一些玉牌,牌子或金、或玉、或象牙翡翠,按妃位做好相应品秩,刻上妃子们妃号与姓名,供陛下召幸诸妃!”
楚延点头,说:“朕也不是每晚都翻牌子,你看准时机再送上来给朕挑。”
翻牌子只是乐趣之一,真做成每天晚上都翻,那就没意思了。
说完这件事,楚延还没想到今晚召谁来,手指敲在椅子扶手上,忽然想到一个人。
问等候在跟前的夏守忠:“去贤德妃那儿,问她宫裁可在?若是不在,你再叫她来。”
夏守忠忙出门,领着几个人,亲自去长春宫。
到了之后,进东暖阁,一眼看到了前儿陪皇帝游御园的李宫裁,正坐着跟贤德妃聊天。
夏守忠暗暗打量她一眼,身材颀长,臀圆肤白,面容姣好,虽是嫁了人的寡妇,却有清雅贞静的气质,怪不得陛下上回没有马上临幸她。
这些日子来,夏守忠也大约看出皇帝的意图,凡是未出阁的姑娘,都不会马上临幸,如今再加一个寡妇李宫裁,也没有立即叫她侍寝。
“是陛下派你来的?”贾元春问话时,人已站起身,准备接皇帝口谕。
李纨也站起来了,心里有些落寞。
她入宫几日了,却连一次皇帝的面都没见过,皇帝或许根本不知道她进宫了。
可太监的下一句话,却叫她的心忽而提起来,那太监笑道:
“陛下召李氏前去陪侍!”
“召……我?”
李纨的心砰砰直跳,清雅端丽的脸上也不禁红了,她本是寡妇,面容上却有这般春情荡漾,让一旁的贾元春看得愣了会。
随后她才想起来,上回皇帝曾与大嫂子同游御园。
大约……大嫂子今晚要去给皇帝侍寝了。
知道她躲不过,贾元春笑着拉住她手,“宫裁只管去,我这儿无碍的。”
李纨面如火烧,“我、我可要换一身衣裳?或是去再沐浴更衣……”
给皇帝侍寝,对她而言是破天荒头一遭的事。
“先前沐浴过就成,去罢。”贾元春含笑道。
李纨只得去了。
在夜色中,顺着高高的红色宫墙走,她来到了临敬殿的后门处,在太监们的指引下,进到临敬殿后殿。
“陛下在里边。”宫女小声提醒一句,至于太监,他们夜里是万不能进入后殿的,只有宫女在里头服侍。
李纨暗暗的平复心情,掀开帘子,走进了东次间。
皇帝坐在软塌上,靠着引枕,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她来后,抬起头看向她。
“陛下……”
李纨欲跪,却被起身走来的楚延拉住,顺势将她带入怀中,一起坐到软塌上。
李纨想到了那日晚上御园时,心底压抑的情思再次控制不住的涌出,男人的大手有力的搂住她腰肢,使她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属于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既羞涩,又难以抑制的期待着。
“宫裁,多日没见你。”
楚延笑着抱她上了软塌,顺势脱了鞋子,再伸手也帮李宫裁脱掉她鞋子,见她足形优美,套在一双掐金满绣的罗袜中,丰腴圆润,便握住,轻轻一揉捏。
李纨身子抖了几下,一张贞静清雅的脸红透了,眼睛紧闭着,微张着嘴喘息。
楚延笑了下,将软塌上的矮桌挪开,让自己腿能伸直,也将李纨完全拥在怀里,摩挲着怀中美妇烧红的脸,笑问:“宫裁怎不说话?这几日你去哪了?”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李纨睁开双眸,眼神似有几分幽怨,低声道:“妾这几日……去了,大明宫……妾,也想念陛下。”
这句话倒是真的,她这一回入宫,为的就是这一刻。
她丈夫去世了这几年,她一直是一个人,连养育兰儿,也是她操心,府中老太太、太太、老爷等人,只是逢年过节关心一下她母子二人。
贾兰受到的关心,尚不如贾宝玉的十之一二。
李纨知道自己说的谎话不够使人信服,心里已打定主意,若是皇帝追问,她就主动说出自己身份,在、在这张软塌上,求他宽恕。
没成想,楚延却没追究,只搂着她闲聊。
李纨逐渐放松下来,身子依偎在他怀中,心里竟忘了侍寝的事,与抱着她的男人笑语盈盈的聊着。
过了一会,楚延的手才从她上衣下摆处,钻入她衣裙内,隔着里衣贴在她腰肢上。
“陛下……”
李纨身子又颤抖了。
久旷多时的妇人,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抚摩?
楚延却不急,想到了红楼书里的一件事,在螃蟹宴时,李纨与平儿打闹,伸手抚摩在平儿后背上,弄得平儿怪痒的。
由此可见,李纨守寡多年,是渴望与人接触,有个知心人在。
“宫裁,今晚留下服侍朕罢。”
楚延朝她说道,李纨的脸更红了些,低声说:“陛下已召了我来,何必又多此一问?”
楚延笑道:“我怕你心中不愿。”
李纨羞笑着回:“陛下上回命我写那些艳诗……陛下。”
她说不出话来,皇帝的另一只手也来了。
“你继续说。”楚延笑道。
李纨眼眸含情,断断续续的讲:“我已守寡多年,本该这辈子都不亲近男人,只在后宅里守着儿子,是陛下……强要我入宫,我才……”
说着,她衣带已飘然落下。
李纨闭上了双眼,随后顺从的配合他,将衣裳一件一件的解下。
“陛下!”李纨慌张说:“我们去里间寝室……”
和清河一样的反应,都羞于在外头被他看到。
楚延轻笑:“朕想要看看你,外间的灯光才亮,你别慌张,朕非有意羞辱你。”
李纨和张皇后又不一样,皇后是一国之母,欺负她能叫人有畅快感。
但李纨这样的,欺负她却没意思,顺着逗弄,看她一个守节的寡妇一点点沦陷,就足够有趣了。
“陛下……”
李纨耳根子都红透了,不禁抬起白皙双臂,环抱在胸口,遮掩住。
一双眼睛早已羞得不敢看他,还战战兢兢的弓着腰,不敢将胸襟示人。
楚延一笑,手掠过她,在矮桌上拿来一杯茶,喝了一口后,才继续欣赏美貌妇人白腻肌骨,搂着她肩头,叫她来自己怀里。
生养了一个儿子的妇人,此刻却像未出阁的女孩儿,缩在他怀中。
半晌,李纨才颤声抱怨:“陛下可真会欺负人……”
刚才她羞着睁开眼,对上楚延眼神,便知道他要看着自己,慢慢赏玩。
楚延低头亲了亲她,说道:“若是不怜香惜玉,岂不辜负了宫裁生得一副好模样?更何况,宫裁才情了得。”
李纨早已情动,此时此刻,临敬殿仿佛成了她与楚延的洞房烛夜,满腔情愫系在他身上,早已忘了宫中还有她的儿子,也忘了贾府内的老太太、太太等人。
“妾残败柳,幸得陛下垂青……今晚,请陛下怜惜。”
李纨鼓足了勇气。
楚延低头与她接吻,感受到了寡居多年妇人的热情似火,等她呼吸不过来,再将李纨推离怀抱,让她坐好。
李纨又想要环抱双臂,却被楚延拦下了。
“陛下真会戏弄人……”李纨越发幽怨了,终于敢睁开眼,半羞半嗔的看他。
楚延笑着观赏品玩一会,李纨再也受不住,主动扑入他怀中,双臂环抱他脖颈,吻上了他。
过了一会。
就在楚延与李纨情深之时,忽然听到外边有人推门进来,帘外的宫女只来得及说一声“云姑娘,邢姑娘”,楚延转头看去时,就见到湘云笑容满面的掀开帘子走进来:
“皇帝哥哥,我来找你顽儿~”
少女清脆的话音落下,两人四目相对。
湘云那张娇憨脸蛋上笑容凝滞,邢岫烟紧跟着走进来,见到屋内一幕后,清婉秀丽的一张脸唰的红透了,慌忙转身想要出去。
至于李纨,早已吓得埋首在楚延怀中,两只手搂住自己的脑袋,来了个鸵鸟缩头。
湘云再憨直,也知道眼前两人在做什么,连忙走出去。
“回来!”
楚延开口,一手搂着李纨,一手将几件衣服盖在她上身,把湘云和岫烟都给叫回来。
“陛下!”李纨低声惊呼,却又不敢露头。
“没事,你们都是朕的妃子!”
楚延一本正经的说道。
刚走出门外的史湘云和邢岫烟,面面相觑,最终,湘云鼓着嘴埋怨:“皇帝哥哥真荒唐……”
嘴里如此说,人却乖乖的再走进来。
岫烟呆住片刻,也只能一步步的再走进屋内,不敢多看已解了上衣的那妃嫔,跟着云妹妹,一块坐在软塌的另一侧。
原来,当后妃是这样的,偶尔有令人羞涩不堪的事,说到底,后妃就是要服侍好皇帝。
(本章完)
第145章 林妹妹:原来是个昏君
第145章 林妹妹:原来是个昏君
临敬殿内,有了以下的神奇一幕:
皇帝楚延在软塌上搂着一位美妇人,她肌肤白皙,上身遮掩着几件刚脱下的衣裙,脸紧紧埋在楚延胸膛中,叫人看不清她长什么模样。
软塌另一侧,坐着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史湘云和邢岫烟,两人脸蛋羞红,不敢抬头看向那一边。
楚延抱着埋首怀中的李纨,朝湘云笑道:“我这是罚你们,谁叫你贸然闯进来的?”
湘云听了,便抱怨道:“是皇帝哥哥说来找你可以直接进来,不必禀报,你又怪起了我,皇帝哥哥说话不算数?”
楚延说:“皇帝的话当然算数,但你们既然撞见了,那也怪不得我叫你们回来。”
“这是什么道理?”
“皇帝的道理。”
楚延笑道,湘云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下那位躲在他怀里的嫔妃,一时也忍不住是谁,见她不敢露脸,便知道她也是害羞的。
“我进去拿张被子来。”湘云自作主张,走进里边的寝室,在床上拿了条薄被,出来后盖在了那妃嫔裸露的上半身上。
做完,她得意的朝楚延呵呵一笑。
李纨躲在被子里,脸上的羞涩总算消散一些,继续埋首在皇帝怀中,听她们聊天。
心中忐忑不安,云姑娘和邢姑娘没认出她吧?
湘云重新坐回去,楚延问她两人:“你们来找我是有事?”
邢岫烟进宫几天,一直都没露面,住在了秦可卿那。
岫烟忙回:“是我想来找陛下,说一说妙玉的事,不知陛下可…有空。”
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楚延看向她问:“妙玉?朕倒是记得大观园里有这个人。”
岫烟正欲说话,却见那鼓起的被单内,那妃嫔忽然一抖,似乎还发出一声颤音,传入人耳中,令人心底一酥。
岫烟红了脸,嘴里嗫喏着,半晌才继续说:“妙玉是大观园里头,栊翠庵中修行的尼姑……”
她将妙玉的来历娓娓道来,楚延一边对怀中妇人动手动脚,一边听她讲述,知道妙玉来自苏州,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和黛玉一样从小体弱多病,买了替身代替她出家消灾,也不管用,只能亲自入了空门,病才好了。
岫烟说完这些话,楚延吩咐说:“你们叫宫女进来倒茶。”
湘云便朝外喊了一声,岫烟见到,宫女进来时,皇帝怀中那高挑白皙的妃嫔又颤抖了下,似乎踢了下脚,双腿伸直,好一会才缩回去。
岫烟只以为她闷得难受,便继续说:“我听闻陛下欲要召妙玉入宫,叫她入住宝灵宫当主持,心里便担心妙玉因不合时宜,言语得罪到宫中贵人,因而壮起胆子来跟陛下说一说妙玉为人。”
楚延问道:“她为人如何?”
岫烟又说:“她是带发修行的,颇有些尘缘未尽,脾气却放诞诡僻,孤傲高洁。她住在园中也有一年了,却竟与园中姑娘们不大来往,林姑娘和宝姑娘虽勉强入她的眼,她却也时常冷言讥讽,叫人难堪。”
湘云笑道:“我第一回去栊翠庵,妙玉却连禅堂都不给我进,后来跟宝姐姐去了几回,她才渐渐容我,肯给我喝好茶,用她那从苏州带来的上好杯子。”
楚延朝岫烟笑说:“难为你替她着想,也罢,朕先不召她入宫,等去大观园,到她那栊翠庵中上一炷香。”
湘云“嗤”的一声笑了,“自古以来哪有男人去庵里上香的?”
楚延笑起来:“到底是侯门千金小姐,哪里知道外头的尼姑庵是什么样的?”
湘云不怎么服气:“你给我说说,外头是尼姑庵怎么样?”
“邢姑娘知道不?”楚延转而问岫烟,她在寺庙里租住了许多年,不像湘云这样的公侯小姐,她纵然没见过,也该听说过。
岫烟点头,却不好意思说,任凭湘云催她,她也不说。
正闹着,忽听外头宫女喊:“陛下,林姑娘来了。”
岫烟和湘云两个年纪比林黛玉小,因此都起身迎,过了片刻,黛玉才走进来。
楚延怀中的李纨,越发的不堪,全身香汗沁出。
“今儿人怎都来齐了?”黛玉笑问道,又奇怪的瞧了一眼楚延盖着的被子,里面似乎有个人?
再往榻上看一眼,一根发簪,一块桃红肚兜,那被子里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我来得不是时候!”
黛玉脸上涨红,转身就往外走。
“回来。”
楚延慢悠悠的说,笑道:“林妹妹来得正是时候,既然来了,就今晚陪朕聊一会。”
黛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羞红,半晌才说:“你榻上半躺了个妃子,没地方可坐,又有云妹妹和邢妹妹在,还把我留下做什么?”
黛玉年纪虽比两人大,但因为她常年病着,看上去她反而最小。
大观园里姑娘年龄都只差几个月,有时候连她们都不知道谁大谁小,都是姐姐妹妹混着叫。
她既然今晚来了,楚延就顺势而为,当着她面隔着被子宠幸李纨,一点点突破林妹妹的底线。
于是朝外边喊道:“给林姑娘搬一张椅子来。”
宫女很快把椅子搬来,林黛玉见躲不过,心里又料想他也不敢当着湘云岫烟的面做那臊人的事,便依言坐下了。
眼睛却不肯看他一下,半低着头坐在椅子上。
湘云看了看眼前的情形,朝他埋怨道:“皇帝哥哥故意刁难人……”
林黛玉忙说:“你皇帝哥哥越发荒唐了,我本想着今儿听说西宁关平定,想来给他祝贺一番,谁知他竟在怀里抱了个美人,还故意捉弄我们!”
湘云点头,“我们也正要给他道贺呢,林姐姐和我们想到一块了。”
楚延笑道:“原来是我辜负了你们好意,多谢你们,你们三人道贺,比早朝时百官朝贺更让我高兴些。”
湘云闻言,笑了起来,岫烟也抿唇笑了。
黛玉却冷笑:“他是个起兵打天下的皇帝,不过哄你顽儿,你还当真了。”
湘云有些诧异,她今晚说话与以前不大一样。
楚延笑道:“天底下男人不都是这样哄女人?便是贾宝玉,我相信他也爱哄着你们,再者说,从我占领金陵后,江山便是唾手可得,今晚有你们来祝贺,我心里比早朝时高兴是理所当然。”
黛玉也笑道:“我们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岂能信你?不过哄着我们罢了。”
楚延点头,“是在哄着你们。”
黛玉脸一红,自知说错,低头不作声了。
忽然觉得不对,再抬头看向他怀中,等看清那人后,震惊的站起身:“大嫂子?!”
楚延怀中,李纨猛地发出惊叫声,双腿一蹬,本就滑落的被子当即被踢开,露出她那张满是汗水的晕红脸蛋,艳丽妩媚,紧紧皱眉,似在痛苦忍受什么。
黛玉、湘云和岫烟三人,呆若木鸡。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皇帝怀中的妃嫔居然是李纨!
刚才她们与皇帝说笑,大嫂子就一直趴在他怀中?!
“别看我,别看我……”
李纨用手臂遮脸,像是在胡言乱语,抖得厉害。
“好了好了。”
楚延哄着她。
三个未出阁的女孩子皆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李纨是羞愧难当,三人都转过头去不看她了,脸蛋红透。
好一会。
楚延抽出被夹住的手,朝湘云笑道:“给我拿条手帕来擦一擦。”
他看着三人,见黛玉、湘云和岫烟三个姑娘家,都对他的手没感到疑惑,湘云拿着手帕来为他擦,还红着脸奇怪的问道:“大嫂子出的汗跟别人有些不一样。”
李纨恨不得当个缩头乌龟,再也没脸不见人了!
她喘了片刻,恢复些力气后,慌忙挣扎起来,手里用薄被遮掩胸口,胡乱捡了软塌上的衣裙,逃进里面寝室。
“呸,原来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黛玉小脸羞红,轻声细语的啐他,嗓音娇细,带着羞意,婉转若黄莺之啼,眼波似三月春水。
见楚延看来,她一转身,朝外逃走了。
她虽不解人事,不知他手上是何物,却也猜出贼王昏君是在宠幸大嫂子李纨,还是当着她和湘云岫烟三人的面。
真真是荒淫无道!
楚延注视林黛玉离开,刚才林妹妹的娇态轻语,果真是把风流婉转演绎得淋漓尽致,先前还觉得她太过纤弱,又未出阁,美色不如秦可卿,谢昭君,宝琴等人比拟,更难以与丰美白皙的薛宝钗并列,整日里哭,又病恹恹的。
可刚才林黛玉眼波流转,嗓音娇柔,两弯罥烟眉,一双含露目,真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湘云却是盯着躲进里间寝室的李纨看,见她后背纤美,腰肢细柔,难怪皇帝哥哥不顾她是寡妇也要召幸她。
岫烟半低着头,脸上红透,不好意思再说话。
楚延收回看向林黛玉的目光,笑道:“我前些日见到宫裁,便有了纳她的心思,没想到你们今晚撞见了。”
李纨在里面穿衣裳,听得真切,心中虽羞赧万分,却也是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下。
又不禁埋怨:原来皇帝早就知道她是贾府的珠大奶奶,难怪上回听到她儿子贾兰来打扰,他也没生气。
想到这,李纨又不禁心里感动,皇帝不仅是图她美色,更是也跟对其他姑娘们一样,纵容恩宠她许多事情。
匆忙穿上衣服,李纨走出门去,不管湘云和岫烟的眼神,跪在了楚延面前,恭声道:“奴婢李氏给陛下请罪。”
楚延说道:“抬起头来,给朕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丈夫是谁?”
李纨心中一颤,慢慢抬起头:“妾身…名叫李纨,字宫裁,先夫叫贾珠,乃是荣国府贾政长子,贤德妃长兄。”
楚延笑起来,起身将她扶起,搂住她腰肢。
李纨又提起来的心,才缓缓放下,羞愧道:“请陛下准许妾今晚不能再服侍……”
她羞也羞死了。
“你们都回去吧。”
楚延点头,今晚到此为止。
(本章完)
第146章 驾幸贾家
第146章 驾幸贾家
临敬殿,早朝。
三十余位文武大臣跪拜,楚延依旧免去后续的礼节,令他们奏事。
“陛下,臣有奏!”右丞相徐志易站出来,却又转头看向左丞相褚明。
“陛下,臣也有奏!”
二位丞相一起站出,令站在临敬殿内的官员们面露疑色,不知是什么天大的事惊动了他们。
楚延坐在紫檀木龙椅上,朝他们笑了下:“看来两位丞相今日有事劝诫于朕,只管说来,朕听着。”
徐志易躬身行礼,开始奏事,先颂扬楚延定鼎天下的伟业,再说:“今天下安定,却仍有一事令我等寝食难安,故而今日奏请圣裁。”
楚延点头,“朕猜出你们想要说什么了。”
褚明也行礼,说:“臣等所说,正是储君一事,此关系到江山社稷,因而天下降服后,臣与右丞相等人立即商议一番,今日斗胆来恭请陛下早日选一妃嫔,诞下皇子。”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此事确是干系重大,需要两位丞相出面,力劝皇上提早选择生育子嗣。
为何是提早选择?
常人想要生育子嗣,只能听天由命,多纳妻妾,多行房事。
今上却与常人不同,乃是天命真主临凡,说几时要子嗣就什么时候要。
楚延说道:“朕看史书,见各朝各代,太子之位坐久了,大多会与皇帝父亲生出间隙来,秦扶苏,汉武帝,李渊祖孙三代。因想着,朕还年轻,还能在位几十年,皇子一事不必操之过急。”
实际上,就是他有系统在身,知道自己能长命百岁,也不必担心生病,又有系统给的疗伤圣药,在人间已是无敌之身,不必过早立太子。
免得五六十岁了,儿子又三十多,野心勃勃,若是有七八个儿子,再来个九龙夺嫡,这得多闹心?
因此,楚延打算十年后再要儿子,前面生几个女儿就行。
奈何,即便他显露神异,身为臣子的褚明等人,却不敢去赌十年后皇子就一定能诞生。
陛下既然能让皇子在十年后诞生,也必然能提早一些,最好今年就把皇子生下来,即便不立为太子,满朝文武官员也能心安下来。
见说服不了群臣,楚延只好说:“今年内必有妃嫔怀孕。”
他说过会是一个公主,但众臣子还是面露喜色。
褚明笑道:“陛下龙精虎猛,如今又已天下安定,陛下何不多纳妃嫔?”
文武官员纷纷赞同,劝皇帝下旨采选各地未婚女子,以充后宫。
楚延想了想,下旨道:“朕五日后移居宁荣府,住上一些日,回来后,搬入大明宫避暑。”
皇帝迁移居住地可不是小事,各地奏折、文武大臣等,都要跟着迁移,奏报流程也要改一改。
徐志易奏道:“陛下幸宁荣府,宜早些将两府名字改了,作为陛下行宫。”
“等朕去看过再改。”
早朝结束,楚延批了一些奏折,下午时回后殿歇息。
夏守忠来请旨:“陛下五日后幸故顺宁荣两府,可先传旨意给两府的人,令她们早些准备接驾。宫里的人也要早些去安排好,免得出了岔子。”
楚延吩咐道:“去叫皇后、贤德妃、秦妃和李氏来,再把三位姑娘也叫来。”
“是,陛下!”
夏守忠忙派人去请。
一会儿后,住在西厢房的林黛玉最先来了。
宫女们因先前有旨意,故而没拦她,只喊一声“陛下,林姑娘来了”,便放任她进去。
楚延坐在正厅中,抬头看去,见袅娜纤细的林妹妹,弱柳扶风般迈步走进来,见到他后,许是仍记着昨晚他荒淫无道的事,并不给他好脸色。
却也简单行了一礼,不等楚延发话,便坐在西侧第二张椅子上。
楚延笑道:“谁又惹林妹妹生气了?”
黛玉道:“我并未恼,也并未生气,陛下如何看出?”
楚延道:“云儿跟我说,她林姐姐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可她不知,我就是比干。”
黛玉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想了片刻,才明白他话中意思,因掩嘴笑道:“比干乃是贤臣、圣人,你是皇帝,比作他岂不是自降身份?亏你说得出口。”
楚延笑道:“我夸林妹妹胜似西子,林妹妹竟也受了,果然是美人有傲骨。”
黛玉被他说得脸上红了,扭过头去,说道:“别人没你这般戏弄人的,仗着自己是皇帝就胡作非为,叫人生气也不能……”
说着,声音低下头,抬眸瞥他,是怕他真动怒了。
楚延一笑:“既当了皇帝,那便是要有随心所欲之意,方才心里爽快,我可从来没因你说了什么话就罚你,你生气我也哄着,何曾为难过你?”
黛玉低头细想,她本是个多疑的人,可这些日来所见所闻,都能证实他所说的话不假。
尤其是前日晚上,他半夜来到她房中……
偏他就是不肯成全她与宝玉。
“你叫我们来做什么?”黛玉问他,刚才太监只说叫了她与云妹妹等人,并未说别的事。
“等她们来了再说,你这次要在宫里住多久?”
楚延也发现了,黛玉在他面前话语多了不少,说的话也比较随意,敢当着他面说些尖酸讽刺的话。
对楚延来说,这样正好,这般模样才是林怼怼。
黛玉瞥他一眼,细柔的嗓音有几分幽怨:“回大观园住又如何?始终得回你这儿,你这样强逼人留下……”
楚延点头道:“林妹妹且再住几日,我跟你回园子住。”
黛玉蹙眉看他,正想问,张皇后和贾元春一同来到,黛玉忙起身迎两人。
“陛下。”
二人给他行万福礼,楚延令她们坐下。
有别人在后,黛玉不怎么说话了。
过了一会,史湘云、邢岫烟,以及李纨一同来到,见到楚延和黛玉后,李纨不禁脸上微红,忙低头行礼。
楚延叫她们都坐了。
“陛下叫我们来什么事?”湘云问他道。
在座几人也都奇怪,皇上还是头一回叫她们一起来临敬殿。
“再等等,秦妃还没来。”楚延道,与她们闲聊。
片刻后,鲜艳妩媚的秦可卿来到,今日的她依旧穿着露出抹胸的唐宋襦裙,香肩与白腻胸怀衬托出她娇艳之色,真真是艳压众妃。
“我来迟了~,给陛下和姊妹们请罪。”
秦可卿含笑道,给众人行礼道个不是。
楚延也叫她坐下了。
岫烟环顾一周,即便以她闲云野鹤心性,也不禁有些气馁。
在座每一个女子,都是容月貌,各具姿色,秦可卿之袅娜纤巧,张皇后之端庄威仪,贾元春之芙蓉贵气,更遑论林黛玉与史湘云二人。
“陛下要驾幸大观园?”
听了楚延的话,贾元春轮廓饱满明艳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史湘云也喜不自胜,黛玉却已经猜出来,此时却只是淡淡的。
楚延笑道:“我去园子里住一些日,回来后,搬入大明宫避暑!”
史湘云忙说:“早该去避暑了,昨晚上我在屋里睡觉都觉得怪热的,比不过在园子里凉快。”
楚延笑说:“你们再忍两日,很快就回大观园住,将来住大明宫也比皇宫凉快。”
湘云笑道:“大明宫里头好大一座湖,自然是很凉快的,树木也都长得茂盛,越加清凉了。”
张皇后也笑道:“那座湖叫阆池,清河上回跟你去游玩,她也不告诉你。”
黛玉笑说:“皇后娘娘不知,云丫头去新地方玩准会发疯,还记得她头一回进大观园,喜得从园门一路蹦跳着跑到了蘅芜苑。”
众人都笑起来,李纨也笑道:“上回贵妃娘娘回家省亲,云丫头没能见识到,还拉着我们问了许久,这回跟着陛下回去,可算能亲眼见识到了。”
湘云暗暗看了她一眼,想到了昨晚上她趴伏在楚延怀中,那娇艳欲滴的模样。
元春忙说:“我归家省亲岂能比得上陛下幸大观园?”
楚延道:“这次我去游园,不必太奢靡,参照你上回省亲时就行,最好是原样复刻。”
元春省亲,销主要在建造大观园上,其余匠人扎灯、准备烟火、蜡烛等物,费不多。
至于人工,古代可没有加班费的说法。
“是,陛下。”元春温声道:“妾上回省亲毕,也曾叮嘱家里不必奢华靡费,陛下今又叫我们节俭,裁减宫人,妾更是铭记在心。”
楚延点头道:“这次叫你们来,就是跟你们商量下去大观园的事。皇后可要跟着去?”
张皇后委婉道:“妾不便跟着去,留在宫中替陛下管着宫里的事务。”
倒不是她留恋皇后之位,而是这些日都是她与贾元春一起管着后宫。
“也好。”楚延朝她们说道:“明日我叫宝姑娘进宫,我们再去游一次大明宫,完毕后你们先回园子,留元春和可卿与我同去贾府就行。”
又朝黛玉笑道:“林妹妹还未去过大明宫,明日我们一起去,你们顺道在大明宫后苑里选一处住的,秉承先到先得,不论尊卑长幼。”
黛玉自知躲不过,便默认下来。
秦可卿也朝黛玉笑道:“陛下真关照林妹妹,知道你未曾去过大明宫,便带着你一起去,先其他人选一处地方住。”
黛玉脸上一红,被其他人看得羞涩,心里又不禁气恼,她才不要这等恩宠!他把恩宠留其他后妃就行,何必特意关照她?
湘云倒没吃醋,笑问道:“明儿只叫宝姐姐来?琴妹妹、二姐姐她们叫不叫来?”
楚延一笑,把夏守忠叫来,吩咐他:“你命人去贾家传谕,明日一大早叫宝姑娘进宫,与朕同游大明宫,其余人想来就来,不拘什么人。”
夏守忠忙接过旨意,退在门口处侍立。
元春看过来:“陛下五日后驾幸大观园,恐她们来不及准备各样事物。”
楚延随口道:“能准备多少算多少,要不你派些人去帮忙。”
元春答应下了,准备指派几个女史、掌宫太监去贾家帮忙。
商议一阵,基本定下事情,湘云忽然说:“把公主也叫去如何?她留在宫中也闲着无聊,小公主们有皇后娘娘帮忙照看。”
楚延笑道:“是我的错,竟把她给忘了,等会你去问她,明日跟我们一起去游园。”
张皇后看了他一眼,皇帝没有提起旧朝的吴贵妃等人,许是也忘了她们,非是彻底遗忘,而是冷落。
后妃众多,皇帝精力有限,如何能照顾到每个人?
今日皇帝宠幸她,也说将来要把她从皇恩寺带回来,可半年一年后,皇帝未必就想起她。
罢了,她不过亡国之后,能在皇恩寺度过残年已是幸事。
“还有吴贵妃她们。”楚延看向张皇后,“你去跟她们说,明日去游园,叫她们也去选一处住的地方。此外,皇宫里夏天炎热,我听闻老太妃她们也会去大明宫避暑,就一起搬过去罢,大明宫后苑能住得下。”
皇帝竟不是无情之人!
张皇后和贾元春起身,替老太妃等人谢恩。
“就这么办,你们回去吧,准备明日一起去游园!”
楚延兴致很高,准备明早上完早朝就回来,与她们同游大明宫。
几人各自散去了,离开前,黛玉回头看他一眼,才跟湘云一起回西厢房。
……
荣国府。
宝钗与宝琴两人匆忙从家中赶去荣禧堂,接了皇帝口谕。
二人眼神对视,一旁还有平儿、王熙凤、王夫人、鸳鸯、邢夫人等人在,众人都感到意外。
皇帝真要驾幸她们家!
那传旨的太监笑道:“宝姑娘,贤德妃娘娘还有话告诉你,说明日会有宫里人来荣国府,因姑娘又进宫去陪皇上游园,姑娘记得叫人安排好各项事情,免得出错了。”
宝钗笑起来,朝王熙凤、王夫人说:“我们这儿有老太太、太太和二奶奶在,上回又接过贵妃省亲,保准乱不了。”
太监们都笑道:“贵妃省亲岂能比得上陛下驾幸?”
说罢都去了。
他们走后,王熙凤才说:“皇帝竟真来我们家……”
说话时,她不禁看向平儿,主仆两人对上眼神,平儿猜出奶奶心中担忧,不禁笑了下。
被王熙凤瞪了一眼。
王夫人显得忧心忡忡:“这事得去跟老太太商量过,要怎么接驾……宝丫头你明日又进宫,家里头的男人也不在了,我们这些女人能否做事?”
王熙凤笑着宽慰:“太太只管放心,姑娘们都受宠,出些差错也无妨,再说,还有宫里来的人帮忙呢,她们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只管做就是了。”
王夫人勉强点头,说:“我们回老太太那再商议。”
于是一行人去贾母那。
路上,平儿悄悄跟王熙凤说:“奶奶也受宠……”
再被王熙凤狠狠瞪了一眼,一双丹凤三角眼满是恼意,这小蹄子被皇帝宠幸过后,越加无法无天了!
(本章完)
第147章 议接驾
第147章 议接驾
且说薛宝钗、王熙凤等人来到贾母院。
众人进去后,迎春、探春、惜春姊妹三人站起身迎,再各自落座。
听了她们的话,贾母点头道:“皇恩浩荡,圣上驾幸我们府里,虽说我们家人散的散走的走,可也是莫大的荣耀。”
因朝王夫人、邢夫人说:“明儿我们去祭祖,家里男人不在,只能我们女人去。”
又不禁叹道:“若是兰儿还在就好了。”
众人都知道,贾兰是唯一还有可能回来的人,因他在皇宫,有元春照顾,能常见到皇帝。
至于贾宝玉,贾琏,贾环等人,更别指望了,三五年后能被赦免已是幸事。
王夫人先应下明日祭祖的事,又看了一眼四周,准备安排明日的事,她那儿媳不在,又不知什么时候跑进宫里去,浑然不把这个家当家,倒把皇宫当成家一样!
贾母歪在榻上,说起正事:“几日后我们家要接驾,虽说有宫里派人来,可我们到底要先做些准备,仍按照上回贵妃省亲时候的去采买东西,各项事情由宝丫头两个定下。”
宝钗笑道:“是该这样,幸好有老太太和太太帮忙出主意,不然我和琴妹妹还不知道慌张成什么样子。”
众人都笑了,说她们两个年轻,头一回遇到这事,贾母又叫人去请尤氏、史家太太、王家太太过来,也把薛姨妈给叫来了。
史家王家的人听闻皇帝要驾幸府里,也都高兴又惶恐,赶忙过来商议。
贾王史薛四家女眷,再次聚在一块议事。
趁着众人高兴,史湘云二婶因说道:“我想着,府里眼下虽有太监和婆子们出门帮忙采买东西,可到底有些不方便,婆子们是女人,太监们又不堪用,不如就叫我们家和王家的男人在西街候着,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就托他们出门去买就成。”
四家女眷们都仔细琢磨这事。
负责采买的人大有油水可捞,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如今史家二太太说把采买交给史家、王家男人,无疑就是想帮衬下家里。
府内府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府内女眷穿金戴银,住着偌大国公府,吃穿都是皇帝的,还有月钱领;府外男人却挤在逼仄的二进小院里,吃穿住行都要精打细算。
贾家男人全被罚去做徭役,想帮衬也难。
但史家和王家男丁还在,史家如今有史湘云进宫,王家里没姑娘在宫中,可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都是王家的人,她们关照下娘家也是应当的。
王夫人点头道:“我看这样好,到底要有男人出门采买才好,就按舅太太们商量的办。”
史湘云二婶,王子腾夫人却都不说话,只看向薛宝钗、薛宝琴两人。
屋内站着的丫鬟婆子个个都是人精,一眼看出其中深意:
如今府内大小事务,没有姑娘们点头,是一件事都别想办成!
邢夫人笑道:“到底要姑娘们拿主意才好。”
王夫人本就脸上臊着,一听她的话,越发难堪。
宝钗忙说道:“这事我看着也好,舅太太们考虑周全,只是虽用的是自家人,可规矩还是按以前的来,多少银子做多少事情。”
王子腾夫人笑道:“是这个理,自家人反倒越加要仔细些,府里银子都是皇帝的,胡乱了就是欺君之罪,谁也担待不起。”
听她这么说,宝钗才松口,笑着说:“等林姑娘、云姑娘回来,我再跟她们商量过。”
“是该这样。”众人都说,因知道她不敢一个人应承下,几个姑娘一起商量,到时候怪罪下来也好担待。
宝琴一直没怎么说话,她对管家的事也不怎么在意,此时想着的是明日进宫,又该见到皇帝了……
正说着,忽有丫鬟匆忙来报:“老太太、太太,宫里来了好多个老爷、女官!”
“这么快到了?都有谁来了?”众人忙问。
那丫鬟数道:“听人说有凤藻宫掌宫孙老爷,有坤宁宫周老爷,有乾清宫刘老爷,还有慈宁宫的女官,景仁宫的……好些个老爷女官们!”
贾母听了,忙起身,吩咐众人:“跟我出去迎宫里的人!”
王夫人、邢夫人、史家王家太太们都起身来,宝琴也正要站起来,却被宝钗用手压住,她又朝迎春、探春、惜春三人笑道:“我们不必出去迎。”
众人愣了下。
宝钗又朝贾母、王夫人等笑着说:“老太太、太太也不必出去迎他们,太监女官们不是来传旨的,请他们进来就是了。”
一时间,众人神情各异。
宝钗、宝琴几人都入宫且受宠了,她们虽还不是妃嫔,却有皇帝荣宠在身,任凭宫里的掌宫太监再大,在她们面前也只是奴才,哪有主子出去迎奴才的?等他们进来,略站起身迎就已是给他们面子。
对宝钗等人盛宠无所知的贾母、王夫人等,才畏惧于这些太监往日里的声势。
要知道,夏守忠、戴权等人来贾府时,贾政、贾珍等贾家男人们都要出外去迎,他们走时也要送出府去,好生伺候着这些皇帝跟前的太监,万不可怠慢。
但如今,宝钗、宝琴两人,却是皇帝宠妃,是这些太监们的主子。
贾母回过神,笑道:“宝丫头说的正是,我老糊涂了,姑娘们不该出去迎宫里人。凤丫头,你跟鸳鸯和平儿带些人出去,把宫里来的人都请进来。”
王熙凤是年轻媳妇,她出去迎最合适,按理还要叫上李纨,奈何珠大奶奶不在。
太太们又都坐好,王子腾的夫人却有些坐立难安,王家一日没人进宫,她就一日担心着。
因悄悄吩咐自己丫鬟:“去把两位小姐叫来。”
说的正是王珺仪、王璇珠姐妹两个,她们还在宁国府。
不一会,王熙凤领着人进到院子。
等太监、女官们进来后,贾母、王夫人、宝钗、宝琴等,才站起身迎。
贾母起初还有些担心,怕得罪宫里这些人,却见他们进来后,忙不迭来到宝钗宝琴跟前行礼,陪笑着说道:“奴才/奴婢给姑娘们请安!”
也不拘是哪个姑娘,凡是年轻的,他们都一一行礼请安,连没进宫的惜春也不例外。
给姑娘们行礼完毕,太监女官们才给贾母作揖,笑道:“老太君好,好些时日没见,老太君身子可好?”
“好,好,多谢你们记挂!”
贾母笑道,这才放心了。
众人各自落座,太监女官们却不敢坐,说道:“在姑娘面前哪有我们坐的?需得站着立规矩才是!”
宝钗也不言语,宝琴看了看,因笑道:“这儿不是宫里,立规矩也不是在这立,你们只管坐罢,等会要商议事情,站着岂不受累?”
他们又看了一眼宝琴,认清楚是她后,这才肯坐下。
(本章完)
第148章 布置,肚兜
第148章 布置,肚兜
众人坐定,贾母因问:“还是按上回贵妃省亲时候的办?”
凤藻宫的孙太监笑道:“圣上驾幸,岂能跟贵妃一样?”
贾母笑道:“我们家福薄,不像甄家那样能有幸接驾几回,也不知道里头的规矩是怎么样的,还请你们多看着些。”
坤宁宫周太监说道:“贵妃省亲,乃是请旨出宫,何时出宫门,何时到家,何处更衣、燕坐、受礼、开宴等,皆是奉旨意行事,圣上游幸却不同,何时出门,何处更衣,何时开宴,圣上一言裁断。”
说罢,又朝众姑娘们笑道:“咱们能做的,就是伺候好圣上,先安排好关防,挡围幕,免得有人冲撞銮驾。”
众人点头,周太监继续说道:“圣上会在府里住些日,不知会何时召幸姑娘们。”
说着,眼睛看向几个年轻的奶奶、太太和丫鬟们,又笑道:“圣上若有兴致,也会临幸府里其他貌美女子,你们若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一席话说得满屋子女人都臊红了脸。
几个上了年纪的,如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倒脸上不见臊,以贾母曾说过的话就是,“我老了,那里养不出那阿物儿来”,因此并不忌讳。
但王熙凤,王子腾太太,史湘云二婶等人,可都是还能生养的,听到周太监这话后,这些太太奶奶们全都面上羞红。
却又不能斥责他。
皇帝乃是九五之尊,莫说召幸她们,就是叫她们丈夫来一旁看着,她们一家人也只能遵旨照做。
太太们都不好意思开口,王熙凤忙笑道:“公公说笑了,姑娘们年轻貌美,府里又有不少长相标致的丫鬟,皇帝又岂会看着我们这些嫁了人的年轻媳妇?”
一女官看她一眼,说:“这可说不准,姑娘,依我看,府里有些姿色的女人都要妆扮好,收拾好各自屋里,今上会去各娘娘宫里过夜,府里各屋都得打扫过,以备圣上临幸。”
众太监女官都点头赞同,宝钗、宝琴、探春等人又岂能反对?只得由他们去安排。
王夫人看了一眼邢夫人,又看向王熙凤。
她心里在打颤,皇帝会临幸嫁了人的媳妇,她那进宫的儿媳李纨,岂不是也被皇帝召幸过了?
秦可卿进宫了,李纨也如此,王熙凤怕是也会被召幸……
贾家几个儿媳、孙媳,全都被皇帝纳入了后宫中!
邢夫人也暗暗看了一眼自己儿媳,见王熙凤体格风骚,眼眉含媚,身段苗条,也怪不得先前时候两府就有人传,她跟侄子贾蓉不干不净。
以她这副模样,既泼辣要强,又风骚妩媚,男人见了她哪个不是眼睛一直盯着看?
听到太监的话,宝钗也不禁看向母亲,心中唬了一跳,忙收了脑海中的杂念。
她和她哥都还未成婚,她母亲年纪不过三十余,虽是寡居多年,脸上不施粉黛,可出身王家的她,当初也是王家的二小姐,天然艳丽。
她的身段也是出自母亲,平日里,她母亲总是将自己姣好身段裹得严严实实,胸襟处丰盈无人能见到,宝钗也只在内宅中,见母亲洗完澡后穿着薄衣裳,方才能窥见母亲身段,知晓她身为妇人的骄人之处。
可如今,皇帝却要驾幸贾家,她母亲也不得不去接驾,那时若是被楚延瞧见……
“阿弥陀佛,保佑我家能免遭此难……”
纵使薛宝钗如何端庄稳重,在母亲要受辱这事情上,也是六神无主。
皇帝若是看中并召幸她母亲,她万不敢阻拦,就如林妹妹常说的,那皇帝看似好说话,实则霸道得很!
……
商议完毕,太监女官们急忙回皇宫,明日再派人来布置。
宝钗因笑问她们:“明儿我进宫去陪皇帝游大明宫,林妹妹、云妹妹也都在,你们可要同去?”
“我跟姐姐去。”宝琴笑道。
事情定下,贾母心情也好了许多,歪在榻上,朝年轻姑娘们笑道:“你们去商量,谁去都不打紧,皇帝也要来府里,到时候再见面也是一样的。”
王子腾夫人先看向王熙凤,二人对过眼神,她才说:“我这两个女儿也跟着宝姑娘你们入宫如何?让她们见一见大明宫皇家后苑是怎么样的。”
“娘……”
王珺仪的脸不禁红了。
宝钗看向她们两个,王珺仪温柔娴静,品貌上佳;王璇珠活泼灵动,娇柔可爱,她们入宫怕是也能受宠,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家小姐。
王璇珠非但没有害羞,反而期待的看过来。
宝钗笑道:“明儿陪皇上游园的人多,你们跟着去认认路也好。”
再看向迎探惜姊妹三人。
迎春还是拿不到主意要不要去,惜春不怎么愿进宫,众人也没怎么逼迫她。
探春笑说:“你们都进宫去了,大嫂子也不在,园子里岂不任由人翻动?我留下罢,游大明宫有的是机会。”
她也是入宫服侍皇帝的人,迟早要进宫去住。
于是事情定下,约好明日入宫时辰后,各自散去。
……
王熙凤和平儿回到家中,一回来,平儿便看到奶奶跌坐在榻上,半晌说不出话来来。
平儿劝她:“奶奶想开些,皇帝也没有那么可怕,他叫你绣肚兜,不过是为了闺房意趣,倒不是有意刁难奶奶。”
王熙凤听罢,当即横眉竖眼:“他还不是刁难我?叫我穿着着臊人顽意给他细细的看才是刁难不成?!那该死的——”
狗皇帝三字,硬是没敢说出来。
平儿脸色古怪,半晌没说话。
王熙凤猜出她意思,吓了一跳,惊得起身问:“莫非他真要叫我穿上那肚兜?!”
平儿叹道:“不是如此,难道是叫奶奶绣着玩?”
正是因为皇帝下令,平儿才笃定奶奶一定会被召幸,那时,皇帝定要她穿着那件“凤奴有罪”肚兜和亵衣,叫奶奶解了衣裳再仔细赏玩。
平儿脸上红了,她上次侍寝就是如此,她在外间被抚摩了一遍身子,皇帝才抱她回房。
“该死的王……八蛋。”
王熙凤又跌坐回软塌上,想骂又不敢骂。
平儿进了里屋,从被褥下将那件肚兜翻出来,再走出来递给她:“奶奶,最后一个字该绣上了……”
丝质的红肚兜垂落,上面已绣好三个字,只欠最要紧一个字的最后一笔没绣上:
奴字缺一撇。
王熙凤接过肚兜的手都在颤抖。
平儿又说:“奶奶,皇帝来的那一日,你怕是得穿上这件肚兜,以防万一……”
王熙凤恨恨瞪她一眼,“这又是什么样?”
平儿却不答。
“罢罢罢,该死的,我这张脸豁出去不要了!”
王熙凤冷着脸接过肚兜和针线,胡乱把最后一襒给补上。
说个好笑的,她原本是不认字的,但这些天来,“凤奴有罪”四字却早已深刻在她脑袋里,想忘记都难!
绣好后,王熙凤把针线丢开,拿着肚兜进去,冷声道:“小蹄子随我来。”
平儿笑着跟她进了里屋,还贴心的把帘子放下,寝室内只剩她们主仆两个。
平儿服侍奶奶宽衣解带,随着王熙凤一件件衣裳褪下,她那苗条玲珑的白皙身躯也逐渐显露了出来,等亵衣亵裤褪下后,屋内仿佛亮堂了起来,二奶奶那姣好雪白的身躯,真叫人看得挪不开眼睛。
王熙凤却犹豫起来。
平儿噗嗤一笑,接过她手上的肚兜,将其贴在她娇躯上,见大小将近合适,奶奶的胸襟刚好能撑起,恰好好处的遮住柳腰。
平儿便拿着肚兜的系带,绕到二奶奶的背后,系在她脖颈后边,再弯下腰,在她腰肢处,也系上带子。
做好后,平儿从正面看她,却见二奶奶早已羞红了脸。
平儿看一眼这“凤奴有罪”肚兜,也羞得不敢多看,忙把镜子拿来。
“……快拿走,看着合适就成!”
王熙凤只看镜子一眼,就被镜里艳光四射的女人臊得全身不自在,仿佛镜子里的人根本不是她,是某个不知廉耻的浪蹄子!
雪白苗条的年轻妇人身躯上,只穿一件臊人的肚兜……
平儿忍着笑,见奶奶瞪眼看来,忙又去给她脱下着肚兜,说:“尺寸倒是合适了,奶奶这两日再缝边,能赶上皇帝驾幸的日子。”
“哼,我巴不得他不来!”
王熙凤换回原先的衣裳,出到外边坐下,脸上臊热却久久未退。
虽只是匆匆一瞥,可她身穿肚兜,上面绣着“凤奴有罪”四字,这一幕却始终忘不掉,仿佛那还未见过面的皇帝已坐在屋里,令她穿上这肚兜……
平儿见奶奶呆愣出神,也不敢去犯她霉头,说了一声后出去了。
她料定皇上是要召幸奶奶的,只等奶奶自己想通,到时候跟姑娘们一起入宫。
下午,临近傍晚时,忽有婆子来找她,笑道:“平姑娘,琏二爷来了,在二门外等着呢,托我传句话,说要求见平姑娘!”
平儿忙起身笑道:“这是什么话,二爷回来只说见我就好,何必说求见二字……二爷只要见我?”
婆子悄悄说道:“二爷说不敢直接求见二奶奶,先见姑娘。”
平儿会意,与她一起到了二门,仍旧是站在门下,与贾琏说话。
“见过姑娘!”贾琏作揖行礼。
平儿本欲避开,不受这一礼,可又想到了那一晚上,皇帝临幸了她……
虽未有给她名分,她却也算得上半个妃子,受贾琏这一礼理所应当。
“二爷。”平儿一时神情复杂,好歹与他做了半个夫妻,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见她受了自己一礼,贾琏很快明白过来,心中百般滋味自不必说,神态倒是越发恭敬,笑道:“我今儿进城,顺道给平姑娘问一声好。”
平儿很快收起刚才的心情,客客气气的问:“二爷多礼了,我这儿好,也替二奶奶、老太太问一声城外的老爷们好。”
“老爷们倒是无碍,只是宝玉……”
“又要银子?”
平儿皱着眉问。
贾琏叹道:“倒不是银子,比银子还棘手些……上回宝玉将银子给了那琪官,等了七八日不见他回来,宝玉仍不肯信他逃走了,说要去城东庄子里找,那琪官就曾在紫檀堡买了几亩地,定是去了那里……我们劝他,却也劝不动。”
平儿听了,说道:“二爷和老爷们没有看着他?擅自逃走是大罪。”
贾琏道:“那琪官不是逃走,他已被宝玉赎身了,宝玉也没要他身契。”
平儿笑道:“我说的是宝二爷。”
贾琏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平儿,自己也笑了。
(本章完)
第149章 夫妻间隙,兄弟不和
第149章 夫妻间隙,兄弟不和
犹豫了会,平儿问贾琏道:“这事怕是不好办,不如托人去寻,费几两银子罢了。”
贾琏叹道:“我已找了个人去,怎么找也没找到,宝玉却说只有他去了,那琪官才肯露面!”
平儿笑起来:“宝二爷还是这样。”
贾琏忙点头道:“可不是,他又犯痴病了,老爷训斥了他一回,他却只在帐篷里出,口中只喊着什么‘宝姐姐林妹妹弃了我,眼下连琪官也离我而去,不如死了好’的话。”
他小心看着平儿,打量她是否为这事发愁。
平儿皱起眉头:“怪不得你来找二奶奶呢,原来宝二爷又闹了起来……可这事,恐怕得林姑娘出面,才能求来恩旨。”
贾琏陪笑道:“我也知道这事难,便先来找平姑娘,不敢去找二奶奶。”
说来好笑,王熙凤之所以有二奶奶的称呼,就是因为嫁给了他,如今他却只能喊二奶奶!
平儿笑道:“二爷且等着,我进去给二奶奶禀报。”
贾琏问:“这事有几分把握?若是她出来只对我冷嘲热讽,还不如不见。”
“我也说不准,先告诉二奶奶。”
平儿进府里去了。
过了一会,站在门外的贾琏透过垂门,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媳妇从里边走出,身后仍旧跟着四五个丫头婆子,身上穿金戴银,彩绣辉煌的模样。
在垂门下一站,居高临下的看他,粉面含春威不露,贾琏竟是自惭形秽,低头去不敢见他曾经的媳妇!
王熙凤一时竟是没有话语。
平儿看她的脸,见奶奶神情淡淡的,没有了前几回见二爷那既高兴又埋怨的模样。
“给…奶奶请安!”
贾琏作揖。
等了一会,他才听到王熙凤说:“什么事来找我?”
贾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按先前他给媳妇行礼时,她准会笑骂他一回,取笑他是“琏小子”,如今却是只问他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王熙凤心中也是五味陈杂。
门外站着的是她丈夫,贾琏明媒正娶了她进贾家的门,两人当夫妻足有七八年了,还有个女儿巧姐。
可眼下,她丈夫却只能站在门外跟她说话,穿着一身破衣裳,落魄至极。
而她自己,也被皇帝叫去做那臊人顽意儿,皇帝即将驾幸贾家,她怕是也要被召去服侍。
贾琏在外沾惹草,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可她却没想过跟别的男人不干不净,东府里私底下脏得跟什么似的,如那贾瑞、贾芹等人对她多有窥视,她一概不理会,逼急了才略施手段将人赶走,只那贾瑞贼心不死,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被她叫人淋一泼粪水给弄死了。
可她那些手段,在皇帝跟前不过小伎俩,岂能斗得过他?
“奶奶,是宝玉的事。”
平儿见这对夫妻什么话也不说,便主动把事情说出来。
王熙凤听了,果然竖起两道柳叶吊梢眉,骂他道:“亏你还是哥哥呢,宝玉年纪小不晓事,你也不懂的?”
贾琏也憋了一肚子火,可抬头见到站在垂门下,居高临下的王熙凤后,又不得不服软,说:“我今日本是进城来办事的,不为帮宝玉求情,这事既难办,那也只好作罢,二奶奶,小的告辞了!”
“回来!”
王熙凤喊道,贾琏站定脚步,听她说:“跟宝玉说,那戏子没了就没了,别去找寻,省得不自在,叫他安心在军营服徭役,等过几个月……”
顿了下,王熙凤才说:“他林妹妹、云妹妹在宫里头受宠,再给他换个服徭役的地方。”
这话等于是告诉贾宝玉,以后就别想着林妹妹了!
等服徭役完毕,家里再给他找个媳妇。
贾琏点头,一径出了贾家,骑上驴子往城外赶,一路回到军营。
“琏二哥,可曾见到林妹妹?!”
听闻消息,一胡须满面,邋里邋遢的人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正是贾家二公子宝玉。
贾琏一眼看出他为何这样别扭的走路,却也不多问,军营腌臜事多着呢。
便把话告诉了他,略去了林妹妹、云妹妹受宠的事,因贾琏知道,把这话跟宝玉说,指不定他又闹出什么事来。
贾宝玉听罢,默然不语。
“琏二哥,你从城里带回来什么好东西?”贾环兴冲冲的进帐篷,见到他哥贾宝玉后,却是理都不理,忙去翻贾琏带回来的东西,见到这一包是猪杂熬汤饭后,喜不自胜,两眼都放光了。
往日在贾府里,这些猪下水做的玩意他别说吃过,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也能吃。
可来军营近两个月,凡是带点油水的东西,贾环、贾蔷、贾芸等人,都要抢着吃。
贾琏还未说话,那包猪杂饭就被贾环撕开,手抓着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贾宝玉看不下去,训斥他:“这样像什么话!”
贾环毫不理会。
这时,贾政、贾赦、贾蔷等人也进来了,见贾琏买了不少有油水吃的回来,便顾不上其他,先吃了再说。
贾宝玉被香味吸引,也过去吃,却没筷子勺子等物,连个碗都没有,只得用脏兮兮的手去抢食。
一群人围着贾琏买回来的几只烧鸭抢,贾宝玉挤进去摸出一个鸭腿,正高兴呢,忽被一只手伸过来抢了去。
“二哥你给我吃吧,你前不久才有几百两银子!”
正是贾环,他抢了鸭腿后,三口就把鸭腿肉全咬在了嘴里,吃得满嘴流油。
贾宝玉不禁恼怒起来,这些日来贾环一直在父亲面前说他坏话,本是他求来的银子却一分都不给他用,眼下又抢他鸭腿!
新仇旧恨,又有连日来的憋屈,他便伸出手推了贾环一把。
贾环近来在军营厮混,也学了军中故顺朝士兵的泼皮无赖,当即顺势倒下,捂着胸口大喊大叫起来。
“宝玉!!”贾政为之大怒,“你这欺凌兄弟的不肖孽障,为了根鸭腿竟对你弟弟下此狠手!”
正吃着肉的贾赦、贾敬等人,也纷纷跟着说他。
“我没有……!”
贾宝玉百口莫辩,又见他们都指着自己,心中越发愤恨,肉也不想再吃了,摔帘往外走去。
换做是以前,敢在父亲贾政面前如此不敬,早该打死了。
可眼下众人在军营艰难度日,往日礼义廉耻早就丢开许多,见他一走,便又埋头吃起鸭肉来。
……
夜晚,宁国府王家。
“你们记着,宫里规矩多,进去后切记跟着你们宝姐姐一块走。”
王子腾夫人絮絮叨叨的叮嘱两个女儿。
王璇珠立马反驳:“可是娘,我听云姐姐说,宫里除了一些地方不能去,规矩比在家里还少,既不用每日请安,也不用做针线活,吃饭时还能把筷子插在饭上。”
她母亲抬手便在她那张红润小脸蛋上拧了下。
王珺仪掩唇浅笑,嗔着说她:“妹妹,吃饭不要插筷子在饭里,不文雅。”
王璇珠嘻嘻一笑,搂着姐姐纤细玉臂撒娇:“我说着玩儿的~母亲还当真了~”
王子腾夫人扶额叹道:“我本不想叫你们进宫,我只有你们两个女儿,如今却都送进宫去……可除了你们外,你们的各个姊妹都不堪用,只你们相貌好,才情高,珠儿淘气了些……你们若是能有一个封妃,姐妹在宫中相互帮衬,我也就安心了,爹娘对不住你们。”
王珺仪忙说:“娘何必说这话,改朝换代本就是天翻地覆,我们能有进宫的机会已是幸事,纵使入宫不受宠,只能当个宫女,也是我们的命,怨不得别人。”
王璇珠年纪还小,虽也担心,可到底是爱玩天性,眼睛看了看母亲后,忽而笑起来,甜甜的说:
“娘,不如你也跟我们一块进宫,以娘的身段和容貌,定能比我们还受宠!”
一语既成,石破天惊。
二人都目瞪口呆。
王璇珠脸上一红,忙捂住嘴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说了。
王子腾夫人苦恼道:“我真后悔把你惯坏了,你进宫后还这样乱说,谁又能护得住你?”
王璇珠忙撒娇说:“我进宫保准乖巧懂事,什么话也不说!”
事已至此,王子腾夫人也没别的办法,依依不舍的跟女儿们聊了一会后,才叫她们回去早些睡。
王珺仪本想早睡的,可妹妹却因进宫而兴奋,闹了她半宿。
第二日,王珺仪勉强起床梳洗打扮,妹妹璇珠却又赖床了,她无奈之下,只能喊了一声:“皇帝来了!”
“奴婢叩见皇帝陛下!”
王璇珠一骨碌爬起身,跪在床上,头发凌乱的叩拜,惹得丫鬟们都笑起来。
二小姐梦里都在念着怎么给皇帝行礼呢。
梳洗完毕,天才刚亮起,却有荣国府的婆子来,传宝钗的话,让她们直接去二门。
宝钗催得紧,王珺仪与王璇珠只能匆忙拜别母亲和众姊妹们,从宁国府赶去荣国府二门。
“今日进宫的是两对姐妹。”王璇珠嘴里忽而又冒出一句话,众人只当她在顽笑,也都笑着说是。
宝钗和宝琴是堂姐妹,王珺仪和她是亲姐妹。
宝钗笑道:“我们走罢,皇上说要跟我们游一天大明宫。”
王璇珠精神一振,忙上轿去。
宝琴神思有些不在,不见她怎么笑。
四人坐轿出门,外边忽有声音传来,王珺仪掀开帘子往外看,见一队骑着马的太监缓缓走来,后面跟着长长的两列太监、宫女。
护送她们的太监都说:“是宫里来的,不妨事,我们去叫他们让开!”
果然,在听到轿子里坐着四位姑娘后,骑马的太监慌忙下来,命人让开道路。
王珺仪等人的轿子继续前行,她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太监宫女,都列在道路两旁,恭敬的请她们先走。
轿子一路走过,她竟见到了足有四五百的太监宫女,他们都要去贾府,为迎接皇帝銮驾做准备。
帝王驾幸,远比她想象要隆重,真不知等会随皇帝游园时,又会是何等惊人的一幕。
王珺仪放下帘子,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想着入宫后的事情。
若能得封妃位……
(本章完)
第150章 群芳荟聚临敬殿
第150章 群芳荟聚临敬殿
宝钗四人从西华门进宫,原本按惯例要先去长春宫见贾元春,可却有人来迎她们,将她们请入临敬殿。
王璇珠被她姐姐拉着手走路,眼睛却在不断的打量宫里的红墙绿瓦,见皇宫也不是处处光鲜亮丽,也有不少瓦片墙壁老旧了。
宫女太监们侍立四周,想到处走是不能够的,只能跟着人一起进临敬殿。
见她姐妹俩紧张,宝琴悄悄笑道:“不碍事,宫里没那么多规矩,见着人行礼就好。”
话音刚落,前边就有太监传话:“皇后娘娘来了!”
珺仪璇珠姐妹二人都唬了一跳,不知要怎么迎接皇后娘娘鸾驾,却见宝钗、宝琴只是站在原地等,二人也便站好。
片刻后十来个太监宫女,抬着一顶步辇不疾不徐的走来,步辇上坐着一位穿着鲜艳颜色的对襟褙子,发髻上戴着金玉顶梅簪的妃子,妆容并不太过华贵,是要去春游的模样。
“给娘娘请安。”宝钗宝琴二人行了个万福礼,另一对姐妹也跟着照做。
坐下了步辇后,张皇后才看着两人,含笑道:“又多出了两个如似玉的美人,是哪家新入宫的姑娘?”
王珺仪忙答:“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是故顺朝王家的女儿,如今也住在府里头。”
“怪不得呢,记着以后不必叫我皇后,一起进去罢,皇上也将要回来了。”
张皇后带着四人进临敬殿,到了后殿正厅,王璇珠才看到厅内已坐了好几位漂亮妃嫔,故顺皇后娘娘进去,她们都站起身迎。
厅内一时热闹起来,王璇珠跟着姐姐认人,这个端庄贵气的原来就是贾家贤德妃,这个温柔的是故顺朝吴贵妃,那两个腰肢很细、坐在末位的是新封的才人,有一个她们认识的,是贾家的珠大奶奶。
她竟然也在!
且坐在了贾元春旁边。
“我来迟了~”
伴随轻笑声,一位身段袅娜,面容妩媚的女子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鸟团扇,穿着薄透的衣裳,轻飘飘的,衣裙内一件粉色抹胸紧紧裹住她丰盈酥胸,妆容艳丽,人更鲜艳。
王璇珠一时竟没认出她,她过来拉着自己,才认出她是宁国府入宫月余的小蓉大奶奶!
如今她已完全是宫中娘娘模样。
秦可卿拉着她手笑道:“今儿又多了两位姑娘,等会子游大明宫更热闹了。”
王璇珠正不知道怎么说,又有一个妃嫔来,望之很是轻佻,人称周贵人。
她一来,就闹着要坐在贾元春之下,说她乃是贵人,姑娘们却没封妃,论规矩她该坐前边。
宝钗忙让座,与她说了几句好话,周贵人却也不追究,喜滋滋的坐了。
众人都没怎么在意,张皇后也不曾说什么,秦可卿更是摇着团扇在笑,倒是吴贵妃觉得脸上无光,不大乐意搭理周贵人。
按理,这一屋子漂亮女人都没有正式妃位,只是按先前的位次,兼之受宠程度,胡乱坐了。
王璇珠与王珺仪新入宫,只能坐在末尾,跟那两个新封的才人坐一块,两侧座位还留了三个,便知道是留给林姐姐、云姐姐她们的。
当然,厅内正中间的龙椅是留给皇帝的,分坐两侧的女人也正是在等着他来。
“林姑娘,云姑娘,邢姑娘来了!”门外太监喊了一声。
在座的人多是坐着没动,宝琴、璇珠两个年纪小的站起身迎,王珺仪也站起来了,却又被元春叫坐下。
黛玉、湘云、岫烟一起走进来,三人也是出游的打扮,穿的还是以前的衣裳。
相互见过面后,她们也坐下了。
王珺仪暗暗环顾一周,见屋内十来个嫔妃、姑娘,有才貌双全的,有艳丽妩媚的,有端庄秀丽的,除开那几个外,其余人放出去就是当公侯家的长房媳妇都够了,如今她们却坐在一起,只为等一个男人。
那男人正在外边上朝……
还有一张椅子,是谁的?
她正注意到这事,外边太监又喊:“清河公主携众小公主来到。”
公主?
王珺仪看了一眼,见林妹妹等人都站起身,秦可卿却坐着,便知这位公主年纪在秦妃与林妹妹之间。
她犹豫了下,也站起身迎。
元春笑道:“我不知你们谁大谁小,等会你们再自己叙年齿。”
王珺仪羞涩一笑。
很快,一位柔婉秀丽的公主,领着五个小公主走进来,大家又相互见过面,厅内越发热闹了。
王璇珠忽而觉得好笑,那清河公主还没嫁人,却跟个妈妈似的,照顾看管一群小公主们,神态气韵好像她们母亲,小公主们也黏她。
绿燕笑问道:“小公主们坐哪里?”
“叫她们站着罢。”
作为她们嫡母的张皇后吩咐,其余人都没话说。
过了一会,皇帝还没回来,黛玉见小公主们站得腿酸,便让出位置来,说:“我进里边坐一会子,你们可要随我来?”
湘云宝琴都跟着去了,王珺仪见到自己妹妹也跟进去,四人一起进了东次间内,邢姑娘倒是好端端的坐着。
她再看向周贵人,见她脸上有妒忌幽怨之色,便知道在宫中林姑娘虽没有妃位,却比她们更受宠。
林姑娘可以自主的进东次间内休息,不必问其他人,也不担心皇帝会责怪,对她来说这儿就跟她住的地方一样。
许是见她看来,周贵人心中有怨气,便也站起身,想要跟着进东次间。
张皇后没拦着她,只淡淡道:“姑娘们是住临敬殿的。”
周贵人顿时没了脾气,又只得坐了回去,独自生闷气,王珺仪心中不禁轻笑,她心里什么想法全在那张漂亮脸上写着了。
看来宫里妃子也并不是个个有心机的。
又过一会,秦可卿因问:“是不是该派个人去跟陛下说一声?姑娘们都在等着了。”
张皇后没说话,贾元春也在犹豫,清河见状,便吩咐侍立在外的漱玉,去问询一声。
王珺仪不解,到底是年轻姑娘更受宠,还是娘娘们更谨慎?
不多时,就有太监来传话:“请娘娘和姑娘们再等一盏茶功夫。”
秦可卿听了,笑道:“我进去跟姑娘们聊一会。”
说着便款款走进了东次间内,一身薄纱裙中,背影婀娜多姿。
众人都能听到里边传来说笑声,是云姑娘在和刚进宫的王家小姑娘在顽笑。
宝钗笑道:“颦儿在里头不知在聊些什么话,我也进去瞧瞧。”
说着也起身进东次间。
张皇后却和贾元春端坐着,不为所动。
周贵人埋怨道:“陛下到底是更宠着姑娘们。”
这话是埋怨张皇后,贤德妃和吴贵妃,她们是宫中旧人,妃位更高,她们却不跟姑娘们争宠,她一个贵人独木难支。
贾元春望向她,笑着劝道:“姑娘们初入宫,不受宫中规矩约束,陛下也常说叫我们减少陈规滥俗,不要拘束太过,只是我和皇后娘娘商议过,若是都没了规矩,宫里岂不乱套?姑娘们受宠,得以住在临敬殿,这是她们的福气,我们都有各自寝宫,就不要跟她们争了。”
话语浅白,周贵人嘟囔一声,也只得罢了。
吴贵妃淡淡道:“自陛下入主皇宫后,我们要遵守的规矩比以往少了许多,只是我也担忧,哪一日闹出乱子来,打扰到陛下,那才是我们的罪过。”
谁来担责?皇后,贤德妃?各宫执事太监和女官?
到底还是缺一位统领后宫的真正皇后。
一会后,有太监来传口谕:“陛下早朝完毕,将要回后殿,因顾虑到人多,娘娘与姑娘们不必出门迎。”
“回去禀报:妾等遵旨。”
张皇后点头,朝清河笑道:“你去叫林姑娘、云姑娘她们出来。”
清河忙起身,进去叫人,坐在椅子上的小公主们纷纷让出位置。
王珺仪若有所思,看皇后娘娘之意,是林妹妹和云妹妹最为受宠。
不久后,伴随一声“皇上驾到”,众人便知,皇帝回来了。
王珺仪与妹妹站好,见厅内妃嫔与姑娘们分列两旁,有些低眉垂目的恭候,有些又转头看着殿门,还有些人,如林姑娘等,神情淡淡的。
片刻后,一个身影高大,步伐矫健的男人,迈步走进后殿,顿住脚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环顾四周,王珺仪恰好抬头,与龙骧虎视般的皇帝对了下眼神。
她慌忙低头。
却见妹妹璇珠正直直的注视着皇帝,眼睛一眨不眨的,呆傻住了的样子。
王珺仪急了,悄悄拉了下她衣襟。
“今日又新来了两个姑娘?”
楚延看到了她们,脚步却没停,走到了正座上坐下,以他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列在左右两侧的众人。
既有容月貌、国色天香,又有母仪天下、小家碧玉,或丰美莹润,或风流婉转,这边一个袅娜纤巧,那边一个婉约秀丽,这里有个端庄贵气,那里有个活泼灵动。
千姿百态,别具特色的美人,此刻都立在他身前,成为了他后宫中的嫔妃。
楚延心情大为畅快,笑道:“都坐,聊一会后我们再去游大明宫。”
众人简单行礼谢恩,方才坐下。
楚延看向黛玉,见她一语不发,再看向宝钗,见她眼眸略带几分笑意,楚延不禁抚掌叹道: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今日可算是见到你们了!”
这话她们都不理解,但楚延想要说的,就是钗黛同框的一幕。
作为金陵薄命司十二钗之首,宝钗、黛玉首次同时出现在他面前。
“谁是停机德,谁又是咏絮才?”
黛玉乜斜着眼,她嗓音娇细婉转,便是在一众美人中也极为出挑,人都说听其声见其人,就是这个道理。
楚延笑而不语。
宝钗笑道:“陛下不知又有什么好诗句藏起来,比如先前那句‘寒塘渡鹤影’,叫云妹妹一顿好猜。”
湘云笑起来。
“我来给陛下介绍两个人。”
宝钗轮廓圆润的脸上带着笑意,站起身,叫王家姐妹两出列,给皇帝做介绍。
宫女拿来两张拜垫,王珺仪、王璇珠两人便跪下,“奴婢叩见皇上!”
楚延点头,刚想叫她们抬头,右边那个年纪小一些的王璇珠,便直起腰肢,又用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
“没规矩。”周贵人小声嘟囔。
张皇后,贾元春等人都不曾说什么。
楚延笑起来,问她们:“王熙凤是你们什么人?”
他算是见到了红楼书中没有写到的,也是四大家族的姑娘,长相都不差,只是书中没写,楚延对她们没太多了解,兴趣也就淡了不少。
听到熟悉的人名,王璇珠立刻展颜笑起来:“陛下所说的人是我们堂姐!”
她小脸蛋笑起来还怪可爱的。
当然,要说在座中笑容最好看的,当属宝琴,她那一双月牙眼、小梨涡,真真是能把人都甜溺在她小脸里。
楚延点头:“你们既入宫了,今后就留在宫里,明日你们仍回去暂住,之后再进宫来住。”
这一刻,王珺仪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虽未被封妃,皇帝却纳了她们姐妹二人,留她们在宫里伺候。
“陛下……”周贵人眼神满是幽怨,手里紧攥着帕子。
楚延笑起来,朝宝钗她们说:“过了今日,后面的姑娘们除了惜春、妙玉外,就不必再进宫了。”
入宫就能当妃子的待遇,截止到今日为止。
贾王史薛四家,也只差惜春还未进宫,其余姑娘都是红楼书里没出现过的,楚延不想要了。
“是,陛下,我记着了。”宝钗应下来,皇帝的话中意思也是说,惜春和妙玉也要进宫服侍。
至于其他人,一概不必再进宫。
宫女来上茶,楚延喝了一口,等她们也放下杯子后,才问张皇后:“你这些女儿们今日也去游大明宫?”
这五个小公主,除开一个年纪最小,不大懂事外,其他人都因为他一句话而被吓到,紧紧缩在嫡母与姑姑身后。
清河主动说:“是我叫她们来的,今儿给她们放假,叫上一块去游大明宫后苑,恳请陛下恩准~”
语气带几分撒娇。
楚延点头,朝李纨说:“你儿子也在凤藻宫,去叫来一起。”
李纨正坐立难安,在座各位或是嫔妃或是未出阁姑娘,只有她既没有侍寝,又没有和贾家断了干系,坐这儿实在尴尬。
兼之她习惯不怎么化妆,与一众盛装打扮的嫔妃、姑娘们,更难相比。
谁知,皇帝却记得她!
一时间,李纨心中感动,忙站起身行礼谢恩,眼神激动。
陛下不在乎她有儿子,且愿带上他一起去游玩,这不就是愿纳她为妃之意?
清河也把侄女们叫来,让她们在皇帝面前列好,一起行礼谢恩。
楚延一笑,看出清河公主的意思,是想叫这些小公主以后不必那么畏惧她。
身为姑姑,倒比是嫡母的张皇后更照顾她们。
(本章完)
第151章 大明宫,潇湘阁
第151章 大明宫,潇湘阁
贾兰来到后,李纨忙起身,领着他到楚延跟前:“兰儿,快给皇帝陛下磕头谢恩!”
五岁大的贾兰规规矩矩的来磕头。
楚延说道:“你留在宫里跟你娘住几年,好让你娘教导你,大些了再出宫回你家去。”
李纨听了,又不禁高兴得泪流,忙让贾兰再磕几个头。
贾元春,宝钗,宝琴等人心中也暗自喜悦,皇帝之意,大约是要几年后再念她们服侍功劳,赦免她们家中男丁。
楚延起身,朝她们笑道:“走罢,陪朕去游大明宫。”
秦可卿盈盈笑道:“陛下该说是带我们去游大明宫~”
说着也站起身,高挑曼妙的身子靠近他。
楚延哈哈一笑,“有些人可不大乐意去。”
众人神情各异。
黛玉也站起了身,“这话是说咏絮才呢,还是在说停机德?”
含枪带棒的一句话叫楚延忍不住笑起来,湘云、宝琴还有璇珠小姑娘,也不禁嘻嘻一笑。
秦可卿,贾元春等几位娘娘却没敢那么放肆。
宝钗朝黛玉笑道:“颦丫头这张嘴,什么时候才能改呢?亏得是陛下宽宏大量,才饶了你。”
黛玉闭上嘴了。
楚延拉着秦可卿的手走出门去,口中说道:“我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
周贵人总算抓着一个说话机会,忙幽怨的说:“陛下上回就生我的气了,吓得妾身一整晚没睡着!”
楚延淡淡道:“那是你胡乱来临敬殿,来也就罢了,还学姑娘们闯进来。”
这话说得湘云不好意思了。
长相妖媚的周贵人又委屈着说:“陛下只宠着姑娘们,都不怜惜我们这些旧人了。”
王珺仪心中吓一跳,悄悄看向她们,见宝姐姐、云妹妹她们都不理会这句话,张皇后等娘娘们也不开口,只当没听见。
周贵人这话是在挑起姑娘们与宫中旧人的争端?她也不怕惹火上身。
楚延道:“你是有心来临敬殿争宠,姑娘们是无心来我这找我闲聊,岂能一样?”
周贵人低下头去,声音怯懦的说:“妾知错了……”
楚延没再说她,秦可卿笑道:“陛下喜爱天真烂漫的人,贵人且放心,陛下并未生气。”
众人都笑起来,天真烂漫是说她没心机,心里想的事全在脸上嘴里,即使是争宠,也是手段直白。
楚延没说话,坐上了御辇,十来个姑娘和嫔妃也纷纷上步辇,贾兰和那几个小公主只能走路,年纪小的有宫女抱着。
王家两个新来的姐妹俩,也坐上了步辇。
跟随的太监宫女足有二三百人,队伍穿过御园,从凌霄门出,进入大明宫。
左侧有一道可供妃嫔进出后苑的巷子,楚延却没走,令队伍从大明宫前朝进,上回他与秦可卿和宝钗来的时候,也是从这里走,这次也叫她们参观下文武百官上朝的地方。
湘云头一回来这里,觉得新鲜,忙四处看了会,远远见着一些官员,但他们都避开了。
等她们粗略看了一遍,楚延再来到宣政殿,这里相当于皇宫的临敬殿,前朝后寝,从宣政殿后门出,就能进到大明宫后苑中。
众人从步辇下来,进了宣政殿,湘云拉着她宝姐姐在殿内参观,问皇后娘娘,张皇后却说:“我也是头一回来这儿。”
楚延笑道:“这里是早朝的地方,等朕搬来这住,大臣上朝就是来这站,大朝还是回皇宫。”
大明宫不像皇宫那样礼制严苛,因此可以带她们来参观,他若是带后宫众妃去太和殿,保证会有大臣上奏疏。
“走罢。”楚延招呼她们。
众人跟着他来到宣政殿后殿,这里才是她们往后来承欢受宠的地方。
离开宣政殿前,宝钗多看了一眼那金台上的龙椅,皇帝就是坐在那召见群臣,不禁让人想到他坐在龙椅上的样子……
宝钗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心底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出了宣政殿,来到后苑,一眼可见水波荡漾的阆池,右侧有一座山,山顶有宝塔楼阁,山脚下阆池边,各种亭台水榭叫人看得眼缭乱。
阆池中央有一座岛,岛上也有楼宇、宫殿,一道飞桥横跨岛屿与岸边。
后苑内,不知有多少道观佛寺,亭台楼宇更是随处可见,奇异草点缀,阆池中仙鹤水鸭共舞,岸边柳树翠绿。
“阿弥陀佛,这园子得多大?这可比大观园大了许多。”李纨惊叹道。
第二次来后苑的宝钗,含笑说道:“到底是皇家园林,大观园是比不过的,光是这阆池,就比整个大观园还大。”
湘云笑道:“正好用来划船呢,上回我和公主只在湖中就顽了半日。”
清河也笑道:“这回还坐船不?”
“我倒是想坐,可也得看陛下心情。”
“这也算大了?”周贵人得意洋洋的说:“西苑比这儿大了不知多少,可惜陛下节俭,未能把西苑完工。”
张皇后说道:“西苑以山川河流为界,未设围墙阻挡,作为游猎禁苑,地方虽大,却未必有大明宫雅致。”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游玩之兴逐渐起来。
楚延看到宣政殿后一座临湖的房屋,便笑着说:“今日叫你们来游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选一处地方居住,按之前说的,不分尊卑随意选,只不过不能一人占几十个房屋。”
“啊?”
宝钗宝琴都吃惊看来,原来今天是要选住处。
楚延指着那边说道:“我要每日上朝,就先选这里作为住处。”
跟随伺候的夏守忠忙笑道:“陛下,这里名叫玉澜堂,原先也是故顺朝皇帝住的,就是为方便上朝修盖的一处楼宇!”
“是吗?去瞧一瞧。”
楚延迈步走去,众姑娘和嫔妃都跟上,张皇后、吴贵妃和周贵人对这儿熟悉,便主动做介绍。
楚延进去一看,见玉澜堂是一座三合院式房屋,正殿也是五间房,左右各有书房、寝室,东西侧殿是暖阁和书堂,也能作为嫔妃来侍寝时睡觉用。
玉澜堂临湖而建,窗户一打开就有清风吹来,很适合避暑。
看了一圈,楚延点头,吩咐道:“改玉澜堂为紫宸堂,夏季时朕在这里住。”
别问为啥,玉澜堂这名字不吉利。
出了紫宸堂,楚延朝黛玉笑道:“虽说苑内各房屋随你们选择,可有几人特殊些,你们可以先选。”
黛玉瞧向他,皇帝是特意照顾她?
“一是林妹妹。”楚延说道。
黛玉心想,他果然提到了自己……
“她身子不好,朕召见她时,她若住得远,光是走来就要累得不轻,因此林妹妹可先在附近择一处住所。”
楚延说罢,众妃嫔与姑娘们纷纷看向黛玉,诸多伺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也再次看向她。
圣上说不分尊卑随便选房屋,可这才是真正受宠呢!
住哪里并不重要,房屋规制高也没用,需得皇帝记得,才是宠妃!
“……多谢陛下照顾。”黛玉低着头行了个礼,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恩宠,让她纵使心里有宝玉,也不禁感激他的好。
“妾也身子弱~”周贵人撒娇道。
楚延瞥她一眼:“你还弱什么?当一次骑士半个时辰才罢休。”
“啊!”
周贵人惊呼一声,脸上大羞!
秦可卿用团扇遮脸,也羞涩的笑着,元春起初不解,想了会才脸红的低头,张皇后哼了一声,维持住皇后的威仪,不肯脸红,装作听不懂。
湘云笑道:“贵人还会骑马?正好,我正想练一练怎么骑马,陛下说秋季有空了去游猎,到时候在西苑骑马顽!”
秦可卿“噗嗤”笑起来。
湘云奇怪看向她,黛玉虽不解其中意思,可看到她们这些嫔妃个个都害羞了,便也猜出这不是什么好话,才刚为他对自己好而感激,眼下又在心里啐他,到底是昏君,当着姑娘们的面说这淫词艳曲!
楚延问太监:“朕的坐骑呢?”
夏守忠忙回:“已为陛下准备着了,可要现在牵来?”
“再等会。”
楚延继续说:“清河公主要教导她的几个小侄女,可选一处大点的地方居住。”
清河朝他略显羞涩的展颜笑起来,拉着小公主们来谢恩。
反倒是嫡母的张皇后没有优先选择权,许是皇帝看出来,平常都是清河公主照顾她们。
楚延再看向李纨,她仿佛也预料到了,脸上不禁一红。
“宫裁带着儿子,也先选一处地方居住。”
楚延说道,李纨同样带着贾兰来谢恩。
“除此外,谢贵妃服侍多年,等会我替她选一处住的地方。”楚延看向张皇后,笑道:“等会你在偏僻地方选两三处给老太妃们住。”
张皇后和清河再次谢恩。
肯让前朝太后太妃住在大明宫,是陛下念她们两人服侍的功劳。
说完后,楚延笑道:“我们先在附近走走,让林妹妹选一处地方。”
众人都没话说,陪在他身旁一起游玩。
大明宫内有景观建筑百余处,二十余大小院落,房屋总计三千余间,要选一处地方住并不难。
宣政殿左侧,紫宸堂不远处,有一片荷池,池边有两处院落,几个水榭,兼三五个亭子,此时荷虽未开放,荷叶却已铺满水面,清新怡人之气弥漫开,众人看了都称赞。
黛玉却不怎么喜欢。
楚延又往紫宸堂上方走,往左是往蓬莱殿,那是后苑最主要的宫殿之一,是顺太宗当初修来给太后祝寿的,后来能住进去的也只有帝后。
往右则是一片僻静清幽的竹林,黛玉顺着甬路往前,见前面竹林下藏一处院落,进去一看,里边有一座二层的阁楼,另有正房和两处厢房,不禁心生欢喜,觉得在此处居住甚好。
张皇后笑道:“这里是听竹阁,以前没人住,在二楼静坐可听到风吹清竹的声音,院子甚是幽静。”
黛玉也笑道:“我便住这里罢。”说着看向他。
楚延点头:“你要喜欢就住,嫌名字太俗也可以改为你熟悉的潇湘阁,竹林里还有地方,你可以扩建出来,或改一改里面的房间。”
黛玉道:“不必多麻烦,这样就好。”
于是定下,黛玉住在幽静竹林中,把此处改名潇湘阁,与大观园的潇湘馆略有差别。
(本章完)
第152章 骑马携湘云与可卿
第152章 骑马携湘云与可卿
众人出了竹林,往北边走,顺着山道往上,一路可见古树参天,道路上树荫遮着,很是凉爽。
楚延忽而听到缓缓吐气的声音,转头一看,是宝钗。
她生得丰润,最是怕热的,刚才游玩不到半个时辰,她白腻光洁上的额头就已是香汗点点,此刻正用帕子轻轻拭着,嫣红唇瓣微张,喘出热气。
宝钗未曾注意他,正抬头欣赏着山间古树,宝琴却是发现了,朝楚延笑了一下。
月牙眼弯弯,漂亮又灵动。
楚延其实对游玩不怎么感兴趣,闲着散散步就好,他想观赏的是美人在景色中的娇艳,美景衬美人。
走了一路也腻了,于是朝宝琴招了招手。
“陛下?”
宝琴走过来,楚延拉住她小手,笑问:“你累了没?可以叫步辇来代步。”
宝琴摇头笑道:“我曾跟父亲走过三山五岳,从山脚一路爬上华山,眼下才走这些路,怎会累着?”
“我倒是忘了。”
这个时代能出远门的,都是身体健康的人,否则扛不住各地蚊虫蛇蚁,尤其是南方。
秦可卿笑道:“琴妹妹没累,我可是累了,既有陛下恩准,那我便坐着步辇游玩~”
说着把身后抬步辇的太监叫来,舒服的坐上去,她身段袅娜,坐在步辇上仪态慵懒,媚眼含春,正是贵妃模样。
有她作为先例,其余妃嫔也纷纷坐上去,如张皇后,清河公主,王珺仪等,她们走了一路早已腿酸。
至于黛玉,也是在强撑着,见有步辇可坐,也顺势坐上去了。
紫鹃去跟宫女要了一杯茶来,递给姑娘吃。
楚延又走了一会,与元春、湘云和宝钗等人说笑聊天,贾兰和小公主几个孩子倒是玩得高兴,笑声不断。
来到蓬莱殿,进去休息喝茶,中午不设宴了,太监宫女捧来一些瓜果点心,留待下午再开宴。
喝茶完,楚延朝湘云笑道:“云儿可要骑马?”
史湘云忙问:“现在就要骑?”
“趁着有空,我来教你!”
楚延起身,拉上她手,朝她们说:“你们可以在各处顽,选好自己住所,我就不陪你们了,下午在阆池湖中岛开宴。”
领着一群美人游玩,虽能欣赏到千姿百态的美人,却不怎么受用,他刚才有些想要逗弄下出汗后肌肤粉腻的宝钗,但因人太多,只能放弃——不是他不敢,是怕宝钗太过羞涩。
不如单独叫上几人,才能尽情玩乐。
众人眼睁睁看着皇上携史湘云出门去,秦可卿笑道:“我也出去看着云妹妹学骑马~,至于住处,我倒是不挑。”
说着带上宝珠和瑞珠两人,也跟出去了。
楚延带上她们来到外边,令太监牵马来,他翻身骑上去,再伸出手,拉着湘云轻盈娇躯,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两人一起拉着缰绳。
湘云是个爱玩闹的活泼姑娘,体力很好,可走了一早上,身子也略有些香汗,楚延一低头,就能闻到湘云脖颈间散发出的处子幽香,怀中搂着她高挑灵动娇躯,一时很是受用。
湘云扭头看了一眼他,羞涩的小声笑道:“好痒的,你先别亲我好不?我想学骑马。”
楚延是低着头,脸贴近她,呼吸落入她白皙修长的脖颈里,难怪她会觉得痒。
因前面楚延多次亲她,所以湘云怕他又乱来。
她这么一说,楚延反而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才笑道:“等会教你骑马,你要学不会有罚,学好了有赏。”
若是换做黛玉,肯定不想和他打赌,但湘云听了后却是跃跃欲试,手里拉着缰绳想要抢过主导权。
楚延没放手,搂着她腰肢陪她骑一阵,教她怎么控马。
“云妹妹慢些。”
秦可卿倚在一凉亭下,笑着看两人共骑,眉眼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媚意。
上一回她便是跟楚延一起骑马,那滋味,当真是酥软入骨,也不知云妹妹可受得住?
陛下胸膛宽厚,腰腹结实,双臂有力,搂着人柳腰时那强有力的臂膀,她挨上去就觉体酥身软。
可看了一会后,秦可卿才好笑的看到,未出阁的湘云并不通人事,被陛下搂着也只是笑个不停,在马上玩得不亦乐乎。
蓬莱殿内的姑娘、妃嫔们陆续出来,宝钗与黛玉到一处水榭中纳凉,张皇后、清河公主看着几个小公主在她们不远处的池边廊下做游戏,李纨陪着,因她儿子贾兰也在跟公主们顽。
王璇珠来到秦可卿这,与她一起看着皇帝教云妹妹骑马,顺道说些宁国府的事。
秦可卿虽还念着府里一些人,可到底是入宫为妃,她也无心再管宁国府事情。
贾元春则是领着王珺仪、邢岫烟、两个新晋才人等一起去挑选住处,顺道给迎春、探春也选一处。
刚才在屋子里时,宝钗已选了荷池边的屋子,众人都没和她争,张皇后与清河公主对苑内很熟悉,等她们看完,大家再聚一起定下要住哪里。
骏马上。
湘云拉着缰绳,骑着马一路疾驰,顺利的从北跑到南,一路上马蹄声哒哒,令马儿停下后,她才扭头朝楚延笑起来:“我学会了!怎么样呢?可有什么赏赐?”
楚延见她娇憨可爱的笑容,低下头亲在她唇上。
“我早猜到你会这样……”
湘云笑嘻嘻的扭头,可最终还是软倒在他怀中,两人在马上亲昵,湘云仰着头受着楚延的吻,纤袅腰肢弯成一道弓,少女胸襟圆鼓鼓的。
太监宫女急匆匆赶过来伺候,远远见到这一幕后,都惊住了。
即便他们服侍皇帝与后宫嫔妃多年,也从未见此既张扬,又热烈的亲吻:
居然在马背上,云姑娘反弓着身子,与身后高大俊朗的皇帝接吻。
几个年轻的宫女都看得脸上臊热,却又忍不住偷偷的看,见太监们也在看着,她们便骂着叫他们转身。
虽是太监,可到底曾经是男人,娘娘们屋内也都不用太监伺候的。
两人在马背上亲了一会。
湘云才喘着气与他分离,歪在楚延怀中休息,任由马儿往前走。
“你骑马还带了什么武器?”
湘云扭了扭身子,觉得坐着有些不舒服。
楚延笑起来,搂着她腰肢,在她耳边说:“这是你将来受用的东西。”
湘云疑惑的想了想,才羞红脸蛋,小声道:“下流……你存心想要我出丑,好多人在瞧着呢。”
声音轻颤着,虽是骂人的话,却娇声软语,叫人想要疼她。
楚延知道云妹妹不堪调戏了,便搂着她往回走。
太监宫女刚来到,又要折回去,每个人都累得一身汗,楚延便吩咐:“下回我骑马,你们来几个人就成。”
回到蓬莱殿前,湘云慌忙下马,脸蛋儿满是晕红。
一路上她几乎是半蹲着在马上,不敢去触碰那滚烫的武器。
“陛下~~”秦可卿在廊下远远的喊道,楚延这一路正憋火,于是朝她招呼,等身段婀娜的秦可卿走来,骑着马冲向她,到她面前后,弯下腰,一把搂着她腰肢将她抱起来。
这一幕让湘云和周围宫女都看傻了,远处水榭中纳凉的黛玉宝钗两人,也睁大眼睛看来。
楚延将纤腰袅娜的秦可卿横放在马背上,一拍马屁股,扬长而去。
黛玉笑道:“宝姐姐,你瞧他刚才像个什么样的人?”
宝钗远远看了一眼“劫走”秦妃的楚延背影,猜出黛玉想说什么,她却不敢答。
湘云口直心快,闻言笑道:“皇帝哥哥像戏文里的土匪,冲进村里将女人抱起来就抢走!”
“噗嗤!”
众人都笑了,张皇后掩嘴笑了一会,忙说:“小心这话被你皇帝哥哥听到,快别说了。”
身为亡国之后,听到这话,她心里竟是没有太多感想,只是觉得好笑,他以前可不就是贼寇?
湘云还在笑着:“成王败寇,不就是这个理吗?皇帝哥哥以前是贼王,现在是天下的王!”
“这话很是。”宝钗笑道:“周易里说,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皇帝上顺天时,下合民意,夺天下建立大乾朝,岂能再称贼寇?”
黛玉笑道:“他不是贼寇,是会使妖法的贼王~”
说的是两人梦中相见的事。
众人都不知详情,因而没有再接话,湘云因问:“大嫂子和公主她们去哪儿了?”
“往南边去了。”
“在这怪没意思的,我们去后湖瞧瞧?”
皇帝劫走秦可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湘云不打算等他了,与宝姐姐和林姐姐去后边顽。
张皇后和王璇珠也一起去,一行人便坐上步辇,再去各处游玩。
……
楚延用马驮着秦可卿,一路打着纤巧袅娜马儿的屁股,也不知来到苑中哪里,胡乱找了个楼阁,搂着她进去。
过了好一会,负责记录皇帝宠幸后妃的尚仪局女官,官名称为彤史者,才匆匆来到,等了许久,见皇帝陛下出来,她才又记了一笔:
五月丙寅午时一刻,临照阁,上幸秦妃,未时三刻出。
“你们留几个人服侍秦妃。”
楚延沐浴完毕,吩咐说道,留秦可卿在殿内休息,他则是出门骑马,看等会还能遇到谁。
才走了没多久,迎面就遇到了清河公主和李纨,两人领着一群孩子,正在池水边玩。
见到他,二人忙迎过来。
楚延下马,跟她们在亭子内坐着闲聊,忽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公主,拿着一束跑到他面前,小脸蛋上满是紧张:“陛、陛下哥哥,我送你,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四丫头,怎么能说这话?”
清河忙训斥她。
楚延摆手,叫小公主过来,知道她也有封号了,封为淮南公主。
于是问她:“什么事?”
“我听姑姑说,皇爷爷病了,就在那边的楼里,我想去看看他!”淮南指着远处的望月楼,又小声说:“奶奶也在里面,我想奶奶了。”
清河一脸紧张,告诉她不能再叫皇爷爷,该叫爷爷。
楚延笑道:“思念亲人是常情,今日既有空,我就跟你们一起去探望重乐公。”
于是领着她们来到望月楼,进去看看故顺朝太上皇,如今的重乐公是何模样。
他的一张脸已完全瘪了下去,瘦得不成人样了,这群小公主头一回见到这样吓人的皇爷爷,反而畏惧的不敢上去看。
服侍在一旁的太后低声说:“我丈夫重乐公已病入膏肓,药石难治,陛下若有恩旨,可下令为他准备后事。”
顿了下,继续说:“他已修了陵墓,在孝慈县,离京城约有十来日路城,陛下若是嫌麻烦,可暂停灵在皇恩寺后院,等老身我死后,再一起送回陵墓安葬。”
楚延点头,太后猜出他会答应,毕竟怎么说重乐公也是顺朝皇帝,死后将他安葬在故顺皇陵,也有助于天下归心。
于是说:“朕会下旨,让礼部制定规程,给他上谥号,至于后事……按公侯规制去办。”
太后跪下叩谢恩旨。
楚延没有多待,叫上她们后离开了。
走之前,清河回头,再看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父亲,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
最终,她收回目光,追上皇帝夫君,悄悄牵上他的手。
改朝换代之下,这已是她父亲兄长们最好的结局。
(本章完)
第153章 敏探春任迎圣驾总裁(上)
第153章 敏探春任迎圣驾总裁(上)
这日,住在宁荣街的人看到了久违的一幕。
一大早就有四五百的太监宫女列队进了了街内,开始在各处做围幕,宫里来的那些太监,一些进了宁荣两府内,一些留在街道各处巡查。
过了一个时辰后,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的人来打扫街道,撵走在街上的小摊小贩,禁止他们这几日再来这做生意。
有人忙问发生了什么,可是贵妃又要来贾家?
“不是贵妃娘娘,是圣上要驾幸宁荣二府,这里今后将作为陛下行宫!”
太监的话叫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说宁荣两个国公府挨得近,占地阔绰,用来做皇帝行宫很是合适。
太监们设下围幕后,住在宁荣街上的人就只能在围幕后行走。
贾家,贾母院内。
“奴才/奴婢给姑娘们请安!”
凤藻宫、乾清宫、慈宁宫等几个掌宫太监与宫中女官,进去后先到坐在贾母下首位的迎、探、惜姐妹三人跟前,面露讨好笑容的请安。
惜春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迎春则是有犹豫之色。
孙太监忙说:“姑娘快请坐,咱们是来给姑娘请安的!”
惜春看了一眼老太太,才又重新坐下了。
心里暗暗想道,她并未进宫,这些太监却把她当做了宫中的娘娘。
太监女官又来给史老太君问安。
贾母略站了起身,与他们见过礼,方才重新坐下。
众人落座,迎春看了一眼屋内,比以往少了许多人,黛玉,宝钗,宝琴,湘云等,全都进宫去了。
却仍有许多人坐着,薛姨妈,珍大嫂子,史家太太、王家太太等,连史家老祖母也来了,因知道迎接圣驾之事隆重,出不得差错。
今早这些太监来,就是为了安排人去做事。
待众人喝了一口茶后,贾母说道:“如今府里不比以前,男人们都在城外,管家的姑娘们也入了宫,只剩下我们这几个,我也老了,操心不了迎接圣驾这种大事,几个媳妇倒是以前管家的,若是有用得着的,你们看着使唤她们。”
说着,指了指王夫人、邢夫人和王熙凤。
听到这话,王夫人竟是有些紧张起来。
自从贾家被抄后,她在贾府内的地位一落千丈,除开几个陪房外,其余丫鬟婆子都不再去给她汇报事情,府内大小事务一概由三位管家的姑娘裁断。
姑娘若是不在,就去请示王熙凤和李纨,两人一个管园子一个管府里。
她堂堂贾家太太,比自己媳妇还不如!
那边,史家老祖母也说:“我们家姑娘也进宫去了,如今是珍哥儿媳妇和史家、王家几个媳妇一起管着宁国府。”
孙太监看向迎探惜三人,陪笑问:“府里如今就三位姑娘?”
“史家和王家还有几个姑娘,只是没进过宫里,二姑娘和三姑娘前些日进过一次。”
“这就成了!”
孙太监笑道:“咱们请姑娘来当备迎圣驾总裁官,凡有什么事决断不了,就来请示姑娘意见!”
屋内一群人纷纷把眼神看向迎、探、惜姐妹三人。
惜春忙说:“我从未进过宫,当不了这什么总裁官,望公公体谅!”
她第一个将自己摘了出去,不想掺和进这些事。
贾母笑道:“我这孙女年纪还小,又未曾管过家,就不要去请示她了。”
护下惜春丫头后,又说道:“三丫头平日里机敏聪明,她姐姐是个稳重实在的,有事情就请她们来裁断……只是圣上指定的到底不是她们来管家,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反倒连累到宝丫头她们。”
探春这时笑起来,朝贾母说:“昨儿宝姐姐去找我说,圣上未曾下旨,她担心府里,特意跟我说…我也是进过宫,可替她们接过管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打发人进宫去告诉她们,她们都在宫里,可以禀报给圣上。”
众人听罢,纷纷笑说:“这样就稳妥了!”
于是定下来,迎圣驾总裁官为迎春和探春两位姑娘,其余人,如王熙凤,尤氏,史家太太等人,帮忙协管。
因之前宝钗定下王熙凤管辖府里,探春仍旧把府内大多数事务都交给她,并未提及王夫人太多。
昨晚上熬夜绣肚兜、累得不轻的王熙凤,此时却又生龙活虎起来,一双明媚丹凤眼内满是笑意,站起身后就给迎春、探春行了万福礼,笑着道:
“给姑娘们问安,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万不可再拿我当嫂子,只把我当奴婢来使唤,姑娘们如今可都是宫里娘娘了!”
一席话叫众人都笑起来。
贾母笑说:“凤丫头要行礼还早着,等哪日她们真正进宫里,连我也要起身行礼。”
听到老太太的话,探春思绪复杂。
她本十分抗拒进宫,也不想成为皇帝妃子,为此还跟太太据理力争过,却最终拗不过贾家被抄的事实,为了博得恩宠,答应进宫去。
才进宫第一次,皇帝就当着她的面亲吻了湘云,上演一出帝皇宠爱妃子的戏码。
如今再看,皇帝的宠幸,却是轻而易举给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权势。
宁荣两府,里外所有事情,都由她与二姐姐裁断!
虽说府内大小事务都有人去做,又有诸多太监宫女在,她或许做不了什么事,可这也是她头一回管家。
“姑娘。”乾清宫的掌宫太监脸上堆笑:“该怎么办事,您吩咐个章程来,咱们也好照办。”
王熙凤听了,心中冷哼一声。
这老货分明是在刁难三丫头,探春不但没有管过家,更未曾办过迎接圣驾的大事,老货上来就问她立章程,分明是想试试探春的脾气。
若是软弱可欺,他们也就把她供起来,万事自己决定,不必再多问她。
“王公公。”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探春笑道:“我们府里只迎接过贵妃归家省亲,从未迎过圣驾,因此诸多规矩、规制也不知道怎么去做,得仰仗公公、嬷嬷们帮忙,我们府里的丫鬟婆子才知道怎么办事。”
王承恩连连点头,正想说话,探春又继续道:“可我又想,圣上驾幸,首当其要的,便是保证圣上安全,不给前朝余孽或心怀不轨的刺客有可乘之机。”
又朝众人笑道:“外头的事我们内宅的女人管不到,需得由官府和宫里去布置,可府里头是我们管着,理应想好万全之策,让陛下住得舒心才是!”
贾母听罢,忙直起腰来跟她说:“丫头你倒是提醒了我,皇帝驾幸,府里一些尖锐的器具该收起来,厨房的各色刀具,园子内的锄头镰刀,库房内存的一些老祖宗留下的武器盔甲,都要收缴看管起来!”
王熙凤笑道:“老太太考虑得周全,是该这么去做,等会子我亲自带人去抄检!”
一婆子却笑说:“厨房的刀具都收起来了,该怎么切菜呢?”
“等用到的时候再拿出来就是了!”
“园子里有好些锄头,都要收缴起来?”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探春见杂乱无序,便叫住她们,说:“这些等稍后再议论,眼下要快些定下府内各人要做什么事,只剩下四天来准备,太过匆忙了些。”
见她并不好糊弄,太监王承恩只好说道:“姑娘顾虑得极是,等会子我们派一些人去各个房里,搜找尖锐器具,免得陛下忽然临幸府内女子时,被她们所伤,那时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临幸”一词从他嘴里说出,屋内贾王史薛四家的女眷又都臊红了脸。
薛姨妈也在其中。
她已寡居多年,此刻却从太监口中知道,皇帝来驾幸贾家,且会随性而为,哪日兴致来了,想召幸谁,谁就得乖乖的从了他。
太监正是担心她们不从,才说要收缴各房各屋内的尖锐刀具,防止皇帝受伤。
可想了想,她又不禁放下心来。
女儿宝钗正在宫中服侍,皇帝岂会看得上她这残败柳?是她多心了。
因心里记着还未归来的李纨,王夫人到底是放心不下,试着问他们:“皇帝若是看中年轻媳妇……”
屋内,众丫头婆子看向王熙凤,若论年轻有姿色的媳妇,非琏二奶奶莫属!
丹凤眼,吊梢眉,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平日里不知多少小厮背地里议论,说琏二奶奶虽长得好看,却是个母大虫。
母大虫不假,长得好看也不假。
凤藻宫的孙太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贾王史薛四家女眷,声音缓慢的说:“这儿哪有年轻媳妇?又哪来的太太、奶奶?”
这话直叫众人心中一跳。
贾母点头道:“是这个理,我们几家都被打入了掖庭,再不必提往日身份了。”也看了一眼王熙凤和续弦的邢夫人,“皇帝若是看中哪个年轻女人的姿色,是我们贾王史薛四家的福气。”
薛姨妈心中一惊。
王子腾夫人,史湘云二婶、三婶,还有一众年轻媳妇,外头站着的漂亮丫鬟们,全都又惊又羞。
皇帝乃是九五之尊。
他即将驾幸宁荣两府,此时还住在两府内的四家女眷,任由他予取予求,凭他的喜好召去宠幸。
大乾朝新君以雷霆之势攻入京城,将故顺朝王公贵戚抄家、流放,如今只是召幸她们这些奴婢、宫女,外人又岂会多嘴上奏疏?
她们又不是皇后!
(本章完)
第154章 敏探春任迎圣驾总裁(下)
第154章 敏探春任迎圣驾总裁(下)
众人都不敢再对皇帝随性召幸她们的事有异议,至少明面上没有了。
尤氏因问:“皇帝驾幸,是住在园子里头,园子与宁国府有围墙隔着,我们府里可用收缴刀具?”
众人这才看向她,今时不同往日,尤氏不再是珍大奶奶,在东府里毫不起眼,秦可卿进宫后,史湘云接管宁国府,史家和王家女眷也迁居进去,尤氏又没有女儿,大奶奶身份越加尴尬。
贾珍才死了不到两个月,因此尤氏还在为夫守丧中,身穿粗布素衣,脸上不施脂粉,坐在角落一侧,到现在才开口询问一句。
众人再细看她,见贾珍续娶的尤氏,和薛姨妈年纪相仿,虽算不上年轻,却仍有姿色,丈夫死后一抹哀愁凝结在眉间,越发动人。
王承恩淡淡道:“皇上既是要来宁荣两府,你们那又岂能免去?一概查检,不许留刀具在房中。”
孙太监也笑道:“秦妃娘娘乃是出自东府,这次也会跟随陛下回来,许是秦妃到时候回东府看看,也是有的。”
尤氏早知道以她儿媳的容貌,进宫定能受宠幸,只是没想到这些太监对她也像对姑娘们一样尊敬,像是她儿媳在宫里也十分受宠。
一女官说:“既如此,那我便去安排人来搜检刀具!”
“先慢着。”
探春叫住她,说道:“府里虽没有太太、奶奶,可我们的老太太、太太养出来的孙女、女儿却在宫里伺候皇上,园内姑娘们都不在,闺房之地又岂能让别人随意搜查?”
那女官道:“姑娘说要待怎样?”
探春说:“我想着,太太、奶奶和姑娘们的房间,该由府里的人搜检,宫里再派几个人跟随监视,尤其是姑娘们的闺房,她们若是从宫里回来,见家中乱糟糟的,岂不会怪罪下来?”
太监女官都笑道:“姑娘考虑的是,我们就按姑娘的意思来!”
于是探春和她们连同王熙凤、太太、尤氏、史家太太、薛姨妈等人一起商议,定下该怎么搜检刀具的事,若是哪家屋里藏有砒霜、鹤顶红等毒药,一概收缴。
贾母在一旁看着,因朝薛姨妈笑道:“我这孙女到底是出息了,都快赶上宝姑娘当家时候。”
宝钗与探春一前一后管家,贾母这话是谦虚了,屋里的丫鬟婆子刚才所见,三姑娘敢做敢当,不怕事,又能护住家里太太奶奶们的脸面,比宝姑娘还强些!
薛姨妈笑道:“昨晚上宝丫头也和我说了,她今后也是要进宫的,府里的事不知陛下会交给谁,若是三姑娘还没急着进宫,到时候也是她来管家的,圣上宠着她们姑娘家。”
贾母看了看与众人商议中的探春,却说:“她们既也入了宫,将来到底也是会住进宫里……罢了,等皇帝驾幸府里,那时候再说。”
薛姨妈点头,也看着探春和他们商量事情。
薛家的店铺门面都被抄了,她近日来在家中没什么事情,只担心儿子薛蟠和女儿宝钗,对管家之事也不大关心。
商议了一刻钟,众人才大致议定事情,纷纷散去做事。
这几日她们要忙得连饭都没功夫吃,因她们上回迎接元春省亲,从大年初一准备到了十五,眼下却只有四日功夫来准备迎圣驾,岂能不忙?
王熙凤去安排人准备和宫女一起搜检各房,再叫人去西街跟史家王家的男人们说,要一些人等候着,等会子给单子他们去采买东西。
平儿照例协助她。
探春拉上二姐,一起到议事厅等人回话,府内凡有不能决断的事,都会来找她裁决。
迎春上回也被宝钗拉着来这里,这次倒没有多慌张,只是与三妹坐着,看她管事罢了。
屋内。
贾母朝鸳鸯说道:“三丫头第一回管家,又是迎接圣驾的大事,我放心不下,你过去瞧一瞧,我这里有琥珀伺候着。”
鸳鸯应下,掀开帘子出去,却见袭人孤零零的站在外边,丫鬟婆子们刚才都走了,她却还在外头的角落徘徊没离去。
鸳鸯是个心细的,见她如此,便猜出三四分,因拉着袭人往外走,才和她笑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袭人一时无话,俏丽的脸上多出几分悲愁,叹道:“我如今不在太太、姑娘外候着听候吩咐,又能去哪儿?晴雯、麝月她们倒是看得开,天天在家里头歪着,不是睡觉就是斗草打瓜子,也不怎么做事情……我却是坐不住的。”
鸳鸯看了看她,也叹道:“你真是个劳碌的丫头,今儿宝玉不在家里了,怡红院没了主子,你反倒觉得不自在。”
袭人甩开她手,埋怨道:“谁又是自甘下贱的命?我念着你我往日的情谊特来找你,你还取笑我!”
鸳鸯再拉回她手,笑道:“好姐姐,你来找我,是我的福气,把我当做能说话的人。”
袭人笑道:“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顽儿,可谁知长大后却各有各人的命数,便不说死了的金钏和走了的茜雪,就是紫鹃、翠缕,她们也是一个跟着林姑娘,一个跟着云姑娘,都进了宫,将来还不知怎么的。”
鸳鸯想了一会,才又叹道:“还能怎么的?入了宫反而比在府里更难些。”
“这话怎么说?有什么难处呢。”袭人长叹:“在宫里伺候娘娘,总比如今的我和玉钏要好,玉钏在林姑娘屋里,林姑娘几次入宫也没带上她,许是要放她出去的。”
鸳鸯奇怪:“她不想出去?”
自从玉钏在宝钗、黛玉面前“告”王夫人的状后,她就不再伺候太太,去了黛玉屋里当个粗使丫鬟。
府内众人都快忘了她,鸳鸯这些日也不曾和她聊过,只有闲着无事的袭人,常去潇湘馆与她聊天。
袭人道:“若能留在府里,自是最好的。”
看着她悄悄说:“你想,皇帝对太太奶奶们施以责罚,却对我们这些丫头施恩,我听素云说,宫女太监也喜爱新君,因皇帝准许她们十日休一次假,又准许她们闲暇去大明宫游玩,并不拘束人在宫里。”
鸳鸯若有所思。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脚步没有停下,不一会就到了大观园门前的议事厅前。
鸳鸯和她说道:“如今府里用人,等会我们进去,我找个时机跟三姑娘说,看她能把你安排去做什么事。”
袭人笑着感谢她,又说:“怡红院有二十来个丫鬟婆子,都能做事,如今她们都闲着呢,也没人去管。”
鸳鸯点头,拉着她进议事厅了。
一群媳妇婆子正排着队等着给探春回话,有说哪里还缺东西的,有禀报事情的,有是琏二奶奶派人来问话的,也有东府的婆子传王子腾夫人的话,更有几个宫女太监在。
如此种种,两府迎接圣驾的各项事务,都汇总到探春和迎春这儿。
纵使不需要她拿主意,也要告知她一声。
鸳鸯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跟探春先说了老太太吩咐她来看一看,又顺势把袭人推出来。
探春看到她,不免想起了二哥哥宝玉,因说道:“圣上将要入住大观园,园子各处都要打扫,正是缺人的时候,你回去领着怡红院的丫头婆子去各处洒扫。”
想了想后,探春又朝她笑道:“我知道袭人你平日里是个细心周到的,不如你领着人去打扫省亲别墅,免得宫里来的人不清楚园子内事情。”
袭人忙应下,也笑说:“省亲别墅是大小姐先前归家省亲时候的命名,皇上若是入住,这名字是不是得改一改?”
探春闻言更笑起来,“到底是你心细,我们竟都没想到……只是这名字要改成什么,我也不能做主拿主意,先叫人备一块匾额,等皇帝来了再请赐名。”
说着吩咐一个婆子去叫人准备匾额。
袭人快步回怡红院,准备叫上晴雯她们去做事,鸳鸯站着看了一会,才派个小丫头回去禀告老太太:
三姑娘做事很稳当,府内大小事务一丝不乱。
(本章完)
第155章 晴雯,香菱
第155章 晴雯,香菱
且说袭人回了怡红院,进屋后,见晴雯、麝月、秋纹、碧痕等在打瓜子:
几人丢一堆圆溜溜的石子儿在桌上,抛起来后快速捡几块石子,再用手接上,不得触动其他石子。
轮到晴雯时,她见袭人进来,因分神一时失手,涂得丹红的长指甲动了另外的石子,麝月、秋纹立时都拍手笑她犯规了。
“哼。”
晴雯还很不赌气,却也只得放下石子,朝她们说:“刚才是袭人进来害我失手……我且看着你们,有石子动了我也拿你们的短!”
麝月正抛起石子,袭人却一把接过去,朝她们笑道:“快别憨顽了,才刚我路过园门,三姑娘在议事厅安排人做事,要迎接圣驾,府内正缺人,三姑娘便指派我和你们去打扫省亲别墅。”
“我们去扫地?!”晴雯第一个不乐意了,说:“我们是宝二爷房里的人,论理这些活轮不到我们来干。”
秋纹,碧痕等也都不大乐意,她们是怡红院的二等丫鬟,洗衣做饭、洒水扫地是粗使丫鬟婆子的活,向来不需要她们去做。
袭人忙劝她们:“我才刚听说了,宫里来的太监说,如今府里再不比以前,皇帝没有册封,就都是掖庭宫的奴婢,连太太也不例外,何况你我?”
又说:“皇上几日后就要驾幸府里,许多事情都缺人去做,府里若是没了规矩,各处准备不妥当,岂不成了蔑视圣上?”
一番话连哄带吓,可算是镇住怡红院的众多二等丫鬟们。
“满园子都是粗使丫鬟婆子,外头还有几百个太监宫女,偏来指使我们!”
晴雯嘴里嘟嘟囔囔的,可到底是摔帘出门,去叫了廊下的小红、坠儿等人,吩咐她们准备好打扫用的各项东西。
回来后,她又进屋去更衣,穿一些旧衣裳去,免得打扫时灰尘满天飞,脏了她身上的好衣裳。
那边麝月换好衣裳,来到她屋里,进门就见着晴雯刚解了衣裳,身上只一件肚兜,腰背臀儿白玉似的,腰肢纤细,底下的臀儿滚圆挺翘,活像两个大白桃子,怪不得背地里有婆子骂她是狐狸精。
“你不去做事,跑来我这做什么?”
晴雯一弯腰捡起里衣来穿,两条细长的腿笔直,像是白玉筷子
麝月走过去,拉起她的手瞧了瞧后,笑了起来。
晴雯猜出她要说的话,一甩手丢开了她,倔着说:“我留指甲也能干那粗使丫鬟的活,你不必来笑话我!”
麝月更笑了。
晴雯跟别人有些不同,她和袭人都是贾母屋里的人,被指派来服侍宝二爷,但袭人只是来服侍,晴雯却是被贾母相中,要她将来给宝二爷做通房丫鬟。
因此,晴雯留着长指甲,素日里不干那些粗活,麝月也是想到她的指甲,才来跟她闹一闹。
果然她恼了。
和她顽笑一回,麝月才说:“怡红院里二十来个丫头婆子,也不差你一个去扫地,我想着皇帝既来,省亲别墅各处树木也要用些绫锦纱罗,迭成干旄旌幢等样式挂上去,你手巧,便去做这活好了。”
晴雯道:“外头的小丫头们这月来懒成什么样了,等会子我去了她们必定还在磨蹭,我先去监督她们。”
说着穿好了旧衣服,麝月目送她出门去,片刻后听到晴雯的骂声:“什么蹄子们,两个月来黑日白夜挺尸挺不够,今儿姑娘吩咐事情下来,还偷奸耍滑的,再这样,我拿针戳给你们两下子!”
麝月唬了一跳,忙出门去预备劝架,晴雯是个火爆脾气,以往有宝二爷担待着,丫头们都怕她。
如今宝二爷走了,晴雯没有人撑腰,丫头们岂能再服她?
果然坠儿回嘴道:“不过是慢了些,你拿那顽意儿吓唬谁?!”
在她们吵起来之前,麝月拉着晴雯,小红拉着坠儿,两拨人马就此休战。
过了一会,袭人出来,指派大家一起拿着洒扫的东西出门,怡红院只留一个老婆子看着。
正想走,忽有一道少女声音传来:“你们怎么都要出门了?”
袭人扭头一看,见是薛姨妈家里买来的丫鬟香菱,身后跟着两个丫头。
她原是被买来给薛蟠做妾的,如今薛蟠被罚去做徭役,她便只伺候在薛姨妈和宝钗两人屋里,时常在薛姨妈家和蘅芜苑跑动。
香菱走近,众人见她长相标致,眉心一点胭脂痣,说不出的美貌风情,婆子们都怜惜她身世可怜,暗道幸好还未开脸,没有被薛大傻子糟蹋。
“你来做什么?”袭人笑问。
香菱笑道:“我们太太打发我来,因见着怡红院前些日端午有艾草,想问你们还有没有,家里头要再熏一熏,以免皇帝到了有蚊虫蛇蚁乱钻。”
袭人点头笑道:“还是姨妈想得周到,艾草在西边圃旁边有一些,你去割的时候顺道帮我们也挂上。”
香菱答应了,领着丫头进怡红院。
等她走后,麝月才说:“难为她没因为宝姑娘的哥哥去了而伤心。”
晴雯冷笑道:“又没过门,交杯酒还没喝,伤心什么?”
麝月脸上一红,被她呛得不说话了。
一行人去了省亲别墅,开始各处洒扫、装扮,累了半日,忽有一群宫女过来,说要按她们说的去做,晴雯自是气不过,想要跟她们争辩一番,却被袭人拦下了。
又来了个太监,上下看了看晴雯她们,忽而笑道:“贾府里倒是有挺多漂亮丫头,你们是哪个房里的?”
晴雯乜斜他一眼,没有吭声。
袭人忙说:“我们是怡红院里的丫头,我叫袭人。”
“她们呢?”太监指了指这些人。
晴雯本就火大,眼下见他这副颐气指使模样,心里头越发不痛快,将扫把一扔,拍了拍手,回他说:“你是要叫我们干活还是要我们来做什么?扫个地还来查人族谱不成?!”
一旁的小太监冷笑道:“贾府真是没规矩,一个扫地丫头也敢大声嚷嚷,依我看,不如将她们都撵出去,免得触怒龙颜!”
袭人、秋纹、麝月等都吓了一跳,忙给他们赔礼,又来劝晴雯。
“你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撵我?!”
晴雯却不服气,冷笑道:“园子有姑娘们管着,你们不过是来帮忙布置的,眼下却竟敢反客为主,来指使我们来了!”
一群小太监都生气了,纷纷说:“谁反客为主?这府本就是皇上的,我们又是皇上的奴才,你们才是客!”
吵闹声惊动其他人,有人忙去回平姑娘。
平儿来到后,这群太监才偃旗息鼓,平儿又劝了晴雯,才叫她罢了。
风波平息,袭人暗暗想到,若是以往在府里,宝二爷还在怡红院时候,府内谁敢和晴雯争吵?便是那些婆子们都让她三分。
又想到,平儿进宫回来,得了皇帝赏赐,算是半个嫔妃,因此太监们才服她,换做别人未必有这么大的面子,琏二奶奶来都不管用。
归根到底,荣国府已成为了皇帝的行宫,再不是贾家。
见晴雯还是冷着脸,袭人便劝她:“姑娘们还没回来,府里管家的人是三姑娘,你跟人争到最后还能去和她求情?到底要忍着些。”
晴雯低头,默不作声。
她与探春、宝钗等人都不大合得来,她们虽常来怡红院,却不怎么和她多聊天,只黛玉一人,还能和她说上些话。
她刚才与太监吵,便是存了林姑娘会帮她的心思,加上心里也难受,近日来眼睁睁的瞧着大观园变成如今的模样。
宝玉走了,姑娘们纷纷进宫,连平儿也受了那皇帝的宠幸,皇帝也即将来到大观园住。
这园子的人,终究是要散了……
——
香菱在圃边割了些艾草,与两个小丫头回怡红院,先帮她们挂上一些,再拿着剩下的艾草回薛家。
薛蟠没有被捉出去做徭役时,香菱与他还有薛姨妈,一起住在府内东北角一处二进院里,薛蟠住外头的书房,她们住内宅。
如今她未来丈夫薛蟠走了,香菱也仍旧是和薛姨妈住在内宅,平日里没什么事,她就进园子里找小螺、芳官、蕊官她们一起顽儿。
眼下要迎皇帝,家里也忙得里外不可开交。
“太太,我把艾草在各处挂上了,还跟端午时一样。”
香菱去给薛姨妈回话。
薛姨妈瞧了瞧她,点头笑道:“挂了就好,你来坐,我跟你聊会话。”
香菱唬了一跳,忙说:“在太太跟前我怎敢坐?我站着回话便好!”
她虽是伺候太太,可到底是要给薛蟠做妾的,日后太太就是她婆婆,更要在太太面前立规矩了。
薛姨妈笑道:“叫你坐你便坐下,我还能因这事罚你?”
香菱这才坐下,只敢坐半边,挺翘娇嫩的臀儿一半坐着一边空着,压出一道圆润痕迹。
薛姨妈看了看她,又不禁抬手,抚摩在她脸上。
香菱睁着双眼,不解其意,她还未开脸,因此也不知道这些事,更不知女子间那虚凰假凤的。
幸好,薛姨妈并不是那浪荡之人,她抚摩了下香菱的脸,颇为怜惜的问:“你来我家多久了?”
香菱想了想,笑道:“约有四五年了。”
薛姨妈点头道:“原是想留你大些再给你大爷,谁知前年传金陵要出事时,他急着回去看家里产业,又逃回来,担惊受怕的,一直没有给你开脸。”
香菱脸一红,低头摆弄衣角不说话。
薛姨妈道:“可怜我儿被罚去做徭役,不知要几年才得皇帝赦免,你也到出嫁的年龄了,我担心你将来大了不好找人家。”
香菱想了半会,才慢慢摇头。
她不知怎么说。
她被拐子养大,又被薛家买来,原本是好事,薛家家产颇大,又是买她做妾的,她进门就能当姨娘。
可谁知,当初那拐子将她卖了两家,让薛蟠与人结下仇怨,失手将人打死了。
太太和姑娘虽未曾怪罪她,可家里的丫头婆子都有些风言风语,那薛蟠脾性也颇大,加上在金陵受了气,很是打骂了她几回。
可若说薛家不好,她又不知哪里好。
薛姨妈道:“我想着,皇帝几日后来驾幸府里,那时你免不了见到皇帝,以你这出众的容貌,怕是会引起皇帝的注意……那时,你便去给皇帝侍寝,不必再顾忌家里的事!”
“……啊?!”
香菱呆了片刻,才惊呼出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太刚才抚摩她脸,是看她姿色,要劝她去服侍皇帝?!
薛姨妈少见的脸一红,香菱疑心她是羞愧,却不知,薛姨妈是想到太监们的话:皇帝兴致起来了,想召幸谁,谁就得乖乖去服侍!
薛姨妈快刀斩乱麻,跟她说:“你记着就好,皇帝未必召幸咱们!”
“……咱们?!”
香菱又呆了一呆。
薛姨妈脸上更红,忙掩饰说:“说的是你和莺儿她们。”
“喔……”
香菱脸上也羞红着,想了半会,才憋出一句话:“那我以后不给大爷做妾了?”
薛姨妈道:“等皇帝到家里再说!”
“太太怎知皇帝会来咱们家?”
薛姨妈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便打发香菱去做事了,她独留在屋内发愁。
(本章完)
第156章 大明宫群芳宴(上)
第156章 大明宫群芳宴(上)
贾王史薛四家人为迎圣驾做准备时,楚延牵着清河公主柔滑的玉手出门,又骑上马,低头看了看她,见公主正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楚延故意不说出来,问道:“清河要坐步辇,还是留下和宫裁慢慢走?”
李纨刚才在外头等候,并未进望月楼看那重乐公,闻言笑道:“陛下和公主不必管我,我看着小孩子们也好。”
刚才她看到了,公主是牵着皇帝的手出来的。
她的新夫君是皇帝,她想吃醋都没道理,也没缘由。
清河抿了抿朱唇,矜持的说:“陛下急着要去找林姑娘和宝姑娘?”
楚延拉着马绳,让胯下骏马在她面前转悠几下,笑道:“我倒不急,听太监说她们去逛了,一时也难以找到,如今正闲着,想找个人一起骑马去闲游一番,不必太多人陪着。”
清河那双眼睛更亮了,就差手指着自己,自告奋勇的陪他!
可她又是未出阁的公主,到底还是要庄重些,因问道:“你这马儿能驮两个人?”
楚延问:“难道你比云姑娘还胖?”
清河忙摇头,说:“我可瘦着呢,怎会胖?”又看了看他,才脸红着说:“陛下既要找人同游,不知要找哪个姑娘……”
她支吾着说不出后面的话。
楚延不逗她了,朝公主伸出手:“来!”
清河先是一愣,才小脸羞涩的笑着伸出自己小手去握住。
楚延弯下腰,搂住清河,将她带到了马上,抱她在怀中。
却也没急着走,跟李纨边走边聊了一会,才骑着马带清河公主去兜风。
公主纤瘦娇躯在马上起起伏伏,虽颠簸得屁股都疼了,人却笑靥如,清脆笑声不断。
下午,申正时分,楚延来到阆池湖中岛。
宴席桌已摆上,戏班子和舞乐都已妆扮完毕,各色菜肴、美酒均已齐备,张皇后、贾元春、吴贵妃等妃嫔,及黛玉,湘云,宝钗等姑娘们,也已来到宴席就坐,只等兴尽的楚延和清河来到。
他一到来,众人都纷纷起身行礼。
楚延龙行虎步,走到戏台正中前边,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才笑道:“众爱妃都坐,今晚喝酒赏月,不必拘束。”
爱妃一词出来,在座姑娘有不少都红了脸,黛玉跟身边的湘云悄悄说:“我才刚跟你说的,他是昏君可贴切?”
顺朝从皇帝到平民百姓,人人爱看戏,因而阆池湖中岛上,也有一个戏台,众人便是坐在露天戏台前,三五人一桌坐下吃宴。
又有楚延下令,她们各自的丫鬟也在后边摆桌吃宴,如黛玉之紫鹃、雪雁,宝钗之莺儿,湘云之翠缕等等,她们也坐了三五桌。
湖中岛上,入眼皆是莺莺燕燕,因而楚延一句“众爱妃”,才惹得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羞涩不已。
湘云呵呵笑起来:“等会子我跟皇帝哥哥告你的状,说你骂他昏君。”
黛玉笑道:“你告状我也不怕,只是我自己伤心,素日里竟看错你了~”
湘云很是奇怪的看她,前些时候林姐姐跟皇帝还是水火不容,进宫后多次流泪,又被皇帝强行搂在怀里,夜里哭得厉害。
怎到今日,她就不怕皇帝了?
“陛下。”坐楚延左手侧的张皇后说:“秦妃还未曾到,可要派人去寻她?”
珺仪,宝琴,李纨等人纷纷看来,她们也注意到了,秦可卿不知去了哪里。
楚延笑道:“她一会就过来了,我们先吃。”
黛、钗等人想到秦可卿被他“掳走”的一幕,便猜出几分,因而都不说话。
坐楚延右手侧的贾元春柔声问道:“人既已将近到齐,陛下,现在开宴否?”
“好。”
楚延点头,元春便吩咐下去,宫女们开始从岛上厨房端出菜肴,摆在桌上。
饭菜香气与酒香弥漫,让游玩大半日的众人食指大动,楚延抬起酒杯,与她们饮了一杯后,宴席便正式开始。
“陛下要听戏,还是要看舞乐?”元春又柔声问。
楚延一边喝酒一边吃菜,说道:“你们点戏罢,我对戏文不怎么熟。”
元春便叫人拿戏单来,交给皇后点,张皇后推辞,元春让人拿去给吴贵妃,吴贵妃也不敢要,本该推给秦妃,奈何她不在,给周贵人又显得不怎么妥当。
还有那么多受宠的姑娘们在。
“你们都不点,我来点一出!”
周贵人却没想那么多,起身抬手就把吴贵妃手中的戏单拿来,喜滋滋的翻开。
张皇后轻轻一笑,没去理会她。
元春知道陛下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因此也不曾多说什么。
黛玉湘云等姑娘,素日里听戏都是长辈们点了后,才轮到她们,因此她们也混不在意。
倒是宝钗多看了她两眼。
一会儿后,周贵人点了一出《文氏家庆》,才把戏单转交给旁边桌的岫烟,邢大姑娘也不爱点戏,又转给了坐一起的王珺仪。
戏班子很快上台唱戏,有了热闹的鼓板和铙钹声,台上又有正旦、小旦们以清亮嗓音唱戏,宴席逐渐热闹起来。
楚延坐的椅子是一张紫檀木雕龙软塌,颇为宽敞,左右都能坐下两人,不过张皇后与贾元春都未曾来他榻上服侍,只坐在桌子两端陪他。
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够味。
等一出戏唱完,楚延对她们笑说:“今晚难得有众多才貌双全的姑娘们在,我早已听过你们的诗词才华,又有皇后、贤德妃、吴贵妃两位擅诗词的,宫裁也极擅长作诗,今晚便让朕一开眼界如何?”
李纨脸上一红,忙借喝酒掩饰,因想到了在御园中,皇帝命她写的幽情诗。
陛下今又提起,必是说她那时候……
“陛下没有提到我,我便不做诗了~”清河公主忙说道。
众人都笑起来,刚才皇上所提点到的那些人,确实没有她。
“陛下也没有提到妾身……”周贵人委屈道。
楚延哈哈一笑,“你会作诗才怪,且与朕一起看她们做吧。”
周贵人这才高兴起来。
楚延继续说:“至于公主,我竟不知清河也擅作诗,自罚一杯。”
说着一口喝下半杯酒,又笑道:“等会清河也来作诗,就以今日事为题,诗词不限,也不拘什么韵,你们各写一首来,朕来评判,夺魁者有赏!”
众人听了,忙打起精神,要写一篇好的诗词来博得圣上赏赐。
宝钗,宝琴,王珺仪等,素日里多擅长诗词,因而不多时就拟好腹稿,等太监端来笔墨,提笔便写下。
湘云自知才情不如宝姐姐,可她并不服输,冥思苦想起来。
岫烟也会诗词,却并不太过张扬,只简单写一首呈递给皇帝。
张皇后,贾元春,吴贵妃等,也略写了一首诗词。
湘云写完后,停下笔去看林姐姐的,却见她还在神思不定,一边吃酒一边看戏,等皇帝提醒要收稿时,黛玉才提笔写了一首。
楚延在雕龙坐榻上,喝酒,听戏,看美人作诗词,一时间好不畅快。
“陛下,妾身来迟了~~”
秦可卿终于到了,恰好众人的诗词都呈上来,楚延一边看,一边命她也写一首。
(本章完)
第157章 大明宫群芳宴(下)
第157章 大明宫群芳宴(下)
不一会,连同秦可卿的在内,众人诗词就都被宫女收起,呈送到楚延面前。
楚延喝了一口酒后,才拿起第一份诗词来看,便笑道:
“是云妹妹的。”
不少人都看向史湘云,她也笑嘻嘻的,并不羞怯。
楚延看了看后,赞许的念道:“十二楼台次第欢,东风扶醉倚阑干。好,开篇便有太白诗风!”
湘云又笑起来,可惜皇帝哥哥并未念完她的诗,看完后便交给了张皇后,叫她们传阅。
楚延将她们诗作逐一看过,除开元春、可卿的诗不怎么样外,其余人的诗词都算得上不错。
让他意外的是王璇珠这个红楼书里未登场的王家小姑娘,她写了一首……看上去像是艳诗的诗作。
讲的是他搂着湘云、可卿在马上玩时,两位美人额头生出香汗,钗发斜乱的动人景象,又称赞他动作矫健,用词香艳,叫人想入非非。
不过,其他人看了她的诗并未多说什么。
“你们都看过了,以为如何?谁的诗词能夺得第一?”楚延笑问。
众人手中拿着各人诗词,评议一番,有说宝姑娘词好的,“太液池光凝碧,华清雨霁飞虹”为佳句,也有推黛玉的,说“菱歌断尽晓妆倾”,写出宫女幽怨之意,湘云还笑说林姐姐是借宫女比作自己。
楚延看过黛玉的诗,表面是夸赞了他释放宫人出宫,实际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以楚延想来,她未必就是借宫女来求情,只是表达一下心中不满,表示自己也是被锁在宫中的宫娥。
“清河的诗没人赞赏?”楚延笑道。
清河忙说:“陛下,我的诗不如宝姐姐的,她的《临江仙》作的好。”
楚延点头:“既如此,钗黛二人并列第一,朕多给一份赏赐!”
众人都笑着赞成,黛玉不惊不喜,脸色淡淡的,宝钗倒是含笑矜持了一番。
楚延笑道:“来,过来朕这里,朕给你们赏赐。”
黛玉小脸上神情立刻变了,忙说:“陛下给些什么赏赐我和宝姐姐受了也就是了,不必多麻烦。”
楚延只笑,“来!”
皇帝是个极霸道的人,叫人拒绝不得!
黛玉没法子,只能起身,与宝钗一同来到他坐榻前。
楚延欣赏了一番钗黛两位金钗的容貌,左边黛玉,纤弱轻盈,飘逸脱俗,玉骨冰肌,令人望之惊叹,真不愧是绛珠仙子转世。
右边宝钗,丰美端方,肌骨莹润,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与黛玉站在一起,越发显得她体丰犹如杨玉环,入了皇宫后,叫她也有了贵妃之气韵,端庄艳美。
楚延先伸出手,拉住宝钗,赞叹她道:“宝姑娘肌肤如美玉,细腻温润,行事端庄稳重,朕见到宝姑娘,就如《长生殿》里唐明皇见到杨妃。”
湘云,宝琴,岫烟,可卿,皇后等人,都看了过来,眼神各异。
周贵人满眼皆是羡慕嫉妒,又掺夹几分委屈幽怨。
而此刻宝钗心里也是不禁一颤,皇帝当着诸多嫔妃、姑娘的面夸赞她,且刻意说她是长生殿戏文里的杨贵妃,真亏他细心如此。
人人皆知杨贵妃是玄宗儿媳,但在长生殿戏文里,杨贵妃却只是一名宫女,皇帝如此夸她,仅是夸她长得如玉环般丰美莹润,别无他意。
“陛下过奖,愧不敢当,宫中佳丽众多,我不过稍有姿色罢了。”
宝钗含羞带笑的说,并不敢十分冒头。
楚延笑了下,也拉起黛玉的手,赞叹说:“林妹妹也不差。”
说罢,拉着黛钗二人到自己身旁,叫她们坐下,黛玉在左,宝钗在右,楚延在中间,享受二位佳人相伴的滋味。
黛玉轻轻挣开他的手,默不作声。
以她对这霸道且好色的贼王了解,方才他是故意夸宝钗容貌丰美后,又略过夸她,以戏弄她为乐!
她偏不上当,任他怎么说,她跟宝姐姐争风吃醋什么?她又不是心甘情愿入宫,不过被他掳到这儿来。
楚延笑道:“你们二位诗词大家夺魁,服侍在朕身旁以示恩宠,等会宴席结束后另有赏赐。”
这等无耻的话也只有皇帝才能光明正大说出来。
能服侍皇帝是天大荣耀,因此楚延召她们来,就是给她们奖赏了!
“我为陛下斟酒。”宝钗含笑端起酒壶,给他倒酒。
黛玉仍旧冷冷的,十分不情愿。
幸好,在座都是他的妃嫔,或是未来妃嫔,她坐在皇帝身旁,倒不会有人取笑她,在众人眼里,她也是皇帝嫔妃了……再难见到宝玉……
想到这,黛玉不禁悲从心来,眼睛湿润,却又忍住没有落泪,自贼王入城后,连日来的事情打击,让她不再为这些许小事落泪。
不过是忍一忍,宴席结束她就回去了。
“陛下,下一出谁来点戏?”
戏单又转回到张皇后手里,她因问道。
楚延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随意道:“戏也唱了三四出,光听戏也没意思,谢、宋两位才人可在?”
“陛下,妾身在!”
坐在一旁角落的两位才人忙起身,脸色有些羞涩和惶恐,因猜到了皇帝要她们做什么。
楚延吩咐道:“朕多日未曾见你们跳舞,你们领一队舞姬上去,为朕跳一曲。”
宝钗看向她们。
皇帝点歌舞,按理不容拒绝。
可当着许多人的面,她们虽原是舞姬,却又被封作了才人,按理是跟她们一样都是嫔妃。
姑娘和妃嫔们都坐在台下看,她们却只能上台如戏子般杂耍,岂能不羞?
“陛、陛下……”宋才人又羞又急,不知该如何求情。
上回在乾清宫,有皇后、贵妃等人与她们一同跳舞,她们也只能认了。
如今皇后和贵妃又有了尊贵身份,她们却还只能上台献舞……
湘云看出不对,转头看向楚延问道:“她们可是嫔妃?皇帝哥哥怎还叫她们上去跳舞,宫里头有专门跳舞的,叫她们去不好?何苦为难她们。”
张皇后等人都默不作声,许是想到了上回在乾清宫,被逼跳舞时的羞愧。
黛玉瞥了他一眼。
见皇上不说话,周贵人立马说道:“陛下叫你们上去你们就上去,上回在乾清宫,连皇后在内,我们也都为皇帝献舞了,今儿你们受了恩宠,得封一个才人,就在陛下跟前端起架子来,像什么样?!”
一席话说得贾元春、张皇后等几人都脸红了。
宝钗等人都不知道连皇后也曾献舞,一时暗暗吃惊。
曾经的一国皇后,却被逼献舞,此中羞辱难以言说,如今两人能得恩宠坐着与皇帝同席,其中又不知受了多大屈辱。
“都说些什么呢?”
楚延终于开口,笑道:“朕不过叫你们跳舞,就像刚才叫姑娘们写诗一样,哪里是羞辱你们?你们不会诗词,却是擅歌舞的。”
两位舞姬羞愧低头。
楚延道:“汉唐时,风气开放,郊游宴饮盛行,杨贵妃会霓裳羽衣舞、胡旋舞,赵飞燕能作掌上舞,据传西施会响屐舞,如今舞乐却是渐渐没落了,世人多只听戏。”
黛玉笑道:“你欲要效仿玄宗?也做琴谱,命贵妃以舞来和。”
楚延摇头,“杨贵妃从小精通音律,擅舞蹈,你们虽长得美,却都是大家闺秀,不曾学这些,我不要你们上台去跳,跳了也不好看,舞蹈讲究的是体态美,需得学很久。只叫两位才人上去罢。”
他如此解释了,再拒绝就是蔑视君王。
“陛下。”二人欠身行礼,说:“容妾身去换一身衣裳。”
楚延笑道:“不必,就用你们这一身去跳。”
众人又纷纷看向他,黛玉瞥他一眼,眼神仿佛又在说,果然昏君。
楚延道:“跳舞不必用专门的舞衣,更不必化戏妆,你们看过唐朝仕女图,或宋朝的韩熙载夜宴图等流传图画就知道,古人的衣裳形制与现在不同,我曾听闻,西施跳响屐舞是穿曲裾去跳,绕襟深衣,渐至臀部,勾勒出女子形体,这衣服虽不大好走动,跳舞却是很好看的。”
他是从前世看过的视频里知道的,如今早没人穿曲裾了,想看都没地方看,连唐宋的齐胸襦裙,都只有秦可卿才刚复原出来,穿来给他欣赏。
他这话可有几分露骨,姑娘们都羞红了脸,连张皇后等妇人,也都不接话。
“曲裾?”
秦可卿看了看众人衣裙,娇艳脸蛋上微微羞红,改日她也做一件穿给陛下赏玩。
宋才人惭愧道:“妾身不知陛下精于此道。”
楚延摆摆手,示意她们上去跳舞。
两人只能作罢。
不一会,二人在台上伴着乐声跳了一曲扇舞,黛玉宝钗湘云等内宅姑娘,平日里只听戏,未曾见过女子献舞,此时看上台去,见那两人与七八个身段苗条的舞姬,体态婀娜,笑靥如,为博君王一笑而卖力表演。
楚延坐在榻上,左右有黛玉宝钗伴随,两侧又有张皇后与贾元春,一时间,皇帝宴饮取乐的一幕印入她们脑海里。
帝王之筵,果然与寻常公侯之家不同。
……
入夜半个时辰后,宴席结束。
楚延与她们乘步辇回皇宫,队伍回到六宫,她们欲要告辞回去,却有几个舍不得走。
“陛下~”周贵人柔柔喊道。
宝钗、宝琴、珺仪璇珠四人今晚也住临敬殿,宝钗听到她的话后,看她一眼,见这位长相妖媚的周贵人眼神勾人,又幽怨可怜,求皇帝宠幸之意不言而喻。
后宫如此多妃嫔,皇帝要多久才轮到她们一次?
楚延开口说:“两位才人跟朕去临敬殿,你也去。”
周贵人听了,又是羞涩又是高兴,忙靠了过来,将娇躯贴近。
楚延笑问张皇后等人:“今晚还有谁要来陪朕?”
此时虽是黑夜,四周却有百余位宫女太监跟随,宫灯几十盏,众人在夜色里听闻皇帝这番话,都不由得脸上羞红。
“妾就不去了。”张皇后淡淡道,先行离去。
“妾中午才承恩,也不敢再去服侍陛下~”
秦可卿盈盈一笑,行礼后,领着宝珠瑞珠二人走了。
吴贵妃也走了。
元春犹豫片刻,便答应今晚去临敬殿服侍。
皇上已开口,若是没人应和,岂不显得不敬?
“好。”
黛玉,宝钗等人都默不作声,楚延也没叫她们来侍寝,便打算和她们回临敬殿,却见清河欲走还留,脸上私有话说。
于是就拉着她一起回临敬殿。
黛玉等没跟着去,走远后,湘云忽而开口说:“皇帝陛下一晚上召四个人去服侍?!”
可见她心中吃惊。
黛玉小脸晕红,并不答话,因她往日暗中所见,并不曾听闻过这些事,只大约知道宝玉与房中的袭人好了,袭人成了通房丫鬟。
宝钗回头看了一眼后殿门,若有所思:“陛下如此没有节制,身边人没有劝诫的?我听人说,行房要适度,不该如此放纵……”
这话又叫黛玉、宝琴、珺仪羞红了脸,王璇珠却忙说道:“宝姐姐此话谬也,《素女经》云:交接之道,故有形状,男致不衰,女除百病,故有七损八益……”
她姐姐瞪着眼睛看来,宝钗黛玉湘云几人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璇珠妹妹从哪儿知道这些?”湘云奇怪的问,“素女经又是什么书?改日给我看看。”
王璇珠小手捂着嘴,摇着头,脸上满是羞意。
宝钗因笑道:“璇珠妹妹怕是学杂了,此话休提,叫人怪害臊的。”
王璇珠忙答应下,黛玉几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书,因此都各自回房去了。
……
楚延拉着清河的手,带着元春、周贵人和两位才人进了厅内,先朝她们说:“你们等我一会。”
“陛下,我们去沐浴更衣。”元春含羞道。
周贵人也笑道:“公主娇弱,一人不能叫陛下尽欢,等会子再轮到我们。”
谢、宋两位才人羞笑着,也都知道皇帝龙精虎猛,公主一人难以承受恩宠,因而都不急。
楚延点头,将还有些懵懂羞涩的清河公主拉进东次间中。
二人在榻上坐下。
楚延笑问她:“今晚上清河想来给朕侍寝?若是想的话,朕现在把贤德妃她们叫回去。”
清河脸蛋儿羞红,忙摇头,小声说:“我是想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回去……”
“你说。”楚延握着她柔软玉手,看着公主秀美淑婉的容颜,心里想,来都来了……
“我父亲,”清河顿了下,说:“怕是要不久后病逝了,我想着,父亡故子女要守孝三年,那该什么时候…做你妃子?”
说着,她脸上红透了,漂亮清澈的眼睛里娇羞不胜。
楚延看出公主对他的情义,心里柔和一些,将她抱入怀中,搂着公主柔软娇躯:“你忘了我是谁?”
清河在他怀里抬头看他,“你是皇帝……啊,我知道了,陛下,我不该说这些话!”
她忙致歉。
在皇帝面前,哪有什么孝不孝的?大臣想为父母守孝,皇帝下旨夺情,令他们不许辞官守孝。
楚延一笑,松开她,说:“朕想看看你。”
清河羞得不敢抬头。
她皇帝夫君口中的“看”,是指要她……解开全部的衣裳,就在这张榻上,让他慢慢赏玩。
她已被那样子了两次。
“来,清河别害羞,这里没人。”
楚延哄劝了几下,又抱着她一番亲吻抚摩,总算叫清河公主乖乖听话。
她闭上双眼,一双纤手颤抖着,胡乱的解身上衣带,却又不肯褪下,还是楚延帮她,她才又乖乖照做。
不一会,尊贵的故顺朝公主殿下身子上,就只剩下一件浅粉绣荷锦鲤肚兜,她抱着双臂缩在那,白皙娇嫩的身子格外惹人喜爱。
楚延将清河放在榻上,叫她躺好,仔细观赏公主之美。
好一会。
清河睁开羞怯的双眼,疑惑的问:“你这回怎不亲我身子……?”
楚延一笑,将那荷锦鲤肚兜扯开,俯身下去与她接吻。
清河忘记了一切,在他的手和嘴下,或平躺或侧卧或抬脚,又或与他相拥,轻吟婉转,直到两次后才平息。
“陛下~,妾身能进屋不?”
帘外响起周贵人迫不及待的声音,她大约已听到公主之清唱,于是才等她停了才出声。
清河羞得不敢多说话,忙下了塌,说:“贵人请进。”
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吓得又抱起榻上散落的衣裙,忙躲进皇帝寝室去更衣。
才穿了一半,外头就有周贵人哼唧声,似叫似哭似癫狂,清河听得手脚发软,接着又听到贤德妃与那两个舞姬进屋的声音,她的皇帝丈夫下令:“你们还和以前一样,给朕跳支舞。”
“是,陛下~~”
白日里不想登台献舞的谢、宋两位才人,此时却声音娇滴滴的答应下。
清河听到衣裙落下的声音。
等她更衣完毕,却不敢出去了,外头好似在过元宵节,鞭炮声不断,嬉闹拍打声不断。
也不知多久。
“陛下,我去看看寝室铺好床没。”
元春笑说一声,便走了进来,迎面就与听呆住的清河公主撞在一起。
“!!!”
两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元春看到还没走的公主,清河看到雪白丰腴,赤着身躯的贤德妃。
“我先回去……娘娘且、且慢玩…不必送!”
小脸绯红的清河逃出寝室,又撞上外头当骑士的周贵人与献舞的两位才人,三人都惊呆住。
躺着的楚延笑起来:“公主还在呢?”
清河飞快逃出去!!
半晌,周贵人才掩嘴笑起来:“该把公主留下才是。”
虽说都是嫔妃,可未出阁到底是不一样的。
(本章完)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构思下剧情,主角即将入大观园,想想要怎么写。
(本章完)
第158章 探春迎春,姐妹并蒂(上)
第158章 探春迎春,姐妹并蒂(上)
贾家。
“给母亲请安。”
“我好着,听说你明儿要进宫去?”
傍晚,探春来给王夫人请安,二人坐着聊一会。
未等探春回答,王夫人又皱着眉说:“有什么事你决定不了,何必去问她。”
探春细长优美的眉毛也不禁轻轻蹙起,从这话就能看出母亲对宝钗管家有很大的不满,如今好不容易宝钗进宫了,轮到她来管家,母亲自是不愿再让外人管家。
心里想着,她笑道:“府里有些事要请皇上定夺,如家里的祠堂,是留还是要迁走。”
王夫人无话可说了,她早想到祠堂是保不住的,因问:“你问了老太太没?”
“问过了,老太太叫我自己拿主意,我想着此事干系重大,不如明日进宫,禀过皇帝,恭请圣裁,下午或后日回来,还能再派人去告诉老爷他们一声,请琏二哥回来主持,将祠堂迁移出去,如此一算,刚好赶得及迎圣驾。”
探春娓娓道来,王夫人想了半会,才笑道:“难为你做事细心周到,竟半点也不像你那姨娘。”
说的是赵姨娘,探春生母。
探春往日里称呼生母也是叫姨娘,只私底下喊娘。
王夫人又说道:“我往日就知你有才干,如今管家也做的好,不比你宝姐姐差,虽说这府邸不是我们家的了,可人还是我们自己家的,让一个外人来管家,我心里头总不是滋味,事事都要仰人鼻息。”
这话是挑明了说,叫她想法子从皇帝那要来管家权。
宝钗管家虽也照顾着她们,时不时派人送来饭菜,可到底是她妹妹嫁入薛家后生的女儿,不是自家人。
况且那金玉良缘,王夫人有所耳闻,却只当没听过,她那妹妹未必心里不埋怨她。
探春低头想了会,才朝王夫人笑道:“母亲如何想不明白?”
“你且说说,我没想到什么。”王夫人不大高兴了,这丫头管家才一日,就拿这话来说她!
探春道:“两府的管家权一变再变,东府那边,管家的先是小蓉大奶奶,再到珍大奶奶,后来是云妹妹,如今云妹妹也不大留在东府,十日里有五六日都是在宫中,可见将来我们这些人,都是要进宫服侍皇帝的。”
看了下她,探春继续说:“那时谁管家,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我这次进宫,固然是为了禀告事情,却也是…多与皇帝亲近些。”
说着,她自己到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越是亲近皇帝,越能获得管家权。
贾家四春姐妹中……
王夫人忽然叹道:“可惜你大姐是前朝妃子。”
探春笑道:“这有什么打紧的?秦大奶奶如今在宫里可受宠了。”
王夫人一滞,忙问:“我一直忘了问,你大嫂在宫里头当真是去看望兰儿?”
探春听出她的担忧,却不敢透露宫里事,也不知道其中详情,因而含糊回答。
王夫人很不满,正想说话,忽听丫鬟在外头喊:“大太太来了!”
探春忙起身迎,王夫人慢了片刻,也站起身,少顷,邢夫人走进来,三人坐下寒暄片刻,王夫人问起她来所为何事。
邢夫人看向探春,忧心道:“三丫头明儿进宫?”得到肯定回答后,又叹道:“我担心你二姐,她和云姑娘是头两个进宫的,云姑娘进宫三四回了,她却只闷在家里面,皇帝后妃越来越多,又怎会记起来她?”
再接着说:“她总不进宫,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愿服侍。”
探春听了后,奇怪道:“二姐不答应进宫?”
她听出来邢夫人是要她去当说客。
邢夫人恨恨道:“你二姐倒没别的话,可她房里的两个丫鬟,一个叫司棋一个叫绣橘的,说话带尖刺似的,如今仗着她们服侍的姑娘入宫当妃子,更是连我们这些做太太的也不放眼里!”
“竟有这事?!”王夫人震惊,朝外边喊道:“彩云,去叫二姑娘房里的两个丫头来回大太太的话!”
“母亲!”
探春忙握住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王夫人生气道:“我连一个丫头都对付不了了?怪不得你伯母被那两刁钻丫头气到!”
眼见她也吃瘪,邢夫人一时竟是心里大为快意!
探春不知作何解释,只能笑着说:“太太何必生气,等会我去二姐屋里,跟她好好说一说。”
王夫人只得作罢,邢夫人叮嘱她一番,让她把迎春也给劝进宫去,再不能呆愣懦弱,一昧只在家里念什么太上感应。
等着皇帝宠幸,这事等得来吗?!
……
紫菱洲。
“三姑娘怎么来了?”
司棋见到探春后,忙迎出来,又叫人进去告诉迎春一声。
“且不忙,我问你件事。”
探春拉着她出去,询问了邢夫人的事。
司棋听后,急忙解释说:“姑娘听我说,大太太前些日来,是叫我们姑娘仍给她太太的吃穿用度,姑娘不敢回拒,我和绣橘看不下去,就说太太都没有,又说姑娘如今是妃子,哪里轮得到她来摆嫡母架子?!”
探春笑道:“前半句尚可,后半句就是你不该了,这是她们母女间的事,你不该掺和进去,平白惹得大太太不高兴。”
司棋叹道:“我不说这些她怎肯罢休?我也不瞒三姑娘,我们姑娘因不是她生的,她对姑娘向来苛刻,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她还想要把姑娘的五两月钱也拿了去,邢大姑娘的月钱她也要了二两,我若不说点狠话,我们姑娘岂不被欺负到底?”
探春点头道:“你倒是个忠心的丫头,二姐这性子我也是知道的,亏得有你护着。”
司棋笑了起来:“我们做丫头的不念着姑娘的好,别人岂不说我们是中山狼?”
“是这个理!”
探春也笑,与她一同进去见迎春。
“进宫?”
迎春正与绣橘下棋中,听了后倒也没有多想,笑道:“妹妹叫我一起去,我便跟着一起进宫就是了。”
探春本想好了一大堆话,谁知二姐竟答应得如此爽快,让她不禁笑起来。
迎春看出她笑的意思,自己也笑道:“府里如今越来越没几个人了,林妹妹,琴妹妹,云姑娘她们,连大嫂子都进宫了好几回……我也常想到,今后怕是要住宫里,早些去也好。”
探春笑道:“你倒是随遇而安,倒也好,不像我想东想西,静下心来后又觉可笑,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到底还是要进宫去服侍君王。”
迎春略显羞涩的一笑,邀她坐下来下棋。
探春欣然答应,也没重新摆棋子,沿着绣橘刚才下的棋继续往下走。
姐妹二人玉手执棋,黑白两色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悦耳声音。
绣橘与司棋在一旁观战。
四人都是第二次进宫,竟都对此不再抱有担忧、抗拒之心,仿佛只是出门探望亲戚,心里务必安宁。
只是探春如今到底是管家姑娘,才坐没一会,就有婆子寻到这里要回话。
迎春含笑道:“妹妹去罢,明儿我们给老太太请安后就进宫。”
探春便告辞走了。
眨眼到了第二天,知道探春要进宫,怕是要在宫里待一日,众管事婆子和太监宫女们一大清早就来贾母院外候着,等探春一来,忙围上去说事情。
好不容易才安排好各项事务,探春与迎春乘坐上轿子,带着司棋、绣橘、侍书等丫鬟一起进宫。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就已进了皇宫西门,先去长春宫与大姐见面,再按她的话去临敬殿。
“贾家的两位姑娘来了。”
西厢房,宫女进门禀报,黛玉起身迎,姊妹们见过面,坐下喝茶。
迎春笑道:“林妹妹和云妹妹还住在皇上这儿?”
黛玉小脸上微红,有些幽怨的说:“我倒是想搬走,可他却不许,云妹妹便留下陪我。”
探春笑说:“我们刚才从大姐姐那回来,听宝姐姐说,皇帝恩宠有加,在大明宫里也叫林姐姐住陛下旁边。”
黛玉恼道:“我宁可不要他这好心!”
探春便不再往下说了,她看出来皇帝一定要纳黛玉为妃,林姐姐与宝二哥往日的情谊只能断掉,她刚才一番话也是劝她。
两人早些撒手,对彼此都好。
坐了一会,知道她们来意后,黛玉便叫人去禀报,很快有了答复:“圣上中午回后殿休息,叫二姑娘和三姑娘等着。”
另有话给黛玉:“你们等下午再一起回去。”
黛玉湘云宝钗等,原本是想早上就回家。
探春朝二姐问说:“离中午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去宫里找云妹妹她们顽?”
黛玉笑道:“你们去罢,也不必在皇宫里选宫殿住了,我们昨儿游大明宫,给你们选了几处地方,到时候搬进去,都是靠近皇帝住处,让你们方便等着皇帝召幸!”
姐妹俩大羞。
皇帝召幸,就是她们献身之时。
黛玉掩嘴笑道:“这会子还羞什么?才刚拿我顽笑的是谁?”
这是反击刚才探春说的皇帝恩宠她。
探春笑道:“林姐姐真是半点不饶人,我再不敢了。”
说着与迎春出门去了,二人准备好好游一遍皇宫,黛玉在她们身后喊:“你们可叫太监抬步辇来。”
探春应下,迎春却说:“不必那麻烦,这点路我们能走。”
探春却坚持叫来,拉着二姐一起坐上步辇。
她们既入了宫,皇帝又有恩宠,许她们当妃子,就该拿出妃嫔的样子来。
若是别的妃嫔都坐步辇,她们第二回来却走路,难免叫别人看轻了去!
(本章完)
第159章 探春迎春(下)
第159章 探春迎春(下)
探春迎春先去了慈宁宫,问候一声老太妃,恰好遇见也在这的湘云和清河公主,几人又去了毓庆宫。
游逛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和湘云回到临敬殿,去找黛玉聊天。
临近中午时,两人准备去后殿等,并叫上湘云黛玉一起。
“我和林姐姐就不去了,等会子你们吃完饭再过去。”湘云笑道。
探春点头,与二姐一起来到后殿,等了一刻钟,有太监来传话,圣上处理完政事回来了!
二人连忙出殿门等候,片刻后,她们见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在十来个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踏步朝她们走来。
“陛下…”
探春脸上微红,低垂着头朝皇帝行礼。
迎春也不禁脸上发热,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皇帝,他便搂着自己用嘴在她唇上盖章……
“你们来了?”
见到她们,楚延顿时感到眼前一亮。
他也见过了不少对姐妹佳丽,却仍觉得迎春、探春站一起时,有种双姝并蒂的惊艳感!
尽管两人只是堂姐妹。
或许是因为贾家有四春,他已得其三,剩余的惜春也是囊中之物,四春皆纳为后妃的满足与成就感。
看了两眼他们,楚延因笑道:“还是头一回见你们姐妹站一起,来,跟朕进殿里再说话!”
他伸出手,握住迎春、探春姐妹俩的柔软小手,拉着她们进入后殿。
手被握着,迎春探春娇艳的少女面容上更显羞涩,尤其是探春,上一回她跟湘云进宫,仅是与皇帝见面,并未与他有身体上的触碰。
此时更显心跳加快。
倒不是别的,只是初次被男子触碰,对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孩而言,是首次。
“若是没有他打进京城,在新婚之夜前,没有别的男子能这样。”
探春心里五味陈杂,第二次与他见面,就被他握住了手,尽管,他是皇帝。
可让她震惊的是接下来的事:
进了东次间后,人高马大的皇帝便拉着她与二姐,坐到了榻上,手顺势一带,她与二姐迎春就身不由己的扑入他怀抱中,一左一右,被皇帝搂在了怀中!
“陛下!!!”
探春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下意识就挣开来,站起身避开他的搂抱。
另一边,已被“盖章”过的迎春,却是半点挣扎也没有,乖巧的坐在他大腿上,脸蛋儿羞得晕红。
楚延搂住迎春的腰肢,看向探春问道:“三姑娘不愿意来服侍朕?”
虽是询问,语气里却容不得她拒绝。
探春心中一颤,不得不屈从的行礼:“我、我并非不愿……只是这过于快了,况且还是白天……”
便是要给皇帝侍寝,也该是晚上。
迎春战战兢兢的,被君王引而不发的怒意吓到,缩在他怀中不敢说话。
楚延笑起来,“白天晚上都是一样,况且只是让朕抱一抱,又没有叫你们脱衣裳侍寝。”
打一棍后,楚延再给她们安慰:“朕对没出阁的女孩儿还是很照顾的,不必害怕。”
探春那张漂亮鸭蛋脸上浮现羞愧,再次行礼:“请陛下见谅,我因头一回被男子搂抱,心中惊慌,才做此违逆圣意之举。”
说着,鼓起勇气再走到他面前。
楚延一笑,“意趣没有了,再抱你们反而显得庸俗,罢了,你坐吧。”
他拉着探春的手叫她坐旁边,迎春仍在他怀中。
姐妹二人都有些惊魂未定。
楚延随口问:“二姑娘怎这些日都不进宫?我没责怪,只是问下你心里想法,跟你聊会。”
迎春方才胆颤的心情,缓缓平复一些,低声道:“请陛下见谅,云姑娘、宝妹妹她们屡次进宫,我因见每次都有几个姑娘乘轿,就没有跟来。”
楚延笑道:“你不进宫,所以错过昨日在大明宫选住处,你们知道这事没?”
紧挨着他坐的探春忙说:“回陛下,早上时候云姑娘已跟我们讲了这事……若是知道要选住处,我怎么也跟着来!”
这倒是她心里话,入宫已成事实,就该为将来在宫中生活做打算,岂能和她二姐一样逆来顺受?
楚延笑说:“就是要选我才不说,你想,若是我提了,指不定你们惜春妹妹、妙玉或者凤姐都要来选寝宫,那时就没有先来后到之说,你们不愿入宫,就没有好处。”
探春听罢,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古怪情绪。
皇帝很明白的告诉她们这些事,并且,琏二嫂子和妙玉……也会被他纳为后妃?!
二嫂子跟二哥有了个女儿,二哥也没死,还在城外做徭役,时不时能回来看望,可却被皇帝看中,欲要纳她为妃……
不,他是皇帝!
他已下旨抄了前朝王公贵族,二嫂子入宫伺候他,是理所应当!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后,探春因笑道:“我们愚钝,未能体会到陛下之意。”
楚延一笑,“幸好大明宫后苑挺大的,足够住下你们。不说这些了,你这次进宫所为何事?我正要叫她们回去。”
提起正事,探春忙给他说了。
楚延点头:“祠堂你们可以先迁移出去,匾额这些放着不动,等朕游一遍园子再说。至于如何迎接,按上回贵妃省亲的来就行,不必奢靡太过。”
探春笑道:“陛下就是想奢靡也没法子,只剩三日来准备,许多东西采买不到。这次省亲的银子倒是不多,约万余两银子就够了,我看过账册,比上回贵妃娘娘省亲少了四万两,上回采买的东西都还能用。”
楚延抬手制止她往下说,探春很是不解,迎春也看过来。
楚延叹气道:“你们不说倒还好,一说多少银子,朕心里就痛,仿佛朕成昏君了一样。”
这当然是夸张说法,却也惹得两位姑娘笑起来。
楚延见她们笑得眉眼弯弯,怀中迎春双颊润泽,腮凝新荔,略比湘云丰润的臀儿坐在让腿上,二人身上脂粉香气隐约可闻。
“迎春可还记得朕给你盖章的事?”楚延轻笑着,用手掌抚摩她下巴处,叫她抬起羞涩的脸蛋。
探春看到,自己二姐羞红满面的轻轻点头。
下一刻,皇帝便凑上去,亲吻在了她二姐的唇上。
一刹那间,探春心中一颤,面如火烧,忙转过头去不看二人唇齿亲昵的一幕。
东次间内,只剩下两人亲吻的滋滋声,以及迎春那轻声喘气声音。
探春不知所措。
她昨日与老太太、太太商量许久关于祠堂的事,在楚延这里不过是一句话功夫,他反倒是把精力放在了如何与她们姐妹亲昵身上。
这都多久了?
许久没见两人停下,只听到迎春喘息声的探春,终于扭过头,羞涩的注视二姐与皇帝亲吻,见她二姐早已迷离在皇帝怀中,不知何时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腰,仰着头与他亲嘴儿。
“我也迟早会经历这起事……不如多看看二姐和他。”
这样想着,探春再也不挪开视线,直勾勾的看着两人。
可看了一会后,她竟是忘了周遭,眼睛只盯着迎春与楚延,见二姐像是沉醉其中,被他捧着羞红了的脸蛋,吻得如痴似醉。
探春头一回见到二姐有这样的神情,娇艳,羞涩,又沉溺在男人的怀中。
与男子亲昵,竟是这样的?
许久。
门外传来宫女的提醒:“陛下,午膳准备好了。”
探春才看到皇帝松开了她二姐,两人之间离而不断,片刻后,银线才坠落。
目睹这些的探春,全身发烫,那一幕幕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
楚延搂住喘息未定的迎春,朝探春笑道:“我也给你盖章如何?免得三姑娘心里还有疑虑,不肯入宫伺候。”
半晌,探春如提线木偶般起身,到他面前后,被楚延再次抱入怀中,这一次,她没有再躲开,身子僵硬紧绷着。
楚延一手搂住迎春,一手抱住探春,双春在怀,叫他心里好不愉快,便转头,在探春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二人四目相对。
探春唇瓣上是他的嘴唇,好似印章盖在她唇上,两人呼气交融在一起。
“盖章好了。”
松开她后,楚延慢悠悠的说,吩咐外边宫女:“传菜罢。”
迎春还处在恍惚中,这一次盖章可比上次久太多了,叫她第一次体验到女孩儿身体情动的滋味,竟是如此陌生,又叫人眷恋。
探春捂住了嫣红小嘴,宫女进来放桌椅时,她才脸红着说:“陛下给宝姐姐她们也都盖了章?”
“你林妹妹没有。”楚延笑道。
探春反而笑起来:“是林姐姐,她年纪比我大上一个月。”
忽而意识到他说林黛玉的用意,便趁着眼下暧昧不清的气氛,说:“陛下可知林姐姐与我那宝二哥之间……”
“知道。”楚延点头,拉着两人去坐下。
探春心里放松了许多,歉意的说:“我那二哥从小就有痴病,惯厮混在内宅,跟我们女孩儿顽,祖母和母亲也宠着,养成了宝二哥痴顽乖僻的性子。”
楚延说道:“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你该关心你那同胞弟弟。”
探春一愣,随后歉意的说:“我那胞弟有几分顽劣,幸好年纪还小……”
楚延打断她,说:“我是说,你那宝二哥没有大彻大悟,将来的日子要难过了。才去军营两个月,就从林妹妹那要了千余两银子。”
迎春忽然说道:“宝玉是个重情义的,因不通俗务被外头的人骗了,得和林妹妹说一声,不要再给他许多银子,须知细水长流的道理。”
探春笑起来,二姐这话可有些稚气。
楚延却点头:“道理虽浅,却直指问题关键。”
迎春见自己的话被他夸赞,倒是高兴起来,忙说:“我在家里一个月二两都使不完,还给了丫头婆子们一些赏银,算上平日吃食、脂粉、做衣服的钱,一个月十两也够了,宝玉销太过,该提点他才是。”
楚延问:“听说你母亲克扣你银子?”
迎春吃惊看向他,摇头说:“没有这事,母亲她……”
“哦,没有就好,我担心她扣了邢大姑娘的钱,也要扣你的。”
“不曾扣我的月银……”
虽是继母,可迎春也没有在背后告母亲的状,支吾着把话糊弄过去。
饭菜送上,楚延招呼她们吃。
探春见迎春张开嘴吃菜,忽而脑海闪过二姐刚才与楚延唇齿缠绵的样子,心中顿时荡起一阵酥意,忙低头吃饭,不再乱瞧。
这一回进宫,她算是见识到了……妃嫔给皇帝侍寝,大约是怎么样的。
书里说的夫妻敦伦,恐怕也是如此罢。
(本章完)
第160章 敏探春才选宁荣府尚书
第160章 敏探春才选宁荣府尚书
楚延与二春吃了午饭,宫女来撤走桌椅,他才坐回软塌,就听宫女在外头喊:“云姑娘来了。”
虽经历上回撞见楚延宠李纨,但湘云仍不避讳,宫女声音才喊过,她就走进来了,笑着道:
“你们用完膳了?我来跟你们说会子话。”
楚延朝她招手:“来坐下再聊。”
湘云便坐到他旁边,挨着他,迎春探春则是坐在了软塌另一侧。
楚延靠在引枕上,搂着湘云腰肢,刚吃饱饭后有些发困,便只跟她们随口聊天。
湘云被他搂腰,却也不脸红,仍旧笑着跟探春她们说话。
探春多看了两眼她被搂住的腰肢。
湘云忽然笑道:“三姐姐也被皇帝陛下‘盖章’了?”
一语落下,探春的脸不禁红了,楚延笑起来,恰好又有林黛玉摇摇的走进来,见此一幕,听此一话,便也脸上微红,说:“我来的不巧了,不知道皇帝陛下正在批改奏折。”
湘云听了她的话,笑得越发大声了。
探春脸上更红,却又知道黛玉未被皇帝“盖章”,也拿不了她的短处。
迎春也害羞,但在姊妹们面前,她不怎么说话。
楚延笑道:“批阅奏折可不用盖章,林妹妹是没见识过,故而挂念着?若是如此,改日我叫你在屏风后设一座椅,可观之。”
“这是什么胡搅蛮缠的话?”
黛玉的一双水露般双眼瞥向他。
楚延只一笑,问她:“你进来怎没宫女禀告?”
黛玉才说:“云妹妹先来看你用了午膳没,若是你睡下了,她便回去。”
楚延猜出她话中意思,问她们:“你们是来告辞回去的?”
湘云说道:“等会子收拾行李要些时辰,还要去叫上邢姑娘她们。”说话时,眼睛看着他,颇有几分不舍之意。
楚延想了想,便点头说:“回去也好,三日后我再去大观园。”
见黛玉没地方坐,他指了下外边,让她叫人搬一张椅子进来。
黛玉体会到了他的意思,叫紫鹃把正厅的椅子搬来。
等她坐下后,楚延问她道:“你还管家不?”
黛玉一怔,细思片刻,见探春在此,心里便猜出几分,笑道:“皇上只管把我的管家权收回去,由三姑娘来管,她比我好,我整日里病着,管不了什么事情,白占着管家姑娘的位置。”
探春不好开口,看向皇帝。
楚延笑道:“你这话我听着有几分真心实意,不像夹枪带棒的。”
黛玉被他这话噎住!
楚延继续说:“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
湘云忙笑问:“敢问皇帝哥哥,后一句是什么俗话?我怎没听过?”
“我编的。”
楚延笑了一声,“但军里若是有两个将军,那就坏事了。前些时候我命你们各管着两府,本是想看看你们是否有冷子兴所说的才干,谁知弄巧成拙,让你们轮流管了家。”
探春刚才并未跟皇帝说这些,但他却记着这事,可见他留心园子,也知道几个姑娘先后管家的弊端。
想了想后,楚延说道:“你们四姐妹都入宫了,家里人未免思念,兼之我想着云儿、琴妹妹她们也会思念家里人,我也于心不忍,不如这样,日后你们十天半月可回家住几日,三姑娘你多在家住些时日,顺道管府里的事。”
“至于林妹妹和云儿你们。”楚延看着她们,笑说:“顺朝惯例,各宫设尚书、都太监、內相等虚职,由皇后总管后宫事务。如凤藻宫尚书是你们大姐贤德妃获封时加封的,其余几个宫殿,有慈宁宫、乾清宫、坤宁宫、大明宫、东西六宫及西苑。”
掖庭宫也有都太监,但没有嫔妃肯被加封为掖庭宫尚书。
“皇帝陛下要封我们做宫里的女尚书?”湘云惊奇的问道。
探春也是心中一动,迎春和黛玉倒不曾有什么表情,许是一个知道自己做不了,一个不想当。
楚延笑道:“按惯例各宫尚书就是贵妃,你们现在可当不了。”
湘云不好意思的笑了。
黛玉道:“为何不立谢贵妃为后?”
几人吃惊看向她,立后关系到国家大事,她们又是后妃,轻易不能开口的。
楚延淡淡说:“她不便为后。”
黛玉没有再问。
探春看着她若有所思,林妹妹特意问他这句话,非是想知道皇帝为何不立皇后,仅是想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再一想,楚延笑道:“罢了,等裁减宫人后,再定下规矩,探春你暂摄两府尚书一职。”
探春心神震动,不但荣国府,连宁国府,皇帝也一并交给她来管!
黛玉朝她笑道:“恭喜三妹妹封某宫尚书!”
湘云噗嗤笑起来,因听出林姐姐说某宫是指宁荣两府,将来肯定要改名的。
探春这才回神,忙起身行礼谢恩,楚延笑道:“林妹妹和云儿还有二姑娘,你们和其他人一样,都随朕住在皇宫,就不必管家了。不过,仍许你们支使银子以急用,规矩不必太死板。”
三人都答应下,她们原本也没有将管家权攥在手里的想法。
“行了,先这样,你们回去收拾行李,先回家去罢,要走的时候再来我这里一次。”楚延吩咐说。
四人起身告辞,紫鹃想进来把椅子拿出去,楚延却让她不必了,这椅子放这,免得东次间就一张软塌可坐。
楚延休憩小半个时辰,看了会书,众姑娘们才联袂来至,一起进屋来。
“都进来。”
他吩咐说,没有再出正厅接见她们。
于是黛玉,湘云,宝钗宝琴,岫烟,李纨,探春迎春,珺仪璇珠等,都进到西书房,将不大的书房站得满满当当,一时间满屋生香,入眼皆是美色。
楚延用欣赏的眼神看向她们,看得几个姑娘都羞涩低头,李纨也脸上红晕。
倒是王璇珠小姑娘,大着胆子迎向他眼神。
“三日后,朕再驾幸宁荣府。”
楚延笑道,先对宝钗和宝琴说了刚才的安排,宝钗笑道:“我与妹妹都只是暂管,又是贾家的外人,如今交给三姑娘正合适,多谢陛下特意来跟我们说一声。”
这是皇帝照顾她们感受,特意才说了这事。
宝琴一双月牙眼微动,情不自禁看过来,他后宫妃子虽多,却记着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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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往心里去就好。”
楚延点头,又问岫烟:“邢姑娘常去栊翠庵。”
岫烟忙回答是。
楚延下旨道:“你回去跟妙玉传朕口谕,叫她那时出来迎驾。”
岫烟有些惊讶,却也只得接旨了。
楚延想了想,笑道:“没事了,你们回去罢,记得给邢姑娘和琴姑娘安排住处,若是没找到合适的,就等我去大观园。”
探春忙问:“这是什么事?”
湘云笑道:“不怪你不知道,我和林姐姐也差点忘了呢,等会子我再跟你说,先跟皇帝陛下告辞~”
于是她们行过礼,一起出去了。
路上,湘云给探春说了事情,探春笑道:“圣上虽命我管家,暂为两府尚书,可我想着,我一人哪里能管两座国公府?到底要请你们多帮忙才是。”
这话意思是,她们仍是管家的姑娘。
宝钗含笑道:“陛下已封三妹妹为两府尚书,我们怎好再抢?”
湘云也笑说:“皇帝陛下还许我们支使银子,这样才好呢,既不用管家,又有银子使~!”
“这话是在说我,还是说你呢?”黛玉道,两人都支使过银子,但黛玉用得更多。
众人都笑起来,于是来到西华门,乘轿子回贾家。
连她们丫鬟在内,十多顶轿子从宫中出来,难免引起街道上的人围观,她们从帘子往外看去,许多人都瞧着她们轿子议论纷纷。
尤其这些轿子都进了宁荣两府,更是引人瞩目!
回到贾家,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薛姨妈、史家二婶、王子腾夫人等都已得到消息,先一步来到仪门处等着。
探春下轿后,忙来到王夫人身边说:“母亲来迎接,岂不折煞了女儿?”
“正是呢,二婶你们也来迎我们了!”湘云道。
宝钗、宝琴等也都如此说,薛姨妈只是笑着。
“母亲~”
王璇珠直扑入母亲怀里撒娇,王子腾夫人紧搂着她,乖儿乖儿的喊,又问她在宫里如何?
王璇珠笑嘻嘻说:“皇帝陛下可好着呢,人也俊朗威猛~”
王珺仪忙拉了下她衣裙,似乎担心妹妹晚上与她说的悄悄话当着众人面说出来,什么临幸时难以承受,皇帝身躯不知如何矫健等等,叫人羞死。
王熙凤那艳如桃李的脸上,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劝过太太,说我来迎姑娘们就好,太太却偏要来,说姑娘们入宫不易,将来又是当娘娘的,该出来迎接才是!”
一席话叫众人又羞又笑,便一起进门,去给贾母请安。
李纨有多日没回贾家,见府内府外皆是一片忙碌,到处张灯结彩,等着迎接皇帝驾幸。
来到贾母院子,进屋后,众人依次上前给贾母磕头请安,李纨犹豫片刻,又多给婆婆王夫人请安一次。
那边黛玉湘云等姑娘们与贾母欢声笑语,这边王夫人冷着脸问她:“你这回又入宫了几天?”
李纨半低着头,心中默算片刻,才陪笑道:“约有七八日了。”
王夫人冷笑道:“入宫多了,连日子都记不住了!”
李纨低头不敢吭声,多年来她已惯在婆婆面前谨小慎微,如今到底还是出差错了。
可这事……不能太过怪她。
因人多,王夫人也不好说什么,转过头去与探春聊天。
当嘴快的湘云把宫里事情说到“敏探春才选宁荣府尚书”时,满屋子的贾王史薛女眷都又惊又喜,忙问其中详细。
听罢,王夫人喜气洋洋道:“圣上慧眼独具,只瞧一眼便知道我们家三姑娘机敏能干,是能当家的太太。”
探春忙说:“也只是暂时的,因陛下觉得管家姑娘多,怕乱了套,才暂时由我来管。”
史湘云二婶笑道:“虽是暂摄,却也是恩宠,日后我们家云儿进宫,不知何时才能熬到封尚书时候!”
封尚书即是封贵妃,这话叫史湘云有些害羞起来。
众人聊了一会,岫烟起身告辞,说:“我要去栊翠庵给妙玉传陛下口谕,不多陪老太太聊天了。”
贾母等人很是吃惊,埋怨她说:“既是传谕,怎还来陪我们闲聊?快些去罢!”
岫烟笑道:“不妨事,陛下只是传一道口谕,叫我传到就成。”
说罢离开贾母院子,径直去了栊翠庵。
那妙玉起初还以为她在跟自己顽笑,岫烟忙说:“我岂敢乱传圣旨?千真万确,皇帝命你三日后出贾家门外迎圣驾!”
妙玉怔住良久,那张清雅绝丽的脸上,犹自不敢相信,好久才问她:“皇帝特意记起我来?”
岫烟笑道:“你忘了上回林姑娘跟你传的那两个字:太真。”
妙玉心底一颤,腹中如有一道急流,霎时间传遍全身,脑海里忽有念头升起,完全占据了她的所思所想:
皇帝……要来临幸她!
岫烟见她如此,误以为她心中仿徨迷茫,便叹道:“皇帝还给你和府里四姑娘在大明宫留了住处,妙玉,你……怕是躲不过的。”
“他给我和四姑娘都留了住处?!”
妙玉忽而又生气起来,冷笑道:“谁乐意进宫谁去,便是他来我栊翠庵,我也不招待他!”
岫烟笑道:“你又说气话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到底是要拿出待客的礼仪来。”
妙玉想了半会,才说:“我那五年前梅上收集的雪水,纵是皇帝来也喝不到!”
岫烟这才放下心,只要她不说,皇帝也不知道她五年前收集的雪水是最高的待客之道。
说了一会话,岫烟才回紫菱洲迎春住处休息。
不久后,有太监来传皇帝赏赐,皇上给了她百两银子和许多珠宝首饰。
一众丫鬟婆子都来看热闹,邢夫人也闻讯赶来,岫烟还以为要和她拉扯上几句话,谁知邢夫人却只是羡慕的看着,不敢再开口要她的银子。
如此,邢岫烟才放下心,略送了丫鬟婆子一些赏银,将剩下的赏赐都收进箱子里。
以后,她就安心在宫里服侍皇帝。
(本章完)
第161章 黛玉观燕,晴雯问情
第161章 黛玉观燕,晴雯问情
黛玉回到潇湘馆。
馆内仍旧湘竹翠绿,地上竹影参差,苔痕或浓或淡,竹下溪水潺潺。
说来也怪,她第一回进宫,住了约七八日,这回进宫也是住七八日。
可眼下再回到潇湘馆,她忽觉有些不自在了,也说不清是什么,便猜是因皇帝要强留她住大明宫的缘故,往后再想回来住,可就难了。
也越发见不到往日里和宝玉在一起顽时的熟悉地方。
她一面想,一面顺着曲折游廊走,不防廊下的鹦哥见她回来,忽然嘎的一声扑下来,把黛玉唬了一跳,因骂它道:“作死的,又扇了我一头灰!”
那鹦哥又念起“雪雁,姑娘回来了,快掀帘子”的话,惹得紫鹃和雪雁都笑了,说:
“这鸟不知从哪学会的吓人,吓唬人几次了,我们几日没回来,它就等着姑娘走到呢!”
黛玉也笑起来,以手扣架道:“我们去了几日,妈妈给你添了食水不曾?”
紫鹃瞧了一眼,笑道:“还有呢,它没吃完。”
黛玉点头,吩咐她们说:“去把屋子收拾了,我去瞧瞧那燕子蛋孵了没,也不知玉钏有没有帮我看着。”
说着要去后院两间退步房看那燕子窝,正巧玉钏回来,闻言笑道:“姑娘放心,我这些日都记得把帘子放下,不妨碍燕子回来孵蛋。”
黛玉止住脚步,笑道:“麻烦你这些日帮我照顾它们。”
玉钏半晌没有回话,见紫鹃和雪雁去收拾屋子,才连忙去帮忙。
黛玉心思通透,却没有多说什么,去后院看了那燕子窝,立着看了一会,果然见到有燕子觅食归来,将嘴里虫儿喂给刚孵出的小鸟吃。
见此一幕,她想起自己没了母亲,父亲也不知生死,触景伤情,不觉又泪流满面。
恰好后院梨树刚结了许多青果,却又因前些日刮风下雨,有多少果子落在地上,更添几分凄凉。
紫鹃打扫完屋子,正要从窗户处喊她,却见姑娘立在那望着巢中春燕哭泣,姑娘一身月白交领兰刺绣衣裙,体态轻盈,风流袅娜,如春日嫩柳,随风婉转飘逸之态,不觉看呆了几分,暗想那皇帝临幸姑娘时,若是不怜香惜玉,姑娘的纤弱身子又如何受得住?
半晌才喊:“姑娘,屋子打扫好了,回来歇息罢!”
黛玉回过神,用帕子擦了脸颊上泪痕,回到屋内歇息不提。
傍晚,黛玉仍去给贾母请安,因几日后就是皇帝来了,若是一时兴起封她做妃,她想再给祖母磕头请安,可就难了。
请安回来,黛玉回书房看书,练一会字。
也不知多久,将要入夜时,紫鹃见有人进来,便笑说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晴雯,将入夜也看不大清她脸上神色,因问:“你家姑娘回来了?”
“回来了,正在屋里歇息,可有事不曾?是……宝二爷?”
紫鹃放低声音,又担忧的看着她,怕从晴雯口中知道宝二爷的事。
如今姑娘已入宫中,紫鹃也看得出,皇帝定要纳姑娘为妃的,宝二爷再痴缠不放,只会害了姑娘,也害他自己!
晴雯会意,拉着她往外走,出去后又不松开手,紫鹃因笑道:“你一直握着我的手干什么?”
晴雯这才回神,松开她,问道:“林姑娘明日要去怡红院不?为迎接皇帝到来,二姑娘叫我们把怡红院收拾一遍,往日宝玉的东西都要收回去放好。”
紫鹃一怔,说道:“姑娘没有说。”想了会,又说:“姑娘回来后没提及到宝二爷。”
晴雯忽而急了,问:“怎会没提起?她不是——”
话语戛然而止。
她曾见到林黛玉徘徊在怡红院,每日神思不在的痴情样子,故而以为她这次回来,仍会和以前一样去怡红院怀念宝二爷。
情之一字,晴雯从她这儿学来。
紫鹃叹道:“快别提二爷了,提他又能作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事情也过去了两月,姑娘进了深宫,要跟其他妃子一样住进皇帝的大明宫里……姑娘若是受宠,宝二爷或许还能快些被赦免。”
晴雯定定的看她,心里许多话。
紫鹃又说道:“何况宝二爷用了一千多两,都是姑娘从皇帝那要来,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为这银子,姑娘说了许多好话才求来。”
晴雯冷笑道:“那皇帝夺了我们家万贯家财,还说银子是赏赐的,天下竟有这样的道理!”
紫鹃笑道:“成王败寇才是最大的理。”
晴雯顿时哑口无言。
紫鹃劝她:“你这暴脾气该改改了,哪日皇帝跟前你也这样骂,有多少个脑袋够砍的?”
晴雯摸了下脖子,嘴硬说:“砍了就砍了,反正将来也要离了这园子!”
“你少说两句罢!天色晚了,你也没拿着灯笼,你要怎么回去?我送你。”紫鹃说。
晴雯看了眼天色,急忙往外走:“我就来说两句话,我走了,记得跟你姑娘说一声,明儿再不来我们就收拾怡红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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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送她出门,顺道把门栓插上,回屋后,跟姑娘说了刚才的事。
黛玉听了,不免愣神半会,才幽幽说道:“见了反而伤心,宝玉怡红院里的东西总归是要清走的,你叫她们先收起来放着……或许还有回来用得着的时候。”
紫鹃知道,这话连姑娘她自己都不信。
谁知,第二日下午,贾琏急匆匆赶回,在二门外传了一个消息进来:
宝玉吵着要回府里看一看老太太、太太,以及,林妹妹!
……
城外军营。
“孽障,你又要做什么?!”
贾政恨铁不成钢的厉声叱喝道,在他跟前跪着听训、蓬头垢面的人,正是贾宝玉。
贾环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还添油加醋的说:“二哥从人嘴里知道圣上要去咱们家……”
“胡说什么!”贾政又训斥他。
贾环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忙改口:“圣上要去国公府里游幸,二哥便惊呆住,拉着宋管事的手不放,了三百钱才从他嘴里知道,皇帝三日后要驾幸国公府,还听说昨天十来顶轿子从皇宫回府里,好不气派。
二哥听了,又犯痴呆一样,嘴里一直念着‘林妹妹’‘宝姐姐’‘入宫为妃’等话,说要回去再看一眼林姐姐!”
一旁贾琏、贾赦、贾蔷等人看着,看到刚才贾环给自己一嘴巴子的事,都不觉得意外。
只有贾芸冷眼看着,想到贾家曾经的老爷、公子哥们,如今却伏低做小,惯会奉承,做足了奴才样,如刚才贾环给自己一嘴巴子,可不就是往日府里奴才说错话的样子?
这军营好似一座熔炉,将他们往日的脾性、心气都磨灭了。
唯有宝二叔,还犯这痴病。
贾芸因想,是府内林姑娘、宝姑娘给他银子,才叫他还以为在府里?
“你真真糊涂了!!”
贾政又气又怒,训导儿子宝玉道:“那管事分明是知道你有银子,又关心府里的事,才故意在你跟前这么说,你怎么随手又给了三百钱……”
说着,气血攻心,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众人忙劝,贾琏让出位置叫二叔坐下,帐篷狭窄,只一张椅子,连他爹进来他都没让座。
如今,贾府上下全仰仗他上下打点,才能勉强度日,否则被撵去干重体力活,没几日就能叫他们累个半死。
贾宝玉跪在那低着头道:“父亲,我只最后看一眼,看到了便撂开手,从此不相干,不看最后一眼老太太、太太和林妹妹,我死也不甘心!”
贾政欲要说话,贾宝玉就又说:“若是看不到老太太和林妹妹,我活着也没意思了,在这军营里穷苦寒酸,身体劳累,不如死了干净!”
贾环冷笑:“二哥你这话说了好几回了。”
贾宝玉脸色有几分难看,见父亲又要发火,忙又说:“林妹妹和宝姐姐她们刚从宫里回来,怕是受了皇帝委屈……不,是受了皇帝宠幸,我回去求情,林妹妹说不定能再开口求皇帝赦免我们!”
贾赦贾蔷贾芹面露喜色,贾宝玉又说:“何况东府大伯又病着,能求来些药也是好的。”
贾政仍不许,贾宝玉干脆说:“若是见不到林妹妹,我就割了头发,出家当和尚去!”
贾琏见此,也说道:“等会我进城,给家里祠堂迁走时,顺道说一声。”
贾政只得罢了,弯腰低头出了帐篷,声音低落道:“环儿随我来。”
贾环忙跟出去。
不多时,贾琏进城,又回到荣国府,给里面传了消息。
负责传话的婆子听说宝二爷要死要活的,赶忙进了府里,逢人就说了此事,又忙去禀告太太。
顷刻间,城外宝玉死活都要回来看望老太太、太太的事,就传遍了两府。
湘云听说后,忙从东府过来,先去贾母院里看望,见众人都在,老太太、太太正在抹眼泪,宝姐姐她们倒不曾有什么话,林姐姐怔怔的。
湘云便说道:“老太太先别担心,二哥哥只是回家看望一次,我给皇帝陛下求一回情,求他准许二哥哥回家看望!”
王夫人忙问:“这能成吗?皇帝若是怪罪下来……”
湘云笑道:“成不成再说,我叫个太监进宫传话一趟就是了,皇帝陛下不会因我求情就生气的!”
她一片娇憨天真,说求情便求情,比林黛玉和探春都要爽快许多。
黛玉心里长叹气,也说道:“再加我一个,我们一块写封信进宫,求他开恩,叫宝玉能回府里……只是,他不能入府里了,在二门外,隔着门槛与老太太、太太见一面。”
贾母点头道:“能见一面也是好的。”
于是湘云黛玉两人一起写信,叫人送入宫中。
黛玉心知,湘云写信求情,不必付出什么,皇帝宠着她,若是不许也不会恼她。
她自己却不一样,她求情……那楚延,怕是再要她坐腿上,给他抱着,欺辱她多时,才肯罢休。
(本章完)
第162章 旧年梦碎
第162章 旧年梦碎
信件叫太监送入宫中,黛玉等人在贾母这坐了一会,便回园子等候。
本以为会等至少半日,谁知一个时辰后,就有丫鬟来传话,说信被送回来了。
湘云忙问:“报信的太监可有别的话?”
丫鬟并不清楚这事,她们只得再匆忙来到贾母院,进去后问过,才得知送信太监并没有得到别的话,只把信又拿回来了。
“……”
贾母屋内,上到贾母王夫人,下到廊下站着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不禁战战兢兢。
姑娘们受宠,就养出随性而为的脾气来,如今皇帝将信件原封不动的退回,可不就是要敲打她们?
邢夫人发愁道:“这可怎么办?要我说,就不该再叫宝玉胡作非为,我们这些女眷在府里都没了往日当太太的排场,怎他又是要银子又是想回来看的。”
话说到后边不禁埋怨起来。
若是以前,宝玉受贾母和王夫人宠爱时,这话是断然不敢说出的。
但此刻,贾母和王夫人都无话可说。
原先还担忧城外的宝玉的死活,可眼下皇帝雷霆之威,又叫她们胆颤心惊,后悔太纵容宝玉。
李纨作为儿媳,站在那也没说话,王熙凤半晌后才笑说道:“倒也未必,姑娘们入宫求一回情,指不定就过去了。”
湘云奇怪道:“皇帝陛下不该是那样小气的人才对,就算不答应,也该有句话传回来,怎会没有消息呢?”
黛玉想了片刻,忽而起身拿起那封被拆开的信,将信拿出来一看,后面分明多了几个朱红色御笔!
“啊!皇帝哥哥写了什么?!”
湘云也瞧见了那红色字迹,忙起身去看,李纨、探春等也凑过去,见信上御笔朱批写了五个字:
朕知道了准。
黛玉抿唇笑起来,忽而心里放下心来,也说不清楚是为能见到宝玉,还是因为楚延准许了她见宝玉而高兴。
“皇帝哥哥批奏折时,见太监送信来,看过后就顺手给她批阅。”
湘云猜测道。
黛玉将信给贾母,笑道:“老太太,将这御笔朱批的信送去给琏二哥,让他明儿将宝玉带回城里,在二门外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
贾母也高兴,忙跟她说:“皇上肯降天恩,是我们家的福气,改日你们记得去谢恩,万不可因受宠而骄纵了。”
她们都应下,于是皇帝降旨恩准宝二爷回府看望的消息,便在两府传开,一时间众人一边忙着迎接圣驾,一边议论着这事。
军营。
得知消息后,贾宝玉喜极而泣,若癫若狂,众人都吃惊看他,一时都疑心贾家是不是要被赦免了,对贾宝玉的态度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
贾环看在眼里,不免心生嫉妒,跑到父亲跟前说:“二哥哥回去见到家里姊妹,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况且二哥一直喊着林姐姐,皇帝若是怪罪下来……”
贾政听得心惊,欲要把宝玉叫来训一顿,可又想到他如今脾性难改。
沉思良久后,贾政去了贾琏帐内,与他商议一番。
贾琏答应下了。
第二日起来,宝玉来托他寻一间澡房,让他好好洗一洗身子,再换上一身衣裳。
因想到昨日贾政的话,贾琏一面假意答应,一面出门去参加管事间的早会,等他回来,急忙叫上宝玉:“快些跟我进城,不要耽搁了!”
“二哥,澡房……”
“顾不得了,就这样吧,往日你也是这般见人!”
贾琏带着他骑上驴子,一路赶着进城。
进了城门,见到街道上热闹非凡的景象,贾宝玉恍如隔世,又行进一会,见到那宁荣街,更是浑身打颤,进了街道,却见街道两边都做了围幕,他们只能在围幕外走,又走了片刻,才终于见到那熟悉的、敞开着的西角门。
“林妹妹!!老太太!!”
贾宝玉从驴子上跌落下来,跪在门前嚎啕大哭,几个太监闻讯出来,见到一邋遢小子跪地嚎叫,便叱喝道:“哪来的乞儿?快滚快滚,这里是皇家宫苑,岂能容你在这哭丧?!快滚!”
皇家宫苑!
贾宝玉如遭雷击,又呆愣在那。
贾琏忙下驴,递上一把碎银,解释了缘由。
这些太监倒也认得他,收了银子后,上下看了一眼那哭嚎的贾宝玉,皱眉问:“这么脏,怎么去见府里姑娘们?”
贾琏低声道:“他爹就是要他脏着回来。”
太监这才会意,便笑道:“你们且等着,我进去禀告。”
说着进了西角门,跟二门处的婆子说了一声,那婆子急匆匆进去禀报。
眨眼间,众人都知道了贾宝玉回到家中!
荣国府内顿时热闹起来,到处都是飞奔去报信的丫鬟们,把消息传给东府、大观园内各姑娘、老太太和太太们,林红玉第一个得知消息,忙回怡红院说了一声。
“二爷回来了?”坠儿不咸不淡,手里继续编着一个小玩意,等会子她要挂到廊下,迎接圣驾用的。
林红玉拉着她起身笑道:“到底是咱们曾经的主子,出去见一回又怎么样呢?”
坠儿仍不肯去,却见正屋内走出来袭人、晴雯、麝月、秋纹碧痕等人,她才改了主意,也跟着去瞧一瞧热闹。
到了后,见太太们没到,她便与红玉躲一旁。
片刻后,有人喊:“老太太、太太和姑娘们来了!”
林红玉扭头看去,见贾母等人在王熙凤和王夫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老泪纵横,激动不已的样子。
林姑娘、云姑娘等都在,她们到了后,二门内顿时好不热闹。
而在二门外,却是冷冷清清,只三五个太监站着,另有身穿粗布衣裳的贾琏,以及一个脏兮兮的小厮跟着。
贾母来到二门前,往外看了看,那贾琏忙上前请安。
贾母因问他:“你宝兄弟呢?”
王夫人也疑心,怎只回来一个贾琏?
“二哥哥呢?”
湘云站贾母身后,也探头往二门外看去,瞧了半天不见人在哪。
她清脆悦耳,又带点咬舌“爱、二”不分的声音传入那脏兮兮小厮耳中,令他如遭雷击,眼泪止不住的流。
探春道:“宝二哥没有回来?”
众人纷纷说话,贾琏笑指那被她们认作小厮的人,说:“这可不就是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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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什么?”
“琏二哥你莫不是来骗我们的!”
“他怎么是宝玉?”
二门内的太太、奶奶和姑娘们,并一群来看热闹的丫鬟婆子,都满是吃惊,围聚在二门处往外看,看了半日,也看不出那小厮跟宝二爷有什么相似之处。
宝二爷面若满月,眉如墨画,鼻如悬胆,往日里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二色金百蝶穿大红箭袖,凭谁见了也要夸一句好个公侯少爷!
眼前的小厮……一脸瘦削,头发脏的打结了,穿着污黑的粗布衣服,脚下一双漏脚趾的布鞋,一股酸味透过一丈远传来,也不知是多少日没有洗澡,眼神呆呆的,又流着泪,脸上更是脏污不堪。
“他是宝玉……?”
众人都吃惊,将眼前的“小厮”与记忆里的宝二爷对照,却怎么也比对不上。
这小厮的样子也太凄惨了!
“老太太!!”那小厮终于哭着跪在二门前磕头。
听到他声音,众人这才认出,这就是贾宝玉!
看着他,黛玉怔住许久。
自昨日起,她便心里念着再见到宝玉的时候,可如今见到了,方才有种梦也该醒了的空落感。
过了好一会,她才将眼前跪着的人认作宝玉。
“我的儿!!”
王夫人哭着出了二门,将贾宝玉搂住,却又被他身上一股味熏到,她往日里养尊处优,贾府里各处常年点着熏香,哪里闻过这种直冲天灵盖的气味。
一时间,竟是扭头干呕,慌忙又松开贾宝玉。
一众看热闹的丫鬟婆子又想笑又觉得心酸。
贾母被王熙凤搀扶着,见状连忙问:“宝玉,你在军营里头……过得可好?”
这话说出,连她也觉得臊,贾母又问他:“你林妹妹给你的那些银子呢?怎么连一件好衣物也没换到?”
“林妹妹……林妹妹!!”
这话激起贾宝玉心里的执念,急忙在众多姑娘中寻那熟悉的人影,眼睛见到那身穿粉红缎面对襟衣裙,风流婉转,宛若仙子一般的林黛玉后,他跪在那,人再次呆住了。
因顾忌宫里的规矩,又担心皇帝会降罪,林黛玉见他看来,反而不敢多瞧,用团扇遮脸,稍稍避开他视线。
“林妹妹竟开始避着我了!!”
贾宝玉见此情形,越发悲伤不可抑制,更是痛心无比,只看着她流泪道:“好妹妹,我再跟你说句话,就一句,从此再不说了!”
这是要单独与她聊。
可以林黛玉如今入宫为妃的身份,出二门处见他已是犯了忌讳,因皇帝施恩,她才得以与他再见面,岂能单独再见他?
黛玉神情复杂,因说道:“你有话……便在这儿说,我跟老太太和太太一起听着。”
贾宝玉越发心痛,贾琏一拍他后脑勺,赶紧说:“宝玉别再胡乱说话!”
贾宝玉闭上嘴,见自己母亲也避开他,老太太身后,只有云妹妹,三妹妹,不见其他人。
他忙问道:“二妹妹和四妹妹可在?宝姐姐和琴妹妹可还好?大嫂子也不见人,她们都去了哪里?”
湘云往后一看,她们都在呢,只是没有挤在二门与二哥哥见面。
宝钗,宝琴站一起,迎春和惜春也在身旁站着,李纨避而不见,邢岫烟就没出园子,王家、史家的年轻姑娘们更没有来。
湘云因笑道:“宝姐姐,二哥哥要见你们呢,问你们可好。”
宝钗那莹润白皙的脸蛋上露出几分笑意,含笑点头道:“你跟他说,我好着,替我也问候他一声。”
两人就隔着一道二门,却要湘云要传话,分明是宝钗不愿再见他,连露脸都不肯了!
那站着的宝琴,迎春,惜春,李纨,平儿等人,难道都不肯再见二哥哥?
湘云心里猜测着,倒没有怪她们绝情,因她们都入宫为妃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与外边的男人见面。
迎春、惜春虽与宝玉是姐弟兄妹,可到底不是亲的,探春可以出去见他,她们却是最好不再见。
许是被湘云看着,惜春因说道:“宝姐姐跟我说,皇帝要我去住大明宫里,我想着……既已进宫服侍皇上,那便不好再见宝二哥哥,麻烦云姐姐替我问一声好。”
刚才来二门时,她因见到宝姐姐拉了拉宝琴的手,见她们都停下脚步,惜春便也跟着放慢脚步,不再挤到二门处与宝玉见面。
她已是半个入宫的人,又与宝玉是隔着几辈的亲戚,并非亲哥哥,更不必再见他。
李纨也说道:“宝玉在的时候,他是我小叔子,因他年纪小才不甚忌讳,如今却不一样了,不如不见罢。”
她一直没说自己受皇帝宠幸的事,从宫里回来的姑娘们,也一句话没有说。
湘云却是知道这事的。
宝琴也笑道:“姐姐不出去见宝哥哥,我也不好再出去见,我往日与他也不大来往,不见也罢,麻烦云妹妹跟他说一声。”
迎春见她们都不出去,自己更不好再出去见他。
湘云又看到,宝姐姐的母亲薛姨妈也来了,却更没有出去见宝玉的想法,只与宝钗她们待一块。
她不禁心里暗暗想到,果然回不到以往了,宝二哥从此是外头的男人,以后连我也不能再与他多见面,更不必提银子的事。
等会子再给他点银子,叫宝二哥换一身好衣裳,若是他以后再来求银子,就不答应了,从此后各人走各人路罢。
打定主意,湘云朝外边跟二哥哥传达了宝钗等人的话。
“宝姐姐竟一面也不肯再见我……”
贾宝玉又遭打击,听到云妹妹一连说了“宝姐姐、琴妹妹、二姐姐、四妹妹、大嫂子”等人给他问好,越发心里凄凉。
往日里一块顽的姊妹,如今竟都狠心到一面也不见!
邢夫人却很赞同迎春不见他,忙说:“不是你姊妹们不见你,是她们都入宫了,再不能跟以前小时候一样,你看,连林妹妹也不多见你呢。”
黛玉正用团扇遮脸,闻言,放下扇子不是,继续遮着也不是。
贾宝玉见此,更是跪地哭着,连声说她们好狠的心。
连王夫人也听不下去,赶忙劝他闭嘴。
(本章完)
第163章 黛玉:你也要当太监?
第163章 黛玉:你也要当太监?
黛玉耳内听他哭泣声,眼内见他这般形景,心内不禁又悲又恨。
所悲者,是自己身不由己,困于皇宫内苑不得解脱;所恨者,是宝玉仍旧体悟不到她的一片真心,若是他将她写的信中所说的话记在心里,就不会再寻死觅活再来求见她,更不会因自己以扇遮面而怨恨她。
如今情形,见了又如何?
反倒惹得皇帝不快,他更难被赦免。
她本不愿进宫受辱,却因宝玉在城外要用到银子,兼之老太太、太太等人都盼着她进宫,她才不得不入宫受皇帝楚延的欺辱,被他拥抱,以致一步步到今日,答应与他同住大明宫。
若是她没有进宫……此时见宝玉如此,定已是肝肠寸断,再不顾其他,不过一死而已。
可她已进宫见到皇帝,她若是再死了,宝玉,老太太,太太,恐怕都要遭殃……
“宝玉…”
黛玉缓缓放下团扇,露出她那张灵韵仙姿的脸庞,一双水波流转的含露目,直叫人看得呆住。
“林妹妹……”
贾宝玉看痴了。
黛玉往前一步,仍与他隔着门槛,身旁是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人,神情复杂的叮嘱他:“你在城外好好的服徭役,千万要记得我给你写的信,今时不同往日,再不可任性妄为。你若都改了,便是不负我一片…好心,也能叫老太太、太太放心。”
信中她曾说,她在皇宫并未被皇帝召去服侍,要宝玉好好服徭役,可如今看来,宝玉不曾信她。
王夫人拭泪道:“你林妹妹的话,你该好好记着!”
贾宝玉也猜出她话中意思,虽庆幸林妹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嫁,可眼下皇帝要驾幸府里,与林妹妹同吃同住,那贼皇帝又岂能忍住不召幸林妹妹?!
“林妹妹,你在宫里……”贾宝玉欲言又止。
王熙凤笑道:“宝玉你且放心,你林妹妹好着呢,几次入宫都受了皇帝恩宠,你要了一千多两银子,都是林妹妹求情才拿出城外给你。”
贾宝玉听了,更是心急如焚,林妹妹受宠,岂不是后妃受皇帝宠幸?要让她去侍寝?
贾母这时也说道:“宝玉,你安心在城外服徭役,万不可又胡闹了,听你二哥说你还要出家,又了好些冤枉钱在那琪官身上,这些都要改过,再不许去做了!”
祖母的话贾宝玉不敢不听,忙都一口答应下。
贾母这才满意,让王熙凤搀扶着她出门,用手爱怜的抚摩他脸,叹道:“我的乖孙儿,多忍耐些日子,家里姊妹你不必再操心,将来会有好的一日。”
王熙凤本也想说些话,可靠近宝玉后,那股子酸臭味真叫她受不住,怪不得太太也不敢抱他了。
贾琏在一旁幽幽说道:“城外军营里头的生活就是这样,穿得太好容易被忌恨,太太、奶奶若是心疼我们,多赏些旧袄预防着冬季严寒。”
“今年你们要怎么过冬?!”王熙凤这才想起来,京城的冬天会下大雪,在府里住着烧炭都觉得冷,宝玉他们要怎么熬过去?
贾琏叹道:“且等冬天来了再说,过几日听说军营要迁走,我们还不知要被派去哪里做苦役。”
见贾母等人都担心,贾琏又忙说:“幸好圣上开恩,许我当个管事,能给家里人派些轻松点的活。”
众人这才放心。
赵姨娘也出来,问贾环怎么样了,从贾琏这得知他确实不用去干活,方才放心,又拿了三两银子来塞给贾琏,叫他转给贾环。
三两银子能顶什么用?
可这些钱是赵姨娘和探春唯一能拿出的,黛玉见此,不禁看向宝玉,可见先前给他的一千多两,实在奢侈。
宝钗也派了莺儿出来,问过哥哥薛蟠的情况,也叫贾琏帮忙送些衣物银子出去。
其余人不必细说,等她们说完,湘云才站在门口处,朝外边的宝玉说道:“二哥哥,我前回给了你五十两,这回再给你五十两去买衣裳,你以后记着要省着,你下次要是再问我,我也没有银子给你了。”
她心直口快,可当面说出来,却让贾宝玉脸上臊红,只说道:“我不要你银子,如今我能赚钱。”
湘云奇怪,“你在军营里头怎么赚钱?莫不是又扯谎骗我和林姐姐。”
“我怎么骗你们了?”
“你这不是闹着要寻死,要出家?可我见你好好的,只是想回来见我们,还想着进园子里跟我们女孩家厮混顽。”
史湘云直白的说出来。
贾宝玉面红耳赤。
贾琏忙说:“既是云妹妹给你,你就收了罢,叫你父亲拿着。”
贾宝玉看向二门后的黛玉湘云两人,叹道:“我确有出家避世之心,可又想再见林妹妹一面,不然怎么也不甘心。”
湘云笑道:“你服徭役中,便是出家也要等到皇帝陛下降恩赦免,你又多想别的了,快收心罢,好好在军营里。”
贾宝玉正想说话,忽见两个男人从二门内走出,顿时吃惊,忙指着他们问:“你们说府里变成行宫内苑,怎还有男人出入?!却还说避着我,可见宝姐姐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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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捶足顿胸的。
黛玉瞥一眼他们,见他们匆忙走出去,应该是要布置什么以迎圣驾,便说道:“那是宫里的太监,你也要当太监不成?”
太监……
贾宝玉呆住,王夫人忙笑道:“林丫头快别乱说话了,太监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因有太监在旁,故而这么说。
忽有一阵风吹来,一股子酸味冲到湘云这儿,叫她吓得忙退后,黛玉也连忙用扇子扇风,与她一同退后数步。
见她们竟如此,贾宝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再抬起袖子闻了闻,不禁泪流满面:“古人说‘久处兰室不闻其香,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如今我也变成那须眉浊物,全身臭不可闻,自己竟闻不到,何其可恨!”
湘云“噗嗤”的笑起来,他的话传入门内,惹得宝钗、宝琴、李纨等也都笑出了声,活像那刘姥姥来府里,众人一起取笑捉弄她时。
只不过逗乐众人的变成了贾宝玉。
黛玉再瞥一眼他,到底是受不住的,扭头道:“话也说完了,你且安心去罢。”
说着欲要进门内,却没有马上走。
贾宝玉忙叫住她:“林妹妹,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入宫了?!”
王夫人狠下心,直说道:“你林妹妹、宝姐姐她们都已在大明宫里选好了寝宫,正受皇帝隆恩盛宠,岂有不进宫的?”
黛玉背对着他,明知这话会让宝玉肝肠寸断,却依旧不回头看他。
宝玉若是不信她的话,她纵然当他面说自己留有清白之身,他也不会信。
黛玉进了门内,湘云看了两眼二哥哥,也不再说什么,跟着进去了。
这道垂门,仿佛隔断了内外,从此天涯海角,再难相见。
贾母叹道:“你们去罢,琏儿你去将祠堂迁走,暂且放在你买的那房子里,记着迁走祠堂前,面朝南叩谢皇恩浩荡。”
王夫人洒泪不止,却只得由他们去了。
众人回了垂门内,贾宝玉呆在原地,忽然又大声喊起来:“袭人,袭人,我是宝玉,你可在里头?!晴雯,麝月,秋纹,碧痕……你们可在?!”
这些人,都是曾在怡红院中伺候他的丫鬟。
湘云见一众丫鬟婆子都看向一个方向,便也跟着看去,果然见到了怡红院的丫鬟们聚在一起,宝玉喊到的人都在。
见众人都看来,袭人顿时有些慌乱,不等别人问,她就慌张解释:“我们如今在怡红院里头,从不出外边见其他男子,宝二爷虽是……可到底,府里跟以前不同了,又怎好再出去见二爷?”
这一番话,也打消了麝月秋纹等人的念头,见宝钗宝琴迎春等都不出去见,她们也更不好出二门去。
却有一人径直往外走,婆子们见她水蛇腰、削肩膀的模样,一眼看出来是怡红院的晴雯!
“二爷。”
贾母等人都进了门内,晴雯便倚在门上,冲他问:“喊我们还有什么事呢?快些说出来罢,等会子我们还要回去打扫屋子,皇帝要进园子里。”
眼见他如此凄惨,晴雯也于心不忍,又说道:“二爷若是要些衣裳,可以求着林姑娘,再去怡红院取几件来,我们可做不了主。”
贾琏笑道:“这会子还要衣裳做什么?上回拿出去的几件,不到两日功夫就坏了、没了,晴雯姑娘发善心,不如找几件小厮的衣裳来。”
门内的宝钗听到这话,忙说道:“晴雯,你去寻几件衣裳来送给宝兄弟,不打紧的。”
管家的虽是探春,可姑娘们发话还是管用的。
晴雯便叫几个丫头去开了倒座房,从里面胡乱翻出十来件荣国府小厮们的衣裳,绑好后一并送给他们两人。
“晴雯……”
贾宝玉拿着衣裳,看着她那漂亮脸庞,忽然觉得以前竟错认了她,晴雯比袭人情义深重何止百倍。
这样想着,贾宝玉不禁走向她,晴雯唬了一跳,忙手指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二爷快走罢,寻个地方洗澡更衣,我们可不能伺候你了。”
他这一身臭,得烧多少洗澡水才能够?倘若进了怡红院,怕是整个屋子都要臭上三日!
见晴雯嫌弃他身上臭气,贾宝玉又羞又愧,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更待不住了,匆忙与贾琏去宁国府迁走祠堂。
(本章完)
第164章 红玉升职记
第164章 红玉升职记
二人走后,贾母等也回了府内,各自流泪伤心不提。
宝钗慢了几步在后边,一婆子上来问:“姑娘,那地方不干净,等会子我叫几个人拿水洗一洗。”
宝钗笑道:“难为你想到这出。”
那婆子便笑:“去年时刘姥姥来,她去了栊翠庵,便也是宝二爷叫人提水洗她站过的地,说不干净,我刚才见二爷身上比刘姥姥还脏了许多,才想到要洗一洗地板。”
宝钗若有所思,“去年我和林姑娘一起去了栊翠庵,提早出来了,竟不知这事。倒也好,你去叫几个人提几桶水来洗地。”
那婆子应声去了,宝钗也入了府内。
林红玉在一旁听得真切,不免叹气,一旁佳蕙见此便笑问她:“你叹什么气?又不是你被臭到了。”
红玉笑道:“你乱说什么?谁又臭着了。”
佳蕙笑说:“才刚你没见着?晴雯捏着鼻子在门外,一张脸都皱得跟老妈子似的,素日里她们跟宝二爷待在正屋里,我们进去倒个茶都要被骂一通,眼下怎么着呢?袭人、麝月、秋纹她们连出去都不肯,晴雯也捏着鼻子避二爷,可见人说的‘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话不假。”
红玉唬了一跳,忙拉着她回园子,等没人后,才跟她说:“原先你还一口一个‘大姐姐、晴姐姐’,如今却对她们十分不敬起来,叫人听去怎么了得?”
佳蕙便说:“我对大姐姐岂敢不敬的?只晴雯、绮霰她们这几个,我心里十分不服气的。”
红玉道:“怡红院如今这样了,还有什么气不顺的?再过几日皇帝来了,怡红院又不知该给哪个姑娘住,我听闻琴姑娘、邢姑娘要在园子里各寻地方住,怡红院地方大,够住她们两个的,那时她们搬来,还不知又怎么着呢。”
佳蕙忙问:“你从哪听说的?”
红玉笑着和她回了怡红院,却见满屋的丫头婆子都在忙,晴雯见了她们,因骂道:“也不知又去哪儿疯顽去,大家伙都回来了,只你们几个小丫头不见人,皇上有旨叫府里人不分尊卑,你们便得了意,事情也不做了!”
红玉被骂得脸上发红,只说道:“才刚见宝姑娘留在后头,怕她有事情吩咐才慢了些。”
佳蕙默不作声。
红玉忙又问:“晴姐姐可有事情叫我们去做的?”
晴雯便吩咐她们:“刚才我们清点二爷的东西,才见有本书不知道是谁的,你拿着去各处问一问,回来再去厨房提一些热水来,二爷用过的碗碟要洗一遍。”
碧痕听了,脸上黯然道:“二爷的东西是该要清点收起来,用过的碗碟平日里小丫头们已洗干净,何必又洗一遍?”
她听得出,是晴雯或是袭人有些嫌弃碗碟不干净。
晴雯问她:“你们可见了宝二爷?”
碧痕几人都摇头,她们躲在门内,门槛处人又多,都没有见到二爷。
晴雯叹道:“你们若见了,也会跟我一样嫌弃……二爷到底是回不来了。”
说着进屋拿出一本书来递给红玉。
红玉看到书上边没有书名,翻开来看,好似讲的是一出什么戏,因问晴雯:“二爷屋里的书你们不知道是谁的?”
秋纹横眉扫了她一眼,冷笑道:“二爷是爷们,做什么事我们还能管得着?”
红玉自知失言,却不觉自己理亏,是她们不知道这本书是谁的,还叫她去挨个问。
晴雯笑道:“我们虽是屋里伺候二爷的,可这本书却是没人见过,许是二爷前一日才带回来,你去跟林姑娘问一声。”
红玉应下,拿着书出去了。
心里却总是疑神疑鬼,便寻了处地方,翻开书来看,看了一会,脸上顿时红了,啐了一声骂道:“原来是外头带进来的淫词艳曲,亏我素日里以为他是个清净男儿,背地里竟是这样不干不净,歪心思如此多!”
这书里净是些男盗女娼的臊人事,红玉便丢开不看。
又想到:“这书他是从何处得来?若是被人知道,他少不了挨骂,纵使园里姑娘们没看过这书,传出去也坏了姑娘们。”
“如今姑娘们都入宫了,皇帝念着姑娘们未出阁,多有恩宠,若是知道园子里藏着这等淫词艳曲……”
“这书……万万不能泄漏出去!”
红玉又惊又怕,踌躇好一会,才拿定主意,赶忙去找平儿。
却没找到人,问了丰儿才得知,平儿和二奶奶都在东府跟人商量怎么迎接圣驾,红玉便托她去跟平儿说一声,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她。
丰儿不大乐意去,因林红玉不过是怡红院的粗使丫头,能有什么要紧事?等会子说不出什么话来,反连累她挨骂。
便推脱了。
红玉无可奈何,只能回去找母亲,再请一个婆子去找平儿。
足等了半个时辰,平儿才回来,红玉知道这位平姑娘素日里善良有心计,便把事情悄悄给她说了。
“竟有这事?!”
平儿也唬了一跳,看向红玉,又翻看了下这书,可惜她和二奶奶都不识字,这书也不好给人看,于是忙叫丰儿去找二奶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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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王熙凤回到,见红玉在屋里,便看了她两眼,见她生得俏丽白净,笑道:“你是哪个屋里的丫头?”
红玉忙起身回:“我是宝二爷屋里的。”
王熙凤坐到榻上,平儿出外面吩咐:“都散去,奶奶要歇一会。”
王熙凤听了,越发诧异,问道:“这是怎么了?屋里有什么不干净的,要躲着人不成?”
红玉忙把那本书递过去,王熙凤翻开一看,又丢开,笑骂道:“你这丫头知道我不认得几个字,故意来气我呢?”
红玉也笑了,把书里的内容挑一些出来说给她听。
王熙凤变了脸色,忙再翻开那本书看,借着认得不多的几个字,勉强看出这确是一本不知从哪里来的淫秽词本!
“这事都有谁知道?!”王熙凤声音严厉起来,一双丹凤眼十分锐利威严。
红玉说道:“书是晴雯给我的,她们都没看过书里写的是什么,以为是哪个姑娘屋里的,因她们都不知道是谁的书,我才翻开看两眼,不敢告诉别人,只匆忙来找二奶奶禀报。”
“好,好,好!”
王熙凤转怒为喜,夸赞她说:“好孩子,难为你考虑周到,又细心如此,如今怡红院没了主子,你来跟了我罢,我认你做女儿,我一调理你就出息了。”
红玉听了,扑哧笑了。
王熙凤道:“你笑什么?是觉得我年轻,做不得你的妈?还是以为我如今不管家了,不配使唤你?”
红玉忙笑道:“我不是笑这个,我笑奶奶认错了辈数,我妈才是奶奶的女儿呢。”
王熙凤又看了她两眼,问:“谁是你娘?”
平儿笑道:“奶奶认不出她?她是林之孝家的。”
“原来是她的丫头!是叫什么名字?”
“红玉,因重了宝二爷,如今叫红儿。”
王熙凤听得眉头一皱,因眼下有事情,也不好再说,便跟红玉说道:“你和平儿一道去怡红院,就说是琏二爷的书,还有几本或是落在那了,你仔细寻一回,若是有,再拿来给我。”
红玉便和平儿去了怡红院,晴雯袭人起初还未疑心,见她们将怡红院翻了个底朝天,才有些回过神,那本书不太对。
但有平儿在,她们也不好多问。
于是晴雯、袭人、麝月等,仍旧收拾怡红院,将贾宝玉往日用的东西全都收拾进箱子里,被褥换掉,碗碟杯子全洗一遍,总算在皇帝驾幸前一日,将怡红院收拾完了。
收拾完毕,下午时,黛玉来坐了一会,晴雯不见她哭,也不见她和以前一样徘徊在屋里屋外,喝了杯茶后就走了。
到了早上,探春和湘云也来怡红院坐一会,探春感念宝玉还在时,湘云却是来跟袭人聊天。
其余人,就都不见来。
晴雯呆在怡红院里不出去,任由府里其他人忙得团团乱转,尤其是皇帝驾幸前一日,府内忙了一个通宵,各处点了灯,四更天才睡去。
晴雯也不去理会,躲在屋里早早睡了,因而第二天,她比其他人都醒得早,闲着没事做,便在园内逛了一圈。
见各处张灯结彩,到处焚香,令人目接不暇,再到大观楼前一看,一队太监宫女在排演,等着迎接圣驾。
“比迎接贵妃还热闹!”
晴雯心里暗道,刚转身想走,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定睛一看,才见到是香菱,因笑骂她:“你做了鬼不成?走路没声没息的,唬我好一跳!”
香菱笑道:“我看着一路上的灯看走神了,差点撞到你。”
晴雯问她:“你起来那么早,昨晚上没有忙着做事情?”
“昨晚我三更天睡了,我家姑娘叫我来问一声太监们,何时出门迎接。”
晴雯跟她闲聊几句,继续在园内闲逛,路过栊翠庵,见那庵里主持妙玉立在梅树下,换掉了这些日穿的灰色僧衣,重新穿上她以前的水田衣、白绫裙,手中麈尾念珠,迎风而立,仿佛也要随风而去,飘然若仙样子。
晴雯没见过她这般打扮,走近瞧她,见妙玉脸上画着淡妆,妙常髻上插一白色梅簪子,耳坠是两个翡翠小葫芦,坠着两个红宝石,说不出的清净淡雅。
是个尼姑打扮,却又漂亮出尘。
晴雯知道她没好脾气,趁着她出神没见到自己,赶忙走了。
她可不想被妙玉叫住,那时她开口说话,自己必定不痛快。
走远后,晴雯才回头再看她一眼,嘴里嘟囔说:“人倒是个女菩萨模样,可惜是个会说话的女罗刹!”
(本章完)
第165章 幸大观园(上)
第165章 幸大观园(上)
潇湘馆。
黛玉起床后,人懒懒的,身上穿一件薄短袄,乌黑发丝散乱,起来后半晌都没来梳妆镜前。
紫鹃笑道:“姑娘快些来梳洗打扮,皇上今日要来了。”
“理他做什么?管他来不来的,把人折腾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可见他是狠心的!”
黛玉还在埋怨皇帝楚延下旨抄家,让宝玉变成那臭不可闻,又瘦削邋遢的模样。
这两日她总想起来宝玉在垂门外,那凄惨可怜的样子,又偶尔想起他往日的好,两相对比,恍如隔世。
紫鹃叹道:“姑娘快别说了,皇上已是开恩,别家前些日就被流放几千里,宝二爷他们能待在京城算不幸中的万幸。”
黛玉没说话了。
宝玉虽身上脏了些,可到底人没事,只要他安心服徭役,日后会有赦免的时候。
“姑娘,我把你首饰拿来了。”
雪雁捧着盒子进来,打开给她看,里面是贾母给她的一些名贵首饰,镶珠宝玉蝶金簪,一对垂珠耳饰,另有一些皇帝上回随手赏赐的首饰,却不怎么好,只是常见的东西,比不过贾母送她的。
犹豫片刻,黛玉指着皇帝赏赐的首饰说:“今儿就戴这些,先放下,我穿平日衣服去给老太太请安,等皇帝要来了再回来更衣。”
雪雁奇怪道:“姑娘不穿盛装?上回贵妃娘娘省亲,姑娘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更衣了。”
黛玉笑道:“上回跟这回不一样,皇帝要午后才出宫。”
紫鹃也奇怪:“姑娘怎么知道的?”
“我算准了!”
黛玉笃定的说。
紫鹃雪雁都不大信,见她不肯穿,只能服侍她穿上常服,去给老太太请安。
到了贾母院子,紫鹃见到宝钗、迎春、探春、邢姑娘、王熙凤等,都穿金戴银,或戴攒珠累丝金凤簪,或朝阳五凤挂珠钗,老太太穿上了一品诰命服,连素日不带什么首饰的宝钗,眼下也在头上略点缀了一根簪子,耳朵坠着丁香珠。
只有她们姑娘,仍旧和以往一样。
贾母见黛玉如此,笑问她道:“丫头怎不换衣服?”
众人也看来,黛玉笑道:“皇上怕是要午后才来,不急着更衣,免得一会又麻烦回来换了。”
探春说道:“上回大姐姐省亲,我们早上出门等,快到了中午才有人来说大姐姐要戌初才动身,入夜才回来家里,可见林姐姐有心机,她才是对的。”
众人都笑起来,贾母笑道:“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出去迎圣驾,我们说了不算数,你既嫌麻烦不想先换上,那就预备着些,免得等会皇帝驾到又急匆匆的。”
紫鹃笑说:“姑娘说,猜准了皇帝要午后才出宫!”
“林妹妹是怎么猜出来的?”众人纷纷问。
恰好这时史湘云从东府来了,听到这话后笑着道:“皇帝陛下早上要早朝、批奏折,中午回后殿吃饭歇息,可不就是午后动身?”
黛玉抿唇一笑,众人这才恍然。
原来是她们住在皇宫久了,知道皇帝平日起居是怎么样的。
贾母点头道:“府内那么多姑娘都入宫了,你们又看着很受宠,自己能做主,那便按你们姑娘家的去做,什么时候出去迎,要怎么迎,都由你们说了算,我们做不了主了!”
王熙凤、王夫人等都笑起来,说早就如此了,是姑娘们管家。
薛姨妈环视一圈,一众姑娘们年轻漂亮,盛装打扮后,越发姿容出众,她们将来都是要入宫,受封妃嫔,难怪说跟上回不一样。
上回她带着宝钗、宝琴一起迎元春省亲,却是身上没有诰命服,也跟贾家人出去迎,她们太太们都穿着朝廷诰命夫人服饰,唯有她身上半件也没有。
幸好,这回皇帝驾幸,她女儿宝钗在一众姑娘中,也是极出色的。
坐了才一会,就有婆子来回话,王熙凤起身笑道:“老太太,我不能陪你说话了,园内府里还有事情。”
说着叫上探春一起出去。
黛玉湘云宝钗等,在贾母这儿坐着闲聊,不多时,有一太监来禀报:“圣上传谕:未正出宫,约半个时辰后到府门前,叫姑娘们算好时辰出外迎接即可,不必久候。”
鸳鸯听了,不禁笑着道:“圣上对姑娘们恩宠有加,怕姑娘们累着,还特意派人来传旨!”
湘云、宝钗、迎春、宝琴几人都有些脸红,惜春未有进宫,却也觉得皇帝跟别的人有些不同,至少跟上回大姐省亲时不一样。
黛玉本不想向着那楚延,可见他特意如此吩咐,心中不免有几分感动。
难为他当皇帝了还念着她们这些姑娘们。
贾母朝黛玉笑道:“被丫头你猜中了,皇上果然是午后动身,既如此,你们都回去歇着罢,午后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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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于是散了,湘云跟着黛玉去潇湘馆,又拉着宝姐姐一块去。
未初三刻,黛玉开始梳妆打扮,画好妆后,望着镜内的自己,不禁想起上回她也这般打扮时,宝玉见到她后呆住的样子。
如今她再打扮,却没有宝玉,只有那楚延能看到。
轻轻一叹,黛玉动身往贾母那去了。
见到她,众人都笑说:“就等林姑娘来呢!”
黛玉一看,荣国府内的太太奶奶和姑娘们都在,宁国府的太太奶奶和姑娘也都来了,见了她后,一些太太奶奶们都起身迎她。
黛玉忙叫她们坐下了。
众人一起出荣国府大门,外边已列好诸多太监,围幕外,隐约可见到一队银盔甲的侍卫,正是皇帝亲卫军,因姑娘们要出门等,亲卫军便在围幕外站着。
见贾母、王夫人等要出去站着,宝琴忙说:“外头怪热的,等陛下到了我们再出去岂不好?”
湘云拍手笑道:“正是呢,不急着出门。”
有她们两个“宠妃”开口,众人也少了许多顾忌,待在大门下纳凉。
邢岫烟等了又等,实在等不及了,就悄悄叫了个丫头来,准备去问妙玉来了没。
丫头正要去,却听有人喊道:“妙玉师父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见一袭水田衣,手执麈尾的妙玉,飘飘拽拽的走来,到了她们近前后,妙玉才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贾母点头笑道:“事情太多,倒把你给忘了。”
妙玉淡淡道:“我本出家人,不该来搅和进这俗务里,奈何皇命圣旨,不得不来。”
众人都知道她性子,因此都不大说话,岫烟拉她过来一起等着。
过了一会,有太监骑马来,飞身下马后跑到湘云等年轻姑娘们面前跪下,奏报道:“禀姑娘们,陛下已出宫,约一刻钟后到府门前!”
宝钗吩咐他:“你回去复命,姑娘们都已在恭候圣驾。”
那太监又骑马走了。
过了一会,十来个太监拍手儿喘吁吁的跑来。
按上回省亲时,这时候她们该出去等候了,但太阳太大,顾虑到林黛玉身子弱,宝钗、湘云等就商议,还在大门下等候。
再等一会,有红衣太监骑马前来。
“快出门迎接!”
贾母忙叫上她们,一起出到门外等着迎接,按姑娘们站前面,其余太太奶奶站后面,管事婆子及丫鬟们,全在门内等着。
府门外静悄悄的,黛玉等被太阳晒到脸上,都有些出汗。
幸好不多时,就听前边传来礼乐声,很快就见到了数不胜数的太监、宫女,手持各种仪仗之物,浩浩荡荡的走来。
薛姨妈稍微抬头看去,见最前边有十六个太监抬着的金黄銮驾,后边又跟着三顶金黄绣凤版舆,那才是元春去年省亲时所乘坐的轿子。
“皇帝驾到,跪!”有礼仪太监唱礼,并鸣鞭,于是连薛姨妈、宝钗宝琴在内,诸多太监、亲卫,及府内等候的女眷们,纷纷拜倒在地。
銮驾缓缓来到荣国府门前,座上的皇帝掀开帘子,先看她们一眼,再看向她们背后的“敕造荣国府”匾额,笑着道:
“平身!”
众人这才纷纷起来,半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
因前不久贾珍被赐死,尤氏还在众人之后,她悄悄抬起头看去,见那赐死她丈夫的皇帝,穿明黄缎面五爪龙袍,面容俊朗,威严醒目,叫人即便在心里也不敢有怨气,生怕被皇帝察觉。
在他下銮驾后,后边紧跟着的三顶凤舆上,也接连下来宫中妃嫔。
尤氏仔细看去,见第一个就是西府的贾元春,她仍旧和上回省亲时一样,穿着织金妆缎子,戴七翟二凤冠,贵不可言。
贾元春身后,尤氏见到了一个穿露出抹胸裙子的妃嫔,她并没有穿着前朝的仪制衣裳,头上珠钗环佩,衬得她玉颜生辉,娇媚动人模样,走到皇帝身旁笑盈盈的陪伴着。
尤氏看了好一会,才觉得她有些熟悉,是她儿媳秦氏?!
仔细再看,发现果然是她!
她竟好似换了一个人,再不是当初温顺和气的宁国府小蓉大奶奶,而是宫中极受宠的贵妃,华贵娇媚,纤腰袅娜,抹胸内圆圆鼓鼓,一双媚眼所流露出的万种风情,真叫人不敢再认她是秦大奶奶。
而该叫她秦妃娘娘!
尤氏心里满是震惊,再看向第三人,见是一位挽着双环髻的姑娘,年纪跟府里姑娘们相仿,仪态却与府里姑娘们截然不同,端庄贵气,又淑婉柔美,她也走到皇帝身旁,浅笑着望着起身的贾家姑娘们。
尤氏听到湘云笑着说“公主”,才知晓了她身份,原来是故顺朝的皇家公主,她也被皇帝纳入后宫为妃!
一时间,尤氏心里不是滋味,她等会还不知要什么脸面去见秦氏。
不管如何,她是再不能摆婆婆架子的,还得好生服侍,免得她连管家婆子的地位都保不住!
(本章完)
第166章 幸大观园(下)
第166章 幸大观园(下)
清早。
“奶奶,这是你等会要穿的衣服和首饰,我给你拿出来了。”
平儿将上回元春省亲时王熙凤穿的缕金百蝶洋缎窄银袄,金丝八宝攒珠髻、赤金盘螭璎珞圈、双鱼比目玫瑰珮等物放在了梳妆桌上。
王熙凤的眼神却不在这些首饰衣服顽意儿上,而是落到了那件,被平儿刻意放在衣服最上边,由她亲手绣出的…肚兜上!
“你拿它来做什么?”凤姐挑了挑柳叶眉,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平儿拿起那锦鲤戏莲肚兜,故意说道:“奶奶既不穿,那我拿回去放着。”
说着转身要将它放回衣柜。
“慢着!”
王熙凤又叫住她,平儿转身,主仆两人眼神对视,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见她眼神里有几分笑意,凤姐恼道:“小蹄子又存心来戏弄我!”
平儿笑道:“奶奶可冤枉我了。”
凤姐道:“皇帝没有下旨叫我穿上,我穿它岂不是自己寻臊?”
平儿手里拿着这件上用宫绸做成的柔滑肚兜,叹气道:“奶奶怎还想不通?圣上下旨命奶奶绣这见不得人的肚兜,定是要亲眼见到奶奶穿上身上,方得意趣,如今圣驾要到了府里,奶奶岂有不穿上的道理?”
凤姐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才银牙紧咬的蹦出话来:“混账王八蛋,姑奶奶成为他取乐用的了!”
平儿不敢搭话,如今形势比人强,再骂也没用。
于是上前,给她脱下昨晚上睡觉穿的里衣,再把肚兜给她穿上,因胸襟圆鼓,平儿还将白肉给推进去,再系上肚兜带子。
穿好后,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梳妆镜。
只见镜子内,站着一位光着修长双腿,发丝凌乱、雪白苗条的美人,身上仅穿着一件粉红锦鲤戏莲肚兜,肚兜上绣着清晰可见的四个字。
主仆二人皆不大认字,却对这四字熟悉非常,叫人不敢念出来!
只心里默念一声,便觉得有一股子酥意,从腹中生出,直窜四肢百骸,叫人心跳如雷,喉咙干涩,眼眉生出缕缕媚意来。
更巧的是,那最要紧的二字,恰好一左一右的立在那尖上。
“奶奶……”
平儿欲言又止,显然已看出,二奶奶已是春心动荡,脑海里不知胡思乱想了什么,但大约能猜出来。
因为,平儿也是如此,见镜中苗条白皙美人穿着这臊人肚兜,她也春情滋生,情不自禁想起那天晚上承恩皇帝时。
“闭嘴!”
凤姐微不可见的一颤,脸颊早已红透,丹凤眼紧闭上,半晌才恨恨的说:“这事别跟人说……那皇帝倘若宣扬出去,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再受他羞辱!!”
平儿忙点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剩下的,也只有皇帝才知道。”
就算将来能破镜重圆,琏二爷也别想知道!
“给我更衣!”
凤姐臊红了脸,再不敢多看镜子内。
主仆两人折腾一番,王熙凤梳洗穿戴完毕,对镜理妆容,望着镜中人,莫名想到,怕是今晚上皇帝要召她去侍寝……
方才想到此事,心底又是一荡,全身一阵燥热,竟是又想到了那皇帝不知是何模样,晚上又如何羞辱她,见她穿这肚兜……
“真是下流种子,坐了那位置还成日里想着羞辱人的顽意出来!”
王熙凤咬牙再骂。
可心里细细算了下,贾琏那没良心的已出府两个月,她夜里都是独自一人睡,怪不得她…思春了。
没有男人的日子真真难熬,也不知大嫂子是怎么熬过来的,真难为她了。
凤姐收敛心思,与平儿去给老太太请安,姑娘们来后,她又叫上探春出去理事。
姑娘们受宠,皇帝降恩,许她们管家,可这贾府里里外外,哪件事能少了她?!
等晚上她也给皇帝侍寝,未必就不……呸!
胡思乱想中,穿着那臊人肚兜的王熙凤,与姑娘们出到府门外等候,几次看望街道外,想着那皇帝什么时候来。
午后。
銮驾终于来到。
王熙凤忙随众人去大门外迎候,姑娘们站前面,她和李纨、尤氏这些年轻媳妇,就只能站后边。
“皇帝驾到,跪!”
圣驾来到府门前,王熙凤老老实实跪下,被准许平身后,她方才站起身,微微抬起头,看一眼那狗皇帝长什么样。
却见他,高大健壮,目露精光,面容硬朗,身着龙纹袍,乃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也。
王熙凤心里忽地又急跳起来,皇帝看过来了,那双锐利眼睛看向了她,仿佛从冷子兴口中知道了她大致模样,一眼认出了她!
“我的肚兜……!”
凤姐心内狂跳不止,脸颊早已红透,皇帝这一眼,仿佛穿透她身上穿着的一件件衣裳,见到她贴身穿着,紧紧裹住胸口的那件臊人肚兜!
并看到了她亲手绣上去的四个字!
“你是凤姐、俗称凤辣子?”皇帝笑问道。
他果然认出了我!
王熙凤又惊又怒,且羞且恼,加上胸口处穿着那件肚兜,越发叫她无地自容,竟是失去了往日的精明能干,愣在了那儿。
楚延眼神疑惑,难道认错了?
他刚来到时,见一众姑娘们都作盛装打扮,往日里活泼爱玩的湘云,此时也规规矩矩的跟众姑娘按年龄在那站好、跪下,一时心里好笑。
叫她们起来后,楚延看向她们,见湘云嘻嘻朝他笑,迎春半低着头,不大敢看他,宝钗生得珠圆玉润,在日头低下晒一会,她的额头和鼻尖就多出少许香汗,一群姑娘中,就属她热得最难受。
此外,他终于见到了四春中的惜春,她站在姑娘队伍的最后,与王璇珠站一块,也是半低着头。
虽看不完全,但她脸庞小巧白皙,一眼便知是一位初长成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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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众姑娘时,黛玉抬起水露般的双眸,含嗔带怨的瞥他一眼,似有怨气在心里,或许是等得久了。
楚延一笑,让她们再等一会,目光掠过她们,看向那些年轻媳妇和奶奶,见李纨旁边站着一位苗条美艳的妇人,打扮得彩绣辉煌,与旁边的李纨与另一位妇人形成对比,便猜出她是王熙凤,因而发问。
凤姐因故愣住。
李纨到底是与楚延亲昵过几次,并不十分畏惧他,见凤姐不回话,她便拉着凤姐的手笑道:“回陛下,她正是凤姐,往日里她能说会道,十个男人都说不过她,今儿见了陛下,或许是羞了,竟不会说话了!”
众人都笑起来,王熙凤脸上一红,找回了往日的精明,忙笑道:“我一个没怎么出门的年轻媳妇,头一回见圣上龙颜,一时畏怯也是有的,请陛下勿怪。”
楚延点头,故意说道:“你可知罪?”
刹那间,王熙凤如遭雷击,刺得她全身冰凉。
她第一时间想到,皇帝雷霆圣怒,因她回话晚了一些就要降罪于她!
但随即,凤姐又猛地想起来,她穿着的那件肚兜上面的字,皇帝是故意说她有罪,暗示她要穿上这肚兜!
幸好她听了平儿的话,早上时将肚兜穿上!
李纨不解:“陛下……凤丫头她怎么了?”
众人也纷纷看来,跟随在楚延身边的贾元春,倒没有十分紧张,因她知道圣上不会轻易治罪她们。
楚延淡淡道:“怎不见你女儿巧姐?”
说话间,从一顶轿子里下来一个几岁大孩子,飞奔着往这边跑,见到楚延、清河几人后,忙施礼,又飞奔着往李纨那跑去,欢快的喊了一声娘。
“兰儿!”
一旁的贾母很是激动,又忙叫住他:“兰儿,快下去,皇帝在这儿,不许你胡闹!”
王夫人神情复杂,想到了宝玉,姑娘们倒没意外,她们在宫里见过了贾兰。
李纨将贾兰送到侍立在后边的丫鬟们队伍中,凤姐才上前施礼,回道:“我那女儿巧姐还不知事,不敢带她来迎圣驾,请陛下恕罪!”
楚延点头道:“既如此,算了吧。”
金陵十二钗,除巧姐外,其余人都在了。
在迎驾队列右侧,站着一位穿织料色彩互相交错,形如水田的女子,正是明顺以来尼姑们穿的袈裟样式变化而来。
楚延看她身段,水田衣裹着她高挑身子,虽低着头单掌行礼,却也可见她腰肢细柔,臀儿宽圆,胸襟鼓胀,身段竟不比秦可卿差,二人似各有千秋。
“你便是妙玉?”
楚延问她,动了临幸她,见识下僧衣窈窕是何等意趣的念头。
他此番来贾家,就是为宠幸红楼众金钗、副钗们,倒也不必遮遮掩掩,妙玉虽气质清静高洁,像一位出家人,却更叫人想纳她入宫。
何况妙玉身段是楚延喜欢,极适合临幸的一类。
“回陛下,贫尼法号正是妙玉。”
她淡淡的回,仍半低着头。
换做别人,楚延大可以叫她抬起头来,但妙玉到底是半个尼姑,再命她抬头就显得太急色。
于是说道:“有空了朕再去你栊翠庵坐而论禅。”
也不管她什么反应,楚延看向姑娘们,问:“四姑娘可在?”
“……陛下。”
惜春走出来施礼,小脸上有些不知所措,又掺夹几分羞意。
楚延看她的脸,是个娇俏灵动的姑娘模样,但在红楼书里,她性格却有些冷僻。
“你们姐妹四个,朕今日可算见齐了。”
笑了下后,楚延朝她们说:“走罢,跟我进府去。”
说着抬步进了荣国府。
众人缓缓依序跟上,从正门入府内。
黛玉心里冷笑一声:“来了府里不为别的,只为见姑娘和年轻媳妇,可见其是荒淫无道昏君不假!”
这楚延来到贾家问了谁?
王熙凤,妙玉与惜春,巧姐不算,其余人一个都不问,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王子腾太太、薛姨妈等人,就在他面前,他却视而不见。
只问那长相好、又年轻的那几个!
薛姨妈年纪略大,却也生得美艳,怎不见他动心?
他要是对薛姨妈也动心,那才是古往今来最荒淫君王!
黛玉正在心里胡乱想着,忽而见皇帝停下来,转头看向那些太太奶奶们,问:“她是谁,冷子兴提起过你没?”
众人皆愣了下。
被问到的那位太太,更是容失色,一张圆润贵气、养尊处优多年的熟妇脸上满是惊慌,支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宝钗忙上前回话:“陛下,这是我母亲,出身王家……冷子兴,想必未曾提及过。”
她再端庄稳重,此刻被皇帝突然问到母亲,也是心下大乱,心跳飞快。
生怕皇帝兴起,抬手就把她娘也召入宫去……
幸好,皇帝只是看了她母亲两眼,便入府内去了。
薛姨妈一颗悬着的心,方才缓缓放下,心内叫苦不迭。
皇帝驾幸贾家,等同于她们这些嫁了人的奶奶太太,每日都与陌生男人居住在一起,换做是以前,她们的名声早坏了。
可如今,她们都是奴婢,皇帝游幸的不是贾家,是皇家行宫!
(本章完)
第167章 贾府
第167章 贾府
进门后,有太监来跪请入园,升座受礼。
楚延随口道:“诸礼皆免了,去荣禧堂,叫府内丫鬟婆子来行礼一遍即可。”又问王熙凤:“平儿呢?叫她来。”
太监忙去安排,王熙凤也忙把平儿叫来。
楚延入正殿,见湘云宝钗她们都舒了口气,用帕子细细的擦娇靥上的香汗,便笑道:“赐座,上茶。”
“谢陛下~”
湘云等笑着行礼,等太监们把桌椅拿来,便纷纷入座,仍是按姑娘们坐前,太太奶奶们坐后边的排序。
湘云、宝钗、黛玉、探春、宝琴等几个入宫几回的坐前面,元春、可卿最靠前,清河则是与姑娘们一块坐了。
众人坐好,平儿便走进荣禧堂内,欲要跪拜,楚延道:“免了,你我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何况你又服侍过朕安寝,不必再跪。”
平儿脸上一红,施礼谢恩。
贾母、王夫人、尤氏等都听出言外之意,平儿已给皇帝侍寝过,这倒没有出她们意料之外,因之前平儿就得了皇帝赏赐。
楚延笑道:“平儿,你来朕房里服侍如何?”
听了这话,平儿先看一眼二奶奶,见她没吭声,才回道:“陛下旨意,平儿不敢不从。”
楚延又笑问王熙凤:“凤姐可愿意把平儿让给我?”
王熙凤忙起身笑道:“说什么愿意不愿意,陛下喜欢,只管要她就是了,能服侍皇帝,是天下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事?岂有不愿意的理!”
楚延哈哈一笑,“到底是能说会道的凤辣子,心里不乐意,嘴上却还奉承我。”
凤姐神情一滞,敢情这皇帝是耍她顽儿呢?!
脸上却不露声色,笑道:“陛下说笑了,我岂敢不愿的?她能去服侍皇帝,是我这个曾经主子的福气,别人知道了岂有不夸我会调理人?也是平儿出息了!”
说着,又用丹凤眼横了一眼平儿,恭维她说:“哪日要是皇上降恩,封平姑娘当了妃嫔,我跪她还来不及呢,现在岂有不愿让她的道理?”
贾母这时也笑道:“论理,我们都是被打入掖庭宫的奴婢,是皇上开恩才准许我们还住在府里,凤丫头做不了主,皇上只管叫平儿去房里使唤。”
凤姐忙说:“老太太说的正是呢!”
见两人如此,楚延也知道了往日里贾母身边必有凤姐奉承,少她不得。
他笑道:“算了,只是开个玩笑,平儿想去哪都成。来人,给平儿赐座。”
“陛下……”
平儿心里感动,陛下虽只是顽笑,并未真的要她去服侍,却十分的照顾她。
在府里众太太奶奶姑娘面前,赐座于她,等于将她身份提到与府内主子相等的地位,日后她在府内主子面前,再不必立规矩,要按宫里妃嫔位次去算,仍旧尊敬姑娘们。
在众人注视下,太监又拿来一把椅子,平儿不敢坐前面,叫他放在后边,坐在了王熙凤身后。
这次,她再不是坐半个臀儿,安安稳稳的坐着,听皇帝发话。
“恭喜平娘娘!”凤姐低声道。
平儿与她对过眼神,暗暗笑了一声,伸手指了下她胸腹。
王熙凤脸上一红,狠狠瞪她一眼,小蹄子果然得了意!
宫女来上茶。
楚延喝了一口后,问道:“哪位是史老太君和史家老太太?”
贾母忙放下刚端起的茶杯,与史湘云祖母一同起身,欲要到皇帝跟前回话,这才是面见皇帝、皇后的礼仪,而不是她们刚才那样坐着说话。
楚延点头,吩咐道:“不必过来,朕只是见下你们。”
贾母与史家祖母止住脚步。
史湘云偷偷朝楚延笑了下,不知何意,许是在祖母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元春看向自己母亲,见她有些紧张,似乎觉得皇上很快叫到她。
元春也不好此时开口,只能等会见机行事。
楚延笑道:“两位老太君身子可好?”
黛玉瞥一眼来,到底是皇帝,坐着问老人家身子可好,她祖母却得站着回话。
“承蒙圣上降恩,我们身子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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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如此说。
楚延又问:“家里可好?”
这话一出,厅内众人都脸色怪异。
她们家好不好,皇帝难道还不知道?就是你下旨抄了四家人,如今还来问!
史家祖母忙回:“承蒙圣恩眷顾,史家女眷得以住在府内,家里男人在外头,日子也仍过得去。”
贾母这时也说:“圣上起义兵,入主京城,建立新朝,贾家乃旧朝功勋,如今得以面前保全,全赖圣上开恩!”
听罢,楚延说道:“我跟云儿和元春说过,贾家无恩于我朝,故而不赦,史家、王家或是故顺忠臣,或是在军中威望大,因此免去他们徭役之刑。”
屋内一众女子纷纷起身行礼谢恩。
楚延朝贾母和湘云祖母笑道:“你们养了几个好孙女,朕甚是喜爱。虽如此,你们贾家男丁仍不得赦免,需三五年后才可。朕告诉你们,是叫你们不必多疑,也不必央求姑娘们来求情。”
众人再行礼谢恩,重新坐下。
不管心里怎么想,皇帝已定下三五年内不赦免贾家,金口玉言,她们也没法子。
楚延朝李纨笑道:“贾兰年纪小,故赦其罪,许宫裁带在身边教养。”
贾兰先前就在宫中,不曾受罪,但此刻楚延正式下旨,仍叫李纨心怒放,忙起身叫贾兰进来,母子两人跪恩。
王夫人、贾母是贾兰的奶奶和老祖母,也一起谢恩。
赵姨娘无座,靠着门边与宫女太监和其他姨娘一起站着,此时见贾兰被赦免,心有不甘,壮着胆子也过来叩请道:“求陛下开恩,我那儿子贾环年纪也小,如今正在军营中……”
探春吃了一惊,她母亲怎么跑出来了?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
她正犹豫要不要起身给母亲求情开脱,楚延就淡淡说道:“贾环九岁了,按旧律不在赦免之列。”
按故顺旧律法,七十以上,七岁以下,可免谋逆以外的死罪,也不会被流放。
但实际上,多数罪臣都被皇帝下旨全家抄没,一概登记在册,因为多数被抄家的人有一条谋逆之罪。
赵姨娘还想说什么,探春却已站起身,“姨娘!”
说话时朝她摇头,赵姨娘才不甘心的退下了,探春再行礼谢罪。
王夫人脸色不大好看。
楚延朝夏守忠道:“叫她们行礼罢,刚才跪过的不必了,其余人行礼一次,命其退下。”
夏守忠忙出门去,叫宁荣两府的丫鬟婆子在外面叩拜,并不入内跪见圣容。
楚延命人赏宁荣两府丫鬟婆子荷包一个,钱五百,相当于贾府过年赏赐下人的压岁钱。
但荷包却是掖庭宫的宫女制作,样式精美,用料考究,得到赏赐的人无不欢欣雀跃,叩头称颂。
完毕后,楚延道:“朕去园子游逛一圈,你们不必相随,今晚上大观园内再开宴席。”说罢起身,朝湘云她们笑道:“云儿,你来跟我去游园,你们想去可以,不去就回去歇息罢。”
他本想再叫林黛玉的,但见她体弱纤细的样子,又怕她折腾大半天累了,就随便她怎么着。
身为皇帝,楚延开口问她,她肯定会撑着身子去。
至于宝钗,宝琴和迎春她们,人有点多,都叫去也照顾不到,干脆只叫史湘云。
秦可卿行了一礼,柔声说:“妾身多日未曾回宁国府,想请陛下恩准妾回去看过。”
“去吧,元春也不必跟来。”楚延看向清河,笑道:“你也跟来,等会看要住哪儿。”
湘云跟清河公主比较玩得来。
众人行礼后散去,妙玉也默默的走了,她刚才在厅中很不自在,恨不能早些离开。
等多数人散去,楚延才吩咐身边太监:“去传话给李宫裁,今晚召她来侍寝。”
留下的宝钗,宝琴等都吃了一惊,黛玉原本还未走的,闻言,小脸黑沉,扭头就回潇湘馆去了。
湘云脸上羞涩,小声说:“皇帝哥哥怎当众说,私底下传话不好?”
楚延笑道:“我本想当着大家的面说,但考虑到宫裁的脸面,就迟了一些。”
探春目送太监离去,心里暗道:“等会太太们知道大嫂子要今晚侍寝,也不知……罢了,到底是有这一日的,早些知道也好。”
(本章完)
第168章 李纨,尤氏
第168章 李纨,尤氏
王熙凤没有跟着皇帝去游园。
按理,她作为管事的年轻媳妇,该替老太太、太太去皇帝跟前伺候才是,园子内的事她也熟悉,皇帝有什么吩咐可以即刻去办了。
但。
刚才在荣禧堂时,皇帝每每用若有似无的眼神看向她,每次看来,总叫她心底一酥,仿佛被他看穿身子,见到她里边穿着的那肚兜一样!
因此,皇帝一说散了,她就赶忙跟老太太回来,让姑娘们陪着他去逛园子。
元春,李纨,并携着贾兰,一起回到贾母院子,众人坐下,家中仅存的一个男丁贾兰,成为了一屋子女人的心头宝,贾母才刚坐下,就招手叫贾兰来,慈祥的笑着问他:
“兰儿在宫中可好?快来这坐着。”
李纨头一回见到自己儿子坐在老太太身边,以往陪着老太太的,不是黛玉宝钗宝琴和姊妹们,就是宝玉。
她是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既高兴又心酸,欲要抹泪又忍住了。
众人坐了一会,元春笑道:“老太太可累了?今儿迎圣驾事情多。”
贾母朝她笑道:“比你上回省亲时候规矩少了许多,去年我们等了一整天,如今只不到半日,皇帝就叫我们散了。”
元春那张贵气明艳的脸上露出感动神色:“圣上素来怜惜我等,诸多规矩能免则免,姑娘们入宫几回,也是知道的。”
迎春、岫烟和璇珠都在,惜春却是没进过宫。
贾母笑道:“既然你们累了,那就回去歇息,等晚些时候再去吃酒宴。”
于是众人欲要起身告辞,这时,王夫人忽然朝李纨说:“既然兰儿蒙圣上开恩得赦免了,你以后就不要再进宫去了,安心留在家中教养兰儿。”
众人纷纷看向李纨,见她站在王夫人身后,却是没有立刻回答,神情似有些羞愧。
王夫人又说道:“园子里如今只住着姑娘们,皇帝入住正殿,我听云丫头说要给琴姑娘和邢大姑娘找一处房子,你那稻香村就让出来罢,搬回你原先的地方住。”
李纨仍旧不开口,她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的好。
她是一百个不愿意搬出园子!
自从守寡后,她在贾家不上不下,须每日谨守守寡妇人品行,连睡觉都不曾拉上帘子,生怕别人以为她背地里垂泪伤心,有些什么怨言牢骚话。
搬入园子后,她方才得了些喘息机会,远离老太太和婆婆,住进了稻香村中,在那儿自成一片小天地。
如今太太再叫她搬出,她岂能甘心?
看一眼贾兰,李纨心中有了主意,便陪笑道:“太太,兰儿住惯了稻香村,换别的地方恐他睡不好。”
王夫人不悦道:“有什么不习惯的?多住几日也就惯了,皇帝住在正殿,你一个妇道人家还住里边,像什么话?”
王熙凤看了看大嫂子,心里忽而一跳。
那皇帝叫平儿传口谕,叫她绣肚兜,可见皇帝是有意召她去陪睡觉,大嫂子入宫几次,莫不是……已经去皇帝屋里伏侍过?!
众人都看着,婆婆教训儿媳本是天经地义,她如何辩解?
李纨有苦说不出,半低着头,只能说:“太太,这恐怕不合适。”
王夫人望着她,也有些疑惑,这儿媳……
贾母开口道:“她不愿你就别逼她了,叫她还在园子里教导兰儿。”
王夫人却仍不肯,别的事她争不了,但李纨是她儿媳,该是由她这个婆婆来管着。
正要开口,忽有丫鬟匆忙进来:“宫里赵嬷嬷来了!”
众人都不知道赵嬷嬷是谁,府里如今的太监女官多得数不胜数,但只要单独来找她们的,都要起身迎。
王熙凤眼尖,见迎春、岫烟和惜春等几人要起来,忙叫她们坐下,笑道:“按宝姑娘定下的规矩,姑娘都不用起身迎。”
三人这才不好意思的坐下。
她们一个怯懦没主见,一个随遇而安,还有一个孤僻冷淡,都没跟着皇帝去游园。
至于王璇珠,则是不太好跟着去。
片刻后,赵嬷嬷进来,先陪笑的给姑娘们行礼,才问道:“哪个是李宫裁?”
众人或许不知宫裁是谁,但姓李是却只有一人。
李纨忙站出来:“我便是,不知嬷嬷寻我……”
“我来传圣上口谕。”赵嬷嬷正色说道。
众人脸上肃然,连忙都站起身,等她们预备好,赵嬷嬷才继续道:
“圣上今晚召李宫裁侍寝。”
轻飘飘一句话,落在众人耳中却是千钧重!
李纨清雅贞静的一张脸红透了,她本该是守寡的节妇,此刻却双颊羞红,仿佛有千般风情从她眉梢散出,春情弥漫。
王夫人瞠目结舌。
王熙凤睁大眼睛,心道果然如此,怪不得皇帝给大嫂子开恩,赦免了她儿子!
薛姨妈本是来作陪,不成想听到如此惊人的事,皇帝才来第一晚,不去宠幸姑娘们,反而召一位守寡的妇人去侍寝!
她猛然又想到在贾家门前时,皇帝看向她询问她是谁,莫不是已看中……
“阿弥陀佛,万万不可!”
薛姨妈心里叫苦,却在不经意间,脸上也泛起红晕。
赵嬷嬷道:“李氏,接旨罢。”
李纨这才回神,欲要跪下,却又看向老太太,见她未曾多说什么,再看向太太,她一言不发,神情很是难看。
罢了。
自此以后,她恐怕再不是贾家儿媳。
“妾身,接旨……”
李纨欲要跪下,赵嬷嬷却扶起她笑道:“宫里传口谕不必行跪礼,晚上时有宫女来伺候娘娘沐浴更衣,不知娘娘住在哪?”
她改口飞快。
李纨红晕满面,低声道:“我住在园子里的稻香村。”
赵嬷嬷点头笑道:“稻香村?我记着了,晚上陛下开宴,娘娘可中途告退回去,沐浴更衣后,去陛下寝宫里等待,其余事,娘娘不必多顾虑,等着晚上承恩便是。”
说着,有意无意看一眼屋内众人,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元春见李纨羞红着脸,忙说道:“老太太、太太,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圣上对大嫂子身段容貌甚是喜爱,故而召大嫂子去侍寝……这,是好事才对!”
即便再不愿,皇帝召幸她们,她们及外人也要恭喜。
皇帝降恩曰幸。
李纨面红耳赤,她儿子还在,听不大懂她们的话,还问:“娘亲,陛下今晚召你去一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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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叫李纨越发羞涩,贾母忙说:“鸳鸯,带兰儿去屋里顽耍,今晚上兰儿陪我睡,不必回家里去了。”
守寡的母亲被皇帝召去临幸,贾兰还是回避的好!
贾兰被带走后,贾母眼神很是复杂的看了看这孙媳妇,叹道:“大丫头说的没错,能得皇帝恩宠,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好事,你还年轻,尚有姿色,守寡这些年也委屈了你,如今圣上仁慈,施恩于贾家,又有谕下来,召你去承恩,你便安心去罢,家里没别的事。”
说着,贾母横了王夫人一眼,是叫她别说话。
王夫人脸上不好看,却也不敢违逆圣旨。
李纨见状,心里莫名多出一缕快意,想到上回秦可卿来拜别的事,就也朝贾母拜了一拜,低声道:“孙媳妇不孝,日后恐难再老太太身边服侍,想再给老太太、太太问安,恐怕也难了。”
王夫人问:“你被封妃了?”
被召去给皇帝侍寝未必就封妃,而现在李纨这话是要辞别她们。
见此,元春也不好再瞒,说道:“大嫂子入宫几回,在我宫里与陛下见过几面,陛下曾说过要给大嫂子封妃。”
王夫人脸色变了变,眼前的儿媳妇,忽而变得可畏起来,她再不是伺候在跟前的儿媳妇,而是宫里的娘娘!
他日再回荣国府,众人需得跪迎她!
此刻,王夫人连讥讽的话都不敢说了,她早该想到,她这儿媳三番两次进宫,就是攀上了高枝,承恩于皇帝!
李纨渐渐镇定下来,既然皇帝已不再隐瞒此事,她也就和秦可卿一样,与以前的身份割舍了吧。
“太太。”李纨轻声道:“从今以后,我再不能来给太太请安了。”
从此以后,该是王夫人给她跪着。
屋内的丫鬟婆子偷偷看去,见太太脸色难看得吓人,想必是心里憋屈极了,宝二爷那副样子,李纨却带着儿子改嫁了皇帝。
贾母笑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们现在还要给姑娘们让座呢。”
王熙凤也说笑一回,屋内气氛才好了许多。
李纨不再多留,辞别后,回了稻香村。
从贾家儿媳到宫里娘娘的转变,她不像秦可卿那般能很快接受,此刻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有,最终只剩一件事:
今晚去伺候皇帝。
再没别的事值得她挂念。
……
且说秦可卿,与曾经的婆婆尤氏笑吟吟的回了宁国府,满府上下的丫鬟婆子都赶着来迎接,纷纷拜倒,口内只喊:“叩见秦妃娘娘!”
“都起来罢,不必多礼。”
秦可卿那鲜艳妩媚的脸上,露出盈盈笑意,与当初不同,此时的她,已坦然接受了如今娘娘的身份。
身后跟着的瑞珠宝珠也在笑着,娘娘再回宁国府,就跟荣归故里一样,好不威风!
曾经的婆婆尤氏,现在已经心甘情愿的伏低做小,陪笑说话。
秦可卿敬她三分,尤氏就受宠若惊模样,忙请她回屋里坐会。
“大奶奶如今住哪个屋里?”
秦可卿见她要带自己去的地方偏僻,便好奇问道。
尤氏笑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能住三间小厅已是沾了你的光,我又没有女儿、妹妹在宫里,只跟娘娘有点旧日的交情,云丫头便叫我和史家、王家太太一起管家,勉强度日。”
秦可卿忙问:“大奶奶短了银子不曾?我屋里还有几百两银子,拿给奶奶使去罢。”
“万万不可!”
尤氏赶忙推辞,羞愧的说:“我得管家婆子的位置已是幸事,如今换了探丫头管家,我这位置也不知能待几时,心里实在有些担忧。”
她神情复杂的看向秦可卿。
如今她没了男人,也成为了寡妇,秦可卿却甩掉了贾蓉,进宫舒服的当妃子。
贾家纵然不败落,她少了丈夫撑腰,也是寸步难行,思来想去,能依靠的竟只有曾经的儿媳。
幸好当初待她不错,从来没亏过她,如今两人还有些交情可讲。
秦可卿握住她手笑道:“大奶奶放心,有我一日,亏不了你的什么……再说。”
她上下打量了下尤氏,眼眉间媚意横流:“大奶奶也还年轻,皇帝未必不看中你。”
尤氏像是被烧红烙铁烫到,慌忙甩开她手。
秦可卿用团扇遮面,笑得眼眉弯弯。
半晌,尤氏才叹道:“我都这样了,你可别来跟我顽笑了。”
秦可卿笑道:“虽是顽笑,却也有几分真,看大奶奶怎么想了。”
尤氏见她不像说笑了,慌忙再推辞:“我都三十了,还想这些做什么?跟你曾经的公公也许久没同房过,他只一味去宠几个年轻的,可见男人不喜我这样的……”
秦可卿若有所思,“佩凤,偕鸳两个姨娘可还在?”
“都在呢,没了男人后,她们也整日里抱怨,我烦她们,打发她们去看园子了。”
秦可卿与她又聊了会,见尤氏欲要守寡当节妇,便也不再多说。
她倒不是淫娃荡妇,故意叫尤氏去当出墙红杏,而是见陛下对贾家上下一干人等都感兴趣,故而才对尤氏说,不管成不成,叫她心里有个准备。
因她这个曾经的婆婆,是贾珍续娶的,尚年轻,有美色,也有几分妇人韵味。
陛下未必封她做妃子,却不介意也召她去侍寝。
纵使尤氏不能为妃,侍寝后她也能安心住在这府里,不用担心有人挤她走。
她既不愿,秦可卿也不多说,哪日皇帝来宁国府游玩,若是兴致起了召尤氏去侍寝,她再不愿也得去。
秦可卿略坐了一会,便有史家和王家的太太、奶奶们来拜见,一屋子人坐不下,秦可卿就说道:“我们去天香楼歇一会,等晚上开宴再过去。”
王子腾夫人笑道:“就按娘娘说的,走罢。”
一行人去天香楼。
这里本是贾珍平日喝酒作乐的地方,秦可卿很畏惧来此,如今却含笑与众太太奶奶一起来坐着闲聊。
宁国府已是她皇帝夫君的行宫,再没人能欺压她。
除了陛下~。
(本章完)
第169章 游大观园:怡红院
第169章 游大观园:怡红院
楚延终于进了大观园。
园子正门朝南,五间正房,房内值守的婆子从屋里出来立在墙边低头站好。
楚延没去理会,抬头往前看,见入园就有翠嶂屏山挡住视线,因笑道:“好一个影壁。”
这园子的翠嶂屏山是仿照院落影壁设计的,为的是让人不至于一进门就看到满园子的景色。
宝钗看了看,也笑道:“听人说,这园子乃是政老爷请一老明公,号山子野者,筹画起造。”
“宝姑娘懂得事情果然多。”楚延赞许道。
湘云忙说:“正是呢,天下事没有宝姐姐不懂的!”
楚延笑起来,湘云真乃宝姐姐小迷妹。
于是带着探春、宝琴、清河等几个姑娘,往右手边顺着宽阔大路走,行至分叉处,楚延问:“这里是去哪儿的?”
清河转头,笑道:“陛下未曾游览过,却知道园内景点在哪,陛下才是天下事没有不知道的。”
“哎?”
湘云反应过来了,疑惑看向皇帝哥哥。
楚延笑了下,“我知道林妹妹住潇湘馆,宝姑娘住蘅芜苑,云儿最可怜,没地方住。”
湘云嘻嘻笑起来,声音娇嗔:“皇帝哥哥误会了,我又不是贾家人,怎么能在他们园子里长久住着?以前不过是来三姐姐家顽,住几日罢了。”
探春笑道:“云妹妹可不止住几日,有一回闹脾气,足足住了三个月呢!”
湘云脸红了。
清河惊奇的看来,宝钗掩嘴笑了,“云丫头竟有闹脾气的时候?也是了,除开云丫头,也没哪个有那么大的脾气,闹得住别人家三个月。”
楚延一笑,猜出来了。
湘云忙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也不止我一个住,宝姐姐住这儿好几年了呢!”
宝钗一时没了言语,宝琴也是红了脸,探春更不好说话。
楚延抬手拧了拧湘云的脸,“你这憨姑娘,哪能当着人的面说这些?你不曾寄人篱下,可你几个姐姐都住贾家,你这话传入你林姐姐耳朵里,她又该伤心了。”
湘云心直口快,刚才没想到这些事,此时听了,倒不好意思了。
宝钗笑道:“云丫头向来如此,我们家是投奔亲戚而来,倒多亏三妹妹家里收留了。”
探春道:“宝姐姐何必说这话?不说亲戚情分,眼下我们都是住在皇帝行宫里,更不必提了。”
宝琴也是一叹气,看向楚延,王璇珠此时却说:“大家都是皇帝妃子,再不分你家我家~。”
“都是朕爱妃,来,爱妃们跟上!”
楚延随便选了处道路,也随口说道。
宝钗湘云几人再听爱妃一词,依旧有些羞涩,清河公主很快追上去挽住他手臂,叫她们都为之侧目,心想公主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湘云记着皇帝陛下刚才的话,却又不好再提,往前边一看,又笑起来:“那是去怡红院的路,宝二哥住的地方!”
宝钗忙给她使眼色,叫她少些提贾宝玉。
湘云这才醒悟过来,忙拉住楚延:“皇帝哥哥,怡红院里没人住了,只袭人姐姐和丫头们住着,咱们往那边走,去林姐姐屋里坐一会!”
楚延道:“怡红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湘云急得跺了跺脚,她这是没事自己找事,就不该说这话。
楚延笑着拉她手,只觉云妹妹小手柔软温润,说:“想必你和你口中的袭人姐姐关系要好,我们去那坐会。”
湘云只得乖乖跟上,与宝姐姐她们一起来到怡红院前。
怡红院的大门虚掩着,为不打扰皇帝雅兴,太监宫女都在后边跟着,没有上去叫门。
“袭人姐姐,我来看你了!快出来迎!”
湘云先一步走进去,张口便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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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坐着三个丫头正在打络子,见她进来后都起身,正想说话,却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走进来,一时吓得忙要退避。
宝钗笑道:“小丫头们躲什么?圣上来到还不知道跪迎。”
几个丫鬟才反应过来,慌忙又来跪下。
“免了。”楚延摆手,问她们叫什么,几岁了。
在红楼书里出现的粗使丫鬟,他只记得林红玉和柳五儿,这几人中却没有,因此也就罢了,没再问。
这时,正屋里有几个身段姣好的丫鬟急匆匆赶出来,欲要跪迎,楚延依旧免了。
细看她们两眼,果然比屋外的丫头长相标致,气质也更好些,尤其是一个瓜子小脸,低着头的丫鬟,她腰肢最为细柔,眼眉略有几分柔弱,像林黛玉。
楚延猜出她身份,笑了一声,带着湘云几人走进屋内。
怡红院内的二等丫鬟们,一时不知该不该跟,直到湘云朝她们招手,她们才跟进屋。几人排列站好,低眉垂眼的样子。
湘云左右看了看屋内,问道:“袭人姐姐呢?”
一人忙回:“袭人还未回来,许是在外头有事情忙。”
楚延坐下后,又看了一眼那眉眼有些像林黛玉的丫鬟,见她仍是半低着头,唇瓣涂抹胭脂,唇形小巧如贝,叫人有品尝的想法。
她手指绞在一起,可见内心并不平静,并且,她十指留了长指甲,涂了朱红色颜料,令她看上去越发多出几分娇媚。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楚延笑问道。
她飞快看了一眼过来,又低下头去。
见一时无人回话,她便站出来,说:“老太太管我叫喜鹊,后来宝二爷给我取名叫晴雯。”
果然是她,红楼里性格最张扬的丫头之一!
楚延不动声色,又问:“你本名可还记得?”
麝月几人纷纷看向她,晴雯道:“不记得了。”
楚延笑道:“真不记得?”
晴雯本以为皇帝是随口一问,她也就随口一答,却听他追问,不由得狐疑的看过来。
楚延与晴雯对上眼神,见她一双眼睛如点漆,光亮有神,极是灵动,透过这双眼睛,便可知道她平日里定是能说会道的。
“许是姓林,我不记得了。”晴雯又低下头去回答:“我有个姑舅表哥也在府里,他才知道我姓什么。”
楚延点头,又问了其余人,却没再问她们姓氏。
麝月,秋纹,碧痕,其余人都不在。
看了看晴雯几人,楚延心里有了个想法,但还没决定,转头朝宝琴笑道:“琴妹妹还没找到住处,搬来这怎么样?”
晴雯几人都看过来,心里暗暗的想,琴姑娘会是怡红院将来的小姐?若是她搬进来住,却比现在好,她们顺势服侍宝琴就是了,不至于没人撑腰。
宝琴忙说:“这儿是整个园子除正殿外最好的住所,该叫秦妃娘娘,或叫公主搬进来才是,我年纪小些,不好住这么大的地方。”
清河笑道:“我随便住哪儿。”
宝琴却仍推辞。
见她不愿住这,楚延也没勉强,先看过整个园子,再看一下宁国府,最后决定她们住哪。
闲坐一会,楚延起身,朝晴雯她们说:“晚上有宴席,你们和平儿、袭人一起去,我不多留了,袭人回来你们再和她说。”
湘云笑道:“我替袭人姐姐多谢陛下~”
若是没有加上袭人,只有平儿,她们或许会以为皇帝要临幸她们,和平儿一样,但有袭人,她们就误以为是施恩于湘云,从而惠及她们。
楚延一笑,也没解释,带着她们往外走。
晴雯几人谢恩后,送他出门外。
(本章完)
第170章 游大观园:蘅芜苑
第170章 游大观园:蘅芜苑
皇帝一行走后,秋纹才拍了拍胸口,一副后怕模样:“真真是吓得人不敢喘气!”
晴雯白她一眼,笑起来:“不敢喘气那不憋死了?我瞧皇帝也没什么,不过是高大些,也没长了三个脑袋六只手!”
几人都笑起来,这是皇帝入城前众人私底下传的话,因畏惧乾王威势。
麝月忙说:“快住嘴罢,对皇帝不敬是要掉脑袋的。”
几人不敢再多说,晴雯正要进屋里,却听外面有动静,出门一看,是袭人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皇上呢?”袭人赶忙问。
“早走了。”
“哎!”
袭人大为可惜,“我以为皇帝要去姑娘家中做客,不成想头一个就来了怡红院……皇上都和谁一起来的?你们可有奉茶?皇上说了什么?”
连问三声,可见她内心紧张。
晴雯看不惯她这样,转身回房里去了,麝月几人把皇帝怎么进来,说了什么话,云姑娘又说了什么,都一五一十告诉了袭人。
听罢,袭人对湘云感激不尽:“可见我素日里没白和她好,她到底念着我。”
麝月笑道:“可不是,连我们也沾了光,能跟平儿一起去吃晚上皇帝设的宴,听说朝廷上没有五品官都没资格吃圣上酒宴!”
屋里的晴雯听见她们欢笑声,心里越发堵得慌,原先屋里是宝玉,大家都是丫头,谁也不比谁高贵些,如今屋里没主子,她们想有点脸面就只能依靠进宫了的姑娘们。
袭人和湘云是多年相认识的,湘云受宠,怎么也不会亏待了她。
晴雯和麝月她们这回能去赴宴,全倚仗这层关系。
思来想去也无益,只得今晚好好打扮,去赴这次皇帝宴。
……
且说楚延一行人,出了怡红院后往右走,顺着墙边走到一座白石桥前,见河水从宁国府流入,过了桥,前边便是一大片梅树。
宝钗笑道:“这是栊翠庵的梅,陛下有旨叫妙玉去迎接,眼下应该回来了。”
楚延抬头看去,见栊翠庵在一座怪石堆成的山下,山门朝南,梅树环绕,颇为幽静。
“不去她那儿了,改日罢。”他大略知道妙玉性格,知道她不怎么喜欢热闹,带着一群姑娘去她那坐没什么意趣。
于是顺着石子甬路继续往前走。
楚延一行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妙玉从栊翠庵推开门走出,远远的望了他背影一眼。
旁边小尼姑忙说道:“看,那不是皇帝?我说了他来了,师父还不信!”
另一个小尼姑遗憾的说:“皇帝没有来咱们这儿。”
妙玉冷笑道:“皇帝乃是男子,来尼姑庵像什么话?”
说罢转身回去了。
几个小女尼面面相觑,看着她水田衣中的姣好身影,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尼嘀咕说:“皇上是天下之主,哪里去不得?”
另一个小尼姑忙说道:“听林之孝家的说,皇帝要来庵里做客!”
妙玉忽而回头:“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回来做功课!”
几个小尼姑慌忙跟进去东禅堂,再不敢违逆妙玉师父的话。
楚延走到了甬路拐弯处,看到一道小门连接宁国府,探春便说:“这儿是东角门,连着东府的会芳园,当初盖大观园时,东府也让出一些地来,故而两府的后院相连着。”
楚延点头,过了门望了望宁国府的会芳园,见不远处有一栋三层高楼,立在园中,探春又笑道:“那是东府的天香楼。”
听到这名字,楚延一笑,自言自语说:“可卿也不知去了哪?改日和她一起去天香楼玩。”
探春、宝钗、宝琴都不知他话中意思,还以为是觉得那栋楼阁修得漂亮,想跟秦妃去上边喝酒。
“云儿呢?”楚延才发现湘云不在,再一看,公主也不在。
宝琴笑指后边:“她们没有跟来,去那处茅舍里顽儿了!”
“回去看看她们。”
楚延带着她们返回,在东角门旁边不远处,有一清堂茅舍,以石头堆成围墙,临近一处水池,屋前有树木遮掩,倒像是隐居在山中。
进去一看,湘云和清河正在里边说笑,见楚延来后,忙迎出来。
“公主觉得这儿好,拉着我来看,我见她实在欢喜,就叫她住了。”湘云立马笑着说道。
清河忙说:“琴妹妹和邢姑娘还没有地方住,我是后面来的,不好先占了。”
宝琴笑道:“我住哪儿都好,公主只管住进去。”
楚延看了看,摇头道:“这里不是住人的地方,没有暖阁,也没有抱厦。”
茅舍也是三面合围,正中间有三间房,茅草铺顶,不过应该只是装饰,里边还有瓦片。
清河含蓄笑道:“叫人略改一下做成暖阁就是了,这儿阴凉,不会太热。”
楚延又看了看,才点头:“等我们住进大明宫,再叫人改一改。”
清河很高兴,见大观园各处姑娘的房子都有名字,便也给这儿改名为“东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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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指着院子笑道:“公主快些在这种上菊,等来年开了咱们来你这儿坐,一起喝菊酒吟菊诗,也学一学‘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雅趣!”
宝钗笑道:“云丫头不是想要那菊雅趣,是想要喝酒来了!”
几人都笑起来,清河也掩唇笑了,探春看了看她,心想果然不愧是公主,仪态比她们端庄。
楚延也笑道:“你们要开诗社?”
探春顿时惊讶看来,湘云也奇怪,朝他笑道:“皇帝哥哥怎么想到诗社了?先前三姐姐说想开诗社,却因为其他缘故搁置了。”
探春听了,想了一会摇头,“眼下事情多,没那些闲心情来作诗。”
楚延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把管家重担交给你。”
“不碍事,总会有想作诗的时候。”探春笑道。
楚延点头,与她们继续走。
过了沁芳桥,往北走,左边是大观楼侧殿,湘云就住那,右边是一处亭子,隔着水池能看到东篱堂和凹晶溪馆。
再顺着石子路走,绕到省亲别墅后边,从大主山下走,上边就是凸碧山庄,再往前,就到了蘅芜苑,宝钗和宝琴住的地方。
楚延进去喝茶,见蘅芜苑内种了许多异草,清葛、丹椒、蘼芜等,虽无朵盛开般艳丽,却也有一番奇趣。
他和宝钗几人游览一番,方才进屋,见屋里雪洞一般,各种常见装饰在宝钗屋里都找不到,只一案桌,有一瓶子插着数枝鲜。
宝钗笑道:“我向来不喜欢这些儿粉儿,也不爱珠宝首饰,琴妹妹屋里倒是有一些装饰的。”
她住东边屋里,宝琴住在西边。
楚延先不去看,坐下闲聊,有丫鬟将茶水端上来,他一眼看去,顿时咦了一声:“怎么长得有点像可卿?”
这丫鬟的身段和长相有些像秦可卿。
再细看,见她眉心有一点胭脂,方才知道她是谁。
宝钗笑道:“她叫香菱,府里人都说她长得有些像秦妃。香菱,快过来给皇上瞧瞧你。”又对她说。
香菱闻言,抬起头先看一眼楚延,脸上一红,又低下头去朝他走近几步。
往日里她除了见到薛蟠大爷,从不跟男人见面。
湘云嗤的一声笑了,用手掩着嘴,悄悄和清河说:“皇帝陛下定是看中了她!”
清河抬起眼眸,仔细看那叫香菱的丫头,见她轻盈袅娜,果然有几分秦妃的妩媚身段,但她神情和气韵却不像秦妃,没有秦妃那般鲜艳柔媚,是一个纯净俏丽的丫头。
她心里有些纳闷,怎么荣国府的姑娘小姐们长得漂亮也就罢了,连丫鬟也个个样貌姣好,怪不得她皇帝夫君对这园子念念不忘。
那冷子兴眼光当真了得。
宝琴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因说道:“陛下,香菱是我那堂哥买来做妾的。”
楚延将视线从香菱身上转到宝琴小脸上,见她脸上一红,扭头转去别去。
宝钗忙给她使眼色,说:“虽是做妾,可因为事情耽搁了,香菱倒是未曾开脸。”
未曾开脸,也就是还未被薛蟠糟蹋过。
“原来如此。”
楚延笑了下,眼前的香菱的确长得讨人喜爱,有秦可卿的纤巧袅娜,却没有秦可卿的妩媚妖娆。
倒不是说妩媚不好,而是女子要有自己的美,否则一味瓜子脸尖下巴,看几个就腻了。
香菱懂事、乖巧,前边楚延见到的晴雯,虽也是半低着头站着,却能给人看出她并不安分,就像猫儿藏起爪子,随时等着挠人一下。
许是等久了,香菱有些不安,把头低得更厉害。
楚延笑道:“抬起头来,让朕看你长相如何。”
宝钗柔声劝她:“你别害怕,陛下并不会吃人,只管抬头让陛下看你。”
于是香菱才慢慢抬头,一张俏丽白净的小脸羞得红扑扑的,像是受了很大屈辱,紧抿着唇,眼神躲闪。
楚延点头:“怪不得叫甄英莲,果然是楚楚可怜模样。”
几人不解的看来,连羞耻中的香菱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男人口中的真应怜是何意。
楚延一笑,也没再说话,香菱纵然可怜,但他还没打算为她寻父母。
她又没立功劳,也不曾服侍他,他没道理赶着为她寻父母。
于是朝她说道:“今晚你也去赴宴。”
香菱怔住,姑娘叫她谢恩,她才跪下磕头。
楚延笑道:“以后不必磕头行礼,因你是初次见,只磕这一次。你且去罢。”
他把香菱打发走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和湘云宝钗一样,见到他就能顺利的说话,香菱也是未出阁姑娘,却被指定给薛蟠做妾,估计她一时还没转变过来。
但没关系,薛蟠短时间回不来,楚延今晚就让她转变观念,以后不必去给薛蟠做妾了!
(本章完)
第171章 游大观园:宝琴闺房
第171章 游大观园:宝琴闺房
坐了一会,楚延起身朝宝琴笑道:“我跟你去你房里看一看。”
几人都愣住,大家都在一块游玩,单单叫上宝琴进她闺房里,是要做什么?
湘云羞涩笑道:“皇帝哥哥要给琴妹妹盖章不成?”
这话叫宝琴脸蛋儿更红,本想着找个理由拒绝,却被楚延走过来拉住了手,跌跌撞撞的跟他进屋。
“你们等我一会!”
楚延留下一句话,将宝琴拉进屋内。
姿容绝代,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与他进到屋内后,一张娇嫩脸蛋越发羞涩,她也曾与皇帝亲嘴儿过,但那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
楚延没急着,看了看她屋内摆设,果然比宝钗屋里要雅致,多出许多来自各地的小玩意,墙壁上居然还挂了一张少见的海图,楚延拉她走上前看过,因笑道:“这是你到过的地方?”
海图上标有暹罗一带的名字,但在国内又多出一些地名,可见是她自己补上去的。
宝琴抿唇笑道:“是我去过的一些名胜古迹,国外我倒是去得不多。”又失落的说:“我父亲病逝了,日后我也不再有机会出远门,这海图是我小时候从真真国买来顽的,到京城后,知道四妹妹会作画,才请她在上边添了一些我去过的地名,留作纪念。”
楚延将她抱在怀中,搂着她细腰:“将来未必就不能出远门,你年轻,你夫君我也年轻,将来二三十年后,指不定还能坐船出海!”
宝琴羞着挣扎,脸蛋红润的仰头看他:“陛下……”
她并未在意坐船出海的事,而是此刻被他搂着。
楚延一低头,吻在她灵秀的脸蛋上,她的喘息一下子重了,朱唇里嘤咛声起。
楚延没急着,又笑问她:“才刚琴妹妹吃醋了?”
宝琴含羞带媚,月牙眼笑出甜美与娇媚神态,问他:“陛下说的是什么时候?”
楚延的手拧了拧她精致绝伦、好似洋娃娃般的脸蛋,竟有一种不顾湘云等人在外边,直接临幸她的念头。
不过只是心中一动,倒没有立刻付诸行动,将她抱着坐下,叫瓷娃娃般的宝琴坐他怀里,笑道:“我跟香菱说话的时候。”
宝琴脸上发热,却又笑道:“我可没有吃那泼醋,陛下是九五之尊,我怎么敢呢?”
她笑出了两个梨涡。
楚延低头逗她脸蛋上梨涡,又亲她漂亮可爱,令他爱极的月牙眼,叫宝琴羞得闭眸,轻喘声越发厉害,可又慌忙推拒:“陛下,外头有姐姐……唔。”
楚延堵住她的话,噙住她小巧嫣红的嘴唇。
丰神灵秀的琴妹妹很快生涩的回应,她到底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原本与梅家定亲,做好了嫁人准备,如今被楚延横刀夺爱,她也收了原本嫁入梅家的心思,等着皇帝纳她为妃。
刚才她见楚延见到香菱就想纳入后宫,不免稍有醋意,谁知楚延却不顾其他人,拉着她进闺房里亲热。
叫天真烂漫的她,心中不免激荡,很快在他怀中动情相就。
随着楚延在她唇舌上勾勒,她也忘情的搂住他脖颈,细碎轻吟声叫人听了脸红。
人是指在勾起帘子,悄悄偷看的湘云。
她见两人越来越过火,皇帝哥哥的手在琴妹妹的腰肢处摩挲,欲要撩开衣襟往内的趋势,才慌忙又放下帘子,红着脸回去坐下。
宝钗几人也没走,含羞笑说:“陛下兴致起来了,你还去扰他做什么?等会子打扰到,你再受宠也要被罚。”
湘云笑嘻嘻的,却是不怕。
探春也曾见过皇帝与她二姐的亲昵,此时冷静下来后,倒没有再觉得意外,就算皇帝当着她们的面与宝琴亲嘴,她也认为……将来会有这样的事。
她大约看得出,这位创业之君,在房事上有昏君之势,定要叫她们一起服侍,且不管白天黑夜。
尤其是将她们贾王史薛四家姑娘、奶奶们都叫入宫服侍,岂不就是昏君之道?
这时,清河吓唬湘云道:“皇上被打扰了不会罚云妹妹,只会把云妹妹也叫进去!”
“啊?”
湘云惊住。
宝钗几人都笑起来,纷纷说云丫头知道怕了。
吓唬成功的清河掩嘴笑起来。
湘云奇怪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清河淑婉的笑容凝滞住。
她怎好意思说,上回她见到皇帝夫君召幸贤德妃元春、周贵人、及两位舞姬才人。
那一晚周贵人当骑士,舞姬赤身跳舞的一幕,以及端庄的贤德妃不着衣物走进寝室,与她迎面撞上,都叫清河印象尤深。
过了一会。
宝钗丰润白皙的脸上,神情疑惑的看向西屋:“莫非陛下是临幸了琴妹妹……”
几人面面相觑。
纵然她们都是皇帝妃子了,可亲眼见到皇帝拉着宝琴进屋,半晌都不出来,心里也不禁吃惊:这光天白日的……
幸好,楚延不多时就走出来了,只未见琴妹妹。
“宝姑娘你要留下歇息,还是跟我们去紫菱洲和潇湘馆?”他笑问。
宝钗看一眼西屋的帘子,才说:“我跟陛下再去游完这一回。”
楚延点头,与她们出门去了,湘云也没好意思问宝琴如何了,临走前,宝钗悄悄叫了香菱来,让她去西屋看看。
香菱依言去了,进屋后一看,脸蛋顿时羞红。
只见姑娘的妹妹宝琴歪在椅子上,脸颊泛起春情,衣襟敞开,露出里边的鸟纹样肚兜,丝绸材质的肚兜已是一片凌乱,像是乱揉过。
听到声音,宝琴睁开含媚的月牙眼,“陛下还没……啊!”
见是香菱,她慌忙拉起被解下的对襟褙子,掩住露出的肚兜,脸蛋儿唰的红了。
香菱低着头,忙问:“是姑娘吩咐我来的,琴姑娘可要热水?”
宝琴因问:“要热水做什么?”
香菱半懂半不懂的答:“我听人说,行房后都要热水的。”
宝琴“噗嗤”的笑了,转过身去对镜整理衣裳,脆声说:“乱说什么,我还没侍寝呢,才刚你见到的,不许跟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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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脸红着应下。
宝琴催她出去,自己要换件衣裳,又朝她笑道:“等会我们要去赴宴,你也多打扮打扮。”
香菱抬起头来,看着她,半晌才支吾着说:“琴姑娘……皇上要我去他屋里伺候?”
她想到太太不久前说的话,不成想那么快就应验了。
宝琴摇头,迟疑了下,又点头。
她其实也说不准,但皇帝真的对她们这些女儿家很是宠爱。
她刚才,整张脸,和脖颈处,还有肚兜里,隔着肚兜…都被亲了一回,叫她心跳得厉害。
……
楚延与宝钗湘云探春和清河,顺着板桥、山上盘道逶迤前行,又过了一处石洞,才到宝钗口中的蓼汀淑,前边便是芭蕉坞,牡丹亭,及芍药圃。
听到后一个名字,楚延笑了下,看向湘云:“云丫头可曾喝醉过?”
湘云直摇头,说她从不喝醉。
隔河看到蘅芜苑,楚延问:“这里怎么不修一座桥?宝姑娘你来找她们玩也方便些。”
宝钗道:“倒不必麻烦,只夏日走路有些炎热,其余时候不怎么嫌远。”
探春指着河水笑道:“若是这里有桥,蓼汀淑那儿定然不会有人再走,修盖好的景色无人能观赏到,岂不可惜?”
“这倒也是。”
楚延没再建议修桥了,又返回原路,顺着西边墙走,路过了稻香村,略看一眼暖香坞,看到了盖在池水中的藕香榭。
正要走时,李纨神情局促的从稻香村走出来,因隔得远,没见到她脸上神情。
她没有开口说话,楚延和清河几人回头看她,她又躲回稻香村去了。
几个姑娘都猜出原因:皇帝召幸她,大嫂子正羞涩呢。
楚延也没往她那去,反正晚上会临幸她。
继续往前走,来到探春住的秋爽斋,不远处是一片芦苇荡,后面就是芦雪广。
从蜂腰桥往南走,来到迎春和岫烟住的紫菱洲,不远处就是潇湘馆,藏在一片山坡与竹林后,需绕一段路才能到。
“陛下。”
迎春和岫烟两人从无缀锦楼走出来迎,她们本已等候,丫鬟禀报立马出来。
楚延点头,走过去随处看了看,一起来到了滴翠亭,一群姑娘们在亭中赏、闲聊。
楚延见迎春肌肤微丰,温柔沉默的样子,想到上回抱着她与探春,不免心痒了下,又见亭中皆是他后宫妃子,她们的丫鬟和跟随的宫女都在路边等候,便伸手揽住迎春的腰肢,拥着她坐下。
“陛、陛下!”迎春战战兢兢的,其他姑娘也惊讶看来,见此一幕,又都脸红了。
湘云小声埋怨:“才刚进园子第一日,就这么荒唐,宝二哥要是知道,定会捶足顿胸说好好的清静女儿园子被皇帝哥哥糟践了!”
说着她自己笑了,觉得宝玉在的话,一定会这样。
皇帝却不同,会在园子里和她们做这些臊人的事!
宝钗和探春、清河三人,在蘅芜苑见过皇帝与宝琴进屋,因而都不太拘谨,探春还回头看了看那些宫女丫鬟们,她们也都回避了。
“那些太监呢?”探春忽而问宝钗。
“从我家里出来后,被我叫走了。”宝钗低声道,她没想到皇帝会在白天也这样荒唐。
探春点头小声道:“以后轻易不叫太监来跟随。”
楚延听到她们两人的话,却没理会,抱迎春坐着,也笑道:“你宝二哥跟你们又不是夫妻,况且我又没做什么,不过是与你们亲近下。”
说着,抚了抚迎春的脸,在她羞涩的眼神中,低头亲了下她。
没再深入,只是过下瘾头,顺道让她们慢慢习惯。
岫烟在一旁,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湘云坐在亭子的石凳上,红着脸笑道:“幸亏记录史书的官不在,否则定要记上一笔,那样皇帝哥哥怕也不怕?”
楚延哈哈一笑,风趣的说:“史官进不来园子,不如云儿来记,把皇宫韵事都记下来,也好流芳后代!”
探春忙笑道:“我们岂不是要尊称云丫头为云大家?!”
典出自班昭,亭内姑娘们都笑起来。
松开迎春后,楚延看向岫烟,笑道:“上回没有给邢姑娘盖章,这回补过。”
岫烟早已知道盖章之意,却没法拒绝他,只得红着脸过去,坐入他怀中,被皇帝搂在怀里亲了几回。
许是第一次给她盖章,皇帝并没有与迎春一样很快松开,而是搂着她,细细亲了许久。
岫烟腿软体酥,喘了一会睁开眼,才见迎春探春几人有意无意的为她遮挡丫鬟们的视线,怪不得皇帝搂着她亲吻许久。
“好了!”
楚延也松开她,笑道:“我们去潇湘馆,最后一程。”
岫烟忙摇头,她要回去缓一会,太羞人了。
迎春也跟她走了,二人回紫菱洲,一路上都没说话,等回到屋里,两人才眼神相视。
岫烟手指摩挲了下嘴唇,叹息的说道:“陛下可真是……”
迎春不答话,躲回屋里去了。
大约是害羞的。
岫烟出神的想了一会,忽而想到,妙玉怕是也躲不过,那时她也被皇帝抱在怀里亲……
(本章完)
第172章 游大观园:潇湘馆(上)
第172章 游大观园:潇湘馆(上)
楚延与湘云她们顺着道路往东走,来到翠烟桥旁,隔着河水可看到对面有座盖在桥上的亭子,问了她们后得知,那里就是沁芳亭。
从翠烟桥前顺着岔路往南走,豁然见到一堵雅致的粉墙,墙上有各色砖雕,大门青色与红色杂合,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走近一看,匾额上“潇湘馆”三字映入眼帘。
见到潇湘馆字样,楚延心情舒畅,仿佛从字中看到了林妹妹,她就住在这清幽雅致的别馆内。
进了门一看,院子内栽满翠竹,一条抄手游廊,穿入其中,竹荫很是凉爽。
“皇帝来了!”
忽有一道女子声音响起,接着便有两人从廊下匆忙赶来行礼,楚延正想问她们是谁,湘云便笑着蹦跳出去,拉住其中一人的手:“哈哈,袭人姐姐竟在这儿,刚才我们去怡红院没见到你!”
原来是她。
楚延打量了下袭人,见这位贾宝玉身边人长相,并不十分出色,比晴雯略差几分,与麝月秋纹几人各有特色。
袭人原本也是贾母屋里的,以贾母喜爱长相好看的女孩儿,袭人模样倒也端正秀丽,只是有些怯场,能看出她虽拉着湘云的手,却很是紧张。
“你就是袭人?”楚延问道。
这话传入袭人的耳中,叫她越发紧张起来,慌忙答道:“回陛下,我便是袭人。”
“怪不得湘云一直提起你,看你也是个稳重和气的人。”楚延笑道。
袭人脸上一红,湘云拉着她手笑道:“那可不是,袭人姐姐打小就跟我顽在一块,每次我来府里都必去她那儿看过。”
宝钗几人都笑着说,你鸳鸯姐姐和平儿姐姐呢?
趁湘云说话的时候,袭人悄悄打量了下那位陌生的姑娘,见她端庄淑婉,笑起来也矜持文雅,便知道她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想到前朝公主也来了,于是猜出她就是公主。
“她是谁?金钏?”楚延又问另一个刚才跟袭人一起来的丫鬟。
谁知,刚提金钏的名字,那丫鬟就眼眶红了,说:“金钏是我姐姐,我是玉钏!”
廊下另一侧,黛玉知道他来了,故而从屋内出来迎,此刻听到他忽然提起金钏,心里就起了疑心,刚才宝钗几人并没有提金钏,怕玉钏伤心,怎么他偏偏就提起了?
他是从哪知道玉钏长相的?
楚延点头道:“怪不得刚才宝姑娘她们都没提起你姐姐,原来是怕你伤心。”
玉钏低着头:“事情也过去许久了,再伤心也无益,多谢陛下关心。”
湘云忙朝楚延笑道:“正好呢,我正想跟皇帝哥哥讨一道恩旨,叫怡红院的丫头们和玉钏都放出去。”
几人惊讶看向她,玉钏有些感动,知道云姑娘是因为她姐姐才为她讨恩旨,她姐姐金钏与云姑娘关系也要好。
楚延一时无语,看向湘云。
如果是他来之前,湘云跟他要恩旨,他也就随便赦免这几个丫鬟,但既然见了晴雯,他就已打定主意要了她。
“陛下……”
湘云怯怯的,很不好意思。
袭人忙说道:“云姑娘,赦免谁都有朝廷商议,我们闺阁女孩儿轻易不能干扰朝政,我本也不打算出去,再者我们这些大丫头在府里被人叫做副小姐,自是要与贾府同荣辱,你也不必管我们,总归有出路的。”
湘云直言道:“你不想出去,玉钏她们未必就不想。”
“姑娘,我话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叫袭人也急了,叫众人看得都笑起来,玉钏自己也笑了。
黛玉从游廊那边走出来,袅袅婷婷的模样,朝湘云笑着道:
“偏这个云丫头说话没着脸,眼下怎么着呢?既得罪了袭人,又得罪了皇帝,幸好皇帝被你叫做哥哥,不然还不知要怎么罚你~”
楚延看向她,见黛玉轻盈袅娜,立在竹荫下的游廊中,手里拿着一把团扇,小脸笑容娇俏灵动,哪里有往日哭啼啼的样子?
黛玉与他眼神对上,小脸上微红,避开了他视线。
湘云笑道:“有句话是这样的:皇帝要赦免谁全凭心意,都叫朝廷来决断,那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众人惊讶看来。
楚延哑然失笑:“这话是我说过的。”
湘云呵呵笑着,又说:“皇帝哥哥还说过不因言获罪,我求哥哥赦免她们,哥哥不想答应拒绝就是了,我也知道我们没有立下什么功劳,需得服侍在皇帝身边,以后才能求来恩旨!”
宝钗几人都笑说:“了不得,云丫头想得如此周到,难为她有情有义!”
于是不再提赦免的事,一起进潇湘馆内坐下。
紫鹃和雪雁已备好茶水。
楚延进屋后,先略看一眼屋里摆设,见右手边房门放着帘子,想来就是黛玉的闺房,左手边是她书房,里面有个月洞窗,窗外是游廊,一眼可见一只鹦鹉并笼子挂在廊下。
“我进你书房看一眼。”楚延说一句,便走进黛玉书房,站在月洞窗下,红楼书里贾政所说,能在月夜坐窗下读书,不枉活这一世,就是指这里。
姑娘们有些惊讶,却并不都跟进去,只黛玉和宝钗跟进来,湘云在外边和袭人说悄悄话,其他人站门口处。
“林妹妹这儿当真雅致。”
楚延开了窗,赞许的说道。
黛玉正紧张,不知他所为何故时,忽而那只鹦哥高叫起来:“冷月葬魂,冷月葬魂!”
众人都吃惊,清河第一次听这句诗,不免重复念一遍,暗自赞叹,葬字尤其诡谲清奇。
惹得湘云也忙丢开袭人,也挤进来,站楚延旁边朝那鹦哥笑骂:“别的时候我教你,你偏不说话,怎皇帝哥哥一来,你就说这些丧气的话?难道你也知道这是他做的诗?”
楚延闻言笑道:“原来是你教这鹦鹉学舌。”
黛玉道:“云丫头来我这没别的事做,只会逗鸟弄竹,不知从哪学了些什么歪诗全都教给它。”
楚延转头看她,黛玉却扭过头去,湘云呵呵的笑了。
楚延看向那鹦鹉,笑道:“寒塘渡鹤影是云儿写的,冷月葬魂是你写的,难道你还说歪诗?”
“哎?”湘云惊奇看来。
黛玉冷笑:“我可没做过这首诗,分明是你做的!”
楚延正要说话,那鹦鹉又叫起来:“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
湘云看向鹦鹉,因问:“这又是谁的诗?”
宝钗走来,笑道:“你们也来看看,这儿有两只爱动唇舌、伶牙俐齿的,一只叫鹦哥,一只啊,叫做~颦丫头。”
这话是说刚才黛玉跟皇帝拌嘴的事,众人都笑起来。
楚延却知道鹦鹉这首诗出自哪,回头看去,见林黛玉那双楚楚动人的含露目上,多出了晶莹的泪珠,淡淡的罥烟眉轻颤,泪珠滚落,从她脸颊滑落到下巴,真真是哭得梨带雨模样。
众人也看到了,一时面面相觑。
“好端端的,林妹妹怎么又哭了?”楚延淡定的伸出手指,抹去她脸颊上泪珠,触碰到黛玉的小脸,只觉光滑细腻,如剥皮鸡蛋般吹弹可破,让人有一种想再抚摩的冲动。
幸好,此时黛玉哭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便收了调戏她的心思。
“谁哭了?不过是风迷了眼睛。”
黛玉转头避开他的手,用帕子拭泪,望着窗外,忽见那只鹦哥尾巴一低,便有一白色阿物落到笼子的木板上。
如此不雅一幕,她低啐一声,却不知怎么想到了宝玉在垂门外脏兮兮的样子,比鹦哥此时也不遑多让,叫人看得怪脏的。
黛玉转头朝外边紫鹃道:“去叫个小丫头把笼子洗了,给它添上好的食水。”说着,乜斜一眼楚延,“皇帝陛下驾到,恩宠加于园内姑娘们,鹦哥也能顺道沾点光~”
这话换做别的人说,当然是在颂圣。
但从黛玉口中说出,就充满着黛言黛语式阴阳怪气,偏偏她又长得好看,叫人难生她气。
楚延慢悠悠道:“说起来,我前几日批改奏折时,有人送了封信来。”
黛玉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因为楚延说过,每次求他做事,都要付出代价。
这几日,她也一直想,该怎么躲过去,是一语不发,任由他再抱一次自己,还是博他开心,叫他赦免。
湘云因问:“是我和林姐姐写的那封信?”
楚延一笑。
湘云也笑道:“宝二哥前些日回来了,我们在二门外见到他……好惨,又好脏,原来服徭役是这样的,我以前都不知道徭役会这么苦。”
宝钗笑道:“到底是公侯家小姐,哪里知道人间疾苦呢?别说做徭役,就是平民百姓家,也是半月一个月才洗一回澡。”
湘云道:“这是为什么?他们不觉得脏?”
探春清河几人也看来,宝钗道:“你们想想平日里洗澡要用到什么,光是柴火就费许多钱。”
湘云笑道:“柴火能要几个钱?山里好多都是,宝姐姐别来哄我。”
宝钗也说不出话来,她大概懂一些民间疾苦,可到底家里有许多店铺,些许柴米油盐钱她没太注意过。
楚延拧了下湘云脸蛋,“改日我们去西苑狩猎,你去负责捡柴火,那时就知道多费钱了。”
湘云忙问:“秋天去狩猎?”
黛玉不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银子,一针一线都出自皇帝。
她心里头默默想到件事,鹦哥念完那句诗后,是楚延给她擦了泪。
(本章完)
第173章 游大观园:潇湘馆(下)
第173章 游大观园:潇湘馆(下)
回正厅坐下,紫鹃和雪雁来倒茶,袭人和玉钏在一旁侍立。
楚延喝了一口潇湘馆的茶水,问黛玉道:“玉钏怎么在你这儿?”
一听这话,黛玉心里更疑惑几分,眼神似笑非笑的看来:“玉钏不在我这儿,还能在哪儿?”
楚延笑而不语。
宝钗见状,就说道:“前些时候玉钏在太太那服侍,后来因为一些缘故才来颦儿屋里。”
玉钏站在一旁半低着头,没有插嘴多说什么。
楚延点头,想通了其中原委,朝玉钏说道:“幸亏林妹妹收留,才叫你没有被赶出去。”
玉钏这才说道:“我心里也感激着林姑娘。”
黛玉思虑片刻,本想替宝玉说金钏那件事是他做得不对,可又想到,他年长,自己是做妹妹的,又怎么能说他?
况且她与宝玉纵有私情却没有干系,他不是自己什么人,没道理为他说话。
若是说了,别人反倒嫌疑她。
楚延笑道:“我入皇宫时,曾给后宫一些妃子选要留还是要走,你们也一样,除开晴雯和香菱外,我也给你们降恩,许你们选择去留。”
湘云听了顿时高兴起来,看向袭人,却见她们并不怎么高兴。
黛玉笑道:“紫鹃、雪雁,你们还不来谢恩?皇帝许你们出去选一个好夫婿呢。”
紫鹃埋怨道:“我给陛下谢恩也不给姑娘谢,姑娘明知道我不愿出去的!”
湘云忙笑道:“你既不愿出去,那就是要跟林姐姐一块进宫伺候皇帝?”
紫鹃脸一红,黛玉听了也羞涩着瞪眼瞧了下那云丫头!
众人都笑起来,楚延也不禁看向她们两,以后云妹妹丈夫和林姐夫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他。
袭人忙说:“陛下,我也不愿出府,还留在府内服侍……不管是服侍谁都好,任凭陛下和姑娘们做主!”
楚延点头:“旨意不会很快下,你们先住府里。”
他目前想收了晴雯和香菱,但其他人或许有什么亮眼的地方,或是合他口味,他也会留她们下来。
俗称,选妃。
话说完,紫鹃,雪雁,袭人和玉钏,才正式上来谢恩。
不管她们出不出去,这都是圣上垂恩。
因见她们没什么话了,楚延就问紫鹃:“你家姑娘近来可好?”
宝钗几人都看过来,黛玉起身道:“多谢陛下关心,我身子尚好。”
楚延笑道:“我又没问你,问你家紫鹃。”
黛玉盯着他看一会,才不甘心坐下,心里暗暗想,他为什么当面问紫鹃而不是问她。
紫鹃笑回道:“姑娘还跟以往一样,早上、午后和睡前吃一回药,每日喝一碗燕窝粥,身子还跟以前一样,不算好,可到底也没坏,有皇帝陛下特意照顾,叫姑娘还能有药吃。”
后面一句话好似在说别的事,又像是寻常称颂话语,黛玉欲发作而不得。
清河公主听了有些惊讶,忙问:“林姑娘每日吃三回药?”
黛玉道:“我打小从会饮食时就开始吃药,至今也没断过一日。”
宝钗笑道:“颦丫头当真是药罐子里养出来病美人。”
楚延朝黛玉笑说:“看到你家紫鹃怎么回话了不?对比你怎么样呢?”
黛玉心里有些感动,再次起身:“多谢你关心,我身子倒比以前好了一些。”
她知道是什么原因,也猜出来,楚延肯定也猜出原因。
是因为宝玉不在,她虽哭过几回,可渐渐却好了,再不必为此每日伤神,因而比以前好了。
她不知道,楚延却更想多一层:怕是绛珠仙子不需要还泪了,病才渐渐好。
原本楚延想给她一点灵丹妙药,叫她养好身子,不至于每日病恹恹的,以后也能承欢,但有绛珠仙子在,灵丹妙药还是别给她了。
给了也不一定能治好。
坐了一会,楚延起身,朝黛玉说:“你歇息罢,傍晚会有人来叫你去赴宴,紫鹃。”
他单独叫紫鹃来,吩咐她:“你家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去库房支领,其他姑娘也一样,不必去回探春再要银子。探春你叫人记账好就行。”
在皇宫里她们不能随意银子,但宁荣两府的库房相对独立,可以给她们多用些。
探春笑道:“园中姊妹来问我,我也不敢不答应。”
楚延道:“省得麻烦,况且你林姐姐也是脸皮薄的,她不好意思来问你。”
黛玉笑道:“难为你为我们费心如此。”
她是个多心的,此刻听楚延又为她着想,她反而又疑虑起来,可又找不出什么问题所在,他是当着众人的面跟紫鹃说,没有避着她们。
楚延慢慢往外走两步,忽而停下,朝紫鹃说道:“若是你姑娘要见云姑娘的宝二哥,你来悄悄告诉我。”
众人一时不解,黛玉却立马领悟他的意思,一双含露目带着羞恼之意,转头朝湘云说:“你这皇帝哥哥果然是个霸道的,当着面告诉人,不许人跟别人来往,还要策反人家屋里的丫头!”
紫鹃这才反应过来,很是不好意思,她该听姑娘的,还是遵从圣旨?
楚延笑了下,到底是林黛玉,立刻明白他意图。
湘云抱怨说:“你们聊你们的,偏要把我扯进去,又是你云姑娘,又是你皇帝哥哥的,拉扯我做什么呢?当着面说不好?”
众人都笑了。
楚延伸手拉过湘云的手,笑道:“我给云丫头赔罪!”说着亲了亲她脸蛋和嘴唇。
黛玉羞得转身往回走,“你们快些走,别污了我这听竹的雅地!”
“是他偏要来!”湘云脸蛋红透,欲要躲开,又被楚延拉着出去了。
宝钗看在眼里,心里头合计了下,一路上皇帝亲吻了宝琴、迎春和岫烟,除开岫烟是要给她“盖章”,其余人都是无迹可寻,琴妹妹那番话,倒有些像是吃酸醋,迎春却只是站在家门前等,便被皇帝抱着亲了一回。
她与清河、探春三人,都不曾受宠。
看着皇帝高大的背影,以及被他抱在怀中,坐在廊下亲吻的湘云,宝钗轻叹气,莫非谁受宠只是看皇帝兴起?
三人在旁边闲聊,雪雁看到后,脸上一红,便回去告诉了姑娘。
黛玉又出来看一眼,见到那皇帝将云丫头拥在怀中,就在她潇湘馆的抄手游廊下亲吻,宝姐姐三人视若无睹,站在一旁等候。
“云丫头也不嫌羞!”
黛玉用帕子握着脸,朝宝钗她们低声说道,想要她们想法子,将两人分开。
“嘘。”
清河做了个手势,小声道:“扰了皇帝雅兴,怕是会有责罚……”
她在宫里头长大,对此尤为敬畏,即使皇帝曾经是她父亲和哥哥,她也被长辈教育,轻易不能违逆圣意。
探春、宝钗也都朝黛玉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黛玉想了想,又瞧一眼拥在一起的两人,转身回去,不一会就带着雪雁,后者提着鸟笼来了,笼子挂在廊下。
她捡起地上一根竹枝,朝着鸟笼轻轻一打,那鹦哥便飞跳起来叫道:“试看春尽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叫声极大,立时惊动了楚延和湘云,两人唇瓣分离,扭头看过来。
黛玉早扔下竹枝,飞也似的躲回潇湘馆内。
“颦丫头淘气的!”
宝钗笑指着她,点出谁是主谋,几人也都忍俊不禁,又有些担心皇帝会发怒。
幸好,没有。
楚延莞尔,松开脸蛋红润的湘云,笑道:“改日再找林妹妹细细算账。”
说着拉起湘云,带上清河几人走了。
他的话传入屋内,黛玉握嘴笑着,紫鹃进来送茶,也笑道:“姑娘倒是不担心皇帝欺辱了。”
黛玉立刻绷起小脸,作不高兴的样子,“躲也躲不过去,这次我让他开恩许宝玉回来,还不知道他又暗地里想出什么法子来羞辱我!”
紫鹃笑了一回,因说道:“再等半个时辰,今晚也该开宴了,姑娘提早些妆扮。”
黛玉应下,紫鹃问她:“姑娘刚才怎么没给宝二爷赔罪?金钏的死,到底与他有些相干。”
黛玉冷笑道:“是宝玉整日里与家里丫鬟们调笑招致,我又何必去为他说情?”
紫鹃笑道:“姑娘是要避嫌?”
黛玉不语。
紫鹃又说道:“姑娘可知道秦妃娘娘的弟弟因何死了?”
黛玉吃惊道:“也跟宝玉有关?”
紫鹃叹道:“我也不大清楚内情,听说是他跟智能儿在府里做些不干净的事,被人撞见了,那智能儿求饶的时候供出宝二爷,说了些什么,到底怎么样,也没人知道。”
黛玉久久不语,想到宝玉在军营里还跟蒋玉菡在一起,那秦钟许是也跟他有些干系。
“望他早日改了罢,如今家里被抄,他再不幡然醒悟,恐怕再没人能帮他……”
黛玉轻声道。
紫鹃点头出去了,为她准备今晚所穿衣物和首饰。
半个时辰后,有宫女来传话,皇上在省亲别墅设宴,请宁荣两府众人吃酒。
黛玉与紫鹃、雪雁及玉钏,再叫上她奶母,一起出门去,往省亲别墅走去,到牌楼前,见宫殿各处已挂上了各色灯,等着入夜后点上。
众多丫鬟、太监、宫女在四处忙碌,比过年还热闹几分。
两府女眷都来了,史家、王家及薛姨妈,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等。
又有年轻媳妇王熙凤,大丫头平儿、鸳鸯、袭人、晴雯等,姑娘们也陆续来到,群芳竞秀,不一会,皇帝来到,姑娘们聚拢过去,珠围翠绕,越发衬托得他像个……昏君!
(本章完)
第174章 若道颦卿才已尽,朕赊星斗续潇湘
第174章 若道颦卿才已尽,朕赊星斗续潇湘
楚延来到正殿坐下,其余人在左右或底下作陪。
作为元妃省亲修盖的园子,正殿规模最为宏伟,面阔连廊五间,进深两间,前有月台,可供臣子、女眷前来叩拜行礼,正面大观楼前设有方便看戏的戏台。
正殿后是嘉荫堂,左右两侧有侧殿,还有两处飞楼含芳阁与缀锦阁,楚延看过正殿和嘉荫堂了,觉得正殿不适合居住,便把嘉荫堂改为养心堂,晚上住那。
左右侧殿分别住元春和湘云,他刚才问了,湘云觉得一个人住太冷清,这些天来十晚倒有九个晚上都是去宁国府与她祖母、婶婶和姊妹们一起住。
楚延也随便她,他住进来后正殿才会热闹。
坐下后,环顾一周,他吩咐道:“你们也坐罢。”
因他是单独坐在月台上,离她们有些远,夏守忠忙大声唱礼:“圣上赐座,诸位姑娘、女宾客请入席!”
楚延一笑,难为他想到女宾客一词,毕竟按规矩来说,皇帝设宴款待的是臣子,只有皇后才设宴招待命妇们。
但今日来参加皇帝宴的,却多是奴婢。
“谢陛下~”
楚延周围一段莺莺燕燕,一起颂圣时,少女们嗓音汇聚起来,如同黄莺唱歌一样。
姑娘们先落座,贾母、王夫人、史湘云祖母等人才相继坐下,随后是不远处廊下的几桌丫鬟,晴雯、香菱、紫鹃、雪雁、司棋、翠缕等,凡姑娘们的贴身丫鬟,都入席了。
楚延临幸过的平儿、瑞珠宝珠等,则是单独一桌,恰好在姑娘与丫鬟之间,应该是太监宫女们特意安排好的。
“贾妃和云姑娘来为朕倒酒,秦妃和公主来作陪。”
楚延再吩咐道。
夏守忠再宣旨,四人起身,施礼后,在许多人目光下走上月台,坐到楚延身旁。
元春和湘云坐他榻上,一左一右陪伴,秦可卿和清河公主则是坐在酒桌两侧。
“大庭广众下,皇帝哥哥可不能再胡来了。”
湘云坐下后,凑过来小声说着,楚延看她一眼,见她脸蛋微羞,应该是还记着不久前在潇湘馆的事。
“我心里有数。”
他笑了下,示意夏守忠下旨开宴。
宫女们先从侧殿中端来预备好的各色凉菜、点心、瓜果,再去府内各处厨房端来热菜,一时间宫女身影在园中来回穿梭,热闹景象令人侧目。
凉菜上来后,元春端起酒壶斟酒,再端起酒杯送到楚延面前,柔声笑着:“陛下,请。”
湘云头一回来作陪,因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
底下许多人也是第一次见皇帝吃酒,纷纷抬头,悄悄的看过来。
袭人跟紫鹃她们坐一桌,因笑问她道:“你上回入宫,也是在大明宫吃宴席?皇上也曾叫人去陪?”
紫鹃笑着说:“上回陛下是叫我们姑娘和宝姑娘作陪。”
众丫鬟纷纷艳羡的看来,让紫鹃有几分不好意思,忙朝晴雯说道:“听人说陛下叫你和香菱去屋里伏侍,倒是要先恭喜你。”
一众丫鬟都很吃惊,妆扮一番后越发显得俏媚的晴雯,也很惊讶,望着她说:“你从哪知道的这事?皇帝下午时候到怡红院,并未指名要我去伏侍。”
袭人也忙问道:“这事可准了?皇宫里头宫女众多,从上了年纪的女官、嬷嬷到年轻貌美的宫女,圣上会从我们府里挑人使唤?”
紫鹃听罢,有些后悔早透露出来,刚才皇帝去潇湘馆时,曾说要留晴雯和香菱,她才如此猜测。
眼下看来,圣上或许还未定下主意,她妄加揣测是要被治罪的——这是她从宫女听到的规矩,轻易不能揣摩圣意。
因笑道:“我也说不准,许是还未定下。”
晴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咬着牙骂道:“也不知哪个烂了舌的丫头乱传这些话,趁早把话说开倒还好,若是传到外面,那些嚼蛆的小丫头和婆子们听到,岂不要笑我见了皇帝就想攀高枝?”
说着,翻了个白眼,心气高傲的说:“我可不愿被人背地里这样子骂!”
她不愿被人说见了皇帝就想攀高枝,倒不是不愿伏侍皇帝,只是她如此说,也显得她太傲气了些,连对皇帝都不想攀高枝,而她只是个丫头。
紫鹃忙说:“是谁传的也不知道,事关皇上,还是别说了。”
麝月笑道:“你也太小心了,再说攀高枝又怎么呢?我们怡红院里就有人攀高枝去了。”
晴雯笑起来,指了下不远处:“那不是?”
正是指小红,王熙凤把她也带来赴宴了,跟几个有头有脸的女官坐一块。
紫鹃不掺和她们怡红院的事,便住了嘴,远远看向自家姑娘,见她正跟宝钗和迎春在说笑。
紫鹃略看了两眼宴席各桌,除开没见到妙玉外,其余人都来了。
妙玉不沾荤腥,酒宴也不该叫她来。
这时,紫鹃听到铜锣声响起,转头看向戏台,见府里那十二个小戏子中,正旦芳官上去唱。
她边吃酒菜边听一会,听出些什么,忙拉着袭人的手笑问:“你听听,这不是上回大小姐省亲时所唱的第一出戏,叫《豪宴》的!”
袭人听了一会,才摇头笑道:“我听不出,对这些戏文没有留心。”
坐旁边桌的香菱笑道:“是那一出,我记得里边的诗文,叫‘塞上胡笳夜夜吹,帐前卒伍夜深归’,写得极好。”
“你会作诗?”晴雯奇怪的问。
和她坐一起的莺儿笑回:“香菱跟我们可不一样,打小就认字,也会写诗作词,三姑娘都夸她有才情,做姨娘委屈了她。”
香菱正要说话,却听姑娘桌那边传来太监声音,转头看去,见那太监笑着跟姑娘们传谕:“陛下叫姑娘们按前回贵妃省亲时诗题,再做一篇诗词交上去,夺魁者可点戏,再行赏赐。戏单就不传给姑娘们了,先传给府里太太奶奶们。”
“上回诗题?”迎春一时有些紧张,“我忘了写的什么…这可怎么办好?”
她上次只是胡乱做了一首诗,过后就羞于想起来,更忘了写的什么题目。
探春笑道:“二姐姐不必惊慌,我还记得,便是我记不得了,这儿也有两位诗才女在。”
宝钗也笑道:“正是呢,有颦丫头和会作诗的外国美人在,魁首必是二人其一。”
黛玉收起刚才惊讶心思,忙转头去看:“外国美人在哪?”
宝琴笑着用粉拳打她,嗔道:“偏林姐姐也来拿我顽笑,才刚还问我是不是这出豪宴,现在又和姐姐一起笑话我。”
刚才皇帝点第一出戏《豪宴》时,林姐姐吃惊的看了过去,再问她上回的事,宝琴便猜测是作陪的元春说出来。
黛玉却不以为然。
《豪宴》这出戏,身为贵妃的贾元春未必记得。
能记得的,反而是那很会拉人进梦里,又从冷子兴之口知道许多事情的某位贼王……
因而,黛玉心中怀疑,几次望向月台,去看与湘云说笑、与元春神态亲昵的皇帝脸上,试着从他神情看出些什么。
可惜的是,点戏的时候她没有留心。
又细细想前几次他那些话语,梦中与他相见,他又知道玉钏是太太屋里的丫鬟等事情,黛玉心中越加生疑,再远远看了两眼他,便拿起纸笔,在两张纸上各写一首诗。
过了一会,夏守忠来收诗词,连李纨作的诗也收起来,一并呈送到皇帝桌前。
黛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远远的瞧着,却见他并未马上看诗,低头吃了湘云送到他唇边的酒,惹得云丫头娇嗔不止,与他在月台上笑闹。
皇帝如此,底下人又岂会规矩?
不一会就有丫鬟走动敬酒,袭人也端了酒来敬她们,鸳鸯也来了。
黛玉草草喝了几杯,眼神一直留心那边,终于见到皇帝拿起诗文,云丫头贴在他身上与他一块看,喝得有几分醉了。
“果然昏君,当着云丫头祖母和婶子的面也这样。”
黛玉心里暗道,忽而听到湘云笑起来,转头又看去,见她拿着纸不知在说什么。
半晌,黛玉终于见到皇帝猛地转头,与她遥遥对了一下眼神。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各自明白了对方心意,就像那一次做梦后楚延来到她屋里,她知道皇帝来做什么,两人也彼此知道对方做梦,只是未曾说出口。
这次也一样。
黛玉确认了这皇帝能掐会算,虽没有亲眼见到元妃省亲,却比她们知道得还清楚!
而皇帝,也知道她在试探他,故而看过来时,朝她笑了一下。
皇帝并不在乎她知道!因为他是皇帝,知道他会妖法又如何?
黛玉又拿他无可奈何。
……
月台上。
“唉呀?”湘云拿起楚延面前的诗词,奇怪问道:“这是谁做的?怎不署名。”
她看上面的诗,写得倒是不差,其中后两句“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正是颂圣诗句。
楚延看到就知道是谁的诗词,于是远远看向黛玉,与她对了个眼神,又朝她一笑。
把元春拉来,“你也来瞧瞧,这诗词可好?”
湘云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她林姐姐写的这首诗了,楚延想看看元春记得不,她肯定是看过的。
元春看罢,赞许道:“写得倒是极好,不知是谁所作,竟忘了署名,原本能点为魁首,这下又说不准了。”
湘云忙翻看其他诗词,本以为能找出缺的那人,谁知竟找不到,因而诧异说:“这是多出来的一张诗词!”
楚延笑道:“她倒是细心,拿纸笔来。”
宫女端来笔墨,楚延提笔在她诗词后再写上一行诗:“省亲珠玉尚萦梁,再试文心竟遁藏。若道颦卿才已尽,朕赊星斗续潇湘。”
“哈,原来是林姐姐在捣鬼!”
史湘云见此诗便知道是什么缘故,又笑道:“宝姐姐说的真对了,她就是个淘气的,竟拿上回做的诗来敷衍,皇帝哥哥,你命我为赏罚大使,我亲自去罚她,看她羞不羞!”
一番话尽显小女儿娇憨媚态。
楚延一笑,将纸交给她:“去罢,云钦差。”
湘云得了令,精神抖擞的跑下月台,来到她林姐姐面前“宣读旨意”!
一众姑娘都笑着看向她,知道了林妹妹拿上回诗作搪塞皇帝的事,说幸亏皇帝没有恼,命云儿来罚她。
“好妹妹,原是我错了,替我跟皇帝赔罪。”
黛玉忙求饶,又朝月台上的楚延施礼,湘云这才笑着说饶了她。
姑娘们笑逐颜开,哪里像在皇帝宴席上,比家宴还热闹几分,叫她们的长辈见了,又惊又惧,见皇帝没生气才放心下来,转为喜悦。
王熙凤笑道:“皇上宠着姑娘们,老太太就别担心了,你瞧云丫头,跑上又跑下,皇上都不恼她。”
贾母点头笑道:“她是会逗人开心的,怪道皇上要她陪,我也喜云儿爱玩爱笑。”
史湘云祖母刚想说话,就见贾家的儿媳,名叫李纨的站起身。
“老太太,太太,还有亲家的各位太太奶奶。”
李纨欠身行礼道:“我失陪了,回去还要沐浴更衣。”
湘云二婶奇怪问她:“宴席还没完,你怎好回去?”
李纨脸上一红,王夫人冷淡道:“她今晚要去服侍,眼下回去沐浴更衣,才赶得及给圣上侍寝。”
史家、王家的几位太太奶奶都吃惊,湘云二婶忙起身相送,笑道:“原来是这样,我送一送你罢。”
其余人也都起身送一送她。
王夫人见此,就跟吃了瘪一样难受,她这儿媳还未封妃,就在众人跟前像宫里的娘娘一样尊贵!
众人都起身了,连老太太也不例外,她岂能坐着?
身为婆婆,却要起身送儿媳……怎叫她不憋屈!
(本章完)
第175章 《离魂》
第175章 《离魂》
不一会,湘云回来复命,坐回楚延身边才笑说:“皇帝哥哥,我罚她了,她也知错了,你饶了她罢!”
楚延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将她押来受审。”
湘云忙起身道:“遵旨~我这就去!”
楚延把她拉回来,“再做反而没意思了,你既没带她来,那就替你林姐姐来受罚,好好想怎么让朕满意。”
湘云看了看他,朝另一边的元春,和坐在两侧的可卿、清河羞笑一声,端起皇帝哥哥的酒杯来,呈递到他唇边。
这是从刚才元春所做学来,以未出阁姑娘身份模仿宠妃,亲自喂皇帝喝酒。
楚延笑着喝了她杯中酒,却还不满意,又点了下自己的脸。
湘云竟看懂了!
脸上一红,期期艾艾好一会,才偷偷看向台下,见没几人敢直视皇帝,才飞快凑上去用香唇在他脸颊上亲一口。
“云丫头~”秦可卿用团扇遮半边脸媚笑着。
元春也是含羞带笑。
清河见此一幕,心里有些失落,她不如爱顽笑的湘云,上回在军营外服侍,一整晚也没说上几句话。
湘云脸更红,低着头在榻上远离皇帝。
楚延笑道:“还得叫云钦差去一趟。”
“什么?”红着脸的湘云看来。
“刚才我们商讨过,推了你林姐姐为魁首,你拿戏单去赏她,叫她点一出戏。”楚延说道。
湘云笑起来:“皇帝哥哥赏罚分明,不因前面的事就不赏她了,我这就去!”
说着端起酒杯下月台。
清河看着她背影问道:“云儿拿酒杯去做什么?是她自己的杯子,不像是要去赏林妹妹一杯酒。”
说罢,就见到湘云走到她祖母那边,给她们敬酒,随后才要了戏单,拿去给黛玉。
不一会,湘云回来,笑着说:“林姐姐点了一出《离魂》。”
楚延微皱起眉,转头看向远处的黛玉,却见她也恰好看着这里,见他看来,抿唇一笑,模样说不出的娇俏绝色,转头又去和宝钗说话了。
楚延之前点《豪宴》,不过是硬凑元春点的第一出戏。
黛玉也恰好点《离魂》,或许也是凑当初元春点的戏,但她不知道的是,红楼书中,《豪宴》伏贾家之败,《离魂》却是伏她之死。
如今黛玉再点《离魂》,可谓让人哭笑不得。
楚延摇摇头,没把这事放心上,如今他改变了十二金钗的命运,贾家已败,黛玉也不必“林中挂”。
过了一会,戏曲唱毕,元春代他赏赐唱戏的十二小戏子们,太监来请旨:“陛下,歌舞已备好,舞姬们都在听候圣旨。”
楚延道:“不必了,有外人在,今晚不赏歌舞。”
湘云因此笑了,又凑过来挨着他,楚延略搂过她腰肢,让她半个娇软的身子靠着自己。
湘云抬眸看一眼他,身子早已酥了。
楚延今日刚来到群芳荟萃的大观园,兴致有些高昂,白天里连亲了她们几个,此刻喝了酒,更是兴致勃发,见酒宴上众人也吃喝完毕,只坐在那嬉笑聊天。
于是当着命人撤去宴席。
众人行礼谢恩,本以为今晚到此为止,谁知皇帝在月台上又降下旨意:
“改宁荣府为大观宫,将会芳园纳入大观园中,将因分家分出去的邢家收回,重新打通,内中人员另行寻地方居住。迁移十二女戏住怡红院,梨香院作为朕召见大臣、处理政事用。”
众人都吃了一惊,邢夫人脸色当即变了,嘴唇颤抖欲要说话,却被贾母一个眼神制住。
她心里叫苦不迭!
原本贾赦、贾政两人分家,贾赦在荣国府中单独隔出一处三进院来,自成天地,邢夫人原本作为贾家大太太,应该管家的,心里本就憋气,幸好她与贾赦不住府内,也捏着鼻子不去争了。
谁知,皇帝一来,就将分出去的三进院再收回去!
她只能另寻住处,从此寄人篱下。
“二丫头……”邢夫人看向迎春,想让她去求情,可她这个二木头女儿,却是喏喏的不说话。
“大舅母先别着急。”
黛玉宽慰她一句,又朝探春笑说:“探丫头是管家姑娘,还不快去接旨?”
探春这才醒悟,赶忙来到月台前接过旨意,这些事都要她去做才行。
“散了吧,有事情明日再议。”
楚延起身下月台,径直回后面的养心堂,寻李纨去了。
湘云四人也下月台,黛玉宝钗等围上来,袭人急忙问:“怡红院要住十二个唱戏的丫头,怎住得下那么多人?若是叫我们搬出去……我们又搬去哪?”
此刻,怡红院众丫鬟们又一次感到大难临头的滋味,皇帝只叫戏子们搬入怡红院,却不给她们安排去处,从此她们是死是活,是留是走,都与皇帝无关。
皇帝今晚看了唱戏的,故而给戏子们降恩,许她们去住宝二爷住过的怡红院。
她们这些怡红院的丫鬟,却不入皇帝之眼,由她们自生自灭!
“这怎么办?姑娘,我们……”
麝月一下子就哭了。
晴雯心里也难过,她不说比得上姑娘们,连戏子也比不过了!
探春笑道:“且放宽心,总有地方给你们住,府里头还有许多房屋,别的不说,原先仆役在外书房那还有二十来间房。”
邢夫人心急如焚,“我也要去那住不成?!”
探春也不禁头疼,该怎么给大太太安排住处?
这时,忽有太监来传口谕:“晴雯、香菱、玉钏往后殿养心堂面圣!”
众人又吃一惊,婆子们纷纷看向水蛇腰削肩膀的晴雯,心中更诧异,怎么是她这个女妖精被皇帝看中了?别的人不成,偏偏是她?!
众人又寻香菱和玉钏,却见香菱在后面,也是呆呆的,玉钏倒是紧张之后,第一个接旨。
晴雯心里直打鼓,猜测皇帝召见她们所为何事,再回想白日里皇帝说的话,除开追问她姓氏外,倒没有别的太过看重她的地方。
如今怎么叫她们三个一起去面圣?
宝钗拉了香菱过来,又叫上晴雯,朝她们三人笑道:“且去罢,别太过紧张,陛下乃仁慈之君,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万不可抗旨。”
晴雯听了,心中不由一阵悲愤。
原来是叫她们去侍寝!
满园子姑娘、奶奶放着不去睡,偏偏叫她们去!
皇帝又不曾恩宠她们,召她们去不过睡一觉,又不给她们名分,这算什么?
心中如此想,却由不得她们不去。
晴雯娇俏的脸上满是不甘,与香菱和玉钏一起,跟着太监去了。
湘云朝黛玉笑道:“你这回该怎么谢我呢?皇帝哥哥原本要罚你,是我替你挡下来了~”
黛玉拉着她的手,谢她一回,又笑道:“改日再好好谢你。”
聊了几句后,众人各自散了。
回去路上,黛玉朝紫鹃笃定的说:“皇帝今晚不会召幸香菱她们。”
紫鹃羞笑说:“那是自然,皇帝已召了大奶奶去,一晚上只能一个。”
黛玉不甚解她意,只大约猜出意思,因而不接这话了,径直回潇湘馆,由紫鹃熬药后服用后睡下不提。
(本章完)
第176章 宫裁描眉
第176章 宫裁描眉
稻香村。
“奶奶,热水放好了。”
素云和碧月前来禀报,却见大奶奶坐在那,犹怔怔出神。
素云便笑道:“奶奶还出神呢,等会子服侍皇帝也这样不成?”
闻言,清雅端丽的妇人才慢慢回神,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晕,坐立难安模样,问她:“洗澡水备好了?”
“都备好了,奶奶快出去洗罢。”碧月笑着道:“宫里的嬷嬷送来兰芷香汤,又有用龙脑、麝香、茉莉油制成的冰肌膏,样极多,把奶奶当成宫里的娘娘来伺候呢!”
李纨脸上发烫,知道宫里送来这些东西,就是要她洗干净身子,擦上香气怡人的冰肌膏,好送去皇帝的龙床上,承欢受宠。
她一个守节的妇人,却要洗干净身子送去皇帝床榻上……
怎能不叫人羞涩?
“奶奶?”素云又喊了一声。
李纨抬头看向她:“你可知宋朝时有一个献明肃皇后?”
素云奇怪的问她:“奶奶说的是什么?我们可没看过什么史书,不知道哪个皇后。”
李纨沉默半晌,摇了摇头站起身,“罢了,跟你们说也无益,出去沐浴罢。”
素云和碧月引她出屋,来到今晚专为沐浴用的厢房,早有几个宫女在等候,见她来后都行礼:“见过娘娘。”
李纨脸颊晕红的问道:“给皇帝侍寝的时候,一定要你们来伺候沐浴?”
宫女答道:“倒也不必,只是要按嬷嬷说的规矩,娘娘的两位婢女也要沐浴更衣,夜里在屋外伺候。”
素云碧月脸也红了,却也并不意外。
当初大奶奶的丈夫贾珠还在时,也是她们在外头等着,她们本就是陪嫁丫鬟。
于是李纨进了厢房内,见里边摆了一个鸳鸯戏水纹样香樟木桶,有一架珐琅彩屏风挡住,绘四时卉,另有十来张圆凳,上摆着瓶子、熏香、琉璃盒、羽扇等,还有两桶热水以备随时添加。
素云见状,便吩咐宫女:“你们不必出去了,在屏风外伺候。”
几个宫女便留下来,为她们讲解圆凳上摆着的东西做什么用的。
李纨默不作声的听着,之后进了屏风内,在素云碧月的服侍下,开始宽衣解带。
几个宫女透过屏风,悄悄看到了这位新晋娘娘的身段,见她腰肢细柔,臀儿圆翘,臀比肩略宽些,怪不得生养了一个儿子。
又见她摘下发簪,秀发直垂腰际,坐在凳子上向后仰头,两位美婢为她梳洗头发,挺腰收腹,胸襟上抬的姿势,叫她胸口处越发挺拔。
她们暗暗惊讶:
“怪不得陛下看中,原来这位娘娘素日里藏在衣裳里的身段,竟如此曼妙惊人,与秦妃娘娘也相差无几。”
李纨往日里只穿朴素衣裳,不肯露出肌肤半分,外人也难看出她臀、胸、腰到底如何,此刻解开衣裳,才让宫女看的惊讶。
足足半个时辰后,李纨才沐浴完毕,穿着里衣出厢房。
宫女们不禁赞叹道:“娘娘真是天生丽质,以往没有涂抹脂粉,竟把娘娘的美色给遮掩了去!”
换做是往日,这等夸赞寡妇有美色的话语,早让李纨羞怒,如今,她却是要去服侍君王,身有美色才是理所应当!
“嘻嘻,那可不是!”素云笑道:“我们奶奶刚嫁来的时候,不知多少人称赞奶奶容月貌,那琏二爷都看呆住了。”
碧月也笑道:“何止琏二爷看待,连珠大爷也好几次看入神。”
“闭嘴罢你们。”
李纨不愿再提先夫,尤其是今晚是要去服侍皇帝的日子,一提起贾珠,就让她有深深的愧疚感,如同出墙红杏。
回到屋中,李纨坐下后,望着镜中散着发丝,脸蛋水润、眼眉含春的妇人,竟觉得自己很是陌生……
这时,素云端来一个紫檀木做成的妆奁盒子,放在她面前说道:“这是皇帝叫人拿来赏赐给奶奶的。”
她一打开,妆奁盒内满是女子用到的脂粉,让李纨看了不禁再次愣住。
贾珠死后,为表守节之志,她把妆奁盒一并烧了,那几个妾室却是耐不住守寡寂寞的,早已离开贾府再嫁,只剩她与未与贾珠圆房的素云碧月还守着。
素云轻声道:“奶奶许久没有化妆,可还记得怎么用这脂粉?”
李纨不语,先拿起珍珠粉,开始仔细涂抹,素云笑道:“奶奶,我来罢。”
不一会,李纨对镜描眉,指尖勾起一抹胭脂,看着镜中自己,慢慢抹在两瓣嘴唇上。
她想到了那几次,皇帝拥着她亲吻时,等会子去伺候他,这些胭脂也都由他尝了去……
想到上回,心中不禁一荡,一股难耐的燥热从腹下生出,叫她口干舌燥,竟是恨不得立刻去往皇帝寝宫,再见到那身材高大的皇帝,依偎在他怀中……
“奶奶春情荡漾了~”素云看出眉目来,悄悄笑道。
李纨面如火烧,正要骂她两句,忽有宫女来禀报:“圣上已回养心堂,请娘娘快些前去服侍。”
“养心堂是哪?”素云忙问。
“陛下将嘉荫堂改养心堂。”
听罢,李纨忙加快更衣,穿金戴银,久违的妆扮成千娇百媚的女子模样,再看镜中自己,越发觉得陌生……
“奶奶,走罢!”素云催促道,李纨只得出门,四个宫女提着宫灯早已等候着,出门后,稻香村外又有四个太监伴随。
正要走,却见不远处有两盏灯笼朝这边来,接着就是王熙凤的笑声传来:“是大嫂子?真巧了,我正过来想跟大嫂子说两句话。”
李纨站定脚步等她。
王熙凤带着平儿提灯笼走近,看清楚她的穿着打扮后,二人都吃惊,望了她许久。
眼前的大嫂子盛装打扮,娇媚动人,唇瓣嫣红润泽,柳眉弯弯,谁见了都夸一声好一位美人。
半晌,王熙凤才失笑道:“怪我眼拙,一时竟认不出大嫂子!”
李纨埋怨她道:“你夜里头赶来,是专为笑话我来了?”
王熙凤忙说:“岂敢笑话大嫂子,我是专程来送一送你的!”
李纨笑道:“我又不是出门派兵打仗去,何况……”
她不好往下说,若是说不想去,那就是违逆圣旨,若是欢天喜地去了,她面子上又挂不住。
王熙凤会意,朝那太监宫女说一声:“我借你们娘娘一会子。”
说着拉着她到一旁,李纨脚踩到泥地,忙说:“就在这儿说,我好不容易才化妆好了,可别给我弄脏。”
王熙凤笑起来,松开她手,用灯笼再上下照了照她,李纨脸上害羞,作势要打她,王熙凤才收了灯笼,长叹一声。
“你唉声叹气什么?”李纨笑道:“今晚被召去的是我,你反而来我这叹气,这是什么道理?有话快些说,我可不陪你闲聊,皇上已叫人来召我去。”
王熙凤犹豫着。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肚兜,本以为皇帝会召她去侍寝,不,是召她去羞辱一番,谁知竟是召了大嫂子去。
不过,皇帝既召幸守寡的李纨,将来未必不会召她,那时她也不得不去侍寝,与今晚的李纨一样。
故而王熙凤来看望一下她,想从她身上学些什么。
见她不说话,李纨猜出了些事情,便宽慰她道:“你也别太担心,皇帝不会长久在园子里住,过些日会和姑娘们回大明宫避暑。”
只要这段日子不召幸她,过去了就行。
王熙凤却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肚兜她还穿在身上,皇帝岂有放过她的道理?
因苦笑道:“大嫂子,我也不瞒你……你且去服侍,明早我再来看你。”
李纨猜不透她用意,只以为她是担心被皇帝下旨去服侍,道谢后和她告辞,在宫女引领下,往养心堂去了。
目送她离去背影,平儿走过来,悄悄和王熙凤说:“奶奶说了没?”
“你叫我怎么好意思提起?!”王熙凤给她一个白眼,埋怨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与其等着被召幸,不如主动些,叫人臊死!”
平儿叹道:“我也是见奶奶坐立难安,才出了这主意……况且,皇上细致入微,奶奶又说皇上几次看过来,不是图奶奶姿色?”
皇帝不避讳他人,下旨令守寡的李纨去侍寝,打破了府内许多事。
王熙凤呆站半晌,才无可奈何道:“罢,罢,罢,找个时机我再去给他请罪,总比他也下旨召我去侍寝强!”
李纨是寡妇,她却不是,她丈夫贾琏还在城外。
因此平儿才建议,主动到皇帝跟前,私底下请罪,任由皇帝羞辱责罚,奶奶咬牙忍下。
若是皇帝见她生得美艳,一时兴起宠幸她,那也罢了,也没人知道。
说不定皇帝没打算纳她为妃,只陪睡几晚上而已,她还在贾府里当她的琏二奶奶。
虽说仍旧叫人羞耻,好似出去卖笑的妇人,可到底是能保住脸面。
谁叫贾家得罪的是皇帝呢?
……
晴雯,香菱,玉钏,三人一起跟着太监来到养心堂。
却没见皇帝,太监说圣上在西边屋子里沐浴,洗去一身酒气,叫她们坐着等一会。
“谢陛下赐座。”玉钏忙行礼,香菱也跟着做,晴雯犹豫了下,才照做了。
三人坐在东边屋子里,她们虽都认识,但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往,一时相顾无言,都在猜皇帝叫她们来做什么。
(本章完)
第177章 晴雯,香菱,玉钏
第177章 晴雯,香菱,玉钏
半晌,玉钏问她们:“不知陛下召我们来做什么?”
香菱有些不安,脸上也红了,呐呐道:“许是…许是叫我们来在屋里伺候,侍寝的。”
她被薛蟠买来做妾的,早已做好准备被收进房中。
原本她该去薛蟠屋里伺候的,可薛姨妈曾跟她说过,若是皇帝召她去,叫她安心去罢,别记挂家里的事。
香菱只见过皇帝一次面,且他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她就在心里想,这次皇帝大晚上召她们三个来,是要叫她们在屋里服侍的。
只是她不大清楚,男子一晚上要几个女子服侍?
“哼。”
晴雯那张精致娇艳的小脸上冷冷的,哼了一声,一语不发。
因她也在猜测,皇帝今晚叫她们来,是让她们到屋里陪睡,把她们当通房丫鬟。
这叫她能有什么好声气?
玉钏一时也没话说了。
她本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姐姐没了后,才逐渐懂事。
晴雯扭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香菱定定的望着宫灯,不禁想起来白日里皇帝对她说过的话,叫她真应怜,又说她楚楚可怜模样。
“皇帝究竟为何叫我那名字?”
香菱正心里疑惑,忽听外头传来宫女声音:“陛下驾到。”
香菱和她们两人连忙起身行礼,她半低下头,见高大的皇帝径直走去榻上坐下,香菱略看一眼,见他身穿一件半袖,露出孔武有力的臂膀,坐在那威势十足,看着就比她这几年服侍的薛蟠大爷厉害许多。
“都坐罢。”
刚简单洗完澡的楚延,笑着吩咐她们三人。
见她们坐在自己面前后,又仔细打量她们长相。
红楼书里,玉钏并不出彩,如今见她,长相也只能说是年轻俏丽,比不上被薛蟠死活都要买来当妾室的香菱,也比不上又副册之首的晴雯。
香菱有秦可卿之貌,两人都是温柔的性子,只是秦可卿身具内媚,总会不经意间流露风情,服侍人时尤其娇媚入骨。
香菱性子却是有些呆,也很保守。
晴雯的眉眼则是有几分像林黛玉,水蛇腰、削肩膀,因为她到底还是丫鬟,所以穿一件葱绿比甲,配一件碎交领长衫,衣襟里倒是鼓囊囊的,充满少女的青春气韵。
从神情来看,香菱温顺平和,玉钏有几分紧张,晴雯则是淡淡的,瞧着并不怎么高兴。
红楼书里,就属鸳鸯、晴雯、司棋、金钏性子最烈,晴雯有这样的表情不奇怪。
但坐在她面前的是皇帝,她性格再烈也不敢得罪,只能半低着头。
心里盘算一番,楚延先问她们:“你们叫什么名字,都几岁了?可记得家里的事?”
她们都到了嫁人的年纪,晴雯和香菱都不记得父母亲人,玉钏却是家生子,父母亲人就在家中。
了解一番,楚延才对她们说:“朕今日游了一番园子,见你们生得好,人又乖顺伶俐,所以就叫你们来,欲要你们从此在朕房里伏侍,你们可愿?”
三人终于一起抬头,脸色都有几分惊愕,香菱没有想太多,既然太太和姑娘要她进宫,此刻皇帝又开口了,她便答应下来,说道:
“圣上要我服侍,我自是肯的,只是我并不懂宫里的规矩,怕有些不懂的地方。”
楚延笑道:“你们还按以前服侍人的规矩来,只要记得宫闱事不可外传,不要仗着是朕房里丫鬟就欺负人,其余也没什么。”
等他说完,玉钏也忙答应下来,心里禁不住高兴。
她从太太那离开,去林姑娘屋外当粗使丫鬟,林姑娘虽收留了她,却不把她当成屋里人,她做什么还给她道谢。
玉钏因此知道,林姑娘将来是要放她出去,不会长久留她。
如今转到皇帝屋里伺候,对她而言可谓一步登天!
“好。”
楚延点头,再看向最后一个。
晴雯壮着胆子迎他目光,因问道:“陛下要我们在屋里服侍,可是像我们先前服侍各自主子时候?”
楚延笑起来,问她:“你在宝二爷屋里时,可有服侍他睡觉过?”
晴雯立时涨红小脸,又不好发作,只能回答:“陛下可别误会,我跟宝二爷并无私情密意,没有太太指定,谁又跟谁有什么?我可不做那瞒神弄鬼的事!”
说话时神情很是执拗,仿佛别人要是误会她,她就一头碰死在这里。
楚延笑道:“我本是叫你们侍寝的,你既这样说,我倒不好召幸你们。”
三人都羞红脸去,没想到皇帝说这些话。
其实,是楚延想召她们服侍,顺道和她们养一下感情,园中姑娘还有许多等着他召幸,三个刚认识的丫鬟不急着。
楚延朝晴雯说道:“怡红院将来由十二个小戏子们住,你那位宝二爷也回不来了,除非你肯随他去了。”
晴雯低着头不说话。
楚延诧异问:“莫非晴雯姑娘真要追随宝二爷出去外头?”
晴雯猛地抬头:“谁要跟二爷去了?我不过为二爷伤心一回,他原先跟袭人最要好,要去的也是袭人,跟我什么相干的?陛下要收我们进房里,偏还拿话来压我……”
她脾气被挑逗起来,可话说到一半,又渐渐哑火下去,脸上涨红。
楚延大笑起来,说:“你可知袭人背地里怎么说你?”
晴雯立刻竖起耳朵听。
“她说你是块爆炭,一点就着,今日朕可算见识了。”楚延笑道。
晴雯红着脸低头,冷笑道:“这话倒的确像是袭人说的,背地里这样说人算什么?改日见了她,我定要找她算账的!”
楚延道:“既如此,你日后就服侍我,该有你的少不了。”
晴雯听出皇帝言外之意,若是服侍得好,她也能获封妃位,又或者,有了孩子后才能封妃位。
一时间,晴雯心里头似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下许多。
她不是不愿当通房丫鬟,而是不愿不清不白的就跟主子上床,比如袭人,夜里服侍了宝玉几年,连个正经姨娘都称不上,也不敢告诉别人,只私底下得宝玉看重。
如今,皇帝虽也没给她们名分,却许诺会有给她们封妃的时候。
宝二爷要收姨娘做不了主,皇帝要纳妃,一言就能定下来。
晴雯看向他,试着问:“人说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所谓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陛下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楚延淡淡道:“朕骗你们做什么?纵使不给你们封妃,叫你们来侍寝,你们也只能过来。”
这话的的确确是皇帝语气。
晴雯反倒放心了,站起身,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
如此才算是真正到他房里伺候,以后跟怡红院再没瓜葛。
“嗯。”
楚延暗暗点头,晴雯是块爆炭不假,但她不是不懂规矩,否则贾母和王夫人早赶她走了。
“陛下——”
见晴雯跪了,香菱和玉钏都站起身,也欲要跪。
“先坐。”
楚延摆手,再问香菱:“朕记得宝姑娘说,你是薛蟠买来做妾的?”
香菱点头道:“大爷——那薛大爷,五六年前将我从金陵买来,带我来京城……原本说是去年给我开脸,因一些事情才耽搁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羞红,是因为听到皇帝问晴雯还是不是黄闺女,所以她才特意说出来。
玉钏也注意到了这事,想了想后,她没有主动说,因她以前是服侍王夫人的,自然是干净的。
楚延一笑,跟她说:“你以后不必想着去给薛蟠做妾了,安心在朕屋里伺候,以后朕也下旨替你寻父母。”顿了下,说:“你真名叫甄英莲,甄是姓,英莲两字是英气和莲。”
香菱听得呆住。
晴雯和玉钏也惊讶看来,心里奇怪为何皇帝会知道香菱的名字!
“听到自己名字,感想怎么样?高兴吗?”楚延见她呆呆的,就笑问她道。
香菱慢慢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陛下知道我名字,可我也没有高兴,辜负陛下期许了。”
她说道:“我早忘记了父母长相,也不知道自己家乡在哪,这些年在薛家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如今陛下叫我来服侍,我不敢不从,只是想求陛下,把薛大爷放了,让太太和姑娘高兴,她们这些日每每伤心,我看了也难过。”
晴雯忙说:“糊涂丫头,你来求什么情?难道不记得下午时陛下在荣禧堂说的话?”
香菱慌忙起身请罪。
楚延道:“你虽然有情有义,朕却不能轻易赦免他们。起来罢,今后好生服侍,不必再念着你那薛大爷了。”
“是,陛下。”
香菱老老实实的磕头,又回去坐下。
楚延也跟玉钏聊了一会,等她也磕头后,才说道:“你们三个今后在我屋里服侍,可以吩咐外头的宫女太监去做事,但你们却没品秩,地位在他们之下,需记清楚,别因为小事就故意刁难人。”
皇帝跟前的人,官阶再小,在其他人面前也是天大的官,五品的科道官就能每日上朝,与各部主事官并列。
晴雯、香菱、玉钏三人虽没有品秩,却因为贴身服侍他,就能在皇宫里横着走,指不定一些妃嫔还要看她们脸色。
所以,楚延先警告她们一番,尤其晴雯。
“……陛下,品几是什么?”
晴雯嘴里却冒出一句话来,香菱和玉钏也是一脸懵懂,叫楚延哈哈一笑,给她们说了女官的品阶。
三人这才恍然,高兴之余,脸上又有惶恐之色。
她们本来是贾府的二等奴婢,或买来的妾室,如今却一步登天,比有品阶的女官还厉害几分。
“陛下,李氏沐浴更衣完毕,已在屋内等候。”宫女在帘外禀报。
楚延点头,朝她们吩咐:“你们这今晚不必伺候,回去歇息,明日再收拾东西来朕这,去罢。”
香菱起身要磕头,楚延摆手,叫她们以后除谢恩外都不必磕了,因为是屋里伺候的丫鬟,寻常礼节也免了。
(本章完)
第178章 幸宫裁(上)
第178章 幸宫裁(上)
晴雯香菱玉钏三人退出房外,见厅内立着一位妆容娇艳、身段曼妙的妃嫔,晴雯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宫中这位姓李的嫔妃很是美貌,端庄贤淑,她今晚是来给皇帝侍寝的?
心中想着,晴雯和玉钏朝她行了一礼,欲要避开她出去,却见香菱笑着迎向那嫔妃,把晴雯唬了一跳,还想着这呆香菱怎这么莽撞,却听她嘴里说:
“大奶奶好。”
大奶奶?!
珠大奶奶?!
晴雯惊疑之下,抬头看去,仔细看了几眼,才依稀从这妆容娇艳的妃嫔脸上,看出李纨贞静清雅的模样。
皇帝今晚召来侍寝的人竟然是她!
晴雯越加诧异,皇帝初次来满是姑娘们的大观园里,第一个召来陪睡觉的,竟是身为寡妇的珠大奶奶。
可在仔细看她妆扮后,晴雯方才觉得皇帝有理:
珠大奶奶容貌清雅,身段曼妙,一番妆扮后,艳丽不下琏二奶奶。
晴雯不禁心中暗想,皇帝果然是天底下最大的,珠大奶奶守寡几年,一向都不打扮,如今皇帝却一旨将她召来侍寝。
不止园内姑娘们,年轻的奶奶和她们这些丫头,怕是也要被皇帝召去受用。
“你们怎么在这儿?”
撞见她们三个,李纨也是吃惊,涂抹淡妆的脸上露出羞赧神色,不成想被她们看到自己来侍寝的一幕。
玉钏说道:“皇上召我们来,叫我们今后到屋里伺候,大奶奶且进去罢。”
说着与香菱、晴雯告辞,快步出去了。
李纨望着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稍整理思绪,先朝内告罪一声,才掀开帘子走进去,目光看向坐在榻上的高大男人。
看到他的一刹那,李纨心底那团压抑的火仿佛一下子被点燃,脸上越发滚烫,不禁低下头去,羞涩不堪,款款走到他面前,微微屈膝行万福礼,柔声道:
“陛下,妾…妾身来迟了。”
妾身二字,仿佛是她承受恩宠心意的体现。
在前三次与皇帝的亲昵中,她也是如此自称妾身,在皇帝面前,她只是一个等待受宠的妇人,而非要守寡、要受人审视的节妇。
楚延望着眼前娇艳欲滴的李纨,故作惊讶道:“哪里来的美人,朕竟不知大观宫里有如此绝色!”
李纨先是诧异,抬眸看去,见陛下眼神有笑意,方才醒悟他是和自己顽笑。
李纨心醉了。
她脸色羞红,轻声埋怨:“陛下何苦来戏弄妾身?妾身是…李宫裁。”
她面如火烧,心跳飞快。
楚延再用眼神打量她,笑道:“原来是宫裁!一番妆扮后,朕差点认不出,来,到朕面前来!”
李纨心一颤,知道今晚是要侍寝的,前两次都被人打断,今晚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她守寡数年,抚养贾兰,如今不得不再次委身男人,从此受他宠幸……
“陛下……”
李纨往前两步,仍是低着头,满脸羞涩模样。
楚延一伸手,将她拉到近前,李纨被迫屈膝跌跪在他腿上,半个身子扑入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中,再次触碰到男人的手臂,感受到男子的气息,令她心中狂跳,又羞不可抑。
楚延也不说话,以火热的眼神仔细欣赏此刻李纨的美,见她白色偏襟袄子内鼓胀曼妙,发簪和耳环都戴上了,唇瓣也抹了胭脂,可知她是为今晚作的妆扮,因而心里满意几分,伸出手去抚摩她脸颊。
先随口问:“听说你以前在家里存了不少银子?”
本已做好准备被临幸的李纨,忽听到这句话,不禁诧异看向他,半晌才答道:“妾身以前的确存了不少银子,约有…四五百两之数。”
楚延笑起来,拧了下她脸蛋。
“陛下…”
李纨声音颤抖起来。
天可怜见,她一个嫁人多年的妇人,向来只有她拧姑娘们的脸蛋,如今却被皇帝拧脸,叫她怎能不羞?
李纨心如小鹿乱撞,不禁埋首在他怀中,不想再管多少银子了,只想进屋去。
楚延搂住她腰肢,笑道:“你还跟朕说谎,四五百两怕只是你一年的银子。”
李纨抬头看向他,幽怨道:“陛下要说些什么?我那些银子都被充入官中,眼下我除了每个月五两月银,是一分钱也没了……”
楚延问:“都被收走了?”
见她点头,又笑道:“朕本来想把银子还你,可你既然说只有四五百两,那就还给你五百两。”
李纨这才明白他用意,不禁又是笑又是感动,伏在皇帝怀中柔声道:“妾本想说少一些,怕陛下误以为我贪财,如今倒也罢了,五百两就五百两,妾多谢陛下开恩。”
她想行礼,却被楚延搂住腰,只得含羞抬头,用嘴唇在楚延脸上亲吻几下。
寡居多年的美艳妇人呼出的热气,叫人心猿意马,只想将她抱进屋内狠狠疼爱。
不过,楚延到底是有耐心的,只抱着她上了塌,李纨跪在榻上为他脱鞋,自己也脱了软底绣鞋,露出她那双套在罗袜中的优美足弓。
二人一起上榻。
楚延靠在引枕上,李纨伏在他胸膛上,一副被怜惜疼爱的样子。
二人有过三次亲昵的经历,因而很快气氛缠绵起来。
李纨如同喝醉般,仰头看他:“妾身存那些银子,是为了儿子将来有个去处。”
楚延道:“你儿子是国公府二房长孙,还用得着你来为他谋划?”
李纨眼神幽怨:“妾也不怕说,长孙的名头只是传出去好听,可公侯府里的事,外面的人却是不知……”
她在楚延怀中慢慢倾诉。
楚延这才知道,贾兰虽是嫡孙,但公侯府的子孙能不能受宠全看父母,李纨父亲只是国子监祭酒,还是退下来的,不能给她撑腰。
因此,贾兰比起父母双全的贾宝玉,所受宠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李纨原本是能从王夫人那接班管家的,但因为没有丈夫,没人撑腰,外头的事她也做不来,因而只能交给贾琏夫妇去做。
“宫裁不必担忧了。”
楚延的手慢慢抚摩她脸颊,笑道:“朕今后是你男人,给你撑腰!”
李纨面上羞涩,心中感动,说:“妾不知该怎么报答陛下…”
楚延看着她问:“真不知道吗?”
李纨阖上双眸,清雅的脸上因羞涩而格外娇艳,一副等待受宠幸的神情,朱唇里柔柔的说:“妾…以色侍君,望陛下怜惜。”
楚延早知宫裁动情,却还想逗逗她,因朝外边笑道:“云丫头怎么来了?”
一瞬间,李纨吓得跪直了身子,见没人进来后,方知自己被骗了。
楚延哈哈笑,搂着她说:“看把你吓得,上回云儿进来你也被吓到,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再是贾家儿媳,而是朕的妃子!”
又补充:“云儿也是。”
李纨嗔道:“陛下真荒唐,纵使我跟云丫头都是妃子,也不好…不好在床帏上相见。”
她没听过太太和小妾一起服侍的。
楚延笑着没说话,等今晚过后,李纨就知道她错的厉害。
因朝她说:“宽衣罢,朕想看看你。”
李纨先是愣住,随后才明白他意思,忙说:“我们进屋里去…”
“不必,外面亮堂,朕就在这看看你!”
“……”
李纨这才知道,原来上次在软塌上与皇帝亲昵,并非偶然,是他故意的。
她还想再劝陛下,无奈楚延打定主意了,还说元春和清河她们都如此,你不必害臊。
李纨初次听到皇帝与别人的床帏事,一时惊疑不定,见楚延仍旧坚持,只得羞涩不堪的答应了。
“妾、妾去关门!”
李纨再不想被湘云或黛玉闯进来撞见,因而下榻出去。
素云和碧月在外面守着,李纨犹豫片刻,叫她们先关门,再去西次间去守着,没有她召唤不得进去。
素云碧月都知道大奶奶是要在东边屋里与皇帝欢好,两人也都脸红,低声应和,出外面与宫女说一声,便关上门,去西次间等候。
“你们千万不能进来!”
李纨又叮嘱道。
东次间只有一道帘子隔着,她却要在里边承恩,上次湘云、岫烟和黛玉三人闯进来,她在被单里已经羞死一次。
“奶奶,你去罢,我们就在里边。”
二人站在原地,看着打扮娇艳的大奶奶,不禁想象大奶奶褪下一身衣裳,摘下刚戴上的珠钗耳环,白皙曼妙的身躯展露出来,并承欢于皇帝床上……
她们刚服侍过李纨沐浴,知道她身子白皙娇艳,身段曼妙,尤其是大奶奶生养了一个儿子后,身子越发充满妇人韵味。
而眼下,就在她们隔壁,大奶奶就要承恩于圣上,从此入宫为妃。
进了西次间,素云悄悄道:“奶奶若是再生一个,又是男孩的话,岂不是能当…太子?!”
生养过孩子的妇人,再次受孕是很容易的。
碧月却摇头:“太子是皇后生的嫡子,奶奶嫁过人,生的儿子只能当王爷。”
“这可说不准,皇上一直没有子嗣……指不定咱们奶奶,不,是娘娘,咱们娘娘就能生一个儿子出来!”
两人在西边屋里讨论着。
东次间里,李纨却在楚延要求下,羞答答的站在他面前,用颤抖的双手,慢慢的宽衣解带。
楚延靠在软塌的引枕上,用带着笑意的眼神,欣赏着美貌端庄的妇人,一点点将她的体态美,展现在自己面前。
衣带,腰封,白色偏襟袄子,中衣……
最后,李纨只身穿肚兜。
她早已闭上眼眸,脸上一片绯红,每解下一件衣裳,她都要弯腰将衣物迭放在软塌一侧,她几次悄悄看向陛下,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她身上每一处。
细腰,圆臀,小腹,背脊……
此刻,李纨终于知道陛下为何特意叫她在灯光明亮的东次间解衣裳,原来是为看她羞涩不已的样子。
可她竟也答应了,心里头更是有股压抑不住的欢喜,腹中如着火,人也如同着魔一般,顺从的照做。
“他是皇帝,他既下旨要我做,我岂能不做?”
李纨在心里头告诉自己。
(本章完)
第179章 幸宫裁(下)
第179章 幸宫裁(下)
“好了。”
楚延朝李纨笑,又朝她招手:“上来,朕看宫裁穿的肚兜很是雅致,想看看是什么料子。”
李纨虽受的是传统闺训,可眼下情形,纵使是未出阁的姑娘都能猜出:他哪里是要看肚兜料子,分明是想看肚兜里边……
要上榻,李纨不得不睁眼含羞双眸,嗔羞的看皇帝一眼,才缓缓坐在榻上,因身上只一件肚兜,圆润饱满的臀儿压在软塌上,陌生的触感让李纨心底一颤,不禁又看向他。
“宫裁来朕怀里。”
楚延等不及了,直起身子搂住她的腰,将她抱着上了软塌。
仍旧是他靠在引枕上,李纨伏身在他怀中,只是与刚才不同,怀中娇艳端庄的妇人身上,只余一件堪堪遮住胸腹的肚兜。
李纨又闭上了眼睛。
心跳如打鼓,面红耳赤,顺从的在他怀里,打定主意等下凭他怎么戏弄,自己都不睁眼。
可是,皇帝右手的第一下,就叫她身子猛地颤抖,下意识就睁眼看他。
“这是什么料子?”
楚延低头捏着她圆滚滚的肚兜研究,见上面绣着一只鸾鸟,一只凤凰,凤凰胖乎乎的,呈胀起的圆状。
李纨默不作声,伸手去抓他的手,轻启朱唇喘气,呢喃道:“这是妾身的…料子。”
“真不错。”
楚延轻笑道,低头亲了亲那凤鸟。
李纨抱住他脑袋,昏沉沉的,可皇帝却又松开她,仍旧将她拥在怀里,笑问道:“这肚兜看着很新,是宫裁成婚时所穿?”
李纨猛地睁开眼。
楚延继续把玩凤凰与鸾鸟,说道:“我知道宫裁守寡,这种鸾凤和鸣纹样的肚兜,想来平日里是不会穿的,因此猜想是宫裁成婚时候所穿。”
李纨又羞又愧,颤声道:“眼下这时候,陛下又何必再提这扫兴的事?”
“只是扫兴?”
“……”
李纨睁着一双幽怨眼睛,反问他道:“陛下可知道,宋朝时有一位献明肃皇后?”
楚延笑道:“朕不记得那么多谥号,你就说是谁的皇后。”
“是…宋真宗的皇后,名叫刘娥。”李纨低声说。
“哦,是她啊。”
楚延抱着她,笑问:“宫裁也想和她一样,改嫁后当皇后?”
李纨忙说:“妾身岂敢窥视后位?不过是想到她也是改嫁的……”
哦,楚延明白了,一边把玩凤凰,一边宽慰她:“宫裁是心中不安?你又何必如此,汉唐时改嫁的妇人多了,唐太宗的妃子韦氏,不也是改嫁的?她与先夫的女儿还获封县主嫁出去了。”
李纨轻吟,脸红着笑道:“韦氏乃五姓七望之女,岂是能妾身能比拟的?妾能得陛下恩宠已是万幸。”
楚延诧异道:“看来宫裁看过很多史书,并非只看女则女四书。”
“饶了我罢。”
李纨莫名说出一句,楚延却没饶她,伸手到她光滑的后背处,摸索了下找到肚兜系带,很轻易的解开了。
肚兜往上一掀,盖住了她的脸,李纨的脖颈往下,全都白溜溜。
“……陛下?”
李纨不解其中意,系带在脖颈后还有一条,皇上却用肚兜盖住她脸……莫非嫌她不好看?
可很快,她就明白了。
楚延埋首其中,又把肚兜放下,恰好盖在他脑袋上。
如此一来……皇帝就成了她儿子一般!
“陛下!”
李纨无法言说此时此刻心中感受,只觉得手脚发软。
楚延在她怀中笑道:“宫裁生养了一个儿子,果然香气十足。”
李纨羞得用手臂遮住眼睛,支吾着说:“兰儿是他奶娘奶大的……”
“是吗?宫裁的前一个丈夫呢?”
楚延又问。
李纨受不住,低声呜咽道:“陛下何苦还问,妾今后是你的人,再不想其他。”
“朕只是羡慕宫裁丈夫,能娶到宫裁这么一位美人。”
楚延使了个手段,他其实并不介意,但只要如此说,李纨就觉得没能把清白身子交给他而心中有愧,等会再给他补偿。
半晌,李纨紧紧抱住他脑袋,低声道:“陛下,上回我做的词还有两句没念出来。”
“是什么?”
“纵使他年霜雪妒,攀枝直到青天暮……”
楚延抬起头看她,又从她胸怀处离开,低下头定定的看着身下的李纨,见她眼眸脉脉含情,羞涩中又有热情似火。
“是朕贪心了,既想要宫裁的人,又想要宫裁的心。”
楚延抱着她起来,笑道:“宫裁今晚嫁给朕,便也如妻子一般,来给朕宽衣罢!”
李纨温顺的撑起身子,为他宽衣,又低声道:“我当年成婚时,并没有给他服侍。”
“当真?”楚延见她凤凰与鸾鸟白皙,好看,又圆润,又伸出手去。
李纨顿时幽怨的看向他:“先夫贾珠是个读书郎,不如陛下这般言巧语,又动手动脚的。”
她看出来皇帝的话只有三分真,故而只敢信三分。
楚延哈哈一笑,将她抱住:“等会宫裁就知道朕与贾珠的不同!”
李纨心跳如鼓,她已大约看出来,的确有很大,很大的不同。
挣扎起身又给他解开衣裳,见到那雄壮刚猛的皇帝身躯,李纨眼睛都挪不开了,下意识道:
“妾、妾如何能受?”
楚延一笑,将她抱在怀中,随手将两人身上唯一衣物,也就是李纨的肚兜给解开丢一旁,先与她接吻。
过了一会,李纨躺在榻上,颤声道:“请陛下怜惜……”
不知过了多久,西次间。
素云和碧月渐渐有些熬不住了,两人相继打起了哈欠,忽然,素云听到一声惊叫,将她也给惊醒了。
“你听!”素云忙说,手指了指东次间。
碧月仔细去听,果然有声响传来,断断续续的女子声音,但其他的鞭炮响声却是连成一片。
二人吃惊不已,对视一眼后,悄悄掀开帘子,却见东次间的门帘不知何时掀开了,难怪声音清晰传来。
接着,两人就看到惊人一幕:
皇帝抱着大奶奶来到正厅,将她放到凉飕飕的桌子上,用肩膀抬着她的腿。
两人看得定在原地,足有一刻钟,李纨才有气无力的朝她们招手:“你们来……”
素云碧月这才醒悟,原来是奶奶在叫她们,难怪皇上抱着她出来。
二人羞答答的出去。
楚延吩咐道:“你们的大奶奶口干了,快给她寻杯茶来喝。”
素云忙去了,倒茶后,端过来后蹲下来,给躺在桌上的李纨喂去。
“妾已知晓陛下勇猛。”
喝了水后,恢复几分体力,李纨才后怕道。
皇帝腹部是结实的肌肉,一只手臂就能轻易搂起她,叫李纨颠来倒去,随他折腾不休。
楚延见此,只得松开她,李纨也顾不得往日形象,倒在桌上休息。
过了一会,她才挣扎起来,朝素云和碧月羞涩道:“你们等会跟着我一起去。”
楚延摆手道:“不必了,朕今晚和宫裁大婚,只要宫裁一人。”
李纨心中感动,又休息一会有力气了,便主动攀上他脖颈,顺势坐下。
楚延再抱着她回去。
素云碧月剧烈心跳许久才慢慢平复,心里知道,将来她们也有服侍皇帝的时候。
二人因此心里患得患失,总想着皇帝抱着大奶奶走出来的一幕,想着她们下回服侍时,又是怎么样的感受,会不会也和奶奶一样,从贞节妇人,变成又哭又叫,且哀且羞,又美得浑然忘我的样子。
……
且说晴雯、香菱、玉钏三人离开了养心堂,从宫女处要来两盏灯笼,结伴一起离开。
走到大观楼下,香菱要从左边路走,回蘅芜苑,晴雯和玉钏则是从沁芳桥走。
“晴雯,玉钏。”
要分别时,香菱忽而跟她们说:“我们回去就收拾东西,明早去服侍皇上起床更衣?”又有些忐忑的说:“不知道给皇帝服侍洗漱是怎么样的规矩,明儿还得问一问宫里人。”
晴雯笑道:“皇上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既着急去服侍,我们便约个时间一起去。”
玉钏也答应了,于是三人定下明日早起的时辰,各自回去。
玉钏和晴雯从沁芳亭走过,因只有一盏灯笼,两人就先去怡红院。
(本章完)
第180章 蘅芜苑,潇湘馆,怡红院
第180章 蘅芜苑,潇湘馆,怡红院
香菱回到了蘅芜苑,本来预备好要叫门,谁知回到蘅芜苑门前,却见大门虚掩着,她提着灯笼进去,却把门内的人唬了一跳。
“吴婶,是我!”香菱忙道。
看门的婆子笑道:“原来是你回来了,姑娘特意给你留门呢,我等着你回来倒不妨被你唬一跳,快进去罢,我要关门了。”
香菱笑道:“姑娘想得真周到,也不知姑娘睡了没。”
说着就进门去,却见屋内厅里亮着灯,莺儿坐里边就着灯光做针线活。
“我回来了。”香菱进门后先笑道,免得又唬着她。
莺儿抬头一看,见是她也笑了:“我们的香菱姑娘回来了!你稍坐一会,姑娘跟太太正说话,等会子有话和你说。”
香菱笑道:“太太今晚要住这儿?”
“太晚了,太太又有话跟姑娘说,就顺道住下了。”
两人说着话,宝琴的丫鬟小螺听到声音也出来了,笑问香菱:“皇上召你和玉钏晴雯去做什么?”
莺儿笑道:“先别忙着说,姑娘等会要问你。”
小螺便没话了,心里虽奇怪为什么要等姑娘出来,却也没说出来。
片刻后,宝钗屋里传出声音叫香菱进去。
香菱进去后,见姑娘和太太坐在榻上,两人都洗了澡,各换了一身屋里穿的清凉衣裳,一眼看去,只觉得母女二人皆是丰腴白嫩的身段,圆鼓鼓的胸襟撑得衣裳要裂开似的。
“姑娘,太太。”香菱上前回话道。
薛姨妈忙问她道:“圣上召你们三个丫头去问了什么事?”
她才和宝钗议论过这事,心中有些忐忑。
香菱道:“皇上叫我们今后去屋里服侍,我正要回来跟太太说。”
闻言,宝钗两弯细眉轻皱,问她道:“陛下叫你们三人一起去屋里伺候?是要你做房里的丫头不成?”
香菱便把事情详细说了,还照实说道:“皇上叮嘱我们,从此后我们可以指派人去做事,品秩却比太监宫女低,叫我们不许因为小事就刁难人。”
薛姨妈越发诧异:“你们从此当上女官了?!”
香菱想了想,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官儿,只知道皇上说要去房里伺候。”说着,漂亮的脸蛋上羞红了下,小声道:“陛下还曾说,原本要召我们去侍寝……叫我不必念着薛大爷了。”
说罢,她小心的看向太太。
薛姨妈半天说不出话来,皇帝果然是要召有姿色的女子去侍寝,今晚上先下旨叫李纨去,又要了府里长相最出众的香菱和晴雯。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肌肤滑嫩白皙,虽比不过年轻姑娘们,却也是……
想到这,薛姨妈不禁心底一颤,仿佛明晚上就接到圣旨被召去给皇帝侍寝。
宝钗起身拉了香菱的手,笑道:“我要恭喜香菱姑娘才是,从此后你就是皇上屋里的人,虽无品秩,却让不知许多人眼红。”
香菱既羞愧,又忐忑不安,忙问:“姑娘这话怎么说?”
宝钗拉着她坐下,细细给她说道:“你不读史书不知道,自古以来,越是靠近皇帝越是权重,明朝时候的太监执掌皇帝印信,因此能与朝臣分庭抗礼,如今皇上叫你们去屋里服侍,又叮嘱你们不要刁难人,分明是知道你们今后会成为宫中大红人,多少太监、宫女乃至嫔妃都要巴结你们,嫉妒你们,说不准还有些小人会在背地里害你们。”
香菱被吓到了,声音都颤抖起来:“那、那姑娘,我该怎么做?”
宝钗笑道:“你也别害怕,谨守本分就是了,今后凭谁来跟你说,你都要留心。”
聊了一会,知道香菱她们明早就要去服侍皇帝,宝钗便说:“明早我跟你一块去,你是我们家里出去的,到底要送你一送。”
香菱忙感激的朝她说:“多谢姑娘将我记挂在心里,我本来是姑娘家买来做丫头的……”
宝钗笑着拉她手:“再不必说这些,日后我们也不求你回报什么,心里记得太太的好就行。”
香菱便起身,给太太和她都磕一个头,她明日就要去了。
又坐一会,香菱才出门去,跟莺儿和小螺说她明儿要去服侍皇帝,两人都惊讶看向她,纷纷恭喜,说她是从此鱼跃龙门了。
香菱此时心里,才有几分悄然的喜悦。
却又见琴姑娘屋里没有动静,她还没睡,听到她们的话后也没有出来。
香菱倒羞愧了,忙止住念头,跟她们告辞,回屋预备明日搬去养心堂的事。
……
晴雯回到怡红院,袭人和麝月正在屋里等她,见她回来,忙问皇帝叫她去做了什么?
晴雯回道:“皇上叫我和玉钏、香菱去屋里伺候,明儿一早我就要去了。”
这话叫两人都惊讶,袭人看了她半晌,才以几分羡慕的神情朝她笑道:“晴雯你往日总说丫头们攀高枝,如今倒是你攀上了天底下最高的,从此后跟我们再不相同,我们今后再见你要叫姑娘才是。”
晴雯笑道:“谁知皇帝要放着园子里许多人不要,偏挑中了我?”
话里有几分得意,两人并不意外,换做她们被皇帝选中去屋里伺候,还不知要多高兴呢。
秋纹和碧痕也闻讯来了,听到晴雯的事情后,都很惊讶,消息很快传来,叫外头大通铺里的丫头们,和廊下的婆子们都听到了,纷纷来跟她道喜。
晴雯朝那些丫头们笑道:“明儿我就要走了,从此后也不管你们怎么着,你们爱睡懒觉就只管睡,背地里偷奸耍滑,我也管不着你们了。”
几个小丫头们都说不敢。
麝月推她一下,笑道:“要走了还吓唬她们做什么?”接着又神情黯然,“晴雯你走了,我们明儿却不知道要去哪,皇帝下令叫戏子们来住怡红院,却没说我们要去哪儿住。”
众人听了,脸上神色都不自在,晴雯也是一阵难过,寻思了一会,咬牙朝她们说道:“明儿我去服侍皇上时,再问陛下要给你们安排哪儿住,府内房子多的是,你们别为这发愁了!”
小丫头们惊喜不已,连声喊她“晴雯姐姐”,围着她转悠讨好。
袭人看在眼里,不免心里难受,自从宝玉走后,她再也没高兴过,原本想着在皇帝跟前露脸,却又阴差阳错,反而是晴雯被选中了。
倒也不意外,晴雯长相比她好看,怨不得她被挑去服侍。
……
玉钏回到潇湘馆,见大门也开着,知道是林姑娘给她留着,便关上门再进屋去。
见灯还亮着,就在帘外说一声:“姑娘,我回来了。”
紫鹃出来笑道:“姑娘听到了,你进去罢。”
玉钏这才进去,见林姑娘坐在月洞窗下正看书,见她来后笑了一笑,把书放下,问她:“皇上可有为难你们?”
玉钏笑起来,“姑娘这是什么话,皇上犯不着来为难我们这些丫头。”
黛玉只笑着不答。
玉钏把事情说出来,黛玉笑道:“恭喜你找到了去处。”
只说一句,再没有别的话。
玉钏心情很是复杂,看了看林姑娘,才说:“这些日来,多谢姑娘收留我。”
她在王夫人那待不下去了,找遍园子,最后还是决定来找林姑娘收留,事后证明,她当日的决定没错,林姑娘为收留她特意去跟王夫人说了情。
尽管姑娘管家,可她还是去跟王夫人说了一声。
黛玉笑道:“何必说这话,你这些天来也做了许多事情,又不是白吃饭的。倒是我,什么都没做,白吃白用皇帝家里的。”
玉钏噗嗤笑了,“姑娘跟我们岂能一样?”说着,低头想了半会,才慢慢开口:“我姐姐的事,今后我也不想再提起,姑娘不必再为此烦恼,不干姑娘的事,我也不怪谁。”
金钏的死,牵扯到贾宝玉与王夫人,玉钏就是因此才来求她收留。
黛玉没有多说话,叫她去罢。
玉钏出门,拉着紫鹃到旁边屋里,悄悄和她说:“姑娘收留我,我心里感激不尽,有些话不好和姑娘说,我只偷偷告诉你。”
紫鹃愣神片刻,才问道:“是什么话?”
“那日我姐姐死后,宝姑娘叫人送来一些她穿的衣裳,我为此感激她。”
紫鹃看了看她,玉钏继续说道:“那日我因姐姐的事,驳了姑娘定下的事,宝姑娘因此一眼看出我是为姐姐叫冤屈,点出来后,我羞愧欲绝,再没脸呆在太太屋里。”
紫鹃想了半会,才笑道:“可见宝姑娘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
玉钏也笑了:“是我不好,想欺瞒别人,罢了,不说了,我回去了,明儿还要早起去服侍皇上。”
紫鹃拉着她手,欲要说话,玉钏却笑道:“我知道了,紫鹃姐姐不必再说。”
说着回去了。
紫鹃目送她离开,心里暗道,这事确实不好跟姑娘说,近来姑娘跟宝姑娘越发要好,亲如姐妹似的。
……
第二日。
天光大亮,楚延醒来,低头一看,怀中妇人青丝散乱,伏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伸手抚摩了下李纨脸蛋,悠然回味昨晚,不得不说,因寡居多年而贪恋滋味的妇人,受用起来,比小姑娘要好得多。
过了一会,听到外头有声音,是宫女们抬着浴桶进来,他才起床,出外边准备沐浴。
然而。
迎面却撞见了宝钗!
按惯例,楚延临幸完后宫妃嫔,早上起床都会沐浴后再去朝会。
因此,他走出来时,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健壮高大的身躯完全展现在她们面前!
宝姑娘吓傻了一样,呆愣在那,晴雯、香菱和玉钏,也是初次见到男人身体,一时愣在原地,半晌才满面飞红,扭过头去。
一宫女冷笑道:“你们既是服侍陛下的,还躲什么?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怎么在屋里伺候?”
听到这话,香菱又忙转过头来,眼睛盯着楚延看,漂亮柔和的小脸上红通通的,羞涩着还要坚持看男人身体的样子,格外可爱。
楚延一笑,知道宫女是有些醋意,因香菱她们能进屋伺候,他要三人伺候的事还没传开。
晴雯和玉钏也转过头来,同样害羞着。
宝钗低着头道:“陛、陛下先沐浴更衣,是我莽撞了。”说着忙要出门去。
“既来了就别走啊。”
楚延拉住她手,将宝钗丰美的身子拥入怀中,见她吓住了,就只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推她进屋里,笑道:“在里边等着朕沐浴完毕。”
宝钗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心里砰砰直跳,第一时间想到皇帝是不是要临幸她?
接着又听到外边传来皇帝声音:“你们在一边学,以后由你们来服侍朕沐浴更衣……哦,晴雯留了指甲?倒也不用你们亲自伺候,叫其他人动手,你们管着就行。”
宝钗又留心听外边,知道皇帝想把屋里服侍的事情都交给她们三个。
听了一会,隐约听到香菱那丫头惊叫声,像是被什么吓住。
忽而见到屋内景象,宝钗又是一愣,昨晚这里是遭贼了?
屋内一片凌乱,榻上丢了几件女人的衣物和首饰,枕头掉在地上,软塌铺着的褥子好似有茶水浸过。
宝钗再仔细看,却见榻上有一个人躺过的痕迹,汗水湿了褥子,又有手抓过的痕迹。
“陛下…”
这时,寝室内走出一位用薄被捂着胸口,头发披散的雪白妇人,两人见到对方后都愣住了。
“宝姑娘?”
“……大嫂子?”
宝钗哪里见过李纨这般模样,身上和皇帝一样不穿衣裳,一双腿白的,胸口虽被薄被挡住,却也能看出圆润的肉,再细看她,又见到李纨曼妙的妇人身子上多有“伤痕”。
李纨慌忙再躲回去,问她:“宝姑娘怎么来了?陛下可在外边?”
宝钗定下心神,一一回答了她,心跳得飞快,原来给皇帝侍寝是这样的,她将来被召幸时,也会这般伤痕累累?
又想到以往看过的一些杂书,宝钗心知,男子喜爱女子身躯,啃咬亲吻是免不了的,怪不得大嫂子身上有齿印。
再看向榻上汗水浸透出的痕迹,宝钗再想起皇帝说过的,她肌肤白腻,出汗后定是好看的……
凡此种种,叫宝钗心底升起一团火,那热毒又窜起来,叫她不禁酥软在那,竟觉得外边皇帝沐浴的水声听在耳中,叫她追魂摄魄般,头也昏昏了。
酥了一会,她才猛然惊醒,心中暗告诫自己要守礼自重,万不可叫皇帝看轻了。
(本章完)
第181章 黛玉再求情
第181章 黛玉再求情
“都坐,宝钗你过来。”
沐浴更衣完毕,楚延在西次间坐下,李纨还未起床,他抬手就把宝钗叫来身边。
“陛下…”
宝钗那圆润饱满的白皙脸庞有些羞红,这还是她第一回受到“宠妃”待遇,以往都是湘云、宝琴坐皇帝身边。
她走近后,楚延一伸手,将宝钗丰润紧致的身躯拥入怀里,细细感受一番。
之所以说紧致,是他抱住宝钗后,才发觉宝姐姐的腰肢“很粗”,比起湘云黛玉等人,宝钗的腰可以说是肉感十足,她的臀儿再坐在自己腿上,圆翘紧致,仿佛两瓣熟透的肉桃子。
弹性十足,又紧绷滑溜,楚延早上一般不动火气,但宝钗这一坐,真叫人欲罢不能。
“陛下……”
如此亲密的举动,自然惹得宝钗娇羞不胜,白皙饱满的脸蛋晕红,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楚延一笑,搂着她亲了两口她脸颊和朱唇,略尝一下宝钗滋味,就让她坐旁边,免得自己控制不住火气。
被亲两下,宝钗羞着低头,抿了抿唇,感受被男子亲过的唇瓣。
“你们也寻地方坐下,别站着。”
楚延朝面前的晴雯三人说道,指了下旁边软塌以及屋里放着的椅子,晴雯便和玉钏一起坐在塌上,香菱则是去坐椅子。
楚延道:“今后你们住养心堂旁边的耳房内,各挑一间房来居住,晚上不必守夜,我通常是一觉睡到天亮,至于其余事情……凡朕房里的事,都不许传出去。”
“是,陛下。”三人都老实应下了。
晴雯才刚见识过皇帝的体魄,还有些心神不宁,她以前从没有服侍过宝玉洗澡,但对比宝玉穿薄衣裳的时候,皇帝的身躯无疑更高大健壮。
那几个服侍的宫女也上了年纪,又服侍过多次了,却还是被臊得脸红。
想到几个宫女的容貌,她心里暗道,怪不得皇帝挑中她们。
楚延点头,“其余事慢慢学,别担心出错或不懂规矩,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朕不会为难你们。”
让她们慢慢适应,楚延转头笑问宝钗:“你一大早过来是为什么事?”
宝钗笑道:“香菱是我们家里出来的,母亲担心她平日里憨惯了,不晓事,故让我来叮嘱一番。如今见陛下如此爱护她们三个丫头,倒是我多心了。”
楚延忽而想起昨天见的薛姨妈,点头说道:“改日再到你家去做客。”
宝钗心里一跳,忙问:“陛下说的是蘅芜苑?”
楚延笑道:“既去蘅芜苑,又去你家。”
宝钗只得应下。
香菱主动站起身道:“我去给陛下和宝姑娘倒杯茶来。”
“不必了。”楚延叫住她,“等会我吃早餐,她们会送来,你们也一块吃一些,宝姑娘留下陪我吃。”
正说着话,忽听外边传来宫女声音:“林姑娘和贾家二姑娘、三姑娘来了。”
听到这话,晴雯三人起身让出位置,并往外走去,在帘外等着伺候。
宝钗也站起身,因迎春比她年纪大些。
“你们昨晚上一直在这?”探春进门就见到晴雯她们,因而奇怪的问。
“你还不知道,她们从此在皇上屋里伺候。”这是黛玉轻细的声音。
说话间,三人掀开帘子走进来,见到宝钗后都有些惊讶。
黛玉笑道:“今早真是巧了,在这儿又遇见宝姐姐。”
宝钗道:“我和香菱一起来了,她来屋里伺候皇帝沐浴更衣,你们怎么也一大早来了?快坐再说话。”
黛玉看一眼楚延,见他没说话,才坐到椅子上,指着软塌叫迎春和探春去坐。
楚延笑道:“你们大清早就联袂而来,想必是为昨晚的事。”
探春忙说道:“陛下圣明。”又解释说:“昨晚上我回去后想了一会,觉得叫小戏子们住怡红院有些不方便。”
看一下他,探春才继续说:“一来,怡红院离薛姨妈家近,她们演习唱戏时候敲锣打鼓,难免会吵到人,二来,小戏子们并教习,约有二十来人,怡红院也显得有些小了。”
楚延问她:“你的想法是?”
探春笑道:“我想不如在东府找个地方叫她们住,会芳园与大观园合并,里边原有天香楼、凝曦轩、登仙阁、丛绿堂等地,搬出来的祠堂改一改也能住人,贾家的牌位都迁移出去了,也不必再忌讳什么。
怡红院仍旧给姑娘们住,琴姑娘不愿住就给邢姑娘。”
楚延点头道:“昨天没有游览到梨香院,只是知道那地方,你们既然有空,等会陪我去一趟,问过芳官她们。”
黛玉抬眸看来:“陛下知道芳官?”
楚延笑而不答。
宝钗心中一动,十二个小戏子中有皇帝惦记的人,怪不得昨晚旨意里将她们迁到怡红院。
探春笑问:“陛下今日不上朝?”
“这不是朝会?”楚延一指她们,“大清早来找我商谈事情,你们不是朕的爱妃,而是朕的臣子。”
宝钗几人脸红起来,又连忙告罪。
黛玉趁机笑道:“我们倒想当臣子,跟陛下商讨一番大观宫内务。”
“商量什么?”楚延似笑非笑看向她,昨晚的旨意没有涉及到她太多,但她今早却来了。
二木头迎春也来了,可见两人大约是一伙的,大约是为了邢夫人而来。
果然,黛玉说道:“我大舅母、二姐姐母亲家,皇上想将围墙重新打通,叫我大舅母搬出来,不知皇上想要那处地方做什么?”
楚延淡淡道:“还没想好,但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于情于理都不行。”说着,朝迎春笑道:“二姑娘又不是她生的,平日里也不见得对你和邢姑娘有多好。”
几人一听,才知道皇帝是在为迎春和岫烟出头,令邢夫人搬出去。
迎春犹豫一会,才慢慢说:“母亲待我尚且还好,未曾有苛待过我。”
探春半晌才叹道:“大太太平日里待邢姐姐有些严苛,年初时候春寒还在,她身上却没几件衣裳,冻得瑟瑟发抖,身上也没几件首饰,我私底下给了她一枚玉佩,因园子里姊妹们都有,她没有反倒难堪,如今有陛下照顾,她手里有了银子,日后就不用那么难了。”
迎春道:“我有给过她几件旧衣裳,她却没要。”
探春笑道:“她怎敢要你的?她本就是住在你那,再要你的东西用,面子上就更难堪,她虽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不怎么在乎面子,外人却会说三道四的,叫大太太也没面子。”
几人三言两语间把事情说开,黛玉又朝楚延说:“这是刑家的事,陛下为邢姑娘出头,罚了大太太,若是传出去岂不坏了邢姑娘父母跟大太太之间的关系?俗话说,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
楚延笑道:“即便不去管邢姑娘和二姑娘,她一个人把大观宫隔断出来,住那么大地方,也说不通。”
黛玉忙说道:“大舅母家重新打通倒是好的,我们来求的,是想请陛下开恩,叫大舅母去挑一住处,以安度晚年,二姑娘也能安心服侍陛下。”
“你呢?”楚延看向她。
黛玉脸上一红,低头不作答。
楚延又笑道:“迎春来求我,想必是你叫着一起来的,可我有些奇怪,林妹妹怎么又来求我?你上回跟云儿欠我的人情都没还。”
红楼书里,林妹妹和两位舅母的关系好像都很一般,如今她却主动来求情。
让人都以为她是被抱上瘾了。
“下次一起还你就是!”
黛玉先回敬他,随后,才说道:“我从姑苏来京城住的这些年,两位舅母多有关心我,当日第一次到外祖母家,去拜访大舅母时,她就十分留我吃饭。因而想求陛下开恩,让我那大舅母能寻一处好房子住。”
楚延不开口,邢夫人迁出去后只能去住仆人房,其他好地方探春是不敢私自给邢夫人住的。
“哦。”
楚延这才想起来,邢夫人的确喜爱黛玉,第一次见面就留她吃饭,还有贾赦虽然人十分坏,但也十分重视亲情。
黛玉住在贾府多年,欠的人情不少,如今她开口求一下,就能让邢夫人住上好地方,她估计也是觉得欠他的多了,才咬牙再来求。
“也好。”楚延笑了下,朝探春说:“你和邢夫人商量着看她想住哪,她们这些太太奶奶身边都没几个丫鬟了,给她们三五间房也就够了。”
探春应下。
楚延看了眼迎春,“既然她是你嫡母,朕就开恩给邢夫人和王夫人,园内其余姑娘的母亲、婶婶、祖母等直系亲戚,每月一两银子月钱,其余吃穿用度也按这个来。”
探春,宝钗,黛玉迎春四人,都起身代为谢恩。
薛姨妈之前拿的也是二百钱的月银,相当于一个小丫头。
楚延又朝外面的晴雯说道:“你们进来,忘了和你们说,你们的月银是二两,以后一年加一两,最高到五两。”
三人都惊讶,二两已是姨娘的月钱,五两则是二奶奶拿的,她们进宫就拿了姨娘的月钱,将来还能涨到奶奶的等级!
“谢陛下赏赐!”香菱欲要叩头,楚延道:“再磕我要恼了,去罢,看看早餐准备好没,叫厨房多做一些来,姑娘们也要吃。”
黛玉忽然问:“陛下今早不去早朝?”
她们若是一早有事情,都是赶在早朝前去找皇帝。
“不去,今天难得休息。等会你们没事的话,就陪我去梨香院走走。”
楚延对那十二个小戏子还是感兴趣的。
他这些年来也知道,大户人家养优伶,除开听戏外,就都是用来通房的。
贾家买这些戏子了几万两,就是因为小戏子们样貌出众。
(本章完)
第182章 不逗林妹妹了
第182章 不逗林妹妹了
闲坐一会,楚延听探春说怎么打通会芳园和大观园,按她的想法,会芳园没有墙壁,需要再修建,与东府隔开。
宝钗笑道:“依我看,两个园子间的墙壁也不必拆掉,大园连小园,会芳园里可做一些不一样的风景,寻幽探胜,岂不有趣?”
几人都赞成,楚延也点头,于是定下来,大观园东边仍旧只开一处角门,与会芳园相连,会芳园开两道门,南门和东门,平日里王家和史家的女眷、丫鬟婆子等,也能入园游玩。
楚延朝宝钗笑道:“你那妹妹一直没定下要住哪,你私底下可有问她?”
宝钗笑着说:“琴妹妹是想跟我一块住,刚好凸碧山庄离我那儿近,不如给她去住。”
楚延问:“凸碧山庄可适合住人?”
宝钗道:“山庄在高处,是一处敞厅,夏日住很是凉爽,冬天则有些冷,倒也不碍事,等入冬了我再叫她回来跟我住。”
楚延摇头:“来来回回也麻烦,趁还有时间,三姑娘你叫人再给她在旁边盖一个暖阁。当然,宝琴愿意住再说,你回去再问她。”
探春答应下来。
黛玉瞥了皇帝一眼,心里想,他倒的确会关心人。
琴妹妹和宝姐姐虽是堂姐妹,可住一起终究会有些不便,倘若入冬后宝琴觉得冷了,又不好意思搬回去住,就只能白白受冻。
此中滋味,只有寄人篱下才懂得。
怪不得他叫宝琴和岫烟选一处地方住,不再与迎春、宝钗住一起。
“说起来。”楚延笑着看向她们,“凸碧山庄和凹晶溪馆的名字倒是雅致,是谁给取的?”
宝钗探春和迎春都笑起来,指着黛玉说:“是颦丫头拟的名字,由大姐姐定下的!”
黛玉乜斜眼睛看他,忽而笑起来:“陛下是明知故问呢?”
楚延故作奇怪:“我怎么就明知故问了?”
黛玉不作声,低头想了一会,自己却笑起来,又得意的看他一眼,仿佛笃定了一般。
宝钗笑道:“颦丫头这话,好似陛下能掐会算一样,竟算出来我们给起的名字里,这两处地方是你给起的名?”
黛玉用帕子握着嘴笑嘻嘻的,“这可说不准,古人说庄周梦蝶,未必就没有梦中掐指一算的!”
探春几人都不太明白她这话,楚延却会意,也笑道:“颦儿这话很对,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未必就没有滴水之恩流泪来报的。”
黛玉顿时睁大眼睛看来,“那还泪的绛珠……!”
连皇帝叫她颦儿也顾不得了。
楚延哈哈一笑,“不逗你了,跟你顽笑的。”
黛玉眼神转为幽怨,抿着唇儿,一言不发的瞪他。
宝钗她们都笑了。
这时,晴雯走进来,神情有板有眼的禀报道:“陛下,琏二奶奶来了。”又不禁笑道:“宫女们说,她不是姑娘,需得禀报才能进。”
她们三个学会的第一个规矩,就是姑娘们能直接进皇上房里,其余人却得禀报过才行。
“是二嫂子来了!”
迎春看向探春她们,一时不知道该起身迎还是该坐着,黛玉站起身了,宝钗却还坐着,迎春想了想,还是起身迎她。
楚延没理会她们站还是坐,朝晴雯说:“叫她进来。”
晴雯又出去了,不一会就看到一道苗条妩媚的身影走进来,见到屋子内都是姑娘们后,不由得笑起来:“哟,都在呢?不知我有没有打扰到陛下与姑娘们?不管有没有,我先请罪,礼多人不怪。”
说着笑盈盈的行礼。
楚延看她,见王熙凤粉面含春,身段好,长相媚,脸上又有一种春风满面的笑意,艳美至极。
尤其是她穿上了一件淡黄五色牵牛刺绣对襟,下身是一件金黄色长裙,挽起发髻上插着一支金色凤凰簪子,显得她富贵妖娆,妇人韵味又有李纨有所不同。
黛玉忽而看来,仿佛察觉到他心意,冷笑一声,朝王熙凤道:“凤姐姐怎一大早来了?”
王熙凤笑道:“莫非真打扰到姑娘们和陛下说笑?”
黛玉忙说:“哪里的话,没打扰到我们,你快请坐。”
凤姐看向楚延,笑着说:“皇上没叫我坐,我岂敢胡乱坐下说话?”
黛玉才醒悟过来自己失言了,偏偏皇帝还说:“你只管坐,林妹妹的话就是朕的话。”
几人都诧异看来。
这话岂不是把黛玉宠到天上去?
但黛玉反而笑起来:“我可不敢冒充圣意。”
她听出来,皇帝不过是耍嘴皮子,并非真的没节制的宠她。
王熙凤坐在黛玉旁边,先左右看了看,才笑着问:“大嫂子回去了?”
一席话叫姑娘们脸红了。
因为昨天晚上,皇上把她们的大嫂子召来,就在养心堂里临幸了她。
而她们又一大早来了。
宝钗笑道:“大嫂子在东边屋里,刚才我还见她。”
王熙凤看了看楚延,又笑道:“我先去跟大嫂子说句话,陛下可介意?”
楚延点头。
王熙凤于是起身往东边屋里走去,进去后才发现,两个小宫女在里边打扫,玉钏正在帮忙。
“是凤丫头?”李纨的声音从屋里传出,王熙凤便走进去了。
进道里面了才后知后觉,她这是直入皇帝寝室!
屋内的李纨已擦洗了身子,换上一套干净衣裳,见她来后埋怨说:“你还真一大早就来了,竟半刻也等不得?姑娘们还在外头,我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出去。”
王熙凤仔细看她,见经过一夜后,大嫂子眉梢含春,一副娇刚受风雨滋润的妩媚模样。
她也是过来人,只一眼就看出大嫂子昨晚经历了什么,因而笑起来。
李纨被她笑得红了脸。
王熙凤笑道:“好嫂子别臊,正要你教我!”
“什么?!”
李纨惊讶看她。
王熙凤忙改口:“是要嫂子救我,这事我不敢跟别人说,压在我心里头半个月了,这府里许多个姑娘,我只敢跟你说!”
李纨笑起来,“是什么事值得我们凤丫头牵肠挂肚的?”
她承恩一夜,身上虽疲倦略有疼痛,心底深处却是仿佛被打通了筋脉般舒畅,此刻心情正好。
王熙凤想了一会,竟是起身,动手解身上衣裳,把李纨吓了一跳,忙拉住她手:“你这是做什么?陛下等会进来看到,岂不是要……将你给看了去?”
王熙凤道:“他看了也就看了,迟早要看的,他就是要看的!”
说着扯开衣裳,露出里边的一件肚兜来。
李纨看到后,脸上不禁飞红,愕然的看向她。
凤姐很快又遮掩了里边的肚兜,两人出神了好一会,李纨方才说道:“我竟不知你是……既如此,等会子我跟陛下说,叫他召幸你,免得你独守空房多时,心里不痛快。”
“好嫂子,快别说这些!”
凤姐又羞又笑,拉着她手:“你错怪我了!”
李纨竟以为她是外头的浪蹄子,主动穿上这肚兜,特地来勾引皇帝的。
可仔细一想,凤姐又惊讶的看向她,“大嫂子是独守空房多时,才跟我说这话?”
李纨一副受了滋润的模样,难怪会想到她两个月没见贾琏,因而也想这房中事,一大早就穿肚兜来想爬上皇帝的床。
李纨脸一红,却没有反驳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守节的话。
凤姐见她如此,就知道昨晚上大嫂子是极受用的,男女欢好的滋味叫她忘不了,因而认同独守空房,叫人心底不痛快的话。
如此一来,怕是大嫂子从此向着皇帝,她来找她寻帮忙,反而落入到皇帝手里!?
(本章完)
第183章 林红玉,梨香院
第183章 林红玉,梨香院
二人在皇帝寝室内窃窃私语,不一会,探春走进来,朝她们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大嫂子快随我出去,陛下叫你一起去吃早饭呢。”
李纨见探春仍叫自己大嫂子,心里的那点担忧才放下,她们并未因自己来侍寝而瞧不起。
因笑道:“陛下只叫我没有叫你二嫂子?”
王熙凤也笑了。
“只管出去坐下吃,少不了嫂子们的。”
探春笑着和她们出去了。
再次见到皇帝,王熙凤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刚才他那屋里昨夜里欢好的痕迹还在,叫人看得脸红心热。
尤其是两人说开后,李纨含羞说了一些给皇帝侍寝的事,王熙凤因而知道,人高马大的皇帝弄起人来,让新承恩泽雨露的大嫂子“死去活来”——这四字出自她之口。
如今再看到他,王熙凤不禁把眼睛瞟一眼他那硬朗的脸庞和高大的身躯,想着自己……呸,想着大嫂子在他身上被他使劲折腾是什么样的。
“宫裁过来。”
楚延抬手招呼李纨,叫她来坐旁边。
当着几个小姑子的面,李纨到底有些害臊的,只是她们都入座了,唯一剩下的座位就在皇上身边,可见是留给她的,她也只能坐了。
黛玉瞥她一眼,见大嫂子面色红润,唇瓣嫣红,看向皇帝时眼波流转,似有几分慵懒的倦意,心里便想,他大约是昨晚才临幸了大嫂子,故而今早宠爱她,叫她坐旁边。
“都吃吧,别客气。”
楚延拿起筷子,其余人也纷纷动筷,连王熙凤也沾光跟皇帝坐一桌。
正吃着,忽见湘云走进来,笑声也随之传来:“我才起床,你们就吃上了,皇帝哥哥也不知道等我一等!”
在座姑娘都比她大些,因而都坐着,唯有王熙凤这个年轻媳妇忙站起身,笑道:“我们正巧赶上陛下用早饭,也才刚吃,没想到皇帝筵席的香气都飘到你那儿,被你赶上了。”
众人都笑了,湘云也笑道:“我说顽笑的,早上起来我就吃了点心,你们吃罢。”
“过来。”楚延朝她招手,等湘云到近前后,筷子夹了一个山药蒸泥蜜饺子塞她嘴里。
湘云一口吃下,眼睛笑得弯弯的,一边吃一边含糊说:“偏要给我吃,等会子又要漱口。”
众人都笑:“坐下再吃。”
湘云便坐下来,浅尝了几道菜。
楚延问她:“昨晚你和公主睡得可好?”
昨晚上她们两人是睡在右边侧殿,元春则是睡左侧殿,秦可卿回宁国府。
湘云点头道:“侧殿也有五间大房,我和公主原本各睡一边,不觉聊到三更,就一起胡乱睡下,等会子我再补个中觉。”
闲聊中吃完早饭,宫女们端来茶水给她们漱口,休息一会后,楚延与她们一起出门。
李纨因昨晚累着了,就没再跟去,在素云碧月搀扶下回稻香村歇息。
她在吃早饭时就有些恹恹的。
宝钗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忽而想起一首诗来: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不禁脸上一红。
“陛下,这边走。”
王熙凤在前边领路,笑着指引道:“嘉荫堂后边有一条路直通凸碧山庄,出园子后门正合适。”
探春忙笑说:“陛下给改名了,如今叫养心堂。”
湘云笑道:“凤姐姐说错话了,该罚她才是!”
楚延点头:“罚她在前边领路。”
王熙凤风情万种的给了一个白眼来,笑道:“云丫头跟陛下一唱一和,叫人想拒绝都不行,也罢,今儿我奉旨领路,陛下快这边请。”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顺着曲折道路经过大观园厨房,来到后门,外面就是梨香院,早有太监跑去通报,因此出了后园门就见到那十二个小戏子及教习等人站在梨香院门前等候。
见到楚延一行人出来,她们纷纷行礼。
“先不去梨香院。”
楚延看了看西边,顺着过道走过去看一看。
王熙凤忙说:“那边是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还有林之孝家的、吴新登家的,她们都在后门处住着,平日里有亲戚或客人从后门来,都是找她们。”
楚延一笑,“我倒想起来,刘姥姥来也是找周瑞家的。”
众人不免吃惊,皇帝怎么知道这些?
楚延也没解释,走过去随便挑了一家进去看,却不成想进去后就看到一个头发乌黑,细巧身材,容长脸面的少女在院子里晾衣服,见到一堆人乌泱泱进自己家后,她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其中的男子,又连忙退下,站在墙根底下垂手站着。
可见她很懂规矩,也没有初次见到皇帝后的慌张。
“起来罢。”楚延随口问:“你是哪家的丫鬟?”
王熙凤笑起来:“她是我房里的丫鬟,名叫林红玉,因名字犯了林妹妹,陛下叫她小红就是。昨日吃了酒宴后她回家住一晚上。”
巧的是,黛玉就跟在后边,闻言朝红玉道:“你不必忌讳我,我又不是皇上得让人避讳。”
楚延笑道:“林妹妹往日里聪明伶俐,怎么看不出来?红玉避讳的是宝玉。”
站墙根的林红玉也笑道:“不管是姑娘还是爷,该避讳还是要避一避,人也叫惯了我小红,奶奶也喜欢我这个名。”
楚延在院子里看了看,又随口问她:“你怎么到凤丫头屋里伺候了?”
昨天如果在怡红院见到林红玉,他会顺手收入房内,如今房里只三个丫头,数字不大好,不如四大丫鬟好听。
王熙凤听了,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忙朝红玉使眼色。
红玉会意,笑着道:“奶奶见我办事伶俐,我在怡红院也没别的事做,就抬举我到房里。”
楚延点头:“真是巧了。”
他听出来是贾宝玉走后,林红玉才转去伺候王熙凤。
黛玉在身后看着,越发肯定了一件事,这造反的皇帝果然能掐会算,她们都不知道林红玉是哪个丫头,偏他记得清楚。
如此说来,他怕是比宝玉还知道她的性情。
黛玉抬起眼眸,仔细的看着他侧脸,心里想着事情。
“走罢。”
楚延离开林之孝家,也不去其他两家了,走到过道尽头看一眼,了解此处房屋布局。
接着回到梨香院,进门后,黛玉笑道:“陛下可知这儿原先住的人是谁?”
湘云几人纷纷看来。
楚延笑道:“难道是你曾经住的?”
黛玉抿唇一笑,她知道皇帝已经“掐算”出来,只是故意骗她说不知道。
宝钗笑道:“林妹妹原先是住老太太屋里,和宝玉及姊妹们住在后院的五间上房里头。”
紫鹃忽而看来,宝姑娘这话……
楚延点头:“原来林妹妹跟贾宝玉是青梅竹马,怪不得感情要好。”
黛玉默不作声,这事他早知道了,如今不过是挑开来说。
湘云看过来笑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小时候还穿过宝玉哥哥的衣服。”
众人都笑起来,宝钗也笑道:“说的可是前些年三四月里的事?我还记得是云丫头穿了他的衣服后,老太太还因此认错了,叫她过去她也只是笑着,后来老太太认出,才笑说她打扮起来比男人还好看。”
楚延看了看湘云,朝她招手,等她过来后搂住她腰肢,笑道:“哪天湘云也穿上男人的衣服给我看看。”
湘云红了脸,忙躲开他:“小时候胡闹的事,这会子重提都觉得害臊了,陛下童心未泯也不能拿我取乐。”
“在屋里穿一穿有什么要紧的。”
楚延说道,湘云是蜂腰猿背的身材,腰肢纤细却又不失矫健的力量感,几次搂住她腰肢时能感受到,她扭起腰来应该很有力道的。
脸上有英气,湘云扮做男人,应该是一个帅气的少年模样,但她胸襟不算太小,加上有女子的臀腰,扮做少年别有一番滋味。
听到他的话,湘云不好意思的低头。
楚延没再继续逗她,进屋后坐下,把那些小戏子们叫进来。
十二个小戏子排成两列,文官、芳官、龄官、藕官、菂官、葵官、蕊官等,分别扮演戏曲中的小生、小旦、正旦、大小面、老旦等行当。
贾府是从苏州将她们买来,如今她们年纪都不大,一色的江南水乡少女模样,水灵灵的站在那,倒像是青楼里的老妈妈叫姑娘们出来见客时。
“你们可知我来找你们什么事?”
见她们神情有些紧张,楚延便先问道。
文官忙回答:“陛下昨晚上下旨叫我们搬去怡红院,我们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正准备搬走。”
文官是十二个女孩子领头的,几次受赏都是她来代领。
楚延点头道:“梨香院离后园门最近,正好为朕处理政事用,但朕刚才看了下,梨香院有十来间房,怡红院虽大,却不够你们住的。”
这些小戏子原来是两三个人一间房,把她们塞到大通铺,难免心生怨气。
而她们又是唱戏的,习惯被人捧着,因此都有几分骄纵之气,一旦没了这股心气,反而在戏台上唱不好。
十二个戏子买来就几万两,虽说包含了教习和唱戏行头,但一个戏子也够贵的了,这也是楚延想把她们放怡红院的原因。
优伶在王公贵族圈子里,也是个娇贵的玩意。
文官笑道:“怡红院有七八间房,若是都给我们住,倒也够了……只是要把袭人、麝月她们叫出去,我们反倒不好意思。”
楚延笑起来,问她:“你们常去怡红院?”
还是文官笑回道:“节日里放学不做功课,我们就去园子里找丫头们一起顽耍。”
楚延点道:“唱戏也是够辛苦的,只节日能休息,我倒有些不知怎么安排你们了,你们可有主意?”
他转头问探春和王熙凤,两人一个管家,一个最熟悉贾府。
(本章完)
第184章 与龄官的赌局
第184章 与龄官的赌局
王熙凤笑道:“倒也不是难事,陛下把这事交给我,保管安排她们妥当。”
楚延笑而不语。
分明是不满意凤姐没能立刻办好事情。
探春也笑道:“东府的会芳园里有几间没人住的屋子,也有抱厦和暖阁,住起来舒适,会芳园也被纳入大观园,让她们住会芳园如何?”
坐在主位上的楚延这才点头,“倒是个办法。”
潜意思是,还有没有更好的?
这时,芳官说道:“陛下来处理政事,用一间屋子也就是了,我们住这里也不碍着什么事。”
可见她不太想搬走。
众人一听,都笑起来:“你们唱戏时候敲锣打鼓的,吵闹不休,皇上怎能静心?再说,皇上要召见大臣,难道你们也不避讳?”
说得芳官脸都红了。
她演戏唱戏的时候不觉得吵闹,她也不知道皇帝做事情要召见大臣,闹出这笑话来。
楚延看了她两眼,芳官是这群小戏子中最漂亮的,应该是正旦,也叫青衣,在旦行中占据最主要的位置。
宝钗将皇帝这两眼尽收眼底,因笑道:“我倒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
“你说。”楚延端起晴雯送来的茶,喝了一口。
宝钗细细说道:“依我看,唱戏也不是个能长久的事,我们宫里头一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原先也是唱戏的,年纪大了后都不唱戏,改为在房里伺候人,哄主子们开心。”
“我们宫里?”
凤姐还愣了下,随后才想起来,宁荣两府被改叫做大观宫,今后再不能说我们府里,东府西府的话。
十二个小戏子都看过来,神情都有些异样,芳官襒了襒嘴,嘴巴里嘟囔着什么话。
宝钗继续道:“你们年纪也不小,不如趁搬出来的机会,到陛下或姑娘、太太们的房里学些伺候人的事,也不必真的伺候,白日里你们仍聚在一起练戏,再给陛下唱几年戏文,日后等陛下开恩,再安排你们去往各处,岂不比一味唱戏好?”
文官喜不自胜,忙拜下磕头谢恩,竟是迫不及待想要改行去伺候人,再不唱戏了。
可见宝钗正说中了她心里烦恼的事:唱戏不长久,日后还得找出路。
探春问:“她们白日里在哪儿练戏?”
宝钗笑道:“会芳园里有戏台,原先那府里的人常请我们过去听戏,如今荒废了,捡起来用岂不好?”
黛玉知道她话里意思,并不是荒废了,是贾珍被赐死后,东府没人,而皇帝住在大观园,会芳园的戏台自然就是荒废没人用。
“你们以为呢?”
楚延问戏子们。
这话却叫她们愣住,她们只是唱戏的,向来只有听主子安排,哪有问她们乐不乐意的?
文官忙道:“任凭陛下为我们做主!”
楚延笑起来:“你说话倒是灵巧,也罢,你和芳官、龄官、菂官四人来我房里,其余人去往姑娘们屋里听用,白日里你们仍去会芳园戏台演习。”
养心堂有左右耳房,能住下她们几个,其他宫女就只能去住贾家原先的仆人房。
晴雯瞧了过来,又多四个丫头?还是这些唱戏的小丫头们。
“谢陛下!”
文官最为高兴,忙领着众人跪下,她们四个能到陛下房里伺候,自不必说,其他戏子也能去姑娘房里,从此后就有着落,再不担心年纪大被发卖出去。
十二个人中,芳官、菂官、藕官等十一人都跪下磕头,唯有一人还站着。
探春、王熙凤认不出她是谁,又不好说叫她跪,心里便不大痛快。
黛玉认出她是谁了,因瞧了楚延一眼,看他怎么处置这个不谢恩的小戏子,想要大发雷霆,还是轻飘飘的罚她,亦或者因她要到房里伺候,就宠着她了。
湘云也认出她了,扭头朝黛玉一笑。
黛玉不理会她,去年就是云丫头说这小戏子长得像她,这会子云丫头准是又想起这事来!
“呵。”
晴雯冷笑着站出来,“我说是谁,原来是龄官!”
她如今伺候的是皇帝,姑娘们都不说话,自然是由她来教训这不守规矩的小戏子!
探春和王熙凤脸上都有些不大好看,迎春多看了一眼楚延,仍旧不怎么说话。
“皇帝陛下。”这时,龄官才跪下来磕头,“奴婢不敢违背圣旨,可心里又畏惧,求陛下降旨,叫我去服侍姑娘们!”
王熙凤心里一惊,忙说道:“是谁教你的规矩?话可不能乱说,陛下叫你去房里服侍,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不快些谢恩!”
她已听出来,这龄官不想去服侍皇帝,却愿服侍姑娘,分明是心里有男人了。
奴婢间有了私情,传出去会让他们贾家蒙羞,换做是往日,早就撵她出去配小厮!
龄官低着头道:“这福气我让给她们,岂不好?”
文官忙拉扯她衣角,叫她别说了。
王熙凤冷笑起来:“福气还能让别人的?你既不要,这福气我看……皇上也不一定赏给你。”
若是她管家,即刻命管教她的婆子进来将她撵出去,不多费口舌。
但如今她只是管事媳妇,轮不到她来做主。
众人都看向皇帝,等着他来抉择。
“其余人先起来罢,地板太硬,跪着膝盖疼。”
楚延吩咐文官芳官她们起来。
看了看跪着低头的龄官,见她身段柔美,昨晚上依稀记得她在台上唱戏的样子,除芳官容貌最为出色外,龄官长相也能保三争二。
楚延笑道:“你也起来,抬起头,走过来,朕要看看你。”
湘云和探春都看过来,她们是再次见到楚延以皇帝口吻给女孩子下令。
黛玉心中一紧,已经猜出他要做什么!
龄官长相有几分像她,如今遭遇竟也像她当初被欺辱时候,这贼王定然是有了坏心,只等龄官走近就要发难!
一屋子的女人,都把心提起来,看着九五之尊的皇帝,强令召龄官走近,看她长相,品她美色。
门外是一众随侍太监,后门处也有皇帝亲卫站岗,整座大观宫里,谁也不能违逆皇帝旨意!
此时此刻,就连受宠的湘云,都不大敢说话。
最终。
龄官缓缓起身,袅袅婷婷的身子慢慢走到皇帝面前,微微抬起头,白净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悲愤之色,泪水已蓄在眼眶里,倔强着没有落下。
楚延近距离看到了龄官长相,见她果然有几分林黛玉容貌,泪眼盈盈,柳眉淡淡,樱唇玉齿。
“怪不得云儿说你长得有几分像林妹妹。”
楚延笑道。
这话一出,湘云立马“哎”的一声,惊讶看过来,王熙凤也疑惑了,这话连她都忘了是自己说的,见湘云反应才想起来。
黛玉一声冷笑,他当真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于是,当楚延口中说出“贾蔷”时,黛玉也不再意外。
龄官却变了脸色。
王熙凤也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跟管戏班子的蔷小子……我说府里管得严,外头男人进不来,丫鬟小厮们也不怎么见面,怎么就有了私情?原来是监守自盗了!”
又骂道:“好个蔷小子,竟做出这等事来,就是皇上不罚他去做徭役,家里也要收拾他一顿。”又朝龄官骂:“你也逃不脱,我们家对你哪里不好?你不安心唱戏,却跟男人做出这等勾当来……”
骂着骂着,凤姐忽然看到皇帝正似笑非笑的看她,仿佛看穿了她穿在外边的衣物,看到她里面那件绣了“凤奴有罪”字样的肚兜!
一时间,凤姐也哑火了,心里暗暗叫苦。
龄官跟贾蔷偷奸,她身上却穿这件臊人的肚兜,岂不比偷奸更淫几分?
“二奶奶!”
龄官哭着磕头,“我并没有和蔷哥儿有那勾当的事,梨香院人多,姊妹们吃住在一起,我哪有功夫跟人好?不过是蔷哥儿待我好,我也认得他好,仅此而已……求陛下和二奶奶开恩,饶了我罢!”
东窗事发,她仿佛才害怕了。
楚延笑道:“叫你起来,你还跪什么?你跟贾蔷这样子,倒让我想到一个人。”
黛玉心中一紧。
湘云悄悄看她一眼,却忙转头去不说话,再不像去年听戏时候,心直口快笑说龄官长得像林姐姐。
这可不是顽笑。
“也罢。”
楚延淡淡道:“朕跟你对赌一回。”
黛玉竟是气笑了!
一双眼睛紧紧看他,等着瞧他能玩出什么样来!
龄官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想不通皇帝为什么忽然说对赌。
楚延道:“我叫贾蔷从城外回来与你见面,他若是不跟你好了,朕就赦免他,并给他一些银子安身。”
龄官怔住。
黛玉也怔住,这分明是对她说的。
“若是他还念着你,朕也不说什么,仍叫他回去服徭役,不罚不赏。”
楚延朝龄官笑道:“但这赌局也不是免费的,你须得来朕房里伺候,你们几人跟着晴雯她们学规矩,若是贾蔷和你坚守几年,朕念你服侍有功,再赦免你们。”
王熙凤听得出来,龄官是否要去床上服侍,全凭皇帝兴起,兴致来了,就叫她们几个唱戏的去床上,当通房丫鬟。
若是没兴致,皇帝轮流召幸园子里的妃嫔、姑娘、奶奶太太们都轮不完,小丫头们就只放屋里不管。
若是服侍不好,将来放她们出去也无妨。
服侍得好,再赏赐一些东西,何愁她不留下?
便是贾蔷,怕是也会选不跟龄官好了,免去徭役之苦,这等天恩,可不是每日都有的。
所以,这是一场皇帝不会输的赌局。
(本章完)
今天虚热了,请一天假
今天虚热了,请一天假
吹空调吹久了,浑身不适,休息一天。
(本章完)
第185章 改梨香院为后朝
第185章 改梨香院为后朝
屋内安静了片刻。
王熙凤朝跪着的龄官笑道:“还不肯谢恩?”
龄官只是在那哭。
黛玉冷笑道:“皇帝亲下赌局,凭谁来了不是输?”
楚延笑起来:“这也好办,朕不出面就是,由你跟宝……哦,由你跟那贾蔷来说,凭你们怎么选,朕说了不会因此降罪于你们。”
龄官没法,只得磕头应下,心里想到,能再见他一面也是好的,今后怎么样,到底见了再说。
“起来罢。”
楚延淡淡道,朝立在一旁的晴雯吩咐:“去叫夏守忠进来。”
晴雯出去叫人,等夏守忠来到,楚延才下旨意:“三姑娘也一并听着。”
探春忙站起身。
楚延道:“等会你将后门处连同小红在内的三家人迁走,夏守忠你去跟戴为传旨,值守侍卫今后在原林之孝家听差。另外,去传旨给早朝的大臣,叫他们明日来梨香院朝会。朕住大观宫时,都在梨香院办公。”
按理应该在荣国府的荣禧堂朝会,但他嫌荣禧堂太远,且每日要经过内宅,又临近王夫人住的地方,干脆不去那。
梨香院离正殿近,原本是荣国公晚年休养的地方,十来间房够用了。
夏守忠等了片刻,不见圣上吩咐,才说道:“奴才叫人把隔壁的几间房布置一下,添些桌椅,大臣们也好处理政事。”
楚延点头:“就这么办。”
因又想了一会。
众姑娘们都不做声,王熙凤心里头也有些畏怯,皇帝昨晚上和今早都是随和模样,可一旦到了下圣旨、召大臣、吩咐太监侍卫等事情,那架势当真是能叫人心里发慌,府里人生死荣辱都在他一念之间。
眼睛看向芳官等人,楚延笑起来:“我倒忘了你们,你们也不提醒我。这样吧,小生藕官你去林妹妹屋里,小旦蕊官去宝姑娘那,大面葵官给云儿,荳官给琴妹妹,艾官给三姑娘,茄官给二丫头,剩下人由…凤奴安排。”
凤姐陡然一惊。
既是吃惊皇帝指派给她事情做,更吃惊于皇帝竟然当着姑娘们的面,叫她凤奴!
凤姐下意识瞟一眼过去,却见皇帝刚好看一眼向她,眼睛里似乎带着几分笑意。
黛玉也看一眼过来。
刚才他的称呼中,对她是喊林妹妹,又喊云儿,琴妹妹,二丫头,宝姑娘等,唯独在喊凤姐时,叫了一声“凤nu”,不知是哪个字。
“剩下两个宝官和玉官给邢姑娘和四丫头就是了。”
凤姐脸上羞红,忙起身说话做遮掩。
若是姑娘们知道她被皇帝称作“凤奴”,她臊也臊死了!
文官笑道:“奴婢们谢过陛下恩旨。”
一群小戏子们见领头的文官谢恩,也纷纷跟着行礼,龄官没有再独立特行,老实的跟着做。
楚延道:“你们收拾东西,今日内搬走,晴雯你领人叫芳官她们在耳房住下,今日天色阴沉,下午或许有雨,你们尽快些。”
众人都起身应下,楚延又叫夏守忠派人去召贾蔷来,令他与龄官见面。
文官见此,便说留下看着。
她是小戏子中领头的,龄官与贾蔷有私情,她也推脱不掉责任,如今皇上降恩赦免,已是幸事。
楚延没有理会,出门走了。
探春和王熙凤留下料理搬家杂事,晴雯也留下叫文官、芳官、菂官搬去养心堂耳房,那藕官几次想说话,却最终不敢说。
离开前,宝钗回头看一眼梨香院,她几年前和母亲住过这里,没想到如今却变成皇帝处理朝廷机要政事的地方,明日后会有丞相将军等人来这朝会。
……
离开梨香院,楚延见她们没什么兴致,天色也不大好,就叫她们回去了,自己和宝钗去会芳园逛一圈,了解下各处房屋和地形。
路过天香楼时,他特意登上去看一眼,可惜秦可卿不在,宝钗又有些矜持,不如秦可卿那般妩媚,于是作罢,回养心堂,宝钗也回她的蘅芜苑了。
坐了一会,岫烟和宝琴一起来了。
宝琴笑道:“姐姐说叫我住凸碧山庄,我觉得好,特地去找邢姐姐说了。”
岫烟也惭愧道:“陛下为我和琴妹妹住处忧虑甚多,故而来谢罪。”
两人一起来就是为住处这件事。
楚延道:“没什么,趁着和姑娘们游玩园子,在各处看了一遍而已,琴妹妹你既打算住那,就找人按你喜欢的修葺一番,盖一座暖阁以便居住。”
宝琴应下,岫烟也说道:“我原先是租住在寺里,栊翠庵旁边有座玉皇庙,不如我就住那,刚好和妙玉再作伴。”
楚延笑道:“玉皇庙我没进去看过,你想住就住吧,缺什么再添上,你们已是后宫妃子,万不可太寒酸。”
二人脸上一红,都答应下了。
两人见天色越来越暗,担心下雨,忙告辞回去了。
楚延靠在榻上看书,也不知多久,香菱进来禀报:“陛下,文官芳官她们搬过来了,在外头等着见。”
“叫她们进来。”
楚延吩咐一声,香菱便领着她们进来,晴雯和玉钏也跟进来了。
一屋子年轻漂亮的小丫鬟们站着,龄官半低着头,眼睛哭得红肿了。
楚延问她:“你见过贾蔷了?”
龄官泪水涌出,点了点头。
文官悄悄拉她衣角,龄官这才跪下来磕头:“奴婢愿今后都服侍陛下,只求……”
“求什么?”
楚延问,她又没有回答。
“也罢,念你真心服侍,朕传一道旨意,叫贾蔷干点轻松的活,至于以后如何,且再说。”
龄官这才磕头谢恩。
楚延于是吩咐晴雯,叫她去跟夏守忠说这件事,其余人都出去,他仍旧看书。
且说晴雯,头一回接到传旨的工作,出去后犹豫了会,才抬手叫值守的太监来。
“晴姑娘有什么吩咐?”两个小太监陪笑道。
才来第一天,小太监们就叫她姑娘,晴雯隐约察觉到,她能进到皇帝房里伺候,在宫中的地位立刻变得非比寻常。
至少一众值守太监,众多女官们,都得敬她三分。
因说道:“陛下命我传旨,去叫夏守忠来听令。”
太监们忙派人去请夏公公来。
不一会,夏守忠气喘吁吁的跑来听旨,晴雯按原话传了皇帝口谕,方才回去复命,但又见皇上正在看书,因此寻了个空,等他休息再回禀。
“知道了。”
楚延放下书走出门去透气,见天色越发暗了,乌云滚滚,因而叫晴雯抬张椅子出来。
晴雯没有立刻去,奇怪的问:“陛下喜看下雨前的景象?我看着不出一会就要下雨了。”
楚延笑骂:“又不是叫你抬,你指甲长长,干不来这活你就叫小戏子们,或太监进去抬。”
晴雯有几分委屈:“我并不是想偷懒,何况我指甲……陛下若不喜欢,我剪了去就是!”
楚延抬手将她拉来,握着她小手仔细看她指甲,见她十指跟水葱似的,不禁捏了捏她纤巧的指头。
晴雯早已脸红。
楚延道:“养得倒是不错,听说你针线活很好?”
晴雯看他两眼,“陛下听谁说的?家里也就老太太,和怡红院里素日里待一块的袭人她们,知道我有一双巧手能做好针线活。”
说话时,漂亮的瓜子脸上有几分得意。
她眼睛有些巧媚,并不和香菱一样,楚延吩咐什么就做什么,她要先问才去做。
“有空替我做个好东西来用。”楚延笑道,松开她手。
“陛下想要什么?”晴雯接下了这活。
“你看着做就行。”
晴雯便不再问,进屋去叫上香菱和文官,一起搬桌椅出来,摆在屋檐下,并倒了一杯茶。
楚延坐下品茗观云,晴雯和文官坐在廊下,芳官见到后,从屋里寻了瓜果来,笑着与她们一起吃。
晴雯瞥她一眼,说道:“吃也是先给陛下,至少也问过,你怎好意思自己拿了就吃?”
芳官从没伺候过人,闻言憋了襒嘴,捧着一盘子瓜果到楚延那,半会功夫又回来,得意的笑道:“皇上下旨叫我们吃!”
“旨意岂是乱用的?又不叫你们传话,你们唱戏多了,左一句旨意右一句也是旨意。”
晴雯翻了个白眼,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来磕,壳吐在地上,说:“等会子我们吃完,你去寻扫帚来扫了。”
芳官边吃瓜子边说:“怎么偏叫我去?瓜子是大家一起吃的。”
“难道还叫我去?”晴雯斜眼瞟她们。
小戏子们是来学怎么伺候人的,那就是二等的小丫头,该叫她们做姐姐才是。
芳官道:“陛下叫我们平日不用伺候人,仍去唱戏。”
晴雯冷笑着正要说话,文官忙拉住芳官,又指了指皇帝,是叫她们别吵着陛下雅兴,等会她来扫。
晴雯自讨没趣,说她们四个是一伙的。
正聊着,忽见外头有一道袅娜身影走来,晴雯认出是秦妃,便叫她们站好,却也没迎上去。
“可儿怎么来了?”
楚延朝秦可卿招手,等她走近后,才一把将她纤巧袅娜的身子搂在怀中。
晴雯见了,又忙凶巴巴的看向那些小太监们,用眼神叫他们走开。
“我要回家里,路过园子,知道姑娘们都不在,就顺道来给陛下问安~”
秦可卿跌在皇上怀中,依偎在他怀里笑道。
楚延笑道:“姑娘们在你就不来?”
秦可卿忙说:“妾已受宠,自然得要把承恩的机会留给姑娘们。”
楚延轻拧她脸,叹道:“可儿真贤惠,又爱惜自家姊妹们,今晚留下罢。”
秦可卿好奇道:“陛下要去哪儿?”
楚延一愣,随后才想明白,笑起来:“可儿真伶俐,一眼看出等会我要出门。”
秦可卿伏在他怀中掩唇笑了,模样又温柔,又妩媚,袅娜身段缩在男人怀中,笑盈盈道:“陛下若要临幸妾身,可不会说什么今晚留下,只会说‘朕疼可卿’,又或者抱着可儿进屋里。”
她模样媚,嗓音软,一颦一笑都让几个没见识过女子娇媚的丫鬟们看得呆住,文官早已羞得红了脸,可又心里知道,陛下叫她们到屋里服侍,是有意叫她们侍寝,只等哪一日兴起。
楚延笑道:“可卿真成朕肚里蛔虫了。”顿了下,说:“晚上我去一趟潇湘馆。”
可卿没有多问,笑着道:“既这样,陛下今晚召贤德妃,或去公主那儿,妾等会子跟云丫头回家一趟。”
楚延听出来她跟湘云商量好了,就没再多说。
温存片刻,秦可卿见乌云密布,急忙起身走了。
(本章完)
第186章 潇湘雨夜,皇帝颦卿
第186章 潇湘雨夜,皇帝颦卿
潇湘馆。
黛玉回到馆内,只觉气闷无可释,便在窗边逗一回鹦哥,见它不肯学诗,因恼道:“皇帝坐拥四海,下什么旨意别人都得听从,我如今养着你,偏你却不肯听我的!”
紫鹃刚巧进来,闻言噗嗤笑了:“姑娘拿一只畜生撒气做什么?”
黛玉闷闷着说:“做畜生倒比做人好。”
紫鹃看她一眼,知道姑娘又自怨自怜,形单影只的伤心着,因而不多劝她,又出去了。
黛玉闷坐一会,见天色越暗,就从屋里后门出去,到退步房檐下,见那两只大燕子都回来了,在檐下伴着一窝小燕子。
因想到:“天要下雨,燕子父母也知道回来护着孩子们,我的家里却并无父母,先前是在舅舅家寄居,如今变成在皇帝宫里,还比不过燕儿搭个窝自在。”
心里想着,不免又落下泪,越发无可释怀。
不知多久,莺儿来到跟她传话:“老太太见要下雨了,叫姑娘们今日不必去请安,待在家里头。”
黛玉只得独坐,见风雨要来,出门去立在前院,看那湘竹被风吹动,她身上的衣裙也被吹拂,飘飘欲乘风而去。
雨滴开始下来,却又未成雨。
新来潇湘馆的藕官见状,忙去叫了紫鹃来。
紫鹃赶忙拉着黛玉回屋里,说要下雨了姑娘还在外头做什么,小心风吹多了身子又不好等话。
琐碎话语声中,大雨倾盆而下。
后院的梨树与芭蕉树被雨点打得哗啦啦响,雨水在地上汇聚,流入小沟内,顺着流出了潇湘馆。
下了半个时辰,大雨才渐渐止住,变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吃过晚饭后,天色渐渐暗了,黛玉吩咐雪雁去关门,她在书房里点灯,铺开纸张,细细凝思一会,写一首《雨霖铃》。
“疏风渐逼,黯云翻墨,欲满空碧……”
才刚动笔,忽听门外传来紫鹃惊讶声音:“陛下怎么来了?”
这贼王怎么来了?!
黛玉也有此问,忙放下笔,起身来迎,片刻后,见到那高大人影掀开帘子走进来,许是太监没给他打好伞,发梢上尚有几点雨滴。
黛玉半低头,行了一礼:“陛下雨夜来访潇湘馆,奴婢未能远迎,但请恕罪。”
楚延也不作声,先打量她一回,见黛玉纤弱身子单薄,身上披一件家常穿的中衣,细眉间隐有几分愁绪。
坐下后,才对她说:“林妹妹何必又跟我怄气。”
她久未自称奴婢,如今又叫,分明就是一肚子气酝酿着。
黛玉听了,冷笑道:“奴婢不敢,我们算得什么,不过是顽意儿的东西,陛下有旨意怎么着,我们也只能听人摆布,自古以来在主子面前奴婢都是如此,我怎敢怄气?”
楚延看了她两眼,忽然笑起来:“既如此,朕倒要跟林姑娘讨回欠的债,过来给朕抱下!”
黛玉大吃一惊,睁大一双眼睛看来,仿佛在看天底下最无耻的贼王,他怎么能说出这话来?
换做是宝玉见她恼了,定然会百般讨好,又是赌咒发誓,又是伏低身子道歉,两人解劝开,方才和好。
可如今,她才说一句,皇帝就不耐烦了,要直接来欺辱她!
黛玉又仔细看他,见他嘴角带着笑意,便知道他是拿自己取乐,因而转身朝窗外,望着那淅沥沥的小雨出神,也不说话了。
可不成想,她腰间忽然多出一双手,将她吓得身子一激灵,回头就看到了他。
“林妹妹莫要抗旨不尊。”
楚延一本正经的说着,将她搂着回到椅子,叫黛玉坐他膝上,不等她反应,又笑道:“林妹妹可知道贾蔷和龄官如今怎样了?”
黛玉挣扎了下,才停下,冷笑着说:“他们怎么样与我何干?便是宝玉怎么样,也跟我没干系,他选了赦免,撂开手不再理我,难道我就为此哭死不成?”
楚延微皱眉,定定看着坐在腿上的黛玉,半晌才确认,她并非是在撒谎。
贾宝玉纵使抛弃两人感情,黛玉也不会哭得死去活来,她不会跟个怨妇似的自暴自弃。
她敢于用白绫自尽,仅是为保住自己清白,而非为贾宝玉守贞。
想到这,楚延笑道:“若是宝玉选在军营服徭役,林妹妹不会因此高兴?怎能说跟你没干系。”
黛玉道:“他这样选,我心里自会高兴,感念他素日情谊,可这跟我什么干系,我却不明白,不如你给我说说。”
她坐怀里朝他看来,反倒让楚延哑然失笑,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这话叫我迷惑了,可见林妹妹才情与众不同。”
黛玉扭过头去,手也不挣开,随他握着,只当还债。
楚延道:“龄官和贾蔷说了什么,我也没问,只知道她还在我房里伺候,又求我开恩,叫贾蔷能过得好些,我也答应了。”
黛玉不作声。
楚延笑起来:“林妹妹嘴上说不在意,心里怕是比谁都在意,说是没干系,其实林妹妹的心全在他身上系着。”
黛玉心知这贼王的可怕,他什么事情都知道,又是皇帝,人又霸道贪恋女色,偏又给人好说话的样子,叫人不禁卸下心防。
因说道:“陛下今晚来我这儿,只为说龄官的事?”
“你猜。”楚延搂着林妹妹腰肢,靠在她椅子上。
虽说是讨她的债才让她不得不被抱着,可林妹妹腰细体柔,烟眉樱唇的绝色模样,让人喜欢的很。
黛玉看向窗外的雨,抿了抿唇,才轻声道:“是为讨债来了。”
楚延笑道:“你既已猜对,又何必嘴上撒谎?我就是为林妹妹而来的!”
黛玉忽而恼了,抬眸看他:“你也不必跟我说这些好话来骗我,身为皇帝,又何须说这话来哄人?”
楚延道:“我怎么哄你了?我不信聪明伶俐的林妹妹看不出来。”
黛玉道:“果然是为讨债来了!”
楚延一拧她小脸,黛玉偏过头去,脸上突然红了,猛地挣扎下来,背对着他:“讨债也该有个度,如此欺辱人,还说为我来的,这话叫人怎么信?”
楚延笑道:“你看,你不是看出来了?”
看向窗外的小雨,说:“冷子兴说,林妹妹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家,下雨天必黯然神伤,往日里有贾宝玉哄着,如今他不在,朕就勉为其难代劳。”
黛玉气极反笑,回头朝他道:“何必提冷子兴,你我皆知这不过是你的幌子,你会梦中做法,知道园子里的事不出奇。可陛下竟也有算错的时候,我固然每日长吁短叹,可也不会下雨就泪流,岂不闻春雨贵如油的说法?春日来了细雨绵绵滋润大地,我高兴还来不及,伤感作什么?”
说着,转过头去,幽幽道:“也不必再提宝玉。”
楚延笑道:“梦中做法知道园子的事?你可又冤枉我了。”
黛玉冷笑:“园子里头,常听戏的老太太都不知道藕官是唱什么的,偏你记得最清楚。”
楚延道:“你难道不知我是雷击佛塔而生?”
黛玉嗤一声笑了,回眸看他:“你是雷击佛塔生的,难道我是西方灵河岸上仙草还泪生的?”
楚延一拍手:“了不得,竟叫颦丫头猜对了!”
黛玉脸一红,又冷笑:“果然是能掐会算,谁跟你说我的字是颦颦?你还知道些什么,且说一样来,我再听听你算得可对。”
楚延笑道:“可要赌局?”
黛玉忙问:“赌什么?”
不涉及到她自身,她答应的飞快。
(本章完)
第187章 林妹妹:昏君,贼王
第187章 林妹妹:昏君,贼王
见她要赌,楚延笑道:“林妹妹若赢了,欠我的一笔勾销,若是输了,林妹妹再给我抱一回。”
黛玉脸上又红了,可在心里一想,这些日来也被他抱了几回,也不差这一回了。
因说道:“早知你是贪图女色的,一来就召幸了大嫂子……”
说出这话,她小脸上更红几分,忙转开话题:“既然皇帝陛下好赌,我便豁出去陪陛下赌上一回,只是……”
黛玉抿唇笑着,模样格外娇俏,她平日哀怨自怜的样子,与此时娇俏少女模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叫人不禁多看两眼。
黛玉转过头,避开他注视眼神。
楚延笑道:“只是什么?”
“只是须得由我来制定事情,不能由着你来随意说出一件事。”
“成,但你也不能随便问哪一天,若是你问一年前的今日你吃的什么菜,进潇湘馆时是左脚先进门还是右脚,这些我可答不上来。”
听到他的话,黛玉用帕子握着小嘴笑起来,回头看了看他,轻皱柳眉,似在思考该问什么。
楚延也在回忆红楼书的内容。
如果她问的事情不在书里,他只能靠猜的了。
不过,就算赌局输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筹码始终会很快重新回到他手上,贾家众人如今全仰赖他活着。
半晌,许是心中有了主意,黛玉才笑盈盈问:“陛下可知道宝姐姐曾请过我们吃螃蟹宴?”
楚延心里顿时笑起来,原本螃蟹宴是她们开诗社时候的事,但黛玉既然问了,证明已经发生过。
脸上却诧异:“宝姐姐请你们吃了螃蟹宴?我怎么不知道?”
“我赢了!”
黛玉忙说,又笑道:“身为皇帝,你可不能耍赖还来找我要债!”
楚延笑起来:“不是云丫头请你们的?”
黛玉笑意止住,蹙眉凝思,楚延看得大笑。
“罢,罢。”
黛玉只得服他,叹道:“没想到你连这也知道,那次螃蟹宴的确是云丫头做东,只是出银子的是宝姐姐。可我要问的并不是这个。”
楚延笑道:“难道是想问我,可知道那日你做的诗?”
黛玉瞥他一眼:“那日我们并没有做诗,你别再用话来套我,我可不上当!”
楚延笑起来:“好险,差点输了。你问。”
黛玉看着他这张硬朗英俊的脸,倒是一时拿不准该怎么问他,仔细想过后,又后悔拿以前的事问他,该拿最近的事才对。
比如,他昨日就不知道玉钏在她房里。
但如今后悔也晚了,须得想个他不知道的小事。
这时,紫鹃端茶进来,见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不说话,不禁笑道:“陛下跟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楚延接过茶杯喝一口热茶,道:“你家姑娘想跟我对赌。”
“赌什么?”
“赌钱。”
黛玉也过来坐下,闻言,看向他道:“我可不稀罕赌钱,园子里的婆子们才嗜好此物。”
楚延对她道:“过来,我要罚你。”
黛玉一时惊讶,随后才想通为何被罚,忙起身告罪,楚延却趁势伸出手,将她拉来坐自己膝上,伸手在她额头轻轻一点,笑道:“好个林丫头,既然知道园子里有人赌钱,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该你被罚!”
紫鹃这才想明白为何皇帝要罚姑娘,放下心来,又见姑娘坐皇帝腿上却并未十分羞愤,因笑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姑娘被抱习惯了,迟早有一日被皇帝抱着抱着就抱上床去。
这也是没法的事,园子里的姑娘们都成了皇帝妃嫔,姑娘身子弱,每月吃药费就不少,没有皇帝施舍钱银,她很快就得病倒。
屋内。
在楚延腿上的黛玉,红着脸不甘心的辩解说:“这已是贼王没有入城前的事,我寄居在外祖母家里,纵使知道又能怎么地?赌钱的婆子们都是太太奶奶们家里的亲戚,揪出一个就会牵扯出一群,何况我到底是客居于此,又岂能管他们家里的事?”
楚延搂住她细腰肢,说:“后来我不是叫你管家了?”
黛玉还想辩驳,楚延却说:“你受用着府里的钱银,拿去送给你的小情人宝玉,却又不管府里赌钱的事,还有理不?”
黛玉涨红小脸,欲辩却无言,任凭她往日多么伶牙俐齿,此刻也没道理。
更叫她羞愤的是,皇帝口中说宝玉是她小情人,却又搂着她腰肢,令她坐在他腿上。
“你松开手!!”
黛玉奋力挣扎起来,见挣不开,又扭头恼怒的冲他说:“你既把我当做不知廉耻、与人有私情的女孩儿,又何苦来百般算计要我进宫?”
楚延才明白小情人三字冒犯了她,两人是有情谊,却没有暗中做出什么勾当来,如果不是因为贾家被抄,黛玉都不肯承认与贾宝玉有情谊。
因笑道:“这不过是顽话,何必当真。”
黛玉冷笑连连:“口中说是顽话,心里却不知怎么样,皇帝嘴里是顽话,别人听来却是当真。你是皇帝,我不敢驳你,别人也只当真,我唯有寻根绳子吊死在家中,以证我的清白!”
忽而又看向他,冷笑道:“我身子被污了,也是因你欺辱之故,我早该死,也不至于到今日……”
说着眼泪就落下了。
楚延反倒沉默一会,才叹道:“素日里见你对宝玉情深义重,才如此顽笑,你也别总说死了,你死了,贾家怎么办?”
黛玉道:“你也别拿我外祖母、舅母她们来压我,我死了,你倘若迁怒她们,是你做昏君的罪孽,与我何干?”
楚延笑道:“那你不许说死了。”
黛玉道:“是你先来欺辱我,又拿贾家来压我,我一个闺阁弱女子,除了死还能怎么?”
楚延看了她一会,忽然笑起来:“你死了我也有办法把你救回来。”
黛玉原本不信,可又想到两人梦中相见,既有这等不思议的事,他未必就不能救活自己。
因啐他一下,扭过头去:“我死一百次,你也救我一百次?!”
楚延搂紧她腰肢,笑起来,与她这样吵嘴,倒有些像是夫妻一样。
黛玉身子一僵,忙又挣扎起来:“你快松开我,赌局还未完,你倒把筹码给用了!”
“这是罚你不管家。”
楚延松开手,黛玉倒也没有忙着逃离,小脸上晕红,半晌,才理了理发梢,问他:“那日螃蟹宴,你可算出我吃了螃蟹后去做了什么?”
楚延伸出手,装作掐算一阵,诧异的低头和她说:“想不到平日里大家闺秀的林妹妹,竟也会钓鱼。”
黛玉心中惊讶,果然被他算出来了!
楚延又笑道:“可惜,鱼儿宁愿去吃宝姑娘扔的桂,也不愿上你的钩,林妹妹白费半日功夫,一条鱼都没钓到。”
黛玉红了脸,嘴上说:“不怪我,后来问了才知道,丫头们早上才喂过鱼。”
楚延笑道:“这可是你输了?”
黛玉红着脸扭过头去:“你如今已是在欺辱我,我赌赢了也拿你没法子,就跟龄官一样,不过你闲暇取乐解闷用的。”
楚延指着窗外说:“我拿你解闷又何苦大半夜冒雨来你这?想取乐叫太监来抬你过去就是。”
黛玉看着窗外小雨不作声。
楚延抱着她,渐渐低下头,在黛玉吹弹可破的额头上亲了一亲,见她犹在出神,便凑到她樱唇边,吻上去。
黛玉柔软小巧的嘴唇被他噙住,轻轻一品,略有几分胭脂味,又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似乎是从她衣领处散发出,或许是她处子幽香,也或许是黛玉体香。
可惜来不及细尝,黛玉就慌张扭头,又逃离他怀抱,玉润纤细的小手紧握着嘴,双眸羞愤,怒视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赶忙逃走了。
走时留下一句话:“债我还清了,再不要来寻我讨债!”
楚延一笑。
这次债清了,但下次估计很快就要来。
这次亲一下还债,下次需得亲上半日方可还清。
于是坐在她的月洞窗下,一边慢悠悠喝茶,一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会儿后,正要走时,紫鹃进来了,赔罪道:“姑娘素来有些小性子,陛下莫怪。”
楚延看向她,见紫鹃长得温柔大方,眼睛有一股灵慧之气,刚被黛玉挑起的兴致又被她吸引。
先问她道:“林妹妹怎么样了?可有哭?”
紫鹃摇头,小声道:“姑娘刚才叫我要了一盆水,用毛巾来擦嘴。”又羞笑道:“姑娘还骂了陛下两回,倒是不曾哭。”
她是看出来,姑娘是在跟陛下顽闹,才敢说出这些话。
楚延笑道:“林妹妹怎么骂我?”
“……昏君,贼王。”紫鹃红着脸说。
楚延道:“好个林丫头,既然她逃走,该由她的丫鬟来代劳,紫鹃,你过来。”
“……啊?”
紫鹃不知所措,楚延再下令,她才慢慢走去,被他一把搂在怀中。
嘴儿被他亲住,腰肢被紧搂着。
“陛…下…”
紫鹃初时心惊胆颤,过了一会,才渐渐软在他怀里,由她来代替姑娘受宠。
她想到,姑娘总归要入宫为妃,那时她也跟着去,最终也要伏侍在姑娘房里,等姑娘出阁那一日,她也要成为通房丫鬟。
如今他是皇帝,更不必说,亲了也就亲了……
可皇帝不止亲,手还在她腰肢上,双腿上,慢慢的品玩,叫她战战兢兢,不觉魂游天外。
“放开我的紫鹃!”
黛玉忽而出现在门外,咬牙怒瞪。
她久不见紫鹃回来,心里起疑,来书房一看,吓得赶忙出声。
楚延松手,羞得耳根子都红了的紫鹃慌忙起身,回到姑娘身边。
黛玉忙拉她走了,仿佛书房里有豺狼要吃她和紫鹃两个。
楚延一笑,出门朝她说一声后,顺着抄手游廊往潇湘馆外走去,太监们还候在门外,见他出来忙打起伞。
楚延走后,紫鹃才出来关门,远远看一眼皇帝离开的背影,立在门槛处,摸了摸滚烫的唇瓣。
今晚她也不知被亲了多久……
(本章完)
第188章 龄官黛影
第188章 龄官黛影
夜晚,养心堂。
晴雯打了个哈欠,用手撑着脑袋歪坐在椅子上,睡眼朦胧的样子。
玉钏见了便笑道:“你先去睡,我守着陛下回来就成,晚上一个人守夜就够了。”
晴雯清醒一些,说:“今晚是头一回服侍皇帝,还不知道怎么样,我可不像小丫头们胡乱就睡了。”
正说着,龄官低头进来了,许是还在想着白日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晴雯没理会她,香菱跟她聊了一会。
忽有宫女来报:“陛下回来了!”
屋内晴雯几人忙出去迎,却见一大群人前边,有一个身段丰腴的妃嫔正背对着她们,两瓣圆润如桃子般的臀儿悬空,裹在衣裙内十分醒目。
再仔细一看,晴雯才发现原来她是被皇上抱着,那身段腴美的妃嫔被抱在怀里,双手双脚缠着皇帝,被迫一摇一晃,一上一下,一起往养心堂走来,身后十来个太监相随。
皇上走近后,晴雯才认出她是谁,竟然是平日里端庄稳重的贤德妃,贾家的大小姐!
她羞得满面通红,埋首在楚延怀里不肯出来,应该是被男人从侧殿里抱出,直奔养心堂。
“陛下!”
晴雯几人行礼,看着他将贾元春抱进厅内,那些跟随的太监早已停下脚步,等着旨意下来。
楚延道:“去给我打一盆热水来,其余人散了。”
说着改为单手托住元春的臀儿,走进了西次间内。
晴雯的脸早红了,却只略作迟疑,便吩咐外头的宫女去拿热水和毛巾,她和香菱几个站在帘外等着服侍。
今早的时候,她已看过皇帝沐浴,加上先前所说的,她已是皇帝的通房丫鬟,就该伺候这档事。
“陛下……慢些。”
里面传来贤德妃的娇声软语,伴随衣裳被解开的声音,晴雯几人便猜出里边的事。
龄官叫苦不迭,原本她是因为白天的事,想来晚上服侍以谢罪,谁知竟遇到皇帝临幸贤德妃,眼下也不好走了,否则又要被晴雯骂。
过了一会,宫女端着热水来,晴雯接过,喊了一声后,掀开帘子低着头走进去。
香菱迟疑片刻,也跟着进去了,玉钏留在外边等候,却又忍不住偷偷往里看一眼:
陛下已将贤德妃摆布成一只白羊,白的软腻身子靠在陛下怀中,仪态端庄的圆润贵气脸庞,早已满是红晕。
龄官不敢看,想到了白日里与贾蔷见面时,心里苦闷不已。
屋内,楚延朝晴雯说道:“我刚回来,身上头上沾了些雨水,你们用毛巾给我擦一擦。”
元春撑起丰润白腻的身子,柔声笑道:“我来服侍陛下更衣,晴雯,你拿毛巾给我。”
楚延于是站起身,由元春为他宽衣解带,不一会,就赤条条的站在三人面前。
晴雯香菱两人早上虽看过一次了,可这次再看到,第一眼就看出不同来:
“!!”
“人说你是呆香菱,果然不假。”楚延笑起来,见两人都不知所措,于是道:“你们都是没出阁的姑娘,倒也不怪你们。”
晴雯红着脸低头:“姑娘小姐未嫁才叫没出阁,我们可不配。”
说着,又拿了毛巾来,半睁着眼睛给楚延擦身子,用热毛巾抹去雨水湿气。
楚延坐了下来,手放元春脑袋上,晴雯会意,给他擦干头发。
香菱手脚都软了,她何尝见过妃嫔受宠的样子?
可也知道,她本是被买来做妾的,姨娘多是从通房丫鬟熬过来的,而通房丫鬟,本就是服侍主子行房。
她虽未学过这些,却也大概知道,因此便老实的低着头,帮着晴雯为皇帝擦洗头发。
楚延慢慢享受,揉着元春的头,见她脸颊凹下去的样子,忽然问:“外头的是龄官?”
“玉钏也在。”晴雯道。
“叫她们进来。”楚延吩咐道。
晴雯冲外边喊了一声,两人进来后看到这一幕,果然也都脸上通红。
玉钏倒还好,早有准备。
龄官却是初次见到,白日里又跟贾蔷见过面,心里越发羞愤,却又不得不低头站好。
楚延看向她,见龄官眼颦秋水,面薄腰纤,有几分黛玉的模样,因说道:“你可知朕为何叫你来?”
龄官抬头看一眼,又低下头去:“陛下叫我来服侍……”
“很对。”
楚延点头说道:“你们只管放心,只要用心服侍,朕不会亏待你们。过来,让朕瞧瞧你。”
龄官心知逃不过这一遭,只得走过去,可是看一眼贾家大小姐此刻脸颊吞吃模样,她就忍不住闭上眼睛。
下一刻,皇帝将她抱过去。
晴雯瞥一眼,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
他人虽好,可到底是皇帝,总会有摆出皇帝架势欺压她们的时候,与宝二爷大不相同。
唯一庆幸的是,皇帝还算照顾她们,并未因龄官忤逆而叫人去罚她,反倒给龄官少许选择的机会。
虽说,龄官还是逃不过皇帝手掌心。
玉钏低头不作声。
香菱倒是没觉得意外,她记得在人牙子那时,也遭受过毒打,况且她知道做妾的规矩,不能违逆主子。
因此见到龄官被搂着腰,衣裳一件件散落在地,她也没有出声,只是有些可怜龄官。
“陛下,且慢些。”元春柔声道:“她还是个没经历的丫头,受不得陛下莽撞。”
晴雯听皇帝笑道:“放心,我向来对姑娘家温柔。晴雯你们晚上不必服侍,都回去睡吧。”
晴雯三人便端着水盆,退出帘外,她们最后的画面是,身段袅娜柔弱,唱小旦的龄官,被高大的皇帝拥着上了塌,将她放到榻上躺好。
那龄官早已软了,闭着眼睛不作声。
过了一会,晴雯才听到她的一声痛呼,接着又有元春的宽慰声。
三人都没有走,在帘外脸颊通红手脚酥软的听了一会,听到龄官渐渐开始唱戏,咿呀作声,三人起初还不大了解,慢慢才知道这是受用的声音,便赶忙走了,回屋睡下。
躺下后,晴雯忽然想到事情,忙跟香菱说:“陛下是不是因龄官忤逆,才叫她去服侍?”
香菱早睡下了。
晴雯自讨没趣,也胡乱睡了。
却做了个梦,梦里面,她也如龄官这般被皇帝抱着上榻……
(本章完)
第189章 暖香坞(上)
第189章 暖香坞(上)
第二日。
楚延醒来,一旁睡着的龄官也睁开了眼,许是经过了昨晚,她看出些楚延的性情,因而低声道:“陛下,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倘若将来陛下有更好的丫头,那时我又不起眼”
说出这话后,她心里满是忐忑。
看了看娇躯白皙,又染上点点欢好一夜后痕迹的龄官,楚延笑起来:“昨晚你觉得不好?”
龄官沉默一阵,红了脸道:“陛下何必问……只是这后宫里,府里,许多年轻貌美的姑娘和妃子们,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又说道:“陛下好美色,乾王府里却只有一个谢贵妃。”
楚延抬手抚了抚她脸颊,“你竟然想到这点,也是难得。”
听她这么说,楚延倒是想起来龄官在红楼书里,曾把自己比拟关在笼子里的鸟。
“你安心服侍,日后有你们好处。”
园子里的姑娘众多,将来还有一些大臣的妃子送进宫,五六十岁的皇帝纳妃都不少见。
“是,陛下。”龄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昨晚她虽未怎么服侍,却也奉迎忍耐,才讨得皇帝欢心,叫她敢说出这话来,可皇帝并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
楚延一笑,门外还未有宫女来,便伸出手去,把玩一番。
“陛下……”
龄官羞涩难当,昨晚是她初次承恩,她本以为自己会心中悲痛,可度过最疼的时候,后面就都是昏昏沉沉的,男人叫她做什么,她就照做,又有贤德妃引导,让她越发颤栗于皇帝临幸之下。
楚延笑道:“你可是还念着贾蔷?朕倒是不信了,几年时间还不能叫你回心转意。”
龄官沉默忍耐片刻,才低声道:“陛下后宫佳丽三千,我不过一个丫头,既没有晴雯那般的容貌,也没有姑娘们的才情,如何博得陛下欢心?”
她看一眼楚延,“我也不想做那争宠邀欢之事!”
楚延将她抱起来,放入怀里,两只手一起感受她身段,随口又问:“你跟贾蔷是怎么好上的?”
龄官唱戏声音连成一片,哪里顾得上回答。
一会儿后,外头传来动静,又有晴雯的声音,叫宫女们把桶和热水抬进来。
于是楚延放开她,笑道:“你继续睡,朕要去早朝了,今日不必去唱戏,叫厨房做点好菜好汤补一补。”
说着下床走出去了。
龄官还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中,许久才幽幽叹气。
世间事许多都是不如意的,她不能与贾蔷在一起,楚延虽是好人,宠幸时虽也疼爱人,却又是皇帝,身边妃嫔、姑娘、丫头何其多,刚才还情意绵绵,与她交颈亲吻,下一刻就起床走了。
她又睡了一会,却被芳官给吵醒了。
见到她躲在皇帝床上,脖颈间满是“伤痕”,芳官大为惊讶,忙问是不是皇上打你了。
龄官没好气的叫她走,又忙叫文官姐姐来,把不省事的芳官给拉走!
对她说:“等你将来侍寝时候就知道了,眼下别来闹我,我正困着。”
菂官红着脸笑道:“你快些起床罢,她们送陛下去梨香院早朝,等会子回来见你还睡,晴雯又该骂我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厉害。”
龄官只得忍着些许疼痛起床。
外头的芳官笑问:“原来这就是男女间的那档事,菂官,你跟藕官也是一对相好的,你们可曾睡一起过?是怎么样的?”
菂官大惊失色。
文官忙拉着芳官,叫她不许说了!
芳官嘟囔几声,跑出去找袭人麝月她们顽了,今日她们都不去唱戏,借口是刚搬家完,休息一天。
晴雯,香菱,玉钏,三人一起跟随到园子后门。
楚延道:“你们回去罢,以后不必送了。”
今天是她们第一次服侍他起床来朝会,才送到园门处。
晴雯三人止住脚步,目送穿着圆领团龙袍的皇上在一群太监的服侍下走向梨香院门口,那梨香院门前,还有过道处,早有御前侍卫站岗。
与贾家被抄时相比,再见到这些兵卒,晴雯的心境早已不同。
楚延进了梨香院,早有褚明等大臣列队等候,因梨香院狭小,且没有后门,楚延就只能从他们中间穿过,好在他是造反的皇帝,以前也与下属们同吃同住过。
换做继承皇位的人来,在大臣中走过,怕是会很不自在。
走进门内,楚延看了看屋内,吩咐太监道:“将朕的桌椅搬出,今后早朝时设案桌在门前,大臣在院内排班。”
等了一会,楚延坐下,面朝众臣子,他们行了一礼后,就免去后续礼节,笑道:“前朝有御门听政,今也有梨门听政。”
项山奏道:“可叫人将大观宫前院改一改。”
“不必了,这里够用。”
楚延逐一听他们奏事,散朝后,褚明特地留了下来,禀报道:“城外军队已安置妥当,唯有贾家服徭役的人,臣还没有安排到他们。”
皇帝驾幸贾家,虽说把宁荣府名字改了,也没有开恩赦免贾家,但朝中不少人都暗中议论,揣摩圣意,到底要怎么对待后宫妃嫔的家人。
楚延淡淡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他们因服徭役死了,也是他们的命。”
褚明点头,笑道:“那就将贾家人安置到西苑中的几座皇庄,种菜种田。”
楚延没说什么,能就近服徭役已是对贾家开恩,要知道被流放的,光是赶路到边塞就要死不少人。
下午,政事完毕。
楚延返回园子,仍旧是夏守忠领着几个太监跟随,他陪笑着问:“陛下要召哪个姑娘们来?或去哪个姑娘们家里,奴才好去办。”
楚延想了想,各姑娘家里他都要去一次,紫菱洲,藕香榭,蘅芜苑等,还有凤奴家里,另外再去栊翠庵找妙玉喝一杯茶,再有去天香楼找可卿玩玩。
至于其他地方,比如贾母院子,虽说黛玉,湘云等人常去,但他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去暖香坞。”
他吩咐说道。
十二金钗中,还未曾与惜春近距离聊过,刚好今天去找她坐一会。
夏守忠忙派人先去,若是姑娘不在家,刚好可以快些寻她回来,以等候陛下驾幸。
(本章完)
第190章 暖香坞(下)
第190章 暖香坞(下)
在太监领路下,楚延从沁芳桥绕着大观楼走了一圈,才来到沁芳亭边。
远远见到亭子里有几道窈窕的身影,楚延走近几步,许是被发现了,有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飞快的逃走,特意避开了她。
“陛下~”
湘云嬉笑着挺过来,眼神里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楚延故作追责问:“刚才急着跑走的人是谁?见到朕来了,还跑开。”
湘云忙说:“是林姐姐,她见到你来后唬得脸色都变了,慌忙跟紫鹃一起走掉。”
又笑着问道:“皇帝哥哥昨晚上去潇湘馆做了些什么?”
楚延没回答,走过去搂住湘云腰肢,狠狠亲一口。
湘云的脸颊红了,忙推他。
楚延笑道:“我要去暖香坞找四姑娘,你去不去?”
湘云摇头:“我去找宝姐姐。”
楚延点头,看一眼她的丫头翠缕后,继续往暖香坞走。
顺着藕香榭的曲折竹桥,经过池子时,见池子内的荷都开了,便驻足看了一会,有太监来回:“四姑娘到家了。”
楚延才继续走,从竹桥上了岸,穿过一条夹道,前面就是惜春所住的暖香坞,她已领着几个丫鬟婆子在等候,见到他来,忙一起走过来迎。
“我们进去聊。”
楚延顺手拉起惜春的小手,跟她一起进屋里。
惜春住的地方,院子里种了一片红蓼,此时也是开季节,穗细且长,弯曲垂下如麦子,因此又叫狗尾巴。
但它们开后,仍旧让暖香坞显得团锦簇。
进屋后,楚延在正厅坐下,惜春陪坐一旁。
入画来奉茶,喝了一口后,楚延才笑道:“冷惜春住暖香坞,倒是有趣。”
惜春微微一怔,既诧异皇帝叫自己名字,又惊讶他为何说自己冷。
心里虽想着,脸上却没动声色,只是低声道:“陛下来我这儿,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下来,我好去做。”
楚延问:“你会做什么事?”
惜春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会,既不像林姐姐她们会作诗,也不像三姐姐那样做事妥当,往日里不过是做些女红,按老太太的意思做一些画。”
楚延笑道:“你画画是老太太叫你画的?”
惜春道:“因家里姊妹四个,老太太便按琴棋书画叫我们学,丫鬟们也都按这样子起名,大姐姐的丫鬟叫抱琴,我的丫鬟叫入画。”
楚延道:“那你怎么不说自己会画画?许是我要吩咐你作画呢。”
惜春道:“陛下吩咐,我原是不敢不去做,只是我作画并没有什么章法,家里颜色只四样,画画的笔也只是写字的笔,再有两支着色笔罢了。陛下叫我画,我倒没脸把画拿出去见人。”
楚延笑道:“你这样说,岂不是跟我哭穷?也罢,我叫人给你送一些来。”
惜春忙道:“我并没有哭穷。原先我在家里头并无这些器物,怎能怪罪到陛下身上?再者我也不常作画。”
楚延笑道:“朕以后毕竟养着你,找朕哭穷也是应该的。”
惜春只得起身,行礼谢恩,又低着头坐回去。
那张白净精致的小脸上有些红。
一番问答下来,冷惜春回答得又快又好,谁说她是孤僻冷漠的性子?
哦,倒的确挺冷的,不过她并不是不会说话。
楚延细细打量她,见惜春的容貌,在她们四姐妹中,许是能排第一,只是年纪比元春小,显得青涩。
可即便如此,她的脸蛋五官和身段,也堪称精致,鼻子嘴巴小小的,她孤僻的性格反而长相甜美。
“冷惜春,暖香坞。”
楚延又念了一回,他倒想看看惜春真正性子,是不是也那么冷。
惜春不得不抬头,看他一眼,问:“陛下何故说我冷?”
楚延笑道:“是冷子兴说的,什么贤袭人,勇晴雯,慧紫鹃,憨湘云,呆香菱,敏探春,幽淑女等,你被他评为了一个冷字。”
惜春想了一会,竟是轻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弯,果然和她长相一样,笑起来甜美可爱,与月牙眼的宝琴比起来,又另有一番可爱之处。
她却又不说话了。
楚延追问:“冷惜春笑什么?”
惜春又笑了,抬眼来看他:“怪不得陛下来住在园子里,想必那冷子兴多有夸我们,只是……我心里惭愧。”
楚延示意她说。
惜春低头去,手里攥着帕子,声音多少有些悲愤:“我们贾家姑娘被他这样在背地里议论,陛下知道倒也罢了,可传到外头,叫姊妹们坏了清白。我原以为只有东府的人背地里议论些不堪的闲话,谁知西府这边的婆子,也个个都是嘴碎的,把我们姑娘、奶奶的名字到处乱传!”
说着,又有些忐忑的对楚延说:“陛下圣明,我虽是贾家的人,却不曾沾染上那些不干不净的……”
楚延听出来,如果没有冷子兴,她会说她虽是宁国府的人,却是在荣国府长大,誓要与宁国府分开。
但如今冷子兴也乱传,两边都不干净,惜春也无可奈何。
因笑道:“你这样说,是想要快些入朕后宫里,来给朕服侍?”
惜春吃了一惊,忙起身道:“我并没有这样想,只是担心因此被陛下看轻了些,坏了我的名声。”
“坐下说话。”
楚延吩咐她,又问:“你知道很多宁国府的事?”
“知道一些。”惜春低头道。
“都知道什么?”
惜春却没有吭声,楚延笑道:“难道是你哥哥想要侵犯可卿的事?”
惜春先是惊讶,随后惶惶不安,忙跪下:“陛下恕罪,这事我也不十分肯定,我不敢乱说……”
“起来,不是找你问罪的。”顿了下,楚延道:“你哥哥就是因为想召可卿去天香楼,才被朕赐死了。”
惜春精致小脸上满是羞愧,鼻子一酸,竟是落下泪来。
楚延问:“你为你哥哥伤心?”
惜春哭着摇头,“不敢,哥哥他犯了违逆人伦的事,又觊觎陛下的秦妃,罪有应得。我是哭……家里的事,到底是难堪见不得人,果然事发后招来灾祸。”
又看向他:“幸而陛下宽恕了我,叫我仍在园子里住。”
楚延笑道:“那还哭什么?过来。”
惜春听懂他突然的话,半低着头来到他面前。
楚延拿她帕子给她擦泪,惜春红了脸道:“多谢陛下疼惜。”
她的性子果然有些不同。
楚延说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先前你姐姐们都入宫了,你怎么没去?”
惜春低着头道:“姐姐们不论容貌才华都在我之上,我又不会说话,倒不如不进宫。”
楚延笑道:“谁说你不会说话?在朕面前都对答如流,比你那二木头姐姐强,你二姐姐被朕亲了,只会哆嗦颤抖的。”
惜春终于被唬得睁大眼睛来看他,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楚延朝她笑道:“朕今日特地来看你,是想问姑娘可愿意服侍朕?”
惜春又低头去:“我污了名声,陛下也不介意?”
“你大嫂子我都要了,你侄媳我也要了,还在乎区区名声?此外,想必以你的聪明也看出来,你林姐姐跟贾宝玉有情谊,朕也不在乎,就是要纳她!”
楚延慢条斯理,又十分霸道的说。
惜春终于认清现实,也认清了他,于是红着脸点头,又说道:“可我并不十分会服侍人……”
楚延一笑,拉着她到怀中:“又不是叫你来朕屋里服侍,是来朕床上伺候。”
惜春涨红了小脸。
这可是明着调戏她,什么清白名声,皇帝是直接对她身子动手,将她给抱入怀中。
惜春有些疑心,皇帝跟她二姐姐、三姐姐她们一块的时候,也直接说这些羞人的话?
(本章完)
第191章 《大观园群芳图》
第191章 《大观园群芳图》
“姑娘,外头有好些个太……监。”
入画走进屋来,正说着话,却一眼见到屋内,自家姑娘被一个男人搂在怀中,正小脸羞红着的模样,见到她进来后,漂亮的小脸蛋上越发红润。
能住在大观园,且能进到暖香坞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入画慌忙往外逃,却听皇帝笑道:“站住。”
入画吓得又止住脚步,赶忙跪下磕头请罪了。
惜春急了眼,也慌张要躲开,却仍旧被楚延搂住细腰肢,凭她怎么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陛下……”
惜春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楚延笑道:“你着急什么?既说了要在床上服侍朕,还怕你家丫头见到?”
惜春小脸红着,低头想了半会,才慢慢道:“按男女大防的规矩,没过门前不该动手动脚的,连见面也不成,如今入画闯进来撞见,叫我脸面也没了。”
入画忙求情:“我原不知道皇帝在这儿,见外头太监在树底下纳凉,以为有什么事,才急忙回来告诉姑娘,姑娘饶了我一回吧!”
惜春道:“我饶了你,陛下可没有饶,你求我也没用。”
入画又忙给皇帝磕头。
楚延笑了下,看出惜春性情,对入画说:“你起来,你家姑娘决绝冷情,你犯了错她是不会为你求情的。”
入画只得起来,低头站着。
惜春一声不吭,娇小的身子半靠在他怀里,腰肢还被他搂着。
她此刻倒是没有男女大防的念头,只在想他这句话,是不是对她不满了,心里甚是不安。
握住她小手,楚延给她说道:“入画跟你多久了?”
“她打小就在我屋里服侍。”惜春低声道。
“这就是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你又不是你宝姐姐那样。”
楚延对她说:“入画不过犯点小事,你却没有为她说话,她将来岂会肯真心对你?”
入画忙摇头,急得不行又不敢说话。
惜春看她一眼,说道:“我也不要谁真心对我,入画服侍我,服侍不好,我也不理会,左右我屋里还有几个丫头婆子,她们能做事;服侍得好,我也不夸她。
我想,主子丫头之间也不必什么真心假意,我做我的事,她做她的事,倘若她犯了错,那她该受罚,是打是杀还是撵出去,自有三姐姐定夺,于我何干?”
听了这话,入画反倒悄悄松了口气,她素来知道姑娘的性子,平日里都不管她们,任凭她们做得好做得不好,姑娘只自顾自己的事,很少理会她们的。
“你还跟我犟起来了。”
楚延听到她的言论,不禁笑起来,抬手在她光洁额头上弹了弹。
惜春低头赔罪:“陛下担心我,为我说话,我自是看在眼里,只是我并不要丫头的真心,她若恼我,我也不理会,叫她去别的屋里服侍人就是。”
入画这时说道:“姑娘虽如此,平日里对我们却是极好的,不赏不罚,我们服侍姑娘也不会累着。”
惜春道:“我待你们过宽了,才让你莽撞的进来,幸而陛下没有怪罪,你去磕个头出去罢,记得别往外乱说。”
入画见皇帝没反对,才又跪下磕头,准备退出门外。
楚延吩咐她:“给我们倒杯茶来。”
“是,陛下。”入画应声,出门去了。
楚延朝惜春说:“你几岁来的荣国府?”
惜春有些疑惑,略想了下,才知道皇帝问的什么,因说道:“从我记事起,母亲就不在了,原本是奶母和嫂子照看我,后来老太太见我在家里孤单,才叫我来西府,跟姊妹们在老太太屋里同吃住。”
楚延笑道:“可见你误了她的一片好心。”
惜春低头不语。
楚延道:“不过也是人的天性,真叫你活泼开朗如云丫头,那也是难为你。”
惜春低声道:“多谢陛下体谅。”
楚延将她揽入怀中,低头问她:“朕这样抱你,你可害怕?”
惜春犹豫一会,才慢慢摇头。
楚延笑道:“你几个姐姐入宫第一次见面,朕就把她们盖章,就是亲个嘴儿。”
惜春小脸红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所以你大可放心,被入画或其他人撞见,也没人敢说闲话,朕是皇帝,宠幸你们乃是国家大事,谁敢在背后嚼舌头?”
他的话叫惜春想了半日,才抬头看他:“宠幸姑娘们……怎么是国家大事了?”
她疑心这只是皇帝好色的托词。
楚延抬手在她甜美的小脸上抚摩,这一回惜春总算没有低头,脸蛋儿红扑扑的,眼帘羞涩的轻颤,一张粉润的小嘴开合着,很是诱人。
“朕还没有子嗣,宠幸你们岂不就是国家大事?”楚延理所当然的说:“朕多临幸你们,你们才能快些怀孕,是不是这个理?”
换做别人,他肯定不会说得如此直白,跟调戏大家闺秀似的说这些话。
但眼前的惜春,心里什么都知道,却又冷言冷语,少有主动暴露自己聪明的时候,对宁国府荣国府的事情,她看在眼里,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想躲避。
甚至要出家当尼姑。
妙玉是留头发的假尼姑,惜春却是即将看破红尘的真尼姑,只差一个契机,她就会遁入空门,从此不再理会世俗事。
因此,楚延要用言语刺激她的少女心,叫她“跌入凡尘”,春心荡漾起来。
果然。
再冷言冷语的少女,被男人搂着,亲口说要让她快些怀孕,她也不禁羞得闭紧双眼,再不敢看他。
惜春不知道,在男人面前闭着眼睛,分明就是一副等着被亲吻的动人姿态。
楚延没有忍耐,手掌抚摩下惜春粉嫩的小脸蛋,低下头先吻了吻她的脸,叫她先适应男人的亲昵,等她开始轻轻喘息时,才吻到她粉润的樱唇上。
惜春身子一颤,被堵住的小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可很快就止住,闭着眼眸任由皇帝如此亲她。
可她没有想到,男女的亲嘴是要将舌尖……
许久。
门口处的入画站得腿都麻了,才听皇帝吩咐:“端茶来,朕喝一口。”
入画忙端茶走过来。
她刚才进屋后,一眼就看到姑娘被皇帝抱在怀中亲昵,原本羞涩的想要躲出去,可又想到这是皇帝的旨意,因此她只能站门口处等。
入画走近,放下茶托,再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呈递给皇上,眼睛忍不住看向姑娘:
只见姑娘的小脸红透了,好似十分柔弱的依偎在皇帝怀中,小嘴儿嫣红,正急促的喘息着。
由此可见刚才亲嘴有多厉害,姑娘连喘气都忘了。
听着姑娘此刻声音,看着姑娘晕红的小脸,高大英俊的皇帝又在她面前,入画腿都软了。
“陛下,请用茶。”她颤声道。
“也给你姑娘喝点。”
楚延见惜春还在闭目轻喘,就笑道:“你喂给你姑娘喝,她没力气了。”
“用不着!”惜春忙睁开眼睛。
亲了那么久,她嘴里的确有些干了,入画递茶来后,她将杯子里的茶都喝完了。
入画还想再倒来,惜春却说:“不必了,你出去罢。”
入画赶忙走了。
等她休息一会,楚延才问:“刘姥姥可曾叫你画画?”
惜春奇怪问:“那姥姥为何叫我作画?她叫我也不做,没那份闲心给别人作画。”
楚延点头道:“看来是没有,既如此,你替我作一幅画如何?”
惜春自不会拒绝,笑问他:“陛下叫我画什么?可要先说好,我画工不过寻常,比不过宫廷的画师。画来顽倒是可以。”
楚延笑道:“谁不是顽儿?你就画一幅《大观园群芳图》,你可知道《清明上河图》?”
惜春想了片刻,道:“虽未见过真迹,却也有一些后世仿作,略知道上边是什么,我怕是作不来的。我并不会工细楼台,人物也不大会,如何画得了满园姑娘们?”
楚延道:“你别自谦,我知道你能画。若是再不能,学一学以后再画也行,又不是叫你马上画出来。”
说着,手摸到她平坦小腹上,笑道:“指不定你怀孕了,又得停一年两年。”
惜春听了这话,心底忽而一荡,忍不住抬眼看他,又低头去。
她知道怀孕是要怎样才能怀上……
这话不能说出来,因她是从宁国府意外寻到的一本有图画的书,因此才知道。
除她外,家里那么多姊妹们,怕是都不知道的。
“四丫头可答应画了?”楚延笑问。
惜春点头道:“我需得试作画,定好各处景色和姑娘们在哪,要做些什么,打好图样才能开始作画,需得一个月功夫。陛下若是赏我一些颜料和器物,我还得学着怎么用。”
楚延笑道:“果然是四丫头,考虑周全,你慢慢来就是了。”
惜春笑着应下。
楚延饶有兴趣的说:“我有一些景色要你画上。”
“是什么?”
“一个是黛玉葬,”
“啊?”
未等他说完,惜春就惊讶了。
楚延笑着继续道:“另一个是宝钗扑蝶,还有一个是晴雯撕扇,最后应该是湘云醉卧芍药圃。”
惜春噗嗤地笑起来,说:“别人都没有指在哪儿,偏云姐姐被陛下安排在芍药圃里。”又笑道:“陛下是要为难我呢,倘若被云姐姐知道我要画她在芍药圃里醉卧,她又该来闹我了。”
楚延笑道:“你就说这是圣旨,叫她来找我。”
惜春想了一会,又问:“林姐姐葬,宝姐姐扑蝶,晴雯撕扇,都是什么典故?我总不能胡乱画了。”
“她们都在园子里,你自个去问她们。”
“……”
惜春没法子,只能应下来。
楚延手指逗弄她的小脸,笑道:“也在暖香坞画上朕抱着你的一幕,岂不有趣?”
惜春吃了一惊,忙说:“陛下这可使不得,画上这些……就成香闺图了。”
楚延一想也是,若是各处都有他宠幸姑娘们的画面,也不好给其他人看,只得遗憾道:“你说得也对,但朕还是给四丫头你宠爱,你在暖香坞里画上朕,在大观楼正殿里也给朕画上,姑娘和妃嫔们坐底下,画成宴会模样就行了。”
这幅图的最中心肯定是他的大观楼,园子内姑娘、妃嫔们都会在场,如此才是大观园群芳图。
其他地方,除开楚延指定的红楼四大行为艺术画面外,就都由惜春来发挥。
(本章完)
第192章 凤姐狐假虎威
第192章 凤姐狐假虎威
且说凤姐儿。
在梨香院接了皇帝旨意后,便与探春一起商议该怎么做,皇帝身边的太监夏守忠,也指派了二十来人过来听差,等着将东西搬走。
“你要将大太太安置在老爷的书房?”
凤姐一时有些惊讶,细细一想,又觉得探春所说不无道理。
探春道:“皇上要将大老爷隔出去的屋子收回,又特意不许大太太还住在那,如今林姑娘和二姐姐求得恩典,才叫大太太能住好些的房子。
我想了又想,那府里是不能住人了,已有了三家人。我们府里剩下的、能正经住人的房子,就只有老爷住的梦坡斋,将里面老爷的书搬走,东西收起来,叫大太太进去住。”
贾政与王夫人晚上并不睡一起,是住在梦坡斋,平日里跟那些清客们来往,也是在梦坡斋中。
贾琏和凤姐是年轻夫妻,因此晚上在一起住。
所以,寻遍府里,也就只有梦坡斋能给邢夫人入住。
凤姐柳眉皱着,想了半会,才叹道:“真真是为难人,也难为你了,也罢,你留这儿吩咐他们做事,我去跟老太太和太太、大太太们说。”
这是最得罪人的事,凤姐给榄下了。
探春笑道:“你只管说是我的主意。”
凤姐也笑道:“别人可不管你呀我啊,准会以为是我出的馊主意,你别管我,横竖给你把这事办妥贴了!”
于是柳腰轻扭的走了,探春送她一送,就回梨香院,叫小戏子们开始搬家,又去后门那三家传旨意,叫她们搬去正门的倒座房。
林之孝家的听了,心里有些怨言,却也张罗着叫几个丫头婆子帮忙,开始收拾东西搬走。
她女儿小红在一旁劝慰母亲:“可见我先前说的不假,千里搭长棚,终有散的时候,如今尘埃落定,妈该高兴才对。”
林之孝家的就不在多说。
另一边,周瑞家的听到要搬去倒座房,一双眼睛都瞪大了,跟过来吩咐的探春奶母叫道:“这是谁叫你来吩咐的?老太太、太太可曾说什么?!”
那奶母笑道:“这是我们姑娘的话。”
“你们姑娘年轻,才刚管家,她未必知道这里头的事,你们别动我家里东西,我找太太说去!”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素日在府里颇有威势,连姑娘们都得敬她几分。
她刚要走,探春的丫鬟侍书走进来,叫住她道:“周大娘要去哪儿?”
周瑞家的冷笑道:“我去找太太说理去,也不知是谁在你们姑娘耳边说三道四,竟撺掇叫我们搬走,去住那小厮住的倒座房,我跟太太嫁来府里,倒不曾受过这委屈!”
侍书笑道:“大娘说的什么话?姑娘吩咐你搬走,自是有旨意传到,你去跟谁说也不好使,大娘快些搬走吧,陛下明日就要在这安置大臣们处理公事!”
周瑞家的脸色变了,只能说:“我去找你家姑娘!”
“你可别去了!”
侍书又叫住她:“姑娘在林之孝家里点人数,正忙着呢,等会子还要跟太监去寻桌椅来,给丞相大将军们明日用。”
又拿丞相大将军来压,周瑞家的急得脸上涨红,跺脚道:“我找太太去!”
侍书也不笑了,只说:“不管大娘去找谁,圣旨叫搬走,谁都不能抗旨,你走了,我就叫人将这里头的东西都扔出去。”
周瑞家的羞恼不已,她何曾被一个小丫头如此看低?
正要说话,侍书却抢白道:“姑娘说了,一个时辰内后门三家人都要搬走!”
说着就出去了。
留下的周瑞家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也看出来这小丫头就是遵照探春的吩咐,来将她赶走的,是探春的主意。
她只得吩咐几个心腹婆子,先将东西收拾,自己急忙跑去找太太。
……
后门处因搬家而沸反盈天时,凤姐回到家中,叫上平儿,赶忙出二门,叫太监将翠幄青紬车拉来,与平儿一起坐着往大太太家里走去。
路上,平儿从她这知道事情起因后,叹道:“这得罪人的事,奶奶等会子也不知要豁出多少脸去,大太太又是奶奶的婆婆,更不好说话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凤姐脸色,看她是否因为“婆婆”这话而动气。
凤姐却只笑道:“可不是吗?我正愁着不知怎么开口,只好叫上平娘娘跟我去,狐假虎威一回!”
平儿一推她,埋怨道:“我是关心你,你还拿我打趣。”
凤姐得意的笑了下,又问:“皇上来了,你怎么不想着哪天再去侍寝一回,好快些当上真的娘娘?”
平儿不说话,只抬手指了下她衣领。
凤姐顿时羞红脸,捂着胸口骂她:“小蹄子成日里不做别的事,就知道惦记寻我臊处来取笑!”
平儿捂嘴转头笑起来。
轿子出了门,眨眼功夫就到一黑油大门前,从角门进去后,车子在仪门前停下。
早有婆子等候,见她们来后,忙请凤姐进去。
“怎么样了?!”
凤姐进屋后臀儿刚坐到椅子上,邢夫人就急忙问道。
凤姐顺手把平儿也拉着坐下,笑道:“太太好歹让我喝口茶,我才从后门走回来,又赶忙来太太处。”
“你只管喝!”
邢夫人笑道,转头看向坐着的平儿,也笑起来:“平儿如今也有头有脸了,在你奶奶跟前也能坐着,不必再立规矩。”
平儿脸上一红,忙说:“是奶奶体贴我。”
凤姐艳丽的脸上笑起来:“快别这样说,我可不敢得罪陛下,平姑娘是自己受宠,按理说,该是平姑娘坐着,我和太太站着才是。”
平儿只好嘴上再给皇帝谢恩。
倒不是她有怨言,而是受宠的事不好乱说,皇帝又不是隔几天就宠幸她一回,她若是仗着宠幸一次就大肆宣扬,且不说面子上挂不住,就是皇帝也厌烦她。
邢夫人道:“好端端的,你牵扯上我做什么?”
她满是不乐意。
平儿听出她话外意思,却也没站起来,刚才也就罢了,若是眼下因邢夫人一句话,她就起来立规矩,反而有辱皇家威严。
凤姐笑道:“太太,我的主意是搬去梦坡斋。”
“什么?!”
邢夫人腾地站起身,脸色很不好看:“我搬去梦坡斋?!那房里能住人吗?”
凤姐忙说:“梦坡斋是二老爷的书房,素日里二老爷就住那里。”
“这更不像话了!”邢夫人满是不悦,“那地方我知道在哪,分明就是跟她一块住!”
她是指王夫人。
凤姐叹道:“我也知道这让太太为难,可正经住人的地方就只有那儿,这还是林姑娘跟二丫头,还有我们一道在皇帝跟前说情,才允了太太住在好房子里。”
邢夫人半晌说不出来,叫她搬出去的人是皇帝,她不得不遵旨。
可梦坡斋却是临近王夫人院子,若是搬进去住,以后两人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况且她自己家里是三进院,怎么也比住梦坡斋好。
好一会,邢夫人才问:“家里就不能住人了?皇上叫我们搬走,是给谁入住的?”
“倒不曾说,许是给执事太监和女官们,又或者让出来,留给以后的嫔妃们。”
按理说,这三进院也是王熙凤和贾琏的家,不过因地方狭小,两人一直是住在荣国府里。
(本章完)
第194章 机关算尽凤姐奉旨
第194章 机关算尽凤姐奉旨
屋外。
湘云拉着清河一起走了,却见她扭着头看向养心殿拐角处,因笑问她:“你瞧什么?来了皇帝哥哥这又不进去。”
清河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刚才我好像见着一个人。”
湘云忙问:“是谁?”
清河看向那些值守太监宫女们,见他们都不作声,就笑道:“没什么,快走,今晚说了一起看书。”
她们两人在宫里时就要好,如今又同住在侧殿里,更密切了。
湘云甩开她手,说道:“这样敷衍人的最可厌了。”
清河忙拉住她手,笑着说:“你偏要问得个水落石出不可?”
湘云笑道:“是你提起事来,反来怪我。”
清河只好说:“看着像是个年轻媳妇,我也认不出是谁。”
“该不会是刺客吧?”湘云忙看过去,有些紧张。
“你放心,不是的,有人看守着呢。”
清河拉着她走了。
过了一会,才有人从拐角处走出,脸上神情很是焦急,又有少许羞意,频频看向屋内,期待从里边走出什么人来。
屋内。
平儿上塌后,楚延将她搂在怀里,却也没急着宠幸她,先闲聊一番。
平儿因心里记挂事情,不免有些疑惑,上回陛下叫她传谕给二奶奶,绣一件有字肚兜穿上,这次再见面,怎没再提起?
莫非是陛下事情太多,给忘掉了?
转念一想,奶奶的身段和长相摆在那,即便皇帝一时忘了,将来再见到她也会想起来,不如干脆现在提及,好让奶奶尽快放下心。
因笑道:“陛下~”
嗓音娇柔婉转,让人听得心底酥痒。
“平儿等不急了?”
楚延笑着抚摩她光滑的脸蛋。
有过关系的两人再呆在一起,许多事情就不再忌讳,比如今晚的平儿,比起上次的拘谨,这回就自然许多,上榻后就依偎在他怀中。
平儿脸上一红,忙说道:“我是想跟陛下说一件事,关系到二奶奶的。”
“哦,是什么?”楚延不动声色。
平儿望向他,红着脸笑说:“陛下政事繁忙,许是不记得了,上回陛下叫我传谕,命二奶奶绣一件肚兜。”
楚延故作想了一会,才点头道:“朕想起来了,是有这件事,朕还叫她在肚兜上绣字,忘了是什么字。”
平儿道:“是凤奴有罪。”
“原来是这四字!”
楚延哈哈笑起来,平儿这才醒悟被皇上戏耍了,笑着嗔他一回:“陛下分明是惦记着二奶奶呢,还装作不记得。”
楚延也不掩饰,说道:“白日里她在朕跟前晃荡,朕看到她容貌身段都不错,就想着哪日召她来看她穿那件肚兜是什么样的,没想到是平儿你来跟我说。”
抚摩几下她脸颊,又问:“是凤姐儿跟你说的?还是说她等不急了?”
听了这话,平儿忙说道:“奶奶不是那样的人,虽那样的身段和长相,可奶奶从不跟男人扯上干系,小子们和一些家里的男人拿眼睛背地里觑奶奶的身段,奶奶也从不理会。只前年一个吃了猪油蒙了心的,追到家里来问,奶奶戏耍了他两回,后来害病死了,那也是他该。”
楚延笑道:“是叫贾瑞的?”
平儿惊讶问:“陛下竟也知道?”
楚延倚靠在引枕上,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凤姐儿果真是艳名在外。”
平儿急了,忙说道:“陛下这话可真真是污蔑她了!”又看着他说道:“我跟奶奶这些年,从没见过奶奶跟别的男人有来往,可知都是别人传这些风言风语,奶奶不好理会,竟叫他们越传越广了!”
正因为王熙凤面容艳丽,身段苗条,往日里常指使小厮们办事,又跟小叔子侄子多有来往,与男人们说说笑笑,才让贾瑞起了贪图她的念头。
楚延笑道:“她肚兜绣好了没?”
平儿红了脸,到底是说到正事了,便低头含笑道:“陛下旨意,奶奶岂敢不遵的?陛下驾幸园子前,奶奶就绣好了。”
“她穿上没?”楚延又随口一问。
怀中搂着她,问着凤姐穿肚兜的事,原本只是助兴,脑海里却也不禁想到,凤姐那苗条身段穿上带字红肚兜的景象,艳丽俏媚的脸上满是羞意的模样。
平儿的脸也越发红了,口中嗔怪的说:“奶奶不知埋怨陛下多少回,说陛下就会想些折磨人的主意……可埋怨归埋怨,奶奶是不敢违背旨意的。”
楚延一笑。
平儿也偷笑了,低声说:“告诉陛下一件事,陛下千万不要跟别人说。”
“什么?”
“陛下入园那一日,奶奶身上也穿了那肚兜。”平儿抿嘴笑起来,脸上羞红着。
“哦?”
楚延兴致更高,详细问情况,又问:“你服侍她穿衣,可见着她穿上肚兜后的样子?”
平儿羞于往下说,前面的话还是因为她要侍寝,又要帮凤姐说情,如今再说凤姐身段肌肤腰臀如何如何,她再说不下去了!
因推脱道:“陛下既有意召幸奶奶,何不到时候再看个明白?”
楚延逐渐反应过来,伸手逗她的俏脸:“平儿是不是有事情瞒我?”
平儿抓住他的手,含笑道:“陛下圣明。”
顿了下,才说:“奶奶遵从旨意绣了肚兜,猜出陛下有意召幸,奶奶自是愿意来陪侍的。”
楚延等她继续说。
平儿道:“只是奶奶到底是嫁了人的,丈夫也没死,家中又有婆婆在,还有个女儿,一大家子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盯着奶奶,丫头婆子等着奶奶安排事情,太太们指望奶奶管家,姑娘们的头油脂粉,厨房里的鸡鸭鱼肉,都得奶奶吩咐人去采买。”
楚延笑道:“看来她是找你来说情了。”
平儿忙说:“奶奶愿来服侍陛下。”
楚延道:“这却奇了,她要做什么?莫不是想要管家权,让朕也封她做大观宫尚书?”
“奶奶可不敢跟姑娘们争。”
平儿笑道,又说:“奶奶是想,偌大的一个家,又牵扯上许多事,加上奶奶跟琏二爷又是夫妻,有了女儿,因此便斗胆请陛下开恩,叫她……先悄悄的来服侍。”
“悄悄的来?”
楚延挑了挑眉,很快想明白王熙凤的打算。
她知道躲不过,不敢抗旨,又担心不能封妃,因此耽误了她贾家二奶奶的身份,加上贾琏还在,她却来侍寝,面子上挂不住。
她不是死了丈夫的李纨,也不是公公被赐死、没有儿女的秦可卿。
凤姐最惯于利益,没有好处叫她来侍寝,她可不干。
想明白后,楚延一笑,就让她见识下什么叫鸡飞蛋打:
他既要她来侍寝,将来又压着她不进行封妃,让她后悔今日谋算。
见皇帝不说话,平儿忙又说道:“奶奶并非念着琏二爷,给陛下侍寝后,奶奶再不敢与前夫再有瓜葛。前些日琏二爷回来,两人也只是隔着门说话。”
楚延笑道:“你呢?”
平儿低下头:“我不过是通房丫鬟,哪里是什么夫妻,就是有旧情,也被陛下那一晚上给降服了……”
她红了脸,心跳得厉害。
这话倒不是她故作狐狸精勾引皇帝,而是那一晚上后,她这些日来每每想起,总会腹下生出一团火来,只得暗暗告诫自己,皇帝只是一时兴起才临幸她,园内才貌双全的姑娘那么多,皇帝不知何时才会又想起她来。
谁知,楚延到园子的第三晚,就召她来侍寝,可见心里是有她的。
楚延将她柔软娇躯板正,从正面看她,看得平儿更加羞涩,才笑道:“我竟不知平儿也有可卿的媚态。”
平儿脑海里浮现这些日所见秦可卿的天然娇媚,羞涩又惭愧道:“我可不敢比秦妃。”
楚延一笑,重新倚靠到引枕上,柔声吩咐她:“给朕宽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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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忙说:“陛下,奶奶为表诚意,今晚上也跟来了,眼下在外头等着呢。”
“哦?”
楚延有些意外,转念一想,果然是凤姐手段。
因笑道:“管她呢,今晚天王老子来了朕也要宠幸爱妃!”
被皇帝称作爱妃,平儿脸上羞红,心里又不禁感动,于是依偎入他怀中,悄悄道:“陛下,我说件事。”
“什么?”
“陛下入园那日,奶奶回去躺床上歇息时,我在外边屋子睡觉,夜深后,听到奶奶在屋里头睡不安稳,扭来扭去,哼唱些什么,也不知做些什么事。”
“竟有这样的事?”
楚延惊讶看向她,平儿羞笑着埋首在他怀里,“陛下可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不能做人了。”
把主子闺房里的事往外传,打死都是轻的,只是平儿如今是皇帝的人,又知道肚兜的事,才敢说出来。
从平儿口中听到凤姐秘事,楚延兴致大涨,将她抱怀中狠狠疼爱一番,才说:“朕要传谕给凤姐,叫她今晚回去后,再做入园那晚的事!”
“……啊?!”
平儿呆住了,后悔说出这事来。
楚延想出这法子惩罚王熙凤后,兴致更高,笑道:“她也太大胆了些,还未侍寝就敢在朕面前要这要那的,朕就下旨叫她今晚抓痒,以示责罚!”
平儿见陛下已定下主意,知道无可奈何了,只能说:“恐怕奶奶会猜到是我说出来的……”
“你打死不认账就行了,快去,传朕口谕,叫她今晚穿着那件肚兜来抓痒。”
楚延笑吟吟道。
平儿只得下榻。
楚延又吩咐她:“顺道告诉她,她既是想悄悄来,又人多不方便,那就明日酉时,叫她去清堂茅舍的后边等着,那时朕再与她详细聊过。”
平儿诧异,这是要做什么?
陛下真要跟奶奶私底下……偷情?
皇帝想要临幸凤姐,只管叫她夜里悄悄来就是了,还跑去清堂茅舍后边偷情,这算什么话?
但见他兴致高昂,平儿也不好劝,只得无奈出门去了。
“你怎么要走?”
晴雯见她出来往外走,心里奇怪,莫非是陛下嫌弃她服侍得不好?
“平儿姐姐。”林红玉忙跟上,也不禁猜测些什么。
却听平儿说:“你留下,我出去跟人说句话。”
给晴雯和香菱一个眼神后,平儿才出到门外。
早已等候多时的凤姐见到她,忙招手叫她过去。
主仆两人避开太监宫女,在正殿与养心堂之间的穿堂内悄悄说话。
平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
听了她的话,凤姐一双媚中藏厉的丹凤眼里满是震惊之色,怀疑平儿这蹄子是不是来戏耍她!
平儿不敢多留,忙转身要走:“我回去还要服侍陛下,奶奶慢走。”
“小蹄子给我回来!”
凤姐拽住她手,拉她到面前,问道:“老实跟我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平儿忙道:“我岂敢假传旨意?”
凤姐紧皱柳叶眉看她,可惜离养心堂太远,烛光黯淡看不清她脸上神色,又问道:“他怎么会知道我……我私底下做那事?”
“奶奶该称陛下。”平儿先小声说,再把心里想好的话说出来:“陛下既叫奶奶绣那肚兜,可见是惯于风月的,奶奶又两个月没跟二爷同房了,身子里攒了一团情火,这也是常有的事。”
平儿在她屋里服侍,自是知道凤姐晚上会做些什么。
“……忘八蛋!”
王熙凤紧咬银牙,嘴里蹦出一句骂人的话来。
平儿看向她:“奶奶骂的是谁?”
王熙凤脸上又涨红,半晌才说:“我骂我自己!”
平儿一笑,转身走了,留给她一句话:“奶奶且等着,我叫小红提灯笼来。”
王熙凤眼睁睁的目送她离开,嗐声跺脚的说:“小蹄子越发得意了!”
平儿进门前,又远远看她一眼,可见这句话是听到了的。
值守的太监宫女见此,越发肯定陛下是知道这件事,因此都不过问贾家的琏二奶奶来做什么。
过了一会,红玉提着灯笼出来,与凤姐一同回家去。
一路上,红玉一个字也没问,回到家后,服侍奶奶宽衣睡下,才问:“平姐姐不在,奶奶可要我服侍起夜?”
凤姐原本打定主意抗旨不尊,因此不必忌讳小红在外头睡,可转念一想,又叫她回屋去睡。
红玉尽管一肚子疑惑,可到底没问出来,回屋睡下。
凤姐也躺在了床上。
睁着双眼,定定望着纱帐。
她是打定主意不做那档事,不能让那狗皇帝称心如意!
若是他明日问起,她就含糊应付过去,难道他还能掐会算,知道她今晚没有奉旨做事?
可不知为何,今晚闹了这事后,她躺床上许久都没能睡着,脑子里总想着事情。
既想着狗皇帝为何明日叫她去茅舍后碰面,还是在傍晚去,不是晚上;又想着,明日两人私底下见面,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羞辱!
可每每想到羞辱,凤姐又不禁胡思乱想到别的事情去,那清堂茅舍被清河公主定下要入主,可眼下却没人住,皇帝若是一时兴起,大可以将她拉进茅舍里,她想叫人都不能!
进茅舍后,又会干些什么?
皇帝那高大健壮的身子,怕是……
呸!
自己啐自己一口,凤姐闭眼想要睡下,却又想起此时此刻,平儿那小蹄子怕是在龙床上承欢,从太监来传旨后,她就乖顺的沐浴更衣,心甘情愿的去给皇帝侍寝。
可见很满意上次皇帝宠幸她。
也不知道皇帝……
呸!
凤姐再啐自己一口,又闭上眼想要睡下。
但她人却莫名的烦躁起来,总觉得全身都在躁动,腹下三寸酥一阵热一阵,叫人不得安生。
辗转反侧多时,她忽而又有个念头:
既然狗皇帝不知道她是否遵旨办事,那她怎么做,就只有自己知道,她不说出去,没人知道她今晚做了什么。
心念起,人顿时松懈下来。
凤姐起身,理了理散乱的发梢,将凉枕拿来放下,白皙滑腻的小腿搁上去,重新躺好。
遵旨,不,是抗旨做事。
起初,凤姐想着往日里与贾琏的夫妻恩爱,可总觉得不够,又忽然想起来这些日见到的贾琏,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脸也晒得蜡黄,在二门外朝她作揖陪笑,喊她“二奶奶”的模样。
就觉得一阵嫌弃。
转而想起来皇帝,他比她高一个头有余,白日里在梨香院时,凤姐曾靠近过皇帝,依稀闻到他身上男子气味,亲眼见到他坐在椅子上发号施令。
再有,皇帝如今把平儿叫去侍寝,平儿那小蹄子心甘情愿,可见他很能让女子满意……
而明日傍晚,她还要去茅舍后与他私底下见面,那时……
终于。
凤姐很快沉沉睡去。
其他事,等明儿起来再收拾。
(本章完)
第195章 黄莺儿
第195章 黄莺儿
第二日,楚延醒来。
平儿也跟着醒了,转头一看他,脸上倒多出几分羞意来,柔声道:“我来服侍陛下更衣。”
楚延道:“不必,你安心歇着,要不是上朝,朕也不会起那么早。”又指着门外说:“晴雯在等着了。”
平儿见他光着身子下床,壮实高大的身背,让人看得脸红,不禁又想起昨晚承恩于他之下时。
那般滋味,真叫人神魂飘荡,浑然不知天外。
因笑道:“陛下醒了我还睡在床上,难免会让人说闲话去,陛下且稍后,我穿衣后再出去。”
楚延看向她,顺手将她拉起来:“既然你不睡,那就和朕一起出去,也别穿衣服了,等会朕洗完你也能洗。”
“啊?”
平儿见皇上一定要拉她出门,顿时急了,赶忙抓了一件衣裳遮挡胸口,出到门外,脸上早已红透。
“陛下。”
晴雯,香菱,玉钏三人都在,另有两个先前服侍的宫女侍立一旁。
三人都见到了平儿的模样,也都多少有些羞意,但因为有皇上在她前边,男人的身躯已盖过她。
香菱三人再见到男人健壮的身体,仍免不了羞赧,不敢太低头,更不敢看那要害处。
平儿见陛下坦然坐在木凳上,渐渐止住羞涩,胡乱将衣裳披上,也不管胸襟处是否遮掩好,上前来与晴雯一起服侍。
楚延坐在凳子上,由她们几个服侍,过了一会,接过毛巾,自己擦重要位置,免得被她们柔滑玉手一碰就起火。
晴雯三个以前都不曾服侍过男人沐浴,也都没经历人事,因而不敢多看、多问。
唯有平儿见了,红着脸转头一笑。
“平儿笑什么?”楚延淡淡问。
“我笑……”平儿答不上来。
“改日再罚你来伏侍。”
平儿老实的不敢吭声了。
擦干身体后,楚延很快穿衣服出门,吩咐门外太监道:“抬步辇来。”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养心堂离梨香院有一段路,他可不想刚洗澡完就出一身汗。
坐上步辇后,见她们三个站在门口处,楚延就跟她们随口说:“你们不必再跟着,晚上朕才回来。”
恰好这时芳官从耳房出来了,纤细身子上只穿一件白纱中衣,一条红色裤子,脚上套着绿袜子,正打着哈欠拿着个水盆出门,想来是准备去打水回去洗脸。
楚延坐步辇上,居高临下看一眼她,见芳官少女身子纤薄,红裤中的双腿细长,身段长相果然是十二戏子中最为出挑的。
却也没多理会,收回目光,任由太监抬着步辇走了。
不过,身后传来晴雯声音:“你也太不懂规矩了些,陛下将走未走,你偏这时候出来,倒也罢了,见了陛下也不知道恭敬些,打着个哈欠不成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伺候陛下睡觉的!”
楚延闻言一笑,伺候他睡觉的人此刻正在屋内,晴雯这张嘴也太容易得罪人了。
不过,以平儿的性格,想来不会太在意。
芳官那清脆的声音传来:“我从小就只知道唱戏,哪里知道怎么伺候人?也没人教我。”
“你还跟我犟嘴!”
“我可不敢,是你先说,我不过也说一句。”
楚延又听到晴雯说:“好歹是陛下屋里的人,你吩咐一个去做就成,用不着你自己去打水。”
芳官又道:“原先我们也没丫头使唤,不知道这些,好姐姐你教我罢。”
晴雯冷笑:“我可没这个耐性,去叫别人教去。”
后面的话楚延就听不到了,步辇已走远。
闲暇时候听她们吵嘴,倒也有趣,一味顺从,大家和和气气的也没意思。
屋内的平儿却是听到了这话,等晴雯进来正想问她,晴雯却先说:“平妃娘娘且坐着,我们来伺候你。”
这话叫玉钏和香菱都笑起来。
平儿也笑道:“你也来打趣我,方才怎没见你们羞死?这会子又得意了。”
晴雯笑道:“娘娘到底跟我们不同,我们须得敬着些。”
平儿道:“这话叫人害臊,到底不过是服侍陛下一回,跟通房丫头似的,再不必叫什么娘娘,传出去我也羞死了。”
晴雯于是不再提,香菱忙拉着平儿坐下,说:“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想来昨晚上受了累,趁水还热着,我给你好好擦一擦。”
玉钏晴雯都看向平儿,她走出来时,身上那痕迹真叫人心惊,幸好见她脸色红润容光焕发,并不是挨打后的样子。
平儿红了脸,坐下后说:“日后你们就知道了,不过我的确有些乏力,麻烦香菱替我洗一洗头发。”
一夜风雨,她发丝早已不知乱成什么样,不洗过没法出门见人。
香菱笑道:“你坐好。”
玉钏上前帮忙,晴雯则是进屋去收拾,等她出来后,平儿也穿好衣服了,因问她:“刚才听你说芳官她们不晓事?”
晴雯道:“她们从小学戏的,自然不知道服侍人的规矩,白日里去唱戏,夜里坐屋里也只知道憨玩!”
平儿笑道:“陛下爱护她们,想来也不会太苛责,只是我又想,到底是要学一学才好。”
“平姐姐说要怎么着?”玉钏问,晴雯也看向她。
平儿说道:“原先她们入府时,各自认了干娘,可她们的干娘都只是府里的三等仆妇,只会浆洗衣物,不曾入内服侍过,芳官也从她们那学不来什么。”
看向她们笑道:“你们如今都是陛下屋里的人,跟以前不可同日语,不如令她们不认原先的干娘,再从府里挑几个懂规矩的婆子,或挑一些女官来教她们。”
晴雯一时无话。
香菱奇怪问:“只让人去教她们,又何必叫她们不认原先的干娘?倒显得她们太没恩义了些。”
平儿见玉钏也不说什么,便笑道:“既然香菱你这样说,也就罢了,只当我没说。”
她看出来,晴雯她们三个对府里事情都不大明白,不知道干娘跟干女儿间的关系。
这事她不好说出,况且晴雯、玉钏都不大乐意管,也只能作罢。
才沐浴更衣完毕,红玉就找来了,笑问道:“奶奶吩咐我来问,平姑娘起床了没?可用了早饭,若是没用,奶奶在家里预备一桌子饭菜,等着平姑娘回去。”
平儿忙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说罢跟晴雯三人告辞,与红玉回到家中。
那凤姐早等着了,见平儿回来,拉她进去细问昨晚,又商量酉时去茅舍的事情,却又不怎么提起皇帝来。
且不说两人如何商议,楚延来到梨香院早朝,下午时,才返回园子。
“陛下,今日要去哪位姑娘家中?”夏守忠又陪笑着问。
楚延道:“今天不用你们伺候了,都散了罢。”
他酉时还要去会一会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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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守忠吃了一惊,忙说:“陛下,大观宫毕竟不是皇宫,贾家人又刚被抄家,指不定谁心里就憋着一股气,见陛下独自一人就心生歹意,那时就糟了!”
周围太监跟着点头,他们服侍顺朝皇帝时,就从没见过皇帝单独行走在皇宫的,身边至少跟着两人。
楚延看他一眼,才慢悠悠道:“朕跟故顺朝天子不同,朕是从马背上定鼎天下,别说贾家里只有女眷,就是埋伏几十个甲士,朕也能安然出到府外,调兵来捉拿他们。”
夏守忠更吃惊,忙陪笑弯腰,称颂圣上武力。
楚延没理会,径直走了。
夏守忠伸长脖子去看,见皇上自己一个人往东边走,看着像是要从后门回养心堂,或拐个弯去蘅芜苑。
一旁心腹太监也望着皇上背影,叹道:“陛下走路虎虎生风,身边无一人却没半点畏惧,咱们伺候过的安乐公、重乐公,跟陛下比起来就如同小水潭里的泥鳅!”
夏守忠站直了腰,冷冷瞟他一眼:“怎么说话呢?伪顺皇帝,也就是条蛟蟒,平日里在小鱼小虾跟前威风八面,可比起能行云布雨的真龙来,那就是萤火与皓月!”
“是是,公公说的对,今上是真龙,先前咱们伺候的都是蛟蟒!”
一众太监跟着称颂。
他们夸赞没有太违心,而是真觉得今上与故顺皇帝不同。
今上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甚少计较礼仪规矩,也不甚在意他们是故顺朝的太监,照样使唤他们。
原先还以为是皇帝信任他们,后来才慢慢知道,原来是皇帝身具西楚霸王般的武力,又有夜御四妃的神勇,岂会怕他们?
……
楚延来到蘅芜苑,他虽因系统存在而身体神异,但热了还是会出汗,尤其今日是入夏后最热的一天。
进入栽满异草的蘅芜苑,才感觉一阵凉爽,顺着游廊往里走,坐在廊下顽耍中的小丫头见到他,都被吓住了一样呆在原地,半晌才急忙过来行礼。
“不必了。”
楚延摆摆手,进了屋内,却不见有人,宝钗和宝琴都不在,也没见到莺儿与小螺,新来的蕊官和荳官也不见人影。
他信步进了宝钗闺房内,想看下她在不在里边。
刚掀开帘子,眼睛往里一看,就见到一位肌肤雪白,露出玉背、粉腿的少女,双手绕在腰肢处,将肚兜的腰间细带给系上。
听到帘子响动,少女回头一看,见是男人,吓得容失色,片刻后才看清原来是皇上走进来。
“原来是莺儿在更衣,我说怎么没人。”楚延笑道。
既没避开,也没用眼睛觑她,只是略看她两眼,就问道:“你家姑娘呢?”
莺儿涨红小脸,慌忙拿起衣裳遮住不堪一握的少女胸脯,又不敢躲开,只得低头羞红脸道:“姑、姑娘跟琴姑娘去凸碧山庄,陛下怎么来了?”
楚延饶有兴致的坐下来,笑问她:“朕怎么不能来了?”
莺儿忙说:“陛下当然能来,我是想问陛下怎么忽然来了?若是早知道陛下来,两位姑娘也好在家等着,我也不至于闹出这笑话来……”
她不敢当着皇帝的面穿衣裳,仍旧光着腿站在那,肚兜的腰间系带还没系上,手里捧着一件衣裳,勉强遮住半个白皙身子。
却又因为欲遮还露的神态,反而比一丝不挂更诱人些。
楚延被少女身段吸引,目光落到她身上,因问:“你怎么下午回来更衣?”
莺儿低头细声道:“我早上跟姑娘去,姑娘使唤我传话两回,天气热,出了一身汗,就想着回来换一件衣裳。”
楚延一笑:“朕倒是因此有幸见到黄姑娘的身段。”
莺儿满面羞容,少女曼妙身子上只穿肚兜,稍稍用衣裳遮掩,忍不住好奇问:“陛下知道我姓黄?”
楚延道:“朕还知道你手特别巧,与晴雯一个擅长针线,一个擅长编织,林妹妹也曾夸赞过你。”
莺儿细想了片刻,摇头笑道:“我不记得林姑娘曾夸过我,晴雯擅针线活也是头一回听说。”
楚延朝她招手:“过来,朕看下你。”
莺儿越发羞涩,红着脸往他走了几步,手中虽抓着一件衣裳遮挡身子,却仿佛什么也没穿一般站在皇帝面前。
楚延见她腰臀细柔,曲线玲珑的模样,说话声又自有一股少女娇憨,忍不住起身,伸手将莺儿拉到怀中。
莺儿早已羞得闭紧双目,将身子缩成一团。
楚延因此笑起来,宽慰她:“朕就是看看你,别怕。”
说着,将她手中衣裳拉开,让莺儿全身就自一件翠绿杏肚兜。
今时女子的肚兜,通常是遮住胸腹,不过,只有前面,后面是没有的。
楚延一眼能欣赏到她两边侧臀的曲线,以及并在一起白皙圆润的双腿,大腿肉浑圆,小腿纤细,脚上没有穿袜子,少女足弓弧形优美。
“莺儿。”
楚延唤一声她,握住她手,慢条斯理的夸她道:“朕以前只看到你家宝姑娘和琴姑娘身段好,竟没注意到莺儿也生得一副容月貌模样!”
没有女人不爱男人夸赞她长得好看。
莺儿羞涩睁眼,红着脸笑道:“陛下这话叫人害臊,我们姑娘才是容月貌,堪称国色天香,我不过是陪衬在姑娘身边。”
见她这样说,楚延就点头说:“宝姑娘模样标致,是一等一的美人。”
莺儿抿唇羞笑:“模样儿倒是其次,我们姑娘还有几样世人都没有的好处呢!”
她只穿一件肚兜在楚延怀中,说话嗓音又婉转柔媚,让人忍不住追问:“什么世人没有的好处?”
莺儿这话已是带了几分暧昧,楚延问出来后,才想起来红楼书里她也曾说过这话。
莺儿悄悄道:“我们姑娘珠圆玉润,身体洁白,真真是肤如凝脂,滑溜异常,我伺候姑娘洗澡的时候,手摸在姑娘的臂膀和腰腹间,入手竟像是摸到油脂似的,滑腻腻的。”
她形容得极妙,让人仿佛看到宝钗沐浴时,那雪白丰润的身子沾了水珠后,是何等的惊艳。
楚延脸色古怪,问她:“这话你跟贾宝玉也说过?”
莺儿吃了一惊,忙说道:“我不曾对人说过这话,因陛下要纳姑娘为妃,才跟陛下说……”
楚延看着她:“贾宝玉曾说,不知谁有幸消受你们主子奴婢两个。”
莺儿若有所思:“前些日宝二爷见了我,倒的确说了这话,他因见陛下领军围城,就又犯了痴病,说哪日陛下进园子,姑娘和我就都要被…陛下受用,我还因此骂了他一回!”
楚延笑起来,原来这段事情还未发生,被他给强行中止了。
因搂着她笑道:“他却是没说错,朕入园子后,的确很受用你们两个。”
说着,伸手去抚摩她脸蛋。
他兴致被更衣中的莺儿挑起来,又听她说宝钗妙处,更是腹中生火,欲要现在就临幸她。
莺儿害羞的闭上眼睛,低声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我们姑娘能服侍陛下,是姑娘的福气。”
“你呢?”楚延问她。
莺儿红着脸点头:“我、我也是有福气的!”
楚延一笑,正想对她动手,忽听外边有声音传来:“陛下来了?怎不叫人跟我们回话?”
说话间,宝钗宝琴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第196章 蘅芜苑惜春问扑蝶
第196章 蘅芜苑惜春问扑蝶
“陛下可在里边?”
说话声音清脆悦耳的是宝琴,她就要掀开帘子进来。
“先别忙着进去!”
宝钗忙拉住她手,轻声笑着问里边:“陛下,我们回来了。”
里面传出男子声音:“进来。”
于是二人掀帘进去,见到里面景象后,都大羞起来。
宝琴红了脸,没有多看,转身要出去。
楚延便笑着叫住她:“琴妹妹要去哪儿?”
宝琴头也不回,只说道:“我才不跟皇帝陛下胡闹!”
可见她一眼看穿楚延的想法,知道他想当着两人的面与那怀里的姑娘亲昵,再趁机调戏捉弄她们——因只匆匆瞥一眼,宝琴没认出那光溜溜、白,只穿肚兜的姑娘是谁。
宝琴掀开帘子出去了。
留下的宝钗脸蛋已是红透,想要跟着宝琴走,又没有违背旨意的决心,想要留下,又羞于见眼前一幕。
对恪守礼教,藏愚守拙的她来说,楚延当着她面搂着她丫鬟宠幸的画面,太过出格了些。
“陛下……”
莺儿也挣扎起来。
楚延见状,就笑着松开手,让她起身拿着衣物匆忙进暖阁内穿上。
宝钗当做没看见,只是那张珠圆玉润的娇颜上还泛着红晕,致歉行礼道:“陛下驾幸,我与妹妹未能迎接,实属不该。”
“不妨事,只是想起来才到蘅芜苑坐会。”
楚延起身往外走,宝钗不好再提刚才的事,只得跟着一起出去了。
宝琴倒也没离开,在外头等着,见两人出来,才上前来羞着问:“陛下方才跟谁在一块?”
“你没看清?”楚延见她精致脸蛋上害羞的神情实在好看,就伸出手轻拧了下她脸,笑道:“你跟你姐姐莽撞进来,该罚你们才是。”
宝琴可不管这个,笑道:“是陛下在我们家里胡闹,反来怪我们了!”
宝钗也笑道:“刚才屋里的是莺儿。”
楚延坐下来,说了一句:“朕进来时见她在更衣,就抱着她说了两句话。”等她们也坐下后,又问:“你们刚才去凸碧山庄看房子?”
宝琴道:“我跟姐姐去看过了,山庄可以用大围屏隔出三间房来,分别作卧室、书房和正厅,暖阁可以在旁边新盖一间,与卧室连通。”
楚延点头,又问:“丫鬟婆子们可有地方住?”
宝钗笑道:“卧室里设一炕,书房再隔出一个地方设床,让小螺和荳官进去住,婆子们倒的确没地方住。”
楚延看向宝琴,笑道:“不能委屈了咱们琴妹妹,别的姑娘住处都有围墙,隔出一个院子来,凸碧山庄前面却只是平台,依我看,也把围墙砌起来,再设大通铺和倒座房,让服侍的人能住下。”
宝琴有些脸红,正想说话,她姐姐宝钗却笑道:“何必麻烦,叫奶母婆子还住在蘅芜苑,早上晚上去服侍她就是了。”
宝琴也没话说了。
楚延却说道:“这不行,到底要围墙才像住人的地方,免得夜里有些不守规矩的人去打扰,睡觉都不安心。”
宝琴这时才说:“凸碧山庄原本是给贵妃游逛临时休憩的,因而只是一处敞厅,若是加了围墙,反而不美。况且听林姐姐说,去年她们在凸碧山庄赏月,若是加了围墙,前边的平台就没了。”
楚延笑道:“赏月别的地方也可以,不必因一年才用一次就不去改它。何况以后去大明宫赏月,山上高塔更能赏月色。”顿了下,对她说道:“依琴妹妹的主意来,想另找地方住,又或者推平重盖也行。”
只要不是盖宫殿,一处类似潇湘馆怡红院的院落,也不了多少钱。
宝琴心里感动,朝他笑了笑,才说:“陛下说的有理,姐姐说的也对。”
宝钗忙笑道:“偏你最是伶俐嘴乖,两个都不得罪,既然如此,你且说要怎么改它?”
宝琴笑道:“前面的平台咱们不去动它,围成一处院子,不做景观也是不好看的,依我看,不如在敞厅后边隔出一处院子来,从书房和卧室引一道小门出去,后边有空地方,刚好能做一处院子。”
宝钗笑道:“你想得倒巧,只是院子在正厅后边,显得有几分古怪。何况做了围墙,前边又有门开着,也不安全。”
宝琴道:“平日里把正门锁上,在东边门出入,从后园顺着游廊走。若是觉得厅向前不好,就把后面墙给拆了,再做一道门,如此一来,向南向北都是一个厅!”
宝钗细想片刻,叹道:“我想不出是怎么样的院子,你最爱这新巧的玩意。”
宝琴笑起来,看向楚延征求他意见。
楚延见她一双月牙眼弯弯,尤其甜美可爱,也看出来,跟端庄持重的宝钗住一块,是压抑了她纯真活力的天性。
因说道:“琴妹妹五湖四海游了个遍,又见多了各地风俗,想法多是正常的,且随便她怎么做,先画张图纸给工匠,问他们能不能做。”
宝琴更高兴了,笑道:“我画不来那亭台楼阁,改日再请四妹妹帮忙画。”
正说着,蕊官来回话:“陛下,姑娘,四姑娘来了!”
宝琴宝钗露出惊讶神色,都说怎么那么巧,宝钗又忙说:“陛下在的时候,需得问过旨意才能放人进来。”
蕊官看了楚延一眼,才低头应下。
楚延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拘束太过,尤其是姑娘和后宫众妃,只管进来说话。”
“是,陛下。”
蕊官又应了一声,转头出去叫人。
片刻后,穿着黄白格子印交领长袄的惜春走进来,先给楚延行礼,才笑着道:“可真巧,我正想来找宝姐姐问一些事情,陛下又刚好在。”
宝琴笑道:“的确是巧,我们也正说起你,你就来了。”
“先坐着。”楚延指了下椅子。
惜春看他一眼,于是坐下了,好奇问:“提起了我什么?”
宝琴把事情说了,又笑着请她作画。
惜春一时为难:“倒不是我不给琴姐姐作画,实在是陛下先吩咐了我画一幅大观园群芳图,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宝钗奇怪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
惜春把事情说了,又说道:“这图要画上一年两年才能好。”
楚延笑道:“我说了你不必着急画完,画个三四年也不碍事。”
惜春听了,便朝宝琴笑道:“既这样,我帮你画凸碧山庄的图。”
宝琴摇头道:“我原以为你闲着,才请你帮忙,既然你要作别的画,不如我自己画,只是楼阁我不大会,到时候去请教你。”
惜春答应下来。
楚延看她们两个,宝琴是五官精致小巧,肤色白皙,月牙眼樱桃嘴,惜春是灵动娇俏,眼睛里天然有一股灵气,二人都是可爱甜美的气质,此刻凑在一起,真真叫人看了喜欢。
“可惜少了个云儿在。”他说了一句三人都不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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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笑道:“叫人请她来就是了。”
她想要叫莺儿出来,楚延却摆手叫住了,笑道:“云妹妹整日里不是跑去东府,就是跑去西府,一刻不得闲,等找到她都不知道过多久了。”
众人都笑起来,纷纷说是,湘云是爱玩的。
楚延问惜春:“你来找宝姑娘问扑蝶的事?”
宝钗先是怔住,随后才想明白皇帝话语的意思,是问她扑蝶之事。
心中更是惊讶。
她从来少做这些女儿家娇气的事,近来唯一一次,还是去年时候在紫菱洲旁,见到一对玉色蝴蝶,大如团扇,如鸳鸯交颈般翩翩起舞,她才动了女儿心性,拿扇子去扑。
皇帝竟也知道这事?还是别的什么?
宝钗心里惊讶的想着事情,惜春笑道:“正是呢,陛下命我在画中画四件趣事,我想了一晚上,也不知该如何做图,因想到,胡乱作画也画不出陛下满意的,不如来问过姐姐们,这四件事情是什么,我好回去画了。”
又朝宝钗不好意思的说:“我来问宝姐姐,也是奉旨行事,还希望宝姐姐别怪罪。”
宝琴好奇问:“是哪四件趣事?”
楚延笑说:“除了宝钗扑蝶外,另外三件是琴妹妹作怀古诗,琴妹妹扮外国美人,以及琴妹妹携丫鬟雪中捧瓶梅图。”
众人都笑起来,宝琴也眼眉弯弯的笑道:“陛下又拿我顽笑,连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跟丫头在雪里捧什么梅,快正经说来,不然我可不依了!”
宝钗朝她笑道:“把你作的那几首怀古诗拿来给陛下看,还有那真真国美人作的诗,也一并拿来看。”
宝琴撒谎道:“真真国美人作的诗都在南京放着呢,这时去哪里取来?”
宝钗一指她,笑道:“你便是那真真国美人,还来哄我们。”
宝琴道:“我可不敢欺君,确实有一位会作诗的外国美人。好姐姐快别说什么诗了,我正想知道姐姐扑蝶是什么有趣的事,值得陛下念念不忘,要四妹妹画在画上。”
宝钗红了脸,又不好说。
楚延却是不说话。
惜春看了看,只好再问:“烦请宝姐姐告诉我,扑蝶是怎么个样子的?”
楚延笑道:“你这样问怎能画好?凡画画的,都是对着景象人物画,你又不是不知道,该叫你宝姐姐再做一遍扑蝶,你在一旁看着,记在心里再回去作画。”
几人又笑起来,宝钗因此大羞,白腻圆润的脸上晕红一片,少有的嗔着说道:“怪不得方才陛下不说话,原来是故意等着四丫头这句话呢。”
楚延一笑,看向她,眼睛欣赏着宝钗珠圆玉润的美丽容貌,半晌,才笑道:“我也想看宝姑娘扑蝶是怎么样的。”
宝钗脸更红,低下头去,又不好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扑蝶一事。
宝琴笑道:“眼下天气正好,外头也有蝴蝶,姐姐不如……”
宝钗悄悄瞪她一眼,宝琴扭头笑,不说话了。
楚延摇头:“罢了,到底要天然纯真时候才好看,故作样子就只有姿态没有神韵,惜春为作画看可以,朕看却没意思。”
被他直呼名字,惜春看了他一眼。
宝钗道:“陛下这话叫我无地自容了。”于是把去年的事简略说出来。
惜春点头道:“原来宝姐姐是在滴翠亭扑蝶,是一对玉色蝴蝶,我想好怎么作画了。”
宝琴笑道:“还没说另外三件事是什么。”
惜春看一眼楚延,想起来他刚才故意说了宝琴三件事,于是说:“我不好讲出来,等我作画完,你们就知道了。”
宝琴表示可惜,又问:“可有画我上去?”
楚延笑道:“你要扮外国美人吗?”
宝琴也笑道:“我穿过外国女子的衣裳,可我并没有带来京城,想画却是不能了。”
楚延道:“既如此,等冬日时候下雪了,你穿上凫靥裘立在雪中,让朕和四丫头看过。”
宝琴奇怪道:“我并没有这件衣裳,陛下从哪知道的?”
楚延一笑,“没有可以做。”
这时,蕊官又走进来回话:“陛下,姑娘,周瑞家的来了,说要见一见姑娘。”
宝钗道:“你也该看用眼睛瞧瞧,陛下正跟我们聊天,你怎么就进来说这些闲事,快些出去,跟周瑞家的说过后再来。”
蕊官面上羞愧,她并不知道这些。
楚延道:“叫她进来。”
宝钗只得命蕊官将周瑞家的带进来。
不一会,那周瑞家的进到屋里,见到楚延坐椅子上,慌忙跪下磕头,嘴里说“奴婢叩拜皇上”等话。
楚延道:“起来,你们说事吧。琴妹妹,四丫头,你们跟我来。”
说着想要进宝琴的房里,准备和她们两个交流下感情。
那周瑞家的却又磕头:“求陛下开恩!”
“……什么事?”
楚延站住脚步,又道:“你直接说,朕没那么多时间跟你闲扯。”
周瑞家的忙说:“奴婢有个女婿叫冷子兴……”
“哦。”
楚延打断她,笑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觉得自己有功,才来求朕开恩,叫你搬去好房子里住,可是?”
周瑞家的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只继续磕头,靠心里存着的一些念想维持住。
宝钗几人都在看着。
楚延想了片刻,道:“冷子兴固然有功,却也外传了姑娘们的姓名,功过尚且不能相抵,怎能施恩给你?再不必提,日后你女婿回来,姑娘们气不过要下谕罚他,他和你也得受着。”
宝钗看过来,宝琴红了脸,他这话意思是,将来会给她们封妃,所以能称下谕。
周瑞家的涨红脸磕头请罪。
楚延道:“日后你们想求朕开恩,一律求到姑娘们那里,由姑娘们来跟朕说,你们不得来朕面前。”
说罢,拉着宝琴带上惜春进屋了。
宝钗眼见妹妹和四丫头受宠,自己却要留下应付周瑞家的,不免心里叹气。
问她后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来求这事。
见宝姑娘脸色不好,周瑞家的不敢多待,不等她说什么,慌忙走了,再不敢因女婿一事来邀功。
(本章完)
第197章 清堂茅舍后,酉时密会
第197章 清堂茅舍后,酉时密会
且说凤姐。
早上起来后,见自己身上穿的肚兜乱糟糟的,一边胸襟已滑落出来,眼见自己春光乍泄的模样,方才想起昨晚上抗旨不成功的事。
顿时臊得脸都红了,啐了那狗皇帝一口。
躺床上本想清醒一会,可脑子里总是想起昨晚,以及酉时要去清堂茅舍的事,越发的神思不定,绮念连绵。
凤姐儿心中暗道:“怪那狗皇帝招繁多,又是叫人绣肚兜,又是下旨令人手抚兰蕊,昨夜里已送上门,狗皇帝却又偏偏叫人今日再去茅舍后边私会!”
因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原先她们家为接待贵妃,一整年都在修园子做准备,如今皇帝驾幸,更是了不得!
“奶奶可醒了?”小红声音从屋外响起。
凤姐忙道:“醒了,你去打水来。”
将小红支走后,她才敢起床,却见竹席上痕迹犹在,不禁脸上又是一热,赶紧起来收拾了。
一会儿后,小红与丰儿进来,伏侍她洗漱梳妆。
丰儿想起昨晚的事,羡慕着说道:“平姐姐又被皇帝召去侍寝,奶奶,她怕不是要攀上高枝,从此再不能服侍奶奶了。”
凤姐冷笑:“她有这造化是她的福气,我恭喜还来不及,怎会可惜她不能服侍我?”
丰儿笑道:“这倒是呢,没有听说进宫侍寝的人还当丫头的,这次回来,平姐姐怕是要搬出去住了。”
凤姐觑她:“你们两个也想给皇帝侍寝,好早些搬入宫里住?”
二人忙说不敢。
凤姐这才消了气,却也知道,皇帝要真召幸她们,没人拦得住!
更衣完毕,凤姐打发丰儿去养心堂给平儿问候一声,又带上小红,去老太太屋里请安。
出了贾母院子后,小红因问:“奶奶要先去大太太那,还是去太太屋里?”
凤姐瞧她一眼,笑道:“你果然是个伶俐的,平儿跟着我那么多年,她都不一定能想到。”
小红也笑道:“大太太昨日搬来府里,路城比太太也不远多少,因而我想到这恐会让奶奶为难。”
原先邢夫人住在贾府隔出来的别院里,要去请安只能出角门到街上,再去到她那,因此每日凤姐请安,都是先顺路去王夫人那。
可如今邢夫人也搬来府里,先去给谁请安,就值得仔细商榷一番。
邢夫人是凤姐婆婆,可王夫人原先又是管家太太,先给谁请安都有理。
凤姐问她:“你有什么主意?”
小红低头道:“我不敢替奶奶做主。”
凤姐笑道:“你只管说。”
小红这才说:“奶奶去谁那儿都好,不必为此费神。”
凤姐奇道:“这是什么缘故?”
小红低声笑道:“昨晚上,我见奶奶去了养心堂,因此心里有了些猜测。”
凤姐想了半会,才用手点她额头:“好个伶俐丫头,怪不得你得了那书来找我呢!”
小红忙道:“我不敢在奶奶面前使心眼。”顿了下,又说:“虽说都是一样的,可依我看,先去太太那要好些。”
如今贾家天翻地覆,只看进宫的姑娘多寡,不看往日身份地位。
王夫人有元春、探春两个女儿在宫里,邢夫人却只有一个迎春,还不是亲生的,且宝钗也算半个王家人。
凤姐道:“你只想到其一,没想到里头的事,大太太头一日搬来府里,我不先去看,岂不让人背地里说我?”
说着,往宝玉书房,也就是如今邢夫人住的地方走去。
小红跟在后边,想到莫非是前日林姑娘和二姑娘一起去为大太太求情,才让奶奶先去大太太屋里?
不一会,两人来到贾宝玉书房,凤姐进去了,小红在外头抱厦中等着,恰好探春也来给邢夫人请安,原先园子内姑娘只晚上去请安,想来也是因为邢夫人搬来第一天,探春才来。
一盏茶功夫,凤姐和探春一起出来了,凤姐笑道:“下午我有些事,不能帮你了。”
探春笑问:“你在屋里跟大太太说要帮我做事,在外头又说别的,把我和大太太都给哄了,你到底是什么事?”
凤姐道:“你别管,横竖我有事情要去办,你只当我告假半日。”
探春没有再问,帮她遮掩,若有人问起,她就说叫二嫂子去帮忙做事了。
二人分别,凤姐又去王夫人那。
回到家中歇息吃早饭,打发走几个来回话的婆子时,平儿回来了。
主仆再见面,却别有一番生动有趣。
平儿承欢一夜,自是受用,因而只是一笑,道一声“奶奶好”。
凤姐却是奉旨抓痒,虽是畅快,却到底不解渴,又亲眼见到自己贴身丫鬟脸颊红润,肌肤嫩滑,眼角含春,分明是跟男人欢好后的模样,心里越发不自在。
听她一说,忙起身行礼:“不敢让娘娘给我请安,该是我给平娘娘请安才是。”
小红在外头听到,不免会心一笑。
平儿笑道:“奶奶又生气了不成?可千万别气,下午还要去清堂茅舍,气坏了可就不好。”
去茅舍?
小红心里疑惑,原来奶奶费尽心机跟老太太、太太和三姑娘借口请假,是为了去那?
主仆两人笑闹一回,才相对坐下,凤姐问她道:“昨晚上陛下可有再提起我?”
平儿看了看她,不好意思的摇头说没有。
凤姐啐她:“我看你是美得不知天南地北,哪里顾不上我这点小事!”
平儿脸上一红,奶奶这话却是猜对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平儿忽然问:“奶奶想了?”
凤姐不搭话。
平儿自言自语道:“陛下酉时要见奶奶,不管怎么样,奶奶到时候总要去赴会。”
凤姐半晌才说:“你跟我一块去。”
平儿抿嘴一笑,说:“我打发人去把茅舍内值守的婆子叫走,那儿倒是一个好地方,茅舍后边少有人去。”
凤姐冷笑道:“可见他来园子时候就想着怎样戏弄人!”
平儿笑道:“奶奶下午时见到皇帝,也敢这样不敬?”说着就出去了。
凤姐一时无话,也没心思理会府里的事情,有婆子来回话就让平儿出去应付。
下午时,平儿叫人准备洗澡用的热水,服侍酉时去茅舍后边的奶奶沐浴更衣,那凤姐虽知道这次沐浴是为了让皇帝尽兴,脸上因此臊红,却也不得不去做,将身子洗得干净,又装扮整齐,因还要走去园子,不敢穿戴太好的衣裳首饰。
申正二刻,王熙凤与平儿准备出发。
因想到是要与皇帝私会,只平儿一个未必能服侍周全,凤姐又把小红给带上,叮嘱她一路上别多话。
红玉越发疑惑,奶奶跟平儿去茅舍,该不会跟昨晚一样,要见皇帝?
若是见皇帝还好,可要是见别的男人……
仔细一想,又觉得没这可能,府里除了皇帝外,已经没别的男人了,其他的要么是太监,要么是年纪还小的贾兰。
三人各自怀着忐忑的心,入园子后往东走,不敢走沁芳亭,那里时常有人驻留,三人从怡红院边上,顺着小桥往北走,路过栊翠庵和玉皇庙,才到清堂茅舍前。
巧的是,可卿和湘云从会芳园回来,刚出东角门,就与她们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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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要去哪?”秦可卿含笑道。
平儿心里慌张,这既是奶奶第一次“偷情”,又关系到皇帝脸面,若是给人知道还了得?
凤姐却是不动声色,笑道:“你怎还叫我婶子?公主前些日说要搬来茅舍,我先过来瞧瞧这里缺什么,好叫人给布置上。你跟云丫头又是从哪回来?”
秦可卿笑道:“咱们各论各的,不拘怎么叫人。”
聊了片刻,可卿和湘云走了,她们刚从东府回来,秦可卿顺道去跟元春聊天。
她们走后,平儿小声道:“奶奶真是临危不乱。”
“哼!”
凤姐不说话,进了清堂茅舍内,果见里边的值守婆子不在了,几间屋子空荡荡的。
进屋一瞧,正屋内没有床,倒是有张软塌,几把椅子,把门一关,那榻上恰好可以躺下两人。
凤姐脸一红,忙转头去看别的。
红玉看了看她,拿出扇子来给她扇风,笑道:“奶奶好热,额头都见汗了。”
凤姐没说话,只觉得心里有一股燥热宣泄不出来。
过了一会,她拔出金怀表看了看时辰,将近酉时了,往外一看,天色却还大亮着。
凤姐这才猛然醒悟:“狗皇帝要她在这时候来,岂不是在大白天跟她私会?!”
他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平儿看向她:“时辰到了。”
凤姐压下心中烦躁,吩咐小红说:“你去外边路上看着。”
“看什么?”小红奇怪问。
凤姐说不出口!
这等羞人事,她要怎么说?
平儿见状笑道:“小红你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奶奶也不在这儿,若是见到圣上来,就悄悄引陛下来此。”
“!!!”
红玉眼神变了,看向奶奶和平儿的眼神,透着一种古怪之色。
“快去!不该你打听的事你别问!”凤姐恼道。
红玉想笑不敢笑,红着脸忙出门去。
竟是被她猜对了!
奶奶真要在此与皇帝私会!
一时间,红玉心里想了许多事情,出到外边道路上,借着赏、赏柳做掩饰,慢慢走在沁芳桥两侧的道路边,眼睛留神四周,看皇帝什么时候出现。
半个时辰后,红玉见到了平儿。
“奶奶打发我来问你,陛下可有出现?”平儿笑道。
红玉摇头道:“只见着了几个路过的婆子和顽闹的小丫头,没看到圣上。”
正说着话,她忽然见远处走来一位高挑清雅的女子,身上水田衣分明彰显了她的身份,正是栊翠庵的妙玉。
片刻后,妙玉走近,淡淡问她们一句:“今日倒是奇怪,你们不在屋里服侍你们奶奶,在这做什么?”
平儿笑道:“奶奶打发我们来跟宝姑娘说一声,因见这处风景好,才多留一会。”
妙玉点头,也没多问,逶迤往水池边亭子走去了。
两人间她站在池水边,迎风而立,水田衣裙飘飘,一副清冷出尘的女尼坤道模样,平儿因奇怪道:“妙玉只是来看风景的?”
红玉笑道:“你平日里忙,我倒是见过几次妙玉师父来这附近散心。”
平儿笑了下。
又等了一会,妙玉也走了,往北边的凹晶馆走去,款款而行,分明是很熟悉这段路了。
平儿等不下去,回复凤姐,又去了养心堂,却没见楚延在。
无可奈何,只得打发人去找。
等了一炷香时间,才有宫女回禀:“陛下在蘅芜苑跟宝姑娘她们喝茶呢。”
平儿松了口气,忙问:“你可有帮我传话?”
宫女笑道:“传了,陛下说已知道,叫平姑娘放心。”
平儿笑着给她谢过,出门又回到茅舍,叮嘱小红仔细看着,她才进去叫奶奶。
“皇上不是来茅舍里?”凤姐等了半日,心里已有几分恼意。
平儿道:“昨晚上说了,要奶奶在茅舍后边等着,我想陛下是不进屋的,就在外边。”
凤姐面上飞红,半晌才说:“在外头要怎么做?”
平儿也羞红脸,含糊说:“奶奶用手扶着墙,弯下腰来,大抵是能做的。”
凤姐未曾做过这等姿势,可到底也是妇人了,略想了下,就知道要怎么做,皇帝要如何发力。
粉面上因此更羞红,恨恨道:“那狗……”
欲要骂,却猛然想到眼前的平儿多半不是她屋里人了,这丫头已是半个妃子。
然而,平儿跟她那么久,即使凤姐不骂出口,她看一眼脸色也知道凤姐要说什么,因劝道:“奶奶心里到底还是要敬着陛下,哪日急了眼,祸从口出就不好了。”
凤姐哼了一声,摔帘出门,绕到茅舍后,定定的望着几株树木后的池水。
在如此地方,等着皇帝来临幸她……
平儿留在茅舍门前,既是帮忙看着,也是等着皇帝到来。
终于。
天色开始暗下来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信步往茅舍走,身后没有跟着一个人。
平儿忙迎上去,“陛下……”
“你家二奶奶可在?”皇帝慢悠悠问,丝毫没有因为偷情迟到而羞愧。
平儿忙指着屋后说:“奶奶就在后边,等了陛下一个时辰了,心里有些气。”
皇帝笑道:“朕跟琴妹妹她们闲聊,竟是忘了,也罢,等会少些罚你家奶奶。”
平儿幽怨的看他一眼。
两人有过两次欢好,彼此间更有情意,因此平儿敢这样说。
皇帝搂住她腰肢亲了一下,“朕去跟凤丫头见面,你可要来?”
平儿摇头:“我替陛下把风。”
“把什么风?朕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楚延松开她,笑了下,转身绕着茅舍外围墙走,来到了屋后,一眼见到身量苗条,粉面含春的王熙凤,正立在一株海棠树下,似乎是听到声音,也转头看来。
一刹那,王熙凤脸红了。
(本章完)
第198章 凡心动妙玉窥草亭
第198章 凡心动妙玉窥草亭
再说凤姐儿。
心里头正骂着狗皇帝,放着空无一人的茅舍不去,偏要指定在屋后面会面,也不知他又存了什么坏心思!
正恼怒着等待时,忽见拐角处出现一道高大身影,一身明黄色团龙圆领袍,双眼如电,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一刹那间,她红了脸,心跳如鼓,因知道,眼前健壮高大的狗皇帝,就要在这儿将她弄了去!
等他不疾不徐的走到近前,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脸上如火烧,双腿发软,在这等高大男人面前,纵使他不是皇帝,她身为一个闺阁女子,也毫无办法,男人一只手臂就能将她摁住,与公侯府出身的公子哥琏二爷完全不同!
面前这个男人,孔武有力,眼眸冷峻,到她面前后直勾勾盯着她看,依次从脸、胸、腰肢,再到臀儿,双腿,全被他细细打量一遍。
才听到他慢条斯理的问:“原来是嫂子在这,请嫂子安。”
凤姐却是一愣,纳罕的看向这狗皇帝,不知为何从他嘴里吐出一句“嫂子”来,他年纪和自己也差不多大,两人更没有沾亲带故,就算他娶了府里姑娘们,也不必叫她什么嫂子。
楚延见她如此,又笑道:“嫂子连我也不记得了?今日宴席喝了酒出来赏,不成想在这遇见嫂子!”
凤姐忽然醒悟过来,一张艳丽的脸上涨红,又是嗔又是恼的朝他说:“陛下又何故来戏弄我?扮谁不好,偏扮那好色而死的人,陛下九五之尊,岂不是自降身份?”
刚才那一席话,就是贾瑞遇到凤姐时所说,连她都不大记得了,想必是平儿那小蹄子原样告诉他了!
楚延慢悠悠抬起手,捏在凤姐光洁的下巴上。
凤姐一时不察,被他手掌抚上,心中恼怒不已,可眼睛又见到面前的皇帝,足比她高一个头,一身气势骇人,她若是不依,怕是要被狗皇帝摁在地上强来!
因此,凤姐忍住恼怒,陪笑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楚延道:“我要做什么,嫂子还不知道?”
凤姐脸上更红,咬咬牙,指着茅舍道:“我都依你,但这外头……光天化日的,好歹进屋去。”
她心慌得不行。
楚延却故作奇怪:“进屋去做什么?我不过是与嫂子偶遇,嫂子难道竟想跟我上床?”
凤姐一双丹凤眼内,满是羞恼嗔怨,知道他是在戏耍自己,跟猫戏老鼠一样,非要她主动屈从,做些羞死人的举动,他才肯罢休!
又陪笑道:“都眼下这时候了,陛下还来戏耍我做什么?将人羞得无地自容,这也没意思。”
楚延看她一会,才朝她一笑。
凤姐刚松口气,又听狗皇帝说:“原来凤姐儿已做好被真临幸的准备,倒是让朕有些意外。”
凤姐脸上更显羞红,半是笑半是埋怨道:“陛下又是下旨叫人做那臊人的肚兜,又是下令让人晚上独自做那档子事,只要不是傻子,谁能猜不出陛下对人有意?”
她把话说开来,好等会跟他求情。
凤姐已做好被狗皇帝继续追问的准备,她也早已想好怎么回答,可谁知,狗皇帝只是上下看她身子,笑着没有说话,漫步往前走去,口中说道:“跟朕来。”
凤姐心里一跳,看向远处,竟是不知道这条小道通向哪,依稀记得园子东北角是一片池子。
狗皇帝脚步不紧不慢,不像贾瑞那等恨不得拿眼睛贴在人身上的急色,倒是想来游园,而不是来偷情!
凤姐只得陪笑跟上,心里只打退堂鼓。
两人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很快来到一处圃前,临池有一个草亭,因少地方偏僻有人来,原本的圃早已不成景色,草亭倒是还有能坐的地方。
“陛下且慢着,我给擦一擦!”
凤姐忙上前去,拿出手帕来擦了草亭底下坐的地方。
楚延顺势坐下,看她一眼,笑起来:“凤姐儿果然是个知趣的,也罢,朕不为难你。”
凤姐心下一喜,忙笑道:“多谢陛下开恩。”又赔罪道:“小的年纪轻,见识浅、口角笨,多有得罪陛下的地方,还望陛下勿怪才好!”
她以为就此躲过一劫。
虽说狗皇帝没有对她见色起意,叫人心底恼火,但能不受他羞辱,快些过了这事,也是好的。
楚延点头道:“你确实是见识短,有些小聪明,却只顾自己兜里的钱,可见是你不认字没读书的缘故,若是平日里少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认认字,读读书,也不至于落得个‘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的下场。”
凤姐脸上涨得红紫,欲恼而不得!
心中暗道:“竟有这等王八蛋,当着人的面骂,是要生生把人羞死不成?”
心里恼了,脸上却还是陪笑道:“陛下说的偷鸡摸狗,可真是冤杀了我!素日里我只在府内,上孝敬公婆、老太太,下教养小姑子、女儿,从来不曾做这等没脸面的事……若说放利钱是偷鸡摸狗,这可又是一桩冤案!”
楚延道:“你可记得一个叫张金哥的?”
凤姐先是疑惑,细细想了半会,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原来是她牵扯进的一桩事情里。
张家有个女儿小名金哥,先受了长安守备家的聘礼,后来又有长安府府尹小舅子看上了她,欲要让守备家跟张家退婚。
到底是在皇帝跟前,她心底纵然有千百句话要说,也只敢低着头,陪笑道:“陛下提起,我才想起来。”
顿了下,继续道:“那桩事是我不对,可我又想,张家女儿金哥未曾嫁给那守备家,张家退他聘礼,两家人和和气气,若是守备家一定要娶,金哥嫁过去定是要受罪的,倒不如成全他们。”
“胡编乱造。”
楚延淡淡道。
凤姐于是不敢说话了。
楚延说:“你只听人一面之词,又怎么会知道事情底细?若是守备家公子与金哥两情相悦,是金哥父亲攀结权势呢?两家本有婚约,张家却主动退了,那守备家的脸面往哪搁?”
凤姐一声不吭。
楚延道:“自然,以原先你贾家、王家的权势,令长安节度书信一封不难,什么张家李家守备家,也不在琏二奶奶眼里。”
凤姐瞅他一眼。
楚延道:“但你眼见短浅之处就在于此。”
哼!
凤姐心里暗哼一声。
“你以为的小事,放平日里也确实是小事,但有句话是这样说,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陛下说的是,陛下就是那杆秤!”凤姐陪笑。
楚延看她一眼,笑起来:“你很不服气?果然是没眼力见的,明明有现成的例子在,你还不以为然,定是要死到临头才幡然醒悟。”
凤姐被骂得着实恼了,再也顾不得,迎着他目光笑问:“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件事?我竟不知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四王八公的!”
“狗屁四王八公。”
楚延笑骂道:“在皇帝眼里也就是个大点的奴才。”
凤姐脸上涨紫。
楚延道:“现成例子就是薛家。”
“薛家?”
“宝姑娘为何住贾家多年?”
楚延问她,凤姐皱起眉头,“是那桩人命官司?”
“看来你还没有蠢死。”楚延淡淡道:“薛蟠横行霸道惯了,为香菱跟人打起来,最后打死了人,他不以为然,却不知王家避之不及,扔给贾家来管,等薛家进京,王家也仍旧不管,还是你贾家收留他们。”
凤姐越发惊讶,这事她都不知道,只以为薛姨妈是见荣国府大,才借住在这。
原来是王家不肯让姨妈回娘家住!
楚延道:“薛蟠打死人,贾雨村将他户籍消了,说是薛蟠死了,才了结此案,但你可知户籍没了是什么后果?”
凤姐越发愕然,她也不知道此事,只知道事情了结!
半晌,她只能答:“户籍没了,就不能再做官,子孙也不能,除非再托关系把户籍安在薛家旁支上。”
即便是买官,也要考察祖上三代,薛蟠户籍没了,子孙今后都别指望再当官。
楚延笑道:“这就是上称千斤都打不住。你以为和人打官司,别人定会怕你琏二奶奶,但这都是不上称的,一旦有人要把贾家上称,你那些事情就都要被拉出来逐一称量!”
凤姐又惊又畏,半晌才笑道:“我又没犯人命官司,陛下可别吓唬人。”
再上称,能有如今全家被抄,姑娘们被迫服侍皇帝凄惨?
“现在没有,今后却不一定。”楚延道。
凤姐想了半会,才笑道:“以后的事谁又能算清楚?不过活在当下罢了!”
“好个活在当下!”
楚延笑起来,看着她苗条身段,忽问:“那件肚兜你穿了没?”
凤姐一惊,才低头红着脸回:“陛下命我绣这肚兜,今日前来……我自是穿上了的。”
“好,这才好呢。”
楚延吩咐她道:“让朕看看你绣工如何。”
凤姐又惊又羞,左右看了看,脸色涨红问:“在这儿?”
楚延点头,“就这里,快些,趁天还没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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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羞极,虽说已是黄昏,可到底是光天化日之下,虽说是偏僻处,却也左右前后都没有遮挡,池水斜对面就是凹晶馆,西面是一片杏树桃树的山坡,若是有丫鬟婆子留心这边,定能远远看到她跟狗皇帝在草亭下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央求道:“陛下若要看我这身子,不如回草舍里,我已命平儿布置妥当!”
楚延笑起来,“看来你早有准备,不过,朕就要在这里看,一来天气凉爽,二来风景好,正是临幸凤奴的好地方!”
凤奴二字,真真叫王熙凤臊红脸,她仍想推脱,楚延却淡淡说道:“不要误了朕雅兴。”
凤姐心底一颤!
对她来说,是光天化日之下行淫的丑事,能叫人羞死当场。
可对皇帝来说,不过是雅兴一场。
怪不得他别的地方不挑,偏偏选在这清堂茅舍后与她见面,原来是打定主意要在这儿看她羞臊的模样!
心中羞愤难当,想过几回抗旨的下场,要么被抓入大牢,要么被赶出贾家,若是狗皇帝发了狠,怕是会把她配给小厮,那她要丢的脸面可不就是现在这样……
罢了。
凤姐幽怨十足的瞥他一眼,伸出手来,开始解自己身上衣裳的盘扣。
怀着幽愤心情,她动作飞快,顷刻间将枣红缎面对襟褙子给解下来,抬头瞧向他,与这狗皇帝对了下眼神,见他兴致十足的盯着她看,才心底恨恨又骂一声。
脸上却羞着陪笑:“陛下喜欢我这残蒲柳身子,我也不敢抗旨。”
楚延笑道:“你只管卸甲。”
“卸甲?”
凤姐一愣,半晌才继续解开中衣,仍将衣裳挂在草亭栏杆上。
脸上更红。
狗皇帝还在看着,她只能继续褪下裙子、里裤。
“继续。”
见她停下,楚延又吩咐道。
王熙凤恨不能扑上去将他咬死、抓死!
可打量狗皇帝的身材,怕是一根手指就能挡住她这拳绣腿。
她只能闭上眼睛,胡乱将身上最后的衣裳全部解下,扔在栏杆上。
却到底是羞的,因此用双手挡住了腹下,身上只剩一件肚兜做遮掩。
楚延看着面前只穿肚兜的苗条美人,半晌,才点头从嘴里说出:“美人在前,可惜没有茶水。”
凤奴有罪四字,绣在她那件肚兜上,凤奴二字又恰好绣在最高处,凤姐的胸襟将这两字撑得滚圆。
形状极佳。
楚延的这位凤奴,身材苗条纤细,比黛玉、龄官等却又多出几分夫人的腴美,尤其她胸襟,不大不足以称得上风骚二字。
光着一双腿,笔直白嫩。
手在腹下遮掩。
一副很怕太阳的模样。
王熙凤竟听懂了他的这句混帐话:
若有茶水在,就可一边品茶,一边品赏她这身子。
心里又羞又气,但凤姐毕竟是女子,听到男子如此夸她美色,自然是有几分高兴的。
因睁开眼,假意问道:“陛下可要我叫平儿来送茶?”
楚延笑起来,“你不介意的话,就去叫罢,只是不得穿衣裳。”
凤姐脸上一红,不吭声了。
仍旧用双手捂着身下,可眼睛却看见狗皇帝在笑着看她,越发羞恼了,她这模样……
因松开手。
可肚兜并不能遮住身下,一松手,凉飕飕,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
凤姐又遮掩上,可到底是不管用,又转过身侧对他,却又听狗皇帝笑道:“你背过去,朕看看你背脊和臀儿。”
“!!!”
凤姐回头,睁着一双满是恼火的丹凤眼瞪他。
楚延却只笑着看她。
无可奈何之下,凤姐只能转身背对他。
楚延吩咐:“转过来。”
凤姐闭着眼睛转身。
又听他说:“转过去。”
凤姐猛地睁开眼,咬着牙骂:“陛下如此羞辱我,我也不活了,不如一头跳水里淹死干净!”
说着就往旁边的池子跑去,楚延起身,轻轻将她拉回来,搂着凤姐的腰肢,仍旧坐下,笑道:“阿凤何必如此?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过了今晚你仍是琏二奶奶,且让朕过下瘾头罢了。”
凤姐在他怀中,被他拦住后,倒也消了些气,又见狗皇帝肯和气说话了,心中暗喜,埋怨他道:“陛下想要人身子只管要了,何必再这样折辱,我是个脸皮薄的,受不住陛下这般羞人手段!”
楚延笑道:“你再撒谎,朕下回就不管你跳不跳。”
凤姐问:“我哪句是撒谎的?”
楚延伸手拧她脸颊,“就你还是脸皮薄的?”
凤姐不说话,在他怀里只用冤屈的眼神看着。
楚延点了点头:“在床上或许是,话说你跟贾琏有练过什么招式不?”
与妇人在床榻间能聊房事,这是小姑娘家不具备的优势。
但凤姐却仍旧一声不吭。
楚延只得叹了一声,开始上手,口中说道:“也罢,朕和你来对练一番,看你武功如何。”
凤姐竟是气笑了!
见他开始对自己动手,反倒松了口气,伏在狗皇帝肩膀上恨恨的说:“我哪有什么武功?如此折辱人……”
“果真没有?朕不信。”
楚延也卸甲,团龙袍扔她衣裳上,并很快开始上手试探凤姐虚实。
“果然如我所料!”
清冷出尘的女子心中暗暗惊叹,她原本只是猜疑,平儿与小红一起出现,且徘徊多时未去,可见王熙凤也在近处。
她在凹晶馆附近游逛,见到那皇帝走过沁芳桥,因而更加留心对面。
等了片刻,见皇帝与一道女子人影出现,她就猜到那女子是王熙凤!
如今,即便是她远远看到,也能看出二人所做何事。
过了半盏茶功夫,她又见那皇帝搂着王熙凤到水池边,似乎是倚仗天色黯淡将近入夜,那皇帝公然抱着人面对水池。
她本该移开视线,可却仿佛是失了神,原本清冷的双眸,此刻一眨不眨的看着池水对面。
看那两人胡作非为,似有窃窃私语和骂声传来。
“狗皇帝?”
她隐约听到王熙凤如此骂,可下一刻,皇帝越发凶狠对她。
星星点点的波纹,从水面荡漾开来,可惜离得远,未能传到凹晶馆。
“妙玉师父还在赏月?”凹晶馆值守的婆子出来,笑问道。
妙玉方才回神,那婆子看了看她,奇怪问:“妙玉师父是发热了?脸上这么红。”
妙玉头一次乱了方寸,忙掩饰说:“不过是太阳晒了一天,地面热气未散导致,不妨事。”又说道:“我回去了。”
说罢要走,可又担心这婆子看到池水对面的人,从而知道她看了多时的事,因而拉住她问:“宋婶可有灯笼?且借我打灯回去,明日再送来。”
她时不时来这附近散步,与凹晶馆婆子多有交往。
拿到灯笼后,妙玉再不敢多待,匆匆回栊翠庵去了。
(本章完)
今天晚点更新
今天晚点更新
出去玩回来得晚了。
再发一句牢骚,许多章节都是发了后第二天被修改,再想改回来也很难,因为会再被审一次,所以更新后大家早点看吧。
(本章完)
第199章 晴雯做针线,黛玉来道谢
第199章 晴雯做针线,黛玉来道谢
清堂茅舍。
听到外边传来动静后,平儿忙举着烛火出去,在院子中迎面撞到两人,看清楚后,人也魂飞魄散了!
“我的天老爷,怎变成这样了?!”
平儿忙上前接住在皇帝怀中的二奶奶,一试才发现,二奶奶还没有死,气喘着呢,只是手脚没了力气,像是死了一般被皇帝单手搂着腹部抱回来。
皇帝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卷衣物。
“陛下,快先进屋去!”平儿又忙引二人进屋,看着皇帝将二奶奶放在榻上,她才松了口气,眼睛一看,又不觉红了脸。
二奶奶斜躺在榻上,臀儿发红,白皙苗条的身子玲珑起伏,沾了不少草屑、碎,发丝也乱糟糟的,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眼下紧闭着眼睛喘气。
楚延也坐下了,休息片刻,才问:“这里可有茶水?给我和你二奶奶倒一杯来。”
“有的,白日里预备着了,我给陛下倒来!”
平儿忙去倒茶,先端给楚延喝,才又端去给躺着的二奶奶喝。
谁知,二奶奶喝了两口后,张嘴就骂了一句“狗皇帝”!
把平儿唬了一跳,下意识看向他,生怕圣上发怒。
楚延也不动怒,只抬起手掌,在凤姐那发红的臀儿上落下一记,“啪”的一声,格外清脆悦耳。
“哎哟!”
王熙凤疼得柳眉紧蹙,捂着白臀儿在榻上倒抽凉气,腿又扭来扭去的,可见这一巴掌力道着实不轻。
平儿笑起来,劝道:“奶奶少说两句罢,陛下要是真恼了,还不知要怎么罚你呢。”
凤姐哼声道:“他还未恼就已快要将我折腾死,还敬他做什么?”
楚延笑起来:“原本朕临幸过的女子都有赏赐,但凤奴口无遮拦,赏赐就没了,下回服侍得好再说!”
凤姐一时后悔,白被他睡一觉,却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楚延问道:“你们今晚睡哪?”
平儿看向二奶奶,王熙凤闭着眼睛背对他,口中道:“你别管我,我自有回去的法子!”
楚延点头,吩咐平儿从拿回来的一堆衣服中找出自己的,在她的服侍下穿上衣物。
“还是平儿好!”
楚延笑着搂住平儿腰肢,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又顺手在王熙凤光着的臀儿上拍一记,心情愉快的出门了。
这回他是难得火力全开,与凤姐大闹一场,可谓酣畅淋漓,尽兴而返。
怪不得人说野外别有一番意趣。
“混账王八蛋,要走了还来戏弄我!”
身后的凤姐捂着屁股蛋子叫骂,楚延只当没听见,奕奕然走了。
平儿这才又松口气,再劝说道:“二奶奶当着陛下的面也这样无礼,今日陛下因奶奶服侍没有恼,下回却不知道怎么样,若真恼了,奶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凤姐冷笑道:“你是不知,我快要被他给折腾死了,骂他两句怎么了?”
平儿脸上一红,悄悄问:“陛下把奶奶给怎么折腾?”
凤姐白她一眼,脸上却也红了。
平儿自言自语道:“虽说是在屋后面,可到底是光天化日之下,奶奶羞臊也是常理。”
“哼!”
凤姐哼了一声,“比光天化日还坏了百倍!”
平儿还想说什么,凤姐从榻上爬起身道:“给我拿衣服来,快些回去,趁园子大门还没关上。”
平儿于是去捡起她衣裙,服侍她梳妆,却很快发现有根簪子落下了,因忙着要回去,两人也顾不得再去找,茅舍后少有人去,明早再去找也不迟。
且不说主仆二人如何悄悄回到家中,楚延却是径直从沁芳桥回到大观楼,从右边门进去,路过右侧殿时,听到里边传出湘云那独有的笑声,想必是正在和清河在说笑。
楚延本想顺路进去跟她们说两句话,但想到自己衣冠不整,身上还有一股事后味,就放弃了。
回到养心堂,屋内正亮着灯,没见人在正厅,楚延因喊了一句:“可有人在?”
“陛下回来了!”
待在西次间的人忙出来,却见晴雯,芳官,文官走了出来,见到他头发散着,衣冠凌乱的样子,都吓了一跳,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楚延笑道:“我没事,晴雯,去叫人提一桶热水来。”
他刚才一时没想到屋里有晴雯等贴身丫鬟。
晴雯出去了,吩咐人去做事。
楚延在厅内坐下,刚想说话,就听外边晴雯骂道:“还说宫里规矩严,怎眼下一个人都不见了?!是累死了不成。”
芳官忙说:“下午时有太监来传话,陛下叫人不必服侍,许是她们都回去歇息。”
说着,还看了楚延一眼。
因是在屋内,天气又热了,芳官还是穿着一件薄单衣,显出她少女一对圆润酥软,身子有一种唱戏而带来的体态美。
楚延没说啥,由晴雯去叫龄官和香菱她们出来,让菂官和芳官去厨房叫婆子抬水来,香菱也跟着去了。
晴雯进来后,立马跟楚延告状道:“宫里的人也不见得都有规矩,陛下还未回来,他们就一个个都跑得没影了,依我看,定要挑几个出来杀一杀他们气势,他们才肯做事!”
楚延道:“他们以为我在嫔妃屋里过夜,先前在宫里是这样。我也说过今日不用服侍了,所以这事算了。”
晴雯这才偃旗息鼓,看了看他后问:“陛下去了哪儿?怎这幅模样,倒像是跟人打架了似的。”
龄官,玉钏也看过来。
楚延靠在椅子上,有些懒洋洋的:“跟人较量了一场,放心,不碍事。”
晴雯要去准备洗澡用的东西,又问:“陛下穿什么衣物?”
“晚上穿的单衣就行。”
晴雯和文官两人去了,楚延朝龄官招手,让她过来坐着跟她说两句闲话。
过了一会,香菱三人带着几个婆子,提两桶热水回来了。
楚延和晴雯都没说什么,却见香菱把门一关,叫屋内一众丫鬟都惊讶看去。
香菱奇怪道:“看我做什么?洗澡可不都是要关门?”
她与晴雯、玉钏伺候过楚延洗澡,其他四个小戏子却没有,不过,龄官却是给楚延侍寝过。
楚延笑起来:“你们一起来服侍朕沐浴吧。”
说着站起身,走到木桶边。
晴雯过来为他解开衣裳,又吩咐她们:“你们在一旁帮忙,芳官你去把毛巾拿来。”
玉钏和香菱一起上来服侍,四个小戏子在一旁协助。
楚延环视一周,笑道:“你们来朕屋里也有几日了,今晚难得一起出来。”
晴雯道:“她们都懒,白日也不怎么唱戏,晚上回来就在屋里顽儿。”
文官忙说:“我们还不怎么懂规矩,不大敢出现在陛下面前。”
说话中,楚延身上衣服被解下,让文官看得被吓到了,俏丽的脸上飞快布满红晕,低头不敢说话。
饰小旦的菂官更是又羞又急,低着头暗暗落泪,一副遭受屈辱的样子。
侍寝过的龄官,只是看一眼,便不多理会。
芳官却诧异的看着,问道:“这是什么?”
“呸,下流东西,偏你来问做什么?”晴雯红着脸骂她道,文官也连忙拉着她,不许她问了。
香菱几人听了芳官的话,也都红了脸。
楚延抬起手拧晴雯脸颊,晴雯一时不解,又委屈的看来。
楚延道:“芳官不知道男女身子不同,故而才问,你何苦骂她。”
晴雯嘟囔道:“芳官再不懂事,也该知道避嫌,她口无遮拦问出来。”
芳官也红了脸,笑道:“我又没见过,哪里知道是这样大的?陛下既叫我们来服侍洗澡,我想……是能问的。”
她吞吞吐吐的说,又看一眼楚延腹下。
龄官淡淡道:“陛下喜爱我们,将来有你知晓它是怎么用的时候,指不定你还很受用呢。”
几人脸更红了,晴雯恨恨的跺脚,脸上也红得厉害,连呆香菱都忍不住又偷偷看两眼。
楚延一笑置之,坐下来后让她们为自己洗头,擦洗身子,正说着闲话,忽见有一个戏子眼眶里红红的,因看过去问:“菂官在哭什么?”
哭的人正是唱小旦的菂官。
她不肯回话,只摇头,芳官笑道:“她怕是想念藕官了。”
楚延点点头,心里了如明镜,却没说什么。
沐浴完毕,穿上衣服,这群不经人事的丫鬟们脸上的臊热才慢慢消去,他坐在屋内让文官给他扇风,其他人各自玩着。
一会儿后,楚延回次间在软塌上坐着看书,晴雯拿着软尺进来,“陛下,我给你做一对鞋垫如何?”
楚延闻言,问她:“怎么想起给我做鞋垫?”
晴雯笑道:“不是陛下说想见识我的针线活?”
楚延这才点头,伸出双脚搁在榻上,“你来量吧。”
晴雯拿着软尺来,也坐在榻上,仔细给他量了脚的尺寸,暗暗道:“倒是比宝玉的脚大了许多,他原先是个行军打仗的将军,脚却不见有伤痕和死茧,真是奇怪。”
因见楚延脚指甲长了,晴雯又问:“我给陛下修一修脚甲?”
楚延低头一看,也点头了。
靠在引枕上,与她闲聊着,看她用一双留了指甲的手细细的在自己脚上忙活,略有些痒,也是一番乐趣。
等晴雯给他修脚完毕,楚延打发她们都回去睡下。
第二日,照常去梨香院早朝。
褚明禀报了一件事:贾薛两家人已迁至西苑皇庄,令他们种地养牛,看护果树等。
楚延想了想后,叫了夏守忠来:“你派人回去告诉晴雯,叫她去转告林姑娘和宝姑娘,贾家薛家已迁至西苑。”
贾家事迟早会传回来,早告诉她们也好,况且这两日都不见黛玉,想必是亲她一口后,黛玉就躲着他了。
下午,楚延回了园子,晴雯服侍他更衣,换上一身家常衣服,才回道:“我去转告给林姑娘和宝姑娘了,顺道去跟鸳鸯说了一声,让她去和老太太说。”
楚延点头,本想听听晴雯说黛玉的反应,却见她没往下说,而是又拿起针线,开始给他做鞋垫。
于是问她:“林姑娘没说什么?”
晴雯抬起头,想了想说道:“林姑娘只谢了我给她传话。”
楚延笑起来:“替皇帝传话叫谕,你可记得这样跟她说?”
晴雯愣了下,才想起来太监来传话时,是说传圣上口谕。
她紧张的站起身。
楚延朝她摆手:“坐罢,平常时候也无关紧要,你也不会出去给人传谕,给嫔妃传谕可以随意些。”
晴雯笑道:“我记着了。”
她坐下后继续坐针线活,心里想到,来给皇帝服侍这几日,他虽使唤她们来服侍沐浴,可一些规矩却比贾家还少,她们有些做不好的地方,皇帝也不曾罚她们。
过了一会,平儿急匆匆进来,像是有话要说,想叫她出去。
楚延道:“你只管说,晴雯不会往外说的。”
晴雯瞥了平儿一眼,继续低头做鞋垫。
平儿这才说道:“昨晚上一根簪子不见了,许是有人今早上给捡走,我怕那人认出来是谁的,才想来禀报陛下知道。”
晴雯听不懂意思,楚延却听明白了,问她:“你跟凤奴在各处都找了?”
凤奴?
晴雯竖起耳朵听,这是琏二奶奶?!昨晚上他们做了什么?
平儿看一眼她,叹道:“奶奶告诉我地方,我去寻了一个时辰,翻了个遍,那倒下的草里也仔细寻了,还是没见着。”
楚延想了想,笑道:“怕是掉池水里头,你叫人去捞下,若是找不到就算了。”
平儿顿时奇怪:“分明是在岸上办事,怎么掉到池子里了?”
楚延朝她一笑:“我昨晚抱着你家奶奶在岸边,许是晃得厉害,簪子就掉池子里了。”
平儿脸上红了,嗔怨道:“陛下也太胡来了些,怪不得奶奶昨晚上生大气,今早起来还说腰酸背痛。”
说着又看了晴雯一眼,知道她已听出来,所以说话没了顾忌。
楚延道:“我不信她只腰酸背痛。”
平儿羞笑着没有搭话。
自从贾琏走后,二奶奶独守空房两个月,昨晚承恩于皇帝,二奶奶虽嘴里骂骂咧咧,可到底是受用的。
今早起床,二奶奶脸色分明红润许多,昨晚也睡得踏实。
平儿对此也有体会。
坐了一会后,她告辞走了。
晴雯手里拿着针线,斜眼瞥来,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陛下昨晚上跟琏二奶奶去了哪?”
楚延道:“朕在池子边临幸了她。”
晴雯拿着针线呆愣住,一时竟是没了言语!
如此理直气壮,真不愧是天底下最大的官,最厉害的人,最有权势的皇帝!
换做以前,琏二奶奶是荣国府内的当家奶奶,府内上下一干人,哪个敢得罪她?府里几百人,都由她管着,丫鬟婆子唯她马首是瞻。
可眼下,皇帝才来几日,就睡了府内两位奶奶:一个珠大奶奶,一个琏二奶奶。
见她一副风中凌乱的样子,楚延笑起来,正想招手叫她过来,外边却传来宫女声音:“林姑娘来了!”
晴雯拿着针线出去了。
片刻后,体态纤弱轻盈的林黛玉,缓缓地走了进来,见晴雯在外头,问她陛下可在,又在帘子外告知一声,方才走进屋内。
楚延仍在榻上,看她一眼,笑道:“林妹妹怎么来了?”
黛玉行了一礼,才答道:“我来谢恩,多谢陛下告知贾家人近况,我和老太太、太太们都知道了,也替老太太她们给陛下道一声谢。”
话语规规矩矩。
楚延道:“你不问宝玉?”
黛玉抬眸看他一眼,心想,这人分明是故意派晴雯来给她传话,好让她为关心宝玉而乱了心神,最好能叫她再去给他求情,好又欠她一次。
因赌气说道:“我何必问这些?宝玉在城外军营服徭役,跟在西苑皇庄也没什么差别,或许在西苑里头风景还好一些,宝玉也能学着怎么种地养蚕,将来许是能用得着。”
若是没有“冷子兴”,她或许能在几年后得赦免,与宝玉耕织成家,如今她没有织布,宝玉倒是去耕地了。
楚延笑起来:“军营里其实没什么活,不过打水,挖河罢了,但去皇庄里种地,却是每日都有许多活要干,种地可不是简单的活。”
黛玉低头不语,半晌才说:“宝玉曾说过要种地。”
楚延点头道:“你不为此伤心就好,他们种地的粮食蔬菜,也会送来给朕,等过两三个月,林妹妹你们也能吃到他种出来蔬菜瓜果。”
皇庄有鸡鸭牛羊,也有各色蔬菜瓜果,皇宫日常吃的,有一半都是出自西苑的皇庄。
黛玉冷笑道:“我为何为他伤心?”
楚延奇怪的问:“你不伤心?莫非林妹妹已不在意他了?”
黛玉道:“我想什么,我为谁伤心,是我的事,你何必来管我?你是皇帝,想做什么只管下旨,又何必理会我在意谁!”
楚延听出来了,那晚上亲她所带来的怨气,这时候才爆发出来。
正想说话,外头传来湘云笑声:“皇帝陛下,我们来找你顽了!”
黛玉因住了嘴,行了个礼后,转身又出去了,并不想多留。
(本章完)
第200章 服侍朕后,有你们好处
第200章 服侍朕后,有你们好处
楚延没有强留黛玉,由她出去了。
不过,湘云进来后,跟她说了两句话,转眼间又拉着她再进来,后边跟着一个公主,三人一起进屋。
湘云拉着她林姐姐的手,朝楚延笑道:“皇帝哥哥跟林姐姐又吵架了不成?”
楚延问:“这话怎么说?”
湘云指着黛玉道:“你瞧林姐姐,她这副生气的样子,且我们一来她又要走,分明就是跟皇帝哥哥在生闷气呢!”
黛玉冷笑道:“我哪敢称皇帝做哥哥,更不敢生皇帝的气,只一个配金麒麟的敢这样叫,敢这样生气。”
配金麒麟的湘云笑起来,伸手一推她,将与她吵嘴的林姐姐推到楚延那儿,叫她刚好坐在软塌上,湘云自己拉着清河坐下了,才笑道:“你叫一声‘皇帝哥哥’,难道你哥哥就不依你?偏这样吃我的醋。”
清河也用帕子捂嘴笑了。
黛玉羞恼起来,可又不好回嘴,回了反倒坐实她吃醋的事。
楚延若有所思,看了看坐身旁的黛玉:“说起来,我叫了许多次林妹妹,妹妹却一声没有叫我,真叫人伤心。”
黛玉道:“我不知怎么回圣人的话,人说皇帝乃天子,既是天的儿子,我叫了哥哥,岂不连我也成了天的女儿?古往今来,也没听人说谁是天的女儿,眼前倒有一个,只是她名字里带了个云字,想来是能做天女的。”
说得屋子内几人都笑了,湘云因走来有些热了,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笑道:“我做了天女,林姐姐也做天女,咱们又成姊妹岂不好?”
黛玉不答话了,刚才那番话只是回了皇帝。
楚延见她们都有些热,就喊来晴雯问:“去问人有没有冰镇的瓜果,取一些来。”
所谓冰镇,只是将瓜果放入篮子里吊进井里浸泡,夏天想要吃真正冰镇的东西,还得开冰窖取冰。
晴雯出去了,片刻后又端着凉茶进来,给湘云黛玉和公主倒上。
闲聊一会,见黛玉不怎么说话,楚延就问她:“林妹妹还在生上回的气?”
“我未曾生气。”黛玉道。
湘云笑起来,朝皇帝哥哥使了个眼神,分明就是说,林姐姐生气着呢,虽然不知道生的生什么气。
楚延笑道:“刚才我正想跟你道歉,你又急着走。”顿了下,说:“朕自从见到你们后,可从来没有下旨罚你们,或者叫你们来侍寝。”
三人脸上一红。
黛玉冷笑着说:“虽没有正式的旨意,可你是至高无上的皇上,你的每句话都是圣旨,别人岂敢违背你?”
“敢!”楚延点点头,“眼前就有一个爱使小性子,没有配金麒麟,但听人说是绛珠草转世的妹妹,爱跟朕闹脾气。”
清河笑起来,看向林黛玉,这位身子纤弱的林妹妹,是她见过最能违逆皇帝的人。
湘云咕哝道:“你们两个吵嘴,又将我牵扯进来做什么?每次都提我佩戴的金麒麟,你们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们。”
说着将宫绦上的金麒麟取下来,塞给了林姐姐。
黛玉低头看一眼,又扔到他怀里。
楚延把玩片刻,朝湘云看了看,笑道:“云妹妹过来。”
三人已对他的性格有了些了解,知道皇上叫她们过去,必定是要搂着她们亲昵一番才肯罢休。
黛玉立即起身道:“家里还有些事,陛下请恕我告辞。”
说着欲走,楚延伸手一拉她,握住她柔滑莹润的小手。
湘云忙说道:“我们才聊一会子话,陛下又要动手动脚的,你瞧林姐姐也害臊要回去,我不过去你那儿!林姐姐你坐着,不必理会皇帝哥哥的话!”
楚延遗憾道:“看来是我平日里浪荡惯了,叫你们个个都警惕起来。”
清河低头羞笑,黛玉到底也没走,挣开他手后,重新坐他旁边。
湘云朝他嘻嘻一笑,仿佛在邀功,楚延想了想,才想到云妹妹为什么要笑。
湘云是见他与黛玉闹些情绪,才开口拒绝,趁机又让黛玉留下来。
楚延一笑,看向黛玉,以她的聪慧,想必也看出湘云的用意了。
“宝姑娘来了。”外边传来香菱的声音,接着,脸若银盆、眼如水杏、丰润莹白的宝钗,手中拿着一把团扇,含笑走了进来。
见到屋内几人后,她笑道:“林妹妹也是来给陛下谢恩的?”
因天气炎热,她额头上有些许香汗出现,进屋后就扇着风,一股淡淡的冷香弥漫开。
“宝姐姐来坐!”
湘云拉着她坐下,问说是什么缘故。
宝钗笑道:“莺儿菜刚路过凸碧山庄时,刚巧见陛下从梨香院回来,平日里少有见林妹妹主动来找陛下,可见是为我们两家人在皇庄服徭役的事而来谢恩。”
说着,她起身行礼谢恩过。
楚延靠在引枕上,身旁坐着黛玉,只淡淡道:“希望你们别在心里头怨恨朕不讲情面。”
湘云这时候不说话了。
她刚才敢回拒皇上,是因为她们是在跟陛下说笑中,眼下他却是正经的说事,是不能说说笑笑的。
宝钗忙说:“陛下已是对我薛家开恩,让我哥哥得以留在京城,又许我们留在府里享荣华富贵,岂有怨恨的道理?”
楚延看向林妹妹。
黛玉道:“这话我已听过几回,也不知是谁说过的。”
楚延哑然失笑,“反倒是我成那唠叨的老婆子了,也罢,等过几月,你们服侍了朕后,朕再开恩让他们服徭役时好过些。”
按他的习惯,凡侍寝过的女人都有一些赏赐。
宝钗听出“服侍”二字的意思,白润的脸上羞涩,却也起身再谢恩。
黛玉没有起身。
楚延也没理会,继续与她们闲聊,又伸出手,故作风轻云淡似的握住了黛玉柔滑的玉手。
她下意识要挣开,却被楚延握在手心里,她又不好多用力,免得被她们注意到,只能瞥一眼他,用羞愤的眼神叫他不要胡来。
楚延笑着正想说话,外边又有芳官声音传来:“皇帝陛下,我们回来了,三姑娘也来了!”
芳官说话声音还挺欢快,显然是刚唱戏完从东府回来,相当于下班了,晚上她们就能顽耍。
晴雯道:“陛下正跟姑娘们聊天,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芳官道:“是陛下跟我们说,叫我们平日里说说笑笑,进去也不必禀告。”
晴雯三人和芳官四人,都是楚延屋里服侍的丫鬟,她们进屋反而不用像黛玉她们要禀报,当然,湘云进屋也从来不等,直接就进了,顶多是在门外略等片刻。
说话间,探春进来了,笑道:“我来养心堂时候刚巧遇到文官她们唱戏回来,她们脸上画了一半的妆,差点认不出,猛地瞧过去还以为是谁。”
楚延于是吩咐:“叫她们进来。”
四个刚唱戏回来的小戏子乖乖走进来,果然是小脸上画一半的妆容,既不是上台唱戏,也不是平常的妆容。
文官因笑道:“我说平日里演习不用化妆,芳官又说既是在戏台上演习,不化妆又显得有些古怪,只好随她的意,在脸上胡乱抹了抹。”
楚延看去,见她们脸上抹了挺厚的脂粉,眼角描了一圈红色的眼妆,但她们却没有戴唱戏的头饰,显得有些古怪。
但也挺有趣。
楚延吩咐道:“你们过来。”
黛玉、湘云、宝钗三人齐刷刷看来,黛玉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嫌弃,仿佛看穿他意图。
等芳官四人走近,楚延伸手在她脸蛋上抹了两把,果然是少女年纪,脸蛋水灵灵的,精致可爱。
她们演习唱戏完,脸上都有一些汗水,楚延手指沾了脂粉,于是在芳官脸蛋上弹了两把,觉得弹不走脂粉,就抹在她手背上,笑道:“你们的脂粉看着不怎么好,既来朕屋里伺候了,就用好些的。玉钏,你去给她们用和你们一样的脂粉。”
只从来到皇帝屋里伺候以后,她们三人的许多东西就几乎按照姑娘们的来。
芳官的脸被他手指摸了两下,又弹了两下,人早已羞涩脸红,被弹到的脸颊有股莫名的滋味传开,胡乱与文官三人一起谢过,才退回耳房,卸妆更衣。
耳房连着楚延卧室,芳官卸妆完后又跑出来悄悄听她们聊什么。
听到探春在跟皇帝禀报园子的事,要将东府园并进来,又说了一些其他事情,芳官听得不耐烦了,正好菂官听到林姑娘要回去,也要拉着她一起去潇湘馆,芳官就与她一起去了。
出门后,两人远远跟在林黛玉身后,芳官悄悄的笑问菂官:“你去找你相好一块儿顽耍?”
菂官脸上一红,默不作声。
芳官又笑道:“才刚你们在戏台上扮了夫妻,你恩我爱,只半会没见面,你又急着去见她,你们两个真真是疯傻痴呆极了。”
菂官道:“不许笑我。”
芳官偏要笑她:“你们在戏台扮夫妻,平日里也时常温柔体贴的在一块,依我看,不如叫陛下准许,叫藕官也来屋里伺候,你们仍每日吃饭睡觉都在一起,连睡觉也牵手,还做那夫妻样子!”
菂官叹道:“我可不敢请旨叫陛下开恩。”
“我去帮你们求?”芳官是不怕求皇帝开恩的,刚才皇帝还摸她脸,也做夫妻体贴样子……
菂官忙说:“罢罢罢,不要再提,如今我和藕官还在一起演习,一起住在这园子里,比世间许多别离夫妻还好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芳官一时无话。
迈着轻快的步伐,蹦蹦跳跳般走在园子的石板路上,脑子里一直在想菂官的话,又想起刚才被皇帝摸两下脸颊,手指弹两下她脸蛋,原本蹦跳的脚步也不禁放缓,回头看菂官。
看了半会,忽然问她:“你和藕官是一对女子扮做的夫妻,虽然平日里恩恩爱爱,可我想着,或许跟男女夫妻不同,本想问你,可你又没跟男子做夫妻过……以后你陪皇帝睡觉,反而跟皇帝做夫妻了!”
菂官被她一席话弄得呆住,忽听前边传来林姑娘声音:“你们跟了我一路,是要做什么?可是皇上叫你们来的?”
芳官忙走上前去,指着菂官笑道:“是她要去潇湘馆找藕官顽耍,我陪她一块去。”
黛玉瞧了瞧她,点头道:“跟我来罢,不必远远跟着。”
三人来到潇湘馆,菂官去找藕官,两人依旧情如夫妻,私底下一起聊天说话,芳官去找紫鹃和雪雁顽,她一直呆到了晚饭的时候,香菱带着几个宫女来到。
说是皇帝赏两道菜来,芳官来凑热闹看了,见皇帝赏了林姑娘一道松仁玉露糕,一道鹌子水晶脍,宫里的伙食瞧着就让人眼馋。
黛玉便让她和菂官吃了两块玉露糕,给紫鹃和雪雁还有奶母也送去一些,才叫香菱回去替她谢过皇帝赏赐。
芳官尝了玉露糕,很是受用。
与菂官又回到养心堂,文官却又指着桌上一碟糕点:“陛下赏我们吃的,我和龄官吃了,这些留你们。”
芳官一看,果然又是玉露糕!
她再拿起一块吃,嘴里咬着糕点,从耳房走去皇帝卧室,再掀开帘子进西次间,却见里边皇帝抱着那清河公主在亲嘴。
芳官呆了一呆,慌忙退出正厅去了。
刚好晴雯听到动静从东次间出来,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拎着她耳朵将她拉到东次间里边。
芳官委屈说:“我哪里知道陛下跟公主在里边做那事!”
且不说晴雯如何教训小戏子,西次间内,清河也羞得小脸红了,小声埋怨。
楚延咬着她晶莹耳朵:“她们都是我屋里丫头,你何必在意,将来我们行房,她们也会在一旁服侍。”
清河听到行房二字,秀丽淑婉的脸上更红几分,埋头在他怀里不说话。
刚才她和湘云陪楚延吃完饭,湘云回去了,她却被留下来。
楚延低头亲了亲公主樱唇,柔声道:“朕想再看看清河的身子!”
秀婉的公主轻轻一颤,呼吸都急促起来,知道要发生什么,先前已有过三回这样的事。
等他开始动手后,清河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忙拉住他手,羞着说:“我自己来……陛下等我!”
她匆忙进了卧室。
楚延隐约听到公主先去耳房叫那些丫鬟们不许进来,还在奇怪她要做什么,不多时,就看到身段玲珑曼妙的公主,披着薄被单,娇羞不胜的走了进来。
“原来是这样!”
楚延会意,笑着将清河抱入怀里,拉开她身上薄被,果然里边白的,雪白的身子凹凸有致。
清河却仍旧用薄被盖住自己身子,埋首在他怀中当鸵鸟。
楚延足足了小半个时辰,才让她再无力抵挡,乖乖躺榻上任由宰割。
芳官,晴雯,香菱等人听了有一个时辰,才听到里边公主的声音止住了。
结束后,楚延搂着清河公主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低头问她:“改日朕正式纳清河为妃子。”
时机已成熟,身为前朝公主的清河,已从身心都接受他为丈夫,是时候正式纳她为妃了。
将她封妃,也有助于稳定天下人心。
“嗯,我依陛下的。”
清河乖巧的说道,想了想后,又小声说:“赶在我父亲病逝前……好不好?”
虽说楚延说过皇帝不用守她的孝期规矩,但她还是不想在父亲刚死没几天的时候被封妃。
楚延笑道:“我明日叫人回去看你父亲病情如何。”
清河点头,又小声道:“我回去了……等会还要擦洗身子,太晚了会吵到云妹妹。”
两人住右侧殿。
“行,你回去罢,我叫香菱送你。”
楚延把外边的丫鬟叫进来,让香菱和晴雯服侍清河穿上衣裙,芳官也进来了,看到前朝公主光溜溜的样子,还愣了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子,似乎在对比什么。
(本章完)
第201章 秦可卿魂飞天香楼(上)
第201章 秦可卿魂飞天香楼(上)
“娘娘,西府的二奶奶今日病了。”
这日早上,宝珠回来告诉了秦可卿一个消息,说凤姐今早没有去给老太太请安,病了躺床上告假。
“病了?”
秦可卿正歪在榻上做些针线活,听到这话后,不由得轻皱眉,想到昨晚去找皇上却没见着人,后来才知道皇帝从宝姑娘那走后,不知去哪儿了。
于是朝宝珠道:“等会子你替我去问候婶子一声。”
宝珠应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后,她回来禀报,说见到了琏二奶奶人,她已经大约好了。
秦可卿详细问过,方才笑起来,对宝珠说:“我要去见婶子,你去跟大奶奶问一声,可要一同去西府,找人闲聊一会。”
宝珠笑道:“我才走了两趟回来,这会子正热着呢,瑞珠你去问大奶奶。”
秦可卿看了看窗外,果然天气越来越热了。
过了一会,瑞珠回来复命,说大奶奶等会到。
又等了一会,尤氏来到。
进屋后一眼看到她曾经的儿媳正斜倚在竹枕上,因天气炎热,秦可卿并没有穿鞋袜,一双玲珑玉足暴露在外,下身是一条松垮垮的裤子,上身只穿一件轻纱披帛,浅白色鸳鸯戏水抹胸,堪堪遮掩住她丰盈胸怀。
因秦可卿身子姿势,抹胸多出不少褶皱,令人看到她,就不由得惊叹她身上的慵懒婀娜风情,更有瑞珠宝珠两位婢女,一左一右拿着扇子为她扇风,富贵嫔妃姿态,叫人心生敬畏。
尤氏陪笑道:“你找我一块去西府?”
秦可卿这才看到她,也没有起身,只是笑道:“大奶奶怎来了?也不打发人来先说一声,我好更衣打扮。”
尤氏忙笑道:“你只管去换衣裳,我等一会不打紧。”
秦可卿点头,让瑞珠宝珠取她的衣裳来。
尤氏顿时奇怪,她不进屋去换衣服?
却见秦可卿只是穿上齐胸衫裙,稍做打扮,便朝她笑着说:“我们走吧。”
尤氏一时无话,自从秦可卿进宫回来后,日常穿着多是这样轻飘飘的衣裙,娇艳妩媚,惹得那王璇珠也跟着她一样打扮。
为求皇帝宠爱?
尤氏心里暗暗道,转而想起自己丈夫贾珍。
出门时,宝珠为秦可卿递上一顶有珍珠垂帘的白色帷帽,透过白色纱帽,能隐约看到她鲜艳娇媚的容颜,秦可卿又是纤巧袅娜的身段,在数位宫女的陪同下,越发衬托出她贵妃的仪态。
尤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二人从大观园东角门进了园子,路过清堂茅舍时,见到栊翠庵的妙玉在沁芳桥处徘徊,秦可卿与尤氏远远的朝她致意,便来到了贾母处。
先给贾母问安,秦可卿才别了尤氏,来到王熙凤家中看望她。
“你怎么来了?”凤姐颇有些惊讶。
可卿先打量她脸上艳丽神色,把凤姐看得心里发毛,她才掩唇含笑道:“我来看望凤妃娘娘!顺道恭喜凤妃娘娘,昨晚于陛下龙床上承恩!”
凤姐臊红了脸,啐她道:“敢情你是发疯了不成?拿这事情来跟我顽笑!”
可卿坐她旁边,拉住她手笑道:“婶子还想哄我,我也是服侍过陛下的,知道陛下初次临幸人是怎么样的滋味,婶子有没有,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又笑道:“昨日下午我回去时,顺路去养心堂给陛下请安,陛下却不在。今早婶子又告病卧床,可见婶子是服侍了陛下。”
凤姐半晌说不出话来,见她十分肯定,只得低声道:“这事你别跟人说,我是私底下被他弄了一遭。”
可卿忙问:“在哪弄的?”
凤姐眼神怪异的看她,秦可卿又笑问:“是在你家里头?”
凤姐脸上晕红,含糊答道:“在东角门那几间茅舍那。”
其实是在茅舍后边,她不好意思说。
但这已经足够让可卿惊奇,“竟是在那儿。”又看了看她,笑起来:“婶子昨晚上受用一回,今晚上该轮到我去服侍陛下了,前些日陛下要召我去,我因身子见红无法承欢,好在婶子顶替了我。”
凤姐受不了她这露骨的话,因抬手戳她额头,“你越发年轻不知尊重了!”
可卿笑道:“原先我在府里,上头有公公婆婆要孝敬,如今我入了宫,只要服侍陛下一人,我尊重给谁看呢?服侍好陛下才是正经事,婶子如今也跟我一样了。”
凤姐冷笑一声。
可卿本还想劝她两句,见她这样,知道她是没把自己当做宫里的妃子,于是也不再说,等日后陛下召幸她几次,她就知道该要抛弃琏二奶奶的身份,安心入宫当皇帝后妃。
想毕,可卿不再说了,拉着她坐下,再叫来平儿和宝珠,四人一起抹骨牌。
她是闲着没事,凤姐却是帮探春管着园子,许多事情都要她来裁夺,才玩没一会,就有婆子来回话,被平儿打发走了。
又有丫鬟悄悄来回话,可卿听到什么簪子不见了,却也没放心上。
一时李纨也来了,宝珠让出位置来,让可卿、凤姐、李纨、平儿这四个受过皇帝宠幸的人坐一块抹骨牌玩。
又过一会,四人正说笑着,有丫鬟来传话:“太太叫二奶奶去一趟,说是问周瑞家的事。”
凤姐忙起身应下,手一推骨牌,朝她们笑道:“我不能陪你们了,你们继续玩。”
可卿笑道:“快坐下,正顽得高兴,不许你躲了。”
凤姐笑道:“我们太太叫我呢。”
可卿道:“能有这么要紧事叫你去?如今是三姑娘管家,你家太太闲下来每日念佛,早没事晚没事,偏我来找你说话就打发人来,你不许去,留下陪我跟李妃娘娘!”
屋里屋外的人都不由得吃惊看向她。
秦可卿原是贾蓉的媳妇,王夫人是她长辈的长辈,如今却不把她放眼里了,强留凤姐。
可她又把李纨叫做李妃娘娘,分明就是拿出妃嫔身份来压人。
凤姐却比其他人多想了一层,秦可卿怕是为了她才故意冲撞了太太。
凤姐忙朝她笑道:“好妹子,你如今是宫里娘娘,我原不敢不听你的,只是你好歹看在我们素日情分上,许我先去回太太,等改日我再陪你顽个尽兴!”
可卿看了看她,才放她去了。
王熙凤回完话,又急忙回来陪秦可卿和李纨继续玩骨牌。
她也看出来了,秦可卿非但不是蓉大奶奶了,她已完全是宫里皇帝宠妃,凭你原先什么身份,她一概不管,拿出嫔妃架子来压人。
王夫人派来的人没眼力,见凤姐陪她玩牌还叫凤姐去,秦可卿就闹起脾气来,不许凤姐去回话。
凤姐夹在其中,只能求秦可卿给她一个面子放她去。
……
不一会,有人悄悄告诉了王夫人这屋里秦可卿说过的话。
王夫人听后,脸色就很难看,一旁周瑞家的冷笑道:“怨不得别人不把太太放眼里,太太有两个女儿在宫里服侍,却从来没为太太说过一句话,太太怕得罪人,可如今别人却是骑到太太头上了!”
王夫人越发不高兴,吩咐她道:“去叫大丫头来!”
她亲生女儿如今在宫里,与前朝皇后一起管着后宫,受皇帝宠幸不亚于任何人,凭什么由别人对她看轻了?
周瑞家的心中高兴,忙去寻人,很快在侧殿找到元春,传了太太的话。
传话时,元春也没有因母亲传话而站起身,她虽没有了妃位,却等同于皇帝妃子,纵使王夫人是她母亲,当着别人的面她也不能对母亲恭敬。
元春先问:“母亲是因什么事叫我去?”
周瑞家的把事情说了,用眼睛不断觑着大小姐,想看她究竟要如何处置这事。
元春听了后,叹道:“原本只是件小事,传话的丫头见秦妃在,回避了就是,现在却闹出这样的事来。”
周瑞家的笑道:“太太吩咐人去传二奶奶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谁知那秦妃却偏不放人,我怕她是明知大小姐也在宫里,就故意说出那番话来。”
元春道:“秦妃不是那样的人,原先她在家里,老太太也说她性子温顺平和。”
周瑞家的冷笑:“谁知进宫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元春不再说话,吩咐她:“我去母亲那一趟。”
周瑞家的忙在前边领路,元春很快来到母亲家中,劝了她一回,让她消气。
王夫人问她:“你实话跟我说,你和秦妃在宫里,还有你两个妹妹,谁更受宠一些?”
元春想了半会,才说:“陛下待谁都一样,不偏不倚,对姑娘们恩宠多一些,姑娘中最宠的是云妹妹和林妹妹。”
听到贾家没一个姑娘最受宠,王夫人皱了皱眉,又问她:“林丫头因宝玉的事,颇有些惹得皇上生气,竟还受宠?”
元春笑道:“林妹妹受罚了好几次,可她天生丽质,凭谁看了都喜欢,往日里陛下只当那些事顽笑取乐罢了,我们这些后宫的妃嫔,哪里能够真正得罪到陛下?”
黛玉,湘云,探春等,她们这些嫔妃,在皇帝眼里不过用来解闷的,许多事情皇帝都不放心上。
王夫人想了半晌,才说道:“那秦妃自从进宫后,越发我不把人放眼里了,只她一个是后宫妃嫔,别人都不算数!”
元春并不想与秦可卿有什么争端,于是轻叹着劝母亲:“贾家与她秦家不同,她是嫁来贾家,不当蓉哥儿媳妇后,她就不是贾家的人了,宫里人都叫她娘娘,陛下也默许了,可见秦妃是真的封妃,丫头婆子们却没敬着她,惹得母亲不快。”
王夫人听出她话里意思,冷哼一声,不满道:“你管着皇宫,就不能叫她吃些苦头?”
元春摇头:“女儿还是有罪之身,行事处处小心,哪敢做错一步?”
又叹道:“况且母亲也不是没看到,园子内许多姑娘都在等着被陛下宠幸,那时后妃不知会有多少,一旦失宠……”
王夫人脸色骇然,这才止住想要寻秦可卿不是的念头,叮嘱女儿说:“你如今受宠,就该多笼络皇帝的心,最好能剩下一儿半女,才能长久。”
元春点头应是,又坐一阵后才告辞回去。
……
且说秦可卿。
在王熙凤那吃了晚饭后,才顺道去养心堂,进入厅内后,见到晴雯和芳官在,悄悄问了她们,才得知陛下正在里头宠幸清河公主。
可卿悄声笑道:“你们别说我来了,明晚上我再来,今天迟了些,明儿我早些来。”
晴雯看得出,秦可卿是在争宠,明日赶在其他妃嫔和姑娘之前,进到皇帝屋里,只要出现在楚延面前,她就有本事留下侍寝。
秦可卿走了。
晴雯和芳官等了一会,受到楚延召唤,两人进去服侍公主更衣。
转眼到第二天。
许是秦可卿打定主意要今晚承欢,晴雯中午时候就看到她来到养心堂,见陛下不在,就去了贤德妃那坐,没一会又去找湘云和公主聊天。
下午时,楚延与宝钗一起回到养心堂,见到了赤着玉足,身上只两三件轻薄衣裳,抹胸露在外,穿着无比清凉的秦可卿,正斜倚楚延往日常靠的引枕,无精打采的趴在软塌矮几上。
见到楚延走进来,她才眼神亮起,猛地坐起身跪在软塌上,娇媚的行礼:“陛下,妾身久候多时了~”
楚延:“……”
他见可儿这幅清凉打扮,倒是眼前一亮,但身旁却有一个端庄稳重的宝姐姐,路上遇到她顺手拉她回来的,没想到秦可卿在屋里等他。
宝钗见到秦可卿这模样后,莹润饱满的脸颊羞红,低下头去,想让秦可卿退回卧室穿衣,毕竟皇帝都回来了。
可谁知。
秦可卿却仍旧跪坐在榻上,笑盈盈的说:“宝姑娘也来了?”
她经期过了,此刻正是想念楚延那健壮身子时,刚才与湘云她们聊得没劲,就早早来等候了。
所以见到宝钗来了,她也不避让,大不了一起服侍陛下就是~。
宝钗脸红低着头道:“原来秦姐姐也在。”
楚延一笑,看出秦可卿不想换衣服,也就拉着宝钗进屋,朝可卿说:“可儿来给我捶下肩膀。”
“可儿?”
宝钗心里暗道,这是秦可卿的小名?
眼睛看过去,见皇帝舒服的靠在引枕上,秦可卿忙凑过来,娇声软语的问:“陛下今日兴致看着很高,宝姑娘……”
她看向宝钗,晴雯和香菱也进来了。
楚延道:“休息一会,等下我们去荟芳园逛逛,那天香楼还没上去过。”
可卿应下,又笑问:“宝姑娘也一起去罢,人多热闹些。”
宝钗正想寻个借口拒绝,就听皇帝笑说:“宝姑娘一起来,我们在天香楼吃晚饭,今日不叫其他人了,就我们三个在楼上吃!”
宝钗这才应下了。
(本章完)
第202章 秦可卿魂飞天香楼(下)
第202章 秦可卿魂飞天香楼(下)
等外边阳光稍小些时,楚延才与可卿和宝钗出门,带上晴雯和香菱两人,十来位太监宫女相随,宝珠瑞珠和莺儿也跟着。
过东角门,到会芳园,再行至天香楼前。
楚延看了看这处建筑,因问可儿道:“这里原是做什么的?”
可卿神色稍有些不自然,看了两眼里边的天香楼几处楼宇,才轻柔的说:“那贾珍在家里时,常在此处招待客人,饮酒听戏。”
宝钗用帕子擦了擦光洁玉润的额头上点点香汗,也笑着说:“东府的大奶奶请老太太和太太看戏时,也是在这儿请客。”
楚延看宝钗一眼。
夏守忠笑道:“陛下,奴才先前已派人去叫小戏子们准备着,等会吃饭时候可以点戏看。”
“好。”
楚延点头,进了天香楼内,与她们登上主楼,二楼是一个敞厅,四面有窗户,正面对着一座戏台,已经有几个小戏子在上面拿着棍棒在杂耍,芳官也在其中。
“芳官!”
楚延站在楼上,双手撑着窗沿,朝戏台那喊了一声。
正耍棍子的芳官扭头看来,见是他后,展颜笑起,文官忙喊道:“快停下,皇帝陛下来了!”
一群小戏子们叽喳着上了戏台,列成一队,朝楚延这边行礼。
楚延笑道:“你们吃了饭没?等会给朕唱几出戏。”
文官忙笑道:“谢陛下关心,我们才刚吃了些点心,等会子唱戏时候再趁空吃一些。”
楚延点头,回到椅子上坐下,可卿和宝钗两人分坐她左右。
许是觉得离他远,秦可卿朝楚延娇媚一笑,丰圆臀儿上抬,手拉着椅子,人往他身边靠,让两把椅子完全紧挨在一起。
楚延见状,朝她伸出手去,秦可卿便乖巧的凑上来,将妩媚温柔的脸蛋放入他手掌心里。
“可儿真伶俐!”
楚延发自内心的感慨,手掌揉着可卿白腻漂亮的脸蛋儿。
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男人一伸手,她就知趣的把脸凑上来,可卿在柔媚这一道上,领先她人太多了!
楚延没有专门调教过她,是她自己学会的。
宝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迟疑片刻后,也略微起身,那比秦可卿还圆润两分的臀儿离开椅子,也将椅子挪过来,紧挨着楚延坐下。
晴雯瞥她一眼,心里虽有些别扭,可这几日来皇帝屋里服侍,她也看多了皇帝荒唐的事情,临幸府内大奶奶、二奶奶,昨晚上又把前朝的公主从头到脚咬一遍,她看公主穿衣裙时,见到了公主娇嫩身子上的齿印和手印,可见皇帝搂着她赏玩许久。
今晚上在天香楼,她还不知道要见到怎样荒淫的画面!
戏文里常有爱美人的君王,想必眼前这位就是那样的了!
“宝姑娘。”
楚延也看到了宝钗凑近,于是也微笑着伸出手。
晴雯、香菱、莺儿等,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宝姑娘红润的脸蛋越发羞红,却在皇帝的示意下,温顺乖巧、又羞涩十足的将螓首凑上去,轻轻把晕红的圆润脸蛋靠入皇帝大手里。
一张牡丹般娇艳的脸,因羞涩而越发嫣红水润,恰好又是刚走路来,她又是极怕热的,楚延的手掌抚摩上去,感受到宝钗脸蛋上的温柔,白里透红的肌肤带着热气,骨肉丰润酥腻,叫人爱不释手
“一枝红艳露凝香,朕今日算是看到了。”
楚延手掌摩挲宝姐姐脸颊,忍不住赞叹。
宝钗更显羞涩。
秦可卿含笑道:“宝妹妹真是富贵牡丹似的品貌,犹如唐朝时的杨贵妃,丰美艳丽,连我看了也要动心,何况陛下。”
楚延点头:“正是,我说过几次宝姐姐很像杨贵妃,你看她如今略微出汗,玉润肌肤透着薄红,脸颊水润娇腻,叫人爱不释手!果真是宝姐姐的品貌!”
宝钗越发羞涩,心里又不免几分窃喜,秦妃自从入宫后,被皇帝宠得越发娇艳婀娜,在宫里几乎不守什么规矩,刚才在养心堂时,她也是堂而皇之的穿着薄纱衣裙,坐皇帝软塌上。
但如今,她的美连皇帝也赞叹不已,还是当着秦可卿的面称赞她。
莺儿在身后看到了这一幕,她前些日里看到过,贾宝玉曾把姑娘比作杨贵妃,姑娘因此羞恼。
如今,皇帝称赞姑娘是杨贵妃,姑娘却高兴羞涩了!
宝钗含羞笑道:“陛下谬赞了。”顿了下,继续说道:“我是最怕热的,每次走路去和姊妹们顽时,总会出一些汗……陛下竟喜欢?”
她初次主动以自己样貌“勾引”皇帝!
换做是以前,或者是在别人面前,宝钗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她也少有听说女子巧言令色讨好男人。
可这些日来,宝钗见了好多次皇帝宠幸后宫妃嫔,见到秦可卿在皇帝面前展露女子媚态,让她也逐渐改变了想法。
楚延又抚摩了下宝钗脸颊和额头,手指捻了捻,再次赞叹道:“宝姑娘肌肤白腻,滑如凝脂,出了些许香汗后,更是莹润娇艳,朕喜爱得不行。”
宝钗被他一番抚摩脸颊,早已是心跳加快,含羞半低头,柔声道:“能得陛下喜爱,深感羞愧。”
秦可卿掩唇笑起来。
倒没吃醋,陛下后宫佳丽数十,她要个个吃醋,一天下来没别的事做了。
她好笑的是,两人嘴里都说着客套的话:陛下只是逢场作戏夸宝姑娘,宝姑娘也是做样子。
她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她知道,陛下真喜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被美色吸引,也不是这样的。
果然。
楚延话锋一转:“只可惜——”
宝钗好奇抬眸:“不知陛下可惜什么?”
楚延道:“可惜宝姑娘美则美矣,却离国色天香还差一些。”
这话有几分贬低她的意思。
宝钗不敢生气,笑道:“长相是父母给的,不能以美色动君王,我心里也羞愧,只求陛下不嫌弃才好。”
楚延轻拧了下她滑腻的脸颊,收回了手没说话。
可卿把她那张艳丽柔媚的脸凑过来,笑盈盈道:“陛下请看妾身容貌,妾身可称得上倾国倾城~?”
宝钗一时吃惊,秦妃连这话也说得出!
楚延哈哈笑起来,凑上去在可卿脸上亲了两下,“可儿纵使是人人嫌弃的丑八怪,朕也喜爱!”
秦可卿羞笑道:“陛下的话妾身很受用~”
晴雯在身后翻了个白眼,上前询问道:“陛下,可要叫人上酒菜?”
“好。”
楚延点头,又对她说:“你们也没吃晚饭,叫人摆一桌在旁边你们吃罢,小戏子们唱戏后休息时,也叫来跟你们一块吃。”
晴雯道:“戏子有十二个,又有宝珠莺儿她们,不如多摆一桌?”
见皇帝不反对,晴雯才下去安排,叫香菱伺候一旁。
不多时,饭菜和戏单一并送上来,楚延让她们点戏,秦可卿点了一出《贵妃醉酒》,朝宝钗笑道:“刚好应景,我们这儿也有一位杨贵妃~”
楚延笑起来。
轮到宝钗点戏时,她欲要点一出《马嵬坡》,惹得秦可卿伸手指着她嗔怪的笑了。
宝钗也笑了,见秦妃并未真生气,就把这出戏定下来。
一出贵妃醉酒,一出马嵬坡,真可谓盛极而衰,荣华富贵转眼烟消云散,警世之意深重。
楚延也笑道:“不愧是宝姑娘。”
宝钗不解其意。
楚延朝她问:“你演过戏吗?”
宝钗被问得一愣,随后道:“陛下说的是戏台上的?”
楚延点头,“我以前读书时候跟人演过戏,还挺好玩的,我们来演一出如何?”
宝钗不知所措,从小谨守女德的她,哪里学过唱戏?
皇帝虽然出身寒微,可他如今已是九五之尊,竟也不在乎,要与她一起上戏台演戏?
宝钗从未想过自己要唱戏!
秦可卿好奇问:“陛下要换上戏装登台演戏?”
楚延笑道:“不不,不用上台,也不用按戏文上的来,我们只是扮来顽儿。”
秦可卿听懂了,笑道:“陛下想扮做唐玄宗?”
宝钗岂能看不明白?一时间脸上又红了,让她来扮杨贵妃?
楚延握住宝姐姐柔润的玉手,笑着说:“朕是皇帝,宝姑娘是朕的妃子,岂不正好演一出贵妃醉酒?”
宝钗只觉得七八道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无奈:“我德薄才疏,焉敢比作太真?况且陛下开创万世基业,也不该比作那玄宗。”
楚延道:“这有什么要紧,难道玩乐时一句话就能让朕失去江山,重演一遍‘天街踏尽公卿骨’?”
宝钗和可卿都讶异看来,宝钗问:“陛下随口一句诗就透出浓烈杀伐之气,可见陛下心胸内蕴着一股横扫天下的气概,叫人心生敬佩。”
楚延笑起来,“玉娘才学兼备,学识渊博,没想到竟也有不认识的诗。这是韦庄写的《秦妇吟》。”
一句“玉娘”叫得有些奇怪,但宝钗很快醒悟,皇帝开始扮演唐明皇了。
她只得鼓舞起来,打起精神,回忆着书籍里看过的一些关于杨玉环的记载,知道杨贵妃小字有“玉娘”、“玉奴”及玉环三种,玉环是贵妃丰腴后人的戏称。
因做柔弱羞怯状,含笑道:“三郎才是学识渊博,玉奴如何能比?”
楚延看向她,一声“三郎”,一声“玉奴”,娇声软语微颤,宝钗的娇媚可见一斑。
她平日里藏愚守拙,但或许她也有和秦可卿一样的内媚本事。
楚延握住她手笑道:“玉娘自谦了,玉娘读过《春秋》《战国策》,也会鲁智深醉闹五台山的戏文,岂是寻常女子能比的?只是这《秦妇吟》写成后,韦庄又将它收回烧毁,故世人多有不知。”
宝钗因问:“陛下如何得知?”又道:“此诗作成后曾广为流传,韦庄因此被人称为‘秦妇吟秀才’,可宋朝时这首诗就不知所踪了,只有只言片语记载,与长恨歌同被唐人推崇。”
楚延自然不会说是后世考古出来的,笑道:“朕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玉娘可想听?”
他用手指挑逗宝钗圆润滑腻的脸蛋。
“陛下请为玉奴念~”宝钗笑道,被皇帝指尖挑逗的脸蛋儿羞红。
楚延道:“原诗有一千五百余字,太长了,朕念开头和几处要紧的诗句,你们听一听,日后有空再写出来。”
宝钗颔首,秦可卿也看过来,手里拿着筷子吃菜呢。
“玉娘为朕斟酒。”
楚延吩咐她,边喝酒边抑扬顿挫的念秦妇吟。
秦可卿听到一半,悚然而惊道:“竟是如此凄惨景象!”
宝钗也忙说:“幸好入主京城的是陛下,城内百姓得以保全,不必再遭兵灾!”
楚延笑起来:“玉娘说错了,朕可没有领兵打仗过。”
宝钗低头一笑,端去桌子上酒杯,玉润双手捧到楚延唇边:“陛下,妾请罪。”
楚延低头喝了一口,悠悠道:“还不够赦免你。”
秦可卿闻言笑道:“陛下好贪也,玉环妹妹这等美人敬酒都不肯饶了她,哪日妾身得罪陛下,陛下还不知要怎么罚妾呢~”
说话间眼波流转,媚意滋生,楚延一时看迷了。
宝钗伸手拽住楚延的手臂,含酸妒甚的看向秦可卿:“三郎是要玉奴,还是要秦妃?若是要秦妃,玉奴即刻就走!”
秦可卿心中一凛,与宝钗对了个眼神。
虽是扮做杨贵妃,可难免有人真心这样想呢。
楚延也是一呆,看向宝钗,笑道:“朕今晚都要!”
宝钗妒意越发重了,说:“三郎召玉奴从王府出来,曾亲口对玉奴说过的话,莫非三郎全忘了?”
楚延握住她柔软丰润的玉手,正想要说话,却听秦可卿娇声喊道:“陛下莫要忘了妾~”
说着,秦可卿欺身上前,朝楚延扑去,委屈巴巴、犹如一只狐狸精般趴在他怀中,杏眼水汪汪的楚楚可怜:“陛下有了玉环妹妹,就忘了与妾身的山盟海誓,妾……自知容貌不如玉环妹妹,肌肤不如她雪白,也不如她丰美,可难道…陛下就不肯再怜惜妾?”
楚延心都酥了,搂着秦可卿腰肢,低头亲她狐狸精般娇媚脸蛋一口:“朕岂会忘了朕的可儿?”
香菱、莺儿、宝珠等已看呆。
晴雯又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一个个的比芳官她们还会演戏!”
“三郎!”
宝钗已站起身,拉着楚延的手,圆润白皙的脸上满是恼意:“今晚不许你跟别的女人在一块!”
“放肆!”楚延训斥她,甩开她手。
宝钗呆了一呆,转身捂脸悲泣起来。
楚延声音放缓,说道:“你们都是朕爱妃,就不能和和气气的?”
秦可卿明媚眼睛里得意洋洋状,声音却委屈着:“是玉环妹妹欲要宠冠六宫,姊妹们都好久没有得陛下宠幸!”
低头的宝钗瞥她一眼。
秦可卿如今的样貌神情,当真是狐狸精模样,别说男子,就是女人见了都觉得她是受委屈的,眼眉生动,将争宠妃嫔演得入木三分!
“玉奴!过来,到朕怀里!”楚延朝“杨贵妃”招手。
宝钗立刻扭过头去,哼了一声,又走到窗边,看那戏子们唱戏。
“噗嗤!”
秦可卿在楚延怀中笑得前仰后俯,再也演不下去。
楚延也笑了。
宝钗回头朝两人一笑,走回来后柔声道:“据资治通鉴记载,杨贵妃妒悍不逊,曾两次忤逆圣旨,被玄宗命人送回娘家,后又很快后悔,叫高力士领禁军接她回来。”
宝钗歉意道:“我演不来妒妇,只能胡乱做了些样子,搏陛下和秦姐姐一笑。”
“不,很好。”楚延笑着朝她招手。
这回宝钗不再“妒悍”,红着脸来到皇帝面前,被他一把拥入怀中。
左手可卿,右手宝钗。
一个袅娜纤巧,一个丰美端庄。
两位绝代佳人,一起伏在楚延怀里,叫他好不畅快,因笑道:“刚才的戏,我给宝钗你打九十分,缺的十分,是欠缺在你不敢扭头走了,有些畏缩退却,不是盛宠在身的杨贵妃模样。”
宝钗心知自己不是宠妃,故没有宠妃心态,在皇帝面前畏怯在所难免。
“最好的是一百分?”秦可卿有些好奇这分数是怎么打的,问道:“陛下给我批改定几分?”
楚延笑道:“你只能八十分。”
秦可卿忙问:“为何?”
楚延道:“宝钗演玉环,你却只是演自己。”
在场众人都笑起来,秦可卿也服气这分数,笑道:“我又不知那唐玄宗还有什么妃子,怎么知道演成什么样?”
楚延亲她一口,笑道:“改日你演武则天!”
秦可卿纤手推他胸膛,幽怨十足:“妾跟她哪有半点相似之处?若要演,也应该是演陈阿娇、赵飞燕等美貌妃嫔。”
宝钗看她一眼。
楚延笑起来:“叫你多读点书,这两位可都是骄恣擅权,都被废了。”
秦可卿忙说:“妾不知她们如何,只知道一个金屋藏娇,一个环肥燕瘦,宝姑娘乃环肥,妾只能燕瘦~”
一席话说得众人又笑了。
“戏唱完了?”楚延松开她们,来到窗边朝对面戏台喊:“让几个人再唱两出热闹的,其余人过来吃饭!”
很快,芳官葵官等人都来了,戏台上剩藕官和菂官在唱。
楚延坐下后,听她们一个唱到:“谢你娇姿肯效鹣鹣鸟。”
另一个菂官唱:“妾如蒲柳质,幸托乔木荫。”
楚延听了一段,笑道:“演得很好,把夫妻恩爱演出来了。”
芳官正吃饭,闻言笑道:“她们整日里在一起,能演不好吗?”
文官忙给她使眼色,颇有些心惊胆颤之意。
但戏子们活泼娇憨,很快说笑开来。
宝钗留心皇帝神态举动,见他把桌上吃过几口的菜赏了一些给小戏子们,等芳官吃得差不多了,又把她叫到跟前,与她说几句话。
一帮小戏子们围着皇帝,也没见他制止说没规矩。
宝钗若有所思,皇帝行事只凭喜好,不管什么规矩,他喜欢的事,礼教是约束不了的。
一顿饭吃到了二更天。
楚延吩咐道:“你们回去罢,今晚我和可儿留宿天香楼。”
秦可卿吃了一惊,等宝钗和文官等人走后,才笑问:“陛下为何要留宿这儿?”
楚延双眼里闪过一道光彩,看向秦可卿那妖娆的身段,朝她说道:“我们再来玩一回演戏!”
秦可卿自然不会拒绝,笑问:“不知陛下要我扮演谁?”
楚延道:“你就演你自己。”
“啊?那陛下要演谁?”
秦可卿有些不解,可随即,她听到楚延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贾珍。”
“!!”
秦可卿娇躯一颤,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随后,她捂住嫣红小嘴,颤声道:“老、老爷,入夜了,你叫我来天香楼做什么?”
一秒入戏!
浑然天成!
楚延笑起来,把宝珠瑞珠叫来,和她们吩咐了一些话,叫她们取来一些东西,最后以贾珍的身份,命她们出屋外。
宝珠瑞珠对视一眼,猜出陛下还要玩演戏,因此都笑着出去了。
天香楼上,灯火通明。
楚延笑道:“我叫你来,是想跟你一起看一幅画!”
秦可卿悄悄松了口气,可又委婉的说:“夜已深了,老爷明日再唤我来看画也不迟米,免得又被蓉哥儿说我……老爷,我先告辞。”
说着欲要走。
楚延拉住她手,半哄半搂着秦可卿来到案桌边。
秦可卿慌张躲闪,羞不可抑,不断柔声劝道:“老爷不要,我嫁给蓉哥儿才不到两年!”
“你放心,没人知道的!”楚延伸手搂住可卿腰肢,陶醉的在她脖颈间嗅了一嗅,妇人体香让人欲罢不能。
秦可卿一颤,低头说:“老爷自重……老爷在府里说一不二,可老爷也该知道,这事传出去……”
楚延已将她带到软塌上,双手为可卿解开衣裳。
秦可卿羞愤交加,眼睛水汪汪的,欲避不能避。
楚延拔下她头上簪子,目光灼灼的看她。
秦可卿羞到:“你拔我簪子干什么?”
欲要夺回,却被楚延放倒在榻上,两人你来我往,不一而足。
一时间,满室生香。
簪子发钗都不知被扔去哪里,外头传来东西落地的动静,楚延追出门去,将欲迎还拒的宝珠瑞珠给拉进房内。
这一晚,秦可卿于天香楼内,好似魂飞魄散一般,个中滋味不足以外人道。
(本章完)
第203章 教丫头
第203章 教丫头
第二日。
早晨起床后,宝钗把莺儿叫来:“你跟蕊官再叫上几个人,去天香楼看看,许是能帮上什么忙。”
莺儿笑道:“皇上身边好多个人,又有晴雯香菱她们在,想来用不上我们。”
宝钗道:“你只管去。”
莺儿忙说:“我这就去了。”又悄悄说:“陛下还未召其他姑娘们侍寝,想来是等与姑娘们关系亲近些,再命姑娘去。”
宝钗红了脸,知道她是胡乱猜测自己心思,于是朝她嗔着说道:“听香菱说,陛下前些日临幸了龄官,陛下又是极有精力的,想来屋里那些丫鬟戏子迟早也会成通房丫鬟,将来指不定也能封妃,你也该留心些。”
莺儿也红了脸,却也惊讶陛下的龙精虎猛,昨晚上在天香楼她也看到,陛下一人搂着姑娘和秦妃,左拥右抱也不在话下。
她出门后叫上蕊官,再喊了两个小丫头和婆子,一起往天香楼去。
刚到东角门,可巧遇到晴雯几人,手里捧着一些皇帝的衣物,又有一批宫女太监在一旁,只是两拨人离得有些远,似乎跟晴雯她们合不来。
“你这会子去东府做什么?”
晴雯奇怪道,眼下天刚亮,丫头婆子都在忙早上的事才对。
莺儿笑道:“姑娘昨晚上掉了个镯子,也不知掉哪里了,叫我去天香楼找一找。”
晴雯听了,转头看向那些宫女太监们,斜眼问:“你们昨晚可见着宝姑娘的镯子?”
一宫女冷笑道:“我们可没见着什么镯子,外头的镯子我们也不稀罕,你若不信,大可叫尚宫局的人来搜一搜!”
晴雯不作声,香菱玉钏也没话,与莺儿一起到天香楼。
进去后上楼,敲门唤皇上醒来,莺儿看到,那些宫女们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果然,晴雯进去后,楚延就问她:“我早上洗澡用的热水呢?”
莺儿没有进去,在屋外听,但可以想到,此刻晴雯三人肯定很慌张。
香菱忙说:“陛下每日起来都要洗澡?”
屋内聊了几句,晴雯气冲冲的出来,朝外边的宫女太监喊道:“都给我过来!管早晨送热水的是谁?”
莺儿看到她们吵起来了。
宫女太监们说如今是晴雯管着,没有吩咐他们也就忘了去厨房准备,晴雯骂他们是黑心肝的,连成一气来给她添堵,一时间双方各都不服气。
“都进来。”皇上淡淡的话语传出来,令两边人都住了嘴。
莺儿也惶恐不安的进屋去了,偷偷看一眼,见皇上身上只穿一件裤子,坐在椅子上气势惊人。
晴雯、香菱和一群宫人跪了一地,虽不干莺儿的事,可她也不得不跪了。
她只听皇帝开口说话:“你们吵架归吵架,双方各有不服,朕也懒得理会,但你们不该拿朕来做文章。”
莺儿心中一凛,来不及多想,皇帝的惩罚就已落下:
“晴雯,你们三个做事不周全,念你们刚来,就只罚你们半个月月银。
你们宫女太监系主犯,去传旨给尚宫局,看是谁出的馊主意,再把事情告诉张皇后,令她处置。”
楚延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猛地磕头哭道:“陛下,奴婢没有参与今日之事,求陛下开恩,奴婢自陛下进宫来一直服侍陛下沐浴更衣,今日是有人指使,说要杀一杀晴雯姑娘三人的锐气。”
“哼!”
晴雯回头朝那些人怒目圆睁,果然是这些人在背地里捣鬼!因今日皇上住天香楼,他们就故意不准备热水,好把责任推到她三人身上!
玉钏不由得惊讶,陛下轻易就看出事情原委。
楚延淡淡道:“你们都出去,查清楚再说。香菱,你叫人去抬两桶凉水来,放在院子内,我今日洗凉水就行。再准备一些热水给秦妃。”
屋内传出秦可卿笑声:“谢陛下赏赐~”
“是,陛下。”
香菱磕头后才起身去做事,晴雯将那些人都撵出去,使唤莺儿带来的几个丫鬟去抬水桶来。
“你们三个进来。”
楚延又说道。
晴雯、香菱、玉钏又忙进去,低着头站着。
楚延看了看她们三个,说:“你们要记得自己是朕屋里的丫鬟,只要是朕下令的事,你们就是在传旨,谁也不得违背。
比如刚才,香菱你要使唤人去做事,晴雯你该命人去东府,叫王家、史家派人来服侍,皇宫内,还有大观宫的人,都由你们来使唤,而不是只叫三两个人去,她们几个能做成什么事?”
晴雯一时涨红脸,香菱也很是羞愧,薛姨妈曾说等她开脸后再给她一个使唤丫头,所以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她服侍人,没有使唤人去做事的。
楚延笑道:“朕叫你们别仗势欺人,但也不是叫你们畏畏缩缩的,你们有理就只管去使唤人,又比如现在,责罚没有下,你们就下令太监宫女在墙根下站着,等候发落。”
顿了下,继续说:“等查清楚,张皇后罚了人,凡是被责罚的就叫他们出宫去,反之就放过她们,一点不许罚,仍叫她们来服侍。
记住,被责罚的人就不要再留,凡留下来的,都是没有太大罪过,免得对朕和你们心怀怨气。”
他虽然有系统,可也不想闹出被厨师杀、被宫女勒颈等事情来。
见她们都听在心里了,楚延就挥手让她们去了。
晴雯出去后,马上让刚才那群宫人出天香楼,在墙根下站好,一个不许跑,又叫人去东府,命十来个丫头婆子快些前来服侍。
过了一会,两桶凉水被提来,香菱因问:“陛下要洗凉水?恐会着凉,不如多等片刻,厨房在烧热水了。”
“没事,别说夏天,就是冬天洗冷水都不在话下。”
楚延光着身子来到一楼院子,也不叫她们来擦洗,只当还在行军打仗时,自己快速洗了。
晴雯,香菱几人在一旁看,昨夜承恩的宝珠和瑞珠知道服侍的人少后,也穿了衣裳出来帮忙。
莺儿和蕊官都是头一回见到皇帝,见到他矫健高大的身躯,一时脸上羞红。
莺儿悄悄看几眼她们,又看向皇帝,心中暗道:“真不愧是造反得来皇位的男人,体壮如牛,肩膀处隆起,腰腹一块块的很是结实。”
她竟有些看呆了,想起上回被皇帝搂在怀里时。
楚延早已习惯洗澡被人看着,因此也没在乎,简单快速的冲洗后,由晴雯等人来帮他擦干身子,再穿衣服去早朝,没多理会刚才的小事,由她们去处置就行。
夏守忠闻讯赶来了,见一群宫女太监被罚站在墙根,唬了一跳,忙上来磕头请罪。
“按她们说的去做。”
楚延随口一句,径直走去上朝了。
“晴雯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交给奴才去办!”夏守忠陪笑着过来听候吩咐。
“先叫尚宫局的人来!”
晴雯憋了一肚子火:“让她们找出谁是主谋,什么蹄子们,看我们不顺眼也就罢了,竟把事情牵扯到陛下!”
她打定主意要撵几人出去的!
夏守忠急忙吩咐小太监去叫人来。
玉钏道:“陛下还叫我们去传话……不,是传谕给皇后,可皇后在皇宫里头,要怎么办?”
香菱和晴雯一时拿不准主意,夏守忠却笑道:“这有什么难?我吩咐几个小太监陪姑娘进宫,传话给皇后娘娘就是了!”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
她们虽没有进过皇宫,可整座皇宫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将来要住的地方,她们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
莺儿回去后,把今早的事情告诉了姑娘。
宝钗听了,心里不禁疑惑:
皇帝没有把事情交给探春去做,是不满意探春这些日里管家,还是以为她不熟悉皇宫里头的事,才吩咐张皇后去处置?
如此看来,恐怕在皇帝心里,张皇后掌管后宫的本事,比贤德妃元春还高些,她毕竟是正经的前朝皇后,管后宫有十年了。
想毕,宝钗起身道:“去大姐姐那。”
正出门,却迎面看到林黛玉身形款款的走进蘅芜苑,见到她后笑道:“宝姐姐要出门?怎不见琴妹妹,我正要找你们一起去老太太屋里。”
宝琴迎出来,笑道:“我也正要出门,好巧林姐姐找来了。”
紫鹃一眼看出,刚才琴姑娘并未打算出门,是听到她们进来,方才走出。
姊妹们往日也有会齐了才去给贾母请安的事,因往日都是宝钗去潇湘馆,今日黛玉难得来找她。
黛玉笑道:“宝姐姐要去哪儿?”
宝钗没法,只能说了刚才的事,又道:“如今三妹妹是大观宫尚书,去告诉她一声也好。”
黛玉想了片刻,笑道:“理他呢,是皇帝家里头的事,又没旨意给三丫头,巴巴的上去也没意思。”
宝琴笑道:“等会子我们路过秋爽斋时,顺道告诉三姐姐,叫三姐姐去跟大姐姐商量就是了,陛下有旨意让香菱她们去办,咱们也不多掺和进去。”
黛玉宝钗都赞成,于是一起出门,路过稻香村时,黛玉说道:“大嫂子几日没见到人,我们去闹她一回,看她这会子做什么。”
宝钗听了,朝她笑道:“颦丫头最是伶俐的,等会你来说,我可不好意思说这些,怪臊人的。”
宝琴一笑,跟着进去了。
紫鹃、莺儿、小螺等三个跟着的丫鬟不明所以,她们的姑娘在打什么哑谜?
进了稻香村,只见李纨,不见贾兰,莺儿这才想起来,贾兰一直在贾母屋里住着,自从那一晚后,没有回来过。
见过面,黛玉笑道:“宫裁身子可好些?”
宝琴抿嘴笑了,到底是她林姐姐,聪慧拔萃,说话更是与别人都不同。
李纨叹道:“难为你们还记得我,还来看望我,只是颦丫头一来就笑话我,真是可恶!”
她自从给皇帝侍寝后,还扬眉吐气了一两日。
可很快,她就注意到府里人对她态度的转变,且不说老太太、太太等,府里的人也逐渐不把她当做珠大奶奶,只把她看成一位宫里嫔妃,敬畏有加,却又疏远者。
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找皇帝。
贾兰也没回到稻香村来住!
直到今日,才有林黛玉三人来看望她。
“快别说这些了,跟我们走。”黛玉拉着李纨的手,笑道:“你能一辈子不见人不成?”
李纨只得跟她们一起出门。
紫鹃几人这才看明白,原来是为这事。
一行人再去暖香坞,进去后,黛玉很快看到惜春屋里多了好些东西,仔细看之后,发现是一堆的颜料和染色笔。
惜春才刚梳妆完毕,迎出来让她们坐下。
李纨笑道:“你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惜春道:“皇上给我的。”
李纨奇怪:“陛下赏给你作画用的?”
宝钗这时才笑道:“你们不知,陛下要四妹妹照着《清明上河图》,也画一幅《大观园群芳图》,要把我们都画上去!”
惜春点头笑说是。
黛玉忙道:“可有宝姐姐的?”
宝琴忙笑道:“姐姐的景色是扑蝶!”
随后把扑蝶的事说了,宝钗想拦都拦不住。
李纨朝宝钗笑道:“宝姑娘平日不像是拿扇子扑蝴蝶玩的人,等四丫头画出来,我们可要好好看过!”
宝钗笑道:“也有颦妹妹的。”
李纨听了后,就知道没有自己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口中却笑问:“颦妹妹的是什么景色?还有别人被陛下点名要四丫头画上去的?”
黛玉也有些好奇。
惜春却不好说出来,宝琴见状,笑道:“我们还要去找三姐姐,等回来再聊画。”
黛玉点头道:“我们等会去找云丫头,她知道这有趣的事肯定要来看的。”
于是派个人去侧殿看湘云在不在,再拉上惜春,几人从藕香榭走过,来到秋爽斋。
进去后却没见到探春,只得转去紫菱洲叫上迎春,听说湘云不在侧殿,大家就一起到贾母屋里请安。
进到屋里才看见湘云,已经和元春坐在里边陪贾母说笑聊天,见到她们后,湘云忙起身来迎,笑道:“你们一起来也不叫我!”
宝钗笑道:“是颦丫头来找我的。”
湘云立刻听明白了,她林姐姐怕去侧殿找她,免得撞见皇帝陛下。
姑娘们给老太太、太太请安,李纨混在其中,胡乱行了个礼,幸好贾兰在,李纨便借口问他功课,拉着儿子到一旁,不在往日的婆婆面前多露面。
正说着话,忽有丫头来禀报:“三姑娘请二奶奶去天香楼!”
众人都不解,宝钗把事情说出,她们才知道今早皇帝罕见的惩罚了人。
(本章完)
第204章 憨湘云,幽淑女,晴姑娘
第204章 憨湘云,幽淑女,晴姑娘
凤姐出门去天香楼,黛玉,湘云等在贾母这聊天说笑。
约有半个时辰,平儿回来朝众人笑道:“事情查清楚了,晴雯和玉钏乘轿入宫禀告皇后,由皇后娘娘处置。”
丫头婆子听了,都惊叹说:“晴雯她们三个如今了不得了,在皇帝屋里伺候着,出入皇宫面见皇后娘娘。”
贾母也笑道:“晴雯和玉钏有今日的造化,也是她们命里的福气,谁知皇上竟看中她们三个。”
众人也笑了,唯独王夫人脸上僵硬,每次提起玉钏,她脸上就。
宝钗道:“三个丫头伏侍圣上,虽有宫女太监在,可到底比不过放屋里伺候的。”她朝贾母道:“若是老太太这还有别人,可再挑两个放皇帝屋里。”
众人都一愣。
贾母点头道:“三个丫头是少了些,可皇上未必就喜欢咱们挑的丫头,也嫌我们多事。”
宝钗笑道:“挑几个出来,我再问过陛下,不妨事的,若是陛下不喜,仍让她们回来就是。”
贾母这才笑了,指着鸳鸯说:“除了鸳鸯外,其他人你只管挑去给皇上选,谁若有幸被选中,那也是她们的造化,熬出头了。”
鸳鸯想要叫琥珀、珍珠她们出来,黛玉却笑道:“何必费心劳神?陛下比老太太、太太还清楚府里有几个人,若是喜欢早挑走了,皇帝可霸道呢。”
湘云笑道:“林姐姐怎么知道皇帝陛下知道家里有几个丫头?”
黛玉不作声,宝钗也笑道:“虽是麻烦,可到底是为陛下办事,晚上我去禀报陛下再挑人。”
这时王夫人说道:“那晴雯三人跟宫女争吵起来,可见她们未必堪用,宝丫头你顾虑是对的,选几个好些的送去,才不至于闹出事情来。”
宝钗听了这话,反而后悔提起这事。
王夫人对玉钏不满,可这话却也指责晴雯和香菱不能服侍周全,以晴雯那脾气,听到她这话,怕是又要冷笑着讥讽。
如今晴雯在皇帝屋里伺候,再不怕府里的太太。
贾母道:“皇上屋里的人怎么样,咱们也管不着,她们做错了,皇上自会罚她们,你对人家评头论足什么?”
话语虽轻,却让王夫人满脸涨红,忙站起身说是。
贾母没吩咐她坐下,她只能继续站着。
贾元春还在一旁坐着,见母亲难堪,心里虽想替母亲说话,可又不好开口,便使了个眼色给鸳鸯。
鸳鸯笑着说了一些好话,贾母才让王夫人坐下了。
湘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笑道:“依我看,老太太不如将鸳鸯舍给皇帝陛下,鸳鸯姐姐这么好,皇帝陛下肯定愿让她留下!”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只有鸳鸯羞红脸,又不好回嘴她,只能退回贾母身边,蹲下来给她捶腿,嘴上说:“要我走,我也不敢忤逆,可我却是舍不得老太太的。”
贾母笑道:“你走了,我怕是连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安稳了,你还留我这,什么时候皇上传谕要你走,我才肯放了你!”
黛玉心思通透,看出些什么,只是不好说话。
她也猜不准云丫头这话是顽话,还是真为她皇帝哥哥着想,亦或者为别的事。
云丫头平日憨直过头,想来只是顽话。
宝琴年纪虽比她们小些,却也看清楚了,她们嘴上说不是嫌晴雯香菱玉钏不好,却又觉得该叫个稳妥的丫头去服侍皇帝才好。
宝琴自己也想着,晴雯脾气爆,香菱乖巧温顺,玉钏有些执拗,那四个小戏子更不必说,每日唱戏,连伺候人也不怎么学,若是再有一个稳重的丫头在陛下屋里伺候,的确会好些。
如鸳鸯、平儿、袭人、紫鹃,都是持重周到的,可除袭人外,其余人都各有服侍的主子,袭人没有主子,偏偏又是宝玉的通房丫鬟。
陛下在怡红院挑中晴雯,而不选袭人,除开晴雯更好看外,或许就是这原因。
一时姑娘们都没话了,贾母道:“你们都回园子顽罢,晚上皇上回来,仍陪着皇帝说笑,不必到我这儿来了。”
黛玉湘云等姑娘都起身告辞,贾母又朝李纨王夫人等说道:“你们也去罢,我歇息一会。”
众人都出去了,鸳鸯用眼神叫琥珀留下服侍,自己送姑娘们出门。
王夫人回家去,元春与她一起,李纨却没有去她那请安,而是带着贾兰,与姑娘们回园子。
进了园门,鸳鸯见只剩下姑娘们和珠大奶奶跟着,丫头都在后边,因说道:“云姑娘平日里嘴直,说话没有顾忌,可到底不该在老太太跟前说顽话让我去服侍皇帝,老太太才刚说除了我外。”
众人连同迎春惜春在内,都看了过来。
湘云也不恼,笑问她:“鸳鸯姐姐把我那顽话当真了不成?”
鸳鸯急了,忙说:“我没当真,可有些人怕是会当真了听去,传出去岂不糟了?”
湘云道:“正是传出去就糟了呢。林姐姐,你最是知道皇帝陛下的性子,你来告诉她们,皇帝陛下知道后会怎么样。”
宝钗点头笑道:“很是,林妹妹既说出‘陛下比老太太、太太还清楚府里有几个人’的话,想必也能猜出陛下知道后会说什么。”
众人都笑起来。
黛玉原本只是安静听着,偏偏云丫头要把她牵扯进来,宝姐姐也是坏心眼,起哄要她来说。
还说她最清楚那贼王,让她听了脸上羞红,却又不经意间想起与楚延在梦中相见时。
说起来,两人也有一个月没有在一起做梦。
李纨打发儿子贾兰去前边玩,转头朝黛玉笑道:“都说云丫头心直口快,却不知道她也是有心的,你说出来,我们也听一听你们两个心中有何丘壑。”
黛玉只得说道:“云丫头的皇帝哥哥,平日虽宠爱你们,可到底有几分霸道,又是极好女色……”
说出这话,她小脸上又红了。
周围拥有“女色”,且被皇帝好着的姑娘们,以及李纨,也不禁面上飞红,虽知道黛玉说出玩笑话,她们却不敢接。
鸳鸯也不由得暗暗想到,自己是否也在皇帝所好“女色”之中?
黛玉轻啐一口,心里骂一声贼王可恶,才继续说:“若是知道我们背地里将鸳鸯摘除出来,不送过去服侍,指不定又下旨令鸳鸯去,还要怪罪我们。”
其实就是怪罪贾母,“除开鸳鸯”的话也是贾母所说。
因是长辈,故而黛玉揽下罪责。
湘云呵呵笑起来:“就是这样子,林姐姐也跟我一样想,皇帝哥哥好说话,你若去求他开恩,他或许不会答应,也不会生气,可若是抗旨不尊,皇帝哥哥可就要为难你了!发火、生气,定要压迫你答应才行。因此我说了叫鸳鸯姐姐去服侍的顽话。”
迎春、惜春、李纨等,这才想明白。
鸳鸯叹道:“难为你为我着想。”
李纨说道:“这话我们相互间说倒也罢了,可要是传入陛下耳中,陛下许是会下旨叫你去服侍。”
湘云笑道:“是谁会去告状?”伸手环绕一圈,指在宝钗身上,笑说:“是宝姐姐?”又指向宝琴:“琴妹妹?还是别的什么林姐姐和妹妹们?”
娇憨嗓音让众人都笑了,彼此间说笑一回,相约去惜春屋里看她画画。
鸳鸯笑道:“我可不陪你们了,回去还要伺候老太太吃中饭。”
说着她就走了。
宝琴看了看她窈窕背影,想起黛玉那句“皇帝好女色”的话,心里想到,或许刚才的话真会传入皇上耳中。
黛玉是个多心的,心里在想,鸳鸯是故意当着人的面说刚才的话?她究竟想不想去皇帝屋里伺候?
只是这事她也不好多说,且看出楚延屋里的确缺一个能管事的丫头,叫鸳鸯去也在情理之中,因此只胡乱想了想,便抛开了。
走着走着,湘云忽然叹道:“可惜袭人姐姐不能去皇帝屋里伺候。”
众人除迎春外,都听出湘云话中意思——迎春不知她说什么,却也没开口问。
宝钗笑着朝走在后边,正和紫鹃等人聊天的翠缕喊道:“缕儿过来,你家姑娘要你去皇帝屋里伺候,她不要你了!”
那翠缕信以为真,哭着过来要给湘云磕头,惹得一群姑娘和李纨都笑起来,紫鹃莺儿素云等听说后,也都笑说翠缕是个呆丫头。
翠缕听到是顽笑话,才笑起来:“原来是宝姑娘唬我玩呢!”
众人又笑了。
黛玉朝湘云道:“你没问过你皇帝哥哥,怎知道他不肯让袭人去?”
李纨脸上有些不自在,袭人和她还有凤丫头一样,不是完璧之身了。
按理说,也能去服侍皇帝,可府里有众多还是处子的丫头,怎么也轮不到袭人去。
湘云和袭人关系好,或许袭人也求过她,故而湘云才叹可惜。
湘云认真想了想,笑道:“我晚上再跟皇帝哥哥说!”
众人忙劝她,却见湘云固执,也就由她去了。
反正她皇帝哥哥宠她。
一些人过了藕香榭,很快来到惜春的暖香坞,一起进去看她作画,又问她事情经过。
湘云忙问:“宝姐姐是扑蝶,可有我的?”
惜春道:“我说了你可别恼。”
湘云催她快说!
惜春于是笑道:“陛下要我画云姐姐醉眠芍药圃。”
湘云露出惊奇的神情,众人都笑:“是憨云儿会做出来的事,陛下一眼就看准了!”
湘云想了半会,才笑道:“怪不得那日路过芍药圃时,皇帝哥哥问我可有喝醉过,原来是要应验在这儿!”
听到“应验”二字,黛玉微微一怔。
湘云又笑道:“宝姐姐扑蝶,又有醉眠芍药圃,都是有趣的事儿,四妹妹你快说,可还有别的?”
想到画终究是要展示出来的,惜春因说:“还有个林姐姐的,需得问过林姐姐我才说;另有一个是晴雯的,陛下要我画她撕扇。”
“丝扇是何典故?”宝琴忙问。
惜春道:“晴雯用手撕掉扇子,作顽笑状。”
众人点头:“原来是这个撕扇,倒是新奇,陛下怎么会想起她来?”
她们都想不明白,湘云、宝钗、黛玉都是小姐,还有许多姑娘没有画上,却添了个是丫头的晴雯,还要画她撕扇。
宝钗笑道:“晴雯脾气大,爱捏小丫头们的短处,她作撕扇倒是极恰当的。”
“晚上再问她。”
湘云转头看向黛玉:“只剩林姐姐的没说出来!”
黛玉朝惜春道:“你说罢。”
惜春点头,只说出两字来:
“葬。”
众人一愣,湘云却是拍手笑道:“果然是这个呢,冷月葬魂,皇帝陛下心里记着林姐姐葬的事,才叫四妹妹画下来。真奇怪,陛下没见过怎么心心念念着林姐姐葬的事?莫非哪年春天时,陛下亲眼看过?”
黛玉冷笑道:“他虽未见过,却是能掐会算的。”因问惜春:“可还有别的要画上去?”
惜春道:“陛下还说了‘贤袭人,勇晴雯,慧紫鹃,憨云姐姐,呆香菱,敏三姐姐,幽淑女’等。”
话还没说完,黛玉噗嗤的笑了,朝湘云道:“憨云姐姐!”
湘云忙笑道:“还有敏三姐姐呢!依我看,幽淑女肯定也是你!”
众人都笑了,说幽字很适合林黛玉。
惜春避讳她们的名字,才用姐姐的称呼,从皇帝口中说出的直接是她们名字。
李纨把在外头的紫鹃叫进来,笑说:“皇上夸你是‘慧紫鹃’呢。”
这一字评价让她们都很好奇,翠缕等人也都围过来,问皇帝可有评议她们的?
众人说笑聊天,约好等皇上回来再去养心堂,便各自散去了,只湘云还留在暖香坞,继续与惜春聊那幅画的事。
且说晴雯。
出梨香院后,早有十来个宫女太监等待,见到她出来,都忙上前来行礼,口称“晴姑娘”。
晴雯冷冷道:“我头回进宫,也不懂宫里有什么规矩,若做错什么,你们就提醒我一句,倘若又有人故意给我使绊子,别怪我日后捏你们短处!”
众人都惶恐的说不敢,才刚有人被罚了,此刻他们是不敢再得罪这位皇帝屋里伺候的丫鬟。
晴雯上了轿,两个太监先拉着出门,等到宽敞地方再套上骡子,从后门的西角门处,往皇宫走去。
晴雯一路留心所见所闻。
她见到梨香院内外都有不少男人,一些穿着这一种官服,一些穿着另一种官服,出了后门到大街上,见到的值守侍卫更多了,盘问她出大观宫做什么。
听到她是皇帝屋里的丫鬟,那些侍卫才脸色缓和,很快放行了。
晴雯一路看,小半个时辰后,见到了巍峨高大的皇宫大门,一问才得知,这是西门,并非是正门。
顺利进了皇宫,随着太监的吆喝,很快有什么执事太监、女官出来,陪笑讨好,在前边领着路,将晴雯带到坤宁宫。
早有人告知皇后,晴雯来到时,见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妆容整齐的在坤宁宫门前等着她到来。
晴雯初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直接传谕道:“敢问可是皇后娘娘?”
张皇后微笑道:“除原先的宫人外,其余人不必喊我皇后,我姓张,唤我张氏即可。”
晴雯道:“我来传陛下口谕。”
张皇后面容严肃,恭声道:“妾听旨。”却也没跪下,因只是一道口谕。
晴雯念道:“今早发生了件事,陛下叫你去查清楚,并处置。”
张皇后问:“是什么事?”
晴雯简单说了,张皇后听了后笑道:“你跟我进宫里坐着喝茶再仔细说,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听人说,你在陛下屋里伺候?”
晴雯说是,又跟她进了坤宁宫。
才坐一会,就有几位嫔妃来到,问她大观宫的事,问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其中一个叫周贵人的,奇怪的问:“你一个丫头怎么坐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晴雯知道这不合规矩,但又是皇后拉着她坐下的。
她还未说话,张皇后就慢悠悠说:“晴雯姑娘是皇帝屋里的,虽是丫头,却也跟我们一样。”
周贵人盯着晴雯看了好一会,才不甘心的说:“陛下既叫你们去屋里伺候,那也就罢了。”
晴雯放心许多,因笑道:“陛下叫我们在屋里也坐着呢,倒没有让我们立规矩。”
张皇后笑道:“皇上跟前坐得,我这儿更能坐了!”
晴雯的心里顿时间像是吃了蜜一样,原先在楚延面前尚不觉得,如今到皇宫里,在曾经的皇后娘娘面前,她也不必再立规矩,而是与皇后、贵妃、贵人等一块坐着。
皇帝屋里的贴身丫鬟,比她想象中的更要厉害,整座皇宫,上上下下许多人,见了她都要叫一声“晴姑娘”!
聊完后,张皇后笑道:“事情我知道了,有人闹到陛下身上,是他们作死,我跟你去一趟大观宫处置这事。”
“我也去!”周贵人忙道。
张皇后看她一眼,“你留下如何?后宫妃子都走了,我正想把宫里事情暂时交给吴贵妃。”
周贵人赌气道:“皇上不在,还留皇宫做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跟皇上跑去大观宫了,我也要去!”
吴贵妃拉着她手,好说歹说才让她留下来。
张皇后让晴雯稍等一会,她进屋更衣,又命宫女收拾一些行李,又叫各宫值事太监、女官前来,仔细吩咐他们。
忙了足有两个时辰,晴雯才与张皇后出皇宫,朝着大观宫回去。
这一次入宫,晴雯可算是开了一回眼界!
几千上万的太监宫女,可比宁荣两府大多了。
(本章完)
第205章 幸香菱(上)
第205章 幸香菱(上)
下午,楚延处理完政事,从梨香院回到园子。
因天气炎热,也不想去哪儿了,径直回养心堂坐着,等着看有没有姑娘来,或者太阳下山再召几个人过来。
“陛下。”
香菱迎了出来,为他打起帘子,楚延坐下后,她又乖巧的过来倒茶,茶水温凉,正适合夏天喝。
楚延抿了一口茶,问她:“晴雯玉钏她们呢?”
香菱笑道:“晴雯进宫禀告皇后娘娘今早的事情,玉钏去听尚宫局的女官查案,文官她们练戏去了。”
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我一个人在屋里。”
楚延点头,看了香菱漂亮的小脸几眼后,朝她招手:“过来朕这儿坐。”
香菱心中一紧,纯净俏丽的脸蛋慢慢变红,人也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乖巧的坐下了。
她来伺候皇上一段时间了,知道皇上但凡是招手要人坐身边,就是要宠爱一番,云姑娘、公主、贤德妃等,都是如此。
楚延先不急着,握住香菱柔软小手,笑问:“你在朕屋里服侍可还习惯?过得可好?”
香菱脸红着点头,小声道:“陛下不曾苛待我们,屋里的人也不多,陛下待我们也是极好的。”
她有句话没说出来,自从度过最初的紧张后,她在皇帝屋里反倒比在薛家更自在些,陛下自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却也肯陪她们说笑。
楚延一笑,将香菱抱入怀里,在她耳边悄声问:“朕要香菱来侍寝,香菱可愿意?”
对待乖巧温顺的女孩,楚延更喜欢直接出手,否则只靠温柔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让她们情动,何况香菱已到他屋里。
听了这话,香菱的脸越发羞涩,身子被他搂着,不禁想到早晨服侍他沐浴时,所见到的男人健壮身躯。
她大约知道了男女之事,也从楚延每日召幸妃嫔中,慢慢知道自己大约也是要侍寝的。
于是,她闭着眼眸,羞涩的缓缓点头。
楚延拥着她,轻笑道:“香菱是个乖巧的女孩儿,朕很是喜欢,只是白天太热,等晚上再要香菱来服侍。”
怀中的少女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楚延用手托起她光洁俏丽的下巴,与她对视眼神后,在她羞涩不堪神情中,低头亲了上去。
吻了下香菱唇瓣,又柔声和她说:“天气热,朕只亲香菱几下,你别太紧张。”
话语就是调戏她的。
对初次接吻的人来说,岂有不紧张的?
香菱对于落到唇瓣上的吻,显得呆滞又紧张,等楚延亲了好几下,又抚摩她脸颊多时,香菱才慢慢软在他怀里,柔软少女身子依偎着楚延。
脸蛋儿红扑扑的,连耳朵都红了。
楚延很是受用。
虽然嘴上没享受什么,但搂着一位水灵灵的俏丽少女在怀中赏玩,观她容貌,看她娇羞神情,品她小女儿柔美温顺姿态,就是男人,也是皇帝的一大乐趣所在。
“炎炎夏日,有香菱小嘴可以吃,朕甚是喜欢!”
楚延说着没缘由的话。
香菱逐渐回神,羞涩着忙说道:“陛下这话……太羞人了些!”
楚延靠在引枕上,笑道:“过来,朕想再尝下。”
做皇帝的乐趣之二就在这,可以叫羞涩的女孩儿来服侍。
香菱娇嫩的脸蛋儿红红的,却也闭着眼,凑上去胡乱亲了,楚延见状,就搂着她细腰肢,慢慢品尝她的唇瓣滋味。
这一吻,才是香菱真正的初吻。
她初次受宠的羞涩褪去,开始感受到与楚延接吻的意趣,男欢女爱自古有之,香菱沉迷进去也是理所当然。
一吻结束,香菱彻底没了力气,人昏沉沉的,只知道依偎在楚延怀中喘着。
过了一会。
楚延道:“果然热了,你替朕扇一会风,朕看下书。”
香菱点头,乖巧的起身去拿了扇子来,站软塌边给他扇风。
楚延一拉她手:“站着干嘛?上来,坐朕旁边!”
香菱只好跪坐,用扇子继续扇风。
楚延笑道:“不必一直大力,不然你没几下就累了,慢点来,还有你要是累了,就去找宫女来。”
香菱忙说:“回陛下,我并不累,晴雯说过不让外头的宫女太监轻易进屋里端茶倒水的。”
凡大户人家,一等丫鬟该干什么,粗使丫头又干什么,都是分得清清楚楚的,如今楚延屋里算是三个一等宫女,四个二等宫女,其余就只是粗使的,所以晴雯不想叫其他人进屋来。
楚延也没去管,屋里屋外要是分得不清,她们反而不来勤勤勉勉伺候了,就如跟他打仗的人,大多数就是为了封侯拜相。
伸手搂住香菱细柔腰肢,让她靠过来些,楚延继续看书,双腿搁在软塌上,靠着引枕,享受香菱扇子带来的凉风。
屋内安静下来。
外头院子大树上蝉鸣声鼓噪不停,屋内香菱抿了抿唇,感受着刚才皇上亲她唇瓣残留的滋味,又悄悄看着他。
陛下有着俊朗的外貌,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刚才还抱着她亲嘴儿,说她小嘴甜滋滋的……
香菱心跳加快,又想到今晚要侍寝,身子莫名有一股燥热从小腹下涌出,让她一阵心跳加快,人也痴痴的望着皇帝。
半晌,楚延看来,见她呆呆的样子,手里的扇子却没停,因好笑的拉着香菱到怀里,又是一顿亲吻。
正在香菱受宠爱时,外边传来湘云的笑声:“皇帝哥哥,我们来看你了!”
香菱如受惊小鹿,慌忙离开楚延怀抱,湘云却已掀开帘子走进来,见她跪在软塌上,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娇憨可爱的小脸一红,嗔道:“陛下又戏弄人了!”
楚延听到一阵脚步声,诧异道:“你们是几个人来了?”
“好多人,林姐姐,宝姐姐,四妹妹,你们快进来罢!”
随着湘云的招呼,早上去惜春那看画的人都进屋来了,另外还有探春,她处理完大小事务,也跟姊妹们一块来。
小小的西次间,挤了七八位姑娘,倒也勉强坐得下。
楚延坐正,朝湘云招手让她来身边坐,又指着软塌另一边笑道:“你们谁坐都行,不拘什么长辈姐妹谦让推辞的。”
宝钗,探春,迎春相互看几眼,李纨笑着在东侧的椅子上坐了,说:“姑娘们去坐罢。”
宝钗笑道:“四妹妹带着画来,她去坐罢。”
说着也在西侧椅子上坐下了,探春、迎春相继在另外的椅子坐下,宝琴见状,朝她们一笑,拉着惜春坐到了榻上。
刚好坐满。
一张软塌合计坐了四人,左右两侧椅子也只有四把。
湘云想起一个人,忙朝外边喊:“林姐姐怎还不进屋来?”
楚延笑起来,“你林姐姐怕是担心朕要吃人,故而吓得不敢进来。”
众人都笑起来,纷纷叫黛玉进屋。
黛玉掀开帘子,蕴着水露般的双眸瞧了瞧屋内,笑着道:“我以为人多要在外头坐着,谁知是在屋内。”
“林姐姐来我这儿坐!”宝琴起身让她。
探春和惜春年纪比她小,也都站起身来。
楚延道:“你过来坐这里。”
说着,叫香菱把软塌上的矮桌撤去,自己盘腿坐在上边,软塌足够宽大,刚好能坐满人。
黛玉只能来坐了。
一屋子莺莺燕燕,桃红柳绿,钗肥黛瘦,云憨琴甜,又有美妇李纨,艳丽贞静,却又熟美多汁。
楚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环视一周观赏完毕,才笑道:“你们难得聚在朕屋里,是为了惜春的画而来?”
刚才宝钗提了一嘴。
湘云忙笑道:“陛下吩咐四妹妹作画,竟要在里边画许多我们都不知道的有趣事情!”
黛玉今日来只是陪衬,因此并不说话。
才刚受楚延宠爱的香菱,此刻又担当起了丫头的责任,去外边端茶水来,因为人多,各姑娘带来的丫鬟也来帮忙,如莺儿、翠缕、入画等。
楚延伸手拧了下她娇憨可爱脸蛋,笑道:“云儿醉卧芍药圃的确有趣。”
屋内众人都忍俊不禁,连黛玉也用帕子握着小嘴笑。
湘云问道:“陛下还掐算出别的事情没?叫四妹妹一并画上去。”
楚延摇头:“没有,让四姑娘自由发挥,想怎么画都成,或者你们挑几样自己觉得有趣的事告诉她。”
众人围绕着这幅画聊起来,宫女送来冰镇的瓜果,端进来后,由香菱紫鹃她们切了再送进来。
楚延正和她们吃着西瓜,湘云忽然扭头看来:“皇帝哥哥,我要跟你说件事,你可不许恼。”
楚延边吃瓜边说:“看来是麻烦事,你既这样说,那就别说了,免得让我坏了心情。”
湘云忙拉着他手臂,作小女儿撒娇状,央求道:“好哥哥饶了我,不该说这话。”
楚延笑起来,问她什么事。
湘云道:“是袭人姐姐。”
她看了看楚延,才继续说:“今早在天香楼的事我们也知道了,宝姐姐见你屋里伺候的丫头有些少了,就问老太太、太太挑几个合适的送来,大家伙都觉得鸳鸯、平儿、袭人这几个服侍得好,只是老太太离不开鸳鸯姐姐,平儿姐姐又在凤姐姐屋里,就只有一个袭人还合适。”
湘云又笑道:“皇帝哥哥不也夸她是贤袭人?”
楚延问:“她可有求到你那?”
湘云摇头:“袭人姐姐只和我说,不知道该去伺候谁,将来也不知去哪,为此发愁。”
楚延说道:“我知道她。”
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往下说,一屋子的人也猜不透他的想法,湘云也就没有再往下追问,知道袭人姐姐不合他的心意。
楚延转头看向黛玉,笑道:“林妹妹以为如何?”
黛玉声音天生细小,反问他道:“陛下问的是什么?”
楚延笑说:“林妹妹肯定知道我想问什么,别来哄我。”
黛玉道:“恕我蠢笨,实在猜不透陛下想法。”
楚延道:“你没有叫过袭人嫂子?”
这句话一出,黛玉立时惊讶的看来,湘云宝钗等,也都纷纷望向黛玉,探春有些坐立难安,脸上羞愧,李纨也脸色不大好看;惜春涨红小脸,低头不作声;迎春则是微微一怔,半晌才想明白这句话意思。
黛玉许久没能说话,也不知想到什么,忽而滴下泪来,扭头朝一边默默的流泪。
湘云忙来劝她:“林姐姐怎又哭了?是想到了宝二哥哥不成?也怪我,不该提起这事!”
黛玉仍旧流泪。
楚延笑道:“好妹妹别哭,我说一句顽话你就哭了,又没怪你,也没怎么的。”
黛玉渐渐止住泪水,低着头低声道:“让陛下见笑了。”
湘云听了,悄悄和楚延说:“林姐姐有气没出来呢。”
声音虽小,坐软塌的几人却听到了,黛玉因此推了下她,叫她别说了。
楚延正想说话,香菱在帘外禀报说:“陛下,公主和秦妃娘娘来了。”
湘云宝琴等起身迎,秦可卿走进来,见一屋子姑娘后笑起来:“今儿怎那么多人在陛下屋里?”
清河也笑道:“是在聊什么有趣的事?”
湘云悄悄指了下黛玉,清河这才看到她眼眶红红的。
楚延笑问她们两人从哪回来,又叫宝琴和湘云上塌来,让她们两个紧挨着自己,好给清河和可卿坐下。
一张软塌可算挤满了人。
湘云和宝琴几乎就是靠在他身上,纵使一屋子的姑娘都是楚延后宫妃嫔,此刻也不禁脸上微红。
聊了一会,她们陆续告辞离去,黛玉也回了潇湘馆。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来禀报,晴雯和张皇后回到了园子。
楚延命她们进来,片刻后,水蛇腰的晴雯与容貌姝丽、妆容华贵的张皇后,一起进到养心堂,还留在屋里的宝钗与湘云站起身迎,秦可卿也站起来迎张皇后。
“嫂子好!”清河走到门口处,笑迎她嫂子来到,为她打起帘子。
张皇后进屋后,与乾朝皇帝对了个眼神。
楚延笑起来:“多日未见皇后娘娘,朕甚是想念。”
张皇后穿了一身圆领对襟织金纻丝衫子,深青色马面裙,满头珠翠,华贵端庄,朝着他缓缓屈膝行礼,口称“妾身”,仪态万千,真让人看得挪不开眼睛。
她身上有其他人没有的气质,到底是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楚延也给她近似皇后的位格,让她继续养尊处优,此刻正是受用她的时候。
屋内比之前少了许多人,楚延不遮掩了,直接朝皇后吩咐:“来朕这儿。”
湘云瞥了一眼过来,脸上飞红,忙说:“我也不留了,明儿再来皇帝哥哥这顽。”
说着跑出去了。
剩下的宝钗,走又不甘心,留下又害羞,想了想后,觉得皇帝或许到底不会当着她们的面对皇后娘娘做些什么,因此留下来,听皇后和晴雯要说些什么。
人少后,秦可卿也歪在软塌上,素手拿着碟子里的瓜果悠闲的吃着,笑盈盈的望向皇后。
张皇后面无表情,一步步的走到软塌边,被乾朝新君一把拉上去。
“陛下!”
坐椅子上的清河娇嗔道。
宝钗掩嘴笑了,珠圆玉润的脸上微红着,笑说:“清河丫头越来越有云妹妹的模样。”
清河看她一眼。
楚延将张皇后搂入怀中,却也没做什么,先问晴雯:“你入宫一趟可有见闻?”
晴雯于是说了进宫见到的事,把吴贵妃和周贵人的话说出来,还有那两位才人。
楚延点头,朝她说:“刚才她们说,觉得朕屋里丫头少,要再叫一些人来,你和香菱觉得叫谁好?”
晴雯很惊讶,看向香菱,想了一会后才说道:“陛下屋里事情多,只我们三个服侍是有些不够,外头虽有宫女,可她们一个个都满肚子怨气,都是不中用的!”
一句话将宫女都贬低了去。
楚延笑着没理会,若不是看了红楼书,他可不会挑宫女或丫鬟进屋,她们虽然长得也不错,可天下漂亮姑娘多了去,轮不到她们来服侍他。
晴雯又想了半会,才继续说:“府里其他人我也不太了解,只说怡红院里的,除了袭人,其他丫头都是可以放屋里的。”
幸好湘云走了,否则听到她这句话,非得问个详细不可。
楚延也没问晴雯为什么说除了袭人,只点了点头:“怡红院你那些旧友,暂且放着,我倒是看中了一个人,先保密,等之后要挑她来再说。”
怀中被他抱着的张皇后闻言,淡淡的问:“陛下看中什么人,还要等以后?”
楚延摸了摸她端正漂亮的脸蛋,一本正经道:“朕喜欢。”
张皇后看他半晌,才噗嗤笑了。
秦可卿慵懒的歪在榻上,许是看出楚延的兴致,纤手掩唇笑了,手指捏了一块瓜果,凑过来递到他嘴边:“陛下可要尝尝~?”
楚延张嘴吃了,又下令:“皇后也来服侍朕。”
清河宝钗两个未出阁的姑娘红了脸。
张皇后与元春一起服侍他倒酒,早已知道新君喜好,转头命晴雯去端水来,自己要洗手。
晴雯看她一眼,才出去叫宫女端水来。
趁着空挡,宝钗说:“老太太身边有八个大丫头,太太屋里有三个,东府也有几个大丫头,都是教好了的、懂规矩的丫头,陛下若是缺人,可从她们中选几个人,老太太她们再换新的丫头就是了。”
张皇后淡淡道:“八个丫头太多了,陛下入主皇宫后就下旨裁减宫人,皇后十六个宫女,贵妃十个,妃六个,嫔四个,余者只有两个,依我看,你们家里的老太太也该减为四个大丫头。”
只规定贴身服侍的宫女,不算外头使唤的太监们,太监不会进屋服侍,粗活都是他们干。
大乾朝还没有皇后,张皇后的坤宁宫也裁减了不少贴身宫女出去。
宝钗忙说:“虽说还是大丫头,可她们也只是拿一吊钱的月银,不是先前的一两。”
张皇后只点头,没说什么。
晴雯端水进来后,她洗了手,才捏起一块瓜果,送到新君嘴边。
楚延张口吃了,说:“晴雯你等会去跟贤德妃说,问她裁减宫人的事如何了,把大观宫也算在内。”想了想后,又说道:“告诉她,园子里的丫鬟婆子不必动,其余人都要裁减一些。”
除开有名有姓的人外,宁荣两府还有许多粗使丫头、年轻媳妇等,还有一些贾珍、贾赦买回来的年轻侍妾,以及贾蓉的通房丫鬟等,全在裁减的行列。
不能白白养着一群人不干活。
晴雯闻言,笑道:“陛下这旨意一下,又不知多少人捶足顿胸,跟先前一样。”
楚延笑了下,让她去了。
晴雯一走,屋里伺候的又只有香菱,虽有她们带来的丫鬟,但到底少了些。
(本章完)
第206章 幸香菱(下)
第206章 幸香菱(下)
吃完瓜果,楚延打发她们回去:“我看会书,你们自便,去东次间坐会再回去也行。”
宝钗三人起身行礼告辞,张皇后也从他怀中起来,端丽的脸庞上淡淡道:“妾身等会处置完那些人就回宫里。”
楚延看她一眼,吩咐道:“宝姑娘去寻个地方给她住。”
宝钗笑着应下。
张皇后又道:“明儿一早妾身就回宫。”
楚延笑起来:“你又跟我闹什么?”
秦可卿看出来了,笑道:“陛下跟皇后娘娘多日没见,今晚也不召幸娘娘。”
张皇后红了脸,楚延这才点头笑道:“原来是这个,可惜你来得迟了,朕已让香菱今晚侍寝,明儿再轮到你。”
张皇后低头避开视线,只说道:“妾非如此想。”
说着拉上清河的手出门去了。
一旁香菱脸蛋儿嫣红,陛下为了履行与她的约定,竟推迟了召幸皇后娘娘……
宝钗和可卿也走了,心中若有所思,刚才张皇后被皇帝搂在怀中,面上虽冷冰冰的,可心里却已准备好给皇帝侍寝,之后皇帝没有召幸她,她一气之下才说出那番话。
她们都走后,香菱犹豫着上前,说道:“陛下,今晚上……”
楚延道:“你就别管了,她不至于怪到你头上,过来,继续给朕扇风,等会我们吃个饭,天气凉快了再出门走走。”
香菱只得再上榻,跪坐着扇风。
楚延将她柔软腰肢搂在怀中,让香菱半靠在怀里,边看书边问她:“香菱读过什么书?可会写诗?”
他当然知道香菱是会写诗的。
等她回答后,笑道:“白日里我出门,你留在家里可以多看些诗集,日后我叫姑娘们做诗写词时,你也在其中。”
香菱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可比不过姑娘们,不过作着顽儿。”
“谁不是顽儿?我们这除了几个才女,也没谁称得上诗人的。”
香菱听了后,忙笑道:“陛下说的才女是姑娘……宝姑娘和林姑娘?我知道宝姑娘的才思敏捷,也听闻林姑娘擅作诗。”
内外有别,自此后她再叫宝钗就是宝姑娘了。
楚延点头,笑道:“再加一个琴姑娘,其他人如湘云、探春,恐怕就只能是半个女诗人。”
香菱听得神思游离,遐想不已,禁不住说道:“那日我得了空,定要去请教姑娘怎么作诗的!”
楚延一笑,伸手拧了拧她脸蛋,弄得香菱脸红不休,楚延又搂着她腰肢笑道:“香菱来写一首情诗给朕听听。”
“情诗?陛下说的是言情诗?”
香菱小脸羞红,以诗言情,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就在她想时,玉钏回来了,香菱不好意思再作诗,胡乱应付过去。
不一会到了晚饭时间,楚延拉着香菱上桌,没有叫上玉钏和唱戏回来的戏子,刚吃上,晴雯就回来了。
听完她的禀报,楚延点头:“你也下去吃饭罢,朕今晚和香菱一块吃。”
晴雯还不知道香菱今晚要被宠幸的事,多看她一眼后,才回到屋里与玉钏、芳官她们一起吃饭。
香菱陪着楚延喝了点酒,吃完饭,休息片刻,楚延再与她一起出门,走之前吩咐晴雯,入夜时在屋里准备一些热水。
“陛下,我可要留下沐浴更衣……?”香菱羞红着脸,想到之前李纨被召幸时候。
“不用,陪我走走,今晚再和你一块洗。”
楚延与她出门。
路过右侧殿时,眼尖的翠缕见到了他,忙叫了里边的人出来。
湘云很快走出,笑道:“皇帝哥哥和香菱出去逛园子?”
楚延点头道:“吃了饭天气才凉爽,你回去顽罢。”
说话间,清河与张皇后出来了,楚延这才得知张皇后今晚跟清河一起睡,姑嫂二人同床共枕,一时惹得人不由得遐想,心中因此有了主意。
暂且按下不表。
楚延与香菱从沁芳桥走过,看到一位风姿绰约、清冷出尘的女子,身上一件水田衣暴露了她的身份,站在清堂茅舍前的石子路上,并未过来,只远远的与楚延二人打了个照面。
香菱笑道:“妙玉为人有些古怪,我去了几回栊翠庵,和她说了没三句话,宝姑娘去时,她才有多些话说。”
“改日再去她那坐会。”
楚延继续走,很快来到沁芳亭,走上亭子,香菱这才反应过来,小声道:“陛下要去找林姑娘?”
楚延一笑,并未回答。
香菱也不再问,乖巧的在前边领路,身后跟着七八个太监宫女。
很快到了潇湘馆,楚延朝后抬起手,示意跟随的人止步,他与香菱一起进潇湘馆内。
藕官很快发现了他,忙进去叫人,紫鹃先迎出来,随后是身影纤弱的林黛玉。
“我与香菱游逛园子,刚好来你这儿坐会。”
楚延顺手拉过黛玉小手,与她一起进屋内。
仍旧是坐在月洞窗下,那鹦鹉却不说话了,闭眼打盹儿。
楚延坐下了。
黛玉却不肯坐,低着头站在那,如同与什么人犟着,心里憋着气。
楚延看她半晌,哑然失笑道:“好妹妹,怎不坐下?难道是在练什么武功,需要站桩练底盘,准备倒拔几棵垂杨柳玩儿。”
黛玉冷笑一声:“我可不姓鲁,倒是有位雷击高塔生的,指不定就会做法拔垂杨柳!”
她人不肯坐,偏要犟着,若楚延不是皇帝,她更有许多话要说出的。
片刻后,楚延才说:“其实我是专为林妹妹而来,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怕你这一晚上又生气又哭,一整夜不得睡。”
黛玉终于抬头,看了看他,信了他前半句话,后半句话也能信,只是他包藏祸心,是怀着别的想法来的。
她说道:“这倒奇了,我也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委屈,陛下且说来听听。”
楚延坐在她椅子上,看她半晌,又摇头:“我非林妹妹肚里蛔虫,猜不透妹妹心中丘壑。”
林黛玉毫无疑问是有小性子的,说话有时候也尖酸,不止是对贾宝玉,对其他人偶尔也会有。
比如对劝酒的李嬷嬷,对送宫的周瑞,滴翠亭和坠儿聊天的红玉也能佐证。
但还是那句话。
人只要是美人,做什么都是对的,美人有小性子,那就多点时间哄着。
可是,楚延等了好一会,仍不见她说话,依旧站在那,当真练起站桩功夫来。
“你先坐着!”他说道。
黛玉又看他一眼,才坐下了。
她慢慢说:“你为我生气而来,却又不说我为何生气,反倒来为难我,要我能说什么?”
楚延心里感叹,也就是打了天下,换做是以前心里记挂战事,他是没这耐心陪林黛玉做这些儿女闺情的,也忒慢吞吞了。
好在他现在有闲暇。
于是直说道:“我说了你称呼袭人作嫂子,你因何哭了?”
黛玉道:“风迷了眼。”
楚延立刻站起身,把黛玉吓得抬手阻止,可怜兮兮的求饶:“好哥哥,饶了妹妹这一遭!”
黛玉下意识撒娇求饶,唤他作好哥哥,嗓音娇柔轻细,真能把人骨头都喊酥三斤,再大火气也不得不在她面前软下来。
楚延坐下来,吩咐她:“再跟我怄气,我就把林妹妹放膝盖上打!”
黛玉红了脸,扭过头去低声说:“陛下把云妹妹当做后宫嫔妃否?”
“当然!”
“可有真心实意?”她抬眸看来。
楚延笑道:“朕对林妹妹也是真心实意!”
黛玉冷笑,“陛下好女色罢了!”
楚延哈哈笑起来,“天下男子岂有不好女色的,就说你最熟悉的贾宝玉,他屋里不也一群漂亮丫鬟们,又对可卿有想法,还跟秦钟和那什么琪官搅浑在一起。”
黛玉蹙起罥烟眉,好一会,才轻叹一声:“你心中如此想便好,宝玉在家中的确有些不堪的事,可园子里姑娘们都是清白的。”
楚延这才想明白:“你是担心我嫌弃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洁身自好。”
黛玉放下心,不想再说府内的乱事:
前有冷子兴往外透露姑娘们闺名,又有贾珍企图染指儿媳,再有宝玉年纪大了还在内宅厮混,还有秦钟与智能儿。
种种不堪之事,让她不想再提起,往日她也略知一些,不愿掺和罢了。
只是楚延点出袭人曾服侍宝玉,她担心皇帝会因此看轻园子内姑娘们,才不得不重提旧事。
幸好,这皇帝是相信她们的。
黛玉放下了戒心,因问:“你要放袭人还是要收用,只管下旨就是,何苦还来问我?”
楚延还没说话,她又冷笑:“难道我与宝玉素日有情分,就什么事都替他去做,连侍妾也为他准备好?”
楚延笑道:“先前给了一千两的不是你?哦,林妹妹是吃醋了。”
黛玉叹道:“你既猜不着,又何苦总来猜?”
楚延道:“因为你是林妹妹。”
黛玉听了,虽心知他十句话只有九句是能信的,可到底他来看望自己,也抚问了她的心情,因此也胡乱信了他几分。
笑起来说道:“我是林妹妹,你却不是楚哥哥。”
话说完,脸上却红了,自知失言。
幸好他不惯猜女子心事。
紫鹃送茶来,又退出去了。
楚延问她:“你心里可好受些?”
黛玉道:“快要入夜,陛下也该走了,我也该睡了。”
这是说她心里好受,今晚能顺利睡着了。
楚延点头,喝完紫鹃倒的茶后,才站起身要走。
黛玉在背后低声说:“从此后,你不必再问我宝玉的事,只管处置。”
楚延回头看她,黛玉背过身去,柔弱身子面朝月洞窗,轻细动听的嗓音:“再者,赠银子岂能与为他求一侍妾相同?可见你一味乱猜……是了,你想叫我为宝玉求情,好让你逞心如意才好!”
黛玉回眸朝他笑道,这一回头,当真是眼波流转,倾城绝色难以形容她一二。
楚延半晌才说:“你也误会我了,我问你如何处置袭人,是哄着你开心。”
黛玉冷笑:“可不就是我说的?”
楚延哑然失笑,说:“罢了,我说不过你,林妹妹心思千回百转。”
黛玉抿嘴笑道:“你有心就好,多谢你一片真心。”
楚延一笑,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不说才是恰到好处。
于是走了。
黛玉坐回了椅子上,见到他喝茶的杯子,正想叫紫鹃来收拾,抬起头又见他回来了。
“哦对了。”
楚延说:“袭人交给你。”
黛玉恼道:“才刚我们说了什么?”
楚延笑而不语,转身出门叫上香菱走了。
黛玉想了半晌,才明白他话中意思,先前未说开时提起袭人,与刚才提起又不相同。
想了好一会,思绪纷繁凌乱,可夜里躺床上后,却又很快睡着,并不为此过多烦恼。
……
楚延和香菱出潇湘馆时,天色已暗,前边有两个太监打着灯笼引路。
楚延抬头看了看夜空,啧啧道:“今晚月色很好,香菱你也看。”
身边的香菱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月亮后,笑道:“我看诗词里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究竟是怎么想到的呢?后来仔细又想,人拜月的时候是晚上,晚上没事情做,心思就多了,因此就念着家人们,所以有月亮圆缺照应悲欢离合。”
楚延大笑起来,“果然是诗呆子香菱!”
香菱嗔道:“陛下给我起的什么外号?只听说诗仙、诗圣,从没有诗呆的。”
楚延拉着她手,笑道:“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让四姑娘在画上给你画作诗如何?呆香菱对月作诗。”
香菱道:“陛下说我呆,可天下几个人不呆的?作词的东坡居士,能从月亮想到悲欢离合,可见也是呆的。”
楚延想了想,竟觉有理,笑道:“人说天才和疯子只差一线,正是如此。”
香菱很奇怪:“我怎没听说过这话?疯子就是疯子,怎和天才一样呢?是有什么典故我不知道的?”
写诗词的人才总想着典故!
楚延借着月色看她,见呆香菱眉目如画,纯洁天真模样,忍不住动心,将她拦腰抱起。
那香菱还在惦记着诗词典故,哪里想到会有这一遭?因而被吓得容失色。
跟随的太监们纷纷看来,又很快转过头去。
楚延低声道:“香菱别动,我抱你回去!”
香菱红了脸,只得躲入他怀中,再不敢看人的。
楚延抱着身段苗条的香菱,以轻快的步伐回到正殿,跟随的太监竟是累得喘吁吁的,空着手跑还比不过他抱着人,不禁吓住了。
从大观楼侧门进,路过右侧殿时,楚延才放慢脚步,听到里边传来湘云和张皇后的笑声,好像她们三人在玩骨牌。
他没进去,抱着香菱回到养心堂,将太监们打发走,让他们离开后关上大观楼的侧门,大观楼也是有围墙的。
进养心堂,晴雯和玉钏都在正厅里等,文官也在,见到人回来都忙起身。
“香菱怎么了?”玉钏吃惊的问,以为她受伤了被抱回来。
“我没事!”
香菱挣扎要下来,却被楚延轻易带进西次间,热水已备好,浴桶里有大半桶水,另有三桶滚烫热水备着,以随时增添。
楚延很熟练的给香菱解开衣裙,命屋内丫鬟来伺候洗澡,芳官、龄官、菂官也闻讯进屋,见到皇帝将香菱抱在怀中,都脸红了。
“陛下……!”
香菱战战兢兢的,被她们围观着,到底有些不适应,虽说她知道这是通房丫鬟该做的事。
楚延笑了下,松开她手,吩咐说:“给香菱也洗一洗,朕等会临幸香菱。”
芳官几次唱戏的,都知道临幸是什么意思,眼下一屋子都是她们这些人,又关上了门,芳官胆子也大了些,好奇问:“陛下要跟睡龄官一样睡她?”
“呸!”晴雯啐她一口,羞红小脸骂:“这等下流话你从哪学来的?”
芳官道:“临幸不是男子睡女孩儿?不过换个词,园子里的婆子都这样说!”
文官红着脸劝她:“你少学这些粗话,改日上台唱戏,你也这样唱:且说那张生睡了莺莺云云?姑娘们还不羞死!”
众人都笑起来,连光着白皙身子坐楚延身旁的香菱,也羞红脸笑了。
楚延倒是心动了。
芳官朝香菱笑道:“等会子我看香菱和陛下怎么样做那事!”
香菱大吃一惊,一屋子人也都吃惊极了,菂官忙说:“芳官你胡说什么呢!什么…看着。”
芳官奇道:“这有什么?陛下不都把我们要来做通房丫鬟,先是龄官,再是香菱,哪日就到我们了。晴雯你叫我学,我这不是学吗?”
连晴雯都不骂她了,因羞得抬不起头来。
这小蹄子伺候人的事她都懒得学,偏偏要在床上的事追着学!
可又不好骂她,因为皇上已决定将她们都收为通房丫鬟,所以在此事上不避讳她们。
楚延笑道:“想学以后我教你,今晚是香菱的大好日子,你们先别来打扰。”
芳官这才消停,脸蛋儿也是羞红滚烫的。
一番擦洗后,楚延抱着香菱进了浴桶内泡澡,晴雯芳官等坐一旁等着收拾。
可渐渐地,她们有些坐不住了,因浴桶内的两人搂在一起亲吻,这一幕着实把她们羞到。
龄官借口回耳房了,菂官也跟着离开,只有晴雯文官和玉钏留下,却也不敢多看。
约一盏茶的功夫,楚延才又抱着没力气的香菱从浴桶出来。
香菱早已羞得不敢睁眼,任由晴雯几人给她擦洗,再被陛下抱着她上了东次间的软塌,身子光溜溜的,自然是没穿衣裳的。
晴雯她们几人没有收拾西次间的浴桶,放着等明日太监来抬走,三人坐正厅等着。
却只听到里边传出香菱破碎声音。
让晴雯几人听得耳根子都红了。
似乎听到香菱慌张的说,要把手帕垫着?
也不知多久,陛下喊她们进去,原来是口渴了,文官悄悄看一眼,见香菱软绵绵的躺在陛下健壮身躯上,软塌上有一块手帕,上面并未见红。
喝了茶后,楚延才将香菱抱回东次间寝室,顺道把她那块手帕带进去了。
楚延也不知香菱为什么执着这个,也许是她从薛家学来的,要在第二日把见红的手帕交给婆婆看过,以示贞洁。
不过,留着也有一番意趣。
哪日把湘云,宝钗她们的红手帕也收藏起来。
但楚延又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觉得特意去做某事,反而又没趣味了。
手帕的事,想起来再收藏。
(本章完)
第207章 黛玉了悟
第207章 黛玉了悟
第二日,楚延醒来,仍旧沐浴更衣,吩咐晴雯她们等会去看香菱醒来没。
“陛下,我已醒了。”
屋内传出香菱有些嘶哑的声音。
穿好了圆领龙袍的楚延顺道走进去看她,见香菱又害羞的躲在薄被里,脸蛋儿晕红,便逗她脸蛋两回,嘱咐一些事后才走了。
晴雯玉钏送他出门,才折回来,进了寝室,才见香菱已起来了,白嫩苗条的身子还是光溜溜的,肌肤各处多出不少痕迹,让人能瞧出她昨晚经历了什么。
玉钏笑道:“我和晴雯正要服侍你起来,你怎自己起了。”又看一眼床上有点点血迹的手帕,捂嘴笑了起来。
香菱脸上又是一红,忙说:“我怎好要你们来服侍?我见还有热水,就趁早起了,吃了午饭再睡中觉也不吃。”
三人都是皇帝房里的丫头,没有谁更尊贵些。
晴雯低头看了看她腿间,有些不自在,说:“你身子有伤,也肿了,走路都不便,你且坐着,我叫文官她们来服侍!”
于是出门叫那四个还没出门演戏的小戏子来服侍,龄官却不愿来,晴雯冷笑一声,由她去了。
芳官见到香菱后,叹道:“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可见皇帝是用力了的。”
众人羞红脸,忙叫她闭嘴。
菂官战战兢兢的,想要问些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等服侍完香菱,赶忙出门去找藕官。
不一会,到了潇湘馆,进屋后见到藕官正对镜梳妆,菂官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上前行了个戏台上的礼节,以唱腔道:“郎君,我……”
藕官大吃一惊,忙搀扶起她,也回唱腔道:“娘子,你为何如此忧伤?”
二人虽是唱腔,却只是平常音调,且两人同为女子,藕官身段略显纤细,眉眼清秀,脸蛋圆润稚嫩,菂官则是有些丰腴,性子有几分腼腆,二人皆是芳龄少女模样,却以夫妻相称,着实叫人惊讶——雪雁在门外恰好见到了,看见她们古怪得很,因躲在门外听她们说什么。
菂官流着泪抓住藕官纤细手臂,说:“我今后…怕是要跟你永别了!”
藕官忙问怎么了,门外的雪雁也唬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菂官低声道:“皇上昨夜里临幸了香菱,叫我们当通房丫鬟服侍,我想着,日后怕也会轮到我……今早我见了香菱,她全身都是男人的痕迹,若是轮到我……坏了清白,岂能再跟你做夫妻?”
雪雁听罢,又是好笑又是可怜她们,暗暗想到:“女孩子家怎么能做夫妻?这两人当真是疯了!”
藕官劝慰她半晌,方才道:“自古以来的夫妻,也有患难后见真情的,你我如今尚且能在园子里……陛下若叫你服侍,你只管咬牙忍耐,万不可为守节而寻死,若是你为此死了,岂不是夫君我的罪过了?”
雪雁听她一个女孩家说“夫君我”的话,又听她是唱戏一样说出来,不禁噗嗤笑了。
屋内两人一惊!
雪雁忙进屋去,装作没事的样子朝菂官笑道:“你怎么又来了?原先宝二爷来这都没你勤快。”
两人这才放下心,胡乱应了。
等她们出门唱戏,雪雁忙去找紫鹃,给她说了这事。
紫鹃听了也是惊奇不已:“两个女孩家,做什么夫妻?”
想了半会,又担心藕官跟菂官,虽都是女孩儿,可传出去也不好听,便去找姑娘,打算跟她说这事。
进书房后才看到姑娘定定的坐在那,眼睛望着窗外的竹林出神。
紫鹃等了一会,见她既没动,也没察觉到有人来了,才出声喊她:“姑娘。”
黛玉慢慢转头看她。
紫鹃道:“有件事我跟你说下。”
于是把藕官和菂官的事说了。
黛玉听了后,两弯细眉紧蹙,半晌才说:“她二人怕是因在戏台上常扮做夫妻,故而生情,你唤藕官回来,我仔细问过。”
紫鹃方才知道这事不好,便派一个婆子去会芳园,把唱戏中的藕官叫了回来。
“姑娘!饶了我罢!”
藕官进书房后,就哭着跪在了黛玉面前,自知躲不过,就把事情全说出来了!
黛玉听罢,命她起来,说道:“你们因戏生情,别人只当你们唱戏唱疯了,可若是有人计较,你们也难逃这一劫。”
藕官吓得小脸白了,哭着道:“从此后我就与菂官撂开手,她服侍皇帝,我服侍姑娘,再不敢如此了。”
见她如此,黛玉不免感伤,宽慰她道:“如今园子里有位皇帝,凭他喜好才能裁夺,等过几日我再告诉他。”
黛玉本意是觉得楚延到底是好说话的,并不会为难小戏子们,跟他说这事并无大碍。
可藕官听了后,却又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她不要往外说。
黛玉只得罢了,仍叫她回去演戏。
等藕官走后,黛玉枯坐半日,才下定决心,起身出门,也没叫上紫鹃和雪雁跟随,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来到怡红院。
这里仍是那样,只是因她心中感伤,才觉得这儿少了宝玉后,未免萧瑟许多。
她进了怡红院,却听到廊下有笑声传来,看过去才见到是几个小丫头在玩手绳,又有一个品貌不俗的女孩,靠在栏杆上坐着,病恹恹的看她们顽耍,见到她来后才忙起身:“林姑娘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
黛玉看了两眼她,因问道:“看你有些面生,你原先也是怡红院的?”
“我叫五儿,是厨房里柳家的女儿。”那丫头低声说道。
坠儿笑道:“她身子一直病着,因前些日大小姐说要打发吃白饭的人离开园子,她娘才求到芳官那,芳官跑来跟袭人说,就把柳五儿放我们怡红院里头。”
柳五儿看她一眼,默不作声,手紧紧攥着,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担心林姑娘一句话又将她撵出去。
贾宝玉在时,她就羡慕园子里服侍姑娘的丫鬟们有头有脸,她身子不好,原本难以入怡红院,谁知宝二爷去后,峰回路转,素日与她交好的芳官竟去了皇帝的屋里服侍。
芳官只过来说一声,柳五儿就得以进了怡红院,当个闲差,每日也不用干什么活。
却惹得坠儿等人不大喜欢。
黛玉看了看她后问:“你身子也病着?可有用药?”
柳五儿道:“家里有为我请了大夫来看过,买了些药吃,只是家里并不宽裕,因而药也不敢多买了。”
黛玉笑道:“如今你来怡红院当差,药钱就算进宫里,不必省着吃,只管回禀管事婆子,叫人给你送药来。”
柳五儿喜不自胜,对黛玉千恩万谢。
当差的下人平日生病吃药,用的都是官中的钱,只是如今荣国府变大观宫,又听闻要裁减销,五儿才不敢去拿药。
黛玉又问:“袭人可在?”
五儿忙回:“袭人一早就出门了,听说是去找云姑娘。”
黛玉笑道:“烦请你们去跟她说一声,叫她回来。”
五儿犹豫起来,坠儿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其他小丫头,才站出来道:“你身子不好,走不动路,我去叫罢。”
说着出门去寻袭人。
黛玉辞别她们,朝屋里走去,麝月秋纹等已听到她声音,出来将她迎进屋里。
黛玉与她们闲聊,麝月叹道:“宝二爷走了,晴雯也走了,眼见怡红院要散,幸好云姑娘仍经常来跟袭人聊天。”
黛玉知道她说什么,怡红院房屋精致,却没有姑娘小姐入住,若是连湘云也不来,这儿就真的没人撑腰,丫头婆子们都是见人下菜碟的,连吃食都不会给够她们。
黛玉说道:“昨日里宝姐姐曾说,皇上屋里欠几个人使唤,”
“啊!”
她话没说完,秋纹麝月等人就惊呼着站起身,睁大眼睛看她,仿佛在说:莫非林姑娘推举我们到皇帝屋里?
可见她们都是愿意去服侍皇帝,不会因为宝玉而留下。
黛玉摇头道:“只是说了,皇上并未答应要人,许是觉得耳房住不下许多人。”
麝月叹道:“纵使不住陛下屋里,也能每日清早过去伺候,晚上再回来。”
黛玉不作声,她做不了主。
一会儿后,袭人回来,秋纹麝月碧痕几人知道林姑娘是来找她的,因而都回屋去。
袭人笑道:“林姑娘找我不知什么事?还劳烦你亲自来,若是早些来,我也就不出门了。”
黛玉与她坐下,看她半晌才说道:“陛下将袭人姐姐交给了我。”
袭人先是惊讶,随后也喜不自胜起来,欲要跪下磕头,从此后就去潇湘馆服侍她。
黛玉忙搀扶她,说道:“我正要问你,倘若我放你出去,你可还愿等宝玉?”
袭人一怔,看着林姑娘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不由得大鼓。
莫非她是试探自己,看她对宝玉是否还有情谊?
她若是不愿,就生气将她罚了?
这也不对,林姑娘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她宽待下人,紫鹃和雪雁从没被责罚过,虽有些小性子,却从不使心机。
半晌,袭人低头道:“林姑娘以为,我该出去,还服侍宝二爷?”
黛玉道:“你只管说心里话,我并不为难你。”
袭人看向她:“我且问姑娘,宝二爷日后可还能重回自由身?”
黛玉蹙眉,说道:“大约是能够的,只是要几年后,皇上才下旨赦免。”
袭人叹道:“我服侍二爷这些年,与二爷自是有情谊在,只是我也知道,二爷心里并没有我,我若是等他几年,将来他想娶别人,却又顾忌我等这些年,岂不是害了他?”
黛玉一怔,随后才想明白,袭人若是跟宝玉,不是做妾,是要做妻子,她才肯。
一来,宝玉已是平民,再不是国公府贵公子,难以养妾室。
二来,袭人也是说,宝玉心里想娶的人不是她。
想罢,黛玉幽幽叹道:“你顾虑得极是,天倾地覆后,昔日种种,到底是再难回去,趁早彼此撂开手,倒还自在。就如宝姐姐劝我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从藕官、菂官,到麝月袭人,从秦可卿到湘云、宝钗,她们或是迫于无奈放开手,或是主动进宫,舍弃原先的身份,或是认命,自此进宫服侍皇帝。
凡此种种,无不在说,从贾家被抄家那一刻,每个人都不得不去寻自己的路,再不能跟以前一样,整日里在后宅顽笑取乐。
“林姑娘别哭了。”袭人劝她。
黛玉奇怪道:“我并没有哭……”
话音未落,脸颊却有凉凉的泪水滑落,她纤指一抹,顿时诧异,心里纳罕:
我如今想开了,更好受了些,怎又哭了起来?
袭人只当她是嘴硬,笑道:“姑娘还说没哭,这不是哭得泪哗哗的?快些擦擦,若是被人瞧见不好。”
不好的原因,就是黛玉是皇帝嫔妃,而这里是怡红院。
黛玉用帕子抹了抹泪水,奇怪了半会,才见眼泪渐渐止住。
袭人犹豫了下,说道:“原也不该我问,只是林姑娘这样,我倒有些担心你,皇上知道姑娘和二爷的事……”
“他知道!”
黛玉赌气着说。
袭人笑起来,说:“我去姑娘屋里,服侍姑娘如何?”
黛玉摇头:“潇湘馆并不大,多了个藕官后已住满,袭人姐姐不必去服侍我,仍在怡红院。”她笑说:“那皇帝说了,园子内的人都不会裁减,你只管放心。”
袭人暗暗可惜,却也没法。
黛玉又道:“我等会子写封信给宝玉,你可有话要我传?”
袭人想了半会,犹豫多时,忽而想到上回在二门见到的宝玉,他邋遢脏污,神情颓废,又哭又闹,那般模样,她将来难道还要嫁?
几年后他得赦免,已不知被徭役折磨成什么样,袭人出身寒微,知道干体力活的辛苦,不出一两年,宝玉再站到她面前,她恐怕都认不出来了。
因此下定决心,袭人朝林姑娘笑道:“你帮我传话,就说:宝二爷在皇庄里头安心服徭役,陛下体恤臣民,将来定会有赦免之日,叫他不必再记挂怡红院我和麝月秋纹等人,我们在园子里都好着,叫宝二爷也好好的。”
话里话外,是从此一别两宽之意。
黛玉记下了。
坐了一会后,麝月等人出来,她又宽慰说怡红院不会有人被裁减,这才回了潇湘馆。
命紫鹃研磨,黛玉执笔在纸上给宝玉写信。
紫鹃在一旁看着,越看越有些诧异。
比起前几回姑娘写信给宝二爷,眼下姑娘写信,神情平和,纤手握着毛笔,一笔接着一笔,不疾不徐的书写,全然没有前几回的忧伤别离情思。
倒像是最后一封信一般,今后再不念着他了。
信写完,黛玉将笔放在白玉雕灵芝笔搁,紫鹃因问:“姑娘写的什么?”
黛玉叹道:“只说叫宝玉不必再时刻念着我,多思无益,多情伤身。”
紫鹃迟疑半晌,却只问:“姑娘这信要给谁送出去?”
黛玉看了下天色,刚好有些云彩遮住阳光,便起身说道:“我们去养心堂。”
紫鹃一笑,跟她出门了。
两人一起来到楚延居住的养心堂,进了正厅,没见着人,只听到西次间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再仔细一听,黛玉脸上飞红,慌忙逃走了。
分明是那贼王跟张皇后在里边,似乎还有个人,却从东次间走出抱琴,黛玉这才知道,原来大姐姐也在里边……
果然昏君!
才刚批改奏折回来,立马召了张皇后和大姐姐去寻乐。
(本章完)
第208章 黛玉:我不扰圣上雅兴
第208章 黛玉:我不扰圣上雅兴
第二日。
下午时,有一个小丫头到蘅芜苑,找到莺儿后笑道:“陛下回园子了,我瞧见从后门处回来。”
莺儿抓了一把钱给她,再进屋去跟姑娘说了这事。
宝钗听罢,略作一会,才换了衣裳,戴了顶遮阳的帷帽出门去。
恰好宝琴从屋里出门,见姐姐戴着帽子,就笑问道:“那么大的太阳,姐姐出门去找谁?”
宝钗笑回:“待在家里怪闷的,我去找云妹妹说会子话,你可要一块去?”
宝琴再瞧了下外边的日头,摇了摇头:“怪热的,我等天凉些再去养心堂坐会。”
去养心堂自然就是去找皇帝。
宝钗点头道:“陛下迁入园子也有些时候了,倒是少有见你去养心堂坐坐,等会子你去的时候叫上邢大妹妹,大家伙热闹些。”
宝琴闻言,笑道:“陛下屋子里人多,我也不大好意思去,前日还是借看画才过去了。姐姐且先去,等会我再去叫邢姐姐。”
前日和惜春一起去养心堂聊那画作,只缺邢岫烟没去。
宝钗戴着帷帽出门了,小螺望着宝姑娘背影,朝宝琴笑道:“姑娘的姐姐倒是有趣,叫人做了这顶新奇的帽子。”
宝琴笑道:“这是唐宋时的盛行的帷帽,现在多以盖头遮阳,海外有些地方的女子出门要穿只露出眼睛的,你见了岂不更觉奇怪?”
小螺恍然大悟:“原来是古人戴的帽子,怪不得我见宝姑娘戴上后都跟画上的人似的!”
宝琴又笑:“你倒记得清楚,这帽子又叫昭君帽,许多画里的仕女都是戴这个,姐姐也给我做了一顶,等会子出门你给我拿上。”
小螺应下,且去准备帷帽不提。
……
蘅芜苑离养心堂很近,顺着园子的大路走,片刻就到养心堂后门,宝钗从后绕到前时,恰好听到了湘云与黛玉的说笑声,再往前看去,果见两人从正殿绕了出来。
一个矫健高挑,一个袅袅婷婷,二人被午后阳光照到,两人的脸庞好似发光一样,白皙细腻的肌肤熠熠生辉,尤其黛玉,本就绝色的姿容,在阳光下褪去往日的纤弱,那倾城绝代之貌越发令人过目难忘。
宝钗因笑道:“颦丫头,你且站住。”
湘云黛玉闻言站住了,湘云忙笑道:“宝姐姐怎么来了?”
宝钗含笑说:“也是正巧,我正要去寻你。”
黛玉以纤手遮在额头挡住阳光,笑问:“宝姐姐要我站着做什么?”
宝钗笑说:“好一位绝代佳人,陛下若是瞧见,岂不更动心?怨不得陛下平日最宠着你。”
两人都有些吃惊,黛玉红了脸,默不作声。
湘云笑道:“林姐姐有封信要送去给宝二哥,担心皇帝陛下又怪罪,才拉着我一起来,正好遇着宝姐姐,我们一块进屋去!”
话音刚落,晴雯就从养心堂走出,朝三人笑道:“陛下已听到你们的话了,快进来。”
三人这才进屋,晴雯给她们打帘,一同进到东次间内。
房里只有两人,端庄淑媚的张皇后,柔美贤淑的清河公主。
身躯高大的皇帝歪在软塌上,张皇后正用一把扇子给他缓缓扇风,正值妙龄的清河则是捧着一小碟切好的瓜果,用竹签挑了,喂入皇帝嘴里。
三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尤其是黛玉,心里更是啐他一口:昏君这样子享受!
宝钗却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前日才到园子时,张皇后冷冰冰的,就像一位屈服于贼子的皇后,可到了今日,张皇后变得温婉柔媚,跪坐在软塌上,神情柔和的给皇帝扇风。
“是昨晚皇帝临幸时哄好了她?”
宝钗如此想着,前日时,皇帝曾说昨晚要召幸皇后,想来昨晚张皇后已承恩于他,故而心平气和了。
湘云笑道:“皇帝哥哥好受用,又是皇后扇风,又是公主喂食,天底下没有谁比皇帝哥哥更得意的了~”
众人都吃一惊,清河红了脸,张皇后只是瞥她一眼。
楚延笑起来:“我也给云妹妹来享受,过来跟我一块躺着!”
黛玉不发一言,他要是敢左拥右抱,她立马出门去!
越来越有亡国昏君的模样了!
张皇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新君登基,妾为亡国之后,只能委曲求全。”
黛玉神情一黯,皇后与公主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她?
清河拉着张皇后的手笑道:“嫂子你别怪她,云妹妹说话直,倒不是有意取笑。”
湘云不吭声了。
楚延朝她笑道:“云丫头可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定是有什么心机在里头,且说来我听听。”
湘云这才笑起来:“陛下昨日从下午闹到半夜,林姐姐来找我两次,都不见养心堂的门打开,我问了她,才知道林姐姐是求皇帝陛下送一封信出去给宝二哥哥。”
楚延笑道:“原来云儿是要当女侠,来打抱不平了。”
湘云坐他旁边,拉着他手笑着。
楚延点了点她娇挺的琼鼻,才说道:“有句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朕疼爱你们,自然要你们来服侍,让朕舒服,况且也不十分为难你们。”
黛玉瞥了一眼过来:“你说的俗话、俗语,怎么都是我们没听过的?”
湘云忙说:“正是呢,先前我们就奇怪。”
楚延笑道:“我是南方人,跟你们不一样。”
黛玉冷笑:“苏州不是南方?可见我在扬州白活了几年。”
面对伶牙俐齿的林妹妹,楚延只有一笑置之,知道她是要追问他为什么能掐会算。
他倒是寻到了黛玉的一个规律:
每次见到他,林妹妹总是毕恭毕敬,但话说没几句,就开始按捺不住露出本性,不怎么把他当做皇帝了。
张皇后笑道:“陛下怜惜姑娘们,没有人敢说不是。”
“是姑娘们,还是嫔妃们?”楚延转手摸她那端肃威仪气质的脸颊。
张皇后含笑低头:“自然也包括妾身。”又朝湘云笑道:“云姑娘上榻去,我为陛下扇风,也让你受用一回。”
湘云忙起身:“我可不敢要皇后娘娘伺候!”
众人都笑起来,分别坐下了,因楚延是半躺着,黛玉宝钗她们就坐在椅子上,榻上只留张皇后伺候。
楚延看向黛玉,先与她对了个眼神,才笑道:“林妹妹又要写信给宝玉?也罢,今日有云儿为你们求情,我就帮你一回。”
直接吩咐晴雯:“等会你拿信去给夏守忠,叫他让人送去给贾宝玉。”
晴雯起身应下了,心里头一时五味陈杂:
曾经的宝二爷,如今却变成这处境,连林姑娘的信都要由她转送才能收到。
又忽然想到:她曾给宝二爷送一块旧手帕给林姑娘,如今倒是反过来,林姑娘的信要经她手送出去。
“多谢陛下降恩。”
黛玉也站起身行礼,又说道:“我外祖母和二舅母听闻这事,也要传一些话给宝玉,叫我也给写上了。”
楚延点头:“一并送去就行。”看了看她后,又笑道:“你要是有银子,也可以顺道送去给他。”
换做是以前的黛玉,此刻听到楚延调笑她,怕是早已气恼。
可眼下的黛玉,却只是笑道:“我拿陛下的一个月五两银子,平日还要赏给丫鬟婆子,又要拿去买脂粉,哪里还有给别人的?便是给,也只能省出一二两来。”
楚延一时惊讶,看了两眼她,又看向她们。
宝钗含笑不语,湘云在椅子上摇着扇子,笑道:“亏你如今算计五两银子怎么,原先却又几百两几百两的给。”
黛玉有些羞愧,那时她是关心则乱,怕宝玉在服徭役累坏了身子。
可不久前见到他脏兮兮的样子,终于是死心:只要是服徭役,再多的银子都不会过得好。
张皇后噗嗤笑了,说:“果然云丫头是个说话直的。”
屋内几人都笑起来,宝钗笑道:“老太太最喜她憨直,年前她来了几次,每每要去找宝玉和袭人她们顽儿,可见还没改了淘气。”
黛玉看了过来,又看向楚延,见他没理会这话才放心。
湘云叹道:“再不要说宝玉哥哥了,下回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陛下因国事,也不能很快赦免前朝罪人。”
楚延道:“世事无常,指不定哪日你宝玉哥哥要变成神仙来打杀我。”
黛玉抬眸看来,心里想,宝玉大约是他故事里,绛珠要还泪的神瑛侍者。
只是,等那绛珠还完了眼泪,又要如何?
湘云忙说道:“皇帝哥哥说这话吓唬人,什么神仙妖怪的,真有神仙,皇帝哥哥岂不是真龙?戏文里哪个妖怪敢害皇帝的?连神仙也不敢呢。”
众人又笑起来。
趁此机会,张皇后笑道:“我要跟陛下说一桩事,求陛下开恩。”
黛玉听了后,瞥一眼楚延,心知只要不是过分的事,他都会答应的。
“你说。”楚延手一拉她,将还在扇风的张皇后拉入怀里,端庄美妇在男子怀中的一幕,让未出阁的四个姑娘都脸上一红。
却没有人起身走。
连黛玉也被迫习惯了造反贼王变成荒淫无道昏君之事,只挪开视线,不去瞧他。
宝钗倒是多看了两眼,才低下头去。
张皇后身子挨着他胸膛,轻轻一叹气说道:“前两日陛下派人回去询问,妾身得以知道重乐公病情,既然陛下有意封清河为妃,不如趁早办了这事。”
楚延看向清河公主,见她低头羞涩,便笑道:“也好,前两日我正是这样说的。那就明日罢,明日我叫园内各妃前来观礼,将嫔妃宝印给你,册子等日后礼部拟定,再同其他人一起授册。”
礼部授册才是正式的册封,但楚延要等谢贵妃来到京城,故而先给她宝印。
张皇后给她一个示意。
清河公主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谢恩,楚延制止她行三跪九拜,笑道:“明日再行大礼不迟。”
张皇后拉了清河起来,笑道:“虽说只是封妃,到底要喜庆些才好,陛下以为呢?”
楚延点头,让她去办。
宝钗笑问道:“陛下要给公主封什么妃号?”
几人都看过来,连黛玉也好奇。
楚延摇头:“连我也不知道。”顿了下,解释说:“朕没下令再制作嫔妃宝印,幸好前朝的印上面没有朝代,仍可用,明日叫人挑一块来,挑中什么,就是什么妃号。”
湘云笑起来:“这可真有趣,让天意来定大家伙是什么妃号。”
黛玉忙笑她:“阿弥陀佛,保佑云丫头将来选中庄妃之宝才好!”
屋内众人都笑起来,以湘云的性子,跟“庄”字实在不沾边。
宝钗也笑说:“依我看,古往今来的妃号妃位也没个定数,周礼虽定有‘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可自唐以后,周礼渐渐就乱了,恰好云丫头名字里有个湘字,不如就给她刻一个‘湘妃之宝’。”
湘云忙道:“湘妃是林姐姐,她住潇湘馆呢!”
“我不要它!”黛玉立刻回道。
神情淡淡的,让人猜不出她是觉得湘妃不好,还是不肯当大乾朝皇帝妃子。
楚延知道,若是再追问她,她也不肯说,于是转而问宝钗:“宝姑娘想要什么妃号?”
若是从宝钗嘴里说出一句“想要贵妃”来,她才真正成为楚延的宠妃。
可惜,如今的宝钗只含羞说道:“陛下既说封妃全看天意,我也不敢擅自求妃号,能服侍陛下,当一个御妻又如何?”
楚延笑道:“以宝姑娘的容貌,只当御妻岂不是‘美玉蒙尘、名委地’?”
宝钗羞着低头。
黛玉冷笑道:“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陛下可得在园子里好好挑一些,以充后宫!”
楚延正想说话,就听张皇后掩唇笑道:“以陛下龙精虎粹,一百二十一位后妃也应付得来。”
“哈哈哈!”
楚延因此大笑!
也只有嫁了人的妇人才能说出此顽笑话,几个姑娘们都是不明所以,倒是宝钗若有所思,脸上一红。
“妾先告辞。”
张皇后含笑起身,又叫上清河:“你随我回去,为明日封妃礼做准备,我叫人去宫里将你嫁衣取来,明日能穿上。”
她说着,试探新君之意,见他不反对,才定下来,又招呼晴雯道:“麻烦晴雯姑娘,派人去请府里的三姑娘来,我有些事找她商量。”
晴雯笑道:“娘娘客气了,只管吩咐就是。”
三人出门去了,离开前,清河回首再看一眼他,才与嫂子走了。
楚延以为黛玉湘云也很快告辞,没想到她们一坐就是将近一个时辰,直到宝琴、岫烟一起进屋来。
“邢姑娘怎么来了?”
楚延看向这位从容如云、眉眼疏淡似水墨轻描的女孩,朝她招手:“好些日没见到你,是怕了来朕这儿?”
黛玉见他招手,就猜出他想要做什么,有心离开,可又不好立刻走了。
岫烟走近软塌,温声笑道:“陛下屋里人多,这几日我也忙着搬家到玉皇庙,不曾来给陛下问安。”
楚延点头,命她坐下,又看了看她打扮,笑道:“你用银子买了些首饰?”
湘云几人看去,宝琴这才注意到,岫烟身上头上多出几个漂亮首饰来,难为他一眼看出。
岫烟忙道:“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我的,我买的几件都放家里。”
楚延抬手拨弄她头上珠钗,这一举动让即使是闲云野鹤般的岫烟,都羞得满面红,但她已决意入宫,成为皇帝嫔妃,屋内众人又都是妃嫔,因而她不曾躲避,乖乖坐着。
楚延问她:“玉皇庙住得可习惯?妙玉如何?”
听到他提起妙玉,黛玉立刻又猜到他心里想什么,因冷笑一声,问道:“陛下问一个尼姑如何,到底是问什么呢?问她吃得好,穿得暖,还是问她是否想要入宫当妃嫔,要选什么妃号?”
说话这话,黛玉就后悔了,话语太直白了些,也是因为被这好女色的皇帝给气的!
宝琴,湘云都有些羞涩。
岫烟心里吃惊,却又暗暗叹道,妙玉到底是躲不过的。
这几日妙玉也颇有些疑神疑鬼,总是心不在焉,或许也猜到不日皇上就要驾幸栊翠庵。
楚延看了黛玉半晌,点头说:“妙玉不如林妹妹好看。”
黛玉立时涨红小脸,低下头去,半晌才说:“你这话传入妙玉耳朵,岂不是使我跟她为难?”
楚延笑道:“你这话就不为难我?”
湘云笑起来,拉着黛玉的手笑说:“你们还说我说话直,林姐姐说话比我还直,这会子你要怎么给妙玉道歉才好呢?幸亏陛下说的只是顽话。”
宝琴一笑,到底是要云姐姐说话打趣过去,事情才能好。
岫烟这时才回话:“我小时候惯住在庙里,先前一家人挤在两间房,还不如玉皇庙,如今有几处房屋可住,又有半师半友的妙玉相伴,我高兴还来不及,多谢陛下关心。”
楚延点头,岫烟又说:“妙玉还是那样的性子,早晨起床洒扫、做功课,抄佛经、坐禅,傍晚时在凹晶馆周遭走一走,我替妙玉谢过陛下关照,改日再与她一同来给陛下谢恩。”
与其坐着等皇帝登门,不如让心神不宁的妙玉,主动去拜见他。
楚延点头道:“好,改日再去你那,顺道去栊翠庵。”
黛玉笑道:“云丫头跟我悄悄说:陛下分明说的是改日去栊翠庵,顺道去玉皇庙!”
湘云惊讶看她,忙说:“我可没说这话!”
黛玉手帕捂嘴笑起来。
岫烟也没恼,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因为皇上之前就是说去栊翠庵。
楚延叹道:“罢了,你这样说岂不是得罪岫烟?那就改日去栊翠庵,改改日再去玉皇庙!”
黛玉、湘云、岫烟和宝琴都笑起来,宝钗也笑说:“偏叫颦丫头这张嘴不饶人,陛下是见玉皇庙和栊翠庵近,一日内就可逛过,才顺嘴说的。”
黛玉瞥一眼楚延,心里却不以为然,他分明是想去栊翠庵!
这时,宝琴笑道:“今日是姐姐叫我去请邢姐姐来,幸好去叫了,不然岂不少了许多乐趣?”
黛玉聪慧伶俐,立刻听出宝琴话中所指:是宝姐姐记着邢大姑娘,才去请她来。
楚延道:“今日难得邢姑娘来,等会你们都留下陪朕喝一杯再回去!”
岫烟起身羞愧致歉:“改日我定会多来给陛下问安。”
楚延笑着伸手拥住她腰肢,将岫烟揽入怀里,“跟你顽笑罢了,朕岂会轻易生气?”
见他又这样,黛玉啐一口,起身往外走了,宝钗忙叫住她:“你还要去哪?陛下有旨意叫我们留下吃饭。”
黛玉摔帘出去,“我上西屋里坐会,免得扰了圣上雅兴!”
宝琴忙追出去:“我跟林姐姐去那屋里坐。”
湘云噗嗤笑起来,也娇嗔的看楚延一眼后,起身走了。
宝钗也不好留,同样看两人一眼,也走了。
留下楚延拥着岫烟娇躯,将她抱上软塌。
岫烟何曾经历过这些?一时身子颤抖,半晌才软倒在他怀中。
楚延跟她聊一会话,逗弄一回她,很快亲上岫烟唇瓣,历经半月后再次品尝她滋味。
(本章完)
第209章 肚子大了
第209章 肚子大了
约过了一刻钟,玉钏悄悄和她们说:“陛下在宠幸邢大姑娘,咱们是不是该进去瞧瞧能有什么服侍的?”
这些日来,她们也习惯了当通房丫鬟,在楚延临幸妃嫔时在帘外伺候。
香菱两日前才受宠,昨日休息了一整日,如今身子也好了,闻言笑道:“我过去守着。”
说着起身来到东次间帘外,悄悄掀起帘子往内看了一眼,见陛下仍在榻上,怀中搂着邢大姑娘,倒不曾解开邢姑娘的衣裙,只是搂着腰肢,与她耳鬓厮磨的调笑。
邢姑娘羞得满面晕红,低声道:“陛下,宝姐姐她们还在别的屋,晾着她们太久也不好。”
楚延笑道:“她们经常来我这,让她们在西屋里聊罢,来,再给朕亲会。”
香菱看到,陛下说着话就把邢姑娘给搂到身上,这回动手了,把邢姑娘羞得身子直颤。
香菱悄悄放下帘子,又等了好一会,才听到陛下在里边喊:“来人,给朕倒茶。”
“这就来!”
香菱忙去拿茶壶,掀开帘子进去后,一眼见到邢姑娘的白色交领袄子已被解开,露出里边凌乱的中衣,正伏在陛下胸膛中轻轻的喘气,秀丽清婉的脸颊满是动情的红晕。
香菱也不禁脸色红了,忙端茶上去。
楚延抿了一口,又递茶杯到岫烟唇边,让被亲得口干的岫烟润一下嘴唇。
欲要继续时,岫烟才急切的低声求饶:“陛下……”
她实在受不住如此宠幸,一是大白天,二是人来人往,又有香菱在一旁看着,她真好意思再承恩?
“也罢,你去和她们聊吧,我看会书,等吃饭你们再过来。”
楚延一笑,搂着她宽慰几句才松手,岫烟背对香菱整理衣裳,脸上晕红的坐了一会,方才出门去西屋寻宝琴她们聊天。
被湘云几人盯着看了一会,几个姑娘悄声问她,黛玉只装作没听见。
日头偏西时,宫女们开始摆宴,楚延让香菱去叫她们过来,酒菜上齐后一起入席。
湘云几人行了一礼后才入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宝琴和岫烟坐在楚延旁边,学着怎么给他斟酒。
楚延慢慢的饮了一口,许是他才宠爱一番岫烟,致使几个姑娘们都有些无话可说,也或许是黛玉宝琴兴致都不高,勉强作陪而已。
他也没指望每次宴饮都是欢乐有趣的,她们没兴致,那就简单吃个饭,下次再找个天气好的日子与她们痛饮。
宝钗看了看四周,忙笑道:“只饮酒易醉也,也忒无趣些,须要行令才好。”
黛玉仍淡淡的,只抬眸看一眼。
湘云忙道:“要行什么令?”
宝钗正想着,楚延笑道:“看你们都不大有兴致,不如来行飞令,简单有趣些。”
宝钗笑道:“飞令乃是唐代雅趣,正适宜陛下气度。”
黛玉忽然笑起来,楚延看向她:“林妹妹笑什么?”
黛玉转过头去笑道:“‘满城尽带黄金甲’,才适合陛下入城时的气概!”
湘云嗤地一声笑起来,宝琴也嘻嘻笑了。
楚延也点头:“黄巢屠尽长安门阀,不可谓不霸气,许是有先例在,今时长安的贵族倒是很痛快。”
话题从飞令突兀的转到家国大事,且关系到她们几家的生死兴衰,屋内气氛一下子降下来。
黛玉看向他问:“陛下推崇冲天大将军?”
湘云几人也看来。
楚延一笑:“史书里多记载黄巢暴行,如碾碎人做军粮,日杀数千,但这多是文人胡诌,也没哪本史书称赞正是因为有黄巢,杀尽汉唐以来的高门大户,才有了宋时的寒门士大夫。”
见她们都吓住了,楚延于是笑道:“不说这些,且来行令,以风雪月为题,诗句带二字即可。”
见她们都不反对,楚延就说:“我先来一句:风鸣两岸叶,月照一孤舟。”
黛玉心里还在想刚才他的话,却听他立刻说:“下一个是林妹妹,限三息内接上!”
黛玉一时慌乱,转眼看到他笑起来,心思急转,马上接了过来,口中念到:“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众人都笑起来,都说:“难为她想这样快。”
湘云忙道:“既不拘排序是谁,下一句我来续: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满院香!”
宝钗笑道:“我也接一句:恻恻轻寒剪剪风,小梅飘雪杏红。”
宝琴也续了一句,接着是岫烟,在座姑娘都是擅写诗词的,轮了好几遍,她们都是脱口而出。
还是楚延借口想不出,自罚了一杯,中止掉她们比拼才力的行为。
又轮到宝琴时,只听她念道:“雪月相映夜将晓,风连天望欲迷。”
湘云忙问:“这是谁的诗?”
黛玉笑道:“难怪你不知道,我和宝姐姐竟也不知道是谁的诗,只怕又是一位外国美人做的。”
几人都笑起来,正说话时,忽听外边传来探春笑声:“陛下这儿好热闹,我来瞧瞧都有谁在。”
说话间,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凤姐,自从楚延临幸凤姐后,这是第一次见到她。
凤姐恍若没事发生,仍旧笑语盈盈:“我们来得不巧了,撞见了姑娘们陪陛下用膳,先给陛下赔个不是。”
楚延道:“既然知道,就过来自罚三杯。”
凤姐笑容一滞,隐隐看出他是要自己过去陪喝酒之意。
探春忙笑道:“是我来找陛下的,罚也该罚我。”说着上前去,用杯子自倒一杯酒喝了。
湘云几人拍手称快,催促她继续喝,楚延笑着摆了摆手,“说着顽而已,你们来找我是为什么事?”
又指着软塌:“去那坐着再说。”
黛玉瞥他一眼,这皇帝倒的确会心疼人。
凤姐笑道:“可有我的座位?”
楚延笑问:“你也要喝?那就来朕身边坐着!”
凤姐本是打趣的一问,趁机坐上皇帝常坐的软塌,让那些丫头婆子们见到,她虽不是姑娘可在皇帝跟前也是有面子的。
可谁知,皇帝却真让她陪着喝酒……
“这怎么好,我就不扰陛下跟姑娘们行酒令的兴致了,跟三妹妹说完话就走!”凤姐只得推辞了,眼神有些闪躲,生怕他忽然提起那一晚在茅舍后的事。
宝钗狐疑的看她一眼,才收了眼神。
探春坐下后,说道:“刚才皇后娘娘来跟我说,明日陛下要给公主封妃,大观宫内要布置装饰起来,以示喜庆。我特来跟陛下禀告询问一番。”
楚延说道:“既然是皇后说,怎么不叫她来?”
探春忙回:“皇后娘娘在侧殿陪公主说些话,我这就派人叫娘娘来。”
于是命侍书前去侧殿,不一会就将张皇后请了来。
楚延一边与姑娘们吃菜喝酒,一边听探春和皇后的禀报,听完后,过了一会才点头说:“吩咐大观宫众人明日来正殿观礼,赏赐按上回的来,另准备一份赏赐礼物给安乐公、重乐公夫妻二人,以及清河那个哥哥送去。”
说的是忠顺亲王,他一时想不起来封他做什么了。
张皇后应下,又笑问:“妾也是清河的嫂子,不知陛下可有赏赐?”
楚延笑道:“明晚再赏你。”
张皇后吓一跳,忙以笑意掩饰了,心里却打起鼓来。
一旁王熙凤看得分明,曾经尊荣无比的皇后娘娘,眼下却只能被这皇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原本对他多了几分敬畏,可又想起上回被他抱着在池水边撞着,羞臊难忍,一时又在心里啐骂他几回,方才随探春、皇后告辞离去了。
园子内外的事,还得她来操持着,按理说,大观宫女尚书的位置该由她来坐着!
酒足饭饱,楚延让宫女撤去桌椅,仍旧上榻坐着,朝她们说:“你们自便罢,留下陪我说会话也行,回去也行。”
宝琴和岫烟起身告辞走了,宝钗和湘云留下,楚延意外的是,黛玉居然也没有马上离开。
“林妹妹是有事?”他笑问道。
黛玉坐椅子上说:“才刚吃完饭,我休息会再回去。”
楚延点头,跟她们闲聊一会,湘云朝窗外看了看,又转头笑道:“皇帝哥哥今儿不去散步了?”
嗯?
楚延略想了下,想起前天和香菱出去散步被她遇见的事,因笑道:“今日云儿陪我去。”
湘云红了脸,不好意思再说话。
她的确是见到前天楚延与香菱一起出门,趁着太阳下山在园子里散步,才问他。
黛玉起身笑道:“我不打扰你们。”
宝钗也起身要走,湘云却连忙拉住黛玉的手:“林姐姐留步,我等会子跟你说些事。”
宝钗朝她俩一笑,自己出门去了。
黛玉只得又坐下,跟湘云窃窃私语片刻,湘云又忙拉上楚延,三人一起出门了。
后边仍旧是晴雯领七八个宫女太监跟着。
太阳落到树梢下,没有阳光直晒,大观园里凉快了许多,楚延与她们两人走在沁芳桥上,笑问道:“云儿特意留下你林姐姐,是想要说什么?”
湘云娇憨的脸上笑着,说:“皇帝哥哥可曾看了林姐姐的书信?”
楚延道:“你这是白问。”
湘云又嘻嘻笑了:“我看过了。”
楚延看黛玉一眼,见她沉默不语的样子。
湘云继续道:“信里头林姐姐跟宝二哥说,让他安心服徭役,又略说了怡红院的袭人、麝月等,还提到晴雯、玉钏到陛下屋里服侍。”
楚延点头:“这很好,还有别的没?比如互诉衷肠,倾诉思念等。”
黛玉瞥一眼过来,仍旧一言不发。
湘云笑道:“皇帝哥哥这话叫林姐姐生气了。”
“她怎么生气?”
“林姐姐恼你拿她顽笑。”
两人就当没人一样聊起来,黛玉仍不说话。
湘云叹道:“世间事,十件只有一两件称心如意,眼下我们得皇帝哥哥恩宠,能锦衣玉食,可到底有几分不如意的。”她朝楚延道:“倒不是怪罪皇帝哥哥,只是叹世事无常。”
楚延道:“莫非云丫头想求我赦免你宝二哥?”
她两人必定是因这封信聊了许多,女儿家私底下悲感伤秋,故而湘云来求情。
黛玉终于开口:“你说这话,就是仍不肯赦免宝玉,云丫头你也不必说了。”
湘云笑起来:“我也觉得难,皇帝哥哥虽不是铁石心肠,可到底是喜欢林姐姐的才貌,定要林姐姐入宫为妃方才罢休!”
黛玉脸上一红,扭过头去避开楚延视线,晶莹如玉的耳朵微微发红,身子如春柳,腮红好似胭脂雪,白里透着粉嫩之色。
楚延不由得想起上一回亲她唇瓣时,因说道:“你林姐姐才情容貌,是个人皆赞叹,朕也不例外。”
黛玉羞着,却又朝湘云笑说:“云丫头你且记着,你皇帝哥哥自称朕时,每每就是霸道不讲理,没一句话实话,只会哄人的时候!”
湘云笑得弯下了腰。
楚延也笑道:“我这句话却是有十分真心。”
黛玉冷笑道:“虽有十分真心,却不过是好色之心。”
楚延伸手拉住她纤柔小手,黛玉竟也不避,只说:“还你人情。”
一旁湘云又呵呵的笑了,她也知道了两人间的事情。
过了一会,湘云朝楚延笑道:“既这样,我也放心了!林姐姐仍跟我们一块去大明宫后苑里住,皇帝哥哥也遵守原先给林姐姐的承诺,不下旨召她来侍寝。”
黛玉啐她:“这话也太直了些。”又瞥一眼拉着她手的楚延,“就是下旨,我也不给皇帝侍寝!”
湘云忙看向四周,楚延不解,她才悄悄说:“皇帝哥哥宠着我和林姐姐,这大不敬话是不会放心上,可若是传出去,别人必定会私底下嚼舌根,说林姐姐的不是。”
又叹道:“古往今来,敢当着皇帝面说不遵旨的,只有林姐姐一人~”又朝楚延笑道:“也只皇帝哥哥一人,如此宠着我们。”
楚延点头:“了不得,谁说云丫头说话直的?你瞧她说话多会奉承人。”
黛玉用另一只手掩嘴笑了,眼波流转间,巧笑嫣然的说:“难为她为我费心如此,若有得罪的,只怪我一人就是。”
楚延笑道:“你刚才说不遵旨,难道我就动怒?我若是直接下旨要你们侍寝,你们肚子怕是都已经大了。”
“啊!”
如此露骨的话,让两人都惊呼,小脸立时羞红了。
黛玉忙甩开他手,冷笑道:“圣上怕是只能得到一具枯骨!”
楚延又语气柔和下来,笑道:“我知道林妹妹不肯屈从,别放心上,那么久了,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
“很是!”湘云点头,主动挽着楚延的手,羞着悄声说:“林姐姐不肯,我、我倒是肯给皇帝哥哥侍寝。”
楚延低头看向她,湘云却又松开手,忙拉着黛玉的手走了。
楚延走在后边,既观赏大观园风景,又欣赏两人窈窕身影。
黛玉忽然回头看了看他,又转过头去。
三人一起到了潇湘馆,仍旧在黛玉书房坐着,许是看出什么,湘云出去找紫鹃聊天,留两人在书房里。
黛玉低着头说:“你不必对我好一阵,威慑一阵。”
楚延笑道:“林妹妹生气了不曾?还是被吓到了。”
黛玉抬眸,瞧了他半晌,楚延也猜出些她的心情,只好说:“林妹妹铁石心肠,我只能如此。”
黛玉仍不发一言,但楚延竟猜透了她心思,叹道:“林妹妹果然心思细腻如发丝。”
黛玉这才说道:“你再说那些话,我可不再信你了。”
换句话说,她如今有几分信他了。
楚延笑道:“肚子大了的话?”
“你出去,我不留你!”
黛玉恼得抬手一指门外,到底是幽淑女,生气恼怒都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楚延笑道:“我再不说就是。”
又和她说了一些话,才出门找湘云。
黛玉心绪渐渐平复,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又落进他圈套里:
他总是对人夹枪带棒的打一顿,再说些好话安慰,叫人放下心防,反而感激皇帝降恩。
所谓御下之道就是如此?
(本章完)
第210章 公主为妃
第210章 公主为妃
楚延在隔壁屋里找到了湘云和紫鹃,两人正聊着,见他进来后,紫鹃脸上一红,忙起身低头站着。
楚延笑道:“你怎这样怕我?”
湘云看了看两人,笃定的点头:“准是皇帝哥哥又欺负紫鹃了!”
说得紫鹃脸上更羞,想要出门去,绕过皇帝时,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让紫鹃不由得惊呼一声。
黛玉听闻声音,过来一瞧,冷笑道:“你又拿我紫鹃出气,快些放开,就是皇帝也不该这样惦记人的。”
楚延松了手,反倒是紫鹃忙说道:“是我礼数不到,惹得陛下不快。”
楚延道:“没什么,上回跟你聊过后再没见一面,因此想念。”
黛玉不信他的话,叫上紫鹃走了,楚延也和湘云出门,正要走时,黛玉又从月洞窗探身出来朝他两人说:“可别在廊下亲嘴儿了,没得让人害臊!”
湘云耳根子都红了,忙拉着笑起来的楚延离开了潇湘馆。
出去后,楚延笑道:“林妹妹有云儿一半可爱,朕就不必费心这么多了。”
湘云想了一会,才朝他说:“若林姐姐和我一般爽快,她也就不是林家女儿了,也写不出来冷月葬魂这样的好句。”
楚延道:“不是我写的?”
湘云呵呵笑着,眼眸里娇憨之态尽显:“昨儿我跟林姐姐聊了,她说皇帝哥哥能掐会算,我仔细一想,这句诗也不是皇帝哥哥能写出来的,是林姐姐往日的诗风。”
楚延一笑,没有去争这个,拉住她手一起走,把湘云慌得脸红了,赶忙转头四顾,见后边晴雯等人跟着,脸上又羞几分,低下头去羞答答道:“皇帝哥哥怎这样喜欢戏弄人?”
“这怎么是戏弄人?”楚延说着,与她十指交握。
湘云哪里经历过这些事,又觉得新奇,心跳飞快,又觉得羞涩,细想夫妻之间情谊,不记得别人是否有这样过。
湘云含羞道:“不是戏弄人,是…做些下流的行径,林姐姐才刚说的,叫人害臊起来……”
楚延拉她靠近些,低头说:“别管其他人怎么想,咱们做咱们的,夫妻间本就是这样,若是有人嚼舌,你就说你已封妃了。”
“况且,云儿不是要给我侍寝?”他轻笑道。
湘云红着脸低头,过了一会,才说:“我跟林姐姐不同,我心里再没别人,素日你也对我好,我说错话做错事,你都不曾罚我,除了宝哥哥外,你是对我最好的!”
楚延笑起来,不加“宝哥哥”不是湘云,加了“宝哥哥”,方才是率真憨直的史湘云。
因说道:“你祖母……就是史老太君,对你不好?”
湘云立马笑道:“老太君是我姑祖母!”想了想又说:“老太太对我也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惦记着给我一份,素日也疼我,可到底是不一样的。”
又扭头看了看他,脸颊上还残留羞人红晕,笑道:“宝哥哥跟皇帝哥哥也不大一样,宝哥哥平日里跟我顽儿,我们兄弟姊妹间无话不说……到底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楚延点头道:“那看来朕还是不如你宝玉哥哥。”
湘云忙想要辩解,可又想起刚才是自己提起来,一时又不好开口,只好求饶:“皇帝哥哥饶了云儿吧。”
楚延一笑。
湘云与他牵着手走,过了一会,才说话:“我跟宝玉也一起在园子走过,却没有和皇帝哥哥这般叫我心里忽上忽下的,又恼又喜,心里头有些话想说出来,又不好说,只恨不得每天晚上都出来逛园子才好!”
楚延站定,拉着她手:“这是云儿心里话?”
湘云点头:“是我心里话!”
楚延于是将她搂入怀里,抚摩她俏皮娇憨的脸颊:“这样呢,心还忽上忽下没有?”
湘云红着脸摇头,埋怨道:“我脸好热的,身子也热,都怪你这样捉弄我。”
楚延低头亲她,湘云抬手挡住,笑着跑掉了,又回头看他,楚延跟上去,两人一边走一边顽闹,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怡红院,恰好麝月回来,远远喊了一声:“云姑娘!”
晴雯嘟囔着:“多早晚才回来,怎刚好撞见了?”
因是怡红院的人,她也走了过来,与麝月见面。
“是晴雯…”
麝月见了她,神情很是复杂,羡慕有之,叹息有之。
湘云笑问:“袭人姐姐可在?替我问一声好。”
麝月忙回:“我出门时见到袭人在屋里,眼下不知还在不在,我进去叫她一声。”
“不必去叫。”湘云拉住她笑道:“我们路过罢了。”
麝月一怔,看了一眼皇帝,湘云已是帝王妃子,我们二字用得恰好。
楚延道:“我以为你故意拉着我来。”
湘云听了,扭头冲他委屈道:“陛下这样想,可就是冤枉我了,我若是想为袭人求情,只管开口就是,何必拽着你来?”
楚延拉住她手笑道:“果然这才是云儿,是我想多了。”
刚好袭人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唬了一跳:怪道做官的人总说伴君如伴虎,皇帝果真是多疑的。
她忙上前行礼。
楚延淡淡说道:“改日再来怡红院坐坐。”
于是和湘云从怡红院后边的白石桥走过,来到栊翠庵不远处。
湘云见满树桃子即将成熟,心下欢喜,忍不住拉着楚延去寻几个熟桃来吃。
而楚延见她吃了桃子后,唇瓣水润饱满,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在一株桃树下亲上了湘云的嘴唇,尝她嘴里的甜桃滋味,转眼之间就叫湘云娇躯发软,腰肢被他紧搂着,大半个身子都靠入他怀里。
晴雯竟已习惯,只叫太监们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她再看向两人,见两个颈项交缠,一时间也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间远处立着一人,晴雯忙定睛看去,见是栊翠庵的妙玉不知什么时候出门,刚好撞见这一幕!
“回去!”
晴雯远远的朝她挥手,示意妙玉避开。
那栊翠庵清冷高挑、半出家的主持,却又看了一会,才转身回到庵里。
也不知多久,楚延松开湘云,继续往前逛园子时,晴雯上前悄悄说道:“我刚才见到妙玉出来。”
“哦?”
楚延扭头看了看梅树后的栊翠庵,点头道:“你去跟妙玉说,明日记得去观封妃礼。”
晴雯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去栊翠庵传话。
湘云被亲迷糊了,挽着楚延手臂,脸蛋儿红通通的,纤手还在无意识的抚着嘴唇,似乎觉得奇怪,怎么被亲了嘴,全身都酥软滚烫的,要依偎着他才能走得动路。
过了一会,晴雯回来,见云姑娘还眼神迷离着,就禀报道:“话已传到了。”
“她作何反应?”
“我进去时,妙玉盘坐在禅堂,她起身接旨后,只说知道了。”
楚延点头,没说什么,拉着湘云逛了半个大观园,又去会芳园走了近半个时辰,见了她二婶三婶,才回养心堂。
入夜后,夏守忠来到养心堂门前,见里面无人,又不敢进去,只好转到耳房,招手叫正在里边玩的芳官,脸上堆笑道:“芳官姑娘,奴才有话要说!”
芳官正跟龄官菂官玩翻绳,扭头一看他,又马上转过头继续顽儿,口中只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我耳朵可没忙!”
一句话叫龄官两人都笑起来。
夏守忠忙笑道:“奴才眼瞅着就要到陛下要歇息的时候,今晚上又不知要召哪位嫔妃过来侍寝,因而来问三位姑娘。”
听到侍寝,龄官脸上一红,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去背对他。
夏守忠也知道,陛下这几个贴身宫女,这龄官是已经侍寝过的,但又不怎么听话,若换做是他当皇帝,早换掉这不给脸的丫头!
可惜,他不是皇帝,陛下宠着这群丫头们,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讨好这些小戏子、小丫头们。
菂官也不说话,夏守忠眼见没人应声,又急着再说一遍。
“我去问问。”
芳官才不情愿的起身,一边翻绳一边从耳房走进皇上寝室,再去了东次间。
过了一会,她回来跟夏守忠说:“陛下说了,明日封妃公主,今晚不召人来侍寝了。”
夏守忠忙点头称是,又给芳官道谢,这才退下。
龄官回头看一眼他,原来掌管许多太监的大太监,见了她们也要毕恭毕敬的求,芳官也不怕得罪人。
转眼到了第二日。
园子内各处再次张灯结彩,贴了许多“囍”字,小戏子们得以休息一日,也跟着忙活,只是她们不大会干活,在一旁瞎忙。
下午,大观宫内居住的众人聚在正殿,观看封妃礼。
上到秦妃、贤德妃、众多姑娘们,下到一众丫鬟婆子,连同贾母、史家老太君、王家众人、薛姨妈等,也穿着打扮整齐,一起到殿内观礼。
因不是正式封妃,因此并没有礼部官员来担任正副使,只两个太监和两个女官唱礼:
“吉时已到!请公主上前受封!”
芳官跟其他小戏子们躲在皇帝座椅后面的屏风中,忙踮起脚尖去看,很快见到一位身穿红嫁衣,秀美温婉的公主,羞涩着被皇后娘娘牵着手走进,来到皇帝面前,左右两侧坐着一众妃子、姑娘们,都在看着她。
“真叫人羡慕!”不知道是谁低声道。
芳官听到了这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被皇帝封作妃子,原来是这般大场面,比唱戏还热闹许多。
虽还没有册文,但夏守忠仍在端着紫檀木印匣、将宝印送到清河公主手上时唱到:“奉皇上旨意:册封陈氏为庄妃,暂授宝印,册文留待日后由礼部拟定!”
清河公主规规矩矩的跪下来磕头,双手抬起,捧过印匣,转交给侍女漱玉后,再向她的皇帝夫君磕头行礼。
如此,封妃礼宣告完成,楚延从后门先行退出,其余人方才有序离开。
过了一会后,湘云、宝钗、岫烟等人簇拥着清河公主,连同秦可卿、贾元春、张皇后等人,一起来到养心堂。
群芳毕至,真叫人看了眼。
清河身着红嫁衣,脸上红扑扑的笑着,被她们推着来到左首位坐下了。
聊了一会,宴席开始,楚延拉着清河的手出去,与她们宴饮。
一直喝到晚上,才回到养心堂。
姑娘们都散了,只有张皇后还在。
“嫂子。”清河欲言又止,神情有些紧张,虽说有过两三次受宠的经历,可到底跟洞房不同。
张皇后低声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能教的都教给你了。”
若是以前,公主出嫁还不至于要她这个皇后亲自教洞房烛夜事宜,可如今姑嫂二人在后宫“相依为命”,张皇后对她也格外关照,昨夜里与她聊了许久。
“皇上回来了,我先走了,你去迎他。”
张皇后眼见皇帝的队伍回来,忙撒开手,想要从小戏子们的耳房离开,却很快发现小戏子们居然喝酒还没回来,门是在外边关着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返回,从正门离开。
“皇后要去哪儿?”
楚延叫住了她。
张皇后低着头,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回道:“妾不多打扰……陛下!?”
话没说完,就被楚延拉进屋内,太监宫女都止步,只有晴雯香菱玉钏跟着进屋,却也没去打扰。
楚延再拉上穿着嫁衣的清河,一起进了西次间,带着姑嫂二人坐到榻上。
张皇后服侍他多次,岂能猜不透他想法?
因此眼神幽怨:“陛下,且让妾身回去罢……”
楚延没理会,将清河抱入怀里,一起上了塌,含笑低头朝她说:“清河可曾学了怎么行夫妻敦伦?”
清河薄嫩的脸蛋羞得通红,声音细如蚊呐:“陛下…曾与我有过三次……”
“那不算,只是亲一亲罢了。”
楚延一本正经,指着张皇后道:“你嫂子正好精通此道,不如让她来教你,你觉得怎么样?”
张皇后忙给清河使眼色!
她这些天来也知道了,这造反的皇帝虽霸道,可到底会听人劝,只要有理由,伏低做小,温声细声的求情,他总会答应的。
今日是清河的大好日子,只要清河开口,皇帝必然会放她走!
可是。
在皇帝夫君怀中的清河,咬着娇嫩软唇看了看她后,羞着点头道:“嫂子若是肯留下来教,我、我也定当尽力学。”
楚延大为畅快,将清河抱在怀中亲吻。
张皇后眼见“大势已去”,公主叛逃,无奈之下,只得长叹着跪上软塌,待两人一吻结束,才幽怨道:“陛下真会为难人,这叫妾身如何与清河相处?”
清河仿佛也意识到等会要发生什么,再次羞得转过头去,埋首在楚延怀中,细声道:“委屈嫂子了,我闭上眼就是……”
楚延笑道:“闭上眼怎么学?”又朝张皇后招手:“皇后娘娘上来,朕跟你先来一次,让清河在一旁学。”
张皇后站在软塌边,不肯上去,也没离开,只是正经的劝说道:“陛下虽为帝王,可到底也要顾忌着身后名声,妾跟清河是亡国之人,有污名倒也罢了,可陛下……”
“哪个史官会记载这等宫闱之事?”
楚延一伸手,就将张皇后拉上榻。
随后靠在引枕上,一左一右将她们拥入怀中,左手是皇后,右手是公主,姑嫂二人对视一眼,又羞得避开视线。
张皇后小声埋怨:“你太笨了。”
清河脸一红,接着,她就被皇帝夫君抱起来,一边亲吻,一边解她衣裳。
张皇后叹一声,不等楚延动手,她自己来。
不多时,两人的衣裳就尽数被扔到软塌角落,楚延将喘着气的公主放一边,笑着和她说:“清河先看着,朕等会再来和你。”
说罢,又将张皇后拥入怀里。
清河纤柔娇躯雪白细腻,到底有些羞的,将一旁嫁衣搂在怀里,睁着害羞的双眼看她皇帝夫君和嫂子。
不多时,她就羞得背过身去。
这事比她前几回经历的都要叫人害羞!
她嫂子起初还矜持,可转眼间就浪态毕现,怕是连她也忘了。
也不知多久,香菱进来送茶,见清河公主被皇后娘娘搂在怀中,公主背靠着她,枕着皇后胸怀,陛下则是抱着她,与皇后一起,一前一后,公主在中间。
“陛下,请用茶。”已经人事的香菱尽量目不斜视,乖乖的将茶水送到楚延嘴边。
又依次给嗓子哑了的皇后、公主送上茶水。
两人闹得没力气了,香菱又上前帮忙推着。
昏天黑地,直到晴雯打哈欠受不住睡了,香菱才衣裙凌乱的出来,也去睡下了。
兴尽的楚延,方才抱着皇后与公主睡下。
(本章完)
第211章 皇庄,出家
第211章 皇庄,出家
随着一声令下,贾家众人从城外军营被迁至西苑皇庄中。
贾琏倒还好,身为管事的他能骑着毛驴走路,其他人就只能顶着毒太阳一步步的走了四十多里地,翻过一座山林,才看到了绿油油的田野,半山腰处有一座颇为宏伟的宫殿,面朝着皇庄大片天地。
“总算到了!”贾蔷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喘吁吁的说。
“那就是我们将来住的地方?”
贾宝玉也累的不轻,可在见到立在半山腰宫殿,不由得心下欢喜。
前来押送他们的太监闻言,冷笑起来:“好大狗胆,知道这儿是皇家园林,还妄想住进宫殿里,我看你们是苦头还没吃够!”
贾宝玉忙解释:“公公误会了,我说的是住宫殿里头的倒座房。”
“哼!”
那太监也不言语,命贾琏看好贾家人,自己骑着马先从角门进了宫殿内,过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又出来,将他们领进去,来到一处偏殿前。
“都跪好,西苑执事太监王老爷得空了,再给你们安排事情!”
太监不咸不淡的吩咐下去,留下几个小太监看护后,自己又走进屋里乘凉去了。
贾家人跪了一地,从贾琏、贾政、贾赦等,再到旺儿、兴儿、赖大家的,贾环与贾宝玉也在其中,双膝直接跪在地上,顶着下午的烈阳,汗流浃背的等那什么王老爷出来。
可谁知,他们足足跪了小半个时辰,一个人影也不见,那几个监视的小太监都躲在廊下纳凉,空留贾家人跪在那。
“父亲,我腿疼!”那贾环龇牙咧嘴,哭丧着朝贾政说。
贾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朝贾宝玉骂道:“你这畜生,又得罪了老爷们,我教你平日少说话,你全当耳旁风,一字没听进去!”
贾宝玉额头和后背全是汗水,心下烦躁郁结,闷声不回他父亲的话。
贾政无奈,只得笑着跟贾琏说了一声,贾琏跪了多时,也受不住这等苦楚,忙朝那几个小太监报上自己身份。
一众贾家人都期待的看着,如今贾琏才是贾家的头面,有他在,贾家子弟才能少受些罪。
“管事?什么管事也在我们跟前报名头。”
小太监们眼皮也不抬一下,仍旧在廊下乘凉。
贾琏忙陪笑道:“不敢在公公跟前耍威风,我这管事位置是当初去军营面见陛下,陛下见我有功特意赏给我的。”又道:“如今,陛下住的大观宫,正是昔日我贾家的宁荣两府,我家里颇有几个姑娘在宫里服侍皇上。”
皇帝移驾幸大观宫的事,也传到了城外,西苑是皇家园林,自然也知道了这事。
听他这么说,小太监们才交头接耳的商议片刻,接着进去禀报。
见此,贾家人不免高兴起来,他们也知晓家里的几个姑娘受宠于皇帝,早些搬出姑娘的名头,他们也不至于受罪!
可谁知,过了一会后,小太监出来阴阳怪气的说:“上头有吩咐下来,凡服徭役者,一视同仁!”又把贾琏叫了去,跟他说道:“从宫里出来的,都要跪在老爷面前杀一杀锐气,老爷原本想按规矩叫你们跪到明日早晨,但到底念你们贾家不同,只叫你们跪到入夜。”
贾琏没法,只能回去继续跪着,也不跟他们说跪到入夜的话。
一众贾家人又跪了一个多时辰,跪得他们浑身疼痛,腹中饥饿难耐,口中干燥时,才有一个太监出来。
“谁是贾琏?”太监问。
“我是!”
“随我来,去见老爷,进去后仔细些规矩,要知道,半个西苑都由咱们老爷管着,宫里的皇上和娘娘们每日吃什么,都由咱们老爷仔细周全的伺候着!”
“是是,咱们老爷劳苦功高,小人也早已听闻老爷名声!”
贾琏说着恭维话,跟着这太监进了偏殿,在屋内拜见这王太监。
不一会,受训完的贾琏出门,与几个太监商议一番,将贾家人分去三个庄子,摸黑前去。
折腾了许久,贾宝玉才跟贾环、贾蔷等人分到一处大通铺,屋内已有几个人躺着,见有人来,都翻身坐起,一个个光着膀子,精瘦精瘦的。
贾宝玉累得不轻,顾不得其他,倒头就要躺下。
可下一刻,有人伸手往他捏了一把,尖声高叫起来:“是个有的!!”
贾宝玉唬了一跳,忙挡住了,高喊道:“你们做什么?”
贾环贾蔷贾芹几个也吓到了,这几个人听到他们是有蛋的,全都直勾勾的盯着看,眼冒绿光。
一个老一些的下令:“都过来,让咱家好好瞧瞧!”
他们这才醒悟,这些人都是太监,也不知在皇庄干了多久,一个个都变得怪诞狠厉。
贾蔷笑道:“老公公们别生气,我们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服徭役时该怎么说话,怎么做事,都由公公们教我们。”又道:“至于其他事,就不劳烦公公们了!”
说罢一个示意眼神,贾家几人都聚在他周围,只有那贾宝玉还捂着裤裆。
这几个太监见他们不怕闹起来,一时也不敢逼迫太甚,胡乱说几句话后睡下了。
贾蔷贾环等也睡在通铺。
到第二日天还未亮,就被人赶了起来,前去点卯,很快有事情安排下来,令他们扛上锄头去耕地。
等贾蔷贾宝玉等人到了地里,天才刚亮,三十多人站在地头等着安排。
贾宝玉初次来到田地里,忍不住畅想日后与林妹妹男耕女织的情形,他在外头耕地种田,林妹妹在家中做针黹活,他回到家中又有袭人备好热水饭菜,养一儿一女,日子平淡的过着。
一老太监的话打断他的思绪,吩咐他们道:“你们几个去将地细细耕匀,少给我偷奸耍滑,少耕一分地都没有饭吃!”
借着晨光,贾宝玉看到面前一大片刚翻开的黄土地,而耕地的只有四五人,忍不住问:“怎没有耕牛?如何耕地?”
那老太监斜眼看来,立刻有太监上前来,照着贾宝玉的脸就一个耳刮子过去,骂道:“哪来野狗肏的小崽子,公公的话都敢质疑?”
待贾宝玉捂着涨红脸颊一声不吭,老太监才慢悠悠的笑道:“你是新来的贾家公子哥?怪不得娇生惯养,咱告诉你,一头耕牛比你们命都金贵,牛犁一遍土地,剩下的活就由你们来干,可明白?”
贾蔷拉一下他衣裳,贾宝玉只得认了,拿上锄头去耕地,学着其他人将大块的泥土敲碎。
干了一个时辰,太阳高升,火辣辣的阳光晒在人头上身上,虽有一顶草帽,却仍叫人胸闷气短,加上腹中饥饿难耐,更是让人头晕眼。
贾宝玉央求着歇息会,被管事的小太监狠骂一通。
几人咬着牙干到了午时,那小太监过来查验,指着地又骂说耕得不匀,令他们重耕方能吃饭!
如此折腾一日,等太阳下山时,贾宝玉贾蔷等人才回到了庄子。
第二日同样如此。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耕地、除草、挑粪施肥、摘桑养蚕,西苑内七八个皇庄,两千余人每日种出蔬菜瓜果,养出的鸡鸭牛羊,全都送进皇宫内,由皇宫内皇帝和嫔妃、宫女太监们享用。
这日中午,众人吃完午饭后在树荫下休息,贾宝玉累得麻木了,手脚酸疼,跟贾蔷几人叹道:“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几人眼神对视,唯有叹息。
连贾环也没力气跟他哥吵架了,来到皇庄后,重活是轮不到他干,可一些除草施肥的活,他全干了个遍,顶着太阳在地里干活,人早已焉了,没了在军营时的神气。
贾环道:“二哥,你再去求一求琏二哥,求他进城去跟姐姐们说一声,去求皇上开恩,放了咱们吧。”
贾蔷道:“环叔少说这话,琏二叔如今少进城了,更不敢再去求姑娘们。”
贾环生气起来:“都怪二哥你前些时候求情多次,要了一千多两银子,惹得皇上动怒了,不肯再降恩!”
贾宝玉心下烦躁,正想辩解,可其他人却也纷纷指责数落他,让他不禁悲从心来,越发觉得这日子望不到头,还不如死了算了!
忽然,有几个太监匆匆来到地头,挨个喊道:“谁是贾蔷?”
听到问自己,贾蔷忙起身招呼,那几个太监笑着来到他跟前,先叙话问好,才传旨道:“特旨:立刻宣贾蔷进城,在大观宫梨香院陛见!”
骤然听到熟悉的梨香院名字,贾宝玉忙问:“梨香院里头的芳官她们可好?”
那几个太监只看他一眼,根本不回话,只朝贾蔷笑道:“蔷哥儿,快跟我们走罢,记得规矩,见了陛下有你好处的,再不用受这苦!”
贾蔷一时激动难忍,心里患得患失,不知皇帝宣他去做什么。
其他人羡慕不已,恨不得被宣去觐见的人是他们。
贾蔷刚想走,贾宝玉忙拉住他:“蔷哥儿,你回家时替我给老太太、太太问一声好,再问候一声林姑娘。”
贾环也连忙说:“蔷叔叔,求你心疼侄儿,帮我跟我姐说一声,叫我姐去求皇帝放了我吧!”
贾环原本是贾蔷的叔叔辈,可眼下为求情,也顾不得那些,只捡好话说,况且贾蔷年纪比他大一轮,叫叔叔也无妨。
其余贾家人也都一通说好话,只求贾蔷为他们求情,直到几个传旨太监喝止,他们才松开手。
贾蔷去了一个下午。
回来时,失魂落魄的,也不曾说什么,执事太监却把他职位升到了管事,从此后也跟贾琏一样,能出入皇庄,管着一批人,再不必下地干活了。
众人一番打听,才知道是龄官的缘故。
“龄官……林妹妹!”
贾宝玉听闻此事,也呆愣住了,知道贾蔷能升官是因龄官在大观宫受宠,既如此,那他前几次拿了一千两银子的事,也是林妹妹……
贾宝玉身子颤栗起来,仿佛看到了林妹妹在那皇帝床榻上承恩多时,方才求得千多两银子送出去给她,又求得皇帝开恩,准许他回家里看一眼。
那时,林妹妹就与他生疏许多,怕是已经被皇帝……
林妹妹说的代价,就是这个?
“林妹妹!!”
身在皇庄的贾宝玉泪流满面,悔恨自责,转而哀叹自己无用,再想到了一去不复还的琪官,想到往日他的好,又恨他狠心,再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众人见他又哭又笑,也不理会,仍旧去贾蔷跟前讨好,以求能干一些轻松点的活。
贾宝玉见状,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只是仍有些疑心,记着林妹妹云妹妹她们。
又过一些日。
一封书信的到来,彻底压断了他心中念想。
“袭人……”
贾宝玉捧信的双手在颤抖,上一次回家时,他没见到袭人,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如今再看信,林妹妹将袭人的话放前面,仿佛在昭示了什么。
贾宝玉忙往后看。
看完后,他如遭五雷轰击,肝肠寸断,口中不断念着“多思无益,多情伤身”。
“这算什么?”
“往日种种,难道就此丢开了不成?!”
“林妹妹……你好狠的心!”
贾宝玉在大通铺上哭得泪流不止,旁人都诧异,贾环赶忙跑去跟贾蔷说了。
不一会,贾蔷赶到,心里也知道几分他的事情,忙叫住道:“二叔,可千万别再惦记什么姐姐妹妹了,如今再不是你在内宅厮混时候,就如我也不再管着梨香院,趁早撂开手,林姑娘反倒能好些!”
贾宝玉呆呆的在那,手里捏着信。
贾环冷笑道:“二哥既一直念着林姐姐,她又在宫里受宠,何不书信一封去求情,让二哥你也当上管事?”
这些日来他不断提及自己在宫里有个姐姐服侍皇帝,总算震住大通铺里的太监们,因此只要有空,贾环就会提起一次宫里的事。
贾宝玉听罢,总算回过神来,忙求贾蔷道:“蔷哥儿,我求你件事。”
“你说。”
“帮我送一封信回家里!”
“这……”
贾蔷委婉说道:“二叔,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没有理由去说,你不知道,如今大观宫是皇上行宫,外头一圈的侍卫守着,我怎么传信进去?”
贾宝玉咬牙道:“你只管跟人说,是给府里林姑娘的信,只帮我这一次,从此后……我再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天涯各一方!”
“二叔你要做什么?”贾蔷诧异道。
“我割了头发,从此当一个和尚!”
“……”
贾蔷知道两人间有什么误会,或事情发生,但眼下他也没心思去理会,拿来纸笔让宝二叔写了,他寻个时间再进城,看能不能将信送进去。
但贾蔷心里疑惑,宝二叔向林姑娘求情,林姑娘再向皇帝求情,就能让他出家去当和尚?
(本章完)
第212章 裁人(上)
第212章 裁人(上)
封妃之后第二日,楚延又下旨,让清河公主住养心堂三日,以示恩宠。
张皇后下午就回了皇宫,也不知是怕人闲话,还是羞耻太过。
楚延仍旧每日去梨香院处理政事,下午或到傍晚时回园子,与园内姑娘们聊天解闷,时不时与她们亲昵一番,加深感情。
这日,他歪在榻上与迎春湘云下棋时,元春和探春一起进来了。
“陛下~”
元春含笑行礼。
楚延看她们一眼,又重新去看棋局,口中说道:“你们两一起来肯定有什么事情,说罢。”
探春笑道:“瞒不住陛下,我和大姐姐是为遣散宫里丫头婆子来的。”
楚延点头,继续下棋,让她们说。
探春道:“宁荣府内原有近千个使唤的下人,去掉外头的小厮和各处庄子上的人,如今留在大观宫的丫头、婆子、年轻媳妇们,约有五百之数。”
又说道:“我与大姐姐商议过,除去园子内的一百余人,其余的人中,能遣散不必要者约有近两百人。”
说着,她拿出一张单子递过来。
楚延虽不认识,却也接过来略看一眼,见上面有贾母四个大丫鬟,王夫人两个大丫鬟,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贾赦贾珍的几房小妾,贾蓉的通房丫鬟等等。
如果不是他说过大观园内不要动,恐怕探春也会把怡红院那一群丫鬟给裁减掉。
“云儿你和二木头也来看看。”
楚延笑着将名单递给她们,迎春正盯着棋盘,闻言也抬眸看来,听到陛下喊她“二木头”,脸上不禁一红。
史湘云奇怪道:“陛下给我做什么?上面莫非有我史家的人?”
探春忙笑道:“史家和王家带来的丫头婆子本就不多,又怎会再裁减?”
湘云接过来看,见上面果然没有史家的人。
楚延看着她们两个说:“我预感这名单放出后,准会引起一阵骚动,那时被裁减的人托关系,也会求到你们头上。”
迎春默不作声,因为她看到名单上也有她母亲邢夫人屋里的人,王善保家的,费婆子等,都被大姐姐和三妹妹写上裁减名单里。
探春正想说话,看着名单的湘云就惊奇的说:“三姐姐你把好多人都裁减了!”抬头又看了看她们两个,笑起来道:“怪不得大姐姐也一起裁减人,不然得多招人怨?”
元春微笑着。
探春笑说:“我其实也不怕得罪人,再者老太太和太太听闻此事后,都赞同说好,老太太主动裁了四个大丫头,太太也裁了两个,又狠心将陪房周瑞家的也一并裁走,有了老太太和太太的支持,我方才敢大动名单。”
楚延一笑,元春忙拉住探春,嗔怪的说:“就是没有老太太和太太的话,你就不裁员了?”
探春这才回神,忙起身羞红脸的致歉。
楚延本来不想点破,奈何对面有个下棋的史湘云,她笑说:“皇帝陛下有旨意裁减,谁又能阻止呢?用林姐姐的话就是,皇帝陛下是个霸道的人~”
众人都笑起来,探春不得不再行礼谢罪。
楚延道:“不怪你,你一直跟她们周旋,顾全人情,都不记得我这个皇帝夫君了。过来,我要罚你。”
几人一起看向探春,见她的脸一下子红了,都知道皇上要做什么。
探春只好走过去,本以为只是会被拥抱,或者亲个嘴儿。
谁知,她刚走近,就被楚延拦腰抱住,令她趴在榻上,再抬起手掌照着她臀儿给了一巴掌。
“啪!!”
声音有些沉闷,并不够清脆悦耳,毕竟隔着衣裙。
只能稍微感受到少女娇臀的美好。
“陛下!!”
别说探春羞得满脸涨红,就连元春和湘云都红了脸,迎春更是羞答答的不敢去看,低头继续看棋盘,身子一阵轻颤,心中暗道:“陛下这等责罚……难为三妹妹了。”
楚延松开手,一本正经的说:“我这样罚你,可服气?”
探春倒没有委屈得落泪,这些日下来,她也知道了皇帝其人,上到大嫂子,下到小戏子,都被他召去宠幸,连林姐姐都有几次被羞得逃走的时候,何况她?
再者,大姐元春也跟秦可卿一起夜里侍寝,探春要惊讶那时就惊讶过了。
这次事情,到底是因她忽视了楚延才是掌管一切的人,若是放到朝廷上,指不定多大罪过,此刻只是被打一下屁股,已是陛下开恩……
虽如此,到底羞人极了!
“陛下……”
探春再委屈的喊了一声,千言万语都在眼神里。
楚延笑起来,继续下棋,说:“你这名单公布后,难免会有人找来,若是求到你们这,你们也可以来求我,但需得讲明留下来的缘由。”
探春整理心绪,点头道:“陛下格外开恩,自然是好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府内各人关系错综复杂,我和大姐姐也未能断案清白。”
楚延忽然问:“凤姐怎么没帮你?”
探春笑道:“凤姐姐往日就常得罪人,这回我就不要她再掺和了。”
楚延点头,“还以为是她自己躲了。”
元春这时说道:“皇宫内的宫人裁减也大约完成了,等陛下回宫再由我和皇后娘娘呈递上名单。”又道:“过两日我再回宫去忙这事。”
“好。”
楚延看向她们,笑起来:“你们也算劳苦功高,想要什么奖赏?”
两人都谦辞,他干脆不问了,仍旧将探春环腰抱过来,又抬手把元春召来,两个一起抱着,弄得姐妹二人羞红脸才松手。
待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宝姑娘和琴姑娘来养心堂时,探春与元春才告辞离去。
回去路上,元春悄悄和三妹妹说:“你别太把那事放心上,陛下就是这样的男人,有些时候很不讲道理,既宠着后宫妃嫔,又会做些叫人羞臊的事。我当初和皇后娘娘在乾清宫给陛下献舞、弹琴,那时以为要遭受莫大屈辱,可陛下后来却也疼爱我们。”
探春摇头,红着脸道:“我心里没有埋怨陛下。”
这是实话,她这些日忙着府里的事,身心有些疲倦,去跟皇上顽闹一番出来后,人却轻松了许多。
元春笑道:“你不记挂在心上就好,你去罢,召众人来说裁减的事,给她们三日时间。此外,人心浮动之际,切记安排人看好各处房屋。”
探春点头应下,送大姐姐回侧殿后,才派人去将各个管事婆子召来,仍旧在议事厅坐下,等人来齐。
“姑娘好。”
“三姑娘好。”
众多管事婆子脸上堆笑的来到,跟正襟危坐在主位的探春问安,她们都听到了要裁减人员的风声,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她们绝没想到的是,就在不久前,三姑娘还在皇帝屋里受宠,被男人搂在怀里疼爱,哪里是现在顾盼神飞,冷冽威严的模样?
“人都来齐了?”
探春漂亮的双眼环视一周,声音淡淡的:“其余话我也不必说,相信你们也听闻了消息,陛下曾降旨命大姐姐与皇后娘娘裁减宫人,前不久,又有旨意下来,裁减大观宫内无用之人,特许你们出去,尚且年轻能生养的,去军营配夫婿,年老的去寻家人,各人会有一些银子的遣散费。”
一席话顿时炸开了锅。
等探春挑一些重要的人说出来,各个婆子更是胆颤心惊,有人当即跪在地上哭道:“三姑娘,求你施恩,我这一把年纪还怎么出去配人?家里头的儿子又被罚去做徭役,我出去了要怎么过活?”
探春看了两眼她,仍旧狠心道:“你也不必来跟我哭诉,我知道你有两个女儿嫁出去了,去寻她们总归有地方能安身。”
人群中,林之孝家的心乱如麻,裁减名单中竟有她!
几个来围观的小丫鬟知道名单后,也唬了一跳,等探春宣布三日后裁人时,慌忙飞奔着回去告诉其他人。
一时间,大观宫内人心惶惶,被裁减的人除开一些想出去的,其余多数都不愿离开。
林之孝家的慌忙来到凤姐家里,恰好遇见平儿,说了事情后,被请了进去,她女儿林红玉正给凤姐捶背。
“发生什么事了?这般慌慌张张的。”凤姐笑道。
林之孝家的跪在地上,把红玉也给唬了一跳,听清楚母亲的话后,才怔怔的出神。
她素来总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可如今自己留在府里,母亲却被裁减出去,父亲又被罚做徭役,真真是一家人天各一方,再好的心性,此刻也是心乱如麻。
凤姐坐直了身子,思虑半晌后才说:“三姑娘竟把你也放在裁减名册里!”
林之孝家的无奈道:“莫说是我,就连老太太的几个大丫头,太太、大太太的陪房,也都被裁减出去了。”
又补充:“还有赵姨娘屋里的几个人,也被三姑娘裁掉一半,可见她是狠下心了的。”
不管是亲娘还是嫡母,探春一概不留情面,裁减掉多余的服侍人员。
平儿和凤姐尤未说话,回过神来的红玉就忙问:“陛下素日来都有体贴下人,可有别的恩旨下达?”
凤姐点头,对林之孝家的说:“你先起来,仔细再说。”
林之孝家的一番讲述。
红玉说道:“陛下虽未明说,可三姑娘要在三日后才将人送出府外,想来若是有人能求到三姑娘那儿,或许还能将人留下。”
说着,跪下朝凤姐磕头。
凤姐又思虑半晌,才笑起来:“亏你想得如此之快,眨眼就猜出三姑娘的主意。”
只是说完这句话,她又好一会没话说。
平儿去把红玉搀扶起来,劝道:“先坐着,能不能留再说。”说着,瞥一眼凤姐:“你在奶奶屋里伺候,奶奶也不会放着你不管。”
凤姐冷笑:“我不管,不是还有你呢?你去求情跟我去求情都是一样。”
林之孝家的不解其意,红玉却是知道的:主仆两人都给皇帝侍寝过。
平儿先让两人出去了,说再想想办法,转而朝凤姐笑道:“奶奶拉不下面子去求三姑娘?”
“哼。”
凤姐又歪在榻上,将养着的白色短尾猫抱来,一边抚弄猫儿,一边寻思着说:“小红说的话有理倒还好,我去求三丫头也能求来,可若是三丫头奉旨办事,我再去求岂不没了面子?老太太、太太们都没法子,裁了身边大丫头和陪房。”
平儿笑道:“奶奶去一趟养心堂,岂不快些?”
“小蹄子又不消停!”凤姐抬手拧她脸,啐她:“我看你是有些日没爬上皇帝的龙床,心痒难耐了!”
平儿也不辩解,伸手拉开她手,才笑道:“既如此,且等上一日,若是三姑娘宽容别人,奶奶再去为红玉说清。”
凤姐点头:“就这么办吧,你出去打听打听消息,这三日我是不好再出门的,若是有人来求见我,你只说我病了。”
她往日辖治下人严格,可也会有人来求她,干脆避而不见。
平儿出去了,和红玉商议一会,才出门去打探情况。
谁知,才出门不久,就有几人拦住她跪下:“平姐姐,救救我们!”
平儿定睛一看,这几人都是贾母、王夫人身旁的丫鬟,其中两个是贾母的大丫鬟,玻璃、翡翠。
平儿忙扶起她们,仔细一问,才知道她们也在被裁减的行列。
“我们知道,再求老太太和太太是不管用的,只能来求平姐姐。”
几个丫鬟都哀求着说。
平儿看着她们半晌,才叹道:“不是我狠心,可事情牵扯到圣旨,能不能求情尚不可知……老太太是念旧情的,放你们出去,准会为你们准备一些银两,好叫你们能出去嫁人。”
玻璃问:“家被抄了,府里的人哪还有银子?”
平儿笑道:“且放心,到时候会有的,你们都忘了,府里姑娘都是老太太的孙女、外孙女?岂会让你们白白服侍一场。”
宽慰一阵后,平儿送她们走了。
来到贾母院,进去后平儿才看到这次裁减所带来的影响。
林姑娘几人陪老太太坐着,屋外原本有十来个丫头婆子等着伺候,如今少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提心吊胆的。
“平儿来了?快坐。”贾母见她进来后,笑着吩咐人给她一张椅子。
换做以前,平儿断然是没座位的,也不敢坐,但如今她已能坦然的坐在贾母跟前。
只是才坐片刻,就有周瑞家的,王善保家的以及众多婆子们一起来跪在贾母跟前,朝王夫人、邢夫人哭诉。
一些被裁减的二等丫头们也跑来跪着,屋内屋外竟跪了将近百人,贾母叹息多时,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她们都打发走。
黛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本章完)
第213章 裁人,尤氏(中)
第213章 裁人,尤氏(中)
不久后,黛玉回到潇湘馆。
天色已入夜,潇湘馆正要关门时,几个人提着灯笼来了。
“翡翠,琉璃,你们怎么来了?”
听闻是她们来了,紫鹃忙迎出去,将她们引进屋内。
黛玉在书房中,听着她们急切哀求声,紫鹃实在为难,不好答应,又不好拒绝,劝了许久,才将她们劝走。
“姑娘,我们来给你磕头了!”
翡翠琉璃和几个贾母屋里的二等丫鬟,在黛玉书房门前跪下磕头。
她们先前一直没有来打扰,只在离开前,才忍不住来直接求她,按理说,她们是不能来求姑娘的,不合规矩,但眼下也顾不得了。
磕头完后,她们就要走。
“你们且等等。”
黛玉出门去,几人见她出来都面上惊喜,忙垂手站好,眼神希冀的看着她。
黛玉道:“你们都愿留在府里?”
紫鹃道:“姑娘也是知道的,她们是家生子,从小在府里长大,自然是舍不得离开的。”
贾家奴仆最好的出路是被放出去,但放出去不是从此和贾府没关系,而是恢复自由身,又能依靠贾府赚银子,如赖家,其子出外当官,但赖家仍服侍着贾家主子。
如今皇帝只是下旨遣散,与放出去有所不同。
翡翠小声道:“遣散我们后,老太太屋里就只剩四个大丫鬟和几个小丫头服侍,姑娘不看别的,也看在老太太的面上,为我们求一回情,我们也好留下继续服侍老太太。”
话倒是有理有据。
黛玉叹道:“可你们不知,陛下非但裁减这儿的人,连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也一并裁撤许多。”
几人满是失望。
黛玉看了看她们,又道:“虽如此,我也且为老太太去跟三姑娘说一声,问她能否再多留几个丫头伺候老太太。”
翡翠几人转忧为喜,忙又跪下磕头,道谢过后才走了。
夜晚。
黛玉睡在床上,不知为何,她心里头总有些不自在,似有一股郁结之气盘桓,令她心口隐隐作疼,蹙眉捧胸到了三更,才渐渐睡下。
第二日起来,用清水洗脸,振奋起精神,梳妆打扮后去给贾母请安。
黛玉见探春也在,且要走时,赵姨娘拉着她的手走,黛玉只得回潇湘馆,等探春有空再去找她。
谁知,不久后她奶母回来告诉紫鹃,赵姨娘逼着、闹着要探春留下她屋里几个婆子,探春哭骂她一回,两人先是在家里吵,后来又在议事厅里闹,许多人都听见了。
黛玉愣了一会神,又发了一会呆,心中暗道:“若还是我管家,今日赵姨娘未必就不会来找我,可见三妹妹难处。”
她不再去打扰探春。
直到下午,皇帝回到园子,黛玉听闻消息后,稍等半个时辰,才和紫鹃一道出门去养心堂。
还未进门,就听到湘云的嬉笑声,黛玉本想在正厅站一会,可香菱已经报了她来,宝琴便笑着掀开帘子出来,拉着她手道:“林姐姐来了怎不进屋?”
说完,宝琴又悄悄跟她说:“是陛下叫我出来的。”
黛玉不知为何,竟是抿唇一笑,跟着宝琴一起进屋了。
屋内还是那样,身躯高大的皇帝坐在榻上,宝钗湘云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旁,又有探春、惜春、元春、李纨等几人在作陪,屋内仍旧是莺声燕语,百争艳的景象。
宝钗笑道:“陛下猜得可真准,听到颦儿来了,就说你定要在外头站一会才肯进屋。”
众人都笑起来。
黛玉也笑道:“我若是跟云妹妹一样不禀报就进来,岂不也成林妹妹了?”
这笑话可有几分冷,只湘云和楚延笑起来。
楚延笃定的点头:“林妹妹想来是心中含酸,来,到朕这儿来,朕也宠你。”
屋内李纨和宝钗几人都羞笑着,黛玉被他几次调戏,到底是把薄脸皮磨砺了几分,因而只是羞恼着,却并未嗔怒,默不作声的坐在宝琴让出的椅子上。
宝琴自不必说,也上了塌,由湘云去紧挨着皇帝坐。
聊了一会,楚延见她们一个个神色不定,就猜出她们今日是有事要说,却没一个主动开口,相互僵持。
因此他也没点破,仍旧与她们说笑,搂着湘云腰肢,让她拿茶杯来喂自己。
黛玉竟也眼睁睁看着湘云靠在他身子上给他喂茶!
足以见得,她的确是有事要说。
就在僵持时,门外的宫女又禀报道:“陛下,秦妃来了。”
嫔妃们进屋都不需要再行准许,直接闯进来也行,代价和湘云类似,被楚延抓住一顿罚。
秦可卿只是略等片刻,便掀开帘子,笑盈盈的朝屋内看了一眼。
即使是满屋芳华,既有宝钗之珠圆玉润,又有黛玉之飘逸超脱,秦可卿的一张脸,也足以称之为绝色。
“陛下~”
伴随俏生生的娇音,秦可卿袅娜纤巧的身子走了进来,惜春起身给她让座,秦可卿却让她继续坐着,来到软塌前后,婀娜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楚延怀中,把挨着的湘云都吓一跳。
李纨看向她,只觉得这秦妃身上无一处不媚,眼神媚,朱唇媚,连衣裙都恰到好处的盖在她身上,将她纤柔腰肢显露出来。
宝钗也看向秦可卿,却只看一眼,就觉得脸上发热,秦可卿妩媚极了,仿佛她就是帝王宠妃,浑不把她们这些未来的妃嫔放眼里。
楚延顺手搂住秦可卿腰肢,问她:“可儿这般模样,除了要朕宠爱外,就是想来求朕些什么。”
秦可卿吃吃笑起来:“到底瞒不住陛下,我有一事相求,请陛下随我去东府~”
“现在?”
楚延惊讶,探春她们也纷纷看来。
众人正等着什么时候开口求情,怎么秦可卿要把人给拉走?
“眼下正是时候~”秦可卿笑道:“陛下与我去东府,命人准备几人晚膳,正正好能赶上!”
几人?
楚延准备抓住秦可卿话里的字眼,但又猜不准她说的是谁,于是起身,朝湘云她们说:“我和可儿去一趟东府,晚饭你们自便罢,本想留你们吃饭的。”
几人顿时着急起来,相互间眼神对视,到底还是元春站出来,笑着朝秦可卿道:“秦妃且稍等片刻。”
又过来拉住楚延的手,笑道:“我们还有些话想跟陛下说!”
楚延纳闷:“坐那么久不见你们说,怎么我一走,你们又要说了?”
黛玉噗嗤笑起来,可见她已经看出来,他就是故意的!
湘云也呵呵的笑道:“我就说了瞒不住陛下,你们还不信!”
探春上前致歉,笑道:“是我要跟陛下求情。”
楚延重新坐下,朝她示意:“该怎么跟朕求情,三姑娘可有看清楚?”
探春脸上一红,秦可卿嘻嘻笑起来,拉着她手,探春还有些挣扎,却抵挡不住秦可卿,被推着入了楚延怀中。
一屋子的女孩儿们都羞笑了,也不说话。
黛玉扭头看向别处。
“就该如此!”
楚延搂住探春腰肢,笑道:“说罢,什么事情?不必拐弯抹角的,学云儿直言不讳。”
一旁湘云笑起来。
探春理了下思绪,才在他怀中歉意道:“陛下吩咐我管着大观宫,我本该大公无私的做事,可到底是身在其中,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那份裁减人员名单是我列出来的,是公;我想求陛下宽赦几人,留她们下来,是私。”
楚延点头,又听探春说了她为何求情:赵姨娘,也就是她亲生母亲也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和得力的手下,她母亲死活不肯遣散人,一定要留她们下来。
若是楚延下旨赶她们走,赵姨娘不敢违背,但如今是探春拟定裁人名单,赵姨娘就不肯罢休了。
“这并不怪你,也是人之常情。”
楚延搂住探春腰肢,并不做什么举动,说道:“你娘好不容易才当了姨娘,身边也只有那几人伺候,再遣散她们走,你娘就跟管事婆子没差别了,你又是大观宫尚书,她更不肯的。”
探春羞愧难当,却又心里感动,陛下一眼看破她娘今早所闹究竟为何事,而她却是在生气过后,才想明白。
黛玉看过来问:“陛下答应三妹妹了?”
楚延点头,拍了拍探春腰腹处,笑道:“朕又不是冷血无情的,小事罢了,答应你就是。”
探春忙起身行礼谢恩。
“还有谁要求的?”楚延看向黛玉,林妹妹却撇过头去,两人仿佛心有灵犀,楚延猜到她要求情,黛玉猜到他猜到了。
“陛下,我也想求。”
第三个求情的又出乎人意料,是惜春。
她比探春要干净利落得多,说出话后,便起身走来到楚延面前,只是没有主动扑入他怀里。
楚延一笑,将惜春也搂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问:“惜春妹妹竟也要求朕?”
李纨,元春,湘云,宝琴,宝钗几人都在看着,并听到皇帝直呼惜春名字。
宝钗回想了下,发现皇帝直呼人名字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想叫谁就叫谁,她和云妹妹,大姐姐,琴妹妹等,都有被叫过。
但黛玉的名字,皇帝却没有提起,大多数时候只称呼为林妹妹。
惜春甜美可爱的小脸上有几分羞意,说道:“陛下上回跟我说,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我虽不放心上,可到底是陛下旨意。”
看了看他后,又说道:“入画的家人在东府做事,这次裁人,也颇有几个人求到她那,她也来求到我了。我本不好开口,可见到秦妃、三姐姐也求情后,便大胆也来求一求陛下。”
楚延点头:“都有几人?少于十人的话,我就直接答应你。”
惜春在他怀中展颜笑起来,高兴道:“只有六人,多谢陛下开恩~”
她这回是真高兴!
纵使再孤僻冷漠,此刻却被要娶她的男人重视,搂着她很干脆答应她的事,惜春心里也不禁一阵暖流涌出。
“四妹妹笑起来很甜。”楚延见她笑了,便伸出手去逗她的小脸,笑道:“以后可以多笑一笑。”
皇帝当着她们的面调戏惜春,屋内姑娘们都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躲。
惜春倒是有几分坦然了,眼睛定定的看他,直到楚延欲要低头亲她时,她才羞得不行。
“我说屋里怎么那么热闹呢,原来都……”
王熙凤声音戛然而止,她少有来这,竟不知皇帝与姑娘们发展到当面亲嘴的地步!
迎春跟在她身后,往内一看,也脸红了,平儿同样跟进来,见屋内人太多,又退出去了。
楚延松开惜春,笑道:“这是人都来齐了?”
湘云忙道:“公主在屋里休息,邢姐姐在玉皇庙没来。”
宝钗笑道:“她们两个都不用求到陛下这儿。”
楚延看向迎春问:“你也要来求?”
元春忙跟她说了刚才的事,免得她被皇上这句话吓到。
迎春听罢,红了脸,却也慢慢走到楚延跟前,同样被抱住。
黛玉暗暗啐一口,这昏君接连抱了探春、惜春和迎春,姐妹三个全都被他玷污了~。
也答应了迎春为邢夫人的求情后,楚延松开她,起身道:“剩下还想来求的,明日再来,朕今日没空了。”
说着,瞥了凤姐一眼,又看向黛玉,便拉着秦可卿走了。
凤姐恨恨的一跺脚,这家伙定是故意的!
她和迎春一块来,狗皇帝偏偏只同意迎春的求情,故意将她晾在一边,分明是要她再次主动穿上那臊人肚兜,在床上再求他……
“平儿也来了?怎么不进去?”
凤姐听到狗皇帝声音从外边传来。
平儿笑道:“屋内人多,我也不好进去,陛下且去罢,我等会跟奶奶回去,明日再来。”
楚延和秦可卿走了。
留下一屋子佳丽。
元春悄声问黛玉:“林妹妹是要求老太太那儿的事?”
黛玉说是,元春拉着她手说:“老太太屋里有八个大丫头,又有二十来个小丫头们,陛下已降旨意要裁减,你若再求,恐会惹得陛下不快。”又温柔的含笑道:“虽如此,陛下却是宠你们的,或许你能求来,也未可知,我却不能再求情的。”
黛玉听罢,微微有些失神。
她一直从别人嘴里听到皇帝宠爱她们,先前听到,只当耳旁风,吹过便罢了。
如今再听大姐姐说出此话,她方才感受到,或许他真有几分宠爱她们的。
元春不敢求的事,她与湘云几人却敢。
……
楚延与秦可卿再次来到天香楼,坐下后,笑问她:“可儿今日有什么样?”
“小妇人不知陛下说什么~”
秦可卿笑盈盈的。
“小妇人?”楚延饶有兴致。
秦可卿抬手用袖子遮脸,往后退去,一直退出门外,才俏生生道:“请陛下稍后!”
楚延越发纳罕,她究竟要玩什么?
秦可卿走后,宝珠和瑞珠进来服侍,倒茶,扇风,又过一会后,她们也退下了。
天香楼上只留楚延一人。
“敢把堂堂皇帝晾在这儿,等会要是不精彩,就把她屁股打开!”
楚延耐心等待。
终于,门口处再次出现一位妇人。
不是秦可卿,是一位身材有几分丰腴,穿白色孝服,却又脸上画着淡妆,约三十余岁的美妇人。
楚延精神一振!
人常说,想要俏,一身孝,眼前美妇人正得此中精髓!
身披白色孝服,面容娇艳动人,脸上神情却又带着几分含羞屈辱之意,仿佛是刚死了老公,正是哀伤柔弱之时。
“陛……下。”
一身孝服的美妇人,颤颤巍巍的走进来,朝他跪倒,伏低身子,两瓣臀儿圆润饱满,比肩膀略宽。
楚延竟是像被定住,半晌,才吩咐说:“抬、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美妇人缓缓抬头,脸上哀羞,真真是恰到好处,换秦可卿来演都演不出这种戴孝妇人神态。
楚延伸出手,抬起白色孝服美妇的下巴,又抚摩她光滑娇艳的脸颊,逗得妇人羞容满面,才恍然道:“朕认出你了,你是尤氏?”
“妾……正是尤氏。”美妇声音颤抖:“亡夫乃是陛下赐死的…贾珍。”
楚延道:“怪不得!”
原来她是真死了老公的!
又笑道:“夫人这般是为何?”
身着孝服的尤氏身子一颤,呼吸也急促了,不知作何回答。
楚延伸出手,揉弄她俏脸:“莫非,是想在丈夫尸骨未寒时,来寻下辈子依靠,服侍朕,以求得朕施恩?”
尤氏颤抖着点头,敬畏的看着他,等着这个男人决定她下半生的生死荣辱。
楚延笑起来,将她抱起来,大手一抓,就将她白色孝服撕开一个口子。
“陛下!”
尤氏惊呼,慌忙道:“且、且再等片刻,容、容妾身坐下!”
“嗯?还有样?”
楚延有些惊讶,让她去坐了。
尤氏慌忙遮掩孝服内的肚兜,忙朝外喊道:“秦……蓉儿媳妇进来!”
楚延更吃惊。
片刻后,秦可卿粉墨登场,换掉了在宫中的艳丽服饰,又穿回了蓉大奶奶时的端庄保守,连神情也是温柔平和的,进来后,不看楚延一眼,先忙着到尤氏跟前行礼,口中道:
“媳妇给婆婆请安!”
说着,终于瞥了一眼过来。
但还没完,尤氏又喊:“佩凤偕鸾!”
两位年纪不到二十的侍妾款款的走进来,一个娇艳美丽,一个天真烂漫,一起在尤氏面前行礼,喊道:“给大奶奶请安!”
尤氏心中一颤。
恍惚中回到了当初,她还是贾珍之妻,还是宁国府大奶奶,有一个继子,和一个温柔似水的儿媳。
可睁眼一看,自己却身穿孝服,面前的皇帝高大矫健,有着远比贾珍强壮的体格,他,看上了自己……
“婆婆,还等什么?”秦可卿笑着拉尤氏起来,推入了楚延怀中。
(本章完)
第214章 裁人,凤姐(下)
第214章 裁人,凤姐(下)
第二日,楚延仍在天香楼沐浴,晴雯几人一大早就来伺候他,见到床上睡着两人,榻上还有两人,皆是雪白身子露在外,只小腹处盖着一条薄被。
晴雯三人也不怎么惊讶,仍旧服侍陛下。
等楚延离开天香楼去上朝,屋内睡着的四人才慢慢醒来。
“原来是珍大奶奶!”
晴雯眼见她起来,便冷笑一声,把尤氏臊得抬不起头,只好央求她:“姑娘千万别说出去!”
晴雯又冷笑道:“这倒奇了,昨儿分明是大奶奶请了陛下过来,如今遂了愿,怎又遮掩起来?”
尤氏看一眼可卿,不敢回话。
秦可卿朝晴雯三人笑道:“陛下的事你们就别管了,横竖有道理就是。”
晴雯还想说什么,玉钏却拉了下她手,香菱也笑道:“温水备好了,请娘娘出外头沐浴!”
秦可卿懒洋洋的从床榻上爬起,也不穿衣物,姣好的身段显露在晴雯几人眼皮子底下,香菱忙上去扶住,将弱柳扶风般的秦可卿扶到外边浴桶边坐下。
尤氏不敢待太久,胡乱穿上衣服就要走,也不留下洗澡了。
“婆婆。”
秦可卿叫住她,笑道:“你别担心,陛下虽未有赏赐,可你们三人从此后就能留府里安心过日子,若是能为陛下生出一儿半女,封妃也不在话下。”
一席话让香菱、晴雯几人都看了过来,几个女孩儿眼中都有莫名的神采,连羞臊中的尤氏听了,也不禁心中泛起涟漪:
为皇帝生下的子女,是儿子就封作王爷,是女儿就封作公主,这是何等尊贵荣耀?
昨夜里尽心伺候的偕鸾忙问:“我听人说,伺候皇帝后会有女官……”
她话还未说完,就有人敲门,香菱似乎猜出什么人来了,出去开门放人。
果然是两个女官打扮的人进来,目不斜视,手持纸笔,询问香菱三人道:“敢问姑娘们,昨夜里陛下临幸了谁?”
晴雯没好气道:“屋内的就是了!”
持纸笔的女官又看向尤氏,询问道:“夫人是谁?”
尤氏忙答:“妾原是贾珍之妻,姓尤。”
女官还未记上,偕鸾便也忙着上前,声音娇滴滴的报上名字:“妾是贾珍妾室,年十九,名叫偕鸾~”
晴雯瞥她一眼,嘀咕说:“狐狸精!”
偕鸾不敢吭声,嘟囔着退下了。
佩凤也报上名字,秦可卿自不必说,有她在只管记上,皇上昨晚定是临幸了她的。
女官记录完毕,跟秦可卿行礼,又朝香菱三人告辞后离开了。
尤氏也不敢多待,赶忙走了。
她是不敢声张出去的,昨晚上的事就烂在天香楼,除非她真能给皇帝生下子女,否则断然轮不到她封妃。
偕鸾悄悄来问秦可卿:“娘娘,我们身边的丫头……”
秦可卿笑道:“只管放心,仍旧给你们使唤。”
二人方才高兴去了。
……
晴雯回到养心堂,把给楚延的鞋垫做好,才想要歇息一会,麝月几人就来找她玩了。
不知怎地聊到了赵姨娘,秋纹笑道:“今早上我见到赵姨娘又神气了,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是陛下答应了三姑娘的求情。”
玉钏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笑道:“亏得你们来,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外头许多事。”
麝月看了一眼她们,羡慕的说:“你们如今在陛下屋里伺候,小丫头和婆子们都敬畏着你们,谁还敢在你们跟前多嚼舌根的?”
几人都笑起来,恰好这时平儿进来,玉钏忙起身招呼,问她什么事。
平儿笑道:“奶奶打发我来,等会子陛下回来了,烦请你们派个人去跟奶奶说一声。”
话音刚落,紫鹃也进来了,同样是请香菱等皇帝回来后派人去告诉林姑娘一声。
转眼到了下午。
楚延回来坐没一会,就陆续有人来到。
先是宝钗和宝琴姐妹俩个,楚延才跟她们聊了几句,正想跟宝琴亲热下,就有迎春进屋来,且邢夫人也来了。
母女两个进屋后给他磕头谢恩,楚延让邢夫人胡乱聊几句,就打发她走了。
邢夫人是第一次跟着女儿来见皇帝,本想多坐一会,好让皇帝记得她是迎春的嫡母,哪知皇帝这屋里压根没有她这样年老妇人待的座椅,即使姑娘没来坐满,也轮不到她坐着!
邢夫人刚出门,就遇见探春与赵姨娘一起来了,她便站着等一会,果然赵姨娘进去没多久,就满脸不甘心的出来了。
皇帝只给她们磕头谢恩,其余事一概不想理会。
“莫非……这才是皇帝本来的样子?”
邢夫人悚然一惊。
若非没有姑娘们,她们就是磕头磕坏了脑袋,皇帝也不会施恩给她们。
邢夫人一时只恨自己不能生出个女儿来。
屋内,姑娘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楚延最后跟黛玉、宝钗还有平儿一起吃饭,席上也没说什么,吃完饭后,黛玉起身告辞,临走前又以一个眼神看过来,似有一些话想要说,但又嫌人多。
宝钗看了看平儿,笑道:“我也不打扰陛下歇息了。”说着跟黛玉一起走了。
楚延靠在榻上,天色还未入夜,因朝平儿笑道:“你奶奶呢?如今人没了,可以派人去叫她来了。”
平儿一笑,主动走过来坐着:“什么事都瞒不住陛下。”
楚延道:“这还不好猜?昨儿凤奴来了又走,今日又只有你来,且留到我吃饭时候。我还猜到你奶奶所为何事。”
“陛下猜到了?”平儿惊讶。
“可是小红?”楚延笑道。
平儿先是诧异,看了看他后,转而掩嘴笑起来,猜出了些什么。
小红样貌出众,陛下准是看中了!
“平儿在笑什么?”
“我笑啊,奶奶今晚来陛下这,又不知要遭多少罪~”平儿顽笑道。
说着她起身,准备吩咐丰儿回去叫奶奶沐浴打扮完毕,再趁夜色过来。
楚延本来不作理会,仍与平儿在榻上说话,谁知丰儿回来后,进屋来禀报说:“陛下,平姑娘,我们奶奶说,大姐儿闹着一日累了,今晚早些睡,奶奶要哄大姐儿睡了才过来,要晚到小半个时辰。”
平儿知道瞒不过皇帝,忙笑道:“奶奶也是个糊涂的,既有奶母在照看,怎还推三阻四,可见奶奶是故意推迟,你去跟奶奶说,命她速来,再不来等陛下是要罚的!”
丰儿也猜出些什么了,只是不敢说,看一眼皇帝后就要走。
“等等。”
楚延叫住她,朝平儿笑道:“今晚我们去凤奴屋里。”
丰儿扭头看来,小脸上诧异,暗道:“凤奴?是奶奶的名字?!”
平儿吃了一惊,半晌才说:“陛下去奶奶屋里,怕是瞒不住了。”
楚延随口说:“瞒得住就瞒,瞒不住也不怎么样。”
在皇帝眼里是寻常小事,可在平儿和其他人看来,却是关系重大。
平儿急中生智,忙笑道:“不如等会过去时候我在前边走,若是遇着什么人就让她回避。”
楚延笑着拧了下她脸颊,答应下来,见她又要吩咐丰儿回去禀告,于是说道:“不必去告诉凤奴,来回跑也累人。”
平儿只得罢了,笑道:“陛下会关心人。”
丰儿行礼谢恩后退出,小脸上红红的,外头的晴雯问她怎么了。
丰儿悄悄告诉她:“陛下今晚要去我们奶奶屋里过夜!”
晴雯惊住,半晌才去跟香菱玉钏说了这事,三人一起守在门外,看等会要不要跟着去。
天色渐渐暗下,离入夜只有一盏茶功夫,楚延这才和平儿一起出门,跟晴雯三人说:“你们不必跟来,明早在屋里准备温水,玉钏你叫上文官去接我。”
说着,和平儿、丰儿两人一起出了养心堂。
为避开左右侧殿的元春和湘云、公主几人,楚延还特地从养心堂后边的门走,稍微绕了些路。
丰儿在前面打头,平儿离他不远,楚延不紧不慢的跟着,神情丝毫不像是去偷人的,倒像是在逛园子。
路过沁芳亭,他忽然想起了黛玉,便叫了平儿来,说:“顺路去林姑娘那坐会。”
平儿没法,只得在前边领路。
三人进了潇湘馆。
“你如何来了?”书房里的黛玉惊站起身。
楚延进了她书房,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心情不免愉悦几分,笑道:“孙悟空学艺时,菩提祖师在它头上敲了三记,今日林妹妹看我一眼,我便也跟孙大圣似的跑来了。”
黛玉被他一番话逗笑了,嗔道:“堂堂皇帝,自比孙猴子,你也不嫌害臊!”
“皇帝也是人。”
楚延笑道。
黛玉素来对他都有几分戒心,知道他的话只能信三分,因问道:“劳烦陛下亲自到我这儿……”
说话间,她霞飞脸颊,以为皇帝是看出她要求情,特意追到潇湘馆来了。
楚延看出黛玉想什么,笑道:“不急着说你的事,今晚我只是顺路过来跟你说一声,明晚再来找你。”
黛玉听到只是顺路却恼了,冷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多留你,紫鹃,来送客!”
楚延莫名其妙,但的确不好多留在这,只笑道:“明晚我再来,林妹妹记得给我留门。”
“你当我这儿是哪里?”黛玉赌气道。
“我定要来的!”
楚延说话间走出去了,留下的黛玉怔怔出神,想着他为何突然来又急着走,身边又没有谁陪着,绝不是有意来她这,也不是逛园子。
难道他是……
楚延离开潇湘馆,在平儿丰儿的带领下,头一回进了王熙凤家中,心里难免有几分兴奋。
在偷情这方面,倒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悄悄进屋后,迎面撞上了一个年轻丫鬟,她回头看到是一个男人,下意识要叫起来,被楚延一把握住小嘴,搂住她腰肢进了里屋。
在床上哄着女儿的凤姐听到声音,忙问:“小红你怎么了?”
下一刻,她就见到小红被一个高大男人搂着闯了进来,把凤姐也吓了一跳,床上还未睡的巧姐也翻身爬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母亲和出现的陌生男人。
楚延松开捂住林红玉的手,笑道:“凤奴这么吃惊?”
她披散着头发,应该是刚沐浴完,与平日见到威风八面的二奶奶截然不同,乌黑头发散在脑后,娇艳的面容天然有几分妩媚,神情又羞又恼。
王熙凤涨红脸,又见平儿走进来,便猜出事情大概,忙陪笑道:“不知陛下竟来了……”
楚延伸手拉过她,坐到她床上,将凤姐横放在膝盖,抬手就是一巴掌。
“狗皇……”
凤姐硬生生把最后的字给咽了回去,满脸羞红的捂着臀,一扭头,却见女儿睁着眼睛看她。
“娘!”
巧姐年纪不大,未知世事,见母亲被打,忙扑过来护住,朝楚延哭道:“你不要打我娘!”
楚延笑了下,松开了凤姐,见平儿和小红想要出去,就叫住她们。
屋内几人终于安静下来。
楚延坐凤姐床上,等巧姐止住哭声,才伸手逗弄她脸颊:“我没有打你娘,你娘被打还高兴着呢,不信你问她。”又道:“凤奴,你说是不是?”
巧姐疑惑的看向母亲,凤姐只能咬紧牙关,勉强笑道:“这是你皇帝叔叔,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能被皇帝打,是娘的福气!”
楚延大笑。
林红玉躲也不是,听也不是,脸上早已羞红。
巧姐听了,高兴起来,忙在床上跪着过来,拉住楚延的手:“那皇帝叔叔也打我,让我也有福气,好不好?娘这些日总是唉声叹气说我没福,命苦。”
楚延看了巧姐两眼,小丫头倒是生得可爱,十二金钗最后一个可算见着了。
抬手拍拍巧姐小脑袋瓜,又拧了拧她脸蛋,笑道:“好了,被皇帝叔叔这么一打,巧儿也有福气了。”
说着,又朝王熙凤问:“凤奴平日里叹气什么?”
见他逼迫不休,凤姐干脆耍赖起来,嗔道:“陛下何必问这些?总归不是那日后再叹气。”
楚延听出她话中意思,于是笑着不再追问,转头看向林红玉,吩咐说:“朕记得你,是叫林红玉吧?你过来。”
平儿给她一个眼神,林红玉看不大懂,只得起身走到皇帝面前,半低着头:“奴婢有幸让陛下记住,这也是奴婢的福气。”
楚延打量了下她,林红玉长相俏丽,肌肤虽不是雪白,却也肤色均匀,细腻光滑,且她这回和上回说话都没有吞吞吐吐、畏缩怯弱的样子,声音很清晰。
不愧是被凤姐看中的丫头。
楚延问了她一些事,几岁了,读过书没有等等话,又跟巧姐玩闹一会,巧姐倒是很快接受了他,许是见他坐到她母亲床上,对他有天然的信赖,不多时就从背后搂住楚延脖颈,黏在他身上玩。
到底是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皇帝,也不知贾家被抄意味着什么,甚至没意识到她爹已经很多日没回家。
楚延当哄女儿,拉住巧姐两只小手,让她在背上摇来晃去,惹得巧姐咯咯直笑,精神得不行,再不想睡了。
凤姐见到这一幕,却是怔住了。
平儿过来笑着推了下红玉,说:“你娘不是也被裁减?陛下在你面前,你还不跪下求,在等什么?”
红玉其实早有这想法,只是她求皇帝是不合规矩的,因此不敢说,如今听到平姐姐的话,忙跪下磕头。
楚延笑起来,说:“你知道二姑娘,三姑娘求我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红玉自然是不知道的,平儿看楚延一眼后,笑着拉起她,将红玉推入皇帝怀抱里。
初次被男人抱住,红玉吓得缩起身子,用手臂挡在胸前。
片刻后,她才醒悟到抱她的人是皇帝,慢慢的放下手了,由他赏玩抚摩自己脸颊,叫她好不害臊。
“皇帝叔叔怎么了?”巧姐不大明白,又问母亲:“皇帝叔叔为什么叫娘凤奴?”
凤姐红了脸,不顾女儿抗议,将她抱下床交给平儿,让抱出屋外交给奶母,但还有些担心,又吩咐奶母抱巧姐去李纨屋里睡,李纨住稻香村,但在府内还有一个屋子。
巧姐不舍的走后,楚延终于放开手脚,将才沐浴完毕,还未梳妆的凤姐带上床,又叫了平儿来。
林红玉从未当过通房丫鬟,却行事利落,先服侍三人宽衣,羞着看了一会,大约知晓、学会了男女之间的那事,又去找外面的丫头婆子,叮嘱她们不要往外说,否则是欺君之罪。
吓唬了她们守住嘴后,再让她们想办法去烧一些热水来预备着。
回到屋内,林红玉听到里头激烈亢奋的声音,才知道为何奶奶要把巧姐给带走。
若是住旁边屋里,巧姐一整晚都别想睡着,还要担心她娘是不是被“打死”……
二奶奶今晚,真真是死去活来了。
(本章完)
第215章 绛珠泪尽欲归天(上)
第215章 绛珠泪尽欲归天(上)
第二日。
林红玉听到屋里头动静后,猛然惊醒,立时想到了昨晚的事,忙胡乱拿起床头的衣服摸黑穿上。
许是已有奶奶和平姐姐服侍,皇帝昨夜里并未让她也侍寝。
红玉进屋后,一眼看到皇帝高大矫健的身躯,他已下床来,雄姿英发之处,让红玉不禁又想起昨晚,脸上一红,忙过去小声说道:“我来服侍陛下更衣。”
楚延看她一眼,点头。
红玉从椅子上拿来他穿的圆领团龙袍和裤子,为他穿上。
楚延穿好后,才笑道:“难为你昨晚一边伺候一边还记得捡起我们三人的衣物,等会你跟平儿去和三姑娘说,把你家留下。”
又朝身后在床上玉体横陈的两人说:“朕先回去了,你们自便,改日再召你们去养心堂。”
说完就往外走,留下的红玉来不及行礼,急忙追出去:“我送陛下回去。”
平儿只来得及说:“让丰儿也跟去,再叫上几个婆子。”
但楚延起来得早,丰儿赖床一会,这会子还在穿衣服,就只有红玉跟楚延出门了。
走了快到园门时,楚延才看到玉钏和文官,二人以为自己迟到了,忙过来请罪。
“无妨,是我今日起来得早。”
楚延口中说着,进了园子,走一段路后,拐进了去潇湘馆的小路,红玉几人也跟上。
进潇湘馆时,天才刚蒙蒙亮起。
几个小丫头和婆子倒是醒了,正准备去打水回来,见到他后都很吃惊。
楚延没理会,径直进了屋内,见到了已穿好衣服的紫鹃,朝她一笑后,再进了黛玉房内。
自不必说那股属于黛玉的清香,只见到她卧在床上,体态娴静,神情安宁,纤腰处盖着一张薄被,虽天气热,纤弱身子却并未露出太多肌肤,穿着薄中衣和长裤,小巧的脚上还穿了一双丝质短袜,将她纤巧玉足衬托得越发优美。
黛玉还未醒。
楚延就问焦急跟进来的紫鹃:“你家姑娘夏日也穿袜子睡?”
紫鹃忙道:“姑娘多病体弱,一着凉就会病上数日。”说着又看了看她,神情奇怪道:“姑娘素日都睡不安稳,人来必会被吵醒,今儿倒是睡得香。我且叫醒姑娘,陛下出外头稍等片刻。”
楚延摇头:“不必了,顺路来看看罢了,她醒来后你就……”
正说话,黛玉嘤咛一声醒转,嗓音娇弱的说了一句:“宝玉,我要回去了,你不必再来寻我。”
紫鹃被唬了一跳,忙紧张的看向皇帝,当着他的面再梦到宝二爷,皇帝岂能不恼?
“林妹妹还没醒,又说什么梦话呢?”
楚延来到她床边,抬手轻轻的拧了拧她光滑小脸,把黛玉吓得翻身起来,见到是他后,才恼道:“原来你是这霸道的贼……王!”
还叫贼王!
紫鹃不忍直视,捂着脸。
“原来我在林妹妹心目中竟是这样不堪!”
楚延伸出手去稍微用力揉她具稀世之容的脸颊,黛玉忙躲到床里边,红着脸笑道:“你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不是贼是什么?你先出去,让我起来。”
说着又用被子遮住身躯。
楚延笑道:“我顺路过来的,只说两句话就走,今晚是你到我那儿,还是我来林妹妹这?”
黛玉恼道:“我不跟你求情了,你只会惦记着这下流的事!”
楚延道:“不是。”
见他不说话了,黛玉才信了他几分,抱着被单侧身坐在床上,想到了昨晚做的梦,虽未曾与他相见,却也与他有几分关系。
因叹道:“下午我再去你那儿,到底是免不了受你欺辱。”
楚延一笑,和她约好后,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处,黛玉又忽然叫住他:“敢问皇上昨晚去了谁家中安寝?”
居然被她看出来了。
楚延回头,笑道:“罢了,我也不瞒你,是你凤姐姐家中。”
黛玉眼神透着几分古怪,又有些嫌弃的样子,冷笑道:“怪不得陛下早晚都说顺路,原来是偷着去找凤姐姐,她也不把你打出来!”
楚延慢悠悠道:“你知道的,别说凤姐,就是要睡你舅母,她也只能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
黛玉横眉竖眼,娇俏小脸满是岔怒之色,纤指伸出指着他:“你再胡来,我……便泪尽回去了!”
泪尽回去?
楚延诧异,看着她半晌,见黛玉转头恼怒,才回去坐下哄她道:“你别生气,只是顽笑罢了,从今以后不会再说这些。”
坐下后才看到她眼中有泪,又哄了她一阵。
黛玉忍住泪水,只说道:“你回去罢,今晚我去求你就是。”
楚延隐隐感觉到她有些事情,但还要去早朝,也没空细问,出门后叮嘱紫鹃看着她,便回到养心堂,沐浴更衣。
他走后,紫鹃进来服侍姑娘起床,忍不住悄悄笑道:“陛下倒是个有趣的,晚上早上都来家里看望姑娘。”这等恩宠,园子内哪个姑娘能及?
黛玉冷笑:“你知道什么?他是去……去睡了别人,顺路才来看我!”
“啊?”
紫鹃有些惊讶,半晌后才说:“虽是顺路,可也是有心了,姑娘以后还是别叫什么贼王,听得人脖子都凉了。”
黛玉被她的话逗笑:“他下旨杀我的头倒还好,省得我又哭一场才死!”
紫鹃忙问:“姑娘说的什么?”
黛玉不作答,梳妆后仍去给老太太请安,又去给两个舅母请安,再回到潇湘馆时已是中午。
“林姑娘。”香菱来到潇湘馆,手里拿着一封信,朝她笑道:“东府的蔷哥儿送信来,说是给你的。”
黛玉怔住。
昨晚梦里的事如潮水般回忆起,果然应验在了今日,可见是命中注定的事,由不得她不从!
紫鹃见姑娘忽然脸色煞白,一副摇摇欲坠模样,忙上前搀扶住:“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香菱也吓了一跳。
半晌,黛玉勉强笑道:“我这身子每每这样,不要紧的,倒是香菱那儿,外头私自送信来,皇上知道怕是要罚你们。”
香菱忙说:“这信是太监交给我的,陛下想来也会知道的,等陛下回来后我再禀报,不妨事。”
黛玉收下信,叫紫鹃给她赏钱,香菱笑道:“只是送个信要什么赏钱?多谢林姑娘好意。”说着就走了。
紫鹃见姑娘拿着信出神,没有马上打开看的意思,也就出去了。
信中不知说了什么,紫鹃只看到姑娘下午时又流泪个不停,约一个时辰后才渐渐止住。
紫鹃进来劝她:“姑娘的眼睛又哭红了,早上姑娘还说哭完就死,可见是不吉利的话。”
黛玉不答,只问她:“我箱子里还有多少银子?”
紫鹃愣住,姑娘平日虽不过问,却对钱银之数记得很清,每月都略有盈余,怎今日突然问起来?
于是道:“抄家后,姑娘就只有两个月共十两的月钱,如今还剩四两多。”
“原先的银子有多少?”
“姑娘从林家带来的都存在老太太那,这些年存了四百余两,还有些金银细软,我估算着也有三百两。”紫鹃又道:“这些都不算老太太往年赏赐的东西。”
黛玉点头道:“你趁没人时候拿一百两给妈妈送去,你自己也拿一百两。”
妈妈就是黛玉奶母,从扬州来时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只是那奶母寡言少语,平常也不怎么来跟黛玉亲近。
紫鹃忙说:“我不要这些钱!”
黛玉拉住她手:“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你且拿着,这银子都是皇帝的,他今早恼了我,我偷他银子用!”
紫鹃是个聪慧的,岂能听不出姑娘说的是谎话?
荣国府虽被抄家,可园子内姑娘家中却没有动,以陛下如今对姑娘们的宠爱,这些银子想来还是给她们日常使用。
直到此时,紫鹃才明白早上皇帝为何要她看着姑娘。
吩咐完事情,黛玉独坐书房,月洞窗外廊下的鹦鹉又在念叨,她未曾去听,思绪如柳絮般飘飞。
想到了病逝的母亲,不知所踪的父亲,这些年来在贾家寄人篱下的点点滴滴,与姊妹们说笑顽耍,也想到了宝玉,往日为之愁断肠,哭瞎眼的事情,此时想来都有几分可笑。
再想到贼王楚延进城,与他几次梦中见面,听他说绛珠还泪,想到他初次来潇湘馆,那鹦鹉就念她的诗:“试看春尽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如今看来,却是没有老死,是到时候了就回去。
黛玉心里暗道:“我死了倒没什么可惜的,从小身子不好,成日里病着,在药罐里泡着似的,早预料到有今日。那人虽嘴上说我若自尽就杀了贾家上下,可他到底会念我与他有几分情谊,我如今又非自杀,乃天意如此,他怪罪不到祖母和舅母身上。
至于宝玉,我不曾亏欠他,他又狠下心要出家,他只管去做和尚,从此后各不相干就是。”
思来想去,只有一事牵挂在心:
她与那人第一次梦中相见时,她曾说要皇帝留她数月待在贾家,等她死后,魂魄归天,那时自会保佑他长命百岁。
“他虽说我是绛珠草,可我竟不知死后如何,若是不能保佑他,岂不是又亏欠了他?”
“他说我是为还泪而降世,如今又欠他的,难道来世又还他一生眼泪不成?”
“可见我上辈子是糊涂的,解不开孽缘才有今日。”
想毕,黛玉竟是心中安宁下来,只等着到晚上去见他。
下午时,香菱又来到潇湘馆,笑道:“陛下正跟云姑娘、宝姑娘她们在聊天,请林姑娘过去坐会。”
黛玉笑道:“你去回他:我去给外祖母和舅母请安,晚饭时再过去。”
香菱心中并没有“抗旨不尊”的念头,见她不去,也就回去复命了。
黛玉起身去给贾母、邢夫人和王夫人请安,到将近吃饭时,才动身去见楚延。
进了养心堂,见一屋子姑娘们都已在席上入座,只等菜肴送上,因笑道:“我来迟了,请陛下恕罪。”
楚延笑道:“等会罚你一杯。”想了想后,又道:“罢了,你身子不好,少喝酒为是。”
黛玉偏要喝,说道:“陛下只管罚我,我从小就喝酒,怎喝不得?”
于是落座,座位就在他旁边,与清河公主一左一右。
饭菜很快送上,黛玉仍旧与姊妹们说笑、饮酒。
吃完完后,桌椅撤下,她坐榻上就不怎么说话了,听她们与皇帝聊。
天色暗下去,姑娘们渐渐告辞离去,许是见她还留着,住在侧殿的湘云和清河也起身走了,等宝钗也走后,屋内就只剩下黛玉。
楚延朝她笑道:“今日天气凉爽,我们出去在院子中聊。”
黛玉半低着头坐那,体态纤弱,闻言笑起来:“昏君竟也有此闲情逸致?”
楚延脸色古怪,说:“林妹妹你这话少了一句。”
“少了什么?”
“少了‘女色在前’四字。”
“呸,荒淫无道的昏君~”
黛玉手帕握嘴羞笑,又看着他说:“多谢你今晚不再欺辱我。”
楚延奇道:“你还没求我,我也没答应,怎么就谢我了?”
黛玉朝他笑道:“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今晚与我说笑,就不会再强要我到你跟前,我说的可对?”
楚延正想说你错了,可转念一想,以林妹妹的伶俐,肯定猜到他会有逆反心理,他一说,林妹妹怕是就会笑起来。
但又一想,这是不是也在她预料中?
与黛玉对上眼神后,两人都笑起来,楚延是无奈,黛玉是则是几分得意。
“罢了。”
楚延起身,伸手拉她柔滑的小手,一起出到外边院子,命晴雯搬来桌椅,坐下纳凉。
黛玉抿了一口茶,方才说道:“若是云丫头在此,定能热闹起来。”
湘云和公主就住在侧殿,喊一声她们就能过来。
楚延摇头:“今晚我想抱一抱林妹妹,不叫她们来了。”
黛玉脸上红了,轻叹一声:“我被你欺辱一番,换外祖母和舅母安稳生活……既如此,等会子你就来抱我,我闭上眼睛随你就是!”
见她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楚延笑起来,转而说:“林妹妹可知道?我当皇帝前,就给自己定了一个每年多少银子的预算,让我不至于过苦日子,却也不过分奢靡。”
黛玉聪明,立刻听出他话中意思:“大观宫的销也在这笔银子内?”
“没错。”
楚延道:“朝廷如今能收的税就只有两三千万两,皇帝用得多了,朝廷和百姓用的银子就少了。”
黛玉想了好一会,才叹道:“陛下心中存着天下黎民百姓,是我任性妄为,我也不再求陛下开恩留下老太太和太太屋内的人,遣她们出去嫁人就是。”
楚延笑道:“林妹妹是否是真心话?”
黛玉恼道:“你既不信,我仍给你抱就是!”
这话一出,她脸上比刚才更羞红几分,忙避开他眼睛审视,低下头去。
(本章完)
第216章 绛珠泪尽欲归天(下)
第216章 绛珠泪尽欲归天(下)
养心堂。
清淡的月光照在林黛玉那张姿容绝色的脸上,因刚才的话而染上羞涩红晕,耳根悄然蔓延至两腮,如一层薄薄轻云,肌肤略有苍白之色,更添几分娇艳易碎。
楚延看了她一会,才低声道:“那你过来,朕抱一下你。”
黛玉道:“即便你是皇帝,也不能没有礼义廉耻,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楚延笑道:“这算什么?这里只你我,香菱她们又是房里人,湘云她们也不过来,再者即使来见到也不会说什么。”
黛玉冷笑:“嘴上自然是不敢说出来,怕你这皇帝罚她们,可你焉知她们心里想的?你如此作践人,哪个姑娘……不止姑娘,凭谁被这样戏弄,心里都是怪你的!”
她又道:“你是皇帝,固然没人说什么。”
楚延先不答,隔着两人中间的矮桌朝她伸出手去,说:“既不过来给朕抱,那林妹妹把手伸来,朕先过下瘾。”
听了这话,黛玉无语。
骂也骂不动了,贼王昏君好女色,他全不在乎,什么过下瘾,分明是急色了!
半晌,黛玉才冷笑道:“你既不想聊了,与我回屋去,任凭你抱一会我就回去!”
楚延有些惊奇:“林妹妹才刚说了遣散老太君房里的丫头,又肯留下让朕欺辱,莫非是还有事要求?”
黛玉起身行礼道:“谢陛下既开恩赦免,我先回去了。”
“坐着!”楚延说道,黛玉站着瞥他一眼,才略有些笑意的重新坐下。
楚延道:“回到你刚才的话,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黛玉道:“我倒要听听昏君有何高见。”
楚延笑道:“你说了朕是个霸道的皇帝,朕要是不跟姑娘们亲近,她们岂敢放肆顽笑?便是林妹妹你,怕也是被吓得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恐得罪了我,哪有如今当面说我昏君的事?”
黛玉闻言笑道:“我被吓住只是怕贼王,却不是怕皇帝。”
又瞧了瞧他,笑着说:“你这话也没理得很,你肯心思在姑娘身上,宠着姑娘们,她们会跟你不亲近?你却偏要使手段,对姑娘们动手动脚的,平白使人羞臊!”
楚延笑道:“我又不是贾宝玉,哪有那么多闲工夫陪姑娘们风雪月。”
黛玉立马冷笑回他:“你下午就回来与姑娘们厮混,可见很有空儿,再者我也听闻前朝皇帝常去西苑游玩,想来皇帝也不难当!”
楚延道:“所以前朝灭亡了。”
黛玉笑道:“你别哄我,我也看过一些书。”
“哦?都看了什么书?”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直到芳官笑着从耳房门口跑出,身后跟着龄官在追她,两人笑闹着在院子打闹。
屋内的晴雯闻讯出来,生气的骂道:“陛下在跟林姑娘聊天,你们跑出来闹什么?!”
二人被唬得站在原地不敢回话。
黛玉与楚延聊了一通,口中有些干了,抿了一口茶后,朝她们笑道:“你们别怕,你们皇帝最喜欢你们顽闹,他准是知道了你们的性子才要你们来屋里服侍。”
说着,黛玉一个笑意的眼神看向他,带着几分俏媚,叫人骨头都酥几分。
晴雯看向皇上,见他并未生气,也只得罢了。
楚延笑道:“虽说如此,但来打扰也要罚。你们过来。”
黛玉忙说:“你又要胡来,我可不依!”
嗓音更为娇俏婉转,如水双眸秋波流转,比秦可卿少了女子妩媚,却多了少女的娇羞嗔怨。
芳官和龄官已走到他面前,楚延的眼睛却看着黛玉,看得林妹妹扭过头去,小脸上又多出少许薄红。
楚延收回目光朝两人笑道:“既有林妹妹求情,今晚就饶了你们。”
龄官抬眼看他一下,行礼准备告退。
芳官却嘻嘻笑道:“是我跟龄官胡闹,我给陛下罚就是了~”
说着,在黛玉吃惊眼神中,少女娇躯依偎进楚延怀中,片刻后又笑嘻嘻的离开,说:“陛下是这样罚女孩子的,可对?好了,我领过罚了,再不许捏我的不是!”
少女神情娇憨,又另有一番可人之处,嬉笑间拉着龄官跑回耳房去了,那龄官进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
楚延还未说话,黛玉就冷笑道:“我猜得没错,她们果然是你看好的,一起收进房里伏侍你!”
芳官样貌出众,性情直率可爱,颇有几分像湘云。
龄官眼颦秋水,袅袅婷婷,曾被湘云和凤姐开玩笑说像她。
文官是小戏子们的首领,模样性情自不必说。
至于菂官,则是与她屋里的藕官扮做夫妻,黛玉怀疑他也知道。
可见他收用的几个戏子不是凭空要的!
楚延笑起来:“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住林妹妹,芳官年纪小,从小学戏不懂针线女工等活计,又不会讨好人,放她出去她很难活下去。”
即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要学做针线活,如湘云、宝钗等,芳官等小戏子却只会唱戏,是被人养在笼子的金丝雀。
黛玉疑心他话中有话,可又不好往下问,只得罢了。
心里却也认同他说的话,芳官、晴雯、玉钏,乃至于迎春、湘云,甚至是她,离开荣国府后怕是只会春尽残。
更别提男耕女织。
想到宝玉受不住耕种的苦,写信求她向皇帝下旨赦免,叫他能去当和尚,再想到自己原先的天真,黛玉不免心中一酸,眼眶再蓄起泪来。
“好端端的,林妹妹又哭什么?”
楚延伸出手抚摩黛玉脸颊,入手只觉得光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更有点点泪珠滚落在手上,绝世佳人垂泪模样,真可谓我见犹怜。
黛玉扭头道:“哪来好端端的?你分明是在取笑我。”
说话间,香菱三人手捧几样碗碟出来,里面装了一些瓜果点心。
楚延吩咐:“我们就回去了,瓜果也拿回去。”
说着,起身走过去,伸出大手,将坐着的黛玉拦腰抱起,怀中林妹妹涨红小脸,不断挣扎:“你又要做什么?每每叫人害臊才肯罢休不成?快把我放下!”
晴雯几人站住脚步,眼睁睁看着陛下将纤细身子扭个不停的林姑娘抱回屋内,又在紫鹃的注视中,进了东次间。
三人跟着进去,将瓜果点心放下后,退出去了。
黛玉渐渐止住挣扎,闭着双眸,不闻不问,一副“凭你施为,快些结束”的样子!
楚延一笑,脱鞋上榻,拥着林妹妹细腰,撩起她裙子,想要为她脱鞋。
手刚碰到她脚踝,黛玉就羞得惊叫起来,伸手拉住裙子:“你要做什么!?”
“没有,今晚就是想好好抱下林妹妹!”
楚延看着她,二人眼神对视,黛玉到底是有几分信他的,又想起今早他来潇湘馆已见过她穿着袜子的脚,便认命似的说:“仍和以前一样,不许动手动脚的。”
说着,她稍微挣扎开,自己脱了鞋子,才上了软塌。
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越发羞红。
大约是知道,既是脱鞋上了软塌,就表示今晚的“欺辱”不会轻易结束,定是会被他抱怀中小半个时辰,他才过足瘾。
果不出其然,黛玉才刚上榻,就被贼王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细腰,他轻轻一带,她便不由自主的靠入他怀里,跪坐在他腿上,大半个身子都挨入他怀中。
“你!”
黛玉羞得小脸通红。
楚延看她,真真是桃腮粉面,秋水含情。
林妹妹不是小美人,她生得纤弱,却与娇小不同,在大观园一众姑娘中,她长得算高的了,只是纤瘦,才让她有弱柳扶风的娇弱感。
楚延前几次抱住她时就发现,林妹妹不该瘦的地方一点不瘦,拥在怀中,柔软纤美的滋味,与别的姑娘都不同。
此外,黛玉有体香。
至少他很喜欢闻林妹妹身子散发出的香气。
见她又紧闭双眼,楚延便伸出手去,逗弄她堪称绝色的脸蛋,黛玉很快受不住,睁开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瞪着看他:“你又不规矩,动手动脚的!”
楚延收手,笑道:“林妹妹闭着眼睛不说话,这算什么聊天?”
黛玉恼道:“谁跟你聊!你…快些,我好回去喝药睡下了。”
楚延点头,朝外喊道:“紫鹃,去将你姑娘的药拿来,在隔壁屋里煮了,你姑娘生病,需得按时吃药才行。”
紫鹃掀开帘子往内看一眼,见姑娘虽羞恼,却并没羞愤,因而笑着应下。
楚延又道:“叫几个人跟你去。”
紫鹃再应一声。
黛玉忙问:“你要多久?”
楚延道:“还早呢,话都没跟林妹妹聊几句。”
黛玉蹙起细长的罥烟眉,看了他半晌,只得叹着随他了,就当是还梦中欠他的那份人情债。
紫鹃走后,楚延搂着黛玉纤细腰肢,在榻上调整了下姿势,让黛玉纤瘦却有肉的臀儿坐在他大腿,自己一手搂着她细腰,一手握住她柔软小手。
彻底将她拥在怀中。
整个身子都与他紧贴,黛玉紧绷着身躯,呼吸急促,轻喘了一会,才慢慢适应被他如此亲昵的拥抱。
两人不曾有话说,却好似有千言万语,气息交融,黛玉几番挣扎,最终还是被贼王摆弄成他喜欢的样子,软倒在他怀里。
“我斗不过你这昏君……”
黛玉侧着脑袋,半靠在他肩膀上,连手都被他握着,软下来的身子靠在他结实的身躯上。
隐约中,她看出这好色昏君看她的眼神,是那种欲要将她带去床榻临幸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生吞了。
这样搂住她后,楚延终于满足,笑道:“林妹妹说我是昏君,那我便是罢。”
“好没羞的话!”
黛玉冷笑。
只是她两腮好似抹了胭脂,娇艳动人模样。
楚延道:“你放心,既抱了林妹妹,我便依了你,你外祖母和舅母的丫头,只要肯留下,就还留她们在府里。”
黛玉睁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反唇相讥道:“才刚你说每年预定一笔银子使用,如今又改口多加一些,可见你果真是昏君!”
楚延笑道:“这边多了,那边减少点就成,林妹妹这都想不明白?”
黛玉被他搂着腰,握着手,却仍冷笑道:“陛下这儿降旨施恩,那儿大发善心,姑娘们来求也肯,前朝嫔妃、公主们也要养着,今年是破例,明年也是破例,渐渐就成惯例了!”
楚延手指逗弄她滑嫩小手的掌心,笑道:“林妹妹在贾家冷眼旁观多年,到底是学了一些东西的。”
“我不曾学过这些,只是看到罢了。”
黛玉嫌弃的丢开他手,又被楚延握住另一只,她知道躲不开,便也默认贼王把玩她手掌。
只是……
或许贼王都未察觉,黛玉被他把玩着手心片刻,竟是觉得他的手宽大温暖,与自己略显凉意的掌心握在一起,心底有一股暖流涌出,悄悄传遍全身。
叫她两腮越发滚烫。
楚延一边慢悠悠抚摩黛玉柔软小手,一边说道:“不说还没成惯例,即使成了,我也有办法解决。”
黛玉不说话了。
楚延道:“天下财富并非固定的,百姓安居乐业,就能种更多地,产出更多粮食。这是最基本的,此外还有许多种方法,让人富裕起来,比如国子监那批新学生,就是我将来让天下人吃饱饭的底气。”
黛玉不曾听闻多少他治国的事,也没心思多问,虽佩服他的宏图远志,却又想到自己命不久矣,日后他治国如何也与她无关。
她轻声说道:“多谢你这些日来照顾,也替老太太和太太谢过。”
楚延笑道:“你是朕的人,朕岂有不照顾的?”
黛玉却冷笑起来。
楚延问她笑什么,黛玉转而说道:“这一抱是刚才的,我还有件事求你,你答应也好,拒绝也罢,都依你心意。”
楚延猜到了,盯着她看:“昨日有信来,又是贾宝玉求你事情?”
黛玉笑道:“瞒不住你。”
楚延也笑了:“你几次求我都是为别人,倒不曾为自己,人说蜡炬成灰泪始干,我看林妹妹也是。”
说着手指点了下她脸颊,是笑话她泪多。
黛玉却想到了绛珠,心中不免没意思,说道:“宝玉求我,想要陛下降旨,许他脱离徭役之苦去出家当和尚,我本不欲答应,可是……”
她颦眉忧伤的模样,叫人不忍。
“你说。”楚延声音放轻。
养心堂内原本很安静,但耳房又传来芳官嬉笑声,晴雯不知什么时候也去了,正跟她顽闹。
这笑闹声却恰到好处。
黛玉缓缓舒展眉头,眼眸看着他,人也在他怀里:“宝玉说,他当和尚后,从此各不相干。他斩断红尘,不再问世事。”
楚延忍俊不禁。
黛玉扭过头去,“我知道你不肯信他的话,你要笑只管笑。”她其实也不信了。
楚延慢悠悠道:“若是林妹妹也肯与他断情决义,朕即刻下旨,许他去皇恩寺出家,让他当上寺庙管事都行!”
黛玉猛地看向他,恼道:“你何苦牵扯上我?”
楚延道:“这么说,林妹妹心里还念着别的男人呢,朕可不能答应。”
黛玉更恼,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来,见他不松手,又使劲推他胸膛,气得脸上涨红,硬是要从他怀里离开,眼中又有了泪水。
显然是又羞又气,不肯再与他亲近半分!
楚延这才察觉不对,忙说:“我这话不对?”
黛玉冷笑道:“他当和尚,与我何干?我断情决义,又与你何干?你是皇帝,我原是贫民丫头,不配坐皇帝腿上!”
楚延搂住她纤腰笑着哄她:“朕错了,你别生气。”
黛玉更是冷笑连连:“你也别来哄我,我知道你鬼话连篇时就爱称‘朕’字,你这些空话、虚话、不害臊的情话,说给那性情直率的姑娘听去!”
楚延竟是分辨不出这是气话、恼话,还是醋意流露的话。
但黛玉说的,却大约是对的。
楚延搂着她,半晌才笑道:“连我都没注意到,也罢,今后在林妹妹面前少称朕。”
许是挣扎累了,黛玉慢慢软下去,被楚延一搂,又靠入到他怀中。
楚延拿起一块瓜果,递到她小嘴边:“往日都是嫔妃服侍朕,今日朕来服侍林妹妹,妹妹可满意了?”
黛玉气极反笑,抬手推拒了,只说道:“我没这福气让皇帝服侍。”
楚延仍笑着给她。
黛玉乜斜着眼看他:“什么脏手拿过的东西,我拿给你,你来吃!看你嫌弃不嫌弃!”
说着也抬手拿一块糕点来,塞入他口中,本是顽笑,谁知楚延张嘴就吃了,还含住她两根手指头,轻轻吃了下。
黛玉身子一颤,飞快的收回手,羞得抬不起头。
楚延笑了下,叫了香菱来,让她去端水来洗手。
香菱看一眼瓜果上的竹签子,转身想要出门去吩咐宫女。
黛玉忙叫住她:“别听他的,瓜果有竹签,他偏要用手来抓,我嫌弃手脏,他还罚我,可见其霸道!”
香菱闻言笑起来,林姑娘跟陛下在一起倒是有趣。
楚延摆手:“那就算了,你去罢。”
香菱笑道:“我叫人泡茶来,陛下和林姑娘吃完再漱口。”又说道:“紫鹃怕是要回来了,等会子进来问林姑娘什么时候吃药。”
楚延点头,歪在引枕上,松开了抱着黛玉的手,笑道:“林妹妹来喂我一些。”
黛玉拿起竹签挑了块甜瓜,纤手举着,却不给他,说道:“论理,园子里的人都是陛下的奴婢,服侍了也没有赏赐。可我本不愿屈从,你叫我服侍,也要看我高不高兴~。”
楚延拉着她柔软小手,笑道:“林妹妹要怎么才高兴?”
黛玉侧腿坐着,眼睛里秋波流转,娇俏的笑说:“我如今可知道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可做不成事,若是陛下肯将我原先的银子还我,我一高兴,就肯服侍陛下了~”
楚延叹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那些银子本来就是你们的。如何,林妹妹高兴了没?”
黛玉抿嘴一笑,伸出手去,将竹签上的瓜果递到他嘴边。
楚延一低头,就吃了林妹妹手中竹签甜瓜,感觉比以前吃的瓜果都要甜!
黛玉喂了一些,楚延让她也吃一些,二人将矮桌上瓜果点心吃了一半多,大部分都入了楚延肚子。
紫鹃拿着药回到养心堂时,晴雯也服侍楚延与黛玉用茶水漱了口。
紫鹃掀开帘子进来,见到陛下伸长腿靠在软塌上,姑娘半依偎在他怀中,二人正说着话,猛地看去,紫鹃竟觉得两人好似夫妻……
“紫鹃回来了?”
注意到她后,黛玉脸上一红,忙离开皇帝身上。
紫鹃笑道:“我去给姑娘煎药。”
黛玉轻轻一叹,她本不想再吃药,因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吃了只是浪费药材。
可又知道,她若是不吃药,别说紫鹃不依,皇帝也不肯的。
楚延问她:“好端端的又叹气什么?”
说着,再将林妹妹搂入怀里,按理说欠债早还清了,可黛玉却没有拒绝,顺从的靠入他怀中。
一股清香再次扑入楚延鼻子里,令他不禁心旷神怡,果然吸绛珠仙草是会上瘾的。
黛玉没有说话,只安静依偎着,心里打定主意吃完药后就回去,之后,不出两日,恐怕梦中事就要应验。
楚延手指把玩黛玉发丝,忽然说:“若是林妹妹肯给朕亲一会,朕就答应你,将贾宝玉送入寺庙。”
只是送去寺庙,并不是当管事。
贵族子弟,包括黛玉,惜春她们,只以为遁入空门从此后就斩断世俗,但只有见识过的人才知道,当一个小沙弥、小尼姑,不比服徭役轻松。
寺庙、尼姑庵、道观的人只是念经修道,又不是成仙成佛,和尚道士也要吃饭,也要洗澡穿衣,这些东西哪来的?
贾宝玉耐不住徭役之苦,再去寺庙,多半也是要哭爹喊娘的。
黛玉叹道:“你不必再说这话,我不会答应你的。”
紫鹃回来后,仿佛昭示着她即将离去,她再不想其他事。
楚延惊奇道:“林妹妹竟不为宝玉着想了?”
黛玉冷笑。
她已说过宝玉出家与她不相干,偏这人还拿这话来取笑她!
她更不会为宝玉出家,而舍去自己清白,被楚延搂住一顿亲嘴,倘若那样,她死后回到离恨天都要羞臊!
“不对。”
楚延坐起身,拉着黛玉仔细看她,笑问:“林妹妹这是怎么了?”
黛玉越发觉得没意思,只说道:“我没有怎么了,只等喝了药就回去,陛下若想欺辱我,还能再抱一会。”又警惕说:“除此外,不能动手动脚的!”
楚延脸色古怪,却又想不通其中关节。
过了一会,紫鹃端了药来,服侍黛玉喝下,又拿茶水给她漱口。
许是一碗滚烫的汤药下肚,黛玉很快昏沉沉的,昏君又来抱她,她想着最后一会,便也伏在他怀里,双手伸出搂住他,与他一起倒在榻上。
紫鹃再进屋时,却见姑娘已趴卧在楚延身上,睡熟了过去。
(本章完)
第217章 黛玉(上)
第217章 黛玉(上)
第二日。
窗外鸟雀叫声吵醒了黛玉,她缓缓睁开眼,随后嗅到了一道男人气息,仔细定睛一看,却见那人正在她床上,自己靠在他怀中,被他搂着腰肢儿!
黛玉吓得容失色,心中诧异至极:“我怎和他睡一处了?!”
仔细再想,是了,定是绛珠要还人情的缘故,她即将魂归离恨天,无以回报梦中欠下的人情,因他是个好女色的,便在昨晚与他睡在一起,从此后再不相欠。
只是这样还人情,却叫她难堪羞臊,心中乱成麻团。
“林妹妹醒了?”
楚延抬手覆在她脸颊上,正想抚摩几下,黛玉却翻身朝向另一侧,口中淡淡道:“从此后我再不欠你的了!”
楚延笑道:“林妹妹是睡迷糊了不成?大清早说这种梦话,你欠我的昨晚都还清了。”
是都还清了!
黛玉心里暗道,也不理会他,任凭他又搂着自己腰肢,身子贴上来,她也只是扭了扭身子,并不相就靠入他怀中。
可他却凑过来,在她脖颈间嗅了几下,黛玉察觉后,脸上再次涨红,羞恼的推了他几下,却被楚延欺着压上,几欲要亲到她脖颈。
恰好这时晴雯和紫鹃几人进来,见到两人床上“打闹”,都是脸上一红。
香菱忙说:“陛下,林姑娘,该起床了。”
黛玉满脸通红的从床上坐起身,穿上鞋子,捡了放在窗边椅子上的两件衣裳,急匆匆往外逃走。
紫鹃看了两眼皇帝,才匆匆跟上姑娘来到西屋寝室里。
姑娘独坐在屋里许久。
既没有哭,也没有闹,紫鹃说话,她也不理会。
等到皇帝出门去,玉钏来询问她们需要什么,姑娘才渐渐回神,眼中有了泪水,默默垂泪。
“姑娘……”
紫鹃一时不知道怎么劝,以为昨晚上黛玉已被皇帝宠幸,今早起来失魂落魄是应当的。
黛玉纤手抹着眼泪,哭着说道:“你昨晚怎不叫醒我?独留我在昏君屋里,被他那般欺辱!”
紫鹃忙说:“昨晚我和陛下都叫了姑娘,姑娘却没醒,他就抱着姑娘回房了,我想劝阻却又劝不动皇帝……”
黛玉怔住,泪眼婆娑的看她,最终一叹,以衣袖掩面道:“我本想以清白的身子回扬州,谁知天意作祟,到底是不能够了,我也不怪你,只恨……”
到底要恨谁,她也说不出来。
紫鹃劝慰道:“如今这样,姑娘也别多想了,皇上对姑娘们怎么样,不止我看到,老太太和太太也看在眼里,颇为姑娘欣慰,姑娘从此后就别多想了罢!”
黛玉泪流不止,最终惊动了香菱晴雯她们,几人都来劝过,因担心还会惊动其他人,黛玉才勉强止住泪水,起身准备更衣。
只是。
香菱看了又看她后,忽然说道:“林姑娘昨晚未被陛下宠幸呢!”
黛玉蹙起两弯眉毛,疑惑的看向她。
香菱脸上一红,悄悄跟她和紫鹃说了男女之事,却也不敢说得十分明白,只含糊的说:“陛下要是宠幸了姑娘,姑娘身子骨定会酸痛不已,身上也会有齿印。”
黛玉皱眉半晌:“他要吃人不成?哪来的齿印儿。”
香菱羞着笑:“等日后姑娘就知道了!”
说着就出去了。
紫鹃长舒口气,悄悄笑道:“可见是我们误会他了。”
黛玉冷笑:“哪个是他?他是哪个?”
紫鹃笑道:“姑娘别来笑话我,昨晚上皇上可没有动手动脚的。”
黛玉又是一叹,心中虽喜,却又羞愧着。
所叹者,近日之种种叫她烦恼;所喜者,自己将要去世尚且还能留住清白身;羞愧者,是她年轻无知,错怪了那人。
可又暗暗想着:人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虽未与他有了夫妻之事,却也与他共眠一晚上,到底是半分夫妻之缘。
转而再想到:是我前世自作主张?不知我之魂魄离去后,天上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想罢,黛玉收了凌乱的思绪,梳妆打扮,回了潇湘馆。
一日无话。
仍旧有湘云、宝钗、宝琴等人来找她聊天解闷,黛玉也与她们说笑顽闹。
下午,仍去给老太太请安,湘云她们去养心堂时,黛玉寻了个借口避开,回了潇湘馆。
夜里睡了一觉起来,却见枕头湿透了。
紫鹃端了水进来,见状叹道:“姑娘又哭了一晚上。”
黛玉道:“我不曾哭。”
紫鹃笑道:“还说谎呢,瞧瞧你脸上是什么?”
黛玉伸手一摸脸颊,清泪正断断续续的从她眼中流出,她吃了一惊,忙去照镜子,见镜中自己双眸带着血丝,泪流不止,好似正在悲泣中,哭得梨带雨模样,可她分明并没有哭。
刹那间,她明悟于心,知道梦中事即将应验。
梳妆完毕,紫鹃劝她几句后出去了。
黛玉独坐在房中,默默流泪,也不知多久,紫鹃进来后见她这样吓了一跳,忙过来再劝。
黛玉道:“我身子有些乏了,今儿有人来你只说我病了,歇息半日就好。”
说着回了床上背对着躺下,只给人一个柔弱易碎的背影。
紫鹃以为姑娘是感伤昨晚的事,见她并未气喘咳嗽,便又出去了。
至中午时再进屋,却见她仍旧躺在床上,脸颊上清泪不断,紫鹃方才被吓到,说要去告诉老太太。
黛玉坐起身流着泪朝她赌气说:“你要还念着我的好,就别去跟人说这事!”
紫鹃忙道:“这是什么道理?没有谁是一直哭的,人说只有糊涂人才讳疾忌医,姑娘也病糊涂了不成?”
黛玉擦着眼泪道:“我知道自个的事,不是人力能相抗争的,说了只会徒增伤感。”又道:“你别管我,好赖明儿就知晓了。”
说罢又病恹恹的躺回床上。
这一回紫鹃不敢再出去,陪坐在屋里,自顾自的说话劝解姑娘。
过了一会,起身去看她,见姑娘在床上仍旧泪流不止,不见半分好转迹象,心中有八九分信她了:
这事太过离奇,姑娘往年虽也悲春伤秋,却从来没这样哭个不停的,只见眼泪流,不见抽噎声。
又待了一会,紫鹃终于坐不住,出门去叫雪雁来,悄悄跟她说:“你去跟皇上屋里的丫头说,姑娘有些怪病,许是熬不过今晚。”
她想起了昨儿姑娘给她一百两的事。
雪雁听后,吓得脸都白了,慌忙一路跑去养心堂,寻晴雯说了这事。
晴雯也唬了一跳:“昨儿还好好的,跟陛下在床上嬉闹,怎今日就不中用了?”
雪雁直摇头。
晴雯忙出门去,抬手叫了几个太监来,他们过来后,又皱眉道:“怎只是你们?罢了,随我出门去一趟梨香院!”
太监忙说:“姑娘可有要紧事?陛下在外头处理政事,若没急事吵扰到陛下,可就……”
“我自有主张!”
晴雯匆忙从后门走,雪雁拽了一个宫女来,拜托她去潇湘馆跟紫鹃回句话,自己则是跟上晴雯。
二人出了园子后门,果然见到一群人,也分不清谁是太监哪个是大臣,只知道拿刀带剑的是侍卫,二人却也不管,径直进了梨香院内。
“晴雯姑娘来做什么?”
夏守忠自然是认得她的,忙问道。
晴雯道:“你快进去跟陛下说,园子里有事情!我要进去跟陛下禀报!”
换做是前朝,夏守忠才不管这些宫女的话,但今上却不同,他只管进去禀报,要罚也是罚晴雯,不干他的事。
于是夏守忠赶忙进屋,在几个来觐见的大臣注视下,悄悄说了这事。
楚延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先退出,再让晴雯进来。
等见到晴雯和雪雁,他立刻猜出是跟黛玉有关。
晴雯赶忙走上前低声道:“陛下,紫鹃派雪雁来说,林姑娘不中用了。”
楚延微微皱眉,问:“可有说什么?”又吩咐夏守忠道:“去叫太医来梨香院等着。”
晴雯摇头说没有。
楚延起身道:“随我回去。”又吩咐今日值守的翰林学士:“若是朕一个时辰还没回来,叫等候的大臣回去,明日再来奏事。”
“是,陛下!”
话音刚落,楚延就已走出门,身后晴雯都跟不上他,只能一路喘吁吁的跑着,并亲眼见到不少大臣从梨香院各屋出来,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晴雯这才吃惊的想到:“皇上果然是九五之尊,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不知多少人,他们还不知道怎么传今日的事呢,宫女们说后宫之事也牵扯到朝廷,可见她们没有骗我!”
晴雯雪雁和太监们一路跑,方才勉强跟上楚延步伐。
这一路急走,自然是惊动了园内不少人。
来到潇湘馆。
楚延进去,很快见到了背对着人侧躺在床的黛玉,伏低身子看她脸,见还有几分血色,才放下心来。
黛玉察觉有人,扭头见是他后,又怄气似的侧过头:“你来做什么?”
楚延坐她床上,笑道:“你家紫鹃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黛玉道:“我没病着,多谢你来关心我。”
紫鹃这时小声说:“姑娘哭了一日,还说没病呢。”
楚延一愣,伸手将黛玉扳过来,果见她枕头和竹席上一片湿痕,不知哭了多久。
因叹道:“林妹妹这是何苦。”
黛玉推他道:“不干你事,多谢你来看我,你且回去,让我休息半日就好!”
以她气力,自然是推不动高大的楚延。
他问紫鹃:“你家姑娘起床就哭到现在?”
紫鹃点头,仔细说了从昨晚到今日的事,连香菱那番话都未曾隐瞒,楚延因此笑起来,抚摩黛玉带着泪痕的脸颊:“林妹妹竟不信我,该不该罚你?”
黛玉扭头又回去躺下。
过了今日,他想罚也罚不着了。
紫鹃想劝,可又见皇帝在,想着或许两人待一块会好些,便拉着晴雯出门去了。
楚延想了想后,问道:“是前天那封信?”
黛玉恼道:“不干别人的事,偏你多心来问,你今儿处理完政事没有?我不敢留你!”
楚延说道:“晴雯来跟我说你不中用了,我吓了一跳就回来了,你且放心,天下少一天皇帝也不会乱。”
黛玉冷笑:“果然是昏君,今儿少一天,明儿也少一日,最后朝会也没了,你只厮混在宫里几十年不出去。”
楚延笑道:“我可不是贾万历。”
他看着黛玉反应,见她没恼也没羞,又笑道:“难道林妹妹听不出我话?”
黛玉猛地坐起身,纤手抹着眼泪朝他笑:“这有什么难听懂?不过是说贾宝玉和万历皇帝,你自以为聪明,还拿话来激我!”
楚延看了她半晌,看得黛玉低下头去,才伸出手擦拭她脸颊,皱眉道:“果然是稀奇事,无悲无喜也泪流个不停。”
黛玉抬眸看他一眼:“我为什么泪流不止,难道雷击高塔生的人掐算不出来?”
楚延哑然失笑,“竟是这样!”
因站起身,仔细苦思其中关键,在黛玉房中踱步,又回头看她。
黛玉默不作声,泪眼朦胧中,看他在房里走,方才一心等死如死灰般的思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泪水仍流个不停,却已不是她所能止住的。
“你可曾梦到她?”楚延问。
黛玉叹道:“多谢你关心,只是你不必再问,此乃天意注定,人力不可为之。”
楚延道:“我却不是人,是神人,是天子。”
黛玉笑道:“我知道有两个天子,一个叫重乐公,一个叫安乐公!”
楚延也笑起来:“他们既被我所囚,那就是假的。”
说笑间,黛玉的脸颊上仍有泪珠儿滚落,这副奇景让楚延再次确定,她的确是到了“泪尽而亡”之时。
按理说,绛珠命运中泪尽而亡时,是怀着悲伤忧思而死,只是被他一番搅合,命运变化,黛玉虽仍流泪,却没有太多忧思情绪。
见他如此,黛玉又道:“多谢你为我费心,待我死后,你派人将我送回苏州,其余事,再不求了。”
楚延道:“你想死,我还不让。”
黛玉朝他气恼看去,又笑着躺下,任凭泪水在两颊滚落,双手搭在腹上,口中说着:“皇帝能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死不死?你叫我不许死,我如今偏要死,看你如何救!”
又道:“你别叫太医来,那些太医来为我看一次病就得折腾许久,我今儿嫌累了,再不看什么太医的!”
楚延坐下,说道:“你放心,我不叫太医。”说着,叫晴雯来,吩咐道:“去跟夏守忠说,让梨香院的大臣和太医回去,朕今日不再处理政事。”
晴雯看躺着的黛玉一眼,才出门吩咐太监,把夏守忠叫来。
黛玉起身看他:“你果真要做昏君了!”
楚延道:“说了一日没有皇帝也不打紧,你不要往心里去。”
黛玉又赌气躺回去,仍旧是背对他。
楚延又问她一些事情,都得不到回答,拉着她身子让她转过来,见她仍旧哭个不停。
黛玉却也没有恼他,只是病恹恹的,不知是不愿多说话,还是没气力和他顽闹了。
楚延将黛玉抱着,她也不曾拒绝,任凭施为,只要不动手动脚的。
“唉,果然了不得了。”
楚延叹道,将她放回去。
黛玉抹了抹眼泪,笑问:“才刚说大话的是谁?”
楚延一笑,叫紫鹃拿几块手帕来,坐床上为她拭泪。
黛玉扭过头去:“我不要你来,以免又欠你人情!”
这时,紫鹃忽然翻出两块旧手帕来,因诧异道:“这不是姑娘的帕子,倒像是宝二爷的,竟放这儿许久。”
楚延看过去,黛玉忙下床夺了那两块帕子,又重新放回去,回头用泪眼看他一下,定定的站在那,倒像是做错事了似的。
楚延笑起来,朝外喊道:“晴雯,你进来。”等晴雯进屋,又问:“你当初可是替贾宝玉给林妹妹送过两块手帕?”
晴雯点头道:“是送过,还送了两回。”
楚延顿时奇怪:“怎么送了两回?”
黛玉恼道:“你早知道了,还来问做什么?”
说着又回床上赌气的躺下。
晴雯一笑,来楚延耳边悄悄说,女儿家吐气如兰,让人耳朵有些痒痒的。
楚延点头,笑着让她出去。
黛玉背对他道:“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拿我取笑,我成了皇帝后宫里解闷儿的顽的!”
楚延道:“我什么时候拿你们顽儿了?要说有,那也是你凤姐姐。”
“呸。”
黛玉啐他一口,知道是那些下流的事情,又恼道:“凤姐姐就不入你的眼,你偏要戏弄她?哪日我们也不入你的眼,你也来戏弄我们!”
楚延半晌才说道:“人和人不同,你凤姐姐行事火辣,不出手拿捏她,她就给你蹬鼻子上脸的。你们却不同。”
黛玉不说话了。
楚延又坐了一会,忽听外面来人,便说道:“你宝姐姐她们来看你了,等会恐还会惊动你外祖母她们。”
黛玉道:“我不想叫她们伤心,你替我遮掩过去可好?”
楚延笑道:“你求我时候就低声下气,没事时候又一句话不说,换做别人,早就恼了你。”
黛玉起身笑道:“你也恼我,我还乐得干净!”
“林妹妹真这样想的?”
“……”
黛玉不作答了,起身对镜整理妆容,眼泪虽止不住,却不至于难看。
楚延道:“你最好躺回去装病。”
黛玉一听觉得有道理,忙又回去躺下,装作伤心难过的样子。
楚延一笑,这才让人把湘云她们叫进来。
(本章完)
第218章 黛玉(下)
第218章 黛玉(下)
“林姐姐。”
湘云放低了往日嬉笑的声音,与宝钗几人缓步走进来,见楚延坐在椅子上,她们才松了口气。
姑娘们没有全都围上去,由宝钗上前温声问黛玉病情,湘云几人一旁宽慰。
黛玉只说没事,可又频频用手帕擦着眼泪,宝琴眼尖,见到枕头和被单都湿了,却没有声张。
湘云坐到黛玉床上,拉着她手,又试了试她额头,笑问道:“林姐姐怎又哭了?可是皇帝陛下惹恼了你?陛下急着从外头回来看你,正是担心你呢!”
黛玉装作虚弱道:“我并没有恼别人,只是昨夜里受了些风寒。”
湘云道:“你别哄我,瞧你哭了不知多久的样子,眼睛都哭红了。”
探春也说:“紫鹃刚才和我们说,你生了大病,身子哪里不舒服?陛下也在这儿,太医很快就能叫来。”
几人一番劝,黛玉口中说没事,眼泪却止不住,越发叫她们不信,纷纷说要叫太医来,又要去跟老太太和太太说一声。
黛玉只能以求助的眼神看过来,楚延会意,跟她们笑说道:“林妹妹是因别的事才这样,她既不肯看太医,就随她吧,等会子吃过饭看会不会好些。”
众人只得罢了。
于是楚延让紫鹃和香菱在屋里伏侍,他与湘云宝钗几人出去到黛玉书房坐着。
过了一会,贾母、王夫人和邢夫人也都遣人来看视,湘云笑说:“若不是皇帝哥哥在,老太太定要亲来看望的!素日里老太太最疼林姐姐的。”
楚延道:“我看是最疼贾宝玉才对。”
湘云不说话了,眼睛定定的看了他好久,宝钗几人也没接这话。
坐了足有半个时辰,见紫鹃说黛玉身子还好,并没有恶化,她们才想要回去了,却见楚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们回去歇息罢。”楚延说道。
她们也都没走。
又过一会,探春拉着宝钗一起去黛玉屋里再看望一次,见她仍旧流泪,方才吃惊,不免又紧张起来。
到了晚饭时候,楚延和她们在书房草草吃了些东西,又过去看黛玉,见她只勉强吃了两口饭,就气力全无的躺回去。
楚延看出不对,到床边弯腰伸手去摸她额头,一片冷汗,再伸手摸她后背,同样汗涔涔的。
“林姐姐!”
湘云一下子喊出来。
黛玉虚弱乏力道:“我没事的,别太过担心。”
紫鹃忙说:“我去熬药,姑娘喝了就好了!”
宝钗看到楚延的手,也说:“给林妹妹换一身干净衣裳,免得汗又吸回去。”
几个姑娘站在门外手足无措。
天色渐渐入夜,黛玉换了衣裳后又躺下,病情越发严重,唇干脸白,说一句话就咳嗽几声,众人见她不断流泪,想给她水喝,喂一口却有一多半都流出来,连吞咽都没力气了。
湘云在楚延旁边哭个不停,又不敢去打扰。
贾母再遣人来打探。
过了一会,雪雁把药熬好了,端了过来交给紫鹃去给黛玉服下,才喝了两口,随着她一声咳嗽,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将衣裳和被子染红,望之触目惊心。
黛玉软倒在床上,紫鹃一下子就哭了,惊动其他人,纷纷进屋看,也都吓坏了,潇湘馆顿时乱作一团。
不等楚延吩咐,就有丫头婆子匆忙去给贾母和王夫人等人传话,不多时,贾母便在鸳鸯和王夫人搀扶下,颤巍巍的来到潇湘馆。
“玉儿!!”
贾母也哭成泪人了,拉着黛玉的手,看了又看,才问紫鹃黛玉怎么了,可曾吃了药,又来求楚延去请太医,邢夫人等也都在一旁拭泪。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王家史家的人也都来看了,迎春惜春岫烟等也来探视过,贾母见人多,怕扰了黛玉,就让她们先回去。
王夫人等也担心她的身体,就劝说老太太回去,由她们守在潇湘馆就好。
楚延在黛玉书房内,贾母在鸳鸯搀扶下进来行礼告辞,他便说道:“你们都回去,林姑娘今日之病非比寻常,药石难治,朕今晚亲自守着!”
贾母、王夫人等都吃了一惊,贾母忙说道:“陛下疼爱我这外孙女,是她天大的福气,可陛下也要保重龙体才是。”
楚延只说:“我自有打算,你们回去罢。”
贾母等人见劝不动,只得罢了,行礼后告辞离去。
湘云离开前,在他耳边悄悄说:“皇帝哥哥,我说件事,你别恼。”顿了下,再悄声说:“林姐姐许是念着我宝二哥,才泪流不止,若是想让她好,怕是得把宝二哥从城外叫回来,好赖让两人见一面。”
楚延闻言笑起来,拧了拧她娇憨脸蛋:“你林姐姐不是因为这个,你只管放心回去,明日我还你一个健康的林姐姐就是!”
湘云没法,只好走了,离开前再去探视林姐姐一回,拉着她手眼泪汪汪的。
宝钗等也都嘱托黛玉好好养病,她们才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潇湘馆内只剩下楚延,紫鹃、晴雯、香菱等陪着服侍。
楚延坐黛玉床上,看了她一会,正想她还能不能说话,黛玉的细弱声音就传来:“多谢你还留下。”
楚延笑道:“有力气现在谢我,不如想好等你病好了要怎么谢。”
换做是平时的黛玉,此刻已经冷笑起来,现在却只有轻叹:“你…咳、咳。”
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
紫鹃又不禁暗自垂泪。
过了一会,黛玉的呼吸才平顺一些,楚延把椅子拉过来坐床旁边,紫鹃和晴雯等都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两人。
黛玉许久不说话。
夜渐渐深了,她才勉强转过身,脸色苍白的笑问道:“你怎还不走?”
楚延道:“你说我救不了你,但我偏不信。”
黛玉笑道:“你有什么法子止住我的泪水?”纤手又抬起擦着眼睛,“我哭了一天,眼睛也酸疼了,还不见停下,可见是天意叫我不能好了。”
楚延也笑说:“什么天意,全赖你自己。”
黛玉看了他几眼,方才幽幽说道:“你曾跟我说绛珠还泪一事,那时我还疑心,今儿才知道你是好意为我。”又瞥他一眼:“只是我仍旧多心,怕你是个奸诈的。”
楚延道:“皇帝岂能没有城府?就是林妹妹,也是个心机重的。”
黛玉笑起来,又不禁咳嗽,喘了一会方好,叹道:“我有今日,不怪别人,是我自己不好。”
楚延握住她冰凉的手:“说这话做什么!”
黛玉用另一只手指着梳妆台上箱子:“宝玉给我的信,我放那儿了。”
楚延点头,但没去拿,管他说什么都不在意。
黛玉低声道:“我原先不知世事艰难,天真烂漫,以为两人在一起,死了也甘心。”又喘一会,才说:“宝玉跟我说,若是几年后得出去,他耕地我织布,胡乱过一辈子罢了,谁知宝玉耐不住耕地辛苦,只三两月,便以为我进宫了……再不念着往日。”
再咳嗽一阵,她才说:“宝玉写信求我,叫皇帝你赦免他,我就知道,从此后再不必念着,两人撂开手……”
“此念一起,我夜里就做了梦,有仙姑与我说,已在离恨天摆好接风宴,只等着我劫尽归天。”
黛玉笑着看来:“我才醒悟,原来你这昏君说的绛珠还泪,竟是不假。”
她一番话,可算把事情前因后果讲出来了。
原来是黛玉觉得再无望与贾宝玉见面,念头一起,她留在凡尘的理由就没了,因而要泪尽归天。
楚延笑道:“可见绛珠是个笨人。”
黛玉笑着,正要说话,却又是一阵咳嗽,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楚延赶紧起身给她擦了,让她别说话躺着。
黛玉仍旧笑道:“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怎还叫我休息?这会子我还能说,等会子哭完眼泪,想再说就不能了。”
楚延道:“我能救你!”
黛玉抿唇笑着,又觉唇干裂,求他道:“你替我倒杯水来,若是觉得欠你人情,你抱我便好。”
楚延气笑了,倒了水来后,将她抱在怀中,慢慢喂给黛玉喝下。
很像是照顾病人了。
不如说就是照顾病人。
黛玉喝了些水,缓了一些,才又说道:“我死后,你将我尸首烧了,只送骨灰回苏州就是。”又道:“若是我父亲还活着,替我说一声,女儿不孝,再不能服侍在父亲跟前。”
她还想再说,楚延却拦住她:“林妹妹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个癞头和尚来?”
黛玉慢慢想了一会,才喘着气说:“原来你也知道,那和尚说我不能见亲人,不能再见哭声,从此才能平安一世,不成想又应验了。”看了看他:“那和尚和你一样,也是个奇人。听宝姐姐说,她也见着了那和尚。”
楚延笑道:“可惜至今没能一见,不过你只管放心,没有他们我也能救你。”
黛玉重新躺回去,背对他道:“我并不要你救。”
楚延诧异:“林妹妹一心求死不成?”
黛玉恼道:“蝼蚁尚且偷生,谁一心寻死?”回头看两眼他,“我只怕有人挟恩图报,又逼迫我做些臊人的事,倒不如死了干脆!”
楚延淡淡道:“生死可不是拿来儿戏的。”
黛玉冷笑:“我死,我今晚就哭死了,请你回去,不必再留。”
楚延看她半晌,才笑起来:“林妹妹还气当初的事。”
黛玉只说道:“你是好色昏君,园子内哪个人不知道,我何必生气?”
楚延握住她手,黛玉尽管没力气却还坚持甩开,拉扯没两下,她就咳嗽喘气,让楚延不得不松手。
“好了。”楚延哄她道:“这回是我要救你,你不必还我人情,以后仍给我抱就好。”
黛玉苍白的脸上泛起少许红晕,又不禁咳嗽起来,半晌后才推他,笑道:“好个昏君,不知纳了多少美貌妃子,还嫌不够,总惦记着姑娘们扑入你怀里。”
楚延笑道:“后宫嫔妃虽多,可少了林妹妹,就像人的心也缺一块了。”
黛玉冷笑:“这话也是哄人顽的,你说给云妹妹、琴妹妹她们听。”
楚延又笑道:“云儿刚才和我说,你是思念她宝二哥成疾,叫我宣他进来,你们在梨香院见一面。”
黛玉抬眸看他:“你答应了?”
楚延刚想说话,却又想起她前几次,一时拿捏不准林妹妹的小性子,是觉得他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没等他开口,黛玉就意兴阑珊的闭上眼:“我不想再见人,你也走罢。”
楚延道:“这不行,我要留下救你。”
顿了下,察觉出黛玉的确有魂归离恨天的想法,就主动说:“等你好了,我下旨让贾宝玉去当和尚。”
“你……”
黛玉想坐起身,一着急,胸口就疼得厉害,不禁手捂着,咳嗽个不停,楚延赶紧去看她,让她重新躺好。
却见她哭起来。
这回是真哭,抽泣着,不再只有清泪,有了哭泣声音。
尽管楚延已经习惯林妹妹一些性子,此刻也是猜不透她到底想什么。
黛玉抹着眼泪,哽咽道:“我疑心你,你也疑心我,我说的那些话你全不信,我既说了他当不当和尚与我无关,难道我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我不欠他的,给一千两是担心他过得不好,他却用在别处,难道还要我给你侍寝,换他在外边好吃好喝的?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又道:“他想当和尚,你不许,也就罢了,难道叫我以死相逼,换你答应?”
楚延想了好一会,黛玉又道:“你仔细想,这是不是?”
楚延忍不住笑起来:“打仗我行,儿女情长我不行。”
黛玉也笑了,红着脸道:“什么儿女情长,不过是我这一番心意,难为你听进去。”
说着长长喘了口气,似乎终于气顺了些。
楚延道:“虽如此,但皇帝金口玉言,看在湘云,探春和元春的面子上,我准许他当和尚就是。不过,当和尚也要父母同意,你病好了去跟你舅母说。”
黛玉啐他:“叫女儿家名字算什么?你也是冷子兴不成?”
说得两人都笑起来。
黛玉又道:“宝玉曾说过要当两回和尚,如今也应验了,只是我恐怕不能去跟舅母说了,当不当和尚,我也管不着。”
楚延道:“他当和尚你高兴就好,既然高兴,那就安心等着我救你。”
黛玉本欲生气,气他仍不解女儿情,可转念一想,苍白小脸不禁红了些,闭上眼眸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楚延伸出手试她鼻息,黛玉笑起来:“我还没死呢。”
楚延摸了摸她脸颊:“还有泪水,可见绛珠是狠心的蠢货。”
黛玉道:“你骂我作什么?”
“我骂绛珠。”
“绛珠便是我,才刚你是指桑骂槐的骂我。”
听她这样说,楚延笑道:“如此说,你是自作自受。”
黛玉一怔,随后才说:“多谢你关心我。”
“好好休息罢,睡一觉就好了。”
屋内安静下来。
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地面,潇湘馆安静得只能听到虫儿叫声,黛玉开口道:“你要等到我泪尽才想法子救我?”
“且先看过。”
她又不说话了,楚延忽然觉得挺有趣,若不是他造反后搅合掉金钗们的命运,此刻黛玉怕是真会哭泣,哭一夜后才泪尽去世。
如今却是安静的等泪水流尽。
黛玉默默的躺在床上。
前天晚上才与他同床共枕,眼下他却待在自己房中,陪她直到最后。
紫鹃走了进来,悄声问:“陛下,姑娘如何了?”
黛玉听了,问她:“什么时辰了?”
紫鹃笑起来:“姑娘还清醒呢,可见是没事了,才刚巡夜的敲三更了。”
见没事,紫鹃又出去,楚延叫住她:“你跟香菱她们说,你们不必守着,睡去罢。”
紫鹃不答,出门去跟香菱晴雯传话。
黛玉道:“你也去睡罢,明日还要早朝。”
楚延回她道:“不妨事,你睡罢。我原先带兵打仗,七天七夜都没睡几个时辰的,一晚不睡不算什么。”
黛玉笑起来:“你当贼王时,是怎么打仗的?”
“还能怎么打,就是攻城,破城后见了林妹妹这样的美人就抢回山寨,当压寨夫人!”
“呸,下流贼王没个正经。”
黛玉嗓音娇柔婉转,可惜就是因病着,声音太小了些。
两人聊了好久,多是楚延在说,黛玉躺床上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延忽然见到一位身影高挑出尘,通体白光的绝世女子走进来,朝他含笑道:“我要走了,他日离恨天相见,再与你道谢。”顿了下,女子又道:“我知你不是常人,日后定能相见。”
“黛玉?”
楚延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
稍定下心神,立刻上前去试黛玉鼻息,已没了呼气,再一摸脸颊,泪水已止住,脸上一片冰凉。
“姑娘别走!!!”
隔壁的紫鹃哭着叫起来,似乎黛玉魂魄也去和她道别了。
叫声惊动睡着的晴雯等人,她们赶忙一起过来,雪雁和黛玉奶母也赶忙来了,潇湘馆外的宫女太监也听到声音,忙派几人进来。
“姑娘!!你怎么就去了……”紫鹃伏在黛玉冰凉的尸首上哭泣。
香菱也不禁抹眼泪,奶母也哭起来,潇湘馆内哭泣声不断。
“先别哭,紫鹃你让开。”
楚延拿出准备好的一个釉色瓶子,倒出一枚白色药丸来,随之一股奇异药香弥漫开。
这是他从系统获得的灵丹妙药,也是他逢战必身先士卒、十年夺取天下的底气所在。
也不跟她们多说什么,楚延将药丸塞入黛玉冰凉的小嘴内,合拢上她嘴巴,再一拍她脸颊,令药丸从喉咙滚落到腹中。
药香味越发浓郁,小小的屋子内,紫鹃几人都看呆住,只见黛玉冰凉的身躯冒出一股红光,刚才那一颗灵丹在她肚子里缓缓散开药力。
不多时,她纤弱的身躯重新温热,紫鹃再上前试探,姑娘又有了鼻息!
喜得紫鹃眼泪又滚落下来。
耐心等了一会,黛玉终于睁开眼,蹙眉看向围在她床前的几人,待看到楚延后,前因后果才涌现出脑海。
“我好了?”
黛玉坐起身,摸了摸脸颊,越发诧异的看向楚延:“果然是你救了我?”
晴雯笑道:“可不就是陛下救你?才刚我们进来时候,你都没了气,是陛下一颗丹药叫你吃下,果真好了!”
黛玉久久不言语,她奶母连声念“阿弥陀佛”,屋内喜气洋洋的。
楚延笑道:“你们回去睡吧,让林妹妹休息会。”
她们都出去了。
楚延又坐下,朝还在出神的黛玉笑道:“如今知道我的本事了?”
黛玉摸了摸脸颊,没有了泪水,眼睛也不酸痛了,身子前所未有的好。
她仍有些不可思议,她魂魄分明已离去,欲要去往离恨天,又被他拽了下来。
楚延道:“这丹药能让你身子好几日,指不定就能治好你先天不足之症。”
换做普通人,什么病都能治好了,断手断脚都能长出来,奈何黛玉不是普通人,也不好说丹药能有多大作用。
黛玉长出一口气:“我竟不知怎么说了,救命之恩,欠在你这儿。”
“不要你还。”楚延道,“你好好活着就行。”
黛玉低头想了半会,说道:“如此大恩不还,我心里不痛快。”
楚延点头:“那你过来,我抱一下林妹妹。”
黛玉羞红脸,又重新躺下,恼道:“那还是不还的好,你趁早回去歇息罢,我不送你了!”又看一眼他,“我也歇息一会,你回来我再去养心堂。”
楚延起身,看了看外面:“原来天亮了。”
黛玉忙坐起身看向窗外,果然天色蒙蒙亮了,两人待在一起足足一整夜。
黛玉朝他叹道:“我是牵累你了,你快回去睡下罢,下午再去见大臣。”
楚延摇头:“算了,生物钟不对,早上睡了晚上又睡不着,干脆我到晚上再睡,早睡一个时辰,也就调回来了。”
黛玉蹙眉,看了他好一会,才心疼道:“岂不是要熬一整日?”
楚延笑起来:“我有仙丹,还怕这点小事?”
黛玉冷笑道:“你就是仙人也不该这般作践身子。”低头想了一会,没有什么法子,只得同意,跟他说道:“你熬不住就趁早睡了,万不可强撑着。”
楚延笑起来:“多谢你关心我。”
黛玉也笑道:“你是鹦鹉不成?偏要学人说话!”说着下床来,罗袜中的纤细玉足穿上鞋子,来到楚延跟前仔细看他脸色和眼睛,看了片刻,才笑道:“你精神比我往日还好,到底是造反打仗的贼王~”
楚延抬起手,拧了林妹妹香腮一下。
黛玉笑着躲开了,催他道:“你去洗一下澡,能清醒一些。”
楚延道:“我在你这儿洗?跟你说会话再去上朝。”
黛玉脸上一红,看了看屋内,忙说:“你去后边的退步房洗。”
楚延点头,叫晴雯来,命太监去准备洗澡水。
等听到他洗澡水声时,黛玉留在房间里怔怔出神,坐在镜台前,对镜自照,见镜中人脸颊红润,可见他一枚仙丹的确神奇。
良久,黛玉抬手抚着自己唇瓣,默默想到:哪一日时机好时,给他亲一回也罢,不只还他救命之恩,也是为还他陪护一晚上的人情,遂他心愿。
此念头升起,黛玉不觉腮上通红,不敢去想被他搂住亲嘴是何等感受,昨晚上与他在房内窃窃私语,几次被他抱住、抚摩身子,她那时尚不知觉,如今再想,顿时羞不可抑。
(本章完)
第219章 楚天子强撑听诗,大观园姑娘陪熬
第219章 楚天子强撑听诗,大观园姑娘陪熬
洗完澡后,楚延披着一件衣服,回到黛玉书房坐下,问她道:“你身子可好了?”
黛玉笑道:“都好了,不曾有眼泪流,一夜未睡也未曾累着,多谢你的仙丹。”
楚延得意道:“让人恢复精神只是最小的作用。”又朝她看了看,笑道:“林妹妹只口头谢我?”
黛玉是极聪慧伶俐的,一眼看出他想法,脸上不禁红了下,嗔恼道:“才刚说救命之恩不必相报,怎又追着人不放?”
楚延朝她招手:“好歹让我抱林妹妹一下。”
黛玉又道:“我昨晚上出了一身汗,还未沐浴更衣。”
楚延笑道:“昨晚我都抱了你几回?”
黛玉迟疑一会后,最终还是走到他面前,再次被他搂住腰肢拥入怀里。
楚延埋首在她脖颈间,嗅了一口她身上的体香,如空谷幽兰的香气,令人精神一振。
黛玉羞恼的推他:“你做什么?没见过这般作践人的!”
“林妹妹出的汗果然也是香的。”
楚延一笑,在她恼之前问她:“昨晚上你来跟我和紫鹃道别?魂魄离体后,可有看到什么?”
黛玉沉默一会,有些担忧道:“昨夜死了一回,倒是让我瞧见了天上是怎么样的,有位仙姑请我赴宴,你却把我叫回来,恐怕她会恼你。”
楚延道:“仙姑是怎么样的?”
黛玉闻言,冷笑起来:“自然是九天仙子一般的容貌!”
楚延哑然失笑,正想和她聊别的,外边就有湘云和元春等人的声音,黛玉也听到了,忙从他怀中离开。
因记挂黛玉病情,众人都是早早起来。
片刻后,屋内就挤满了人,众人见黛玉能下床且脸色红润,都十分高兴,拉着她手问,听到她说楚延一夜未睡后,又忙着来问候他。
“不妨事。”
楚延起身说道:“朕更衣去早朝,紫鹃晴雯你们回去休息,派人这几日仍看护着林姑娘。”
晴雯笑道:“我还不困,昨晚上睡了两个时辰,等会子再睡个中觉就好。”
楚延点头,去黛玉房间换早朝衣服,紫鹃和香菱也跟来服侍他更衣。
要出门时,他又想起一件事,朝晴雯说:“准许贾宝玉出家,事情详细你休息好后再来问林姑娘,她们同意的话就传旨给夏守忠,让他去办。”
晴雯和紫鹃都很吃惊,昨晚上陛下跟林姑娘聊了些什么?怎么突然要给宝二爷出家?
楚延走后,晴雯跟黛玉问道:“林姑娘,陛下跟我说宝二爷出家,是怎么回事?”
湘云、探春、迎春等人都惊讶,忙问怎么回事。
黛玉蹙眉细思片刻,跟她们说:“我们去找老太太和太太再聊这事。”
于是又一起到了贾母屋里,贾母见到病好后的黛玉自然是高兴的,忙叫她来身边坐着,仔细抚摩她脸庞,又哭了一回,才笑道:“你娘把你送到我这儿,这些年见你一直病着,我也为你担心,幸好平安的度过这场劫难,日后定能无灾无病!”
众人都笑着说是,探春笑道:“还要多亏皇上昨夜看护,又拿出灵丹妙药来给林姐姐服下,这才好了。”
贾母点头,拉着黛玉的手,又看了看她,笑道:“圣上宠着你们,日后不许再胡闹了。”
黛玉道:“老太太是要冤杀我了。”
众人同贾母都笑起来,可见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知道黛玉不怎么乐意当嫔妃。
湘云笑道:“老太太说这话,岂不是要……”
黛玉瞪眼看去,湘云只得嘟囔着住嘴,忙岔开道:“正要跟老太太说,宝二哥要出家了!”
贾母和王夫人等一屋子人都吃惊,贾母忙催问:“云丫头你快说,是怎么回事?宝玉怎么要出家了?谁准许他出家的?他老子和娘都在,谁要度他出家的?”
湘云给林姐姐示意,黛玉不敢拿出那封信,只挑里头的一些话说出来。
王夫人听罢,掩面哭道:“我可怜的儿,定是在皇庄里受了委屈,才想着出家解脱,我苦命的儿,为娘救不了你!”
宝钗本不想多嘴,但听了她这话,忙劝说:“太太快别哭,皇恩浩荡,我们两家的男人们才得以在皇庄服徭役,姨父们和我哥还有环哥儿也都在,倒不曾有信回来,只是宝玉有些淘气,耐不住辛苦,如今陛下再次降恩,准许宝玉出家,跟贾家断绝干系,去做出家人,太太该谢恩才是。”
元春本来也在为弟弟宝玉伤心,听了宝钗的话,才醒悟过来,若是母亲的话传出去,被人添油加醋一番,说是她背地里怨恨皇帝,岂不是大罪过?
“宝姑娘说得对。”
元春忙劝道:“陛下降恩,太太该去叩谢才是……至于宝玉。”
她一时也为难,心里不愿弟弟出家,可这又是他自己的主意。
王夫人正悲苦着,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又掉眼泪,却只能点头,说之后再去养心堂叩谢。
不论贾宝玉最终有没有出家,她们都要去跪恩,因这是皇帝降下的恩典。
探春看向黛玉问:“二哥真要去出家?”
黛玉道:“老太太和太太以为如何?他……陛下昨晚上和我说,叫我看着办。”
湘云叹道:“二哥哥真要剃了头,以后见面怕是要认不出他了。可若是不给他剃头……”
王夫人皱眉叹道:“若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众人都没接这话。
王熙凤见她们都拿不出主意,就说道:“老太太和太太都不知道宝玉在皇庄里怎么样了,但老爷却是也在皇庄里,不如写信问过,老爷若是不肯,再教训过宝玉,让他熄了出家避世的念头。”
王夫人听了,忙朝黛玉问:“凤丫头这话很是,宝玉要出家,就由他爹去管着,我们不做主了。能不能再递一封信出去?”
黛玉还在迟疑,湘云噗嗤笑了,说道:“昨晚上皇帝陛下都把灵丹给林姐姐服下了,这是天大的宠爱,区区小事算什么?”
黛玉不答。
宝钗含笑道:“别的事也就罢了,唯独这事,叫颦丫头难办,需得换个人来。”
众人看向元春和探春,她们是宝玉的亲姐弟,黛玉忙说:“罢,罢,仍由我来写信。”转头朝晴雯笑道:“晴雯姑娘,我还来求你。”
晴雯笑道:“林姑娘别说这话,写了信再叫人送去我那儿就成。”
说完就告辞回去了。
她们的这些事,都交由晴雯香菱和玉钏去办,越是相处久了,越是让人看清,皇帝屋里的丫鬟究竟是何等威风八面。
众人各自散去后,薛姨妈来拉住宝钗的手:“林丫头几次为宝玉求情,你哥哥也在外头受苦,是不是也该跟陛下求一回?”
宝钗一时无话,只得先劝母亲回去。
回蘅芜苑的路上,莺儿也悄悄说:“姑娘未必比不过林姑娘。”
宝钗道:“你这话不通得很,园子里的姑娘们,谁又比不过谁?三妹妹是尚书,四妹妹奉旨作画,云妹妹嬉笑怒骂,天真率直,从不怕陛下生气,就连少言寡语的二姐姐,也得了几次恩宠。”
莺儿讪讪的不好再说。
宝钗径直回蘅芜苑,也无话可说。
且说黛玉跟贾母和王夫人商量后,当着她们面写了书信,贾母派出鸳鸯,去将信交给晴雯。
鸳鸯很快回来禀报:“晴雯姑娘将信交给那夏太监了。”
贾母点头道:“恐要几日才有回信。”
黛玉也这么觉得,要送信出去,又要寻到人,至少要一日功夫。
可谁知,中午刚过,贾琏就亲自将回信送到二门外,交给了看门的婆子,原本还想求见凤二奶奶,那婆子却迟疑了,说:
“不是我不去通报,可二爷要知道,如今府内跟以往可不同,这信我得交到三姑娘那,二奶奶想要见二爷,也得去跟三姑娘说一声,再不是以前那样随便。”
贾琏一怔,半晌后才叹道:“既如此,那便不见了,改日你见了二奶奶,替我问一声好就是。”
说罢就匆匆走了。
信很快送到探春那,探春也没拆开,命人转交给去养心堂,晴雯香菱都睡中觉了,玉钏便出面,将信送去潇湘馆。
黛玉再拿着未拆开的信,来到外祖母屋里。
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等人都来了,元春、探春、迎春也在。
众人一起拆信看了,才看了片刻,王夫人便不由得大哭,贾母也是垂泪不已。
贾政在信里狠骂了贾宝玉一顿,写了孽障、畜生、祸害等语,最后道:“只管让他出家,从此再不见面倒还干净。”
众人劝了一阵,贾母才叹道:“罢了,让宝玉去罢,他受不住徭役的苦,做和尚还轻松些。”
王夫人哭道:“我只宝玉一个儿子了。”
贾母看了看元春,见她们都没法子,只能说道:“你还有个孙子,环儿也叫你娘,宝玉既要出家,你丈夫也同意了,你又怎么拦得住?趁早想开些。”
王夫人只得起身答应了。
黛玉没有再多话,回去后就去找晴雯,跟她说了这事。
不多时,准许贾宝玉在皇恩寺出家当一个小沙弥的旨意,就从大观宫传往城外皇庄。
……
楚延下午时回来,听闻这事后也只是点头,不曾说什么。
黛玉并没有走,见他回来后就问道:“陛下一夜未睡,又处理一番政务,如今可累着了?”
香菱她们也关心的看来。
楚延靠在引枕上摇头,说:“等入夜后再睡。”又朝黛玉笑道:“林妹妹陪我坐一会,跟我说会话。”
黛玉红着脸笑道:“我可不去你那儿坐着,你又要动手动脚的,等会子云丫头她们准要过来的。”
话音刚落,就有宫女禀报:“宝姑娘和琴姑娘来了!”
两人一起走进来,一个珠圆玉润,一个精致可爱,叫人眼前一亮,楚延因笑问:“你们姐妹怎么来了?”
宝琴笑道:“陛下今早上说要熬到晚上才睡,我跟姐姐过来陪熬~”
楚延大笑:“陪熬?这话很好,琴儿过来,朕多久没跟琴儿亲热了?”
宝琴刹那间羞得小脸通红,犹豫着不敢过去,她知道陛下是真敢当着人的面亲她的。
黛玉坐椅子上,斜眼瞥来:“琴妹妹别听这哄人的话,皇上自称朕的时候,多是拿我们顽儿呢,不信他的,来跟我坐!”
宝钗顿时诧异,忙笑道:“颦丫头心思细致,我们竟都没瞧出来陛下的话有何分别,等会子云丫头来了,我们问过她,看她听出来没。”
“什么话要问我?”
湘云和清河恰好来了,她笑问道。
宝钗让她们坐了,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湘云朝楚延笑道:“皇帝哥哥自称朕的时候,特别有派头,能把人吓唬住,天底下只有一个皇帝哥哥能自称朕!”
楚延笑道:“云儿被吓住了?”
湘云点头呵呵的笑着:“最初的时候被吓住,后来才好了,皇帝哥哥到底是心疼我们的。”
聊完这事,湘云才走过来看他:“皇帝哥哥一夜未睡,眼睛里头都有倦色,以前从未见过这样,可熬得住?”
“你琴妹妹才说要陪熬,云妹妹也来。”
楚延说着,顺手将她拥入怀里,湘云脸一红,却是不闪不避,由着他抱了。
黛玉道:“宝姐姐瞧我说得可对?”
这话看似是对宝钗说,其实是对楚延说的!
说话间,又有迎春探春和惜春进来,罕见的是元春也和她们一起,集齐了四春同框。
楚延勉强打起精神,听她们聊,自己倒不曾多话,困意实在上头了。
湘云等人见他瞌睡,也都变着法子让他高兴,屋内一时热闹无比。
楚延左右两边各一个姑娘家,左边挨着的是湘云,右手边则是惜春,黛玉则是在嗑瓜子儿,虽见他左拥右抱,却也不再和以往一样逃走。
过了一会,玉钏进来说:“陛下,史老太君和王夫人来跪恩。”
见他疑惑,黛玉忙提醒说:“是今早陛下开恩让宝玉出家的事。”
楚延这才点头:“让她们进来罢。”
贾母王夫人等这才进来,元春和探春也起身,跟着叩谢,惜春和迎春却没有,这些事也没定例,楚延都随便她们。
贾母等人走后,湘云才在榻上跪下,朝楚延磕了一个头,笑嘻嘻道:“我也替宝二哥叩谢陛下~”
楚延大笑,搂着她一顿拧脸蛋,湘云也渐渐习惯当着人的面和他顽闹,笑着扑入他怀里,过了一会才红着脸离开。
吃了晚饭,睡意越浓,但夏日天黑得晚,仍要熬一个时辰。
宝钗笑道:“陛下喜欢诗,我们便联诗让陛下开心些,你们说可好?”
众姑娘都变着法子让楚延精神起来,闻言都忙答应下。
迎春和惜春却为难了,她们都不善做诗。
楚延靠在引枕上,笑道:“你们肯为朕用心就好,不必管做成什么样,等会谁做的诗好,朕就赏她,过来为朕捶腿。”
许是见他着实累了,连黛玉都没冷笑讥讽他这句话。
楚延打了个哈欠,将不知什么时候坐过来的宝钗搂住,温香软玉、体丰肤白的宝姐姐,与湘云、宝琴是截然不同的体验,楚延才抱住她,立刻就精神起来。
昂扬奋起。
因有前面几人的先例,宝钗倒也不曾挣扎,很温柔的靠入他怀中,轻声问:“陛下可还能熬住?”
楚延低头见宝钗柔声细语,恍惚间竟是愣住,半晌,才搂住宝钗柔软腰肢,将她丰美的身子往上提了提,让她大半个丰腴雪白娇躯靠在自己身上。
宝钗正脸红,忽听他说:“朕看到了自己的贵妃!”
贵妃?说的是谢贵妃?她也是体丰肤白的美人?
宝钗怔住,想要往下问,那边的联诗却开始了,为避免出丑,她只能靠在皇帝怀中,打起精神去听诗题,预备着诗句。
她不知道,却因此错过了早一步当宠妃的契机……
(本章完)
第220章 夏日用冰
第220章 夏日用冰
养心堂。
楚延将肌骨莹润的宝钗搂在怀里,略微拉起她袖子,捉住宝姐姐的一段雪白滑腻的手臂,细细的把玩抚摩一番。
怀中宝姐姐耳根子都红了,悄悄回头看一眼他,又忙转头去看姊妹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专心与姊妹们联诗。
楚延一笑,倒也不曾多弄她太过,只过下瘾头。
如今的宝钗还没有贵妃气韵,他预备着再养些日。
姑娘们联诗,楚延歪在枕上,虽有宝钗在怀,终于难以抵挡睡意,不觉打了个哈欠。
黛玉看了下窗外,笑道:“天色已将近入夜,陛下可要睡了?”
楚延道:“再等一会,免得明日早起没事做,你们累了就回去歇着。”
黛玉正要说话,忽见晴雯掀开帘子走进来,到楚延跟前禀告道:“陛下,宫里的皇后娘娘传话来,太医说重乐公病重,恐熬不过今晚了。”
屋内众人纷纷看过来。
清河猛地站起身,小脸露出惊慌之色,可很快又赶忙坐回去了,并没有多问多说什么。
见她这样,其余人也都不敢问。
楚延仍搂着宝钗丰腴柔软的身段,问晴雯道:“还有别的话没?”
晴雯摇头:“只这一句,夏太监就在门外,陛下要问什么我出去问他。”
有一屋子姑娘在,太监是万万进不来的,没卵也不行。
“这样啊。”
楚延略微沉思了下,看向对面椅子上坐的清河,朝她问道:“你父亲病重,今晚你想回去看他不?”
清河有些迟疑,说:“天色不早,再赶回宫已是来不及,宫门关闭,我回去也做不了什么,有母亲照料就好。”
楚延笑道:“还是回去最后看一眼罢,皇后入夜才传话来,大约也是为此。”
说着,他下榻来,吩咐晴雯:“派人去把林红玉叫来。”
晴雯奇怪问:“叫她做什么?”
口中虽问,但她并没有质疑,又掀开帘子叫来两个宫女,命她们立刻带几个人去王熙凤家里将小红召来。
楚延笑了下,说:“我有事叫她去做,等会你就知道了。”
香菱和玉钏都是乖巧的,并不会多问,但晴雯必有一问,方才是她性子。
湘云宝琴她们都坐着,楚延下榻后,在屋内来回走了走,聪明的几个人,如黛玉,宝琴,宝钗等,都猜出他是为清醒一些才下榻。
半晌,楚延才让清河去拿纸笔来,现场写了一道旨意,交给清河,再与她一起出门。
“陛下!”
夏守忠等太监忙过来听候旨意。
楚延下旨道:“等会你送清河回宫,带上今晚值守的侍卫,让一队人护送,叫开宫门后,只许公主和侍女入宫闱,其余人去望江楼看护,明早再回来。”
“是,奴才遵旨!”
“还没完。”
楚延继续说:“你派人去传谕给礼部侍郎钟翰,命他去望江楼先行处置,传谕给褚明、李长进、徐志易,告诉他们这件事,其余话不必说,他们会知道怎么做。”
又朝清河道:“你进皇宫后,持朕旨意可开凌霄门,去往大明宫探望你父亲。”
清河喜极而泣,欲要下跪,被楚延拉住,抱着安慰一阵。
因红玉还没来,楚延回到厅内坐下,姑娘们或站或坐,都在等着,也跟清河说些话。
过了一会,林红玉喘着气赶到了。
楚延笑道:“别急,喝口茶再说。”
红玉从屋内屋外景象就知道有事情发生,连忙笑道:“陛下急着召奴婢来,奴婢不敢耽误了时辰。”
楚延点头问她:“你能熬夜不?朕有件事要你去办。”
红玉越发紧张,皇上屋内许多人,又有太监宫女在,众多姑娘也在四周,有什么事要她去办的?
见她回答了,楚延就说道:“你等会和清河公主入宫去,跟皇后和太后说,如果重乐公还没死,就将他送往望江楼,也好让安乐公能送他父亲最后一程。各处事情完毕后,你再去临敬殿偏房睡下,明日再回来。”
听罢,黛玉瞥了一眼过来,果然是皇帝,一是事情吩咐得详细,连丫头住哪、公主从什么门去大明宫都定好了;二是疑心重,顾虑多,有皇后公主太监等人皆不用,偏叫了另一个丫头来去监视。
怪道她看宋史,总有些太监去做监军。
红玉没有马上回话,楚延笑道:“原本该叫我屋里丫头去,但她们昨晚熬了一夜,不便再熬夜,所以就叫你来。”再问她:“刚才的话可听清了?”
红玉忙点头,又把他的话重复一遍。
楚延道:“你记得很清楚。”
最后再朝她们吩咐:“凡今晚入宫的,晚上都不要再出宫,去罢。”
清河,红玉,夏守忠三人接旨,方才离开养心堂,出大观园,由一队侍卫护送,坐马车往皇宫驶去。
她们走后,楚延说道:“原本想几日后迁居大明宫,如今又有这事,且再住在园子一些日,等重乐公丧事办完再回去。”
回了东次间,再各自坐下后,湘云终于忍不住问:“皇帝哥哥为何又叫小红去?是担心宫里有事情瞒着?”
宝钗听到她这话,不禁越发小心谨慎:云丫头口无遮拦,问皇帝这些不好回答的话。
楚延笑道:“清河她们三人虽是嫔妃,朕也信她们,可她们到底跟前朝有瓜葛,放任她们回皇宫做事,即便她们再坦然,心中也会忐忑。不如我派人去看着,她们做事反倒能放开手脚。”
湘云细细一想,才觉得很有道理。
黛玉也想通了,笑道:“公事公办,如此方才能少许多龃龉。”又朝探春笑道:“三妹妹前儿裁人,也是如此铁面无私,叫皇帝陛下都拍掌赞叹!”
众人都笑起来,刚才的少许压抑转眼就没了。
楚延看一眼宝钗,有些怀念宝姐姐丰美的身段,但天色已入夜,就不折腾她了。
于是道:“你们回去罢,明日庆祝林妹妹身体痊愈,朕下旨开冰窖取冰,午后朕回来,你们再来领赏!”
夏日喝冰饮,对在座一众贵族小姐们倒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比起皇家的随意用冰来说,她们以往也不曾放肆享受过。
至少湘云家里不怎么富裕,她对明日的冰饮颇为期待。
……
第二日起床,楚延仍去梨香院早朝,红玉与夏守忠都没回来,因此他是从礼部尚书那听到重乐公逝世的消息——礼部一大早就赶去望江楼亲自验过,并为重乐公入殓。
“嗯。”
楚延点头,朝众臣发问:“先前你们有商量过,如今再议一议,是给他上谥号,还是追封为王侯再下葬,是否要辍朝以示哀悼。”又道:“朕前些日封了清河公主为妃。”
一国皇帝被俘获的事有不少,前朝皇帝在今朝死了的事也有不少,但前人先例很多,没有固定流程。
因今日重乐公去世,来上朝的人多了不少,梨香院里外都站满了大臣。
褚明道:“若是和汉晋时,献帝禅位魏文帝,陛下可下旨辍朝,如今却是陛下率领我等夺了陈家江山,以臣看,可不必辍朝。”
又笑道:“陛下若宠幸后妃,可多给嫔妃一些赏赐,辍朝干系重大,不宜为之。”
楚延又问其余人:“你们觉得呢?”
有大臣站出来:“臣以为,重乐公、安乐公乃归顺我朝,为使天下人归心,宜辍朝三日。”
众臣纷纷启奏,最了解皇上的褚明等乾王府旧邸官员,却是不再言语,他们早看出来,陛下只是试探一番,看还有多少人念着旧朝,陛下断不可能为一个公主嫔妃辍朝。
若是前朝的人都纷纷上奏要辍朝,恐怕他们就要遭殃了。
“兰台寺官员可有话?”
楚延看向立在右侧的兰台寺大夫,当初宋瑞写的《定鼎疏》,上奏让皇后离宫,令楚延现在还记得。
宋瑞出列,启奏道:“臣以为,不宜辍朝,不宜追封王侯,可尽快叫礼部拟定谥号,将重乐公葬入顺朝帝陵,并下旨编修《顺史》!”
楚延微微点头,又等一会,见没大臣说话了,才说道:“辍朝免议,礼部制定谥号、庙号,至于下葬……”
思考片刻,说道:“仍旧以公侯礼下葬,由礼部操办其丧事。朕以前在南方听闻有二次葬的风俗,不如先将重乐公埋在皇恩寺后,日后再将尸骨送入顺朝帝陵。如此能少些折腾。”
褚明盛赞道:“新朝初立,国库并不十分充实,以二次葬风俗免去送灵队伍销,臣以为很是恰当!”
徐志易等人也纷纷赞同,其余大臣随之附和,又有人奏报,将前朝宗室子弟送去为重乐公守陵,以尽他们孝心。
楚延准了,将顺朝宗室子弟打发去皇恩寺后山,没有旨意不得离开。
……
下午时,楚延回到园子,还未进养心堂,就从敞开的大门处感受到一股凉意,令他一阵恍惚,如同回到前世夏日开空调时。
原先他当乾王时,可没有奢侈到用冰消暑,如今当上皇帝,才有这份享受之心——毕竟冰块是顺朝时保存的,不用就要化掉。
“陛下回来了~”
晴雯笑着朝屋里喊道,众人忙出来迎接,不止有湘云宝钗和黛玉她们,连贾母王熙凤平儿等都来了。
楚延已有吩咐,叫她们来这等候赏赐。
他走进养心堂,屋内更加凉爽,再看一眼,见几个大木箱内的冰块已化了一半多,芳官进屋后立马又去到木箱旁,用扇子给冰块扇风,好让冷风吹开。
但楚延看她,纯粹是因为觉得好玩,且靠近冰块更凉快些。
坐下后,楚延朝她们笑道:“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享受上了。”
宝钗有些不敢接话,这些日来她暗暗观察,见皇帝虽宠着姑娘们,却也不时处罚,话中藏着话,叫人生畏。
黛玉抬眸看他,笑道:“陛下今儿说给赏赐,暗中叫太监来布置,可又未曾不许云丫头进来,陛下也是知道云丫头性子,她一进来哪里还能瞒得住的?”
众人都笑起来,湘云也笑说:“我想着这冰块难得,化了也是白化,不如叫大家伙先来纳凉,陛下回来了再谢恩,我们也高兴,陛下以为可是这理?”
楚延笑道:“罢了,随你们高兴,今日用冰一百,等会再上冰饮,晚上用宴时还有冰水喝。”
湘云忙拍手叫好:“这下喝酒时不怕满头汗了!”
楚延看向宝钗:“你宝姐姐最怕热的。”
正和她们说着话,王熙凤见芳官只顾自己扇风,忙拉着她手笑道:“陛下回来了,你还不快把冰块送到陛下旁边扇风?”
芳官菂官几人才醒悟,忙抬了木箱冰水,放在皇帝两边,再给他扇风。
楚延点头道:“说来让你们发笑,朕是第一次用冰降温。”
贾母笑道:“我们原先只是中等人家,也没有这样奢侈用冰过,史家也没有,今日承陛下恩典,让我这老人家也享受一回。”
王夫人,邢夫人点头称是。
史湘云忙说:“我奶奶还没来,我叫人去请,叫奶奶也来高兴下!”
等她派人去请后,楚延才笑道:“人多的话,几块冰不够的,晴雯你叫人再送一些来。”
薛姨妈坐在女儿身旁,瞧了瞧敞开的大门,问道:“是不是该关上门,免得热气进屋里。”
这话一出,王夫人等几个都尴尬,贾母点头道:“去关上的好,冰化得慢些。”
王夫人见还年轻薛姨妈都不曾脸红,也就罢了,她们如今住在皇家宫殿里,身份只是奴婢,哪里还用顾忌什么名声。
虽说是一屋子女人跟一个男人关在屋里,但上了年纪的贾母也在,不是只有年轻姑娘、媳妇们。
“小红,你过来。”
纳凉一会,楚延才把一直没说话的红玉叫到跟前来,问她昨晚几点睡,今早什么时候回来,随后才简单问昨晚皇宫的事,点头道:
“你做得很好,办事很牢靠。”
看一眼王熙凤后,楚延朝红玉问道:“朕屋里还缺一个丫头,你可愿来服侍?”
这话一出,众人倒没有太大意外,都看出来他对红玉看重,否则也不会特意叫她担任钦差去皇宫办事。
红玉面露喜色,又忍住笑意,说道:“陛下旨意,奴婢不敢不答应,奴婢也愿意舍了二奶奶,从此后服侍陛下!”说着,见楚延无话,才跪下磕头了。
提到王熙凤,却没有问她是否准许,因为这是皇帝旨意,再问别人就是藐视圣意。
王熙凤同样不说什么,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一双丹凤眼似有几分恼意。
楚延特意忽视了她,只将红玉收用。
平儿到底是看不下去,笑问道:“陛下今儿赏赐府里人,不如将巧姐和兰哥儿也叫来,叫两个小的也乐一乐,可好?”
王熙凤眼神变了变,似乎有些紧张。
楚延点头:“叫来罢,今儿庆祝林妹妹病体痊愈,只要屋子里还站得下人,就都请来!”
平儿笑着派人去请,李纨和王熙凤对视一眼,一同站出来谢恩。
黛玉也起身行礼谢过。
宝琴笑道:“我听说林姐姐常念佛,这儿又有还愿的习俗,是不是也该去庙里还愿?”
她原本说的是栊翠庵,顺势提起妙玉来,贾母听了后,却忙说道:“皇家还愿的规矩跟咱们小户人家的不同,要去皇恩寺,隆重点还要派礼部官员去,皇上前面未有派人上香求愿过,还愿就不必了。”
楚延听了后,问道:“朕没有派人去上香求愿,你们可有去?”
鸳鸯忙说:“老太太前天晚上叫我去了一趟栊翠庵上香。”
楚延道:“既如此,你们去栊翠庵还愿,朕改日叫张氏在皇恩寺还愿。”
“也去皇恩寺?倒是巧了。”湘云喃喃道。
众人都听得出,她是想到了贾宝玉。
楚延道:“这些日每每提起皇恩寺,似是有缘分,不如哪一日我们一块去寺里游玩,整日在家也闷了,你们以为呢?”
湘云和探春等人自然是愿意的,宝钗宝琴等则是无所谓去还是不去。
黛玉却问:“只是去游玩?”
“只是去游玩。”楚延笑起来:“顺道你们可以跟贾宝玉道别,看他剃发出家。”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王夫人又差点掉眼泪,可今日是喜庆日子,也只能强忍着。
她不能跟去皇恩寺,只能拜托元春和探春,许是劝一劝,还能叫宝玉回心转意,不再出家!
黛玉想了片刻,默认下来,若是楚延去皇恩寺游玩,她也跟去,再见宝玉一面。
湘云忙说道:“既如此就定下了?哪日我们跟皇帝哥哥去皇恩寺上香、游玩!”
楚延看一圈,见她们都没意见,就点头定下。
带大观园姑娘们观看贾宝玉剃发出家,场面或许会很有乐趣。
(本章完)
第221章 养心堂可卿教凤姐
第221章 养心堂可卿教凤姐
楚延下了一道旨意,命皇恩寺准备接驾,他将去寺里游玩一日,并参观剃发出家仪式。
王夫人又在抹眼泪,黛玉怔怔的坐在那,也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史家和王家的人来了,一身唐朝裙摆装扮,婀娜多姿的秦可卿,也笑盈盈的走进来,纤细玉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正热得不断摇扇子,见到楚延后,笑得越发妩媚:
“陛下这屋里头摆了好多冰,妾还是头一回见~”
楚延笑道:“过来朕身边坐着,你住会芳园,每日走过来也够累的。”
等秦可卿坐下,他又说道:“今后你们也有用冰份例,暂时仍按前朝后宫嫔妃的来。”又朝平儿道:“平儿和宫裁也有。”
屋内不少人都以羡慕的眼神看向平儿,她服侍二奶奶多年,谁成想一朝入宫受宠,获封妃位,真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凤姐笑容僵住,见那狗皇帝,还有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看过来,忙笑道:“陛下屡次恩宠平儿,平娘娘再在我这儿伺候就不合适了。”
楚延摇头:“由平儿决断。”
见屋内人又多了,再下令取一些冰来。
湘云笑问道:“不知冰窖里头藏了多少冰?能够用几回。”
楚延道:“约有十万之数,今年开窖晚,化了一些,估计还有九万。”
湘云惊奇问:“都是皇帝哥哥和我们用?”
楚延笑起来:“六部官员也有份例,我预备着叫人悄悄卖一些出去,以充盈内库,一块冰高价时候能卖四两银子。”
众人一看屋内,同时摆着十来块冰,每块冰一尺五长宽,今日这场庆祝林妹妹身体痊愈的宴席,用冰量至少二三百。
黛玉用手帕掩嘴笑道:“可见皇帝也不容易当,还得想着法子赚银子。”
她们也都笑了,楚延却说:“朝廷六部都得围绕着税银赚,哪个地方用银多少,六部尚书跟朕掰扯许久。”
贾母点头道:“俗话说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今儿皇上为林丫头办宴席……”
正说着,外头有人敲门,晴雯和林红玉一起动了,都往门口走去,红玉见状忙笑道:“我来罢。”
说着打开门,原来是宫女来禀报,冰饮做好了。
楚延让端进来,赏给众人。
冰饮多达十数种,常见的冰镇酸梅汤、香薷饮、木樨清露、雪酪等,由她们按口味选择,虽说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但能在放了冰块的屋里喝冰饮,便是贾母也没享受过几次,倒让她想起贾家二位国公还在的时候,暗暗叹息一回。
转眼到了晚上,宴席结束后,黛玉告辞回潇湘馆,临走前又回眸看他一眼,听到楚延叫平儿过去,黛玉猜出些什么,因此留心几分。
很快她见到,惜春岫烟她们都相继走了,唯独可卿和凤姐姐未有出养心堂。
“才刚熬了一晚上没睡,今夜他又要召幸几个嫔妃……果真是万古罕有之昏君!”
黛玉在心里暗暗啐他。
回到潇湘馆,在书房里坐了一会。
紫鹃进来后,见姑娘又在出神,便笑道:“姑娘心里又不自在了?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也该想开些,再不要跟以前一样总是流泪不停。”
又悄声道:“陛下今日很宠着姑娘,势头都要盖过园子里的其他姑娘们。”
黛玉脸上一红,说道:“你今儿又在疯什么?”
紫鹃笑道:“我是劝姑娘。前儿晚上陛下在屋里,见到那手帕,我后来想清楚都被吓了一跳,幸亏陛下大度,没有罚姑娘。”
黛玉冷笑:“他混不在意这些个,只要姑娘们和漂亮媳妇们在园子里陪着他取乐便好。”
紫鹃道:“姑娘以后要怎么着呢?二爷要出家,难道还总念着?”
“谁一直念着别人?我一片真心换得……”
黛玉又止住话,半晌,才幽幽道:“他狠心出家,那帕子我也不留着,等去皇恩寺时,你寻个机会替我悄悄还回去,凭他是丢开还是烧了。”
紫鹃见她眼中又有泪珠,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因说道:“我猜不透姑娘心中想的,但见姑娘如此,我心也安了些。”
说着就出去了。
黛玉独坐在书房,对窗空流了一会眼泪,起身将那两块手帕翻出来,见上面自己写的三首诗还清晰可见。
却物是人非了。
她心里暗道:“宝玉叫晴雯送手帕时,我领悟出他的意思,可终究不长久,他还在家里时,就曾因湘云的事,疑心我要入宫为妃,如今我在家中,他在城外,相互间不能说话,他心里必是怀疑我已是皇帝妃子,故而要出家。”
又想到:“若是两人还在园子里,恐还能解开,可如今我与那皇帝这般纠缠不清,他又不再当我是知己,要出家当和尚,从此后撂开手,我也便不再再念想着旧日种种,凭他去罢。”
想毕,黛玉将手帕放回箱子,再不去想了,等哪日去皇恩寺,再见最后一面。
……
养心堂内。
秦可卿歪在楚延宽厚的胸膛上,听到平儿带凤姐进来,忙扭头看去,故作惊讶道:“婶子,你怎么……”
天然温柔妩媚的秦可卿,做出这般吃惊表情,颇有几分可爱之处。
楚延不知道两人说透了,还以为她是真的惊讶,因而笑起来。
凤姐却是横了一眼秦可卿,没好气道:“这会子你还叫我什么婶子?我可没有娘娘做侄媳妇!”
口中抱怨,人却走到塌前,因知道等会狗皇帝要临幸她们两个,所以想要上榻。
没成想,秦可卿却更惊讶,忙坐起身,羞愧道:“我不知道婶子今晚来给陛下侍寝,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又悄悄道:“原来婶子已服侍过陛下,婶子瞒得我好苦!”
凤姐一惊,看向她,秦可卿忙给她递眼色,凤姐才慢慢回神,粉面含羞道:“说来没脸见人,是陛下强要了我!”
说着,一双狭长妩媚的丹凤眼瞥向楚延,是借机宣泄心中怨气的话。
可卿笑道:“怨不得陛下,是婶婶生得美貌,天底下哪个男人见了婶子,不被迷得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大半的?”
王熙凤被她说得脸上越红。
楚延朝她招手,也不说话,只是笑着。
王熙凤无可奈何,只得踢掉鞋子,爬着上榻,还未到跟前,那狗皇帝就抬起巴掌。
凤姐忙坐下,羞恼道:“陛下又罚我什么?”
楚延伸手一拉她,令凤姐靠入怀里,仍然抬手在她臀儿上来了一下,才笑道:“凤奴嘴上没规矩,只罚你一巴掌是便宜了你。”
“陛下罚过婶子几回?”可卿笑盈盈的再靠入皇上怀中,抹胸挤压,折痕高起,外人面前不会有媚人姿态,此刻在皇帝面前尽数显露出来。
一颦一笑都透露出娇媚,凤姐头一回见她如此,竟是看得呆住片刻。
楚延没说话,伸手一扯,将王熙凤身上衣裙扯开,露出里面的肚兜,“凤奴有罪”四字暴露在可卿眼前,高高撑起的凤奴二字,同样叫可卿吃惊,看了看她羞红的脸颊后,忙上前去仔细端详:
“这是陛下赏赐给婶子的字?”
楚延差点爆开!
可卿还是太会了!
竟然一眼看出是他命凤姐绣的,且立刻说这是赏赐,别的嫔妃想绣还不行!
“凤奴”是皇上赏赐给凤姐的封号!天底下独一份!
“赏赐?”
王熙凤起初还不明白,细细一想,不禁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拧秦可卿的脸:“好个温柔平和的蓉大奶奶,嘴里都说些什么?”
楚延一笑,抬起手又摁住她,给可卿一个示意。
秦可卿立刻心领神会,噗嗤的笑了,抬起纤细玉手,忍着笑道:“婶子,我今儿要得罪你了,陛下命我打你臀儿,因你口无遮拦,被陛下在床上罚你。”
臀儿,床上,皆是秦可卿天然娇媚的言语,外人是学不来的。
凤姐被她一个“后辈”打,自然是不肯的,扭着苗条身子躲避,两位美人就在楚延身旁,在软塌上嬉闹。
凤姐最终还是扛不住两人联手,红着脸求饶道:“陛下饶了我罢,那两字是赏赐,是凤奴该得的!”
凤奴二字说出口,她心中不禁荡起一阵燥热涟漪,暗暗啐这两人:到底是被两个奸夫淫妇带歪了去!
楚延将二人搂在怀中,左手秦可卿,右手王熙凤,抚摩片刻才笑道:“白日里你要是自称凤奴,朕立刻给你跟平儿一样的赏赐,用冰份例也跟她们一样,你却还端着架子。”
可卿吃吃笑着。
王熙凤脸红一阵,才无可奈何道:“陛下定要收用我……”
楚延一抓她身上凤字。
王熙凤忙改口:“陛下要收用…凤奴,奴答应就是!再不敢多想别的,只一心服侍陛下!”
“迟了。”
“婶子慢了。”
楚延和秦可卿同时说道,足以见得秦可卿很了解楚延脾性,她又是一番笑,抬手去将王熙凤的肚兜掀开,笑着道:“婶子方才若是跪着求,扮好奴儿,陛下恐怕才会答应。”
王熙凤只和平儿一起给楚延侍寝,此刻身子全露在可卿面前,旁边屋里又有晴雯、香菱、小戏子们,她终究是羞涩的。
抬起雪白手臂,遮掩住白腻的“凤奴”。
秦可卿看了笑道:“婶子还遮什么?我也如此就是。”
说着,她解开抹胸,又笑着去拿王熙凤的那件“凤奴有罪”肚兜,在身上比划着,将凤奴二字撑得更高。
凤姐恼她荒唐,忙夺过来丢开了。
楚延笑道:“可儿刚才说得很对,白日里凤奴没叫朕满意,想封妃就只能再来讨好,等哪日朕满意了,才有你好处。”
王熙凤如今也知道了,皇帝定是要她的,和贾琏的夫妻缘分到此为止。
她一咬银牙,放开手,将凤奴贴上狗皇帝胸膛,也媚笑道:“陛下要凤奴怎么做才满意?请陛下明示,奴好去做。”
楚延笑道:“平儿如今能封贵人,你却连美人都够不着,今晚好好卖力,朕看你是否尽心尽力。”又问道:“平儿呢?”
香菱进来回:“平儿姐姐说,今晚上身子不大好,现在屋里休息。”
楚延知道她是来月事了,因此点头道:“让她回去睡罢,不必伺候。”
香菱出去后,楚延躺下来,一拍凤姐的脸蛋,示意她来。
凤姐只得闭着眼睛,胡乱施为。
秦可卿在一旁看着看着,忙笑道:“哎呀,婶子这儿错了,腰儿要扭厉害些,手撑着,方好臀下发力。”
凤姐又羞又恼,干脆下来,横眉竖眼使唤她道:“你这般精通门道,不如你先来,我在一旁学着!”
“婶子且看我。”
可卿于是上了。
凤姐看得目瞪口呆,她离秦可卿还差了十个荡妇,怪不得平日里她那样受宠,这等床帏间的恩物,别说男人对她爱不释手,就是女子见了,也只有艳羡她。
这天晚上,楚延乐不思黛、钗、云、琴、四春姊妹、皇后公主等。
屋外。
红玉悄悄问香菱和晴雯:“陛下临幸嫔妃,都是两个两个来的?”
晴雯脸上一红,白她一眼道:“有时两个,有时三个四个,你上回可有服侍?受宠过没?”
红玉忙摇头,渐渐看出来,香菱受宠过,晴雯和玉钏却没有,至于耳房里的四个小戏子,她们没有守着伺候,仍在屋里顽笑。
她再看一眼晴雯,真是天意弄人,原先在怡红院,她只是个屋外扫地洒水的小丫头,晴雯袭人秋纹等,都能吩咐她去做事,打骂都随她们。
可如今,她竟也和晴雯一起来到皇帝房里,当上了一等丫鬟。
看她们三人神情,红玉知道,她们从此后就是皇帝的“通房丫鬟”,随皇帝喜好召去侍寝,想再进一步获封妃位,恐怕只有生下皇帝的一儿半女才能够。
……
第二日。
楚延醒来后,可卿和凤姐还在睡,尤其凤姐,昨晚上被迫试了各种样,跟着可卿练姿势,累得可不轻。
躺了一会,屋外香菱道:“陛下,热水备好了。”
说着,楚延房里的四大丫鬟就相继进屋,若是他没醒,再由她们轻声唤醒,不过多数时候,都是楚延醒了,身旁嫔妃却还在睡,或刚醒来。
红玉并非第一次服侍皇帝起床更衣,但有件奇怪的事她想不通:
晴雯她们没有准备皇帝的龙袍,空着手进来了。
片刻后,红玉知道了怎么回事,只见玉钏又转身出去,打开门,命外边的宫女太监抬水进屋,她们三个则是在屋内先收拾东西。
等东西备齐,楚延才下床,高大身躯赤裸,走出来坐椅子上。
玉钏笑道:“我们为陛下沐浴,小红你今儿先看着,日后也来帮忙。”
红玉看得仔细,这回她看清楚了,皇帝果然不是常人,身躯吓人极了。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
楚延回到养心堂,元春很快来求旨,说张皇后在皇宫太忙了,想要她回去帮忙处理事情。
楚延同意了。
元春迟疑片刻,又说:“皇后娘娘还想随出殡队伍一起去皇恩寺,叫我帮忙来求陛下降旨开恩。”
楚延沉吟,说道:“她先前就有出家的想法,就让她先去皇恩寺住着。”
元春轻颔首。
张皇后搬出坤宁宫,从此皇后之位就真正空着,等着真正的皇后入住。
她走后,楚延坐了一会,想起昨日林妹妹离开前的眼神,于是起身,去潇湘馆。
到了才发现,林妹妹并不在,雪雁说是去找宝钗聊天解闷去了。
“等她回来,不必去找。”
楚延乐得清静。
往日里养心堂总有姑娘在,虽说热闹,但偶尔躲一躲她们,来姑娘们的家里和她们单独坐会,也是享受。
他坐在黛玉书房椅子上,随手拿她书架的一本书来看。
(本章完)
第222章 黛玉初吻
第222章 黛玉初吻
下午到饭点时,黛玉才回到家中。
见到他后,露出惊奇的神情,笑问道:“你来了怎么也不派人叫我?幸亏雪雁见要吃饭了,知道去喊我回来。”
及说出来,方觉得话里话外是要和他见面之意,不禁脸上一红。
楚延笑道:“林妹妹始终要回潇湘馆,迟一些早一些也无妨。再者,看看林妹妹写的注解也挺有意思。”
说着给她亮了下手中的《李义山诗集》。
黛玉忙走过来夺走:“巴巴的来人家屋里拿书看,你不嫌臊我还嫌呢!”
楚延奇道:“这有什么害臊的?改日给你看我写的。”
黛玉将诗集放回书架,她袅袅婷婷的身段立在堆满书的书架前,婉约淑女气质尽显。
楚延等她转过头,才回神,笑道:“我明白了,那本书上的注解是小林黛玉写的,怪不得大林黛玉羞了。”
新奇的叫法让黛玉蹙起细眉,半晌才说道:“下回喊女孩家的名讳,定要自称朕才合适。”
楚延听出她话中意思,笑道:“我不爱避讳名字,前些时候有大臣上奏折,说要下旨让天下人避讳延字,我没有答复,让百姓爱避讳不避。”
黛玉赞叹道:“陛下宽厚待民,如今虽是新朝初立,却已有盛世景象,民女黛玉在这儿祝大乾朝国祚延绵,兴盛不衰!”
楚延正受用林妹妹难得的拍马屁行为,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朝她笑道:“好个林妹妹,朕说了不避讳你就来故意犯讳,过来,朕要罚你!”
黛玉掩嘴笑起来,转身朝外走去:“我去瞧瞧晚饭送来没,皇帝陛下稍坐片刻~”
没多久,她又回来了,“晴雯说叫厨房送饭来了,问你可要喝酒?”
楚延点头道:“难得跟林妹妹一起吃晚饭,小酌两杯。”
不一会,桌椅摆上,楚延入座,黛玉陪坐,紫鹃和晴雯在一旁服侍。
紫鹃正要倒酒时,楚延摁住酒壶,问黛玉道:“你身子可好了?”
“吃了你那仙丹,岂有不好的?”黛玉笑着回,楚延这才松开手,让紫鹃给她倒酒。
黛玉陪他喝了一杯,楚延便不让她喝了,叫她以茶代酒。
黛玉嘴上默不作声,心里却感谢他,她在贾家住了好些年,从没人劝她少喝酒,外祖母和舅母虽也关心她,却没关心到她喝酒的事。
宝玉倒是留心她的身子,可一旦姊妹们相聚,就不好再说不喝酒的扫兴话,只有皇帝上回敢说。
吃饭完,丫鬟们将桌椅撤走。
楚延笑道:“是不是有她们在,林妹妹不好意思?话也不怎么多。”
黛玉叹道:“倒是我的不对,扰了你喝酒的兴致。”
楚延道:“你说这话我又要罚你了。”
黛玉脸一红,冷笑道:“你便是寻不到我的短处,今晚也是要罚我的,定要欺辱我一番才肯罢休!”
楚延看着她,黛玉起初还能冷面相对,可渐渐地,她不禁低下头去,两腮悄悄红了。
屋内只有两人,仿佛又回到前日,楚延忍不住走过去,将黛玉搂在怀里,将她抱着坐在椅子上。
黛玉只挣扎片刻,便放弃了,螓首微抬,羞恼道:“是不是?一旦没人你就要动手动脚的,眼下我没求你,也没做错被你捏我短处,虽欠你救命之恩,却是你说不用还,你以何缘由又来欺负我?”
楚延叹道:“我以为凭我们的情谊,能如此亲昵了,不成想林妹妹还是介意,罢罢罢,只这一回,以后再不敢抱林妹妹了!”
黛玉嗤的一声笑了,嗔恼道:“你从哪儿学来的混账话?只会调笑姑娘家,更何况园子里谁人不知道皇帝好色?便说昨晚上,皇帝又叫了凤姐姐和秦妃去侍寝!”
楚延惊讶道:“林妹妹怎么知道的?”
黛玉冷笑道:“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是你后妃,你要人侍寝,只管去找别的姑娘!”
楚延隐隐听出她几分醋意,虽不知道林妹妹心里有几分酸,但不妨碍他将其搂紧,两手环住她纤细腰肢,与她亲密无间地笑道:“好妹妹别恼我,今晚我来只是找你说话,你答应之前,朕信守诺言。”
黛玉被他搂着,心里又是一番五味陈杂。
他叫好妹妹,分明是把她当做云儿来哄,可他话里话外,却又贪念她的身子,也有几分守信,没有强要她去侍寝。
思来想去,除开他领兵查抄贾家外,其余事做得都光明正大,也多有照顾她们。
楚延笑道:“林妹妹真恼了?”
黛玉道:“我若真恼了,你……又待如何?”
这话又叫她脸上飞红,岂不是跟他说自己并没有真的恼?
被他接连拥在怀中几次后,她竟也慢慢习惯坐他腿上,被他一双大手搂住腰肢,情形一如夫妻。
楚延笑道:“那我就给林妹妹赔个不是。”
黛玉笑道:“堂堂皇帝给女孩儿赔不是,当真不嫌害臊。”又说道:“我也知道,这些好话只是你哄我们。”
楚延想了片刻,才说:“刚才的话是哄,现在是真的,既然林妹妹恼我抱你,那就给林妹妹赔个不是。”
黛玉看他一眼,“难为皇帝肯低头,我原谅你就是。”又道:“方才的话只在房里说,不要传出去。”
楚延一时感动,林妹妹不是只会使小性子的人,分得清轻重。
因此伸出手去,抚摩她那张容颜绝世的脸。
黛玉羞涩着,心中暗暗道:“若是他低头来亲,我不躲开就是,还他救命之恩。”
但楚延却没有低头,只是把她整个拥入怀中,黛玉心底一颤,腮上通红,等回过神时,已不知什么时候伏在他胸膛上,浑身发热。
“你松手放开我!”
黛玉忙下来,红着脸理了下妆容,又转身出去,只留他一句话:“我回房去取件东西,陛下且稍等。”
楚延笑道:“怎又叫我陛下了?”
黛玉不答,很快离开了。
等了足有一会,紫鹃才进来笑道:“我们姑娘叫陛下去房里,说有事情跟陛下商量。”
楚延便起身往黛玉闺房,掀开帘子进去,才见到里面并没有掌灯,昏暗的闺房内只有一点月光洒下。
换做别的地方,他就该考虑是不是有刺客埋伏,但在林妹妹的潇湘馆内,却是无此担忧。
他隐约在床上看到一道纤细身影,正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林妹妹这是……”
楚延心中一跳,立时兴致高涨起来!
才刚好好的在书房聊天,如今黛玉却邀他来房中,还特意灭灯等候,不就是羞于承欢?
“林妹妹!”
楚延竟是有些喉咙干涩了,强忍激动,怕吓到她,缓步上前,低下头去,在漆黑中与黛玉眼神对视。
林妹妹一扭头。
妥了!
楚延顺势坐下,将害羞的黛玉抱进怀里,手掌从她腰肢,顺着往下,抬起她纤瘦却不失肉感的圆润臀儿,令她坐入自己怀中。
“你松手!”黛玉惊叫起来,忙解释:“今晚上只是报你救命大恩,给你…亲、亲一回,再无其他事!”
楚延顿时失望,笑道:“我以为林妹妹要以身相许。”
黛玉啐他道:“好色昏君,只想着女色之事,可怜云丫头她们都是好姑娘,却被你生生糟践了,我为清白女孩们一大哭!”
说着她自己都笑了。
“谁说的?”
楚延搂着她倒在床上,黛玉忙用小手使劲推他,颤声道:“今晚不行的,你不能坏我清白身子,纵使你救了我,我也不肯就此当你妃子!”
楚延柔声道:“只是抱一下林妹妹。”安慰她后,又笑道:“你说我坏她们清白,可你怎么知道她们没有受用?”
这等荤话,以前他是不会在黛玉面前说的,但今晚趁她下决心给他亲的时候,正是撬开她心防时。
“受用什么?”黛玉问道。
楚延哑然失笑,可见荤话也要人能听懂,否则就是自讨没趣。
再往下就不适合了,林妹妹到底是黄闺女,连亲嘴都要躲到暗处来。
他再搂着黛玉,翻身让她到床里,二人躺在床上,紧密相拥。
黛玉声音娇软,微颤着说道:“只是亲嘴,在床边就好,你搂着我上床……”
她羞得说不下去。
楚延笑道:“我在回忆几天前在林妹妹床上时。”
黛玉不作声。
楚延半晌后,才叹道:“虽然想亲林妹妹的嘴儿,但想来林妹妹只给我亲一次,可对?”
黛玉恼道:“我只有一条命给你救!”
楚延笑起来,手掌摩挲她滑嫩的脸颊,手指抚摩她下巴处,怀中的黛玉一阵轻颤,又挣扎起来。
楚延赶紧说:“今晚不亲你了,等改日天气阴晴时,我再和林妹妹在园子里逛一回,那时再亲你。”
黛玉疑惑不解,说道:“只今晚,过后我再不答应了!”
楚延将她抱在怀中,一阵哄劝,黛玉才笑道:“罢了,哪日我高兴了,天气又阴晴了,再说过!”
楚延要的就是这个。
只亲一回,她肯定觉得过去了再不提这事,可如果让她记在心上,记久了,就默认下来,以后再亲她就容易了。
于是楚延回养心堂。
说来也巧,只过去一日,天气就变得阴晴,大片的云彩遮住太阳,天气最是凉爽时。
楚延回到园子后,立刻来潇湘馆,将黛玉拉着身往外走,命紫鹃晴雯和太监们都不要跟随,他今日只和黛玉去约会逛园子。
黛玉早已脸红,出了潇湘馆后,眼睛看了看四周:“园子里有丫头婆子,又有姑娘小姐们,你想当她们面欺辱我不成?”
楚延朝她笑道:“两府那么大,总会有个地方能坐下来的。”
黛玉想起他亲别的姑娘、嫔妃们,总是坐在塌上,将她们抱入怀里,慢慢亲嘴。
如今他也想寻个地方,与她坐下后再亲她。
“今儿由他再欺辱一回。”
黛玉心中暗道,默默跟在他后边,同时也留心哪里适合坐下,又没人发现的地方。
二人好似出来偷情的男女,寻找合适相处的地方。
园子虽大,可各处都有姑娘们居住,怡红院倒是在园子一角,可袭人她们也在那,并不适合。
楚延主动拉住黛玉柔软的手,与她过了白石桥,往栊翠庵走去。
黛玉忙道:“别去妙玉那儿,她那里虽有梅树遮掩,可到底是佛门地界。”
楚延虽不在乎,但为了给林妹妹一个上佳的初次亲嘴体验,还是笑着拉她的手继续往前。
栊翠庵后是玉皇庙,继续往前,黛玉才羞红脸悄然指了下前边的清堂茅舍,她知道茅舍后有一处地方,少有人去的。
楚延却没选择那,因为上次就跟凤奴来过了,再带林妹妹来,雅趣全无——他又不是只为偷情。
见他不去那,黛玉就说道:“西边是宝姐姐她们住的地方,凹晶馆后有一片桃树……”她一时犹疑。
楚延笑道:“是林妹妹葬的地方,就不去打扰那的清静了。”
黛玉香腮带赤,瞪眼看来。
又被楚延拉着往会芳园走去。
会芳园小了许多,却胜在没人居住,黛玉寻了一处地方,前边是湖,后边是几株柳树挡着,就在这儿被他亲一番,也好回去躲他。
她也不说话,只悄然用纤手指了指。
楚延在她耳边说:“这里不好。”
“怎么不好?”黛玉声音轻颤道,越发觉得今儿之事荒唐,后悔当初答应他了。
哪有人出来逛园子,是专为寻地方亲嘴的?仿佛奸夫淫妇才做这事。
楚延道:“这里风景好。”
黛玉更不解:“风景好岂不好?俗话说寻幽探胜,偏你要去哪处角落……你若是要寻个没人的房子,我可不依你!”
楚延笑道:“风景好,却并非只有你我二人。”
黛玉默默无语,仍被他牵着手,不禁抬眸看一眼他。
今日之事,果然越发纠缠不清。
最终,楚延在一个荒芜僻静的墙角下,寻到合适的地方,这里不是大道,只有专程逛园子的人才会来,且有几块大石遮掩,更难发现里边动静。
于是抱起黛玉,踩在荒草上,进到了那处小天地里,里边有一条溪流经过,恰好又有可以坐下的石头。
黛玉早已浑身滚烫,脸颊如同火烧,被他牵着手走,又被他抱起,再进入到这“偷情”秘地,更是叫她心跳飞快,好似就在此处与他行那夫妻之事……
等楚延坐下,黛玉也随之坐入他怀中,脸被他手掌抚摩,心跳到嗓子眼,黛玉慌忙扭头四看,恍惚间认出方位来:
“这里是怡红院的隔壁?”
楚延也看了看,才认出来是哪,与怡红院隔着一道墙壁,若是大声喊起来,怡红院内的人就能听到。
楚延问她:“这里不好?再换一个也行。”
黛玉忙道:“罢,罢,早些完事,我要回去了,以后再不跟你出来,没有你这样作践人的……”
“我可没有作践林妹妹。”
楚延低头亲她脸,黛玉羞得闭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细长的眼睫毛轻颤,两瓣娇软嫣红的嘴唇紧紧闭合。
吹弹可破的肌肤,堪称绝世的容颜,此刻的黛玉,就被他抱在怀里。
楚延轻笑,抚摩她脸颊:“这里只有我跟林妹妹。”
黛玉不答,一张绝美小脸已是红透。
楚延低下头,先亲她额头,再吻了吻她光滑的脸颊,将黛玉面对面搂在怀中,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只手抚摩她脸颊,再慢慢到她唇边。
黛玉娇柔纤弱的身子不断轻颤,畏怯、羞涩,或许还有几分期待,待楚延低头吻到她嘴唇时,黛玉微微睁开双眸,似是要将此刻亲吻她的男人牢牢记住。
楚延吻住了黛玉柔软朱唇。
先是慢慢品尝她的甜美芳唇,等她有些习惯,才开始仔细教她如何接吻。
“……”
黛玉很快捂住被他亲了好一会的唇瓣,羞红脸蛋,恼道:“你又要欺负我?”
楚延笑道:“之前你仔细看过云丫头她们没?”
黛玉羞道:“我才不看昏君是如何糟践人!”
楚延低头吻她,黛玉忙躲开,很快只能由他施为。
黛玉睁开眼,又羞得忙躲开,可很快又被楚延哄住,二人再亲在一起。
她脑海里昏沉沉的。
好久。
黛玉捂住嘴,颤声道:“够、够了,已还了你人情……”
话未说完,楚延就亲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背上,很快又吻住她嘴唇。
若是之前的吻是还他一条命,那之后黛玉又连续还了他七八条命。
她竟不知脖颈和耳朵也是昏君所好……
……
二人携手走出怡红院隔壁墙下时,天色已将近入夜,晚风一吹,黛玉滚烫的脸颊方才慢慢恢复。
四下无人,楚延叹道:“今日我才知道,再好的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了。”
若是之前,黛玉是听不出他话中意思的,可在与他唇舌相贴,不知几个时辰后,黛玉立刻知道他话中意思:
贼王昏君是在夸她嘴里滋味甘甜……
黛玉又羞又恼,甩开他手,低头往前走。
楚延笑着追上她。
黛玉声音带着哭腔:“你不必再跟来,只今日一回,以后再不欠你人情!”
她被亲得嘴唇干裂,口中软舌也麻了,不知被他品了多久。
黛玉为此后悔不已,那时为何没有早下狠心脱身,竟被他亲了一个多时辰。
楚延一时无话。
两人回到大观园,楚延才叹道:“希望以后贾宝玉还能来求你。”
黛玉一怔,旋即想明白他话中意思,故作冷笑道:“你说这话,是见不得宝玉好了?”
随后,她听到了预料中的话,楚延说:“贾宝玉来求你,你又欠我人情。”
黛玉噗嗤笑起来,忙用手帕捂住嘴,转头朝他说:“亏你还是坐拥六宫妃嫔的皇帝,只想着怎么欺负人,非得要人低声下气来求你,你方才高兴!”
楚延拉住她手笑道:“林妹妹若是肯当我妃子,别说给人情,就是赦免贾宝玉都行。”
黛玉甩开他手,又冷笑道:“你再不必说这话,从此后我都不欠你人情!”
楚延叹道:“果然林妹妹狠心。”
一时又沉默下来,两人慢慢往前走。
天色渐渐暗了,楚延问道:“难道刚才你没有体会到我心意?”
黛玉不答,仍旧是低头往前走,心里又羞又恼,他何必再提宝玉?
过了一阵,她才说:“过几日我和云丫头随你去皇恩寺,可有什么东西要提早准备的?”
楚延说没有,去玩大半日就回来。
二人回到潇湘馆,黛玉才道:“麻烦你送我回来,入夜了,我叫紫鹃拿灯笼送你回去。”
楚延进去后,看到雪雁正在栏杆上晾手帕,因而想到一件事,就问她:“你宝玉哥哥送你手帕,你还留着?他都当和尚了,也不知你要留到什么时候。”
黛玉回头看他,半晌才忽而笑起来,转身走进屋里,口中笑道:“凭我爱留到几时,只一块帕子,难道你要下旨叫我丢开?天下没这样道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是朕妃子!”
“我才不稀罕,你只管封姑娘们做你妃子去!”
黛玉笑着回了书房,心里倒比之前踏实许多。
他前些日见到紫鹃拿出帕子,还不闻不问,今日却问了。
(本章完)
第223章 栊翠庵一戏妙玉
第223章 栊翠庵一戏妙玉
最终楚延也没让紫鹃送,拿了盏灯笼就走了。
送皇上出门后,紫鹃把门给关上,回屋里笑问黛玉:“姑娘今儿跟皇上去了哪?”
黛玉脸上又是一红,问她:“你问这做什么?”
紫鹃笑道:“我都听到了,陛下问姑娘还留帕子不,姑娘原本要还帕子给二爷,却偏又不说出来,姑娘才是要做什么?”
黛玉道:“我还不还手帕是我的事,没有特地去告诉别人的理。”
手帕是悄悄的被送来,如今她再悄悄送回去,何必宣扬出来?即便楚延知道这事,她也不会特地告诉他。
紫鹃其实顾虑的是另一件事:
皇帝游幸寺庙,那时肯定戒备森严,她要怎么将帕子还给宝二爷?
她正想着,却见姑娘忽然起身,去箱子里翻出了那两块手帕,展开来盯着看了一会,脸上露出神思不定,哀伤惋惜的神色。
紫鹃看到那手帕上有字迹,又不敢多问,过了足有一会,才见姑娘起身,出外头叫雪雁端一盆水来。
“姑娘做什么?”
紫鹃问道,见她把手帕放入水里,用纤细白净的双手清洗帕子,紫鹃忙说:“我来洗罢,姑娘回屋里坐着!”
“用不着你来,我自己动手洗掉。”
黛玉拒绝她道,蹲在廊下,趁着月色,一点点的将手帕上的三首诗给洗掉。
她力气不大,字又写了有半年,洗得也不甚干净,依稀残留些许墨迹,黛玉喘息一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实在洗不掉,只得罢了,将手帕晾在栏杆上。
回屋后,又默默哭了一场,回忆起往昔种种,原本无可释怀,却渐渐想到那人,下午时将她拥在怀里亲吻多时,耳鬓厮磨,缠绵难分,又不禁腮上晕红,暗啐他一口后,回床上躺下。
睡着后,黛玉久违的与他在梦中相见,第二日起床,她朝紫鹃说:“等会他要来,你把门关上,不许他进来!”
紫鹃猜出他是指皇上,却猜不透姑娘话里意思。
等了一会,果然皇帝来了,进潇湘馆后也不说话,径直来到黛玉闺房,笑着在她唇瓣上亲了下,又转身出去了。
黛玉纤手捂住嘴,羞得脸红,恼着啐他:“大清早不去上朝,偏要来作践我!梦里头也这般不尊敬人。”
楚延笑道:“下午我回来,林妹妹记得来养心堂。”
黛玉冷笑:“你下旨我也不去你那。”又道:“你也不要来潇湘馆,我找外祖母和舅母去!”
楚延看了看她,只得说:“也好,让林妹妹自己呆一会,三日后我们去寺庙。”
黛玉看他一会,最终默认下来,让他走了。
……
接下来两日,黛玉果然不来养心堂,楚延每日只和湘云探春宝钗她们聊天,只在榻上抱一抱她们,倒没有做别的事。
也没有召可卿、凤姐、李纨或者平儿来侍寝,屋里的四大丫鬟,四个小戏子等,他也没有宠幸,少有的清心寡欲三日。
俗称:斋戒。
他虽然对这玩意不在乎,奈何园子里的姑娘们还是信的,她们知道要去上香后,还特意吃一天素。
去皇恩寺前一天,楚延回到园子,诸事已毕,重乐公已出殡,园子内姑娘说好今日吃素,也不来他养心堂闲坐,他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一个人。
于是将跟随的太监斥退,自己一个人从沁芳桥走,路过茅舍时,见有帷幕遮挡,这里和凸碧山庄一样要改造一下,好让清河与宝琴分别住进去。
再路过玉皇庙,顺道进去和岫烟喝杯茶,几个小道姑忙迎出来,说邢姑娘去迎春家里聊天去了。
楚延点头,没有进里面,转身顺着石子小路走,很快见到山脚下一片梅树,栊翠庵就藏在梅树林中,背靠矮山,颇为清幽雅静。
他信步走进山门,见栊翠庵的门开着,几个穿着宽松僧衣的小尼姑,正在梅树林的亭子中纳凉嬉戏,除开她们光头和身上僧袍外,气质全无一丝出家女尼模样。
她们虽是尼姑,却也跟奴婢无异,许多年纪小的尼姑和尚,就是寺庙买来服侍老尼姑和尚们。
他听到了小尼姑们的话:
“看,那有个男人!”
“园子里哪来的男人?便是有,那也是太监……哎呀,真是个男人?”
“还穿着黄色的衣服……啊,他是皇帝!”
一群小尼姑终于醒悟过来,一个个吓得小脸失色,又不敢过来,只远远站着。
楚延招手,她们才过来,脸上畏畏缩缩的。
“你们师太呢?”他问。
一个小女尼忙答:“师太在屋里歇息,等会子才要带我们做功课,我们趁得空才顽一会……”
听语气,是很怕皇帝罚她们六根不净,只想着憨玩。
楚延一笑:“你们继续去顽罢,别拘束太过,朕自己进去找妙玉喝口茶。”
几个小尼姑只好回亭子下,远远看着他进了栊翠庵,因第一次跟皇帝说话而兴奋不已,悄悄议论着。
楚延入内一看,栊翠庵是个二进院样式的寺庙,正殿内供奉佛像,东边是禅堂,西边是会客室,妙玉与小尼姑们住在后院。
他进禅堂看一眼,没见到人,再走进后院,隐约听到一处房屋内传来水声,走近一听,原来是有人在里面沐浴,应该是洗头中,毕竟没有人服侍的话,很难烧开一大桶水进去泡澡。
他也不着急,坐在廊下等,过了一会,听到水声止住了,片刻后,一个身穿白色薄单衣,高挑身材,正侧着头用毛巾揉搓乌黑秀发的女子,打开了门,正巧与廊下的楚延对视眼神。
刹那之间,空气好似宁静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楚延惊叹于这位刚洗头后女子的美丽姿态,清冷出尘,却又饱满圆润,那女子也惊讶于一个男子堂而皇之的来到她的尼姑庵,还进了后院,撞见她梳头的样子。
片刻后,房门又被重重关上,她躲了回去。
楚延笑起来,上前去敲门:“敢问这位小姐,可是妙玉师太?”
房内。
妙玉脸上烧红,背靠在房门上,心砰砰跳着。
她原本预料到,也预想到皇帝会来栊翠庵做客,却从没想过,会在此情此景下忽然撞见他,这人竟闯了进来,恰好见到她披头散发,还光着脚的样子!
换做别人来,即便是宝玉,妙玉也要大怒,斥责他没有礼法,擅闯进庵内尼姑住的地方。
但外面的却是皇帝。
稍平复激荡思绪后,妙玉强忍怒意,回他道:“请陛下暂往禅堂,待我收拾完再出去迎圣驾。”
楚延听了,笑道:“你开门,不打紧的,我再看一看你。”
他这话不是胡乱说的,也不是急色,他有他的道理:
若妙玉是贞烈女子,她定是会打死不开门,凭他怎么威胁恐吓也没用。
若妙玉畏惧皇权,屈服世俗权贵,她就不得不考虑皇帝动怒的后果,从而选择屈服。
屋内安静了一会。
楚延不知道妙玉如何作想,但随即,眼前的门扉缓缓打开,露出妙玉那张带着寒霜的脸。
她一言不发,开门后,低着头又转身走进屋内。
楚延如同回自己家一般,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放着一桶用过的热水,淡淡的女子香气弥漫,妙玉背对着他,楚延这才看到她脱了鞋子,一双玲珑玉足暴露在外,裤管内一双腿又长又直,并能看到她两瓣臀儿。
叫人心中一荡,万万没想到妙玉是臀宽过肩,更是少见的细枝硕果的身段,她若穿上宽松僧袍,是再难看出的,只有她沐浴时穿着单薄衣裳,才让楚延一眼看出她姣好身段。
“是朕唐突了。”
楚延笑着坐下,说道:“不知妙玉在洗头发,擅闯了进来。”
妙玉清冷的脸上满是羞红,里面房间倒是还能躲他,可皇帝已进到屋内,再躲就是不敬帝王。
她只能强忍着身子被他打量所带来的不适,低声道:“不知陛下到访,所为何事?若是做客,请稍等我梳洗打扮。”
楚延笑道:“你只管穿衣打扮,朕等着就是。”
妙玉没法,只能进了里边房间,幸好他没再跟来,妙玉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换上衣裳,又用另一件干净衣物匆忙擦干头发。
刚坐下梳妆,皇帝就闯了进来,妙玉实在恼他,硬是没有站起身迎,只冷冷道:“陛下擅闯女儿家房间,传出去岂不坏了?”
“有什么坏的?”
楚延道。
妙玉回头怒视他,见皇帝慢条斯理的看着她,既没有好色到眼睛乱看,也没有如君子一般非礼勿视,他只是带着笑意的来到她身后,抬手撩起她一段乌黑秀发。
妙玉竟是身子一颤,这等事情,此前从未有发生过……
“你长得好看,出家真是可惜了。”楚延站在妙玉身后,把玩她还湿润着的头发,之前看不出,原来妙玉也是长发及腰,头发乌黑浓密,是大美人该有的柔顺青丝。
妙玉又是脸上羞红,忍着怒火,转头看向镜子,冷笑道:“我不知陛下说的‘可惜’二字所指,既已出家,又何须在意红颜?难道长得丑出家就不可惜?”
楚延看着镜中散着头发的妙玉,有几分慵懒妩媚之态,好似刚起床的美人。
因笑道:“人说红颜薄命,却没有说人丑命贱的。更何况,妙玉是真出家?为何又留着一头秀发?”
他再次把玩妙玉发丝。
妙玉又冷笑道:“皇上岂不知‘发在顶门,心在方寸’,又云心净则佛土净,贫尼带发守真,若是有人见我留住发丝便嘲笑,那他便也是个俗人,我不屑与之来往。”
拐着弯骂了一番,楚延不禁笑起来,怪不得人说妙玉就是出家后的黛玉,这嘴皮子也相当厉害。
只是黛玉的小嘴他尝过了,滋味令人欲罢不能,不知妙玉出家后的冷清唇瓣又是如何?
妙玉道:“请陛下勿怪。”
楚延看向她,妙玉又避开,神情有几分慌乱和紧张。
楚延不动声色,伸出手去,抚摩上妙玉刚沐浴后的脸颊,入手只觉得滑嫩细腻,清冷的面容肉眼可见的染上羞红。
“陛下,请勿再调戏贫尼……”
妙玉泫然欲泣,清冷不再,彻底被楚延逼到露出慌乱羞涩的神情。
她不知道的是,一句‘贫尼’自称,却让楚延想起了贾琏信中说的“僧衣窈窕”,忍不住再低头看向她坐在椅子上的两瓣臀儿。
肉圆滚滚的。
却又是细腰肢。
楚延淡淡笑道:“朕很满意你的模样,虽听闻园子内的人说你孤僻怪诞,但朕也不理会,仍要你当朕妃子,妙玉以为如何?”
妙玉又与其他姑娘不同,黛玉湘云等身在“世俗”,他能有很多时间跟她们谈天说地。
妙玉不同,她独居在栊翠庵,少与人来往,性格怪癖到连李纨都说最厌她为人,想要跟宝钗惜春她们一样慢慢图谋,那是难之又难。
所以他这次来,是打定主意要试一试妙玉是否答应入宫为妃,若是肯,与她调笑一番,再来几次后也就纳了她。
若是不肯,就想办法让她答应!
红楼十二金钗,楚延是都想纳入宫中,给她们至少一个嫔位,就算不喜,也要纳入宫里养着。
他这话一出,妙玉高挑的娇躯当即僵住,楚延从镜中看到她似乎呆住,许是冲击太大,从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到嫔妃,变化太快。
“妙玉师太?”楚延站在她身后,笑着与镜中的她对视,伸出手再抚摩她脸颊。
此时的妙玉,方才一个激灵,纤腰宽臀的身躯猛地站起身,扭头羞恼瞪他:“陛下既叫我师太,又为何强要我为妃?天下女子何其多矣,你何必来扰一个尼姑清修?没道理得很!”
说着,又坐下了,用两只手遮住满是红晕的脸,低垂螓首。
楚延退了一步,笑道:“朕这不是问你答应不答应吗?你既拒绝,那就下次再问,今儿我只在你这做客,如何?”
妙玉又恼的扭头看一眼他,“陛下就是不死心?”
楚延道:“妙玉美貌,朕喜欢得很。”
妙玉冷笑道:“园子内姑娘论才貌,也算是世间罕有的,虽人在俗世里也有几分庸俗,可入宫为妃也足够了。”
楚延大笑,指着她道:“好一个出家人,脾气比谁都狂妄,难道园子里姑娘你觉得一个都比不上你?”
妙玉自傲道:“不是我自夸,论诗才,我也不逊色她们,论品性,我不在那俗世红尘里打滚,她们整日里迎来送往,强笑欢颜,虚假庸俗,如何与我这清静地方比?”
楚延点头道:“回去后我就说给她们听。”
妙玉竟是笑起来,转过身去,对镜懒懒梳妆道:“我也不怕你往外头说,她们素日里早厌烦我说这等话,即便听了,也不过骂我一声孤僻怪诞,别说背后骂我,就是当面来说,我也笑她们俗气。”
楚延想了片刻,不得不叹道:“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妙玉师太可见离这境界不远矣。”
妙玉猛地回头看来,大怒道:“你这人亏得当了皇帝,竟说出这等不通的话来!我如何不要脸?我如何天下无敌?要说无敌,你领兵围了京城,岂不正是无敌天下?!”
一连串气势十足的反问,足以见得楚延这句话,比刚才调戏她的那些话更惹得妙玉动气。
不等楚延说话,她又冷笑道:“怪不得你见了人就说要纳妃!还给林姑娘传话,说什么太真……”
她脸上一红,忙背过身去了,可镜子又照着她羞红的脸。
楚延笑道:“是林姑娘跟你说的?”
妙玉不答,男人就站在她身后,不知不觉竟与他说了那么多话,这男人还是想要纳她为妃的人。
楚延回椅子上坐下,妙玉转头看一眼他,又继续对镜梳妆了。
“武则天也是当了尼姑才回去当嫔妃,再说你是带发修行,不算出家。”
楚延淡淡的说道。
妙玉冷笑:“皇上将我比作武后,是在告诫我不要做那秽乱春宫之事?既如此,何必纳我入宫?仍叫我住在这栊翠庵就是!”
楚延笑道:“只是列出先例。”
妙玉再道:“陛下请暂出去如何?”
楚延站起身,正想走,忽见镜台上有一支漂亮的簪子,因笑着过去想要拿起。
妙玉见状,赶忙伸出手像母鸡护崽一样遮住簪子,羞红了脸不给他看。
楚延笑道:“你挡也没有,我看到了,妙玉师太竟然暗中有这样的珠钗,可见是爱美的,正适合入宫。”
妙玉悔恨不已,下意识道:“这不是我的簪子,我从不用这样的俗物……”
“不是你的是谁的?总不会是你偷来的。”
妙玉答不出,是她捡来的簪子。
楚延笑道:“你先梳妆,我在禅堂等你。”
说着走出去了。
妙玉留在房中,清冷的面容上神色变换不停,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该来的终于来了,皇帝想起她,且第一次来到栊翠庵就向她给出旨意,要她入宫为妃。
她不知该怎么拒绝,才能叫皇帝回心转意,再不想纳她为妃。
(本章完)
第224章 皇帝出行
第224章 皇帝出行
楚延在禅堂等了一会,也没人来上茶,小尼姑们都在外头顽。
“陛下,贫尼前来请罪。”
随着妙玉淡淡的冷清嗓音,楚延看过去时,见到她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双凤呈祥小茶盘走进来,身上换了一件灰色僧袍,刚才所见乌黑青丝用僧帽盖住。
美人素面朝天模样,与方才披头散发时又别有一番气韵。
尤其是她换上宽松的灰色僧袍后,此时已看不出她身段如何,但楚延又不自觉想起刚才见她那柳腰纤纤、硕果累累的模样。
他直勾勾看着妙玉,若是没有之前闯入,此刻妙玉已是心中冷笑,觉得皇帝也不过如此。
可有了他说要封她为妃一事,妙玉便深知,他此刻打量自己,是看中她美色的缘故。
因而半低着头,将茶盘呈递到他面前,只冷淡说道:“请陛下用茶。”
楚延接过来笑道:“你是亲自烧水泡茶?”
妙玉道:“槛外人苦修亦是修行。”说着,她瞧了一眼过来,似乎在打量楚延是否知道槛外人是何意。
楚延故作听不懂,问:“哪来的看外人?”
妙玉冷笑着没说话,楚延指着旁边椅子,示意她坐下,又看她僧帽笑道:“劝你还是脱下帽子,否则头发湿漉漉的包在里面,容易伤了发根。”
妙玉下意识摸了下僧帽,一时犹豫。
楚延又道:“妙玉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若是发丝稀少,还是个秃头,或是头发干枯发黄,那就不美了。”
妙玉脸上一红,知道他是在调笑自己,忍而不发,只说道:“皇上面前露出发丝实为不雅,等会送皇上回去后,我再洗一遍,承蒙陛下关心。”
楚延看了看她僧袍中的身段,笑道:“妙玉怎么换了这一身朴素衣裳?上回朕见你时,穿一身水田衣裙,正适合你。”
妙玉心下一紧。
原本想以素面朝天的模样来见他,好让他打消纳妃念头,谁知他却一语道破她的打算!
到底是躲不过。
妙玉看向他,正色道:“陛下已有众多妃子,为何要来为难我一个出家人?”
楚延道:“为何叫为难?”
妙玉不答,他又问:“是你不想当妃子,还是不想嫁人?若是后者,据我所知,你与贾宝玉关系匪浅。”
妙玉顿时涨红脸,愤而起身,又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发作,只得冷冷道:“陛下从何处听来这流言?我少有与男子来往,宝玉虽常来我这,但他不过少年心性,从未与我有男女情谊。”
说着瞧他两眼,又道:“倒是陛下第一次来就闯入了庵内后院,还直言欲要纳贫尼为妃。”
许是后几个字太过羞臊,纳尼姑为妃这等话,实在让洁身自好的妙玉难堪。
楚延笑道:“我听说你给宝玉写了封信,叫‘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是也不是?”
妙玉心中一惊,皱眉看向他:“原来你知道槛外人!”
楚延笑而不语。
妙玉又道:“贫尼不知陛下从何处听来,且看‘芳辰’二字,以表贫尼心意。”
楚延恍然,“原来你是把宝玉当做闺中好友。”
妙玉脸上平静许多。
谁知楚延又说:“可到底是好友,男女交往岂有不涉及情爱的?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留着发,又与男子交往,可见有思凡之心,肯嫁男子为妻!”
妙玉又被这番话惹恼了,气得灰色僧袍内硕果一阵波动,极为惹眼。
半晌,她才冷笑道:“皇上是要来栽赃贫尼不成?我与任何男子来往皆是清清白白,从没有动情爱之心!神佛可鉴!”
楚延笑道:“那就是不愿入宫为妃?”
妙玉低头不答。
楚延道:“也罢,今日就不勉强你,你多想一想,下次再给朕答复。”见她仍是无话,又道:“朕明日携姑娘们去皇恩寺,你也前往如何?想来皇恩寺的老和尚们也有几分本事,那时你可与他们坐而论道。”
妙玉冷笑:“贫尼从不与和尚来往,论道免了。”
迟疑一会,抬眸看他:“敢问陛下,今日来栊翠庵就是为此事?”
楚延笑道:“十二钗只有你没见过,自然想起你来,你住贾家也有一年多了,也够闷的,就跟我们出门游玩一番。”
妙玉不知他口中的十二钗都有谁,可想到自己被列入其中,足以见得编十二钗的人眼光差。
是了,先前听说有个叫冷子兴的,想来就是他胡编的,怪不得皇帝一来就要纳她为妃!
想毕,她冷淡的拒绝道:“贫尼从不多掺和进俗世里,虽住园子内,却不与姑娘们多来往,游玩一事免了。”
楚延一口喝完茶,起身道:“这是朕的旨意,明日你必须去!”
说完就走了。
妙玉怔怔的看着他高大的身躯龙行虎步般走出禅堂,干净利落的走掉,心中一时思绪纷飞,半晌,才叹了口气。
她有预感,从此后清静不再,皇帝定还会再来栊翠庵。
……
楚延刚出栊翠庵,就遇到清婉秀丽的岫烟款款走进山门,见到他后,忙快步迎上来,含笑行礼道:“陛下。”
楚延笑道:“你是来找妙玉?她这会恐怕生气中,你去劝她几句。”
岫烟说道:“我才刚回家里,听到丫头们说陛下来过,就赶忙来栊翠庵了,恰好错过。”
楚延点头道:“下回再去你那坐。”
岫烟好奇问:“妙玉怎么生气了?她脾性有些古怪,陛下不必放心上。”
楚延笑道:“她没惹我,是我惹她,我叫她明日去皇恩寺和我们游玩,你等会去跟她说,明日你们一起来我那,再一道出门。”
岫烟答应下来,又笑道:“陛下准时下旨叫她去,否则以妙玉性子,她是不肯出门的。”
“岫烟猜得真对!”楚延抬手抚摩她脸颊,宠爱的说道。
少有跟她单独聊或聊天的时候,彼此间有些生疏,需得有身体接触才能让她把自己当做丈夫。
岫烟清丽的脸上微红,小声道:“陛下……岫烟虽不敢拒绝,可这儿是尼姑庵,明日又要去大寺里上香,陛下改日再去我家里如何?”
楚延见她羞涩样子,忍不住调笑她道:“去岫烟家里又如何?”
邢大姑娘更脸红,低头摆弄衣角不说话。
楚延轻声笑道:“可见岫烟虽然不常来我那,却也知道姑娘们在榻上受宠的事,心里也知道会轮到自己。”
岫烟含羞道:“陛下何必说出来?”
楚延笑了一声,让她进去了,自己则是回养心堂。
晴雯在屋里坐着,见他回来后站起身,笑道:“陛下出门也不让太监们跟着,想寻人都不知道去哪找,依我看,叫两个小太监远远跟着,有什么事传唤吩咐也方便。”
楚延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再说吧,今儿一个姑娘没来?”
“姑娘们都躲着陛下了!”她意有所指的笑道。
楚延看了看晴雯水蛇腰的身段,笑道:“那晴雯来,给朕疼下。”
晴雯唬了一跳,脸红着忙说:“明儿要去寺里上香拜佛,陛下斋戒一晚上罢,可不能在这紧要时候毁了。”
楚延只得罢了,看来今晚还得戒色,凑够三日。
晴雯进屋去翻出一双鞋垫,拿出来给他看,笑道:“我把鞋垫做好了,陛下试穿一下?”
楚延拿过来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点头道:“好,你给我穿上。”
晴雯坐在他脚边,给他脱鞋再换穿上,楚延试着走了几步,很满意,笑道:“以晴雯的手艺,只做这鞋垫是浪费了,但要你做太繁复的,又会累着,几个月做不好。”
晴雯道:“只做些小点的衣物鞋子倒是无妨。”
楚延与她闲聊,晴雯忽然问:“陛下可还要往屋里放几个丫鬟?”
“问这做什么?”
“人不够使唤,外头的宫女我们也不认识,芳官她们又总是借口唱戏,每每淘气不干活。”
楚延听出来了,笑道:“你想要谁来?”
晴雯不好意思道:“是麝月,昨日我去怡红院看她,她见我说缺人,就说她可以来。我因想着麝月是清白的,不如叫她来。”
楚延想了想,说道:“养心堂住不下那么多人,等要回大明宫再说,紫宸堂有二十来间房,足够住人的。”
晴雯笑着起身谢恩,楚延拉她坐下,暂且无话。
直到傍晚时分,才有宝钗宝琴和探春一起来养心堂——薛家姊妹是回蘅芜苑,顺路过来,探春则是汇报明日出游的事。
她们走后,天色入夜,住在右侧殿的湘云进屋来了,少女脸上似有期期艾艾的神情。
楚延抬手叫她来,湘云才到他身边坐下了。
“云儿这模样是怎么了?”楚延揉她娇憨脸蛋。
湘云不好意思道:“方才我跟林姐姐她们在老太太屋里,太太一直哭,求我们明儿见到宝玉后,让二哥哥打消出家的念头。”
楚延笑道:“你和林姐姐还有你三姐姐答应了没?”刚才探春来,却没说宝玉的事。
湘云道:“林姐姐说会帮忙劝二哥哥,我和二姐姐她们也答应劝一劝,到底能不能劝动,要明儿才知道。”
楚延道:“你想让我赦免了他?”
湘云怔怔的看着他。
往日娇憨可爱的侯门小姐,也是会有烦恼的,这幅模样的史湘云,倒是有几分长大的样子,再不是往日憨玩率直。
楚延道:“别人能熬住徭役之苦,他为何不能?可见是往日里他长辈宠溺太过,又没教好,你想想看,今日答应赦免他,明日岂不是又要答应他回园子?再后日他又要死要活娶你们,岂不乱了?”
湘云笑道:“我们可没想嫁给宝玉,便是林姐姐,如今……好似也不再想了。”说着,叹道:“皇帝哥哥说的话很有道理,自从皇帝哥哥入城后,天地翻覆,把许多人和事都变了个模样,究竟是回不到从前小时候。”
再朝楚延笑道:“明儿我见了宝二哥,再好好劝他,叫他当和尚也好,回皇庄服徭役也罢,须得静下心来,耐得住劳苦,要有百折不挠的坚毅,当一个和皇帝哥哥一样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楚延忍俊不禁。
史湘云说这番话时,先是摇头晃脑的感慨,再是娇憨可爱的捏起拳头,说话又是长篇大论,与她平日爽朗模样全然不同,更加惹人爱她。
“云儿说的很是!”
楚延将她搂住,湘云很乖巧的依偎入他怀里,脸红的小声道:“皇帝哥哥今晚上可不能做那下流事……好歹等明儿上香完。”
楚延低头亲她脸颊一口,笑道:“只这样,我们聊天解闷。”
“要聊什么?”湘云脸色微红,靠在他胸膛上。
“明日游完寺庙,我们也差不多要回大明宫了。”
“嗯,也不知道我选的那房子有人打扫没?”
两人随意聊着天,半个时辰后,湘云才高兴的回去睡了,等着明日出游。
转眼到了第二日。
楚延给自己放一天假,没有去早朝,起床后在榻上看书,任由红玉晴雯她们忙忙碌碌,芳官嬉笑声不时传来,净是帮倒忙。
吃过早饭,姑娘们陆续来到侧殿,先跟湘云汇合,再一起来到养心堂,在正厅坐下。
楚延不急着出去,她们也没进来,在外边聊天。
红玉掀开帘子走进,朝他笑道:“宫里嫔妃和姑娘们都到了,各个都打扮好了,夏守忠也来禀报说,车马已备好。”
楚延笑问:“嫔妃们都妆扮好了?”
红玉忙笑回:“可不是,今儿出宫游玩,嫔妃和姑娘们都穿着鲜艳的衣裳,明媚娇艳,我都看不过来了,只觉得个个都漂亮标致!”
芳官刚好从耳房进来,也笑道:“别说嫔妃们好看,连两个寡妇都是绝色呢!”
红玉吃了一惊,忙给她使眼色,芳官这才醒悟自己说错话,朝楚延嘻嘻一笑,又靠过来求饶。
近来她是越来越会拿捏楚延的喜好。
“文官她们呢?”楚延问。
“马上来了!”
文官三人匆忙出来,手里各拿着包袱,楚延也没管,走出去了。
来到外边一看,果然是满眼春色,妇人中,既有美艳如秦可卿、王熙凤,又有温婉如李纨、尤氏,再有薛姨妈这位丰腴成熟的贵妇人,略带几分脸红,更显动人。
姑娘们中,有白皙丰美的宝钗如牡丹般艳压群芳,又有宝琴丰神灵秀,如画中美人般绝丽,再有三春姊妹各具特色,外加一个妆容清雅的岫烟,闲云野鹤般与穿着水田衣的妙玉站在一旁,更有红楼外的两位王家美人姐妹,璇珠和珺仪。
以及湘云,黛玉。
外面的廊下还站着许多丫头们,平儿也在其中,并未进来坐着。
楚延朝她们一笑,坐到了主位上,吩咐说:“喝一杯茶,喝完我们就走,趁天气还凉爽。”
王熙凤拿出金怀表看了眼时辰,笑道:“这可得抓紧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天热,坐轿子是最难受的。”
红玉赶忙去吩咐人端茶来。
凤姐瞧她两眼,朝楚延笑道:“陛下从我屋里要走了小红,可使唤得惯?”
楚延道:“你舍不得啊?”
上回召她侍寝时她没说,到今天才说小红的事。
凤姐叹道:“原先还不觉得,以为陛下要走了她,我再寻一个来调教也就是了,谁知小红走后,我房里竟是无人可用,方才想起她的好来!”
众人都笑了,平儿忙进来笑道:“奶奶说我的不是?”
凤姐道:“我可不敢说平儿娘娘坏话!”
屋内姑娘们又笑起来,李纨笑道:“可见凤丫头是专为这句话才说的,她使唤不了平儿,一肚子委屈呢。”
笑声中,众人匆忙喝了一杯茶,连紫鹃、翠缕都有喝了,放下茶杯后赶紧出门。
楚延走在前,被众多莺莺燕燕包围,出了梨香院,外头的太监看得眼都直了,这方才是后宫佳丽三千,今上纳妃只看美貌,不看家世。
梨香院太过狭窄,放不下许多轿子,楚延便领着她们从后门出去,外边街道已被太监们围起来,由姑娘们上了马车,上百辆车浩浩荡荡的出发,走出后街,才有骑马的亲卫军跟随保护。
身为皇帝屋里的一等丫鬟,红玉也有单独的一辆马车,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又看,心中暗暗惊叹:“果然是皇上御驾出行,几百上千人,仪仗非凡。”又不禁为自己感到庆幸,竟能在阴差阳错之下,被皇上看中,选在了屋里当通房丫鬟。
比起原先在怡红院当粗使丫鬟,好了不知道千百倍,可见古人说的祸福相依很有道理,贾家被抄了,她却因此受益。
另一个华盖马车内,薛姨妈与女儿宝钗同坐,母女二人也看到了皇帝出行的浩大场面,车辇、伞扇、旗帜,有鼓吹伴乐,有礼部官员随行,银盔银甲的亲卫军骑着高头大马,路旁行人无比敬畏。
薛姨妈看了好一会,才叹道:“这才是皇家出行呢,今日我是借丫头你的光,才见着了这般盛大景象。”
宝钗笑道:“娘也别说这话,日后住在大观宫里,少不得还能见着。”
半晌,宝钗又说道:“皇上先前曾说,要去我们家里做客,如今要回大明宫了,却不见皇上想起来,可见之前娘的担心没有道理,皇上未必是看中了娘。”
薛姨妈脸上飞红,再不说话了。
另一个轿子中,黛玉默默出神,心里想着,等会再见着宝玉,该怎么回他。
以她看来,宝玉并未看破世俗,那封信只是他的气话,再去见他,他定要说一番话,再哭一场的。
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再没有从前二人互为知己时的情谊。
他即便改变主意回皇庄服徭役,也再不似以前。
(本章完)
第225章 贾宝玉自宫
第225章 贾宝玉自宫
皇恩寺位于城西万华山上,贾家铁槛寺,以及妙玉来京后住的牟尼院,也都在附近,庙宇道观足有几十座,皇恩寺位于主峰,从山门到山顶,楼宇众多,光是佛塔就有近十座。
楚延车驾到万华山时,皇恩寺方丈慧能法师已领着众僧侣,共五百余人,在山门前等候。
见到御驾,众僧侣纷纷跪拜。
楚延示意他们起身,礼部官员忙将慧能引到圣驾前,皇恩寺方丈再拜一次。
“起来罢。”
楚延没有下车,见一面后就放下帘子,车驾继续往前,上到半山腰后才停下。
侍卫在各处值守,礼部官员与太监们将寺庙内其余人赶撵走,只留下十来个年老的和尚在,余者全赶去了寺庙后院内。
清场完毕,嫔妃们才相继下车,又来到楚延旁边。
“走,我们上去。”
楚延带着她们上山,剩余的台阶还有五六百,因朝她们笑说:“等会累了可以坐步辇,不过只有几个,你们想坐得轮流着来。”
说着看一眼黛玉,再看一眼宝钗。
黛玉不作声,宝钗却是已经额头有香汗,衬得她白皙的肌肤越发水光滑嫩。
湘云跟在他身边走,闻言笑呵呵道:“今儿出来正是要痛快出一天汗,顽得尽兴才好,林姐姐身子也好了,也不用坐轿的!”
黛玉此时方才回了楚延一个眼神,笑道:“承皇上的福,我得吃一枚灵丹,如今身子比以往好了许多,这几日连药也不曾吃了。”
众人忙问:“颦丫头身子果真好了?”
黛玉笑道:“虽未十分好,却也好了七八分。”
众人都称奇,顺着石阶往上,一路说笑,只是探春、湘云、凤姐等几人到底惦记着即将出家的贾宝玉,未曾放心。
到了皇恩寺正门,姑娘太太们和一众丫鬟们都累的不轻,在树荫下稍做休整,方才进了寺内。
烧香拜佛,游览各殿。
楚延身边有慧能方丈和几个老和尚伴随,一路讲解,听他们陪笑说寺内原先顺朝皇家赏赐的东西,大半都已收起,匾额、牌位、字画等。
顺朝五个皇帝,有三个在此住过,故而叫皇恩寺。
楚延一路上不怎么说话,也只在主殿随手上了柱香,淡然模样让慧能几人神情越发焦急,忙悄悄拉了夏守忠。
过了一会,夏守忠上前陪笑道:“陛下可要给这座寺改名了?或给它再写一处寺院匾额挂上去,方才显得我朝圣明隆恩!”
湘云等人在前边游玩,楚延先问:“寺里只有三四百人?”
慧能忙回:“约有二千五百人,除开先前来迎驾的,寺里还有沙弥和居士。”
楚延又问:“寺庙共有田地多少?”
夏守忠赶紧给慧能使眼色,让他照实说,眼前的新君刚把京城的王公贵族们抄家,正是刀锋利的时候。
慧能方丈只能回道:“约有十来万亩。”又赶紧解释:“这些多是顺朝皇帝赏赐,又有些是信男信女捐献,寄在寺庙名下,寺庙代为收租的。”
楚延道:“怪不得,朕见你这寺庙各处都好,可见是用心打理了的。”
慧能陪笑道:“皇恩寺乃是圣上所有,不过是恩赐给我们暂住在此修行,如何能说是我的?请陛下明鉴。”
楚延笑起来,也不说什么了,摆摆手让他后退,自己仍旧去和宝钗她们在寺中游览。
没有借口,也不好拿皇恩寺开刀,只收回一些田地用不着他亲自开口,过后下旨就行。
大略游览完毕,探春才来问:“陛下,可要叫宝玉来?”
楚延点头,“叫罢,刚好外边有座亭子,我们去坐着,你们跟他聊。”
说着从侧门出寺庙,在山崖边的亭子里坐下,红玉等去端茶水来,一个亭子坐不下许多人,紫鹃、芳官等丫鬟就在树下纳凉,用手帕垫在地上坐。
楚延身边坐着可卿和宝钗,湘云不时看向远处,口中道:“也不知二哥哥怎么样了?”
楚延看向黛玉,见她只是安静坐着,用帕子轻轻擦着额头上的香汗,不骄不躁,一把团扇轻轻扇风。
宝琴跟她说笑,惜春和迎春也在一旁。
一杯茶喝完,远远看到两个太监领着一个穿灰布衫的年轻人走来,湘云眼尖看到了,但看了几眼后,才疑惑道:“你们快来看,那人瞧着有些像宝二哥哥!”
众姑娘忙看去,等走近后才看到,果然是贾宝玉!
“宝玉!”
“二哥哥。”
她们纷纷喊道,贾宝玉也终于认出她们,眼睛直直的看着,嘴唇哆嗦,眼泪唰唰流出,口内喊道:“二姐姐,三妹妹……云妹妹,宝姐姐……林妹妹,林妹妹,你可在?!”
一番搜寻,终于在众多姑娘嫔妃中,寻到了那道熟悉的纤弱人影,顿时又是痛哭。
楚延看一眼黛玉,见她只是神情黯然,却没有哭出来,也不知是眼泪哭干了,还是再不想为贾宝玉而哭。
他笑了下,朝黛玉道:“你只管去跟他说话,朕就坐这。”
黛玉冷笑道:“我说不说话,自有我的道理,莫非叫我去跟宝玉说话,是你的旨意不成?”
幸好其余人都在跟宝玉说话,不曾听到她这话,只秦可卿一旁听了去,笑嘻嘻的也不开口。
楚延只好道:“横竖你有理,你再不去,他就要进亭子来。”
那贾宝玉虽与众姊妹说话,眼睛却频频看向黛玉,可见还未放下她,更别说斩断尘缘出家当和尚。
黛玉道:“你这亭子不许平民百姓进来?”
楚延听明白她的话,笑道:“也罢,你就坐我旁边,过来!”
伸手一拉她,黛玉不怎么挣扎,就到了他旁边,默默站着,瞥了一眼看过去。
贾宝玉终于忍耐不住,流着泪走进亭内,眼神怔怔的看着他的林妹妹,眼泪止不住的流。
秦可卿又笑盈盈的,喊了一声:“宝兄弟,多日未见可曾好?”
宝钗也在一旁,见状也笑道:“宝兄弟见了皇帝怎还不行礼?越大越没规矩了。”
贾宝玉方才回神,不太情愿的拱手弯腰行礼,楚延淡淡的说:“听人说贾公子要出家,正好朕带嫔妃出来游玩,让你姊妹与你见一面,你们只管聊罢。”
贾宝玉只得再行一礼。
凤姐上前问道:“宝兄弟真要出家?在圣上面前,你若真说了出家,可就真要剃发当和尚,眼下我们都在,皇上也不为难你,你只管照实说,是要出家还是不要?”
一众姑娘们都拿眼神看向他,宝琴跟珺仪璇珠在一旁坐着,不怎么说话,她们只是跟来游玩,和秦可卿一样,并不怎么在意贾宝玉是否出家。
李纨虽是贾家儿媳,可到底嫁入贾家几年,看着贾宝玉长大,也有些关心他。
听到凤姐的话,贾宝玉下意识看向林妹妹,却见她淡淡的,似乎毫不在意,更没有再见面时的激动流泪。
一时间,贾宝玉心都碎了,擦着泪道:“你们再不必管我,你们在宫里当妃子,我在寺里当和尚,从此两不相干!”
连楚延都知道,这句话是说给黛玉听的。
黛玉却仍旧没话说,只轻轻蹙眉。
探春劝他道:“二哥哥是服徭役累了?如今陛下圣明,我便跟你说,你只需再服役几年,自会有陛下开恩赦免你和老爷他们的时候,万不可因一时糊涂,就来当和尚,那时想赦免都不成!”
这是楚延答应她们的事,因而探春拿出来说。
迎春也忍不住劝道:“老太太和太太这几日都念着你,都不想你出家,依我看,不如你仍旧回皇庄去,安心下来为好。”
惜春不曾说什么。
李纨和凤姐再一番劝,连秦可卿都看在往日情面上劝一句,可贾宝玉始终不改口,几次看向黛玉,却见她始终未说话,不由一声长叹。
林妹妹果然是入宫为妃了。
既如此,他在寺庙在皇庄又有何区别?是所谓“身等空界,法同梦幻,无得无证”,那日所悟,到底要应验在此处。
心里想着,可眼前看到林妹妹模样神情,旧日种种又浮现在心头,他忍不住说道:“林妹妹……可有话?”
亭子内一时安静下来。
探春、凤姐等人都大致知道两人有情谊,可如今皇帝却要纳黛玉为妃,能让他两个再见面,已是皇帝恩宠林妹妹的缘故,换做别人是断然不能这般任性的。
连湘云此刻,都有些担心皇帝陛下生气。
“紫鹃。”黛玉唤了一声,树下纳凉的紫鹃忙过来,把那封信交给她。
黛玉将信再递给贾宝玉,只说道:“长江水从西流到东,一入大海,再没有逆流回去的理。”
贾宝玉顿时万念俱灰,知道她所说,是再难回到当初之意,从此后两不相干!
“罢,罢,罢,我今日便剃发出家,从此后世间再无贾宝玉,也不让姊妹们为难,耽误你们入宫当贵妃娘娘!”
贾宝玉决绝道。
黛玉冷笑着扭头,听出来后一句话是说她只顾荣华富贵,入宫为妃,才如此狠决。
原先在家里时,她尚且会解释一番,说她并无入宫的想法,可如今,只随他去罢,从此后两不相干!
“宝玉,你再想一想!”
探春等人又是一番劝,但贾宝玉已狠下决心,她们也只得罢了。
楚延看完戏,甚为满意,说道:“我们去佛堂里,观宝兄弟剃发仪式,也算你们今生兄弟姐妹一场,她们送你一送。”
慧能忙过来,引领众人到佛堂去。
楚延见惜春有些发呆,就慢了一步,却听她轻悄悄的说:“剃了发后,才是真的两不相干,再无兄弟姐妹、父母亲人。”
楚延笑了,抬手拧了下惜春纯真可爱的脸蛋,悄声跟她说:“四妹妹果然是最冷情的,但朕不许你出家,今后在宫里当朕妃子。”
惜春脸上微红,也低声说:“陛下多虑,我是有感而发,倒不是想要出家,况且我看了,寺庙也不怎么清静。”
迎春她们或许只是看游览,但惜春却是留心眼的,一是看到寺庙金碧辉煌,二是听到方丈和楚延的话,三是见到了和尚们奴颜屈膝的样子,与她心中的佛门大相径庭。
既然来了寺庙也要跪皇上,她何必来寺里?在皇宫里头她还不用跪呢。
楚延一笑,与她并肩而行,前边可卿回头看来,笑道:“陛下和四妹妹快些~,剃发仪式我们可都没瞧过呢!”
前边走的贾宝玉闻言脚步一乱。
他出家的仪式,竟是被皇帝和他宫里妃嫔们拿来取乐的!
到了佛堂,原本贾宝玉这等小沙弥出家,轮不到方丈来梯度,但有皇帝观礼,他便亲自为其剃发。
“二哥哥。”
探春一声叹息。
宝钗也想起了不少事情,看了一眼母亲。
湘云在楚延旁边,也没话可说了。
梯度仪式中,贾宝玉几次再看向林妹妹,似乎想着只要她开口,自己便舍弃出家,仍回皇庄去,到哪里都行。
可最终,黛玉一声不言语,仅是有些怔怔的,心中似是也有许多事。
佛堂内,最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手里攥着两块旧手帕的紫鹃。
她原本想将帕子放入信封,可又担心鼓起来,被宝二爷看见后拿出,那时姑娘又说不明白,徒惹陛下不高兴。
可要是再不还回去,等会剃发结束,宝二爷就要被送回寺庙后院居住,她也不好再还。
因而叹道:“姑娘真是给我一个好大个难题。”
过了一会,自觉不能再等下去,紫鹃便悄悄找到晴雯,问她道:“我有个东西要交给宝二爷,你帮我可好?”
晴雯问:“是什么东西?”
“你别管,我自有打算。”
“这可不成。”晴雯笑道:“又不是以前了,我可不能再给你们私自传递东西,皇宫里头有规矩。”
紫鹃想了半会,只得叹道:“这事物正是你之前送来的。”
说着把手帕拿出来。
晴雯脸上怪异,拿着手帕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也叹道:“这真真巧了,我送来的,如今又叫我送回去。”片刻后,又笑道:“倒也罢了,我再帮宝二爷一回,也算还了往日情谊。”
紫鹃悄声道:“这事你别跟陛下说。”
晴雯想了想道:“陛下若问起,我就说,不问我也不爱往外说。”
紫鹃笑着给她道谢。
过了一会,剃发仪式结束,贾宝玉有了法名:空性。
他光着头,朝旧日姊妹行合手礼后,被慧能命人带回后院,自此再不跟俗世有瓜葛,今后只在寺内修行。
探春等哭一回,也只得罢了,仍旧在山中游玩。
晴雯拿着帕子,叫几个太监相随,径直进到寺庙后院门前,叫人去把宝二爷,不,把刚剃发的空性叫出来。
将两块帕子还给他,笑道:“这是紫鹃叫我拿来给你的,说凭二爷喜好,是烧掉还是扔了,从此后两不相干。”
“空性”见到这帕子,全身如遭雷轰,下意识就喊道:“林妹妹!是林妹妹叫你还给我的?”
晴雯不答,转身走了,远远的说道:“二爷好自为之。”
“空性”失魂落魄的攥着帕子回到屋内,虽已剃发,可脑海里想起来的旧日往事,却比出家前还多,出了家,没有忘掉以前人,反倒更是心如刀绞,心中所想皆是方才所见的,天地灵秀般的姊妹们。
想到再不能见到众姊妹,他越发心中堵得难受,握着帕子想了许久,方才低头看手帕。
依稀间,他看到手帕上有字迹,连忙展开细看,依稀看到上面“闲抛却为谁”字样,分明是林妹妹写给他的诗句!
他那日拿回帕子,竟没有细看,因而错过!
“林妹妹为何特地把帕子还给我?”
“还有方才,为何又把信给我看?”
“她一直默默无言,只在皇帝身边与我说话……”
“是了,一定是了!那贼皇帝胁迫她,令她不敢多说半句话!”
“还给我手帕,是心中伤悲,我竟误会了她,原来林妹妹一直心中有我,一直等到今日,才将手帕还回来,我此前……误会了她!”
刹那间,贾宝玉心如刀绞,悔不当初,误以为林妹妹进宫为妃,可林妹妹直到今日才将手帕还给他,岂不是林妹妹情深义重?
那皇帝在一旁,她也不敢多说话……林妹妹!
贾宝玉拿着帕子,眼中滚泪,跑出房去,飞奔着欲要再去寻林妹妹,再与她说一句话!
但。
没有圣旨,太监们岂能容忍他胡来?
未等靠近,一帮太监就摁住他,一顿拳打脚踢,碾他回去,冷笑道:“什么东西,也敢去冲撞皇上和后宫嫔妃游乐!”
贾宝玉急躁的徘徊在四周不肯离去,太监们见他也算有关系的人,倒也不敢真打死他,只不给他靠近。
“那些人不也能接近后宫嫔妃?”贾宝玉忽然指着远处跟随在皇帝和嫔妃后面的太监们。
近处的太监都笑了,又将贾宝玉打一顿,骂道:“你也割了来跟我们当太监,那样你才能跟在皇上嫔妃后边伺候,不敢割就别拿我们来取乐!”
原本只是骂他的话,谁知,贾宝玉狠心咬牙道:“好,我回去割了!究竟要如何,你们教我!”
众小太监顿时乐了,给他比划着怎么自宫,本来还是取笑的话,都想着他一个国公府公子不敢狠心下手,却不想眼前的人是个不同寻常的,知道怎么自宫后,匆忙回后院去寻刀具。
这几个小太监才慌了神,怕牵连到自己,顿时一哄而散,躲入其他太监群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那边。
楚延正欣赏妙玉立在山崖边,迎风吹拂她水田衣,飘飘若仙的模样,与可卿她们闲聊,忽然,一声大喊:
“陛下,娘娘,不好了,那贾宝玉自宫了!!”
“什么?”
不止楚延,一众姑娘们也听不出“自宫”指的是哪两个字,只知道贾宝玉出事了,忙叫太监过来回话。
那太监喘吁吁跑来,急忙道:“刚才有和尚来报信,那贾宝玉自宫,此刻正流着血,疼得直叫唤!”
宝琴第一个反应过来,诧异道:“自宫是指……进宫当太监那事?”
太监忙点头:“正是!”
不止楚延,湘云,探春,惜春,李纨,凤姐,连端庄守拙的宝钗,也是吃惊道:“宝兄弟为何要自宫?莫非是有人害他?”
那太监摇头,含糊说:“听人说,许是想进宫服侍皇上……”
众人顿时明白。
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楚延即刻下旨:“命太医去救治,什么药都只管用,务必救回他的命!”
(本章完)
第226章 皇后跟朕回去如何?
第226章 皇后跟朕回去如何?
跟随来皇恩寺的太医急匆匆去了,凤姐探春李纨等人跟楚延告罪一声后,也匆忙跟去看。
宝钗和宝琴留下,惜春也没走,可卿当然也留在楚延身边,王家的小姑娘璇珠问道:“陛下,我们可要去看?”
楚延道:“你们想去只管去。”说这话时,眼睛看向黛玉。
她的两弯罥烟眉紧蹙,半晌,才轻声道:“我也过去瞧一瞧,好歹是旧时相识,如今却又痴狂的做出这等事,连我也想不明白。”
宝钗看她一眼,起身笑道:“我跟颦儿你去看看罢,听闻前朝多有人自宫以图进宫服侍,顺朝皇帝不得不下旨,不许民间男子自宫,今儿又闹出这事来,老太太和太太知道,怕是要哭断肠。”
楚延淡淡道:“你们去看看罢。”
于是黛玉和宝钗一起离开,宝琴朝他说:“陛下,我也去瞧瞧,先前在贾家也多受老太太关照。”
楚延点头,宝琴也跟上了她两位姐姐,其余人也跟去了。
独留下秦可卿与惜春。
可卿一副淡然的模样,浅笑着与楚延聊天,眼神有意无意看向惜春,见她半低着头,坐在那一言不发,脸上冷冷的。
楚延也没问惜春为什么不去,和她聊几句话,刻意不去提起。
去后院路上。
“姑娘。”
紫鹃过来,神情紧张,悄悄道:“东西我叫晴雯还回去了。”
黛玉听出她话中意思,是说手帕还给宝玉后,就传出他自宫一事,紫鹃因此担心两件事有些牵扯,因朝她说道:“也不知是谁又惹恼了他,又做出这般疯魔的事来,既有本事自宫,就该自己受着,不犯怪罪到别人头上。”
紫鹃叹道:“我是担心姑娘,姑娘心中定不好受的。”
换做以往,姑娘定是要背地里哭一场的,不是为宝玉,是为的。
紫鹃犹记得姑娘才来贾家时,二爷不知何故摔了玉,把姑娘愁得夜里直哭,说:“今儿才来,就惹出他的狂病来,岂不因她之过?”
如今二爷自宫,八成是跟那帕子有关系,姑娘嘴上狠心说不怪罪到人头上,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这些年,姑娘倒也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敏感多疑。
果然,听了她的话后,黛玉一声不言语,与宝钗等人来到后院。
“林妹妹,林妹妹。”
还未靠近,就听到屋内传出贾宝玉一声比一声凄惨的痛叫声,凭谁来看他都不好,只要他林妹妹来。
探春李纨等见黛玉来后,忙让出路来。
屋里头一个老太医已给贾宝玉看过,止住了血,用了些药。
黛玉走进去,众人也看不出她什么神情,未曾哭泣,却也没有冷淡,许是多有叹息。
见她来了,凤姐忙说:“你林妹妹来了!”
正疼痛难忍、出一头冷汗的贾宝玉,忙抬头看去,过见心心念念的林妹妹来了,他方才叹声道:“见了你送来的东西,我方知素日里错怪了妹妹,从今以后,我再不疑你!”
迎春问:“是什么东西让宝兄弟做出这般事来?”
黛玉不会说,贾宝玉也不敢说出来,只用情真意切的眼神注视她,强笑道:“我们仍跟以前一样,妹妹说可好?”
黛玉道:“你到底要怎样呢?写信的是你,如今闹起来的也是你,说好断了尘俗当和尚,今儿又反悔。”又瞧了瞧他,说道:“你说过做两次和尚的话,原先我还不解,眼下看来,你怕是真要再做一回和尚。”
这是怪责他还不了悟,说好当和尚又反悔。
贾宝玉神情不安,忙道:“我再不当和尚了,我、我只当太监,入宫去服侍林妹妹、宝姐姐,再不去哪儿了!”
众人都说:“宝兄弟又说糊涂话了。”
薛姨妈劝道:“宝玉素来有些痴病,和林姑娘从小一块来,比别的姊妹不同,这回子当了和尚,却又想到再不能见到姊妹们,便做出这等事来……宝玉,你也别怪姨妈说你,你娘和你奶奶都在家里,怎忍心入宫当太监?再一个,如今你林妹妹在宫里为妃,你宝姐姐,和别的姐妹们也是在宫里当妃子,怎还好跟你搅浑在一块?”
“林妹妹……为妃!”
贾宝玉再次如遭雷轰,口中喃喃着。
见他不说话,薛姨妈又道:“罢了,再说也无益,事情已发生了,等会子还得请姑娘们跟皇上求情,许你回家休养,在老太太和太太跟前,你再不许说傻话,更不许做傻事,从今以后,我看你就住家里,再不去别的地方为好。”
她也是怕了她姐姐这儿子,为了跟姊妹们在内宅厮混,竟狠心自宫。
可如今内宅早已变成皇帝的后宫,住着诸多嫔妃,哪里还是他能厮混的地方?
凤姐笑道:“姨妈说的很对,等会子还要请姑娘们去求情,宝玉,你且先在寺庙里静养,等伤养好再说回去或入宫的事。”
说着,眼神示意众人出去。
那贾宝玉才忙喊起来:“林妹妹,我!”
黛玉回眸,脚步却是不停,与姊妹们一起出了门去。
贾宝玉忙叫道:“我再不留在寺庙,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便是林妹妹在宫里为妃,我也心甘情愿入宫伺候。”又央求道:“宝姐姐,我知道你在宫里定是受宠的,求宝姐姐为我求皇上,许我进宫去。”
宝钗闻言皱起眉,又笑道:“宝兄弟别说这话,若论受宠,谁也比不过你云妹妹,你求她比我快多了。”
贾宝玉忙看向湘云,湘云答应下来,再劝他:“二哥哥别再犯你那狂病了,皇帝陛下好说话,可也耐不住二哥哥三番五次的闹事,二哥哥再不心里头敬着皇上,别说是我,就是林姐姐去求,皇上也是不赦免你的。”
黛玉道:“扯上我做什么?我既不是后宫妃子,更没受宠,不像有些嫔妃住在侧殿里。”
众人都笑起来。
湘云笑道:“你别来哄我,前几日你跟皇帝哥哥从会芳园回来是做什么?我都瞧见了!”
黛玉脸上飞红,啐了她一口,被谁看去不好,偏被最口无遮拦的云丫头看了去!
众人说笑着走了,临走前,妙玉才看了一眼贾宝玉,全程她都未曾说一句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因来探望的人多,宝玉许是也没看到她。
留下的贾宝玉只听到一句话:“林妹妹没有入宫为妃!”
等她们走远,他才狂喜的念佛道:“阿弥陀佛,林妹妹还是清净女儿家,没有被那皇帝糟蹋了去。”忽而又想到,自家姊妹当了许久嫔妃,也不知还有几个是清洁人?
又听闻那皇帝宿在大观园里,怕不是园子里丫头们也因此不干净了,每念及此,又不禁跌足长叹。
如此种种念头,竟是把疼痛给压了去!
且说楚延那。
黛玉她们走后,一道风姿绰约的人影款款走来,秦可卿忙起身含笑道:“见过皇后娘娘。”
惜春慢了一步,也跟着起身。
张皇后身穿白色孝服,头戴白色孝帽,将满头乌发收进帽子内,神情略带几分哀伤,走上前缓缓给楚延施礼,轻声软语道:“贱妾见过陛下。”
昔日的皇后母仪天下,如今的皇后哀伤凄凉,仿佛搬出皇宫后,今日才是她亡国之时。
楚延笑道:“皇后可舍得来了?你再不来,朕就要回去,再见你不知何时。”
张皇后半晌才叹道:“贱妾多谢陛下开恩,许妾来牟尼院为父亲抄佛经,从此后,妾青灯古佛为伴。”
不知为何,楚延想到她口齿不清,或细腰扭转的模样,二人也曾在夜里鱼水交融,怎今日这般绝情?
可卿笑道:“皇后娘娘只管放心,陛下会记着你的好,陛下也和我说了,夸你腰最好,也最卖力。”
“你!”
张皇后一秒破相,羞恼的剐了她一眼。
楚延这才想明白,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拉住张皇后的纤手。
皇后慌忙甩开,忙说道:“有人在……妾不敢污了陛下名声。”
惜春半低着头,她听出来是房中荤话,都是后宫嫔妃们跟皇帝嬉戏顽闹的房中事,日后怕是她也少不得经历一番,此刻听听也无妨。
楚延盯着身穿孝服的张皇后看了许久,才道:“今日你随我回宫如何?住几日再悄悄回来。”
张皇后一本正经,轻声道:“陛下不许来闹妾。”
“真不跟朕走?”
“妾难从命。”
“哼,改日朕也不来了。”
“此妾之命也,青灯古佛亦是无可奈何。”
“文绉绉!”
楚延说了一句,伸手将一身孝服的张皇后拉入怀中,立在四周的太监与宫女们,都背对这儿,但说不准有谁看到了。
张皇后正想挣扎,秦可卿凑过来,白嫩手指一指远处一处佛院:“陛下,那儿有处地方,刚好临幸皇后娘娘!”
张皇后大惊失色,忙道:“佛门净地,不可放肆!”
众人一愣,楚延随即笑起来,挑起张皇后下巴笑道:“这才是皇后言语。”
秦可卿忙起身欲跪,给皇后求饶,张皇后恼她乱来,不禁抬手拧她脸颊,无奈道:“可卿你也该正经些,别总跟陛下胡闹。”
可见两人平日关系不错。
笑闹完,张皇后坐在亭子中,闲说几句话后,才起身告辞。
楚延低声道:“朕一片真心,想让皇后随朕回去一晚上。”
可卿握嘴笑着,猜出陛下心意:一身孝服的皇后娘娘,错过了今后就只有在安乐公,也就是她丈夫死的时候才有第二次。
哦,还有个太后,那时她也得穿孝服。
张皇后哀怨的看一眼他,低头道:“陛下若念着妾的好,请给妾留几分脸面。”
楚延看她一会,才点头道:“既如此,罢了。”
张皇后起身,款款谢恩,告辞离去,走出几步,方才回头凝望,面上含羞道:“他日陛下降旨,宣妾进宫,妾定当…遵从。”
说罢,转头去了。
秦可卿纤手摇着团扇,笑盈盈的,却没有说什么。
惜春看了皇后背影,过了一会才收回目光,恰好又见姊妹们回来,忙起身迎。
众人又聚在亭子下。
楚延听完她们的话,又看了几眼黛玉和湘云探春,问道:“他是为什么要自宫?”
闻言,姑娘们和凤姐、薛姨妈、尤氏等,都心中一跳。
她们知道楚延肯定看出些事情来,却仍要问,岂不就是要追责之意?
亭子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由谁来说,似乎都怕皇帝怒火撒到自己头上。
按理,黛玉应该出来,楚延却没看到她来解释。
惜春有些左立不安,频频看来。
最后还是与贾宝玉是亲兄妹的探春,站出来说:“我那二哥剃发后又后悔了,仍想回家陪着母亲,心里又念着旧日与他顽耍的姊妹们,因此做出这等蠢事。”
楚延笑起来:“也是他糊涂,早听冷子兴提起他,又听妙玉称他是芳辰,原来你这哥哥竟真有些痴病。”
妙玉立在人群外,闻言瞥一眼过来,冷笑说道:“宝玉常说男儿是泥做的,女儿是水做的,生日时称他芳辰正合他意。”
楚延笑道:“倒是有趣。如今你们待要如何?”
凤姐不想探春一个人站出来,忙陪笑道:“要我说,宝玉也是糊涂了些,素日里一味顽皮胡闹,只是今儿这事既已发生,陛下往日里仁慈圣明,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降旨命他先回大观宫,先叫他学些服侍人的规矩,若是学好了,再叫他进宫,否则只将宝玉放在他娘身边养,他再胡闹时,叫咱们的大观宫尚书罚他!”
姑娘们大多默认下,湘云靠近过来求情道:“求皇帝陛下开恩,先叫宝玉回大观宫,他要是再闹,我以后再不为他求情了!”
楚延笑道:“这话当真?”
湘云忙伸出手指头,众人都笑起来,说云丫头还是孩子脾气,却见楚延也伸出手,和湘云勾了勾,让她欢天喜地的。
楚延把晴雯叫来,吩咐道:“去传旨,带上贾宝玉,起架回大观宫。”
直到此时,惜春悬着的心方才放下一些。
皇帝怒而不发,必是顾及到贾宝玉与众姑娘们关系,一个亲姐姐元春,一个亲妹妹探春,还有她与迎春两个同族姊妹,又有林姐姐、宝姐姐等,故而轻飘飘放下。
只是这等隆恩,并非无穷无尽,贾宝玉再胡闹,便是她也要受到牵连!
一路无话。
皇帝御驾回到大观宫,贾宝玉也被抬进了二门内,一直抬到王夫人家中。
消息传开,哭声震天。
贾宝玉躺在床上,看着贾母和王夫人,叹声道:“历经苦难,好歹能回来了,也不知我那怡红院如何,袭人呢?在寺庙时我还见到了晴雯,她又在哪?”
众人神情一滞。
黛玉不在,宝钗也不在,只有迎探惜三姊妹在,连李纨也避开了。
凤姐叹道:“园子如今住着皇帝,怡红院再不能住人了。”
贾宝玉怔住。
惜春忽而起身,说道:“我回去了,宝二哥好生静养。”
说着不顾其他人眼光,就要离开。
尤氏拉住她:“好歹跟你哥哥说几句,先前你也没去看望。”
惜春不肯,仍执意要走,并说道:“今后我也不出园子了,只给老太太问安,从此后再不多来!”
屋内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等都惊讶。
尤氏也不免心惊胆颤,忙笑道:“早听说四姑娘年轻糊涂,当着老太太和太太的面说这等不知好歹轻重的话来。”
惜春道:“你们糊涂,我可不糊涂!也不想想,原本就胡闹一通惹得皇帝生气,回来后还不知道做错了,仍旧这般糊涂,二哥哥怎能再住怡红院?他是以太监身份回来,尚且不自知,又将二哥哥抬进太太屋里,这倒也罢了,今后我再不管的,也牵累不到我身上!”
探春忙说:“四妹妹话是狠心了些,却到底是一番见地。”又朝贾宝玉道:“等二哥哥伤好后,再搬去住倒座房。”
王夫人还想争辩一番,贾母却朝惜春道:“四丫头跟在皇上身边,可是瞧出什么来?”
惜春于是出门,避开贾宝玉,才说道:“回老太太,这些话都是我自个想的,请老太太细思:二哥哥因何自宫?是为回到园子来,陛下因此恼怒。此是一。
再有二,我们家有今日,说到底是因为被陛下抄家,如今二哥哥自残,我们纵然不会怪到陛下身上,可陛下作何想?陛下是否以为我们会因此心怀怨气?”
又冷眼瞧她们道:“陛下宠着姑娘们,可这等恩宠能有多少?哪一日荣宠不再,我们家又会重蹈覆辙,此等灭家之祸,请老太太、太太和三姐姐细思!”
邢夫人冷汗直流,忙道:“快将宝玉抬出去!”
王夫人也被唬得心中打颤,再不敢说留宝玉的话。
探春想了半会,跟贾母道:“等会请老太太和太太与我们一起去叩谢皇恩。”
贾母点头道:“应该的,等宝玉伤好了,也叫他去磕头。”又朝王夫人道:“再不许胡闹了,皇上有什么旨意,才能做什么,没有旨意也别叫宝玉进园子,你平日里去倒座房看护好。”
这是赞同邢夫人的话,将贾宝玉给抬出倒座房。
王夫人只得忍痛答应。
不多时,几个健壮的婆子就进屋去,将贾宝玉又抬出二门外,放置在一间倒座房内。
贾宝玉怔怔出神,才回来第一日,他就感受到与以往的不同。
入夜了,林妹妹也未曾来看望他,宝姐姐也没来,云妹妹同样没有来,袭人、晴雯、秋纹碧月,同样一个都没有来看他,仿佛不知道他回来一样。
“定是那皇帝,又将姊妹们拘束在园子内。”
他如此想到,想着明日伤好些,再去老太太屋里,等着林妹妹来给老太太请安,那时能与她见一面。
只是还未等来林妹妹,他就听闻了一件事:五日后,皇帝移居大明宫。
(本章完)
开个投票吧
开个投票吧
原来虐贾宝玉时,一群人说好,要他进宫伺候,现在真虐了,又许多人说观感不行。
另外,重点,看到现在就别说什么没皇帝威严了。
从一开始主角就是大度的性格,后宫妃嫔也影响不到天下,因而许多事都是纵容。
从剧情角度来说,只有放下威严,让她们敢说话,才能写出金钗性格,否则都是宝钗那样,立刻答应进宫,什么话都顾全大局,就没有魅力可言,宝钗还能有谋算,其他迎春惜春要是不说话,就根本没剧情,湘云更没法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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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赞同的在这里留言,下一章就让贾宝玉去当和尚。
选第二个,下个月这本书应该就完结了,随着林妹妹答应入宫为妃,后面也没什么剧情。
选第一个,或许还有些经典剧情写,也许能写两个月,但不赞同虐的读者会弃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本章完)
第227章 幸芳官
第227章 幸芳官
楚延回到养心堂,游了一日,芳官等人累得不轻,进屋后就东倒西歪的坐着,晴雯见了便说她们:“白日里头在庙里只顾疯顽,回到家来又装出这腔调来了,再这样,以后出门顽儿都不带你们,看你们还疯不疯!”
芳官听了,只得从椅子上起来,朝坐在榻上的楚延嘻嘻一笑,跪着上来献殷勤讨好,娇声笑道:“我给陛下捶腿~”
楚延也正懒呢,不打算接晴雯的话,见芳官来了,也就抬手一拉,让她靠在自己腿上,笑道:“顽得尽兴就行,别听你晴雯姐姐的。”
芳官顿时得意。
晴雯也坐了过来,笑道:“陛下也太宠她们了些,这些个小丫头们在外边都是用鼻孔看人,在寺庙里随便乱窜,十来个太监宫女们追着她们跑。”
芳官忙道:“我们只在寺里边顽!”
楚延问她:“朕依稀记得云儿跟你们一块顽?”
芳官点头,笑着说了她们都去了哪儿,见到什么菩萨。
楚延一边听着她少女娇音——小戏子们唱戏的嗓音很清脆悦耳,一边将坐过来的晴雯搂在怀里。
晴雯脸上一红,小声道:“我今儿出了半身汗,叫厨房的人去备热水了。”
“不妨事,你不知道,对男子来说,美貌的女孩儿身上出汗也是香的。”
楚延搂住她贴近,在她脖颈间嗅了嗅,羞得晴雯娇俏的脸蛋更红。
芳官看着两人,也凑近嗅了嗅楚延,脸上忽然红了,期期艾艾道:“陛下身上的汗也有股说不出的好闻味道……”
楚延顿时笑起来,也将她抱进怀里,一手一个。
晴雯抬手就拧芳官脸颊,嗔她道:“怎么就闻上了?可见你是个狐媚子!”
有皇上撑腰,芳官也不怎么怕她,钻入陛下怀中,笑嘻嘻道:“我听人说了,狐媚子虽听着不好,可都招男子们喜欢,就跟秦妃一样,陛下宠她到骨子里了!”
晴雯冷笑:“你什么脸儿,能跟秦妃比?”
芳官理直气壮道:“陛下喜欢就成~”
香菱这时端了换洗衣物进来,见她们在榻上趴在陛下怀里受宠,也不怎么惊讶了,只笑道:“今晚上想来不会有姑娘来了,我给陛下准备一件单衣,能凉快些。”
龄官和红玉也走了进来,楚延让她们坐下说会话,自己拿了本书靠在榻上看。
晴雯指使芳官给他捶腿,过了一会文官和菂官也来了,小戏子们终于还是学上了怎么伺候人。
她们不知怎么聊起了贾宝玉的事,芳官笑道:“原来我还不知道那宝玉怎么就自宫了,后来跟去听才知道,是林姑娘送了什么东西去,才惹得他闹起来。”
楚延一愣,问:“是什么东西?”
晴雯听了,就知道瞒不住,忙说:“是两块手帕,原先是我送去的,今儿紫鹃找到我,又托我将手帕送回给他。”
楚延看向她问道:“怎么不告诉我?”
晴雯低下头去,“是紫鹃不叫我说的……我因想着,陛下疼林姑娘,那帕子又是紫鹃叫我去送的,我也不好多嘴。”
楚延笑道:“罢了,明日我再找林姑娘算账。芳官又是怎么知道的?”
仔细问了之后,心里已有了明日拿捏林妹妹的话,因此心情畅快,笑问:“去看下热水备好了没,叫厨房多备些,你们也连带洗一洗身子。”
香菱笑道:“我看也不必麻烦,陛下洗完的给我们再洗就好。”
往日里嫔妃侍寝后,就是用楚延剩下的热水,因而香菱敢主动求赏赐。
楚延点头,看了看香菱和龄官,几日戒色下来,正是肾精火旺盛之时。
香菱见他这眼神,脸上微红,低头出去了。
不一会,洗澡水备好。
四个大丫鬟,晴雯,香菱,玉钏,红玉;四个小戏子,芳官,文官,龄官,菂官,都一起在屋内伺候楚延宽衣解带,由香菱和晴雯上前用毛巾给他擦洗身子,其余人一旁看着。
前儿说过,几日戒色,如今再有年轻貌美的丫鬟们在,楚延也正有今晚临幸她们的意思,因而很快有了动作。
芳官伺候得不多,此刻见皇上雄姿英发,顿感新奇,白嫩脸颊上带着晕红,又见到晴雯她们刻意避开,因而她自己拿了条毛巾,沾了水后上前,将毛巾搁在皇上雄姿处,口中道:
“陛下这儿不要洗?我也学着伺候。”
随后擦洗了下,让晴雯几人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楚延本是站在原地让香菱擦洗双腿,此刻见芳官一派天真娇媚模样,便将她搂了过来,坐回凳子上。
芳官回头看他,却见皇上亲了她一口,又吩咐她:“你继续擦洗。”
芳官刚想说话,皇上就从低下头,先亲她脸蛋儿,接着又吻住她嘴唇。
她不禁心头荡起涟漪,在皇上屋里伺候这些日,她也见过姑娘们受宠,如今却是轮到她……
原来是这般滋味。
“果然狐媚子!”晴雯暗暗骂芳官道,别的地方不擦洗,偏要撩起皇上的火。
文官等羞得脸红,退下又不敢,留下又害臊,只能看着。
不一会,芳官漂亮的小脸红透了,气喘不休,身上衣裳一件接一件被皇上扔掉,很快只剩丝绸撒袷裤,坐他腿上受宠着。
晴雯忍不住道:“陛下,好歹沐浴完……”
楚延停住,抬头看她几眼,笑着招手:“晴雯过来。”
红玉捂嘴笑道:“原来吃飞醋呢。”
晴雯更脸红,跺着脚辩白:“我吃什么飞醋,大家伙都在屋里伺候,昨日是龄官香菱,今儿别人,偏这狐媚子似的芳官抢了先去。”
众丫头都笑:“还说不吃醋,陛下都瞧出来了。”
那芳官在楚延腿上坐,闻言也不恼,笑嘻嘻的握住,瞧了几眼,好奇道:“我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才上手来看,你们也来瞧,是不是很吓人?”
刚才皇上就让她上手了,故而芳官胆大。
晴雯眼睛都喷火了:“狐媚子!净说些臊人的话,哪日你开了脸,岂不更没羞没臊的?”
众人也羞笑了,却也悄悄的看几眼,楚延慢悠悠的站起身,抬手将娇小玲珑的芳官扔进浴桶里,把唱戏的小戏子惊得发出一声清脆尖叫,随后又乐呵呵的在只属于皇帝的雕浴桶里扑腾,笑嘻嘻着招手:“陛下快来~”
她竟是猜出了楚延要与她共浴!
楚延却没马上进浴桶,将晴雯搂怀里,也胡乱亲几口,再将近旁的文官和玉钏拉过来,每人亲几下,下令道:“你们都卸甲,在此擦洗了身子。”
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们听了,都羞得不轻,龄官和香菱倒还好,已服侍过,其余人则是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菂官。
她们相互看了看,最终只得遵旨行事。
屋内除开泡澡的浴桶外,还有几桶热水和凉水备用,方便调水温,她们简单擦洗一番倒也够了。
只不过……
楚延进了浴桶后,很快教起了芳官以后怎么侍寝,晴雯等人只听到浴桶内水声哗哗,偶尔看一眼,便脸红心跳的避开。
过了一会。
楚延意犹未尽,搂着满面红没了力气的芳官,靠在浴桶边上,欣赏着她们沐浴擦洗的美景。
从俏丽清纯的香菱,到水蛇腰、削肩膀的晴雯,再到眉蹙春山,眼颦秋水的龄官,还有新来的林红玉,文官菂官和玉钏也是青春美貌的少女,如今都解开了衣裳,鲜活的女孩儿身子就在他眼前。
楚延笑着欣赏她们各自的美丽姿态,弯腰、行走、抬臂、嗔笑,少女们的身子各有各的美。
文官几人很快发现他,顿时羞得脸红,晴雯忙用手上毛巾遮掩胸脯。
楚延笑道:“别挡,让朕瞧瞧,不打紧的,晴雯的身子很好看,朕也喜欢瞧。”
“陛下可真会戏弄人……”
晴雯嘟囔一声,到底还是脸红的放下毛巾来,手足无措的站在他眼皮子底下。
楚延让她们继续洗,又把红玉叫到跟前,亲吻抚摩一番。
接着是文官,也乖巧的上前。
如此种种。
楚延在屋内品玩她们半个时辰,天色入夜后,才从浴桶起来,搂着芳官,等香菱用毛巾为他和芳官擦干身子,便怀抱芳官走进西次间,将她放到榻上。
芳官已晓人事,也颇有些期待,可真正皇帝宠幸她时,却仍忍不住痛呼。
过了一会,才哼唧着伸出手去,搂住皇上的脖颈,无师自通的承恩于皇帝之下。
楚延也很满意芳官,她是十二个小戏子里长相最出众的,性格也爱玩爱闹,不像菂官,刚才一直畏缩躲闪。
虽然满意,但芳官是头一回侍寝,且不是妇人般经得起折腾,到底不尽兴,楚延又把香菱和龄官叫进来。
芳官在榻上紧靠着墙壁,睁着雨后妩媚的眼神,看皇上宠幸香菱,心中暗暗道:
“原来他也是疼我的,宠香菱时这般大力,换做是我可扛不住。”
想到这,她心里不免喜滋滋的,趁皇上休息时又贴上去,纤细手臂和玉腿从后背缠住楚延来撒娇,说:“陛下上回宠了香菱一夜,我也还要。”
楚延搂着芳官一番安抚,刚破身的女孩儿,如果身心都在男子身上,是最痴缠的。
哄好后,又把坐在榻沿的龄官拉来,她脸上虽是淡淡的,可看了那么久,也就半推半就的被楚延临幸。
榻上没位置了,香菱在椅子上歇息一会,才撑着酥软手脚出门,准备再擦洗下。
“陛下可还有气力?”玉钏悄悄问,得到肯定答复后,便也走了进去,在椅子上坐着,忐忑不安的等着伺候。
她长相并不十分出众,也不像晴雯和香菱一样受宠,如今皇上后宫里,别说姑娘们与秦妃等人,就是光屋里的通房丫鬟就有四个。
她再迟疑不定,轮到她侍寝不知是何时。
所以,玉钏不和晴雯一样,非要等到哪一日陛下有空单独宠幸她们时,香菱有这般幸运,能独占皇帝宠幸一晚,她却不指望了。
玉钏的主动很快有了回报。
“玉钏,你,你来替我……”龄官伸出手,做出求救的姿势。
“我还要~!”
休息好后的芳官又贴上来,走到近前的玉钏只好扶龄官回耳房,让她躺下。
再回西次间,玉钏终于如愿以偿。
之后文官也进来了,同样被楚延宠幸一番,最后是晴雯和红玉进来,将玉钏和文官都搀扶走了,留芳官在榻上与楚延宠幸。
晴雯再回来时,芳官也累得睡着了。
“你来。”楚延让她过来。
晴雯有些犹豫,走过去后,眼神有几分幽怨道:“陛下上回独宠香菱和龄官一晚上,今儿却连着宠幸几人,也该歇息了!”
楚延笑着将她抱住:“朕没打算今晚要你,见你忙前忙后的,心里可委屈了?”
晴雯脸红摇头。
楚延道:“几天后我们回大明宫,你叫麝月也准备些,到时候一起进宫。”
晴雯忙问:“陛下可还要挑其他人?”
楚延道:“你还想给谁找工作?”
晴雯笑起来,摇头说:“只是想到秋纹袭人她们。”
楚延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缘分,不是非得进宫才好。”
晴雯应下了,心内倒是有几分高兴,在他怀里温存片刻,才服侍他睡下,和红玉一起,将睡死过去的芳官也搬上了皇上龙床。
将承欢后脸蛋如雨后朵的芳官偎依在陛下怀里,红玉心中暗道:“也不是大丫鬟就能独受宠一晚上,文官是小戏子们的首领,玉钏是大丫头,也不曾独受宠。”
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来,楚延让芳官她们今日不必去唱戏,又叫红玉去找女官,给昨晚上受宠的三人赏赐一番,玉钏最多,芳官和文官次之。
他仍旧去梨香院上朝。
要处理两日奏折,一直到傍晚才回园子,原本想去找林妹妹,只得罢了,明日再去。
回养心堂,却没有进去,而是绕路去了右侧殿,湘云闻声出来迎接,二人坐下后,她才笑着问:“皇帝哥哥还是头一回来我这儿~”
楚延笑道:“平日都是云儿去我那,自公主回去后,才想起来你这坐会。”
湘云自是高兴的,与他没聊多久,就顺从的扑入他怀里,胡乱聊些事情。
楚延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提起贾宝玉,只能笑问道:“你宝二哥哥呢?怎么不见你提起了?”
湘云不好意思道:“我求了皇帝哥哥好几回情,如今宝二哥哥回到家里,再不受徭役之苦,今后怎么着,全看他如何做了,我和林姐姐、宝姐姐、三妹妹她们,都再不去管了。”
楚延奇怪问:“你宝姐姐也就罢了,她本就不甚关心你宝二哥哥,怎么你林姐姐和三妹妹,也不管了?”
湘云在他怀中笑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皇帝哥哥跟林姐姐去偷情!”
“哈哈!”
楚延忍俊不禁,湘云又忙说:“不是偷情,是偷偷的约去顽,林姐姐今日也不去瞧宝二哥哥,只在老太太请安时见了一面,也是冷冷的,因而我猜出来,林姐姐今后也不管二哥哥的。”
楚延笑道:“难怪你宝姐姐说你是‘说是没心,却又有心,到底嘴太直’的话,可见你是有心的。”
湘云奇怪问:“宝姐姐何曾说过这话?”又笑道:“皇帝哥哥也把我看轻了去,总说我憨直,我又不是呆子,里外的事我都看得清楚,连皇帝哥哥恼我们的事,我也看出来了,正想去求饶呢。”
楚延搂住她亲了一回,等湘云脸红气喘时,才笑说:“我也没太生气,云儿不必求情了,何况你们都看开了,更不再提。”
湘云“嗯”地一声,再不说这事了,日后她宝玉哥哥养好伤,在他母亲跟前孝顺,比在外头服徭役好,今后再怎么样,她都不管了。
(本章完)
一到月初就个按耐不住想请假的心
一到月初就个按耐不住想请假的心
今天请假。
恳求读者老爷们批假。
我要出去玩,出去浪,狠狠的耍一晚上。
(本章完)
第228章 紫鹃道:姑娘正亲嘴呢
第228章 紫鹃道:姑娘正亲嘴呢
出了湘云的房门,楚延吩咐晴雯道:“你去潇湘馆,替我问候林姑娘一声。”
跟出来的湘云闻言笑起来。
晴雯应下来,正要走时,皇上又叫住她。
“……”
想了半会,楚延才说道:“罢了,我去一趟。”
湘云眼神变了些,幽怨的小声嘟囔:“皇帝哥哥待林姐姐到底跟我们不一样。”
楚延听到了,转身拧她小脸,笑着解释道:“你林姐姐心思多,没事也要哭一场的,何况是你宝二哥回来。”
湘云抬头看他:“哪日我哭一场时,你也来看望我不?”
楚延笑道:“云儿要是哭了,那就是天要塌地要陷,这可了不得了,不但我要哄,连你姐姐妹妹们也要来劝慰,才能叫云儿好起来。”
湘云抿嘴嘻嘻笑着:“皇帝哥哥这话哄我呢,可我也高兴了!”
说着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主动凑上来亲他脸颊一口,自己反倒羞得脸红了,捂着小嘴,少女水波般的眼神含情的看他几眼,才转身回屋去了。
楚延朝湘云背影道:“我回来时再来找云儿?”
湘云回头笑道:“我看会书就要睡觉了,明日回家去待两天。”
楚延点头,和她道别后,带上晴雯和几个小太监,一起往潇湘馆走去。
天色渐入夜,大观园内一些游玩的丫鬟婆子也相继回去,路上楚延遇到了不少,她们都远远避开,并未靠近。
只有两个手牵手一起走的丫鬟,低着头走路,似是有什么心事,她们走到近前才惊醒,慌忙要走,却被晴雯叫住:“菂官,你站住!”
那小戏子菂官顿时吓得小脸白了,战战兢兢的跟藕官一起上前来,低头行礼问候道:“陛下……”
在皇上面前,晴雯也不好骂她,只是语气重的说了她两句。
“你们在一块顽儿?”楚延不动声色的问,第一次见到这两人在一起。
他房里的小戏子菂官,身段比清秀纤细的藕官丰腴些,昨晚上他观赏了四个大丫鬟和四个小戏子擦洗身子,知道菂官臀儿比肩宽些,人很腼腆,来他房里这些天也不怎么说话。
藕官作为旦行中的小生,主动站出来笑道:“回陛下,我跟菂官最要好,得空了常出来游玩,不巧今日撞见陛下,望陛下恕罪。”
楚延先不揭穿两人,笑道:“不妨事,正好朕要去潇湘馆,你们也跟来,等会菂官跟我们一起回去。”
二人对视一眼,只得跟上。
路上无话,楚延只随口问她们几句,到了潇湘馆后,藕官忙进去先行通报,楚延走进门内时,黛玉已迎了出来。
二人眼神相对,片刻后,黛玉才行了一礼,口中笑道:“陛下怎那么晚了还来我这儿?”
楚延拉起她小手,径直进了她书房,黛玉脸红着想要挣扎,却还是被带进去了。
松开她手后,楚延看她脸颊,抬手在上面摸了摸,笑道:“我就知道林妹妹又哭了。”
黛玉拍开他手,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谁哭了?不过是刚才洗了把脸,谁知你又来,还动手动脚的。”
楚延道:“没哭就好,今晚本不想来,但怕你心里伤悲,还是来看一看。”
他原本想借黛玉还手帕的事,跟她顽笑一番,可听了湘云的话后,就放弃了,让她慢慢适应。
黛玉一双水雾般的眼睛看他一会,才起身谢他,笑道:“多谢你记挂,我身子好着,只是心里头有些愁绪,才哭了一场。”
她盯着楚延看,等他问话。
楚延却说:“你不必总是起身行礼的,在后宅时候不需要太过多礼。”
黛玉笑道:“你是皇帝,我是平民丫头,不是国公府外孙女,也不是侯府小姐,若是不敬着皇上,女官知道了岂不要参奏我?”
楚延才想说话,黛玉又道:“你也别怪女官,她们不过是尽职罢了。你待姑娘们好,我们也记心上。”
楚延笑道:“那就没女官时候不必敬着。”
黛玉用帕子握嘴笑了下,楚延见她樱唇嫣红软嫩,不禁想起前些日亲吻她时,黛玉似与他心有灵犀,见他这样看来,便脸红着扭过头去,将方才的话也忘了。
楚延回神,笑问道:“林妹妹才刚说心里有愁绪,可是为贾宝玉?”
黛玉回头看他两眼,却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因而半恼道:“你既说我与人有私情,又何必来问?”
楚延说道:“可我听人说,你把手帕还给他了。”
黛玉脸上飞红,看他半会,低下头去。
楚延见她纤弱如柳,低头不语的模样,越发有一种西子捧心的病美人感。
因柔声说道:“若是你觉得贾宝玉是因为手帕的事才自宫,因此自责,我以为大可不必。”
黛玉听出他是为手帕而来,因说道:“你可曾疑我还手帕的心?”
楚延闻言,看她几眼后站起身,过去环抱住她,把黛玉吓得连连推拒,恼道:“我还手帕跟答应入宫是两回事,你又怎么来动手动脚的?我可没再欠你的了!”
楚延笑道:“我以为凭我们的感情,能不谈人情,谁知道林妹妹还是狠心,令朕心里伤悲!”
黛玉听出他是顽笑话,便也笑着道:“皇上一片真心付错了人,我是最狠……”
她到底没说出来,忙改口道:“你松开我,好好说话,再不许来。”
楚延笑着松手,回去坐下。
黛玉瞥他一眼,说道:“他写信给我,疑我入宫为妃,他也要断绝世俗剃发为僧,我便还他手帕,却不想又害他狠心自宫,求情回来。”
黛玉叹道:“我虽知道有今日,是因他心性痴狂,有一种呆病,怨不得别人,可见到舅母和外祖母因此伤悲,我不免想到我父亲,叹息他们母子情分,为此落泪。”
楚延点头,这方才是黛玉心里话,因说道:“林妹妹若是因此心里郁结,反倒让我也不快,你只管说,要怎么才能开解你心中愁绪?”
黛玉笑道:“果然是皇帝才能说出的话,也太过霸道了些。”
楚延和她一起笑起来。
想了想后,他说道:“今后叫他在他母亲身边,赦免了他徭役之苦,也不必去当和尚了。”
“我替外祖母和舅母多谢陛下。”
黛玉展颜一笑,在他注视下,脸上带着羞意的说:“我既还了帕子,是打定主意断舍掉旧日情谊,你再不必疑我,也不要笑我,不然我可要恼了~”
她本就生得天香国色,此时少女心性流露,嗓音娇软,越发显得她娇俏可爱,很难与平时哭啼啼的林妹妹联系在一起。
但黛玉就是爱哭爱笑的性子,活泼时能与湘云打趣逗乐,哭泣时又能在潇湘馆流泪到四更天,最是真性情。
她既说出与贾宝玉再无情谊的话,那便是她的一片真心。
还是对着楚延说的这番话,叫他心中一荡,眼睛看着黛玉好一会,才说道:“我抱一会林妹妹再回去。”
黛玉听了,转身往外逃走,口内说道:“我不信你,听人说贼王最是不守信用的!”
“林妹妹叫我什么?”
楚延追去她闺房里,黛玉躲到床上,用凉枕护在身前,求饶笑道:“皇帝陛下饶了我罢,今后再不喊贼王了!”
楚延看她一会,黛玉脸红扭头,接着,她就被楚延拥入怀里,纤弱身子不禁一颤,含着露水般的双眸羞看他一眼,缓缓闭上了。
楚延本打算守信的,奈何怀中林妹妹太过动人。
低头正要亲时,黛玉噗嗤一笑,扭头避开,嗔怪的说:“说你是贼王不守信,果然不假,你怎么就亲人了?我欠你人情不成?纵然我是奴婢,你是皇帝,也没有这个道理!”
楚延拥着她倒在她的绣床上,黛玉倒是没有挣扎,被他搂住,二人面对面拥抱,黛玉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两腮早已羞红。
楚延低头和黛玉说道:“我亲林妹妹一口,欠你一份人情,你看这样可好?”
黛玉又笑起来:“我用不着你欠我人情,便是皇帝的人情,我也不稀罕!”
楚延笑道:“我给林妹妹涨月银?”
黛玉冷笑:“陛下是见不得我好了,我涨月银,园中姊妹或许不会说什么,可你宫里头的妃子们,定会怨我,怎一个奴婢也得了贵妃的月银?”
楚延抚摸她脸,黛玉一扭头,却也没再躲开,他笑道:“我就封你为贵妃!”
黛玉笑道:“我才不稀罕,便是皇后位置我也瞧不上。”
楚延诧异问她:“那我现在就封你当皇后,只要林妹妹答应,明日立刻宣旨!林妹妹可愿意?”
黛玉忙笑道:“拿国家大事来顽笑,改日也上演一出‘烽火戏诸侯’你才罢休?”
楚延笑起来:“朕打天下时没有皇后,打了天下还需要皇后才能让天下安定?还是说林妹妹当了皇后就肆意妄为,当不了贤后?”
黛玉见他有几分真心,才正色道:“罢罢罢,再不提这事。”
楚延笑道:“林妹妹到底要不要皇后之位?”
黛玉生气的坐起身,“好没意思的话,你封我当皇后,难道我就从此跟你好了?我成了为皇后之位才肯入宫的自傲之人,端着架子等人给我荣华富贵才肯?”
楚延想了片刻,叹道:“林妹妹说的在理,我说这番话是轻贱了你,也是我头疼于该选谁当皇后,大臣们催了几次,劝我早日定下。”
世人眼中母仪天下的皇后,在林妹妹看来却不值得稀罕。
黛玉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他脸上神情,思虑半晌,才说:“我知道你是打趣的话,可我也是真心回答,那皇后之位我并不在意,你封云妹妹、公主、宝姐姐、琴妹妹、前朝皇后、大姐姐她们,还是那位跟随你多年的谢贵妃,都有你的道理。”
楚延搂住她,黛玉依从的靠入他怀中,听到他笑着说一句话:“林妹妹这话,是答应朕入宫为妃之事?”
黛玉脸上一红,口中却道:“你多心了,我并没有那般心思。”
楚延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抱入怀中,她并没有躲开,依偎在他怀里,缱绻温存,楚延与她十指交握,黛玉也不曾拒绝,与他掌心贴合,只面上如火烧一般发烫,渐渐身子也热了,想起来那日与他拥吻时,暗自想到:
他这时再亲我,恐怕我也推拒不了,我心中所想到底如何,连我也不知道了。
好一会,未见他亲过来,黛玉才心里高兴了些,推他笑道:“陛下该回去了,在我这儿待太久,连累你睡不好,我又成了那祸国殃民的人了。”
楚延闻言笑着捧住她脸,“林妹妹确是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美色令朕恨不能把天下舍了,只和林妹妹一人长相厮守!”
黛玉噗嗤笑了,万般娇媚在眼神里,横他一眼,笑道:“这不正经的话,皇上说给云妹妹和琴妹妹听去~”
楚延自称朕,她就称他为皇上,两不亏。
她被捧住脸,竟也不躲避,可见是上回二人亲吻,唇舌勾绕后,林妹妹心防渐消。
楚延一只手搂住黛玉纤细腰肢,与上次一样,让她岔开腿坐自己怀中,一只手抚摩她羞红发烫的脸。
黛玉以为他要亲了,谁知他只是问:“云儿倒也罢了,为何还多添上一个琴妹妹?”
黛玉伏在他肩膀上笑,纤细身子颤个不停,半晌才说:“云妹妹和琴妹妹都是信你的,你说什么她们都最爱听,我却不跟她们一样是呆子~”
楚延听出来了,湘云和宝琴答应进宫后,很快归心,从此一心当好他妃子,黛玉跟她们却不同。
且从她话里,知道她也看出来,宝钗虽是温顺乖巧的,却在心里头有她自己的想法。
至于秦可卿,元春,李纨等,都是妇人,黛玉没提到,迎春惜春少有受宠,她也没说起。
楚延笑道:“明日我再去看下琴妹妹。”
黛玉恼了,本是岔开腿坐他怀里,此刻却挣扎要下来,口中道:“我不送陛下了,陛下赶早些,今晚还能去蘅芜苑看望琴妹妹!还能顺道看宝姐姐!”
说是不入宫,可还是有几分酸意。
楚延一笑,搂着黛玉的腰将她压在绣床上,黛玉还想推拒,可楚延低头下来,在她脸颊和耳朵上亲几下,她便软了身子,很快便微启樱唇,与他慢慢相吻。
许是有了上一回经验,也或许是彻底放下旧日情谊,又或是与他一番缠绵话语后情动,这一吻,黛玉格外地投入,不再有半推半就之举,只随楚延亲吻自己的动作,婉转相就,生涩奉迎。
她喘不过来时,便仰起头,叫楚延亲她脖颈。
也不知多久,楚延拥着她翻了个身,叫她趴在他怀中,继续这一绵延细密的吻。
楚延的手没有乱动,或是捧着黛玉的脸,或是搂着她细腰,或是与她十指颤握。
许久。
紫鹃端着两杯茶,唤了一声后,轻轻推门进来,隐约见到纱帐内躺在一起的两人,脸上一红,默不作声的端着茶放到桌子上,再悄悄看一眼纱帐内。
姑娘正伏在陛下怀中,二人亲着嘴,浑然不知天外,正是情深时。
紫鹃脸上更红,又轻手轻脚的出门去,将门带上。
晴雯在外头打了个哈欠,问她:“陛下跟你家姑娘正聊天?”
紫鹃道:“正亲嘴呢。”
晴雯顿时清醒了!
看了看她,也悄悄笑道:“怪不得呢,我说怎么半日不出来,许是今晚陛下要留宿在你姑娘这儿。”
紫鹃红着脸笑了,坐下来,半会又忽然问她:“我家姑娘要是今晚受宠幸,该备些什么好?”
晴雯有经验了,笑道:“明儿我去吩咐,叫厨房备些红枣鸡汤和药膳补一补身子,陛下还会有赏赐厚礼一份,你今晚若是也进去服侍,明儿也有你的。”
紫鹃羞着低头。
屋内。
楚延将酥软乏力的黛玉放床上,起身去喝掉紫鹃端来的一杯茶,再拿另一杯去给吻得口干舌燥的黛玉喝。
与他唇舌缠绵多时,黛玉正口渴,略起身喝了这杯茶后,方才好些,却渐渐回神,问他:“这茶从哪来的?”
楚延笑道:“紫鹃送进来的。”
黛玉羞臊不堪,躲进被子里再不肯出来了,楚延笑着跟她说一会话,才低头在她耳边说:“虽然你不稀罕,但林妹妹至少是贵妃。”
黛玉放下遮住脸的被子,星眸半睁:“你给云儿和宝姐姐她们也封贵妃不成?一个后宫岂能有十几个贵妃,你宠爱她们,不如把贵妃之位留着封她们去。”
楚延叹道:“贵妃之位的确不够,你不必多虑,我会考虑周全的。”
黛玉笑道:“你去罢,你有这份心就好,再不必说这话。”
楚延低头去再想亲她一下,黛玉却又羞着躲开了,他只能作罢,下次再来潇湘馆。
(本章完)
第229章 贵妃之道
第229章 贵妃之道
第二日下午,楚延回到园子后,径直往蘅芜苑去了。
身后跟着伺候的人不多,只一个值事太监和四个小太监,今后他在园子内时,都按这规矩来,夜晚再多加四个提灯宫女。
走到蘅芜苑,楚延依旧没让人进去通报,自己走进去,让跟着的太监去河边树荫下纳凉。
“陛下!”
廊下的小丫头忙起身迎。
楚延随口问:“你们宝姑娘和琴姑娘可在?”
小丫头忙回:“琴姑娘才刚出门,说去山庄看屋子修葺得怎么样了,宝姑娘一大早就出门找姑娘们聊天解闷去了,不知去了哪儿,我去寻她们回来。”
楚延制止了,笑说:“不必了,等一会她们就回来,你也不必跟人说我在。”
说着就进屋去,来到宝钗雪洞般的房间里坐着,从她书架里拿几本书看。
过了一会,又去宝琴屋里。
且说外头的小丫头,独自在廊下发呆,她一个人迎陛下到访,心里总有些慌。
过了大约一刻钟,忽听外头传来声音,她以为是两位姑娘回来了,转头一看,才见到是宝姑娘的母亲,正颤巍巍的走进来。
说她是颤巍巍,是说宝姑娘的娘薛姨妈身段丰腴,天气炎热衣裳轻透,加之太阳大走路急了,衣裙内裹着的那鼓囊囊之处便颤巍巍的抖,叫人看了没来由害臊。
“太太。”小丫头忙迎上去,欲言又止。
薛姨妈却没看出她神色,只随口问道:“姑娘回来了没?”
问过后,便进了屋内,小丫头不敢违背皇上旨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半句话也没说。
她悄悄跟着去看一眼,见薛姨妈进屋后,先到宝钗屋里换了衣裳,再出来时,小丫头看得眼睛都直了:
太太只穿一件轻透的薄纱衣裙,翠绿的荷抹胸紧紧裹住胸脯,也不知是抹胸太小,还是胸脯太大,那几欲撑裂的圆润模样,叫人十分担心。
小丫头不敢说话,眼睁睁看着太太进了琴姑娘屋里。
随后,一声惊叫。
她只看到太太捂着胸,满面臊红的跑出来,让人叹为观止:虽是捂着胸,可还是颤巍巍,肉滚滚的。
“太太肌肤真白,宝姑娘想来就是承袭太太的容貌身段,人说青出于蓝,就是如此。”
她暗暗想道,忙退出去了,再不管里头的事。
便是皇帝临幸了太太,她也不觉得有多意外,太太还年轻,又有这副狐狸精似的身段和容貌,皇上既临幸了秦妃和珠大奶奶,未必不会看中她们太太。
……
宝琴屋内。
楚延拿着书,半晌没回神。
他着实有些震撼,平日里只大约看出薛姨妈有丰腴身段,和宝钗如出一辙,可没想到是如此惊人,她穿着轻透的纱裙、裹着翠绿抹胸进来的那一刻,他确实被牢牢吸引住了。
过了一会。
薛姨妈穿着齐整,才再次过来,低着头满脸羞愧道:“不知陛下在这儿,是我莽撞了,求陛下宽恕。”
登基称帝的好处就在于此,尽管薛姨妈被看了半个身子,但犯错的人却是她。
皇上是不可能犯错的。
楚延仍是坐在椅子上,笑道:“无妨,姨妈也是无心之失。”
二人从来没单独对话过,因此他称呼自己姨妈,倒是让她有些惶恐,忙说道:“不敢扰陛下跟姑娘们聊天,我这就回去,改日再来看我那女儿。”
说着就要走。
楚延却叫住她,并改口道:“夫人且慢。”
薛姨妈顿住脚步,心中越发不安,自从皇帝驾幸贾家后,她一直担心会被召去侍寝,若是她年纪再大十岁,倒也罢了,可她年纪也不算大,皇帝来的那一日,就曾问过她是谁。
“陛、陛下。”薛姨妈诚惶诚恐,既担心皇帝开口要她侍寝,又担心自己拒绝后会惹得皇帝不快,不但自己遭殃,女儿与儿子也要受牵连。
在九五之尊的皇帝面前,便是三公九卿也得战战兢兢的,更别说她一个妇道人家!
楚延指了下旁边椅子,笑道:“夫人回来坐着,朕与你说会话,想知道些宝姑娘的事。”
薛姨妈这才暗暗松口气,怪责自己胡思乱想,园内姑娘们哪一个不是天生丽质?又有秦妃、元春、公主、皇后等绝色妃嫔,皇帝岂会看上她这守寡多年的妇人。
她款步上前,行礼后才落座。
楚延问道:“你们薛家祖籍是在金陵?”
薛姨妈打起精神,为他讲述,从薛家的曾祖任紫薇舍人开始,讲到她那先夫,再说了薛蟠和宝钗,许是想到薛蟠还在服徭役,不免落泪。
楚延不置可否,又问:“你丈夫怎么不买个官做?”
薛姨妈丰润白皙的脸上稍有几分尴尬,却也只得如实说道:“买官要数千两,家里虽有些资产,却也不甚丰厚,先夫原打算行商些年,积攒一些钱银后再来京城买官定居,叫我那儿子去撑起家业,谁知一场病后就不幸逝世,买官之事因此搁置了。”
楚延叹道:“也是难为夫人撑起一个家,住在国公府多年,身上没有诰命。”
这话可算是说到薛姨妈心坎了,她情不自禁地看向皇上,人也容光焕发,眉眼间有几分喜气洋洋的,笑道:“陛下竟也会体谅到我这妇人的不易。”
接着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话。
楚延听罢,说道:“你儿子的事朕知道了,日后大赦天下时,会随其他人一起被赦免。”
薛姨妈忙起身行礼谢恩,想着何时才会有大赦天下时,一是册封皇后,二是生下皇长子,两者皆不远,至多两三年。
楚延看了看她站起来后的丰腴身段,笑道:“或者你家姑娘被封贵妃,朕也额外加恩,赦免了薛蟠和薛蝌。”
在薛姨妈想询问的时候,他又悠悠的加了一句:“又或是薛家谁被封妃嫔。”
薛姨妈满面羞臊,半句话也不敢说。
楚延笑道:“朕说的是宝琴。”
薛姨妈抬眼看他一下,只得羞臊的点头道:“琴丫头才貌双全,陛下喜爱她也是情理之中。”
她心跳如雷,人早已被吓得魂飞天外,幸好皇上又未曾明说,她方才渐渐回神,只得认为皇上是在戏弄她。
楚延又问她道:“宝姑娘和琴姑娘,夫人可看出来朕更喜欢谁?”
薛姨妈陪笑道:“我岂敢妄加揣测圣上主意?圣上喜爱我家丫头,是她的福气,喜爱琴姑娘,也是琴丫头更招人喜爱,怨不得我家宝丫头不受宠……”
话虽如此,可她心底也在疑惑,皇帝对院子内姑娘,究竟更宠爱谁?
“夫人请过来。”楚延示意道。
以皇帝之尊用一个请字,由不得人拒绝。
薛姨妈走过去,被楚延用手拉起一只手,吓得她又是一颤,满面羞臊。
楚延拉起她袖子,抚摸了下她光滑如玉、柔软细腻的手臂肌肤,面无异色的赞叹道:“夫人冰肌玉肤,与宝姑娘别无二致,朕相当喜爱,几次抱着宝姑娘时,都禁不住细细品玩一番。”
薛姨妈又羞又臊,说不出话来。
楚延松开她手,笑道:“可惜夫人女儿空有国色天香的容貌,又承袭夫人之冰肌玉肤,却没有得朕更多宠爱,夫人可知道为何?”
事关女儿在宫中妃位,薛姨妈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被皇帝抚摸手臂一事,细想一番后,才问道:“陛下更喜爱云丫头那般活泼好顽耍的姑娘?”
楚延笑而不语。
薛姨妈自以为猜对了,叹道:“我家姑娘小时候也是那般淘气的,只是大了后越发持重端庄,不怎么好动,讨不来陛下欢心,也是她的不对之处。”
楚延问道:“你丈夫在世时,可有打骂教训过她?”
薛姨妈忙道:“我们怎舍得打骂她?就养了她一个女儿,爱她疼她还来不及呢。”
楚延道:“欺君可是大罪。”
薛姨妈急得要哭了,不知自己怎么说错话,又忙说:“不敢欺瞒陛下,我们确实没有打骂过她!”
楚延这才点头,朝外边喊道:“宝姑娘还不进来?”
门外传来哐当一声,薛姨妈忙看过去,见自己那长得珠圆玉润的女儿,此刻却羞得一脸红晕的走进来,径直跪在了皇帝面前,却被他挽住手臂,顺势抱入怀中。
宝钗挣扎不过,满面羞红,惭愧道:“我刚回来,听到陛下在跟屋里说话,不想多听了两句。”
楚延笑道:“你听到哪儿了?”
宝钗低着头:“听到陛下说我不受宠……”
楚延哈哈笑起来,握住她柔滑小手,说道:“你确实不如你妹妹受宠,换做是你妹妹被朕抱住,只会依偎进朕怀里,你刚才还不愿。”
宝钗被说得越发羞愧,纵使她平日再端庄守拙,此刻被皇帝直接捏她的短,又当着母亲的面受宠,也不禁羞涩不堪。
半晌才说道:“陛下教诲,妾身定当谨记在心。”
楚延笑道:“可惜你记了也没用,还体悟不到如何当好朕的宠妃,更遑论如何当薛贵妃。”
宝钗在他怀中抬起头,一双水杏般的眼眸看着他。
这些日来,她也颇有种无从着手的乏力感,任凭她几次去养心堂,陛下总是与她隔着一道墙壁似的,他会跟云丫头、公主、琴妹妹等在榻上嬉戏,却总是对她不怎么亲近,连先前不给他好脸色的林妹妹,也渐渐与他走近了,肯接受他在榻上与姑娘们顽闹。
唯独她,始终不受宠。
“陛下……”
宝钗朱唇轻启,却欲言又止。
薛姨妈忙说道:“我去叫丫头送茶水来。”
楚延说道:“夫人坐着,你若走了,宝姑娘更难明悟。”
薛姨妈看了看女儿,只得回去坐下,不太敢去看女儿坐在皇帝怀中受宠的模样。
宝钗也不敢看母亲,在楚延怀里低声道:“妾身请陛下明示,妾要如何做,才能博得陛下喜欢?”
今日是难得机会,皇帝有意宠幸她,肯跟她敞开了聊。
只是母亲也在,让她有些忐忑不安。
楚延道:“你在贾家也住了些日,可知道秦妃以前当蓉大奶奶时的模样?”
宝钗机敏过人,立即听出他话中意思,羞涩道:“陛下是说我太过持重,不如秦妃明媚妍丽?”又道:“秦妃原先在宁国府为贾蓉之妻,上有婆婆尤氏、公公贾珍,她素日里温柔平和,谨守礼节当好儿媳妇。待陛下一纸诏书封她为宁国府管家媳妇,秦妃便逐渐褪去往日的温柔性子,以皇上妃嫔自居,妩媚多姿,天然可爱,我自是比不过秦妃的。”
楚延朝薛姨妈笑道:“夫人且看,你女儿是极聪慧的,什么事都看得清。”
薛姨妈笑了,宝钗也含笑说道:“陛下夸赞,妾当羞愧。”
楚延抬手在她脸上抚摩,宝钗一颤,忙看向母亲,可下一刻,楚延便低头亲了过来,吻住她抹了胭脂的唇瓣。
当着母亲的面被皇帝亲吻,宝钗更为羞涩,却忽然想到,这莫非就是皇帝特意留下母亲的原因?
半晌,楚延松开她,先观赏片刻宝钗红晕满面,朱唇轻启喘息的动人模样,心里赞叹,真不愧是与林妹妹同为金钗之首的薛宝钗,被亲吻后流露出的些许媚态,就足以叫人心驰神荡。
转头看向夫人,朝她一笑,才说道:“夫人刚才可在看着?”
薛姨妈羞臊着点头,只敢在心里埋怨。
楚延道:“史书记载,杨贵妃善妒,曾因此惹得玄宗大怒,将她撵回娘家,后又和好。”看了看宝钗,继续道:“朕也想宠出一位自己的‘杨贵妃’。”
宝钗半晌才道:“是妾之过。”
楚延笑道:“你可有见过朕对你们动怒的?”
宝钗忙笑道:“陛下多有宠幸我们,未曾真正恼过。”
楚延拧了下她脸颊,叹道:“宝姑娘三句话没一句是真话,叫朕怎么宠你?”
宝钗低下头去,又看向她母亲。
楚延问她:“刚才朕才问你母亲,你小时候可被父母教训过?”
宝钗终于吐露心声,轻叹道:“不敢再瞒着陛下,我小时候也是个顽皮的,跟家中姊妹兄弟最厌正经书,便偷看家里藏书,诸如《牡丹亭》《西厢记》,我们女儿家背着他们偷偷看,他们也背着我们偷偷看,后来到底是被大人发现,打的打,骂的骂,至此后,我再不敢做那些不守规矩的事,生怕被大人再责骂。”
薛姨妈这才想起来此事,楚延却是一笑,将宝钗横放在膝上,抬手当着薛姨妈的面,在宝钗臀儿上打了两记。
薛姨妈扭过头去不敢看。
宝钗捂起脸蛋,也不敢作声。
楚延道:“一是罚你刚才偷听,二是罚你不讲实话,你再来回答:我可曾对你们动怒过?”
宝钗慢慢放下捂住脸的手,凝望他双眼。
说来也怪,被皇帝如此羞辱打臀,还是当着母亲的面,她心中却渐渐放下介怀,因知道皇帝虽不满她,却是真正宠爱她的,便是她在房门外偷听,不说真话,他也不会恼她。
世人有句话是说“打是亲,骂是爱”,果然有几分道理。
宝钗抿唇笑道:“前些日在寺庙,我们为宝兄弟求情,让他回来静养时,陛下或许为此恼了。”又笑道:“我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多问,事后悄悄和妹妹说过此事,她叫我不必多心,因而我也不敢妄加揣摩陛下心情。”
楚延笑道:“这才是人人称道的宝姐姐!”
说着又拥住宝钗一番细吻,只是亲嘴唇,未曾动舌。
松开她后,楚延笑道:“哪一日能见到宝钗扑蝶于朕面前,才是你封贵妃之时。”
宝钗轻喘片刻,才低声回道:“妾在心里牢记陛下教诲。”
说着起身,坐到一旁椅子上,仍旧有些不敢去看母亲。
楚延随口问:“你妹妹呢?”
宝钗笑道:“听丫头说她去凸碧山庄了,我派人去叫她回来。”
“算了。”
楚延看了眼薛姨妈,笑道:“早说要去你家里做客,一直没有空,趁今日夫人也在,那等会先去找琴妹妹,再去你家里,一起吃顿饭。”
听到宝琴也来,薛姨妈这才放心,起身笑道:“我回去叫厨房先备好酒菜。”
楚延点头,目送丰腴成熟的薛夫人走出去,坐了一会后,和宝钗一起动身,朝凸碧山庄走去。
他原本打算等宝钗慢慢发现,想受宠只有放开天性,不再端着,要敢说话,把他当做丈夫,而不只是皇帝。
但见宝钗始终不敢展露天性,就趁今日与她说开,日后能不能见到宝钗以贵妃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还得看她究竟有没有领悟到。
(本章完)
第230章 宝琴:史官记你一笔
第230章 宝琴:史官记你一笔
顺着山路走了约百余步,楚延来到山脊上,前面便是凸碧山庄,乃是一座敞厅式房子,前面有宽阔平台,敞厅四周有美人靠。
站在敞厅前往下看,恰好能看到大观园正殿前两座飞楼的屋顶,一览大半个园子风景。
楚延上到山庄时,见到身姿绰约、尚有几分稚气的宝琴,正站在山庄围幕后,跟里边的人在争辩什么。
宝琴未曾察觉他来了,可她身边的小螺,和看守此施工地方的几个小太监,却早已发现。
宝钗心下一惊,听出她是在与围幕后的男人交谈,飞快看一眼楚延后,忙笑着喊她:“琴妹妹,皇上驾临,还不快些来迎?”
宝琴扭头一看,见到楚延后,她那张眉眼精致的小脸顿时展露笑颜,让楚延隔着三丈远都能看到她那双漂亮可爱的月牙眼,和两腮上的小梨涡,真真是一笑惹人爱。
“陛下怎么来了?”宝琴撇下围幕后的人,欢天喜地的迎过来。
楚延笑道:“我来瞧瞧琴妹妹新家盖得怎么样了。”说着,伸手一拉,将宝琴拥入怀中,片刻后才松开手。
宝琴脸上红了,却仍旧笑道:“他们说要盖两个月才好,我正跟……”
宝琴伸手指着刚才她站的地方,说到这后,才猛然醒悟过来,小脸唰的涨红,低下头去慌忙解释:“陛下,我才刚跟画图的赵老先生聊房屋布置,本想着之后才跟陛下说的……”
宝钗也有些担心。
虽说是大庭广众下,有小太监和跟随的丫鬟婆子看着,也隔着围幕,可到底是跟男人交谈了,有些不合规矩。
宝钗忙怪责她道:“你从小跟随父母走南闯北,见多了人和事,也将男女大防看轻了去,你有什么想改的,吩咐太监们去告诉他们就好,何必跟外人亲自谈?”
宝琴低着头,乖巧的小声道:“陛下,姐姐,我知道自己错了,望陛下恕罪。”
楚延笑起来:“这句话我近来听几次了,刚才薛夫人穿着抹胸闯进屋里,也跟我求恕她罪。”
宝钗闻言,顿时脸上飞红,羞着默不作声,心中暗道,原来母亲是意外撞见陛下,才闹出那些事来。
宝琴却诧异抬头,眼神不解的看向皇上,不知他为何故意提起伯母的这个丑事,还是当着她与宝姐姐说。
陛下定有谋划!
楚延又拉起她小手:“隔着围幕跟男人说话也没什么,来,我跟你去继续和他们聊,你要盖什么样的房子?”
才提起香韵事,又转而宠爱她,宝琴眼神幽怨,只得跟上他脚步,来到围幕旁,继续跟里边画图的人说她的一些巧思。
楚延和宝钗一旁听着,不免相视一笑,难怪她要和人争论,原来宝琴见过许多外国的房子,也想盖一座有别于汉人风格的院子。
见争论不下,楚延又让围幕内的人退出避开,他带着宝钗宝琴进入工地内现场看过,再一番商议,总算定下了最终图纸。
宝琴笑道:“再回园子里住时,就能搬进山庄里住了。”
见她满是高兴的样子,宝钗也笑道:“从家里搬到这儿来住,妹妹也是出嫁了,有自己房子,再不必跟我混住一起。”
宝琴脸上一红,下意识看向楚延。
她这番心思,想来姐姐和皇上都看出来了:
对这凸碧山庄,起初她是不甚在意的,后来楚延许她随意修盖房子,她来亲自看望后,便喜欢上了这儿。
小时候她和父母在外漂泊多年,居无定所,对家乡也没多少怀念。
等稍大些,父亲病逝,母亲留在老家,她来京城准备嫁人,原本就是要安定下来,从此相夫教子。
如今有幸被皇上垂青,纳入后宫,封为妃子,又在大观园和大明宫分别赐予她一栋房屋,她自然是就此安心住下。
“琴妹妹。”
楚延拉起她手,笑道:“有好些日子没跟你和你姐姐吃饭,今晚去你家里坐下后再慢慢吃喝。”
宝琴应下,又奇怪道:“既是回家,怎么是往东走?”
宝钗道:“不是蘅芜苑,是我娘住的地方。”
宝琴吃惊道:“今晚跟伯母一块吃饭?”说着,她看向楚延,大约猜出陛下的一些心思,眼神又多出几分幽怨来。
楚延只是笑着。
一路无话,很快三人出了大观园,走过一处拐角后,来到了薛姨妈如今住的地方。
这里靠近两府中间的私巷,有小门进出,且与大观园只隔着一道墙。
“妾王氏恭迎陛下!”
薛姨妈闻讯出来迎驾,与众多薛家丫鬟婆子跪下,弯下腰肢伏低身子迎接。
楚延居高临下,再次看到了跪地的薛姨妈那丰腴圆润的身段,尽管穿着宽松的衣裙,仍能看到她两边圆润臀在裙内的优美形状。
如熟透的桃。
妇人之丰腴成熟身段,与少女之丰润,又截然不同,臀儿其大,其美,其圆润宽厚,肉波荡漾之景,更是少女所难及。
楚延竟是出神片刻,才点头笑道:“起来罢。今日是朕第一次来你家中做客,下次来时不必再行大礼。”
薛姨妈与一众丫头婆子磕头谢恩后,方才起身。
宝钗含笑道:“陛下宽仁,平日里的诸多礼节都为我们免去了,琴妹妹也常跟我说,去养心堂没什么规矩。”
楚延一笑,拉着宝琴,顺道拉上宝钗的手,携姐妹二人进屋去。
宝钗跟着他进去,一路上皇帝只牵着琴妹妹的手,到家门前时,才牵她手,照顾她面子。
进屋后,分主次落座,楚延跟宝钗宝琴聊天,薛姨妈则是张罗着今晚酒菜。
“夫人,你叫人将桌椅搬进去罢。”
楚延跟薛姨妈说道:“朕吩咐人去运冰块来了,今晚我们在屋里喝酒。”
薛姨妈又是一副吃惊的神情,丰润白皙的脸上也有些红了,不敢说什么,忙吩咐婆子将桌椅搬进去。
楚延又说道:“将桌子靠近软塌,等会宝姑娘为朕倒酒也方便。”
薛家的软塌虽不如养心堂的宽敞,却也能并排坐下三人,只是宝钗、宝琴、薛姨妈等,都从前面种种迹象猜出些什么,如今楚延再说坐软塌,越发坐实她们心中所想。
一刻钟后,饭菜摆上,楠木圆桌摆在软塌前,设三张椅子,两个装了冰块的木箱被放置在屋内角落,楚延,薛夫人,宝钗,宝琴进屋后,丫头们退出房外,并将门关上,好让屋内凉快些。
只是……
门一经关上,薛夫人的心也不由得一跳,在灯光映照下的脸颊越发晕红。
“坐罢。”
楚延坐上软塌,笑道:“你们谁来给朕倒酒?”
他身旁有两个位置,来一个,或来两个,都随她们定,是宝钗来倒酒,还是宝琴,亦或者是夫人来倒,也由她们来定。
可“司马昭”之心,却是路人皆知矣。
“陛下!”
宝琴只喊了他一声,并不往下说,只是用她那月牙眼,以一种幽怨、无奈、娇嗔的眼神看着他。
宝钗本打算默不作声,见她这样,才拉了拉她衣角:“妹妹坐罢。”
宝琴看了看姐姐,再看向已低头不敢应声的夫人,再看向笑着的皇上,只得嘟囔两声,不甘心的坐下了。
“我来为陛下倒酒。”宝钗温顺的坐到楚延左手边,看向夫人,见她在宝琴身边坐下,皇帝并未动怒,方才心中稍定。
皇帝或许只是戏弄她们。
宝钗斟酒后,楚延举起杯先一饮而尽,与她们聊了几句,便说道:“今日小宴,没有那击鼓传的酒令可顽耍,夫人也不善诗词,不如我们轮流来说一个地狱笑话,如此喝酒才有乐趣。”
“地狱笑话?”宝琴顿时好奇,忙问是什么。
宝钗也疑惑,地狱怎么跟笑话联在一块了?
楚延笑道:“我先说一个,你们听了就知道。”
看一眼面上仍有羞色、鬓发如云的薛夫人,才说道:“有一棺材铺老板街边吆喝:‘半截棺材,半截棺材,买一送一’,路人听了训斥道:‘谁家死人是要买两副半截棺材的?’老板答曰:‘前日李宅失火,老爷子烧成两截,在我处定制了两副,一半装着脑袋,一半装着屁股’”
“噗嗤!”
宝琴捂嘴扭头笑了,月牙眼弯弯,格外甜美惹人喜爱的模样。
宝钗也忍俊不禁道:“原来这便是陛下所说的地狱笑话,虽难免有些挑人短处,幸灾乐祸之意,却是好顽的,我也来说一个。”
楚延三人看向她。
宝钗含笑道:“有一人死后生魂飘到奈何桥,见着了孟婆,尝一口汤后当即吐出来,骂说这锅汤熬得不好,淡了,孟婆与他辩解,那人却说道:‘我才刚在你处喝了上一锅汤,怎会分不出浓淡?’”
宝琴又是捂嘴笑了,楚延也笑道:“果然很地狱。”
薛夫人问:“可笑在哪?那人是怎么知道浓淡?”
宝琴忙笑着解释说:“伯母想想,那人才刚喝过,如今又来喝,可见是刚投胎就死了。”
薛夫人且叹且笑道:“这地狱笑话……真真是促狭,叫人笑一声便减了功德。”
楚延拍掌赞叹:“夫人此话正是地狱笑话之意。”
宝琴不以为意,乐呵呵笑道:“若是云姐姐和林姐姐在,她们准能想出很好顽的笑话来,我一时却是想不出。”
“你想的是什么?”楚延笑问她。
宝琴不好意思的说:“我这出笑话不如姐姐的,请陛下听一听。”
楚延与她们说笑一通,再看一眼喝了酒后红润妩媚的薛夫人后,因说道:“喝酒后越发热了,不如解两件衣裳凉快。”
说着把身上衣服解开两件,只穿一件黄色中衣和裤子,盘腿坐在榻上,伸手摸了下宝钗额头,笑道:“宝姑娘都出汗了。”
三人脸上一红,体悟到他的意思。
宝钗低声道:“我也觉得热了,陛下,容我回屋去换件衣裳。”
楚延点头,转头问她们:“你们可要去换?”
宝琴小声道:“怪害臊的。”
薛夫人迟疑半晌,见陛下以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不免羞臊,心跳更是飞快。
再犹豫片刻,见宝钗进屋前回眸看她,又见宝琴并未多言,她只得慢慢起身:“陛下,贱妾……”
楚延含笑看她说:“朕记得白日里夫人穿那件衣裳,格外好看,夫人可否赏脸,容朕再看一回?”
皇帝开口,岂能容许拒绝?
门口处,宝钗等着夫人跟着一起进屋,薛夫人眼神含羞带嗔,起身用举起袖子遮掩自己脸庞,朝楚延行礼后,快步跟上宝钗。
二人一起进屋更衣。
宝琴眼神更幽怨:“陛下不是看衣裳,分明是想看伯母。”
楚延一笑,哄她道:“朕今晚只是观赏琴妹妹你们的容貌身段,绝不做别的事。”
宝琴不作声了。
片刻后,宝钗与薛夫人从寝室里走出,楚延转头看去,刹那间,看到了皎月般白皙光洁的丰润美人。
还是两位。
宝钗穿一件浅蓝色鸳鸯戏水抹胸,披着轻纱,薛夫人穿一件顽童闹春粉白色抹胸,却是没有轻纱遮掩,两条雪腻酥臂展露,肩头收缩,似有些羞怯——许是因为不是自己房间,故而没有轻纱衣裳。
二位美人皆是雪白丰美的身段,圆润贵气的脸,一位成熟丰腴,一位丰润白皙。
楚延喉咙干涩,朝她们招手:“过来朕这坐着,陪朕喝一杯!朕疼你们。”
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陛下!”宝琴喊道。
楚延这才回神,笑道:“来陪朕喝酒就行。”
二位美人带着羞涩,一左一右坐在软塌上,陪坐在他身旁。
实际上,宝钗和夫人的穿着打扮,只是富贵人家女眷夏日里在后宅的穿扮,天气炎热,恨不得不穿才好,她们此刻穿着就是往日居家衣裳。
这也是外男不得入内宅的原因。
只是今晚上楚延在薛家,才能欣赏到她们纳凉避暑的穿着。
“夫人,给朕倒酒。”
楚延伸出手,一手一个搂住她们腰肢,待夫人倒酒后,又叫她端来送到唇边。
他一边喝夫人手中的酒,一边欣赏穿顽童闹春抹胸的夫人羞涩神情,接着转头,叫宝钗也倒酒服侍他喝一杯。
宝琴低头吃酒菜,不去看他了!
楚延却看到了她,笑道:“琴妹妹也来给朕倒一杯?”
“我不去,怪难堪的。”宝琴脸上羞红。
楚延也没为难她,继续搂着两人腰肢,与她们说笑饮酒作乐,一会儿后,吻在宝钗唇上。
又转头吻另一个美人。
宝琴默不作声,回头看一眼房门,见紧紧关着,才放心了些,回过头来,却见陛下拥着两人,想让她们坐到腿上紧挨着。
宝琴再看不下了,忙起身去硬挤开夫人,嗔怪道:“陛下叫我来作陪,可见是不想欺负人,怎又说话不算话了?”又道:“陛下请再细思:外头有太监宫女在,咱们的丫鬟也都在,他们知道了还了得?”
“也罢。”
楚延点头,宝琴的话一点没错。
于是让她回去坐着,松开宝钗的手,只将夫人抱入怀中。
肉呼呼,却一点不显胖的美人,个中滋味自不必说。
换做是楚延刚穿越来时,夫人只需一坐,他的命便要没了。
如今只是抱住她。
宝钗见皇帝舍不得松手的样子,不禁低头看了眼自己身段,她并不差,可陛下竟是松开她去抱别人。
把玩半晌,楚延才低头和她说道:“我与宝姑娘日后住在大明宫,夫人日后常来探望宝姑娘,如何?”
她叹道:“陛下隆恩,许妾身能入宫看望宝丫头和琴丫头,妾身定当…遵从。”
宝钗看了看宝琴,也轻声道:“如今我们四家女眷,皆是掖庭宫奴婢,只求能服侍好陛下,再无他想。”
楚延点头笑道:“好,三日后我们回大明宫,夫人什么时候得空再入宫探视。”
听了他的话,又看到宝钗与宝琴默认下的神情,薛夫人的心反而渐渐安定下来。
宝钗虽有国色天香般的姿色,却不能讨皇帝欢心,恐怕还得她教导一番。
薛夫人低声道:“陛下已称心如愿,先放开手罢叫我回去梳妆打扮,今晚不宜如此。”
楚延笑道:“不急着。”
到底也没有再逗弄她们,只让她们陪喝酒,一刻钟后松开手,两人忙逃进屋内换回刚才的衣服。
……
宴饮完毕,冰块只消融了一半,楚延指着木箱朝薛姨妈笑道:“剩下的搬去你屋内,晚上能凉快些。”
“多谢陛下赐冰。”
薛姨妈再行礼谢恩,心中暗道,他并不是薄情寡恩的人,日后或许不必等大赦天下,陛下就开恩赦免了薛蟠。
楚延出门去,宝钗今晚在家睡,他就只带上宝琴,回到大观园。
路上,宝琴幽幽道:“陛下可疼我?”
楚延闻言,拉着她手往河边走,宝琴忙笑道:“你要去哪儿?我不去那,入夜了好多蚊虫。”又柔声羞涩道:“陛下心里有我们,我和宝姐姐心里都高兴,虽说陛下胡闹了些……”
楚延笑道:“怎么胡闹了?”
宝琴嗔道:“史官记你一笔,看你怕不怕!”
楚延道:“古往今来乱传的宫闱事不少,当皇帝要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四方臣服,诸夷不敢犯边,其余事皆不在话下。”
宝琴噗嗤的笑了,娇声道:“这些话都是借口,我看陛下只是好美色!”
楚延也笑了,拥住她吻上去:“我更好琴妹妹。”
二人在大路上拥吻多时,四周太监宫女皆背转身。
这日晚上,宝琴几乎是被楚延抱着回道蘅芜苑的。
(本章完)
第231章 前朝罪臣林海叩首
第231章 前朝罪臣林海叩首
回到养心堂,楚延将李纨召来临幸。
被薛夫人勾起来的火,须得妇人才能灭掉。
榻上,二人温存时,李纨柔声问:“记得陛下曾说,待兰儿七岁时再叫他回家居住?”
楚延正把玩着李纨,闻言笑道:“宫裁舍不得?”
李纨摇头,说:“我以前舍不得,如今虽也舍不得,却也遵从陛下旨意,入宫服侍……等兰儿七岁后,再让他住在凤丫头屋里,陛下觉得可好?”
楚延奇怪问:“他跟凤奴住?”
“并非这样。”
李纨笑道:“我在想,兰儿到七岁还有两年,陛下定要将凤丫头纳进宫里,那时她也搬进园子内,再加上平儿,我看不如就叫她们住在怡红院,地方够大,她们以前是主仆如今同为妃嫔,在一块住也亲切。”
楚延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狠狠奖励了宫裁!
……
第二日。
批完奏折,楚延正想召几个大臣来聊下新律法的事,却见夏守忠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双手捧着一本奏折呈递上来。
“陛下,好消息,苏州地方有信来了!”
“苏州?”
听出他是卖关子,楚延接过来,只看右下第一行字,便笑了起来:“这奏折什么时候到的?”
夏守忠忙笑道:“才刚到了,因是陛下亲自下旨,文华殿便派人专程送了来。”
凡各地奏折都先送到文华殿,由文华殿学士和翰林们初步审验后,再送往左右丞相,由六部审阅,给出票拟再送到皇帝御案上。
机要奏折则是直接送给皇帝。
这封奏折显然不是机要,却能立即被文华殿送来,可见他们是都记得皇帝在意什么事情。
楚延点头,吩咐道:“今日政事完毕,回园子!”
说着拿起奏折,出梨香院,回到大观园。
路上还顺道吩咐他们:“去潇湘馆问林姑娘在不在,若是不在,则派人去寻,不必惊动她,知道在哪就好。”
一班小太监忙跑去各处寻,不一会就有人回来禀报:林姑娘在暖香坞。
楚延径直往暖香坞走,很快进到里面,见一屋子姑娘们都在围看惜春作画,湘云,宝琴等都在,黛玉也在其中,朝他行了一礼后,眼眸有些疑惑的看他。
却见楚延直直走过来,黛玉忙往宝钗身后躲,笑道:“请陛下止步!”
楚延扬了扬手中的奏折,也笑道:“等会子我说出这是什么,林妹妹要是还能躲着,朕就服你。”
宝钗闻言,笑着看向二人。
宝琴也若有所思,陛下一进屋就找林姐姐,两人间似与之前不同了。
黛玉笑道:“你手中拿着的可是奏折?凭它是什么,我再不上你的当!”
楚延坐了下来,拿着奏折朝她们笑道:“你们谁来看。”
“皇帝哥哥给我先瞧下~”湘云立马上前来,伸出白嫩小手。
楚延将奏折交给她,笑道:“记得别给你林姐姐看,一个字也不许她知道。”
黛玉不解,只管笑着,心中却不免疑惑起来,眼睛看着湘云,见她展开奏折后,才读了没几个字,就惊叫起来:“哎呀,了不得,是林、林……”
湘云惊喜的看向黛玉。
众姑娘都围上去,“林什么?”
黛玉却是怔住了,情不自禁看向楚延,与他眼神对视。
宝琴也挤了进去,看到奏折后,忙朝她笑道:“林姐姐快来,是你父亲写的奏折!”
黛玉脑海嗡的一声,欲泣无泪,欲笑还悲,人恍惚着被宝钗拉着过去,湘云笑着将奏折交给她,笑道:“林姐姐快来看信,皇帝哥哥要罚只管由他罚去!”
黛玉手捧奏折,先看右下角,见上面分明是她父亲的字迹,写道:“前朝罪臣林海叩首。”
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众姊妹忙一番宽慰,又拉着她坐下,一字一字的仔细读她父亲呈递上来的奏折,惜春也不作画了,为林姐姐寻到父亲而高兴。
楚延坐在椅子上喝茶,笑着看姑娘们开心的样子。
许久。
平复心情的黛玉,才起身走到他面前欲跪下,楚延拉起她,握住她小手笑道:“林妹妹就这样谢我?”
黛玉咬着唇,两弯含露目里还有少许晶莹泪水,却是羞笑着,半晌才说道:“改日再郑重给陛下谢恩!”
说着,她不禁脸上羞红,知道这昏君帝王想要她什么感谢。
楚延松开她手,笑道:“朕也不是挟恩图报,是喜爱林妹妹之故!”
众人都看着,黛玉低下头道:“你何必说这话,何必称朕。”
楚延听出她话中意思,是说他言不由心,因为他凡是称朕的时候,都是哄她们玩时。
湘云忙笑道:“林姐姐父亲寻到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派人去说给老太太和太太听,让她们也高兴。”
黛玉要派紫鹃去,楚延却说:“正好我今日有空,跟你们一同去。”又朝黛玉笑道:“报喜还是要亲自去才好,走罢。”
黛玉抿嘴一笑。
于是惜春收了画作,与众姊妹和皇帝一同来到贾母院。
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俱在门外迎驾,楚延吩咐一声“免礼”,便带着姑娘们进了院内,过了穿堂后,走进正厅内。
晴雯、香菱等都没说话,红玉却问道:“这是什么椅子?”
众人皆看来,王熙凤忙笑道:“这是老太太平日坐的紫檀雕罗汉榻,因陛下来得急,只能将就用,我给换了新的坐褥和引枕。”
楚延点头,坐下来没说什么。
香菱这时才明白过来。
红玉岂能不知道这是贾母所坐椅子?她故意问出,是询问陛下是否要坐,若是不坐,再派人去寻一张好椅子来。
坐下后,楚延笑道:“人多地方窄,琴妹妹和四姑娘来跟我坐。”
宝琴和惜春上前,行礼后才坐下,以往在养心堂她们不用行礼,但在“外人”面前,她们就得规规矩矩,皇帝赐座,还是同榻而坐,乃是天大的恩宠。
黛玉在下首陪贾母坐着,湘云宝钗等各自落座,王夫人、王熙凤等都没座位,只站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楚延见平儿也在,就吩咐道:“拿一张椅子来给平儿也坐着。”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平儿,王熙凤的眼神都变了,直勾勾盯着她看,悄悄哼一声,又瞥了狗皇帝一眼。
这人分明是故意叫她难堪呢!
同为侍寝过皇帝的人,偏偏他只叫平儿坐下,真叫人气不过!
看到了凤奴眼神,楚延笑了下,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就让黛玉说。
“老太太,这是我父亲呈给皇上的谢恩奏折,陛下准许我们也来看。”
黛玉将奏折递给了外祖母。
贾母已从报信的丫鬟那知道了这事,可双手接过奏折时,仍忍不住颤抖着,鸳鸯忙走过去,捧着奏折放在她面前。
楚延多看一眼鸳鸯。
贾府的大丫头做事到底是干净利落的,如平儿,鸳鸯,红玉也有成为大丫头的潜质,反而是晴雯和香菱等,虽使唤起来也不差,可到底欠缺了些眼力。
比如刚才。
鸳鸯长相也不差,眉眼分明,漂亮大方,能镇住场面,也会办事。
他有心收用,但又想到过两日就回大明宫,来不及跟她细聊。
虽然能下旨要她来服侍,但一来不知道她乐不乐意,强要人来,她心中不服气,反而是烦心事。
二来,又要被林妹妹骂说霸道。
“好,好,好!”
看完奏折上面的内容,贾母连声叹息,又忍不住掉泪,黛玉和姊妹们劝过,贾母才收了眼泪,又起身行礼谢恩,笑道:“我这女婿大难不死,果然有后福:他女儿在宫中封为妃嫔,他自己又被陛下起复,命他进京来做官,这等福气,该他林家祖坟冒青烟!”
众人都笑起来,唯有黛玉脸上一红,情不自禁又看一眼楚延,恰好与他笑着的眼神对上,黛玉忙低下头。
楚延微笑道:“林如海是前朝探郎,为官口碑很好,先是兰台寺大夫,再做了几年的巡盐御史。”顿了下,继续说道:“等他上京来,仍叫他做兰台寺大夫。”
黛玉起身行礼谢恩,脑海中千回百转。
她父亲在奏折内,提到了入宫跪恩一事,这既是答应在大乾朝当官,也是默许……她在宫中受封为妃一事。
黛玉不知道父亲是因看到她在宫中受宠的告示,才答应入朝为官,还是并不介意为新朝效力,可事已至此,她也只得认下。
父亲入朝为官,她在宫中做皇帝妃子。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不能改了。
湘云乐得一拍手笑道:“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有林姐姐替父谢恩!”
众人都笑起来,黛玉也笑着要说话,忽听外面传来声音,下一刻,便有脸色憔悴的年轻公子,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正是贾宝玉。
刚才的喜庆气氛顿时僵住。
黛玉住了嘴,不说话,湘云也没话说,宝钗宝琴惜春等更是没别的话,刚才她们也没站起身迎,因她们如今都是皇帝妃嫔,别说贾宝玉来,就是贾母来,在正经场合她们也不去迎。
还是贾母开口道:“你身上有伤,这会子又跑来做什么?快些回去休养。”
贾宝玉看着一屋子姊妹们,忍不住又落泪道:“再过两日,姊妹们就要进宫去……陛下!”说着,他跪下来朝楚延磕头:“我如今也是太监了,请陛下开恩,让我也进宫伺候陛下和娘娘们!”
此刻,王夫人脸色十分难看,一言不发。
贾母叹道:“你又胡闹什么?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怎还跟以前一样顽闹。”又道:“你老子跟你娘都拿你没法子,我也管不了你了,今儿趁皇上也在,说开来倒也好。”
楚延随口问:“说什么?”
探春道:“宝二哥一直想进宫,跟我们求了几次,我和二姐姐她们都怕了他。”
楚延笑道:“怎么你们不跟我说?”
湘云忙说道:“再不说这事了,况且二哥哥进宫能做什么?真能当太监不成?”
贾宝玉赶忙点头,说他能当太监!
湘云笑道:“二哥哥别来哄我,你刚才闯进屋来就是没了规矩,进屋后又没有马上跟皇帝陛下磕头,这哪里是太监的规矩?”
楚延忍不住笑。
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偏偏是湘云是用娇憨率直语气说出来的,可谓是直插贾宝玉心口上!
这时,宝钗含笑道:“宝玉也没有给我们磕头过,可见心里并未把真自己当做太监,不能服侍宫中嫔妃们。依我看,宝玉还是留在家中为好。”
又是一刀!
只把贾宝玉说得脸上紫涨,羞愧不敢回话。
以往在内宅里,他跟姊妹们见面哪里有磕头过?可如今姊妹们都是宫中嫔妃,他只是一个太监,理应在她们面前立规矩才是!
王夫人这时终于说话:“罢了,宝玉你先回去!等会我再去看你。”
那贾宝玉却是忽然跪下,先朝宝钗磕头行礼,再朝湘云、宝琴,以及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分别磕头,一轮磕下来,额头上都红肿了。
最后才朝黛玉道:“林妹妹,我当你太监,服侍你可好?”
黛玉那姣照水的脸上没有太多神情,只淡淡道:“我屋里并无太监,我也用不着太监来伺候。”
贾宝玉闻言,如遭雷击,那他自宫又是为了什么?!
宝钗说:“我们也不用太监,入宫一事再不必说了。”接着又笑道:“陛下今儿来老太太这,是为林妹妹庆贺有了林伯父消息。”
楚延笑道:“其实还有一事。”
众人都看过来,他继续道:“两日后,朕与姑娘们迁居大明宫,年底再回大观宫,在这儿过年。期间,史太君你们可进宫探视姑娘们,待中秋时,朕再下旨召你们入宫,与姑娘们一同中秋赏月。”
看一眼贾宝玉后,楚延说道:“朕也不是无情之人,你贾家人都入宫了,留你一个在这也不好,中秋时特许你也入宫赏月。”
由不得贾宝玉说话,贾母忙起身谢恩,笑道:“陛下降旨,许我们一起入宫赏月,老身和儿孙媳妇们定当早早准备着。”
邢夫人也笑道:“能入大明宫赏月,是我们的福气,谢陛下恩旨!”
提到赏月,湘云忙高兴说:“大明宫里头有一座好大的湖,那时我们去划船,在船上赏月,看那湖水倒影月亮,我们在船上吟诗作对,定是不可多得的盛景!”
湘云说得诗情画意,连贾宝玉也不禁心生向往。
众人都对中秋湖上划船感兴趣,笑着聊了一番。
贾母笑道:“你们年轻人作诗,我们就不凑热闹了,在湖边亭子中赏月,看云丫头你们在湖中划船顽。”
贾宝玉原本正高兴,忽听老太太的话,顿时又着急起来,那时中秋划船,他还能在船上跟姊妹们吟诗作对吗?!
莫不是只能跟老太太在亭子中,眼睁睁看着皇帝与林妹妹、宝姐姐、云妹妹她们在船上顽……
楚延笑道:“离中秋还有些日,不如期待林妹妹父亲到京,按他在奏折上说的,估计十天半月后就能坐船到京城。”
黛玉眉眼又有了喜色,更不去理会贾宝玉如何。
稍坐片刻后,楚延回大观园,姑娘们一个不留,尽数跟着他回园子去。
贾宝玉又只能看着姊妹们,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那身影高大的皇帝,一步步消失在他视野内……
皇帝刚走,王夫人便吩咐婆子们:“将宝玉搀回房里,这几日也不叫他来请安了,只在床上好好休养!”
婆子们忙应声,过来将贾宝玉扶走了。
邢夫人望着他背影,自言自语一句:“好好一个男孩儿,怎么就成太监了呢?唉,也是可怜的。”
说着也走了。
王夫人手里紧攥着手帕,脸上火辣辣的疼,半晌才吩咐一婆子说:“去叫兰儿跟大奶奶过来我这!”
那婆子脸色为难,悄悄跟她说道:“太太,大奶奶如今跟兰哥儿住在园子里,轻易叫不动人……太太刚才也看到了,陛下给平娘娘也赐座。”又道:“我今早才听说,昨晚陛下又召大奶奶去侍寝,怕是今后咱们也该叫李妃娘娘才是!”
一席话说得王夫人脸上更是无光!
李纨本是自己儿媳,如今却是要变成“李妃娘娘”,今后再见到她,岂不是还要给她磕头行礼?!
这天杀的世道!
她怎么就生了一个短命儿子,又生出一个来讨债的太监儿子……只剩一个亲孙子了!
贾兰是孙子虽也好,可他偏偏不是自己生的!
那婆子早看出她心中所想,因笑道:“太太也别担忧太多,兰哥儿虽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太太细想一下,大奶奶今后在宫中当妃子,兰哥儿还能一直跟着?”
王夫人眼前顿时亮起,“你是说……?”
婆子笑道:“兰哥儿以后是要回来住的,那时他是跟宫里当皇帝妃子的娘亲近,还是跟要教养他十年二十年的奶奶亲近?”
王夫人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山的喜悦,少了一个儿子,却多了一个如同儿子的孙子,今后就有依靠了!
大喜之下,王夫人叫人送几份好菜去给李纨和贾兰吃,又吩咐人去量贾兰的身体尺寸,她要亲自给孙子做几件衣服。
(本章完)
第232章 水患
第232章 水患
楚延与黛钗云琴等姑娘们回到养心堂,也没别的事做,不过闲坐聊天解闷,楚延叫惜春和湘云作陪,倚靠在软塌上,因见湘云说了个笑话,逗得她姊妹们发笑的样子格外娇憨可爱,便忍不住拥住她纤细娇柔的腰肢。
先是亲了几下脸蛋,见湘云并不躲开,屋内姑娘们也没多话,连黛玉都未曾起身出去,楚延便将湘云搂住,再低头噙住她两瓣嫣红嘴唇。
“皇帝哥哥……有姐妹们在呢。”
小嘴儿被吃的湘云含糊抗议,可没几下,便被楚延突破了唇瓣,二人亲热的唇齿缠绕起来。
惜春仍挨着楚延坐,只是看了两人一眼,红着脸默不作声。
宝琴嘟囔一声,也不说话。
宝钗看了两眼,含笑与羞红脸的迎春说话。
探春也看了两眼皇上与湘云,转头与黛玉笑着,抬手指了下,让她也看。
黛玉早红了脸,轻啐一口嗔道:“果然是个千古罕有的昏君,不管白天黑夜只一味好女色。”
她说话嗓音不大,只探春听到了,她低头笑了一回,悄声问她:“你现在不躲了?”
黛玉不答她的话,用手磕着瓜子儿。
屋内姑娘们似是终于习惯皇帝的荒唐,他在榻上搂着湘云亲,她们在椅子上聊天打趣,只是偶尔看一眼软塌那,又羞得脸红。
“姐姐在仔细看着?”
宝琴忽然看向姐姐宝钗,见她时不时就瞥一眼看向皇上那儿,似在揣摩女孩儿怎么与皇上吃嘴儿。
宝琴又悄悄看一眼,见云姐姐早已动情,闭着眼睛搂住皇上脖颈与他相吻,娇憨脸上满是情动后的晕红。
过了一会,外边传来女孩子的笑声,是芳官她们练戏回来了,笑声惊动了屋内的湘云,她慌忙与楚延分离,羞得脸蛋儿通红。
黛玉以为他终于消停了,谁知这昏君又搂住小惜春,拥她进怀里低头又是一番亲嘴。
黛玉恼了,起身道:“琴妹妹,我们去隔壁屋里坐会!”
说着拉起宝琴的手就要走。
楚延松开小惜春粉润的嘴唇,忙笑道:“别走,陪朕坐会,等会子就叫人上晚膳,一起喝些酒。”
黛玉也斜眼看来,分明看到惜春目迷神眩,朱唇轻张吐出粉红软舌相就昏君亲吻的一幕,叫人看了脸上发热,不敢再去多看。
姑娘们也看到了这一幕,皆脸红低头。
她们或多或少也被楚延拥在怀中轻薄过,只是次数多寡,投入深浅的不同,如探春和宝钗,都只是浅尝即止,楚延并未与她们这般深吻过。
倒是宝琴,湘云,迎春三人,都曾品过这般滋味。
黛玉又何尝不是?
她眼下看到惜春这副春情潮动模样,便知道她是被昏君亲得忘了神,浑然不知天外。
惜春慢慢回神,脸蛋儿羞红,小手轻掩嘴唇,虽被姊妹们看着,却并未羞着从楚延怀中逃离。
她先前最担心家里头那些不堪入目的事连累到她,因此总躲着家中大哥大嫂们,也不怎么回家去。
但眼下她与楚延有了名分,成为他宫中妃子,屋内姊妹们也都入宫为妃,因此不必再避讳,只当是皇帝夫君宠幸她们。
虽然羞人了些。
当着姐姐们的面,与皇上唇舌相吻。
楚延笑道:“林妹妹过来陪朕坐一会如何?朕保证不动手动脚的。”
黛玉正要说话,忽听外边晴雯说道:“邢姑娘来了。”
因屋内有诸多姑娘,故而邢岫烟也没有等待,香菱为她掀开帘子,她便含笑走了进来,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温顺大姑娘模样。
楚延看向她笑道:“岫烟来了?又是好几日没见你。”
岫烟羞惭低头,又不好作答,因她住在玉皇庙,只经常去跟妙玉在禅堂聊天,其余姑娘家中都不怎么去,也少来养心堂,因这里常有姑娘、妃嫔来,她来了也只是陪坐着。
她也无心争宠,因而只是三五日来一次养心堂,见楚延一面。
黛玉抿唇一笑,拉住邢岫烟的手,笑着说道:“邢妹妹来得可巧,正有一位皇帝身边空着位置,你快些入座。”
说着轻推了下她。
岫烟便坐到了榻上,楚延搂她腰肢,她也未曾避开,反倒与惜春一样,半靠入楚延怀里。
黛玉道:“我去跟香菱说会话。”
说着再次拉上宝琴的手出去,湘云也忙跟上,宝钗等几人留在屋里。
过了有一会,开始摆桌椅准备吃饭时,黛玉三人再进屋,却见探春坐在皇帝怀中,一张鸭蛋上红晕满面,半晌才挣扎下来。
众姑娘默契的没提刚才的事,坐下准备吃饭。
席上,楚延举起酒杯,朝她们笑道:“朕给你们赔个不是,自罚一杯。”
黛玉纤细玉手里也拿着一杯酒,听到他这话,才瞥一眼道:“你少作践些姑娘们,别叫人羞得钻地缝里头去。”
湘云呵呵笑着,也举杯和楚延喝了酒。
宝钗红润的唇瓣在酒杯上抿了一小口酒,笑着道:“在后宫里头,倒也罢了。”
这是驳黛玉的话。
因是宝姐姐说的,黛玉也不好再回。
楚延环视一圈,笑问:“你们以为呢?别不敢说,朕又不生气。”
黛玉忙笑道:“快别信他这话,他自称朕时,最是会哄人顽的!你们说实话他准是要生气的!”
宝钗看她一眼,也笑道:“咱们姊妹私底下说说笑笑,不也是顽儿?陛下一言九鼎,说话虽是顽儿,却也不会因为我们女孩儿一些话就恼了。”
黛玉闻言,只是笑着。
湘云也说道:“皇帝陛下恼了,也不会罚咱们,只会把我们拉过去横放着在腿上打屁股。”
一屋子姑娘脸都红了!
楚延也是忍俊不禁,未经人事的史湘云只以为是打屁股,嗯,不止是她,估计一屋子姑娘们都不知道打屁股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被他摁在膝盖上打很是羞耻罢了。
探春朝她嗔道:“云妹妹是在说我呢?等会子吃完饭再找你好好算账!”
湘云忙笑着求饶,说她一时忘了三姐姐也被罚过。
宝琴这时也笑道:“陛下跟我们在后宫里顽闹,倒也罢了,我们都入了宫,是皇帝妃子,只是有一个姐姐……”她故意环视一周,“却没有答应入宫,因而被姐姐瞧见,教人怪害臊的!”
众人齐刷刷看向黛玉,见她那漂亮小脸上肉眼可见的羞红,才一起笑起来。
先前楚延的问题,也就随着宝琴的这句顽笑话,再没人提起。
酒席将尽,她们都放下筷子,只陪着楚延,看他慢慢喝酒吃菜。
黛玉饭量少,才吃一半时,她就饱了,拿着筷子陪坐好一会,见湘云放下筷子后,她才跟着放下。
楚延看一眼桌上,笑道:“你们都不吃火腿炖肘子?”
这道菜只他吃了一块,她们都没吃。
湘云笑道:“今儿这肘子有些肥腻,我不想吃它。”
黛玉道:“跟皇帝陛下吃饭,一桌子十七八道菜,只挑几样好吃的罢了。”
楚延点头,也不理会黛玉的打趣,把晴雯叫进来,让她端火腿炖肘子去给小戏子们吃,其余菜留给她们,吃不完的按惯例赏给外面的宫女太监。
晴雯于是端着火腿肘子去耳房,不一会芳官又端着菜和晴雯出来,口中道:“多谢陛下赏赐,只是这菜油腻腻的,我们也不爱吃!”
又把火腿还回来。
宝钗多看她一眼,连皇帝的赏赐都退回来了,可见这丫头素日里也受宠。
楚延道:“你们不吃罢了。给你们,拿回去家里丫头婆子们吃。”
他让宝钗等人拿回去赏给下人。
黛玉笑道:“我要那火腿肘子,留给我妈妈吃,她惯吃这个。我替妈妈谢过陛下。”
妈妈就是她奶母王嬷嬷。
说着起身行礼,楚延摆手让她坐着,有黛玉先例,其余姑娘也就各捡了一两道菜,叫宫女们送回家去赏给丫头婆子们。
倒不是楚延刻意节俭,而是皇帝一道菜价值昂贵,寻常人是吃不到的,元春都曾赏赐几道菜送回贾家。
吃饱喝足,楚延与她们再坐着聊一会,因见天气阴沉,又已入夜了,就叫她们回去。
这时,晴雯忽然进来,禀告道:“陛下,夏守忠来报信,说左丞相求见!”
屋内顿时安静。
她们都深知入夜后丞相再来求见皇帝,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延下塌,湘云忙给他穿鞋,一起出了门外。
问清楚事情后,楚延吩咐道:“命宿卫将军孙云景在园门外等我。”
夏守忠忙应下,又问道:“可要叫其他侍卫过来听旨?”
楚延道:“轮不到你来多事。”
说着进屋内,又叫晴雯去取内甲来,他要更衣换上。
门外夏守忠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话,赶忙出门去传宿卫将军。
屋内的姑娘们也都个个紧张。
在晴雯香菱给他换内甲后,楚延看了看她们脸上神色,笑道:“你们只管放心,我穿内甲只是以防万一。”顿了下,又道:“几年前有人诈降,叫内奸骗我出门,因而遇到事多留个心眼罢了。”
又说道:“你们回去睡下。”
宝钗从莺儿手中接过灯笼,忙说道:“我和琴妹妹回蘅芜苑,顺路送陛下出门去。”
楚延看姐妹俩一眼,点头答应了,于是三人出门,只宫女太监相随,红玉香菱等都留在养心堂。
黛玉目送他离去。
若是几个月前,她定是期待有什么事才好,贾家也因此能重回公侯府时。
如今再看他背影,却是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因朝湘云道:“我今晚留下跟你睡,如何?”
湘云笑道:“林姐姐是等皇帝哥哥回来,顺道跟我睡,还是跟我睡,顺道等皇帝哥哥回来?”
探春几人都笑起来,打趣红了脸的黛玉一番,嘱托若是有事情就派人去告诉她们,便各自提着灯笼回去了。
楚延和宝钗宝琴来到大观园后门处,门已敞开,几个太监和看门婆子都在,屋檐上挂着两盏羊角宫灯。
楚延眼神示意她们姐妹两个后退,自己走上前,一眼看到门外宿卫将军孙云景,领着数人在守着,便吩咐他过来,问:“今夜谁来了?”
孙云景忙拱手答道:“是左丞相敲门,说黄河决口,右丞相、户部、工部几个官员也相继赶到了,还在门外。”
“叫他们进来,等会再有官员来,你让他们进来就行。”
楚延回头跟宝钗宝琴点了点头,出园子后门,大踏步走去梨香院。
入夜后,只有丞相和六部尚书能敲开宫门,但也只有丞相被放进梨香院等着,其余人都在门外。
目送楚延背影消失,宝钗皱眉道:“原来是黄河决口,也不知淹了多少州县,怪道连夜叫陛下来处置。”
宝琴点头道:“大河水患向来是朝廷关心的大事,灾情定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两人站了一会,看到门外有七八个官员进来,未穿朝服,只身穿常服,匆匆进了梨香院内。
姐妹两人又多等一会,见又有两个官员赶到,才渐渐放心。
宝琴转头问:“姐姐我们回去?”
宝钗却说:“你先回去睡罢,我留在这再等一会,叫几个太监宫女送你回去。”
宝琴朝她笑了下,便跟小螺在太监宫女护送下,先回蘅芜苑。
梨香院内,七八盏宫灯将四周照亮,左右丞相与六部官员都在等着皇帝看完急报。
半晌。
楚延放下报文,问道:“这次水患预计要淹多少州县?受灾人口多少?”
褚明早有预备,立刻禀报道:“除直接受淹的永水县,预计洪水会蔓延到附近七个州县,共有约五十万余灾民。”
“五十万……赈灾至少要四五百万。”
楚延沉吟一阵,又问:“国库里还有多少钱银?”
户部尚书忙出来回禀:“共有白银五百万两,其余折算银两八百余万。”
楚延道:“你们想法子从中拿出三百万两来,还缺二百万两。”
一户部侍郎说道:“启禀陛下,各地官粮还有一些,按前朝赈灾惯例,五十万灾民费二百万两足够了,决口堵上的销可叫灾民去以工代赈。”
楚延道:“那是前朝的法子,朕也了解过,那点赈灾钱银远远不够。”
这个户部侍郎正是前朝官员。
众人商议一番,户部却只能拿出二百万两来,说再多就动摇国本了。
楚延也无可奈何,只得问:“还有别的地方有银子可支使的?”
褚明道:“前些日陛下曾提过京城寺庙、道观太过富裕,和尚不是和尚,道士不是道士。”
楚延精神一振,端起茶杯慢慢喝,仔细想了一番,说:“这次水患死者预计不少,下令叫和尚道士们为灾民念经祈福,此外,寺庙道观的田产也太多了些,给他们一人留二十亩,命他们今后自己耕地种田,再让他们为灾民捐一些钱银。”
“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钱银?”
他又问道。
徐长进笑道:“这好办,只需要跟他们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不够慈悲,就换一个方丈。”
楚延也笑道:“果然是好办法,就这么办。”
倘若和尚们为灾民捐献后,仍有许多小沙弥服侍,那不必说,直接抄了那寺庙。
随后,楚延再与大臣们商议钱银、运粮救灾、派遣官员等事务,定下刑部尚书为钦差,明日早朝后即刻前去救灾、抚恤灾民。
诸多事务大致拟定,等明日早朝再与其余官员正式定下,早朝完毕后,即可传旨各地州县,调遣粮食,组织人员抢救等。
之后具体的灾情消息会陆续送来,再进行增补措施,为一些灾情严重的县免去今年税赋。
(本章完)
第233章 黛玉:陛下口中胭脂是谁的?
第233章 黛玉:陛下口中胭脂是谁的?
约到了三更天,楚延才返回园子。
入园第一眼,就见到了坐在门房前的薛宝钗,几盏宫灯挂在檐下,四周有宫女太监立着,但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不自主的被她吸引目光。
她丰美的少女身子歪靠在椅子上,用手轻撑着圆润饱满的脸颊,闭目养神,美人怡然宁静的模样。
一身粉色软绸交领长裙,使她又添几分温柔可亲。
只是,宝钗有着比其余姑娘们更丰满的身材,楚延的目光不禁落到她胸前,那饱满美好的形状,被撑起的衣襟,格外醒目。
“姑娘,陛下回来了!”
莺儿忙轻推自家姑娘。
宝钗慢慢醒来,一双杏眼有着几分慵懒迷离之色,与平日里的宝姐姐神情截然不同,见到楚延后,才陡然惊醒。
楚延上前去,笑着抚摩坐在椅子上宝钗肤如凝脂的脸颊,说:“朕恍然间看到了薛贵妃!”
“陛下……”
宝钗红润娇艳的脸红了,忙站起身来。
楚延又笑道:“这下薛贵妃又没了。”
“?”
莺儿听得满是糊涂,原本听到薛贵妃时还很为姑娘高兴,怎么姑娘站起身,贵妃就没了?
宝钗不好意思的轻笑着,柔和的低声说:“我不惯那慵懒睡美人姿态,倒叫陛下扫兴了。”
她一猜就对,知道刚才皇帝是欣赏她浅睡醒来后的神态,可惜她学不来那些狐媚手段,讨不来皇帝欢心。
楚延点头道:“偶尔惊鸿一瞥,已是人间绝色。”
这话又逗得宝钗脸红低头,眉眼间带着些许羞意。
楚延拉住她手,笑问:“你怎么在这等我?”
宝钗抬眸看他笑道:“陛下在梨香院与大臣们商议国事,我们女孩家在内宅帮不上什么忙,想着明日也无事,不如在这等陛下回来。”
楚延点头,拉着她往前走,说:“我送你回蘅芜苑。”
“这怎么使得,该是我送陛下……”
宝钗话语止住,因见他不容置疑,只得被他牵着手走。
路上,宝钗柔声宽慰道:“陛下为水患之事与大臣们商议到深夜,是天下百姓们的福气,只是古人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降暴雨冲垮堤坝,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楚延闻言笑道:“对朕来说,水患只是小事罢了,不必烦恼太过,朕只是与大臣们尽力为之。对受灾百姓而言,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宝钗细想片刻,才叹道:“陛下举重若轻,是我所不能及。”
“好一个举重若轻!”
楚延笑道:“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是一点也急不来。明日再想法子让江南富户捐点银子救灾,朝廷是没钱了。”
宝钗好奇问:“陛下有何法子?”
“无非也就是卖点国子监的入学名额,给几个散官。”
“这倒是古往今来常用办法。”宝钗笑道。
楚延说:“新朝初立,只能这样了,以后再想办法赚钱,重点收一收海关税,朕知道有海外贸易的十来家商行都是富可敌国的。”
“海关?”
宝钗品味这新词,不知不觉走回了蘅芜苑。
“你回去睡罢。”楚延朝她说。
宝钗有些意犹未尽,谈兴正浓,今夜又是极难得的,但夜已深了,只能作罢。
“陛下也早些睡下。”宝钗行了个福礼。
楚延看了看她,忽然拉着她手走进蘅芜苑内,在门后搂住她腰肢,低头亲上了她红润饱满的嘴唇。
宝钗身子一颤,仰头相就,却很快察觉这一吻与先前不同:
很投入。
没几下,她便生涩的回应,双手不自觉搂住皇帝的腰,二人亲密拥吻。
莺儿在门口处看得出神。
好一会儿。
楚延才松开她,手掌抚摩几下宝钗滚烫的脸,不禁轻笑道:“可惜宝姑娘还不是薛贵妃,不过,倒也不急,朕总有一日能见到宝姑娘成为贵妃时。”
宝钗忍不住笑道:“陛下总说贵妃、宠妃,我读书少,究竟要怎么成为陛下宠爱的妃子?难道真叫妾身扑蝶于陛下眼前?”
楚延大笑,拧她香腮,惹得宝钗又是嗔怪的注视他。
楚延笑道:“刚才宝姐姐已有几分杨贵妃模样!但还不够,在朕眼里,宝姐姐有着杨贵妃的丰美神态,又有不下于杨贵妃的雍容华贵,等宝姐姐艳压群芳时,朕再宠幸你!”
说罢,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转身走了。
宝钗再送他出门,目送太监宫女们簇拥下,皇帝高大健壮的背影,不禁把手放在胸上,感受到自己心跳许久未能平复。
与他一番深吻,此刻的宝钗脸颊晕红,檀口轻张,舌尖似还残留那酥麻羞意。
“小时候所看杂书里,所谓抵死缠绵,原来是这般令人心醉。”
宝钗心中暗暗道,又不禁想起刚才那醉人拥吻。
皇帝要她成为杨贵妃,却又不止是学杨贵妃,她要成为“薛贵妃”,才能得到他的宠幸!
莺儿上前,疑惑问道:“陛下怎么叫姑娘姐姐?”
宝钗这才回神,依稀记得皇帝的确叫过她宝姐姐,莫非是云丫头林妹妹平日里叫惯了?
……
楚延从后门回到养心堂,门口处,玉钏和香菱正在打瞌睡,见到他回来后才赶忙起身。
“都回去睡罢。”
楚延吩咐说,玉钏赶忙禀报道:“陛下,林姑娘和云姑娘还在屋里,在西次间。”
“她们也没睡?”
楚延有些惊讶,缓步走进去掀开西次间的帘子,果然见到屋内黛玉和湘云她们。
黛玉端坐在书桌前,腰肢笔直,正聚精会神的用毛笔在写字,湘云歪坐在软塌,手里拿着本书,与她说着什么话,晴雯和红玉在做针线活,紫鹃也在,有些瞌睡了。
黛玉身影纤弱,提笔写字;湘云轻盈俊俏,歪在榻上的美人姿态,修长玉腿交叉着,更显她率直本性。
见到这一幕,楚延不禁心情舒畅,水灾带来的忧患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皇帝哥哥回来了~”
湘云一眼看到他回来,因她歪坐的姿势就是面朝门外的,楚延才掀开帘子,她就高兴的下了软塌,跑到他面前。
“云儿怎没睡?”
楚延搂住她细腰,笑着带她来到林妹妹身边。
黛玉也已经站起身,一双水露般的眼睛注视他好一会,才问道:“听说是黄河决口之事?”
楚延点头,拉着她,又抱着云儿,一起回到软塌坐下,湘云在他怀里,黛玉坐他身边。
聊了一会,湘云叹道:“连皇帝陛下也缺银子,得卖冰块来凑足,我们的销是否也要减一些?”
楚延已决定将九万块的冰卖去一半,按前朝惯例,制成冰票交给商行去卖,每日开冰窖时,按冰票领取。
虽说只有二十万两出头的银子,却也是以皇帝之身做天下表率。
楚延笑道:“有句老话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又能免俗?至于你们,销本就不多,不必再减。”
又聊一会,湘云到底熬不住了,靠在他怀里一直打哈欠,睡眼迷糊的样子。
楚延笑着叫翠缕来:“送你家姑娘回去睡下。”
黛玉瞥他一眼,起身行礼道:“我也该回去睡了,明儿再来,陛下也睡罢。”
楚延笑起来,拉住她小手:“林妹妹真是个聪明人,朕都没说话,你怎么就猜着了?”
黛玉冷笑:“紫鹃就在屋里,你只叫翠缕来送湘云回家,分明是想……留我下来。”
听到这话,湘云也笑起来,说:“皇帝哥哥要留林姐姐在屋里睡?可林姐姐跟我说好今晚上一块睡。”
楚延笑道:“我想跟你林姐姐说些话,你自己回去睡如何?”
湘云看了看黛玉,见她没有再说话,默认下今晚陪皇帝哥哥睡觉,她这才点头,笑着跟林姐姐说两句话,才带着翠缕回右侧殿睡觉。
养心堂的门被关上,屋内就只剩下楚延,黛玉,和他屋里的晴雯等人。
紫鹃也留下了。
黛玉半低着头,好一会,才抬眸看他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话?明儿不能说,偏要留人下来。”
“的确有事,且必须今晚上说,明早就来不及了。”
楚延拉着她手,将她抱入怀中。
黛玉倒也没拒绝,似乎已习惯与他有亲昵之举,纤弱身子依靠他怀里,楚延又脱鞋上榻,将黛玉带到榻上。
“姑娘鞋子也脱了罢。”紫鹃忙过来,蹲下为她脱鞋。
罗袜下,小巧玲珑的玉足出现在楚延面前,黛玉红了脸,纤手推他,恼道:“你又来哄我,有什么话不能在地下说的?”
楚延笑道:“是你父亲的事。”
黛玉疑惑看来。
楚延又叫晴雯来帮他脱了衣服,将之前穿的内甲脱掉,裤子也脱了,身上只剩一件中衣和里裤。
紫鹃会意,也将姑娘的兰刺绣对襟褙子,还有下裙脱下,身上只留一件白色交领袄子和中裤。
薄薄的一件衣裳,越加显得黛玉体态纤美,抱在怀中柔若无骨,楚延低头看她,果然黛玉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
黛玉脸上羞红,低头道:“你果然又要编谎话作践我。”
紫鹃晴雯等人都退了出去。
楚延抱住黛玉娇躯,笑道:“我什么时候骗你?是真与你父亲有关。”
黛玉道:“我父亲今日才有消息来,难道又上了一份奏折给你?”
“这倒没有,是关于水患的。”楚延解释说:“你林家虽恢复了祖宅,但到底没落了,你父亲又是前朝探,与我带出来的武勋、官僚都不太合,他想在新朝当好官,需得立功才行。”
黛玉忙问:“你要派我父亲去赈灾?”
楚延说:“你别急,还有件事:这次水灾,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前朝修堤坝的官员不知是否尽责,还有受灾的州县官员,也多是前朝的。因此我打算叫你父亲去当巡河御史,配合钦差查清楚这起事。”
看了看她,笑道:“因此想问你,是否急着见父亲,若是急的话,这事就算了。”
黛玉坐他怀中,眼睛看着他,半晌才笑道:“我不敢替我父亲做主,父亲既已答应在新朝为官,你又是皇帝,该是你做主。”又笑着道:“我今日收到父亲消息,是有些急着再与父亲见面,可迟三两个月也无妨,知道父亲还在世,我心里头就宽松许多了。”
楚延点头,“那就定下了,明日我下旨叫你父亲去当巡河御史,希望他路上能收到旨意,免得来回跑。”
黛玉注视他,轻声细语的说道:“多谢你为我,为林家,还有我父亲做的这些事,我都记在了心里,记得你的好。”
从她内心说出来的话,让楚延格外受用,忍不住用手摩挲她有着绝色容颜的小脸,调笑着说:“林妹妹只是嘴上感谢?嘴上的感谢呢?”
黛玉岂能听不出他这话?
腮上浮现红晕,凝望他片刻后,缓缓闭上眼睛,一副“由君喜欢”的模样。
楚延心都醉了,低头在黛玉脸颊亲了几下,才慢慢凑上去,与她鼻翼相碰,呼吸交融,再
正渐入佳境时,黛玉却忽然伸手推开他,眼神薄怒,恼道:“不知陛下口中胭脂是哪个女孩儿的?!”
楚延一愣,他正亲得投入,却忽然被推开。
见他这样,黛玉又冷笑道:“陛下后宫妃嫔众多,屋里又有众多美婢,也用不着来哄我顽儿!我去找云儿睡觉去!”
说着就要赌气下软塌。
楚延岂能放她走,忙拥她入怀,笑道:“林妹妹别走,朕今晚只想和你睡,保证不动手动脚的!”
黛玉挣扎着,口中仍说道:“你是皇帝,原是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既有眉眼如画的琴妹妹,又有人人夸其貌美的宝姐姐,还有憨直可爱的云丫头,更有娇媚婉转的秦妃,还要去宠幸大嫂子和凤嫂子,还强留我做什么?”
楚延忍不住笑!
林妹妹对她后宫那些人是如数家珍,可见她平日看着不在意,其实都看在眼里呢,谁早什么地方受宠,谁有什么地方美貌博得他欢心,她全都冷眼旁观到了。
“玉儿!”
楚延赶紧抱住她,柔声说:“今晚没有别人,也没有皇帝妃子,只有我和你。”
许是被唤了一声“玉儿”,黛玉到底软了下来,低头道:“你…要今晚?”
楚延低头亲了几下她脸颊,“明日还要商议事情,一来没时间,二来没雅兴,我恨不能把玉儿捧在手里,怎么会轻易要了你身子?”
黛玉红着脸嗔他:“你平日里倒的确对姑娘们有耐心。”
说着,抬起纤手去抚摸他脸。
楚延还是第一次被黛玉如此,很有新鲜感,就想看她要做什么。
谁知,黛玉纤指触碰到他嘴唇上,点了点,又尝了下指尖,眼睛乜斜着看他:“是宝姐姐的胭脂膏子?怪不得呢,一股子冷香味道!”
刚才拥吻时,她尝出来了。
楚延为之怦然心动。
黛玉可不仅有纤弱,她身上自有一股风流婉转的娇媚,是别人所没有的,此刻流露出来几分,便足以叫世人神魂颠倒。
绛珠仙子之媚,世俗中人如何能比?
低下头去,再次吻住她樱唇,又松开她小嘴,楚延喘着气说:“玉儿也有胭脂膏子,将你宝姐姐的胭脂盖住!”
黛玉羞极,抿着唇,仰头看他,楚延低头时,她也情不自禁微微抬头迎合,樱唇与他嘴唇吻在一起。
许是楚延的话叫她心中窃喜。
很快二人便如痴如醉。
黛玉也不去管是谁的胭脂膏子了,不自觉学了白日里看到的湘云动作,伸出两条白玉般纤长藕臂,搂住楚延的脖颈,忘我的与他亲昵。
许久,黛玉轻喘道:“我嘴干了。”
楚延长出一口气,满嘴甜滋滋的味道令人无比满足,朝外喊道:“晴雯,送茶来。”
黛玉忙躲入他怀中,催他道:“我们回房里!”
楚延一笑,将娇躯纤弱的黛玉抱起来,走回寝室。
进屋的紫鹃刚巧见到这一幕,见姑娘埋首在楚延怀中,如同他妻子般顺从他的宠爱。
楚延将黛玉放自己床上,她一翻身便躲到床内靠墙的位置,含羞笑道:“我要喝些水。”
嗓音娇细柔软。
“有的!玉儿想要什么都给你!”
楚延接过晴雯送来的茶,直接拿着茶壶喝了一口,茶壶放床上,再上床去将黛玉从背后搂住,低头又吻她。
黛玉回首与他接吻,也喝了他送来的茶,新奇的夫妻闺房意趣,叫她身心为之酥软,再不去想别的,只在床榻上与他拥吻,耳鬓厮磨。
楚延先是从背后吻她,再面对面,接着是压她在床,又是让黛玉伏在他身上。
渐渐地,黛玉身上的中衣落下,白皙圆润的肩头也被他亲了个遍,袜子也不见了,小巧玉足落入他手上。
“你要做什么?”
黛玉无力的问。
楚延这才慢慢回神,将林妹妹拥入怀中,笑道:“今晚到此为止,睡罢。”
黛玉道:“我额头好多汗,身子也有汗出,我手帕呢?要擦干才能睡,免得明儿着凉。”
安静的屋里只有两人声音。
楚延找不到她手帕,就用薄被将她裹住,擦了一遍,又用扇子给她扇风,笑道:“今晚玉儿和我同床共枕,从此后便是夫妻了。”
凉风徐徐,黛玉神智也恢复了些,笑问道:“你有几个妻子?”
楚延笑道:“我心里林妹妹就是妻子!”
黛玉道:“今儿只是还你人情,谢谢你替我寻到父亲消息,你这般好美色,今后我再不来你床上,凭你怎么骗我哄我,我都不上当。”
楚延翻身将她压住,“那今晚要尝个够!”
黛玉笑着推他:“我才刚凉快,你又来闹我了,快些下去,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明儿水患要议事。”
楚延躺下来,与她并排睡,叹道:“要是冬天就好了,下一场大雪,不上朝了,跟玉儿吻个尽兴。”
“谁要跟你尽兴?你找宝姐姐去,她有冷香味的胭脂膏子,又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我却没有的。”
“林妹妹也有香,不信你尝下我的嘴,都是林妹妹的味道。”
“呸,好不要脸的话。”
二人说着话,渐渐睡了,黛玉腰腹处盖着薄被,她还是体弱,虽是夏日却还是防止受凉。
楚延只握住她手,与她同睡下。
许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入睡之后,两人又在梦中相会。
(本章完)
第234章 大观园丫头求职
第234章 大观园丫头求职
第二日。
睡在东次间的晴雯被外头敲门声吵醒,她睁着眼发呆一阵,满是困意,等再听到门外的声音,才清醒过来,忙把香菱也叫醒,懊恼着说:“昨晚上睡得迟了,今早上没醒来,快些起床去叫陛下!”
香菱也赶忙起床,二人点了灯,一看那西洋钟,离陛下起床还差半个时辰。
“难道又被淘气的芳官摆弄坠子坏了?”
晴雯疑惑着,去拿屋里的金怀表来看一眼,见时辰果然还差不少,又听见门外在敲门,便怒气冲冲的开门出去。
夏守忠等一众太监宫女都在等候了,见到她神色后,忙笑道:“晴姑娘别恼,昨儿陛下说今儿要提早些去早朝!”
晴雯一腔怨气这才散了,吩咐说:“将热水抬进来,我去叫陛下起床。”
玉钏和红玉还有紫鹃也在耳房里醒来了,几人一起将灯点上,再去西寝室叫醒皇上。
提灯进屋后,香菱撩起纱帐,紫鹃见到了床上的光景:
陛下搂着姑娘的细腰,姑娘洁白如玉的娇躯依偎在他怀中,只穿一件粉白色抹胸和里裤,乌墨青丝散乱,却是睡相安详。
紫鹃脸上飞快红了,再仔细看,见姑娘赤着一双小巧的脚,袜子被丢到床尾,昨夜里的中衣也被脱下了,可见二人回屋后定有一番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之语,才相拥睡下。
“姑娘从此后答应入宫为妃了,这倒是极好的,再不必为宝二爷的事伤神,安心在宫里当妃子,陛下又极为宠爱姑娘,皇后不敢奢望,贵妃却是能当的。”
紫鹃心中暗暗想到,又眼见姑娘安稳的睡相,心里不禁为她高兴。
“陛下,陛下。”香菱轻推楚延,同时柔声唤他。
这活晴雯干不来,她嗓音清脆嘹亮,不如香菱的细柔。
楚延很快醒来,见到她们后,又转头看一眼还在睡的黛玉,便小心翼翼的拿开手,才刚下床,黛玉就悠悠醒转。
“你要去哪?”
黛玉眼神迷离,朝楚延张开洁白藕臂,轻柔嗓音醉人道:“带我飞上天去,凭你怎么亲我。”
“!!”
紫鹃几人惊得瞪大眼。
楚延笑出声来,将黛玉搂在怀里,一顿抚摩亲吻,才问道:“林妹妹清醒了没?”
黛玉看到紫鹃后,才猛然醒了,一张小脸红透,忙用被子遮在胸前。
昨夜里二人在床榻上亲吻,似乎还未尽兴,梦中又相见,再拥吻多时,梦里梦外缠绵,飞轻月犹似幻。
紫鹃掩着嘴笑,晴雯几人也笑了,玉钏看了看床上说:“姑娘昨晚上没有侍寝,等会子女官来了我告诉她不必记了。”
黛玉默不作声。
楚延笑道:“你继续睡,我出去上朝,今日怕是要到晚上才回来。”
黛玉看着他下床,又见香菱玉钏为他脱下身上衣裳,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他已浑身脱光,那矫健的男子身躯,还有那雄壮昂扬,被她尽数看了去。
黛玉忙闭上眼,转身朝里,两腮又是烧红。
片刻后,楚延才走出去,屋内只剩下紫鹃。
“姑娘昨晚上没穿衣裳,也没穿袜子,可着凉了?”
紫鹃将床上散落的中衣和罗袜捡回来,给姑娘穿上,见她肩膀和脖颈有红印,不禁奇怪道:“姑娘昨晚上被虫子咬了?”
黛玉低头一看,自己白皙的肩膀上果然有好些红印,她自然是知道怎么出现的,红着脸嗔说:“的确是虫子,好大的一只贼虫!咬了我一晚上。”
紫鹃忙在床铺上找,黛玉笑着让她别找了,说虫子早出去了。
这时,红玉走进来笑道:“陛下说,昨晚上他也忘了给姑娘穿回衣裳和袜子,下回就知道了,又说:姑娘小心些,别让虫子把全身咬一遍。”
黛玉顿时惊讶,他在门外也听到她的话?
紫鹃见她不回皇上的话,忙提醒了下,红玉却笑着出去了,如实跟皇上讲述林姑娘反应。
紫鹃叹道:“姑娘虽受宠,可到底是皇帝谕旨,也该尊敬些才是。”
黛玉笑道:“你这话皇上也听到了。”
紫鹃忙捂嘴,黛玉纤指拢了拢耳边散落的青丝,朝她笑道:“你帮我去跟皇上说一声:多谢他关心,昨晚上又做法拘人生魂,再没有下一次了!”
紫鹃听得心惊胆颤,拘人生魂?但见姑娘是笑着的,猜想她是跟皇帝顽闹呢,于是放心下来,出外边传话。
来到正厅,紫鹃见到皇帝赤着身子站在地上,四个丫鬟服侍他沐浴,高大矫健的身躯,那轮廓分明、充满力量感的男人躯干,叫未经人事的紫鹃满脸臊热,连耳根子都红了,暗暗想到昨晚上姑娘就是陪着他睡了一晚?
见到她,楚延笑道:“我听到你家姑娘的话了,你过来。”
听到这三个字,晴雯顿时抬头,香菱三人也是闻弦知意,眼看着紫鹃走到近前,再被皇上一把搂在怀中,低头吻上去。
唇瓣被吻,紫鹃双腿发软,几欲跌坐在地。
半晌,楚延松开她,摩挲了下紫鹃羞红的脸,看着她那双温婉聪慧的眼睛,笑道:“有些日没有尝一下,颇有些想念,你回去跟你姑娘说,她又冤枉我了。”
紫鹃逃回屋内,却见姑娘躺回了皇帝的床上,合眼安静的休息中,便不去打扰,又出门去回话。
楚延点头:“让她睡罢。”
沐浴完毕,更衣,打着灯笼出园子,梨香院中已有不少大臣来到。
黛玉一觉睡到了天亮。
等她穿戴好,湘云和宝钗、宝琴、迎探惜,乃至李纨和凤姐平儿都来了,进养心堂后也不说什么,只是一味笑着道喜。
黛玉脸蛋红透,知道昨晚留宿养心堂的事瞒不住的,又不好说什么,便一声儿不言语。
李纨朝她笑道:“你也不必太过羞臊,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跟你二嫂子,你们姑娘家也都是这样。”
宝琴、宝钗看了过来,李纨方才回神自己说漏了嘴。
王熙凤脸上也不禁有些羞红,却也不好说,胡乱说几句混过去。
黛玉谢过她们来探望,众人坐了一会,聊了下水灾的事也就散了。
黛玉和宝琴去给老太太请安,贾母知道她昨晚睡在养心堂后,握着她手宽慰一番,再低声问可有受累?若是累了,早些回去歇着。
黛玉并未和外祖母,也未曾跟湘云她们说自己并没有出阁。
她昨晚在楚延床上睡了一觉,且又与他拥吻多时,在外人看来,已与侍寝无异。
坐了一会,黛玉见鸳鸯从外边回来,给老太太禀报道:“太医说,宝玉的伤已无大碍,再用药静养五日就好。”
贾母点头道:“叫他好生歇息。”
鸳鸯忙笑道:“老太太放心,留有两个婆子看护,只是宝玉不惯用那些婆子们,说要见袭人和麝月她们。”
说着,鸳鸯看了林姑娘一眼,其实宝二爷提到最多的是林妹妹,一直念着这事,她怎敢多说什么刺激他?
只说了林姑娘在园子里很好,至于今早传的林姑娘昨晚受皇帝宠幸一事,鸳鸯是半句话也没说起。
贾母歪在榻上,闻言倒是犯起难来。
若是换做以前,别说见袭人,就是指袭人给贾宝玉做妾,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可如今袭人麝月等住在怡红院,便是大观宫尚书探春都不能指派她们去服侍人,何况是她?
鸳鸯笑道:“老太太放心,我说了一些话,宝玉才作罢。”
贾母叹道:“这也罢了。”
不再提这事。
又跟黛玉和宝琴聊天解闷,可没一会,忽然有丫头匆匆跑来,满脸急切,喘着气正要说话,鸳鸯却给她使眼色。
“什么事啊?”贾母问道。
鸳鸯忙笑说:“姑娘在呢,叫姑娘们跟老太太多聊会,我去问她。”
说着拉那丫头出门去,再回来后,却也没再提起是什么事,贾母也没有问。
等黛玉告辞离开,鸳鸯送她们出门,才跟她商量说道:“林姑娘,以后宝二爷的事就不要告诉老太太了,你看可好?”
又解释说:“近来老太太身子好了些,可每每听到宝二爷的事总要忧虑叹气,如今跟以前不同了,老太太也做不了主,这些事就别去烦老太太为好,只叫宝二爷隔三五日进来请安一回。”
宝琴看了一眼林姐姐。
黛玉道:“我看很好,难为你为老太太思虑周全,只是这事得跟太太、三妹妹她们说一声,一起瞒住才好。”
鸳鸯笑道:“放心,我会去说的。”
闲聊几句,鸳鸯叹说:“林姑娘跟琴姑娘明儿就要走了,晚上时再来给老太太请安一次,下回见就是中秋了。”又道:“你们一走,大观宫里怕是要冷清许多。”
宝琴笑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是嫁给皇帝呢?”
鸳鸯也笑道:“倒也是,下次你们回家,一个个都该称娘娘了!”
宝琴抿唇笑着,黛玉也只是脸上一红。
鸳鸯看她们俩,琴姑娘笑起来格外娇柔可爱,眼睛像一对月牙儿,怪不得皇帝宠她爱她;林姑娘自不必说,风流婉转,袅袅婷婷,像西施一样能叫鱼沉雁落。
送两人回园子,鸳鸯望着她们离开背影,心中暗道:
“林姑娘想来是真的跟宝二爷断了干系,和园内姑娘们一样,再不多跟宝二爷来往,以避嫌疑。”
刚才那丫头其实禀报的是,贾宝玉从婆子口中知道林姑娘昨晚给皇帝侍寝,又哭起来,下床想要去潇湘馆。
可他哪里能去?
别说进潇湘馆,就是进大观园都不行,眼下连倒座房都出不了,园子内姑娘们再受宠幸、谁受宠幸,都跟他没干系。
幸好她拦住了那丫头,否则传开来,林姑娘,还有园子内各姑娘们的脸面也不好看。
鸳鸯心中盘算一番,等会再去跟那些丫头婆子们传话,从此后,凡园中事,都要瞒着宝二爷,叫他以后好好住在二门外就是。
“鸳鸯。”
正要走时,忽听有人喊她,转头看去,才发现是袭人。
鸳鸯知道是何事,因拉住她手笑道:“你放心,老太太并未说什么,天下也没有姑娘嫁给太监的道理。”
原来,前两日贾宝玉闹着要见袭人的时候,袭人就曾悄悄来问鸳鸯,老太太和太太是否会将她再指给宝玉。
她虽未明说,鸳鸯却看出她是不愿再去服侍宝二爷的。
袭人与她在园子内走,不自觉又往怡红院走去,袭人想了好一会,方才叹道:“今儿没有,明儿也没有,可指不定哪一日就有了,宝二爷如今不能人道,正经人家是娶不上了,也只有我们这些丫头才会嫁他。”
鸳鸯冷笑:“凭他是哪个大爷二爷的,当了太监就别再惦记婚嫁之事,他又不能行房,还糟蹋一个好女孩儿作什么?”
袭人忙看向四周,见没人后才放心,拉着她往山石背后说话。
袭人道:“我们几个往日要好的,你还是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仍跟以前一样,平儿却是一朝运起,被皇帝宠幸,连在老太太跟前都有座位,将来必是要封贵人的。”
鸳鸯看了看她。
袭人叹道:“只有我是命苦的,生死不能做主,前途未明,还得躲着宝玉,倘若老太太心软,去求了三姑娘,将我仍送去宝玉屋里,那时才是一眼看到头。”
鸳鸯也无可奈何,她们做丫头的本就不能自己做主……
“有了!”鸳鸯忽然高兴起来,忙拉着袭人笑道:“我们好不糊涂,竟忘了平儿!”
“这话怎么说?”
袭人忙问。
鸳鸯笑道:“平儿如今还在二奶奶屋里伺候,可以后呢?她定是要搬出去的,可她身边却没一个丫头。”看了看袭人,“你要是能拉下面子去求她……”
袭人露出惊讶之色,随后才笑道:“我如今别说是大丫头,就是小戏子们都不如,平儿却是平娘娘了,我去服侍也没什么不要脸的,她能要我去屋里伏侍,是我的福气,得多谢她念我们素日里友谊。”
鸳鸯笑道:“我们一块去找她,我为你说情去!”
二人回到大路,却又刚好撞见晴雯走来,袭人忙问她要去哪,眼睛却看向晴雯身后跟着的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这些人每次看到都不同,可见是凡晴雯、香菱等人出门,都有太监宫女跟随,随时听候她们吩咐。
这方才是皇帝屋里贴身丫鬟的排场,只一个丫鬟,就有八个人跟着服侍。
晴雯站住脚步,说道:“皇上跟姑娘们明儿就要回大明宫,我才想起来忘了跟麝月说,要她去皇上屋里,跟我们一同伺候皇上。”
鸳鸯袭人都吃惊,她们才刚商量去路的事,麝月却找到了最好的出路:
去皇帝屋里伏侍,从此后成为皇帝的贴身丫鬟,再不必烦恼前程!
鸳鸯笑道:“我们跟你一块去给麝月报喜去。”
袭人也说是,晴雯笑着点头,与她们一块往怡红院走去。
晴雯一进怡红院,就见到坠儿跟春燕正在玩翻手游戏,因笑道:“你们好自在。”
旁边几个小丫头唬得一激灵,忙过来哭着央求:“晴雯姐姐,我们错了,再不贪玩了!”
晴雯瞥她们一眼,“你们怕什么?我如今又不管着你们,怡红院也没姑娘入住,你们只管胡玩贪睡。”
连以前不服气的坠儿,此时也是来到她面前低头,不敢再回嘴了。
袭人道:“是我管的不好,叫她们一个个都懒了。”
说话间,秋纹碧痕麝月等人从屋里闻讯出来,见到她后,袭人迎上去拉住她手,笑着说:“好妹妹,恭喜你,今后你前程远大,再不跟我们一样担忧这个担忧那个。”
麝月先是疑惑不解,见到晴雯后,才猛地想起来,面露喜色。
晴雯笑着点头:“你前些日央求我的事,我跟陛下说了,陛下叫你去屋里伺候,我这几日一直忙,忘了来告诉你。”
麝月松开袭人的手,高兴坏了,上去拉着晴雯,只顾“好姐姐”“晴雯好姐姐”的叫,怡红院内丫鬟婆子都羡慕看着,换做她们能去皇帝屋里伏侍,也会是这般喜不自胜。
春燕,坠儿,还有从大通铺里出来,身子瘦弱、面容俏丽的柳五儿,也不禁羡慕的看着麝月。
半晌,小丫头佳蕙鼓起勇气问道:“晴雯姐姐,皇上屋外可要我们这些小丫头服侍?”
柳五儿神情黯然,坠儿也颇有些落寞。
春燕几人却是期待看着。
晴雯摇头道:“屋外有众多太监宫女,用不着小丫头和婆子们服侍。”
佳蕙满脸可惜,只是当宫女的话,她并不十分愿去,还不如留在怡红院,还能自在些。
晴雯没有擅自答应,跟麝月说:“你晚上去养心堂,我带你进屋给陛下看过。”
麝月自是点头答应下,请晴雯进屋,喝一杯茶后再送她出门。
“麝月,恭喜你寻到好前程了。”
晴雯走后,秋纹碧痕等人都来给她道喜,麝月颇有些坐立难安,害怕见皇帝时怯场,袭人安慰她一番。
麝月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去跟晴雯说,其他人却没能选上。
鸳鸯在一旁笑道:“先别急着道别,指不定你们在宫里还能再见着。”
说罢,拉起袭人走了,去寻平儿说情。
(本章完)
第235章 减膳素食
第235章 减膳素食
贾琏院内。
凤姐忙了一日,与平儿吃完晚饭,一起坐在榻上闲聊着,笑问她道:“明儿皇上就要跟姑娘们移居大明宫,平娘娘怎还有空待在我这儿?”
又乜斜眼看她:“你还不快些去养心堂,跟姑娘们打听打听,几点要走,搬去哪儿住,我好为你准备着,平娘娘好歹也是我屋里出去的人,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平儿近来也习惯二奶奶的打趣,她心里含酸时,必要称她一声娘娘的。
比如上回陛下在老太太屋里给她赐座,回到家后,凤姐喊了不知她多少声平娘娘!
因而这时候只是捧着一杯茶喝,半晌,才跟她笑说:“我真要搬去大明宫,奶奶可舍得我?”
凤姐笑道:“平娘娘这是什么话?我舍不得难道还能强留你?”
平儿叹道:“奶奶怎还不知趣,陛下定要纳奶奶为妃的,如今陛下要回宫里,要八月十五才召太太们进宫去一起过中秋,难道奶奶一直不去见皇上?”
凤姐冷笑道:“不见就不见,我还乐得自在!”
平儿道:“奶奶给皇上侍寝了,今后还想再找二爷过日子?”
凤姐哑口无言。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皇帝的女人能从后宫出来的,要么孤独老死在宫里,要么被下一任皇帝再纳为妃,贾琏与她的夫妻情分,从清堂茅舍那一晚后,就彻底断掉了!
平儿劝道:“等会子我陪奶奶去养心堂,陛下今儿跟大臣商议水患的事,要晚些才回来,陛下也没空管明儿起驾回宫的事,奶奶明儿就随我一同入宫就好!”
凤姐闻言,柳叶眉紧皱,恼道:“不明不白进宫去,这算……”
正说着,外头丰儿回:“奶奶,鸳鸯和袭人来了。”
凤姐笑道:“准是来找你的,叫她们也不必进来了,你出去跟她们聊去,我坐一会。”
平儿便出去了,过了有一会,三人才又进来。
凤姐忙起身,笑跟她们说:“敢情你们不是来找平儿,倒是来寻我的不是了。”
鸳鸯笑道:“难道我来了还不能来看望下你?”
“少来哄我,你自己一个人来也罢了,偏又带上袭人,谁不知你们素日里要好的?”
凤姐一双丹凤眼春情万种,横了她一眼,请她和袭人坐下,叫平儿来自己身边坐着。
袭人坐在椅子上,鸳鸯在榻上坐了。
“是什么事?”凤姐问,眼睛看向袭人。
鸳鸯笑道:“说来也让人怪害臊的,你也别恼我跟袭人,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们才来求到你这儿。”
凤姐忙笑道:“了不得,连你也跟我说这话,可见是真有事要求我了,我可要好好盘算一番,从你那儿狠狠要些好处!”
四人都笑了。
袭人这才起身朝凤姐跪下,说道:“求二奶奶开恩,许我今后伏侍平娘娘!”
凤姐不答话,眼睛看向自己曾经的陪嫁丫鬟,平儿却是脸上一红,不敢看她。
凤姐这才起身扶袭人,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一来不是管家的尚书,二来更管不了平儿,她如今是娘娘,我只是个丫头,她不给我发号施令还罢了,我岂能再做主她的事?”
又道:“你想去她屋里伏侍,只管去回三姑娘,她跟我这些年也没个人伏侍,是我们亏待了她。如今获封妃位,屋里没个人不行,正好你也肯……”
平儿道:“奶奶别说这话。”
凤姐这才住嘴。
“多谢二奶奶成全!”
袭人又给凤姐磕头,再给平儿磕头过,平儿想拦都拦不住,袭人定要磕头才肯,说是从此后私底下做姐妹,人前却是要立规矩的。
坐了一会,鸳鸯和袭人才走了,等平儿去养心堂,再商议明儿的事。
她们走后,凤姐一言不发。
平儿心里不自在,半晌才寻了个话,说:“奶奶身段模样都比我好,将来封妃也定会在我之上,奶奶何必心恼?”
凤姐冷笑:“我不敢跟平娘娘比!”
平儿听了,也赌气道:“等会我要去养心堂,奶奶不肯去,我便一个人去!”
话中意思是,若凤姐不肯去养心堂,那她明儿进宫也是一个人,从此再不在凤姐屋里。
王熙凤一时心烦意乱。
此刻心情连贾琏被撵出去都不曾有过,平儿封妃,姑娘们也随之入宫,连大嫂子也跟着进宫去,可卿更不必说,也要进宫当她宠妃。
独留她一人在府内,以后也不知到底如何。
平儿见她默然神情,正想再劝,丰儿又来禀报:“李妃娘娘来了!”
凤姐一怔,下意识问:“又从哪儿跑出个李妃娘娘来?”
平儿笑道:“是大奶奶。”
果然李纨进屋来,见到凤姐后笑道:“你和平儿怎还坐得住的?养心堂那儿热闹极了,快些随我过去。”
说着拉她要走,凤姐忙说:“好歹等我换身衣裳!”
于是进屋去更衣打扮,再与李纨平儿一块出门。
来到养心堂,果然热闹无比,西府这边的姑娘自不必说,黛玉惜春宝琴等都到齐了,东府那边的,秦可卿、王家两个姑娘,连尤氏也带了两个年轻妾室来,让人瞧了心中纳罕,也不知她们来做什么。
凤姐进屋后,众人都笑:“凤嫂子也来了,快请坐。”
凤姐笑道:“你们商量明儿移居大明宫的事?我正想要问三姑娘,她是跟着去大明宫,还是留在大观宫里继续当女尚书!”
她们都笑起来,换做以往,她们是断然不会拿女尚书的名头来顽笑,贾元春才在凤藻宫当尚书。
可如今皇帝陛下在大观宫里,探春又是自家人,些许顽笑话称不上犯忌讳。
探春笑道:“明儿我也要去大明宫的,大观宫的事麻烦凤姐姐和大奶奶、姨太太们暂管着。”
尤氏如今也在,探春即便不知道,也不去猜,但有秦可卿带她来,东府那边的事她也能说了算。
听到她这话,尤氏心里暗暗庆幸,上回豁出脸去,与曾经的儿媳秦可卿、贾珍妾室等人一起服侍皇帝,总算换来今日探春这些话,求得今后的安稳日子。
一屋子姑娘、年轻媳妇们聊了约有半个时辰,天色逐渐入夜,皇帝却还未出现。
众人也不好走。
因楚延忙了一整日国事,且是商议水患,筹措几百万两银子救灾的大事,等会子回来肯定会疲惫,她们需得候着,给皇上请安才能走。
再者,明日迁居大明宫,她们也不能走。
又过一会,天色彻底暗了,贾母和王夫人都曾打发人来问话,知道皇帝还未回园子也就罢了。
黛玉在西次间跟宝钗、岫烟她们坐着聊天,湘云、探春、璇珠等人在东次间里,尤氏等在正厅,跟晴雯她们聊。
麝月则是在耳房里跟芳官她们坐着。
养心堂五间正房连同两间耳房,到处都是女子欢闹嬉笑声,外头大臣们商议水灾,却影响不到她们。
又坐了半个时辰,眼见有服侍的丫鬟打哈欠了,李纨才问她们道:“可否打发个太监去问陛下,今儿什么时候回来?”
她们一直没去问,是担心皇上与大臣正商议事情,派人去问会打扰到。
凤姐笑道:“李妃娘娘别来问我,问姑娘们才是,娘娘也能做主!”
李纨脸上一红,笑道:“你还来跟我贫嘴耍舌,别让我说出你的事来。”
凤姐听后只是笑着,不敢再打趣她了。
屋内宝钗宝琴迎春几个姑娘都笑着不说话。
秦可卿也笑道:“到底是要姑娘才能做主,我们来请三姑娘拿主意如何?”
宝钗笑道:“三妹妹是尚书,就该请她来!”
于是打发人去旁边西次间请人来。
探春没有推辞,笑说:“我们再等到亥时,没有消息再派人去问。”
众人都说好,凤姐拉着秦可卿、尤氏和李纨,四人在正厅玩骨牌,过了一会后,李纨输牌多了,就叫平儿来替她。
黛玉等人听到外面声音,便出来看她们玩牌。
湘云嫌屋里太热,跟宝琴搬了桌椅到院子里纳凉,两人一边聊一边用团扇扇风。
黛玉看了一会牌,出门来见到她们两个,笑着说道:“你们好自在!”
湘云回头看她,也笑说:“林姐姐快去搬张椅子来,跟我们躺着赏月,等不及中秋,今儿咱们好好赏一赏月亮,各做一首诗,好好比一比!”
黛玉笑道:“我不该出来,竟不知云丫头今晚上诗性大发,见着一个人就抓去比诗,我不敢陪你了。”
说着作势要走。
“林姐姐别躲着,就差你一个。”宝琴笑着拉她留下,叫小螺去寻张椅子来。
三人坐下,对月作诗。
她们都是极擅长写诗的,好句频出,香菱不自觉被吸引,呆在她们身边听她们做诗词。
一会儿后,探春、岫烟都出来旁听,宝钗也站在门口处,红润脸庞含笑看着她们写诗,并未凑上去掺和。
屋内屋外,秦可卿、王熙凤李纨平儿等人的抹牌笑声,与外头黛玉湘云宝琴吟诗填词声交织,让探春都忘了时辰,还是麝月来跟晴雯说了,晴雯再提醒了她。
想起来后,探春忙招手叫了个小太监来,命他去梨香院问皇上,什么时候才回园子,说姑娘们和娘娘都在等着。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探春、岫烟都加入黛玉她们一起写诗,太监才来回:“陛下口谕:姑娘们和众妃不必等了,许是要到三更天才回来。”
探春拉了宝钗顶替自己,她进屋去跟秦可卿等人说了这事。
可卿笑道:“明儿没什么事做,今晚上陪皇上再熬一晚。你们先回去睡下?”
问的是李纨几人。
她们也都没走,说都等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
那小太监见状,出园子去梨香院复命。
大半个时辰后,楚延终于回到养心堂。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方才还在顽闹的人,都列在养心堂前,注视着皇帝回来。
“都免礼,今晚上好热闹。”
说实话,楚延看到那么多人等在养心堂,还是颇为高兴的,免去她们礼节,笑着与她们进屋去。
人太多,屋内椅子不够,好在黛玉她们也不介意,一些人坐着一些人站着。
落座后,楚延说道:“难为你们那么晚了还等着。”
探春笑道:“陛下为国事操劳,我们不过是闲着无事等在这,玩牌做诗,算不得什么。”
楚延问:“你们做诗了?谁的最好?明日写下来,朕也看过。”
黛玉抿唇笑了,瞥他一眼,他怎如此爱看姑娘们做诗?
聊了一会,楚延才说:“水患的事虽还未过去,但银子筹措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按部就班去做就成。”又朝黛玉道:“朕已下旨封林姑娘的父亲为巡河御史。”
黛玉起身行礼谢恩。
楚延看了看她们,想着要怎么说,忽然记起来一件事,笑问:“芳官呢?”
众人都不解,晴雯赶紧去把芳官叫过来,幸好她们也都没睡,强撑着。
芳官站在中央,被众人看着,一时也慌了神,低头认错认罚。
楚延朝她笑说:“你前日里还说油腻腻的菜不爱吃,接下来三日是想吃都不成了。”
顿了下,他说道:“朕已下旨,因水患致使百姓受灾,故三日内,朕与宫中各妃嫔减膳素食,三品以上官员及有爵者同样遵守,京中百姓不得筵宴音乐。”
众人都吃惊,宝钗说道:“陛下旨意,我们定当遵守!”
其余人也都说是。
黛玉、湘云等也不曾说什么,不过是素斋三日罢了。
楚延笑道:“但有一些人可以例外,林妹妹,还有巧姐,还有谁?朕一时想不起来,你们如不想减膳,现在就提出来,有正经理由就行,给你们例外。”
黛玉一时蹙眉,看着楚延好一会,忍不住冷笑说道:“这倒是了,我和大姐原不是宫中妃嫔,自不必遵守减膳素食的旨意!”
巧姐倒也罢了,年纪小,该吃些好的长身体。
可她竟也被这人给摘除出来,难道她不是宫中妃嫔?
凭他一句话,就叫黛玉心中酸楚。
楚延从她神情瞧出些什么,笑着问她:“林妹妹身子可还好?我担心你身子还是不好,又减膳素食,闹出病来反而是我的错。”
听他解释,黛玉眼睛看了看他,才笑道:“谢陛下关心,我身子好了,素斋三日也不要紧,只叫巧姐儿仍吃原先的饭菜就是,不必要我也做特例。”
有他这话,黛玉心里才好受。
楚延笑道:“也罢,你们馋了就吃屋里丫头们的菜,这回只是众妃素食,其余人减少菜肴。你们偷吃也别往外说,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
众人都笑起来,都说定会遵守,不会跟丫头们抢吃的,多丢人。
凤姐忽然问:“老太太她们……”
楚延只淡淡说:“凭她们做主。”又说道:“因减膳一事,故而推迟五日再回大明宫,今晚上累着你们了,都回去歇着罢。”
可卿笑说:“陛下才累,我们可不累。”
众人行礼后纷纷告辞回去了。
凤姐几次回头,平儿跟她悄悄说:“推迟五日才回大明宫,奶奶不必心急!”
凤姐仍有几分忧心忡忡,却又没法说出担心的事:
皇帝特意点出是宫中各妃嫔须得减膳素食,并未指出她和老太太、平儿等人是否要遵守,姑娘们是正经妃嫔,她们却未必,如李纨,到底算不算娘娘?
可见皇帝是让她们自己做主。
即便如此,皇帝还是点出巧姐,难道他心里,未来也是妃嫔?
(本章完)
第236章 麝月红玉
第236章 麝月红玉
众人提着宫灯从养心堂离开,一盏盏灯笼,还有诸多跟随的丫鬟婆子、太监宫女们,景象尤为壮观。
楚延目送黛玉她们走出门,探春拉着平儿的手走上前,笑道:“我和平儿有件事跟陛下说。”
黛玉脚步站住,宝钗也回首看来,湘云却是还在坐着,因她是住侧殿的,众人知道她要留下跟楚延再说两句话。
“什么事?”楚延问。
平儿脸上一红,探春说道:“是平儿姐姐想要个丫头伏侍,想着五日后一起回大明宫。”
楚延明白了,朝平儿笑道:“你们不说我也给忘了,平儿在大明宫有住的地方没?一个丫头不够,再多一个,此外还有使唤的小丫头,也可以从这里带进去。”
平儿心里石头总算落地,忙笑道:“我使唤两个人够了,也不拘住哪里,只是我们奶奶……”
她看向王熙凤,后者神情变得有些紧张。
楚延点头道:“好。”
却是没说凤姐,也没问平儿要谁去使唤,探春原本还想说些话,但见他许是累了,也就不再提,等会再跟平儿说,叫她再挑两个小丫头使唤。
按张皇后和元春大姐定下的规矩,嫔有四个贴身宫女,贵人以下有两个,但小宫女和小太监们也能要几个放在屋外,做些粗活。
她们不惯用太监,在府里挑几个婆子进宫充任。
平儿的事完毕,晴雯就站出来笑道:“我也有件事想禀报陛下。”
“说罢。”楚延随口道。
“麝月,麝月!”
晴雯赶忙朝耳房喊,立时有一个比她矮一些,脸蛋儿圆润俏丽的年轻女孩从耳房跑出来,慌忙来到楚延面前。
“原来是这事。”
楚延点头,晴雯一推她,麝月忙跪下磕头,却是话也说不出,给人笨笨憨憨的样子。
楚延笑道:“你原先跟晴雯是一样的丫头,如今到我屋里,却是不好给你大丫头位置。”
听了这话,晴雯有些许的得意,站门口处的黛玉,却是笑了一声,朝宝钗悄悄说:“你瞧他,连麝月这样的丫头也记得清楚,可见是惦记着人呢。”
楚延看她一眼。
湘云没听到黛玉的话,他可是听到了的。
“陛下!”
刚才不敢说话的麝月,现在磕头后,声音颤抖道:“我不敢和晴雯比,她命比我好,模样也是公认的标致,做事也比我利索,我能在陛下屋里当个小丫头已是心满意足!”
晴雯悄悄拉了下她衣裳,脸上羞红,叫她别说了。
楚延笑道:“晴雯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你问芳官怕不怕她就行了!”
还留在屋内的众人都笑起来,她们也颇知晴雯爆炭一样的性子。
芳官站了好一会,此刻见皇上提到自己,忙问:“陛下还生我气不?我再不敢嫌弃东西油腻腻的。”
可见楚延一句话让她心情忐忑到现在!
“朕没怪你……好了,麝月你起来,当个二等丫头。”想了想后,楚延又笑道:“但念在你跟晴雯是朋友,特许她骂你的时候你回骂她、跟她吵嘴,免得你们朋友生隙。”
众人都奇怪这个规矩,细想之后又笑起来,晴雯笑道:“我哪敢跟她吵嘴,每回都是她说得我无话可说。”
麝月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皇上给她这道特旨,叫她地位比一般二等丫头要高一些。
楚延问道:“我记得给晴雯你们的是每月五两银子?那就给麝月每月三两月钱。”
晴雯笑道:“我们今年是二两,一年加一两,加到五两为止。”
楚延哑然失笑:“原来是我记错了,那就改为二两,之后再加。好了,麝月也见过了,你们回去罢,有事明日再说。”
于是众人纷纷离开,黛玉走之前多问一句:“陛下明儿还忙否?”
楚延道:“还未可知,按理没什么事了,我回园子再叫人去告诉你们。”
黛玉没再多问,与紫鹃一同回潇湘馆。
屋内只留下湘云一人,楚延拉上她进屋后,坐在软塌跟她闲聊一会。
湘云叹道:“当皇帝也不容易,为天下大事操心,忙到现在才得空儿歇息。”
她挨着楚延坐,一双眼睛关切又心疼的看着他。
楚延靠在引枕上,搂住她细腰肢,笑道:“天下想当皇帝的人不知道多少,这点事算的了什么?再说也不是每日都这样忙,我以前打仗那会更累。”
湘云忙问:“怎么累的?”
楚延摇头,“再说也没意思,云儿有这份心就行。”
湘云嘻嘻笑说了一会,又想起来,忙给他捶腿,楚延笑着拉她入怀,问她:“你跟你林姐姐今晚作诗了?”
湘云笑道:“今晚月色正好,我想到了皇帝哥哥说的中秋赏月,想着中秋月下在湖上泛舟,定是一件美事,可惜还有月余才到。”
楚延也笑道:“要是今年中秋下雨呢?”
湘云急了,忙说道:“今年准是好天气……要是下雨,咱们也赏月,在船上看雨点打在湖面,听那荷叶声音。”
楚延笑道:“我是知道为何你林姐姐跟你玩得来了,你们都是生活有情趣的人。”
湘云说:“林姐姐……”
她止住话,不好意思的笑了,楚延问她想说什么,她也没说,伏在他怀中一会儿,才抬起头笑道:“我回去歇息了,不打扰皇帝哥哥,你也早些睡。”
楚延摩挲了下她柔嫩的脸,湘云体悟到了他的意思,红着脸上前,唇瓣在他脸上亲了下,随后飞快下地,笑着跑出去了。
晴雯香菱几人进来,准备伏侍他睡下。
给他换衣服时,玉钏笑道:“陛下,屋里可要多几个丫头来服侍?芳官她们不干活不算进内,我们四个大丫头,却只有麝月一个二等丫头。”
楚延道:“寻常人朕不想要,其余的,鸳鸯倒是不错,可惜她是史老太君的宝贝,朕看在姑娘们面子上也不好要她来,况且也要她心甘情愿才好,鸳鸯的性子可不比别人。”
鸳鸯宁肯死也不要给贾赦当小妾,颇有黛玉之风。
红玉笑道:“人说皇上一言九鼎,陛下却多有顾及姑娘们,可见陛下心善仁慈。”
楚延一笑,抬手拧了拧她脸蛋儿,红玉也没躲开,脸蛋儿贴入陛下掌心里。
玉钏低头看他雄壮一眼,红着脸低声问:“陛下今晚可要召人侍寝?”
楚延摇头:“三日内减膳素食,也不召幸妃嫔。”
晴雯也红了脸说:“还未到明日,陛下要是嫌麻烦,屋内玉钏、香菱她们也能伏侍不是?”
她们是受过宠幸的,却不好说出主动给皇帝侍寝的话,只能由未受临幸的晴雯和红玉来说。
香菱脸蛋儿微微羞红着,半低着头,陛下若是今晚要她侍寝,她就留下。
“不了。”
楚延拒绝了,回房准备睡下。
她们几人也跟进来,红玉又道:“陛下想收用鸳鸯,又顾及姑娘们,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办法?”楚延饶有兴趣,不过,他虽想要鸳鸯,却也没多急切。
红玉不好意思的说:“我一时半会也没想到,但想来是有法子的。”
楚延朝晴雯她们笑说:“你们说小红该打不?”
“是该打,故意挑起陛下的兴致又说没有法子!”晴雯笑道。
楚延于是伸手将林红玉拉来,放倒在膝盖上拍了一巴掌,笑道:“等三日后,朕第一个叫你来侍寝!”
红玉知道这是皇上的顽话,却也羞得脸红了。
上床后,楚延说道:“鸳鸯的事,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或是她不乐意的,就算了,不必再提。”
一个林妹妹就了他许多时间去哄着,再来一个他可没那闲工夫,况且鸳鸯也不是林黛玉。
红玉答应下来,说:“今晚天热,我来为陛下扇风?”
楚延没说话,晴雯三人也没意见,吹灭其余灯,只留下一盏,随后出去睡下。
红玉放下纱帐,跪在床榻上,用扇子轻轻为楚延扇风,过了一会,楚延摆手让她回去,红玉才小心下床。
贴身丫鬟要夏日扇风,冬日暖床,红玉也渐渐摸索出伺候皇帝的一些巧思。
第二日。
楚延仍去早朝,探春一大早就派人去将各个管家婆子叫来,给她们传皇上旨意:“三日内,大观宫内各人份例菜减一半,姑娘、娘娘们,皆素食,给四菜一汤。大姐儿因年纪小,陛下特旨许她例外。”
昨晚虽是深夜,但清晨起床就有消息传了,各婆子并未意外,只问道:“老太太和太太的份例菜可要素食?”
探春道:“等会我去给老太太请安,那时再说。”
旨意传下后,探春动身前往贾母院,众姑娘们都在屋里,见到她来后,贾母笑道:“圣上为灾民祈福,减膳素食,我们也不能例外,三日内也吃素的。”
老太太发话了,王夫人邢夫人等自然也都跟着吃素,连贾兰也没例外。
唯一还能吃原先菜肴的是巧姐,王熙凤被贾母吩咐,叫她晚上时带巧姐去给皇帝磕头谢恩。
潇湘馆。
早膳时,丫头们给黛玉端上了四样素菜一份清汤,米饭倒还是上好的碧梗米,摆好后,黛玉奶娘王嬷嬷进来看到,不禁心疼道:“难为玉姐儿吃这些,从小到大都没受苦过。”
黛玉笑道:“这些也够了,我原也吃不得太油腻荤腥的,这四样正合我胃口。”
王嬷嬷待了一会才走,紫鹃悄悄和黛玉笑说:“姑娘可要吃我的?我还有一份荤菜。”
黛玉道:“我若吃了,被他知道定会笑话我。”
紫鹃笑道:“陛下最是心疼姑娘,昨晚上还给姑娘特例,又怎么会笑话姑娘?”
见她不肯吃,紫鹃也只得罢了。
凤姐院。
平儿坐着与凤姐准备吃饭,笑道:“奶奶仍有两样荤菜,当真要送去给小丫头们?”
按理说,凤姐不是妃嫔,是能吃荤菜的,贾母的话也大不过皇上,跟厨房吩咐一声,就有荤菜送来。
但昨晚上回来,平儿特意问时,凤姐就已下决心只吃素。
“你这蹄子又来笑话我!”
凤姐给她一记白眼,说道:“往日里总说我将来也是妃子,如今我按皇帝嫔妃的要求来减膳素食,你又撺掇我吃肉,存的是什么心?”
平儿笑了一会,才说:“奶奶既下定决心要入宫当皇上妃子,就别再瞻前顾后的,该狠下心来,将心思放在陛下身上,好好跟宫中各妃争一争,当不成皇后,也要封个贵妃才是,这不是奶奶说过的话?”
听闻贵妃二字,凤姐一时也失神了,半晌,才回过味来,啐骂她道:“你叫我去跟姑娘们争宠?!”
平儿笑个不停,这时,袭人领着巧姐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菜肴,笑道:“大姐儿听说二奶奶没好菜吃,就说要送自己的一份菜来给二奶奶。”
凤姐惊讶看去,见女儿巧姐粉雕玉琢,一副得意模样,禁不住心疼她,忙将女儿搂在怀中,一边抚摩,一边嘴里念个不停:“我的乖女,娘疼你!你这么小一点年纪都知道心疼娘,娘恨不能把月亮摘下来疼你!”
巧姐咯咯笑着,半晌后才睁着乌溜溜大眼睛问母亲:“今晚上娘要带我去给皇上叔叔磕头?我有好些日没见着他了。”
凤姐轻打了下她小脸,说:“不能冒犯皇上,要称陛下、皇上。”
巧姐乖乖应了,袭人见状,就去将巧姐的饭菜也端来,让母女二人同桌吃饭。
虽是母女,但凤姐平日管家,忙起来时候顾不得吃饭,巧姐多半时候都是跟奶娘吃的。
有女儿的好菜在前,凤姐硬是一口没吃,老老实实的按皇帝嫔妃的要求来,三日内不得沾荤腥。
下午。
有人来传话,说皇上回园子里。
凤姐知道姑娘们会去,与平儿等了一会,才拉上巧姐的手,一起进到园子。
来到养心堂,恰好见到纤巧袅娜的秦可卿,妆扮妩媚艳丽,携宝珠瑞珠二人款款而行,走进养心堂内。
凤姐低头看了看自己打扮,比起秦可卿,她穿着整齐许多,既没有露出抹胸,也未曾有过神情妩媚的朝皇帝勾引过,远不如秦可卿那巧笑倩兮的挨着皇帝,朝他献媚争宠。
她真能如平儿所说封贵妃?
(本章完)
第237章 我亲林妹妹不犯色戒
第237章 我亲林妹妹不犯色戒
“今日又有许多人来?”
楚延倚靠在榻上,屋內坐满了姑娘和妃嬪们,昨晚上到的,眼下只差一个岫烟没有来。
探春闻言,笑道:“陛下是觉得人多了厌烦?我再坐一会,等会子就走。”
宝釵看向她,这话很有些尖刺,若是湘云来说就很合適,许是三妹妹也心直口快一回。
屋內眾人都看来。
楚延一笑,说:“要来就一群都来,要不来就一个也不来,今儿秦妃来了,明儿琴妹妹来了,如此间错开来,岂不更好?不至於冷落朕……”
“好没羞的话!!”
黛玉忽然叫住他,神情微有些羞恼,眼睛盯著楚延,见他看来后,又不高兴的扭过头去。
眾人都不解,只有宝釵想起来,在那笑著,说:“到底是顰儿口齿伶俐,一张嘴叫人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
楚延笑道:“朕却是喜欢的。”
她们听得更是疑惑了,湘云拉著黛玉的手笑问:“好姐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也说给我听听。”
黛玉瞥楚延一眼,道:“不过是有些人心里惦记著,说来取笑人的。”
秦可卿挨在楚延身上,也笑道:“可见陛下心疼林妹妹。”
黛玉笑道:“他……陛下这话怎么是心疼人?”原本要称他,却又改口,避免在人前失礼。
眾人笑著说是,黛玉也不爭辩,只再看楚延一眼。
领著女儿巧姐进屋的王熙凤,刚才先叫玉釧去找拜垫来,此刻拜垫放下,她就拉著女儿上前,让女儿跪下磕头谢恩。
“好了,起来罢。”
楚延让巧姐起来,朝她伸手,笑道:“你跟你娘都没位置坐了,来朕这儿坐著!”
只有五岁的巧姐也没皇权男女之分,听到他叫,便回头看一眼母亲王熙凤后,高兴的扑入楚延怀中。
见陛下拧了拧巧姐脸蛋,縴手靠在他肩膀上的秦可卿,好奇问道:“陛下喜欢女儿?”
眾人再次看来。
后宫嬪妃也不少了,却尚未有一儿半女诞下。
楚延看了下她们,笑道:“今年之內,最迟来年六月前,你们之中会有人怀上朕的第一个女儿。”
满屋皆是他后宫妃子,因而能说这话。
眾人怔住,神思各异,有为这句话羞红脸的,如探春、迎春和宝琴等还未出阁的女孩,也有娇羞嫵媚的,如紧挨著楚延的秦可卿,听到这话后,忍不住伸手轻抚自己肚子,眼眸中神采奕奕,似乎想著夜里与他被翻红浪时,怎么样才能怀上。
也有好奇的,如湘云,就奇怪的问:“皇帝陛下怎么知道是女儿?”
楚延笑而不语,黛玉冷笑道:“你皇帝哥哥能掐会算,说第一个子嗣是公主,那便一定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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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延朝她笑道:“难为林妹妹还记得朕是雷击高塔而生的天子!”
黛玉也握嘴笑了。
“天子,公主……”
李紈一时神情复杂。
若是她未嫁给贾珠,此时也和林姑娘她们一样是姑娘家,做皇帝妃子,为他诞下儿女,男孩封王爷,女孩封公主,金枝玉叶。
“公主……”湘云却是想到了清河,將来她生的女儿也跟清河一样,被皇帝陛下封为公主?
光是想到这,她就禁不住再看向楚延,又想著自己封妃、洞房烛夜,乃至於怀孕,又是什么样的?
想著想著,湘云的脸上慢慢红了,不敢再看他。
秦可卿半个裊娜的身子都靠在楚延身上,双手搂住他一只手臂,眼睛里焕发光彩一般,温柔平顺的说:
“妾也想为陛下生下一个小公主~!”
楚延转头看她,见可卿明显是动情了,眼神里柔媚似水,叫他不禁长嘆气,推开她身子,正色道:“好好坐著,朕三日內不近女色!”
“噗嗤~”
秦可卿捂嘴笑个不停,千娇百媚油然而生,屋內女孩或羞或嗔或恼,都不搭话。
楚延这句不近女色,的確叫她们羞臊,黛玉啐了一口,一声不言语。
楚延怀里的巧姐仰头看他,忽然说:“我娘將来给陛下生下的小妹妹,也能做公主吗?”
剎那间,满屋子的人都惊了。
凤姐一张美艷的脸蛋,腾地红透了,忙过来將巧姐抱走,轻打她小脸道:“小姑娘家別乱说话!”
楚延看著凤姐苗条又不失曼妙的身段,打趣笑道:“凤姑娘要是来给朕侍寢,將来生下的女儿也封公主。”
知道內情的李紈、黛玉、可卿几人,都只看著。
不知道內情的湘云、探春几人,忙说些话想含糊过去。
按理,楚延固然能下旨召王熙凤来侍寢,但湘云她们却不想见到皇帝强要人去侍寢,好歹说清楚再临幸人,若只是顽笑话,也不好多说的。
凤姐笑道:“陛下这话当真?”
探春等人怔住。
楚延似笑非笑:“凤奴以为是真是假?”
眾人不解“凤奴”何字何意,王熙凤听来却是心头打鼓,忙笑道:“陛下说笑了,我一个生了女儿的妇人,岂能再爬上皇上的龙床?说出去没得惹人笑话,自家人听听也就罢了。”
李紈笑道:“凤丫头这话真真叫人难堪的。”
可卿点头道:“可不是吗?婶子说话戳人心窝。”
楚延也笑道:“她自轻自贱,你们別跟她比去。”
凤姐又羞又臊,还不好再回,只搂著巧姐在那,黛玉见了,起身拉她手笑道:“別理会他们,他们三个是一起的,你怎么斗得过?”
可卿立马说:“林妹妹不跟我们是一起的?”
眾人都笑起来,凤姐也从羞愧中出来,朝她们环视一周,笑道:“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只我一个外人在,怪不得我说嘴说不过你们,且等著,等到了老太太那,我有了帮手,再跟你们斗一回!”
说著,拉上巧姐的手要走。
探春起身道:“我跟二嫂子回去罢,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下。”
楚延笑道:“怎么就走了?难得热闹。”
探春笑说:“陛下不是说人多太热闹?我改日再来。”
楚延摇头,“我是说笑的,你们每天都来也好,三五日来也罢,都好,我若觉得烦了,会去你们屋里坐著,清静清静,没有说你们来了还赶人走的。”
这话说得很实诚,探春不好意思的说是,又回身坐下。
凤姐走出门,平儿也跟著走了。
惜春目送她们离开,说道:“我今儿本不打算来,因昨晚陛下回来得急,才又来坐一会,陛下可要留我们吃饭?若是留,我吃完饭再回去。”
楚延看了下天色,说:“今日天气好,你们陪朕吃完饭,朕跟你们出门逛一下园子,顺道送你们回去。”
湘云高兴道:“今儿天色阴晴,正適合游园子,不如我们出门去,在藕香榭里痛痛快快的喝一回酒可好?”
宝琴笑道:“云姐姐可是忘了,我们要三日素食,不能喝酒的。”
湘云这才想起来,懊恼的一拍手,惹得眾人都笑了,说她只惦记著喝酒顽闹。
半个时辰后,楚延请她们吃了一桌子素菜,二三十道菜摆了一大桌,没人喝酒,更没有吟诗助兴,每人只吃饭菜,一盏茶功夫就都放下筷子了。
吃完饭,又坐一会。
“陛下~”
秦可卿再往楚延身上歪,似乎是所谓酒足思淫慾,身段裊娜的秦妃娘娘此刻更为粘人,双手攀著他肩膀,下巴靠上去,媚眼如丝的望著他看。
楚延只说:“好好坐著。”
秦可卿轻嘆口气,不情愿的坐正身子,鼓了鼓嘴,抹胸內也圆鼓鼓的。
宝釵、黛玉几人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他並非只是一味好色,不久前去皇恩寺,也是斋戒三日,他却不甚守规矩,仍抱著姑娘们。
但眼下为灾民祈福,却是严守规矩,一点也不违反。
一会后,楚延与她们出门游园,从养心堂后门出,往蘅芜苑走,不多时就到了。
至於秦可卿,嫌那边不是回会芳园的路,就没跟去。
湘云跟她回去,今晚住家中。
“你们回去罢,不必陪著朕去逛园子。”楚延道。
宝釵笑道:“我閒著也没事,就陪著陛下和云妹妹一块走走。”
“不必。”楚延摇头,点了点她额头:“你跟琴妹妹回去歇息罢,改日我们再从右边园子逛起,回你蘅芜苑。”
宝釵只得停住脚步,目送皇帝一行人远去后,才抬起手,白皙手掌心轻轻捂住被他点了一下的额头。
光洁额头上,略有些汗渗出,莫非是陛下觉得自己出汗了,才让她回屋休息?
宝琴笑道:“陛下也宠著姐姐,怕姐姐误会,特意做些亲昵的举动叫姐姐放心。”
“!”
宝釵这才想明白,朝她笑道:“怪不得陛下疼你,叫我放宽心,却只是跟你笑了下。”
宝琴只是笑著,进屋去了。
宝釵跟上去,说:“哪日该你封贵妃,比我还在前面,倒也怨不得人,是我討不得陛下欢心。”
宝琴瞅了她好一会,才笑道:“姐姐莫不是气馁了?上回姐姐在后门等陛下回来,跟陛下聊了些什么?怎么姐姐这些日患得患失的。”
贵妃之位,宝琴虽也觉得好,却並不怎么在意,她姐姐却是很想当贵妃的,连鶯儿也说了,唐代有杨贵妃,大乾朝也要有个薛贵妃才好。
回到屋中,姐妹俩坐下,宝釵才问她:“你以为满园子中,哪个姑娘、嬪妃娘娘,最受皇上宠爱?”
“林姐姐。”
宝琴如实说道。
宝釵笑说:“你张口便答了,可见平日里也是冷眼旁观,心中有数的,可我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为何说你林姐姐最受宠?”
宝琴笑道:“园子內谁都好,我们也跟陛下说说笑笑,陛下也从不恼我们,可我听人说,没有一辈子恩爱的夫妻,吵吵闹闹才是常事。满园子里,只有一个林姐姐让皇上恼了。”
又道:“云姐姐算半个。”
宝釵低头想了半日,才嘆道:“可见皇上疼她,连你也比不过。”
宝琴道:“我不跟林姐姐比,也不跟姐姐比。”
宝釵笑道:“皇上叫你们回家来,你也不恼?”
宝琴笑著说:“他肯定是要去瀟湘馆跟林姐姐说话,不信姐姐叫鶯儿去看。”
宝釵道:“要派人你派去,这话倒说得我像一个妒妇了。”说著,抬手拧了拧她脸。
宝琴笑著躲开,回房去了。
……
事情正让宝琴说中了。
楚延和迎探惜、李紈等人一路走,路过稻香村、晓翠堂、暖香坞时,將她们送回家中去。
最后把迎春送回紫菱洲,楚延身边就只剩下黛玉一人。
却是一时无话。
二人只肩並肩走路,黛玉看著园內早已熟悉的景色,楚延看著她。
一会儿后,两人走回翠烟桥,再往右走是回瀟湘馆的路,楚延却拉著黛玉的手,与她继续往前走。
“你要去哪儿?”黛玉问他,忽而想起第一回与他亲吻时,脸上顿时飞红,看他两眼,见他神情不变,才放下疑心。
楚延笑道:“林妹妹还为方才的话恼我不?”
黛玉道:“你方才一句话没说,只用眼睛覷我。”
楚延忍俊不禁,黛玉也抿嘴笑了。
楚延道:“我是正经的!”
黛玉笑道:“我也没有跟你顽笑,也是正经的,你为何说我不正经?”一双眼睛瞥他。
楚延道:“玉儿真没生气?”
黛玉这回恼了,冷笑道:“陛下神机妙算,连我跟宝姐姐说的话也记得一清二楚,我若生气了,还不知道陛下要记仇到什么时候!”
楚延握住她手,黛玉想要甩开,却挣不开。
他笑道:“林妹妹这话是骗我,分明那时候贾宝玉也在。”
黛玉怔住,才想起来说这话时,宝玉也在薛家,这话是她拿来酸人的。
黛玉眼眶红了,低下头道:“你这话是恼了我不曾?”
楚延赶忙说:“我哪里恼你,只是想起来就跟你说了。”
黛玉仔细再想,方才慢慢体悟到他的意思,脸上也红了,含羞笑道:“罢,罢,再不提什么宝什么玉的。”
楚延忍不住抱她,“林妹妹这话……”
黛玉慌忙推搡,说:“快鬆手放我,也不瞧瞧这儿是哪,纵使你是皇帝,焉知別人不背后说你?”
楚延笑道:“理他们做什么?”
虽如此,还是鬆开了黛玉腰肢。
二人走了一会,沿著石板路往前,不觉又来到清堂茅舍前,黛玉才笑道:“都走了一圈园子,你也不说要去哪,只会凭旨意叫我陪你逛园子不成?”
楚延笑道:“朕只要林妹妹陪著,不拘去哪儿。”
黛玉展顏笑了,看著他问:“既是『陛下』旨意,奴婢不敢不陪!”
楚延纳闷:“好端端的,又称什么奴婢?莫非林妹妹要朕封你妃子?”
黛玉只顾笑著,不曾恼他听不出自己心意。
楚延没去追问,林妹妹心较比干多一窍,想猜中她想什么太难了。
低头看她裙中一双小脚,笑问道:“林妹妹腿酸了?也罢,朕来背你!”
说著要去抱她,黛玉忙躲开,羞红脸道:“你这又是想做什么?被人瞧见还不笑话你,堂堂一个皇帝还背著人。”
到底也没让他背著。
二人回到瀟湘馆,进门后,黛玉朝他笑道:“麻烦你送我回来。”
楚延望著她笑顏,又四下无人,太监宫女都在门外,便上前一步將黛玉拥住,低头吻上去。
黛玉笑著扭头,用纤细玉手挡住他亲来的举动,嗔怪道:“才说要斋戒三日,在养心堂里也好好的,把秦妃给拒了,怎又来戏弄人?”
楚延搂住她腰肢,声音柔和的说:“跟可卿不一样,我刚才亲林妹妹是情不自禁,不算犯戒。”
黛玉心里只觉有一股热流涌出,他平日里爱哄人好女色,可方才这句话却是出自一片真心。
两人眼神交缠,彼此心意相通,楚延又低下头来,黛玉轻踮起脚尖迎凑,樱唇轻启。
片刻后,一推他,羞道:“我们进屋去。”
楚延低头望著黛玉水润嫣红的嘴唇,遗憾道:“若是跟玉儿进屋,我今日就犯戒了。”
黛玉嗤地一声笑了,两只手握住腮,作羞人模样,笑道:“好没羞的话,又来戏弄人,我再不理你的,你快些回去静心养性,免得我成了祸国的妖妃,害你犯戒。”
说著自己顺著游廊走回屋,背影轻盈婉转,如仙子临凡。
行了几步路,又回首看他,楚延也站在原地看著她。
黛玉展顏笑起,往前走几步,再回首,抿嘴一笑后,才说:“我走了,你也回去,明儿我再去养心堂。”
“好。”楚延点头,走出门,回头最后看一眼黛玉,才出门走了。
黛玉站在游廊中好一会,縴手轻抚被他亲过的嘴唇,灼热炽烈,叫她腮上、身子都火烧一般。
若不是斋戒,她定是会被楚延抱进屋內,缠吻许久方罢。
“姑娘!”紫鹃喊她,黛玉方才惊醒,回头看到紫鹃笑个不停,脸上一红,忙快步进屋去了。
游廊下掛著的鸚鵡又叫道:“真赊星斗续瀟湘!”
黛玉听到,朝它笑念道:“朕!朕,朕赊星斗,你再念一回。”
那鸚鵡却不肯念了,让黛玉空念了百八十回“朕”。
(本章完)
第238章 怡红院收用丫鬟
第238章 怡红院收用丫鬟
楚延走出瀟湘馆,犹自回味与林妹妹之余韵,不觉走到沁芳亭,听到前边传来女孩子笑声,才回过神来,看到芳官正跟一个身影纤细的女孩儿在亭中聊天。
芳官背对著他,趴在栏杆上,身子朝外看著河水、撅著圆翘的臀儿。
她旁边的女孩儿恰好与她相反,倚靠在栏杆上,梳著双丫髻,手中一柄扇子,身段模样颇为不俗。
“芳官,芳官,快看,是…皇上!”
她看到了楚延后,慌忙用手去推芳官,芳官扭头一看,顿时笑起来,拉著她手朝楚延迎过来。
“奴婢五儿见过陛下。”
那柳五儿老老实实的行礼,楚延看得清楚了,她弱质纤纤模样,果然有些像黛玉,却没有黛玉的神韵和长相,只是病弱姿態有些像。
倒是他房里的龄官,和黛玉有几分相似之处。
虽如此,这五儿也算模样標致,肌肤嫩滑,五官秀气小巧。
“陛下~”
芳官简单行礼后,便笑嘻嘻的上前来挽住他手臂,眼睛看著他笑,说道:“我见陛下出来游园,我也出门来寻五儿聊天解闷儿,不成想正遇著了陛下!真巧不过了。”
五儿很是吃惊,芳官怎么胆大到当著人跟皇上拉拉扯扯的,皇上不恼,姑娘们见著也该恼了!
楚延点头,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芳官忙指著五儿说:“她娘原是梨香院厨房里做活的,她来梨香院,跟我们常顽在一块。”又朝楚延笑道:“正巧我有件事想跟陛下说。”
“什么事?”
“芳官!”
五儿胆颤心惊的,与楚延同时说出话来,见自己衝撞到皇上,又赶忙行礼致歉,小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芳官看出她意思,笑道:“你別担心,陛下是最好说话的,跟別的人都不一样。”又挽著楚延的手笑道:“五儿前日里见麝月到陛下屋里伺候,她也想来,说当个粗使丫鬟也乐意,我打趣笑她来跟我学唱戏,她倒是答应了,可我见她常要吃药,总是病著,就没好意思说。”
“哦。”
楚延再看了两眼柳五儿,见她低著头,神情不安的用手指捏著衣角。
芳官一推她,柳五儿才回话道:“奴婢愿服侍陛下。”
楚延也没说话。
芳官心里也打起鼓来,不好意思的鬆开挽住他的手,因平日里在软塌上时,皇上常与她顽闹,被他逗弄得直喘气,她才一时忘了规矩,此刻才想起来。
楚延问道:“你如今在哪儿干活?”
五儿忙答:“奴婢在怡红院,平日里做些扫地洒水的活。”
说到这,她不禁脸上发烫。
刚才芳官说她娘是厨役之女时,她就脸上羞愧,她的出身与眾姑娘们天差地別,如今也只在怡红院当粗使丫鬟,別说比姑娘们,就是比唱戏的芳官也不如了——芳官如今虽也还在唱戏,却是在皇帝屋里,平日也不干活,在园子里走时,不知多少人应承她。
楚延道:“你怎么到怡红院了?看你也不像是能做扫地洒水工作的人。”
五儿一怔,芳官忙答道:“是我跟袭人央求的,原先三姑娘要把人放出去,她不肯走,我就让她去了怡红院。”
楚延抬起手,芳官见状,口中呜呜一声,五儿不解其意,却见芳官把脸蛋凑到皇帝手中,右腮挨了皇帝那男人大手一拧,她又忙求饶:“陛下,我知错了!我不该擅自弄权谋私!”
楚延笑道:“难为你还知道弄权谋私这个词。”
芳官嘻嘻笑道:“戏里的奸臣都这样。”
“你也是奸臣?”
“我不是,我是为朋友打抱不平的侠客儿!”芳官很理直气壮的,让楚延不禁笑起来,“这算什么打抱不平?”
芳官想了想,笑道:“即使不是打抱不平,是一腔义气为朋友。”说著,拉住五儿说道:“陛下瞧她身子,弱不禁风模样,她又不是园子里林姑娘那般有人参燕窝来补身子,出到外头怎么活?她爹娘为她了许多银子,她也著急……”
“芳官!”
五儿急忙道:“我跟你私底下抱怨这些也就罢了,你还跟陛下说。”
楚延一笑,目光再看两眼柳五儿纤细柔弱的身段,隨口说:“她身子如何我却是没看见。”
说罢,朝前走去。
芳官五儿都愣住,五儿没往別处想去,只以为自己听岔了,芳官却是渐渐明白了,脸上一红,拉著五儿跟在皇帝身后,在她耳边悄悄嘀咕什么。
五儿听罢,先是惊疑,確认芳官说的就是那样后,脸蛋儿唰的红了。
“陛下,我们去哪?要回去吗?”芳官问。
“去怡红院。”
楚延没多解释,带著两人一起来到怡红院,进门后,丫头婆子们赶忙出来迎,袭人秋纹等几人也慌忙从屋里出来。
“丫头们跟朕进来,其余人回去。”
楚延吩咐一声,走进屋內坐下,芳官站他身后,倒是没有再做之前的亲昵举动,许是觉得人多。
婆子们回去了,但跟进屋內的丫头也有十来人,没一个丑的,再次也是普通女孩长相。
“陛下…”才刚穿好衣服的麝月,这时才从屋里羞愧的出来,袭人等都不禁看向她,麝月已是皇帝屋里的丫头,眼下不过是暂住在怡红院,几天后就要隨皇上一起进宫去。
楚延看了看麝月后笑道:“你们进宫后有地方住,但回大观宫时,却没房间给你们,將来再回来你要住哪?还是回怡红院的话,就在这给你留一间屋子。”
麝月听了,心中不禁感动,笑道:“多谢陛下关心,我在怡红院有个小房间,若是將来有娘娘入住这,我再去府內寻个地方住就好。”
楚延点头,让她退一旁,朝面前的女孩们说道:
“朕刚才遇见柳五儿,有芳官求情,便想到朕屋里只麝月一个二等丫鬟,有意从你们中再挑几个。”
她们听后,不禁面露喜色,唯有袭人怔住,心中苦笑不已:真真是造化弄人,她才刚去找平儿求情,去她屋里服侍,怎么皇上就亲自来怡红院选人?
楚延笑道:“选不上的,朕也给你们一条出路,姑娘们身边丫鬟都还缺几个,你们可以去求她们,还有各妃嬪,如秦妃、李妃,包括平儿,还有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如紫鹃、翠缕、鶯儿,伺候她们去,”
这是袭人想出来的法子。
湘云等人的身边只有一两个贴身丫鬟,別说贵妃,就是普通的嬪,也该有四个才对,所以空缺的人很多。
“还不快给陛下谢恩?”袭人忙说道,领著眾小丫头磕头,秋纹等也跟著叩谢。
楚延继续道:“想来朕屋里伺候的,依次上前来展示,朕满意就留下。”又道:“芳官,你去关上门。”
芳官没问为什么,径直去把门给关上。
一眾女孩儿都心中忐忑,不知皇上要做什么,也猜不透他心意。
“开始罢。”
楚延端起麝月送来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仿佛成为面试手下人的老板。
“陛下要我们展示什么?”有个身段轻盈的丫头站出来问道。
“凭你这句话,你就该淘汰掉。”
楚延淡淡说道,“但你敢第一个出来,朕就多给你一次机会。”
那丫头却是聪明伶俐的,立刻醒悟过来,忙笑道:“奴婢多谢陛下……奴婢名叫春燕,原是贾家的家生子。”
她仔细说了自己来歷,又跪下道:“求陛下收留,奴婢原先也常听晴雯姐姐的话去做事,规矩也懂得。”
楚延道:“起来,先去一边,下一个。”
又有人站出来道:“奴婢四儿,也愿伏侍陛下。”
楚延笑起来:“怎么有了个五儿,还有个四儿。”
四儿道:“我原先叫芸香,袭人姐姐给我改名叫蕙香,后来那贾宝玉嫌不好听,就叫我四儿。”
楚延听到她喊贾宝玉,倒是一笑,问她:“你想叫什么名字?”
四儿看了袭人一眼,说:“我还想叫芸香。”
袭人忙说:“芸字犯了云姑娘的讳,我原先没跟你说,你自己也不想明白些,还想要叫芸香?”
四儿这时才醒悟,忙说:“我以后叫蕙香就是!再不敢叫那什么香了,一个字也不提!”
眾女孩都低头笑起来。
楚延也笑了一声,让她退下,继续下一个。
如此面试了几个,轮到柳五儿时,她上前来,与芳官对了下眼神,芳官鼓励的朝她点头。
柳五儿满脸羞红,却还是颤抖著抬起手,缓缓解开身上衣裙的带子,把一眾女孩儿都唬了一跳,袭人忙叫住她:“你这是做什么?陛下就在这儿呢。”
芳官忙高叫道:“让五儿脱!”
眾人都怔住,看向坐主位的皇帝,见他笑而不语的样子,才醒悟过来,原来关上门是这么个意思。
柳五儿解开身上衣裙,弱质纤纤的身段出现在眾人面前,只剩下一件浅紫色肚兜和一件里裤,鞋袜也脱掉了,赤脚站在地上,一张小巧的脸蛋满是红晕,局促不安的站在皇帝面前。
楚延看了一会,见柳五儿四肢纤细,腰肢也很细,小腹平坦纤瘦,肚脐下的臀儿却是有几分丰腴,论身段长相,的確是不比紫鹃、平儿等人差。
因点头道:“朕要你们服侍,也是要当通房丫鬟之意,將身段长相给朕看,朕喜欢了,也会选用你们。”
原来如此……
眾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即有几个也开始脱衣裳。
楚延笑道:“有句话是,第一个想出来的人是天才,第二个模仿的人是人才,再模仿的就是蠢材。五儿模样长相不错,这是她优於別人的地方,故而给朕看她身段,你们多有不如她,如何能用这法子?”
这话说得她们又羞愧了。
身穿肚兜的五儿,再次以忐忑的眼神看向芳官,两只手不知该怎么放。
楚延问她:“芳官跟你说了这法子,你怎么也答应了?照实说,不得欺瞒朕。”
五儿只穿肚兜站在皇帝面前,听到皇帝並未恼怒,渐渐定下心神,低著头说道:“我素有弱疾,长到十五岁也没为家里挣来一分银子,反而了许多,近来家里艰难,我娘也为此烦心……”
楚延道:“你只需说为何。”
五儿忙说道:“一是为將来谋一条出路,二是给我娘爭口气,三来也是为我,我若能在皇帝屋里当一个丫鬟,心里头高兴,许是我的病就好了。”
楚延点头,问她还有吗,她说没有了,就让她退下。
又有人站出来,开始宽衣解带,羞涩道:“奴婢自认身段模样不比五儿差,请陛下过目……”
楚延看去,见她比起五儿来,又恰好相反,身段丰腴、肌肤洁白,有几分宝釵模样,便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檀云。”
她也说出自己来歷。
楚延不置可否,让她和五儿穿上衣服,继续问下一个人。
轮到秋纹时,她也褪去了衣裳,且大胆的把肚兜和里裤也解开来,满脸都是羞红,任凭皇上看她身段。
楚延仍是淡淡的,看了几眼后让她穿上,再下一个。
她们也摸不清他是喜欢还是厌恶,只得按自己想法来站出来说。
终於轮到袭人,她也说出自己来歷,从小被卖来贾家,与鸳鸯等人一起长大,服侍过湘云,被贾母指给贾宝玉,是贾家的一等丫鬟。
她说完后,秋纹才笑问:“你不是去服侍平儿了?”
袭人神情有些羞愧,楚延笑起来:“原来那天晚上平儿跟我说的人是你,你跟云儿关係好,怎么没去求她?”
袭人更羞愧了,说:“云姑娘常来跟我说笑,並未提过这事,只让我安心,我跟平儿从小认识,故而去求她而不去求云姑娘。”
楚延点头。
环视她们一圈后,说道:“五儿,檀云,春燕,蕙香,你们四人到时候与麝月一起进宫,来朕屋里伺候,为二等丫鬟,其余人都各寻出路去。”
被点到的四人喜不自胜,忙跪下磕头,其余人则是失落不已。
原先怡红院的二等丫头,有晴雯、麝月和檀云被收用了,其余人如秋纹、碧痕、綺霰等,都没有被选上。
也有想攀关係的,如坠儿、佳蕙等,与林红玉是朋友,也说出来了,但都没用。
楚延看向五儿道:“你身子不好,明日去找晴雯,叫她帮你寻个太医来看过。”
五儿道:“林姑娘曾给我找过太医,我也有药吃著,身子没有多大事。”
“林姑娘帮过你?那就好。”
楚延一笑,带著芳官离开了怡红院,麝月、五儿、檀云等几个新的丫鬟送他出门,原本见快要入夜,她们想提灯一路送回养心堂,被楚延摆手拒绝了。
有太监宫女提灯就行。
柳五儿等回到怡红院,眾丫鬟围著她们道喜,纷纷笑道:“你们跟麝月一样,从此后你们也都是皇帝屋里的人了!怎叫人不羡慕得紧?以后可別忘了咱们。”
往日里不受关注的柳五儿,此刻被她们簇拥著,不禁满心欢喜,往日的病带来的不適,此刻全不见踪影了,只顾著高兴。
春燕却笑道:“我们到皇帝屋里服侍,虽跟往日是天差地別,从此后也尊贵了些,人人都敬我们三分,却反倒要更仔细小心些,被人捏住短处,是要被宫里女官审问的!”
几人听了,忙赞同说是。
柳五儿也想到了芳官之前被拧脸一事,皇上並未追究,可事情却是做得不对,不能轻易用皇帝屋里丫鬟的身份谋取私利,皇上知道只是捏脸,女官知道了,怕是要受罚的。
消息很快传开。
丫鬟婆子纷纷来道喜,连平儿、鸳鸯等人也来了,柳五儿、春燕等人的娘也闻讯赶来,听到女儿成了皇帝屋里的丫鬟,一个个都喜得念“阿弥陀佛,大造化”,拉著女儿的手关切问她们什么时候去皇帝屋里。
一时间怡红院热闹到入夜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