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菜农逆袭》 第1章 1994年 第1章 1994年 “陈家志！” 一声怒吼打破了宁静。 穿着布衣服的妇女一把推开大门，见着躺在铁架子床上的身影，就气炸了。 捡起门口一只黄胶鞋，两步走到床前，就往那人身上招呼：“都下午了还在睡，简直懒得搔色子！” 剧痛传来，陈家志睁开眼时还有些懵，“谁踏马打我？！” “谁打你？睡得挺香啊，就你这懒样，担屎都没得吃！” 又是呼呼两下。 “李秀挺着肚子就清沟去了，你个男人倒好，在屋里睡大觉，今天不抽死你我这口气下不去！” 愣神的功夫，黄胶鞋又招呼了过来。 陈家志下意识躲避了，但还是被擦到了点皮，疼得龇牙咧嘴，顺势抓住了再度挥来的黄胶鞋。 打眼看去，分明是年轻时的二姐陈家芳。 “二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姐啊！” 陈家志松开了黄胶鞋，二姐又一鞋底拍来，这次没打脸，打的是背，陈家志生生承受住了。 记忆里二姐只打过他一次。 趁挨打功夫，陈家志也看了眼房里的情况。 简陋的砖房，大约二十几个平方，顶上是琉璃瓦，两张上下铺的架子床，隔着帘子，角落堆放着农药肥料。 墙上还挂着王菲的海报，以及一张挂历，上面分明写着：1994年！ 他南下打工的第一年！ 番禺，东乡菜场！ 陈家芳看着他硬生生挨了这下打，也愣住了，以这二世祖的性格，不该啊，看来这次对他也打击不小。 “还愣着干什么，这雨还在下，赶紧去把李秀接回来，。” 陈家英骂道：“该长点心了，21岁了，马上就当爸的人，兜里没钱，还懒，李秀跟着你就是遭罪！” 陈家志大致明白他重生了。 虽然听惯了战神归来之类的小说，但他仍然感觉有点离奇。 他只是个种了一辈子蔬菜的老菜农，何德何能能捞着重生的机会啊。 “二姐，今天是哪月哪号来着？” “你是真睡糊涂了，3月27。”陈家芳作势又要打：“快去，磨蹭什么，先把人接回来！” “噢。” “去了好好说话，那钱我和你易哥也没催，下点苦力种菜，卖点钱，先把娃生下来，哎，真是作孽！” “嗯，好。” 陈家志回忆起了现状，就这么光着脚沉默着走出了棚屋。 回忆渐渐清晰~ 这是他人生中最失败的时刻。 大半个月前，他借了老乡刘明华50块钱买肥料，今天早上刘明华夫妇就来堵门让他夫妻两必须马上还。 不还就不准出门。 恰好最近一直没出菜，兜里钱不够，而刘明华又要一次还清~ 动静闹得很大，这栋房子里的老乡全部被惊动了。 就是这50块钱，让他夫妻两被逼得下不了台，李秀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最后还是二姐替他解了围，还了钱。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此后一连两三个月他都没种出像样的菜，而老婆马上要生产了。 二姐每天急的团团转，时刻盯着他，一言不合就骂人，那刀子嘴，能戳死人。 其实大家都不好过，都是在地里刨食的菜农，今年天气又怪，再老练的菜农都被折磨得欲生欲死。 这是让所有城菜农刻骨铭心的一年。 四月梅雨烂根、五六月暴雨绝收、七八月台风洪涝、十月高温干旱、年底寒潮来袭…… 但也幸运的事，在李秀生产的七月，他运气好，在台风季种出了一小块豇豆。 那豇豆好得哟，所有人都来看了又看，价格也好，卖到了2~3元一斤，快赶上肉价了。 这才缓解了燃眉之急。 今天是三月二十七，下雨天，接下来就该是持续的梅雨，很多蔬菜都黄叶子和烂根，菜农们损失惨重。 陈家志前世也不例外，菜全烂掉了，日子过得很窘迫。 “凭我三十年种菜经验……” 陈家志光着脚走在泥泞的土路上，地面有些打滑，只能大拇指紧抓地面，心中却思考着对策。 灾难也是机遇， 在今年，城的菜价将一次次攀登高峰，菜价就是从现在开始上涨的。 只要能种出菜，就不愁过不上好日子。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梅雨烂根，不能让这一季的菜再一次白白烂掉！ … 东乡菜场面积不小，大概有近两百亩，原本是某蔬菜公司其中一个蔬菜基地，不过经营不下去了。 这家公司就把土地转包了出来，他们这拨西川人接了其中大部分地。 一家种一点，多的十几亩，少的两三亩，每亩年租金280元。 陈家志和李秀是后来的，种的地很零散，一共只有两三亩地，却分了好几块。 在一块搭好架子的黄瓜地后面，陈家志看到了李秀。 年轻貌美，皮肤白皙，穿着褪色的红色衬衫，黑色长裤，穿着雨靴，正卖力的用洋撬清理着水沟。 陈家志心里充满了愧疚，两人老夫老妻了一辈子，他却只记得那个满身伤痛的黄脸婆。 “李秀，回家了。” 李秀抬头瞄了眼就又低头干活，没理他。 对味了，原来年轻时就有点倔脾气了，不过还是没有他脾气倔，毕竟他才是属牛的，全家人都得依着他。 陈家志上前，从她手中抢过洋撬：“你回吧，我来清沟。” “你光着脚，怎么清？”李秀瞪了他一眼：“一看就不像干活的，回去睡你的大觉吧！” “光脚也一样可以，只是清理，又不是开沟。” 李秀明显不信，叫苦叫累最多的就是他，陈家志也不多说，直接弯腰干了起来。 自己年轻时懒汉形象可是深入人心，这时候想劝也劝不动，刚好雨也停了。 黄瓜地是老乡的，边上的一小绺长方形地才是他的，大约有三分多地，这一茬播种的小白菜。 他这块地直角处有一个排水口，边上连着主排水沟，周围七八亩地的水都要从这里排，地势相对低洼。 但原来东乡菜场进行过土地整理，除了涨潮和大雨同时来，一般也不会被淹。 人在沟边上行走，会造成垮塌，所以每年都得清理一次。 年轻的身体虽然细皮嫩肉，但陈家志感觉浑身有劲，沿着老沟痕迹加宽加深，动作干净利落。 李秀在一旁看着，感觉他哪里不一样了，简单的动作竟行云流水。 说俗点就是像农民了，不再空有一副好皮囊，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 (本章完) 第2章 谋划 第2章 谋划 三月末的城，即使阴雨天，温度也不低，陈家志额头微微出了汗。 “累了就歇一会儿吧。” 陈家志抬头看了看李秀，“小看我了吧，看我一口气把剩余的清了，你先回吧，我绝不偷懒。” 一共两条边沟，他来时李秀把短沟清理完了，长沟50来米，对他来说并不多。 李秀摇了摇头：“没下雨了，我去菜心地里间苗。” “等会儿我去。”陈家志皱了皱眉：“地里湿的，你就不要去了。” “等你去黄菜早凉了。”李秀已经在往菜心地里走了。 “路滑，你小心点。” “知道了。” 陈家志打量着李秀的背影，身高腿长，心里莫名感慨，年轻时真白真水灵。 可惜认定了他这个菜农。 他年轻时有啥好呀，书没读完，又懒，与老丈人给李秀介绍的对象相比差远了，有一个听说后来还成了沪市交大的教授。 可能他唯一的优势就是长得帅吧。 等看到李秀到了菜心地后，陈家志才再度埋头干活，同时也在谋划未来。 李秀已经怀孕六个月了，上辈子坐月子也过得清苦，只给她买了一盒饼干~ 营养跟不上，导致奶水也不足，大儿子只能吃面条稀饭。 大儿子出生时也又黑又瘦，像只猴子，养了一段时间才乖起来，明显怀胎时营养不足。 所以赶紧种出菜才是最要紧的事，目前这个季节，一茬叶菜从播种到采收得二三十天。 这块地的白菜过了幼苗期，按正常情况，再有十来天就能采收，其余叶菜也大体如此。 但梅雨烂根啊！ 这点不可能记错的，在大儿子出生时那一季豇豆之前，他就没怎么出过菜。 这时，天空又飘起了小雨，菜地里的湿地也很大。 刚好陈家志也清完沟了，看着还在埋头间苗、对雨视若无睹的李秀，陈家志就走了过去。 “回吧，秀，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李秀抬头说：“回什么回，你清完沟了吗？” “清完了，下次你去看就知道了。”陈家志说：“走吧，淋多了雨不好，以后都交给我。” “都交给你，我和孩子得饿死。”李秀终归还是起了身：“其它地的沟也还没清。” 陈家志：“我心里有数，快走吧，再不回等会儿二姐又该打我了。” 李秀：“二姐打你了？” 陈家志侧过头，露出脖子后面的痕迹，“黄胶鞋抽的，老惨了。” “活该！” 李秀骂了句，其实心里有点气，二姐平时骂得再凶，可从来没对家志动过手。 更惊奇的是家志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这事，按以往，早就吵上了。 两人往回走。 路过一块菜地时，有埋头干活的老乡注意到了：“陈秀才这就回去了？” “……” 陈家志无语凝噎，陈秀才，好古老的称呼。 他打量了下人，眼熟，于是回道：“我先送李秀回去，等会儿还出来。” 随后，也不时有人向他俩问话，李秀也在主动招呼人。 “白燕姐，收菜呢？” “嗯呢，这么早就收工了？” “下雨了，家志送我回去。” “早该回去了，李秀你得多休息，多吃点好的，你看你六个月了，肚子一点都不显怀。” “家志，你得拼命干啊！庄稼人不养闲汉子！” 对李秀就轻言细语，对他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真是黑历史啊。 他也一个一个回忆着，都是老乡，大多只有二三十岁，谁也没比谁好多少，都没钱。 不一会儿，就又到了菜场正中央的琉璃瓦房，只有一排一层，六个房间，住了十几个西川人。 一间房最少都是两家4个人，多的住了三家6个人，条件很差。 现在他、李秀，二姐、二姐夫四个人挤一间房子里，房租都是姐夫交，他有钱就分摊，吃饭也在一起。 有二姐和二姐夫在，暂时吃住不愁，但吃好就不可能了。 房子也是东乡菜场当时修的，水电齐全，有单独的厕所和洗澡间，一个月租金七八十吧。 上一世一直在东乡菜场种到了明年五六月，才因为征地搬走了，后来这里修了碧桂园。 房子垫高了地基，房前有一块铺了水泥的平地，房后则是菜地，各家的柴灶也搭在后面。 水泥地面上摆满了各种农用工具，锄头、洋撬、菜筐、水桶、竹子…… 满满的回忆啊！ 郭阳提了下菜筐，用铁焊接的菜筐，外面套上美植袋，自行车后座上一边挂一个，上面再放一两个。 一次能拉两三百斤菜。 还有他的自行车，几十块钱买的贼货，但长期没刹车。 有一次姐夫车坏了，就借了他的去卖菜，结果在洛溪大桥下桥的坡上摔惨了，想想应该也没两个月了。 “到家了，要不你套上雨衣再去干会儿活，大家都还没回来呢？” 李秀从门后摸出了几张肥料袋剪裁的‘雨衣’，递给陈家志，陈家志接了过来。 “行，你就别出来了，两三亩地，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不吹牛会死啊！” 李秀给了他一个白眼，但对他愿意下雨天出去干活，也有些意外，以往可都借口和二姐夫鬼混去了。 “你等着看好了。” 陈家志戴上雨披，昂着头就走了。 这时候种菜都靠人工，两三亩地其实不算少，但对现在的陈家志来说，就不太够了。 也怪他年轻时太懒，前世一直到大儿子出生前一个小时，李秀都还在地里摘豇豆。 他这老妞儿是真能干！ 但现在重生了，怎么也不能让她再这么辛苦。 去地里的路上，陈家志碰到了同样回家套上‘雨衣’的老乡李明坤，两人是一个村的，李明坤和李家、陈家都沾亲带故。 “哟，秀才这也是出去干活？” “嗯呐。”陈家志对‘秀才’两字都快免疫了，反而问：“老辈子，这雨下了几天了？” 李明坤想了想，“得有四五天了吧，等天晴了，家志你得赶紧打农药，别说没提醒你啊！” “晓得咯。” 陈家志感觉打药也不一定管用，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提前收菜。 也就是没等菜长成成品就提前收获，有点败家，后续可能少不了老乡们的口诛笔伐，但应该是目前的最优解。 (本章完) 第3章 提前收菜 第3章 提前收菜 陈家志没急着去干活，而是想先去看一下各块地的情况。 除了小白菜和菜心地，还有哪几块地来着？ 菜场有约200亩，他的地太零散，又过了三十年，问了问人，才弄清了剩下几块地在哪。 一共五块。 刚才那块靠边角的小白菜，三分多地。 还有三块分散在菜场中央，加起来有一亩四五分地，菜也种的五八门，菜心、上海青、苦瓜、菜豆、豇豆、丝瓜…… 最后一块也是最大的，差不多1亩，是二姐和二姐夫让给他的。 这一块地主要种的叶菜：菜心、小白菜、油麦菜。 看完后，陈家志就感觉头大，茬口期太乱了，一眼新手。 十几年后，他主种大棚叶菜，一年能保证350天以上有菜出，基本全年无休。 稳定有菜出，就稳定有收入，也能保证客户群体稳定，碰到高价期也有菜。 现在这情况，主打随缘。 而且，看了地里的情况，他越发坚定了：这菜必须得提前收！ 三月末四月初的城气温已经不低，白天稳定有二十多度，又持续下雨，偶尔再突然来个大太阳~ 露地叶菜没几个遭得住这么折腾。 陈家志对种菜很自信，即使这种天气在后世他一样能保证出菜率。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时没有小拱棚，没有合适农药，前期土壤和肥也没下功夫，面对这种情况，还真没多好的办法。 而且要考虑到后续几个关键时间节点，如何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他想起了大儿子出生时那一茬豇豆，7月23日，台风在这之前来的。 那茬豇豆怎么来的呢？ 因为五月暴雨涨潮导致绝收，然后重新播种，只是豇豆长得最好，刚好在台风后出菜，赶上菜价高峰。 事实上，整个七八月的菜价都在高峰。 再往前倒推， 五月绝收的蔬菜是现在这一季烂掉后重新播种的，这就对上了！ 看完后，陈家志确定了，提前收这茬菜才是最优解！ 既能保住一定的收益，又能为后续的茬口期打好坚实基础！ … “陈家志，你傻站着干啥，自家地都不认识了，还要四处问，嫌出的洋相还不够吗！” 陈家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看你别的本事没学到，这偷懒的功夫是炉火纯青了。” 看着二姐靠近，陈家志连忙转移话题：“二姐，我在想过两天就收菜。” “你脑子坏掉了。”陈家芳指着面前的小白菜地：“你看这像能收的样子吗，都还是菜苗，至少得等10天。” 陈家志：“这种小菜苗更嫩，不愁卖，而且，我感觉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搞不好叶菜会黄叶子和烂根，现在能卖一点是一点。” 陈家芳叉着腰，脸上隐隐有了怒气：“我看你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再等十天，这菜产量至少要高一半以上！ 现在收了，多可惜！” 陈家志辩解道：“一直下雨，后面想收也收不了啊！” “你怎么知道会一直下雨，行了行了，现在没人催你还钱，该干嘛干嘛，我不和你说了，我地里还一大把活呢。” 陈家芳说完就走了，陈家志也挺无奈，他知道二姐是为他好，以为他是急于还钱才想提前收菜。 但这事吧，不好解释。 只能先计划把菜收了再说，都已经分家了，二姐拿他没办法。 不过应该还可以再等两天，现在才三月二十七，等到四月再收也差不多。剩下的时间，陈家志又开始清沟。 其它人早清完了，就他还没清，不好排水也不好浇地，这活没得说，必须得干。 不知过了多久，陈家志停下来喘口气，歇歇腰，摸了摸口袋，想抽支烟，却只摸到了火柴…… 擦！ 烟都没了吗？ 陈家志顿感天塌了！ 只能咽了咽口水，继续干活。 “兄弟，来抽支烟。” 陈家志以为出现了幻听，抬头就看见一个约一米七的健壮男子走来，面容周正，帅气程度只比他稍逊。 “易哥。” 见着年轻版的二姐夫易定干，陈家志恍惚了一瞬，就接过了香烟，羊城牌的，便宜货。 二姐夫易定干今年39，比陈家志大18岁，不过两人一直关系很好。 三十年后，在老家养老的易定干经常一个电话，陈家志就开车溜回去喝酒去了，算是臭味相同。 抽了一口烟，陈家志顿时就感觉舒服多了。 “听你二姐说，你想去卖菜，那么急干嘛，你这菜现在收了可惜了，多等等吧，钱的事不用急。” “不是，易哥，我是担心持续阴雨，后面菜烂了，可能一点都收不起来。” 易定干狐疑道：“真不是因为钱？” “不是。” “行吧，随你。”一支烟抽完，易定干拍拍屁股：“走了，先回去干活了。” 呆了三五分钟就要走，这不是易哥风格。 记忆里易哥每次摸鱼都是半小时起步，后来当菜老板了更过分，一消失就是半天、一天。 “连易哥都认真干活了，看来最近日子确实不好过。” 二姐和姐夫两人种了十来亩菜，不过请了工人，每月有固定工人开支，这时候菜工一天工资约7~8元/天。 年初买农资交地租，最近又不出菜，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又埋头干了两小时，各家人才陆陆续续回，陈家志也跟着二姐和姐夫一起回去。 回到家时，李秀已经在烧火做饭，柴火是去菜市场卖菜回来时捡的锯木屑。 “二姐，易哥，面马上好，家志，你的饭也热好了，在桌上盖着的。” 陈家志：“哪用那么麻烦，都吃面不就得了。” 一时，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就连旁边做饭的一老乡也凑热闹：“哟，秀才今天开窍了，懂得疼媳妇了。” 陈家志：“……” “懒人过场多。”二姐嘟囔了句，就拿着盆去锅里挑面去了。 陈家志灰溜溜的进屋吃饭，他想起这时两家人每天吃什么都得顺着他。 饭菜很一般，没有荤腥，几人也都很瘦，就连后世发福了的二姐也并不胖。 看来提前收菜去卖还有个好处，能早点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本章完) 第4章 男人得立起来 第4章 男人得立起来 中午吃饭时雨停了会儿，但下午又下大了，几人都强烈要求李秀呆在家休息，然后才出门干活。 往菜地里走的时候，陈家志看到了李明坤，于是快走了两步，“老辈子，现在菜价如何呢？” 李明坤比陈家志大几岁，其也是种了一辈子菜，勤恳，但胆小，还好他儿子胆子大，最后也靠种菜买房买商铺积累了不少家资。 不过他儿子李俊还在老家，等小学毕业了才会出来。 李明坤回头：“最近菜价好，昨晚菜心都卖到一斤9毛了，丝瓜都涨到一块二一斤了。” 陈家志心中了然：“这菜价很不错啊。” “是叻，就是菜不多，如果这时候能出菜，很有搞头噢。” 李明坤似乎是怕陈家志借钱，所以不愿意在这个话题多说，聊了几句，就借口干活去了。 陈家志有些戚戚然。 其实以后两家关系不错的，家里有什么事都会叫着一起吃饭，买房也互相借钱打个援手。 呃~和他互相借钱的也不是李明坤，是他儿子李俊，李俊做事大气，也是年轻一辈里最会种菜的。 他们这群菜农买房买商铺都习惯了全款，所以也错过了很多发财机会。 只是没想到现在李明坤对他畏之如虎。 口碑有点糟糕啊~ 下午的时间，老天爷像是得了前列腺炎的老年人一样，雨断断续续的下。 陈家志就这么清了一下午的沟，一直到易哥在家门口吼他时，他才回家。 老乡们都惊奇了，第一次见陈家志这么晚回来，相熟的不时打趣和议论两句。 “秀才这是开窍了，要保持住喽。” “被逼急了呗，早上如果不是陈家芳回来，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要我说，刘明华也有点过分了，说好借一个月，结果半个月就上门要必须还，人哪有时间准备。” 都是一栋房子，隔得不远，稍一注意就能听到谈话，陈家志离房子还有几十米时，就看到最左边一间房子走出来一个妇女，对着议论的几人骂街。 “我们怎么过分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陈家志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就他那懒批懒吊的样子，莫说一个月了，你就是给他半年，他也不一定能还清！” “也就我家刘明华心善老实，才把钱借给了陈家志，你们有谁愿意借他的就把钱借给他啊！” 一听借钱这话，就没人吭声了。 这时，二姐陈家芳也出来了，叉着腰：“贾素珍，有你们这么要钱的吗，堵门、欺负孕妇，我们是还不起钱吗，一来就把事情做绝，就你这种人，生儿子都要烂屁眼！” 贾素珍就是刘明华的老婆，和陈家志差不多大，虽然不依不饶，但骂架绝不是二姐的对手。 至于打架，就刘明华那怂样，连老婆都搞不定，更别想他出来打架了，现在都还在屋里当缩头乌龟。 而易定干和陈家志已经护在了陈家芳身边，时不时帮腔两句。 不管谁有道理，反正这时候肯定得帮自家人。 贾素珍双拳不敌四手，最终只能回家欺负刘明华，各家吃晚饭时，都能听到刘明华的挨训声。 “贾素珍太过了，男人立不起来，这家很难有大出息。” 二姐陈家芳听到隔壁刘明华像个哑巴似的，不屑的说道，还不时看着易定干和陈家志。 易定干不甘示弱：“看我干嘛，我立不立得起来，你还不知道吗？” 陈家志也连忙说：“李秀也可以为我作证，我儿子都要出生了。” “一天天没个正行，好的不学，净和你姐夫学些坏的。” 陈家芳骂骂咧咧地，对易定干的黄笑话免疫了，倒是对陈家志表达了不满，以前不这样的啊。 李秀也恨了他一眼。 陈家志对她笑了笑，以后你就习惯了，他这一身毛病可不少，宝藏还有待发掘。 吃了饭，李秀争着要去刷碗，在家呆了一天没干活，让她有些过意不去，二姐也只好跟着去看着。 易定干摆好了下棋盘，打算下象棋，没有收音机，没有电视，下棋和打牌是菜场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陈家志这时却在打量屋里角落堆放的农药和肥料，杀菌的、杀虫的、尿素、复合肥…不过大多是二姐家的。 “兄弟，来下棋啊，农药肥料有什么好看的？”易定干喊道。 陈家志看着农药肥料却皱起了眉头，“易哥，这肥料在哪买的？” “就大石镇上啊，一家新开的农资店，搞活动，价格便宜。”易定干也凑了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以后别买这种肥料了，这养分含量有问题。” 易定干从一袋开封了的袋子里抓起一把肥料，说：“这看着没毛病啊。” 陈家志指着包装袋上的总养分含量，“这氮磷钾总养分含量肯定没有≥45%，它把中微量元素也算进去了。” 易定干也看到了包装袋上的解释，硫、镁…… 经过陈家志解释，也明白了过来，厂家偷换概念了。 如果农民按这个含量去用肥，肯定达不到预期效果，一个不注意，就可能造成比较严重的经济损失，甚至绝收。 肥料掺假是司空见惯的事，但偷换概念还是易定干第一次听说。 “果然不能贪便宜。” “也能用，就是养分不够，得加量施。”陈家志问：“这家农资店是私人开的吧。” 易定干：“嗯，国家现在放开了，允许私人开农资店，这老板路子有点野，能搞到很多进口货。” 陈家志眼前一亮，记下了这个信息，除了肥料，陈家志对农药也不是很满意。 红太阳甲胺磷、广敌敌敌畏、三农乐果、蓝灵灭多威、江阴多菌灵……大多是后世禁用或者限用的农药。 尤其甲胺磷，有机磷剧毒农药，用于防治菜青虫和小菜蛾，其剧毒残留造成了很多中毒事件。 但因为便宜有效，还比较常用，直到2008年才彻底禁止生产销售。 有些农民更是将甲胺磷+敌敌畏混用，俗称双敌，杀虫效果更强但加剧毒性。 陈家志查看着这些农药，在心里思索，这可能也是他的优势：懂得怎么种出更安全、品质更高的蔬菜。 (本章完) 第5章 得了尿不尽的老天爷 第5章 得了尿不尽的老天爷 前世陈家志在城呆了几年后，就去了沪市菜场打工，因为懂点文化，被老板任命为主管，管理其中一百多亩菜地。 也是在那时，接触到了对品质要求很高的出口蔬菜，用的农药化肥都是高端产品。 等自己出来单干后，也习惯了用好的农资，甚至后来还发展到用防虫网等工具，就为了减少农药使用。 看完了农药肥料，陈家志很想把甲胺磷扔了，因为房间里有孕妇。 但暂时仍住了，扔肯定要扔，只是不能急这一两天，现在扔了，李秀和二姐肯定直接爆发了。 兜里没钱就是没火气啊，这菜提前去卖是对的。 看完了农药肥料，易定干又想拉陈家志下棋，陈家志拒绝了，而是从床头摸出一个有点旧的本子，一本种菜的书，和一支笔，打算简单规划一下。 易定干只好出门找人组局打牌，还嘀咕道：“秀才就是秀才，种菜是看书能学会的吗！” 陈家志没在意，也多亏了他学习能力强，前世才能在几年内迅速成为一名出色的菜农。 在本子上，陈家志给现有的五块地从1~5编了号。 1号：0.3亩小白菜； 2号：0.25亩菜心，0.25亩上海青； 3号：0.25亩菜豆，0.25亩豇豆； 4号：0.25亩苦瓜，0.25亩丝瓜； 5号：0.4亩菜心，0.3亩小白菜，0.3亩油麦菜； 合计约2.8亩地，其实没这么多，2、3、3号实际都差点才有0.5亩地。 写下来后，他又逐一将后续计划的茬口期，需要的农资、物料等等都写下来。 没一会儿，二姐问了一句易哥去哪里了后，也出门去看姐夫打牌，李秀则在他旁边坐下看他写写画画。 “李秀，我打算过两天就开始收菜去卖，这雨再这么下，菜有点顶不住，可能要黄叶子烂根。” 陈家志放下手中的笔，对李秀说道，他以为李秀会骂他，结果李秀干脆的同意了，不过原因不一样。 “你有多久时间没买肉和菜了？房租也没给易哥吧！昨天又多欠了他们50元，他们不在意，我们不能不当回事。” 不管原因如何，两人最终达成了一致。 呆了一会儿，李秀感觉无聊，也出门找人聊天去了。 等陈家志写的差不多时，李秀、陈家芳、易定干都回来准备洗漱睡觉。 有菜收的菜农都已经把菜收好了，等凌晨就要去批发市场卖，所以睡得都比较早。 陈家志熬了夜，这会儿也早困得不行了，没过一会儿，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不过陈家志还没睡着，这是最痛苦的，二姐和姐夫两人都打鼾，一高一低，还挺有节奏。 感受到李秀也没睡着，陈家志在她耳旁小声说：“等有钱了，我们单独租个房。” “先睡，别想有的没的。” 想着他今天的表现，李秀暗自想着，只要他能保持今天的勤奋劲儿，这日子还有盼头。 一觉睡到天亮，二姐已做好了早饭，浓稠的稀饭配上泡菜，陈家志吃完就出门抓紧清沟。 今天依然是阴天，但没下雨，李秀也出来间菜心苗，中午时，拉着陈家志去看了一圈菜后，又犹豫了。 “家志，这菜就这么收了，二姐会骂死我们的。” “骂就骂呗，不就是败家子吗，我败家又不是这一回了。” 他这么一说，李秀更犹豫了，这菜这么收了，产量得少一半，以目前的菜价，很可能就是几百元的损失。 陈家志牵着她的手，感受着光滑的肌肤，正色道：“这菜得收，我有正经理由，这雨停不了，再不收全得烂地里。”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悬乎，他才说完，天空又飘起了小雨。 连着三四天，每天都是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停，这老天爷就像得了尿不尽的老人。 好在中途没有火辣的太阳，不然，这叶菜得死掉一半以上。 几天时间，菜苗又长大了一些，陈家志觉得不能再等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三月三十日下午，阴。 陈家志拿着割菜用的小刀，提着两个菜筐，和李秀就往地里走去，一出门，就被陈家芳看到了。 “家志，你提菜筐干什么去？” 陈家志回头：“二姐，今天打算收点小白菜和上海青，明早去卖。” 陈家芳皱了皱眉，眼里隐隐带着怒气，“你那菜还太小了，收了太可惜了，产量至少得减半，这都是钱啊！” “李秀，你怎么不劝劝家志呢？” 陈家志：“二姐，这几天你也看到了，雨停不了一天就又开始下，温度也不低，再不收就来不及了，你们有菜也早点收了吧，我们先去忙了。” 李秀在前面没吭声，陈家志转身让她走后又默默往前走。 见他两人这样，陈家芳就在屋檐上嘀咕说个不停，陈家志隐隐听到了些。 “这是害儿啊！” “都是老爹老娘惯的，四十岁了还非要生个老幺儿，这生了个败家玩意出来！” 到了菜场角落的3号小白菜地后，这里小白菜也就比菜苗大一点，李秀坐在小板凳上，才掐了两根，就有些心疼了。 “家志，要不再多等两天，现在这天气，菜长得快，一天一个样，能多收不少菜呢！” “不能再等了，好几块叶菜地呢，后面有些菜苗看着小，每天也在长，从今天开始收，一天卖个两百多斤，都不一定能卖完。” 陈家志蹲在地上，掐菜的手没停：“秀，你都这个关头了，我肯定不会乱来。” “行吧，反正我犟不过你。” 这么轻易就把李秀说服了，让陈家志不由感慨，这时候的李秀还真是对她言听计从。 以后数十年里，家里也都是他拿主意，钱名义上是李秀在管，但银行卡全是陈家志的名字。 两人也一直没结婚证，直到买第二套房了，因政策需要才匆匆去扯了个证。 拿定主意后，两人就闷头掐菜，其实也可以用刀片割，但速度要慢很多。 所以大多数赶速度的菜农都是直接用指甲掐，在手上排成一排后，再用小刀割一下菜头。 这样收菜又快又整齐。 (本章完) 第6章 可惜咯 第6章 可惜咯 “你们还真在割小白菜啊！” 不知何时，李明坤来到了田埂上，旁边就是他的黄瓜地，此刻正看着筐里的小白菜咂舌。 “这小白菜也太小了，这样割了，产量太低了，有点太可惜了。” 陈家志抬头看了眼，手上动作没停：“老辈子，以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雨停不了，早点收吧，等菜烂了，可就一点也收不到了。” 李明坤笑道：“哎哟，我先谢谢你，这不早给你说了吗，打农药就行了。” 陈家志：“这雨继续下，打药不一定防得住。” “秀才什么时候还管老天下不下雨了。” 李明坤说道，又进黄瓜地干活去了，过了一会儿，李明坤的媳妇白燕也来了，两人也都是勤快人。 四人不时隔空交流几句。 不知过了多久，陈家志和李秀才弄好两筐小白菜，菜是用小框装的，等晚上才会装进铁框。 现在装进去，等半夜菜就可能发烫开始烂了。 陈家志用扁担挑起两筐菜往回走去，李秀慢慢跟在他后面，一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他们收菜了，免不了一番询问。 等知道实情后，都是一番大为可惜的模样，陈家志劝他们收菜，反而没落得好，纷纷说他败家。 这次就连李秀都没讨着好。 还好挑着菜，陈家志走得快，没多久就把菜放在坝子里，又找来两块布盖在菜上面遮光。 然后才又拿了两个筐准备去割上海青，这时李秀也走到了他身边。 “别管他们，我们忙自己的就行。” 李秀白了他一眼，往地里走了，这块地在宿舍后面，也是长条状，大约半亩，上海青和菜心一样种了一半。 不过菜心播种迟一点，陈家志想再等两天。 主要是忙不过来，菜太小了，对收菜人也是折磨，忙忙碌碌大半天，空地越来越多，结果回头一看，一筐菜四五十斤都还没有。 李秀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这都收了几小厢菜了，怎么一筐都没有？” “还没一筐啊。” “第二框怎么才装这么一点儿？” “家志，这菜收起来心疼啊！” 陈家志：“……” 按常理来说，三四月城的光温适合叶菜类生长，也是产量最高的季节。 小白菜和上海青亩产3000斤不算难，但他这个菜，产量能有这个标准的一半就不错了。 陈家志已经能想象得到要面对怎样的闲言蜚语，心疼李秀一秒钟。 他脸皮厚，不怕这些，而且老天爷这尿不尽怕是很难治好了，才收完菜，这雨点又来了。 赶在雨下大前，陈家志和李秀回到了屋里，这会儿天也黑透了，房间里都开着灯。 这时，老乡戚永锋走了过来，掀开了陈家志盖在菜筐上的布，打量着小白菜，一脸的难受，仿佛这菜是他家的。 “秀才，你这是真下得去狠手，这么小的小白菜就割去卖了，你是真一点都不心疼！” 陈家志：“有啥好心疼，这不，老天爷又在下雨了，你要信我，赶明天就赶紧收菜去。” “去去去~”隔壁屋窜出来个穿着短袖的妇女，“秀才，你可别教坏我们家永锋，你这福气，我们可享受不了。” “娟婶说得好啊，秀才的福气一般人可压不住。” 出来的老乡越来越多，时不时都去看一下陈家志的菜，坝子里充满了吁虚叹息。 陈家志也不管，看一看又不怎么样，这点事也藏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后面真出事了，也别怪他没提醒。 “这下城人可有福气了，这么小这么嫩的菜上哪儿去买哦！” “菜这么小，一亩地能收多少菜，成本都收不回来吧。” “真是败家子啊！” “那可不，一家人惯出来的败家子，这菜收了多可惜哟！” 连刘明华的老婆贾素珍都去看了看，嘴角挂满了讥讽：“还好我家刘明华听劝，什么事都听我的~” 这个晚上，陈家芳没出门，早早睡了，姐夫易定干倒是又去打了会儿牌。 陈家志因为明早要去卖菜，也睡得早，他知道很多人都想看他笑话，不过事实会证明他才是对的。 其实他也一直在提醒，奈何没人听，最多也就把防治病虫害放在了心上。 凌晨，差不多12点半时，陈家志就起床到坝子里装菜，一起的还有其它几个老乡。 铁框焊接的很深，一个最多能装上百斤，陈家志今天用了三个铁框，最后还是易哥出来帮忙，才把铁框挂在了后座上。 “家志收了不少菜啊，这得有两百多斤吧，有点可惜。”说话的是菜农郭满仓，也比他大几岁。 “没什么好可惜的。”随意应了句，陈家志跨上车后，就与菜农们消失在了黑夜里。 出了东乡菜场后就上了大路，外面大多是黑漆漆的，过了南浦大桥，进了洛溪新城后，才有了路灯。 陈家志这时也关了车前灯。 随后就是最辛苦的一段路：洛溪大桥。 在他们这批菜农眼里，城比不上沪市，原因之一就是桥太多，而且都是拱桥，又陡又长，上坡时要玩命推，下坡时又要当心踩刹车。 推了接近一公里的车，陈家志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了，空气也很闷热潮湿。 还有些人在中途休息，但记忆里有一名菜农老乡因为在桥上休息，最后被飞来的轮胎给砸傻了。 相比上坡，下坡的时候主要是危险，尤其是陈家志的刹车不怎么灵。 还好他人个子高，双脚可以勉强触地刹车，易哥前世时骑他车摔那么惨，大概是因为腿不够长~ 过了洛溪大桥，又骑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批发市场，昏黄的灯光下，菜农、菜贩子、采购都聚集在这里。 摊位费5元一个，随便摆，但要等会儿才有人来收。 这会儿还早，市场里空位比较多，在老乡李明坤和郭满仓旁边，陈家志将自行车停了下来。 还没将菜卸下，就有一名菜贩子打着手电筒来看菜了。 “小白菜和上海青怎么卖的？” 这会儿还早，陈家志直接就报了个高价，“都是一块一斤。” (本章完) 第7章 靓仔，装菜！ 第7章 靓仔，装菜！ 听到价格，菜贩子放下手中拿起的两根菜，直接转身走了，连还价的欲望都没有。 一旁的李明坤也听得目瞪口呆，“秀才，你这开价太狠，直接把人吓跑了，昨天才卖9毛，今天直接一块，涨价也不是你这样涨的吧。” 陈家志将铁框都卸了下来，拿出杆秤和塑料袋，把菜也摆在了显眼处。 “我这都是菜苗，收起来费劲，可不得卖个高价。” 李明坤和郭满仓都笑了，“亏你还知道你这菜小了，还一收就是两百多斤，真不怕亏本啊！” 两人的菜加起来都没有陈家志多，所以才能先到市场，主要卖的也是菜心和小白菜。 郭满仓是名技术老练的菜农，平时很低调，属于闷声发财那种类型，见陈家志报了个高价，心里微微有些不屑。 虽然他也想卖高价，但他觉得不太现实，市场里又不止他们有菜。 “这下我们有些不好定价咯。” 陈家志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们不用顾忌我，想卖多少就卖多少，不过我觉得今天可以试着抬抬价。” 李明坤：“抬就抬呗，反正你菜最多，卖到最后还不一定谁吃亏。” 普通的零售菜贩子和酒楼采购对蔬菜的需求标准是不一样的。 陈家志的‘小’菜更受零售欢迎，而李明坤和郭满仓的标准菜更受酒楼饭店青睐。 三人闲聊的功夫，又有人过来问价，依然是先问陈家志，再问郭满仓和李明坤，最终两人小白菜和上海青都报价9毛5，但菜心依然只有9毛。 甚至这9毛5也不是很坚定，有人拿得多点就又再让点，一看就没底气。 郭满仓和李明坤两人也都相继开张，每人都接连出了四十多斤菜。 “家志，要不你也降点吧。”装完了菜后，李明坤见陈家志一直没动静，便劝道：“你这两百多斤菜，还一点没动，别最后烂手里了。” 郭满仓也说：“等到尾市时，你也只有便宜处理。” “没事，我再等等。” 陈家志摇了摇头，从东乡菜场出发到批发市场，大约就一个小时，现在也才两点左右，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 时间还很充足。 这个时期各地蔬菜供应都是偏紧的，所以总体上是卖方市场，不像后来经常蔬菜烂市，带头提价很可能就把货砸手里。 现在就没这么大风险，至少能处理掉。 而一旦博成功，陈家志这两百多斤菜就能多二十几元的收益，收益大于风险，干嘛不试？ 而且，李明坤和郭满仓加起来约两百斤蔬菜，已经出了八九十斤，接近一半，出货速度很快。 所以，陈家志不着急。 “年轻人火气有点盛。” “不撞南墙不回头噢，只有遭了一两次才知道痛。” 李明坤和郭满仓两人都微微摇头，但也没多说，陈家志的菜多，而且更小更嫩，如果卖一样的价，他们可能卖不过。 现在陈家志不知所谓，刚好给了他们机会。 就这么会功夫，又有人问价，两人又陆续开单，陈家志还是蹲在原地没动，别人一听他报价，大都直接走。 偶尔还有人用白话骂：“吊毛，活该你扑街仔啊！” 李明坤两人也一直在忙，手上装菜就没停下过，也没功夫搭理陈家志。 又半个多小时后，市场里人流量达到了高峰期，买菜的采购和菜贩子打着手电筒在昏黄的灯光下走来走去。。 “家志，帮我看下摊，我去送菜了。” 李明坤提着两个装满菜的塑料袋对陈家志说道，这架势，是要去送菜。 “去吧。” 陈家志注意到李明坤的菜筐已经见底了，又看了看郭满仓，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这会儿应该才到3点。 速度很快啊！ 两人卖到兴头上，都忘了再度提价。 就在这时，一道问价声传来，“靓仔，这小白菜和上海青怎么卖的？” 终于不是吊毛了。 陈家志起身到菜筐前，问价的是一位留短发的大姐，有点像是做零售生意的。 “都是一块钱一斤，姐，你看我这菜又嫩又小，拿回去卖正好合适。” “贵了点，能少不？”大姐不停的打量着几个菜筐，“你少点我就拿你的货。” “没法少。” 陈家志知道这位大姐是看上了，因此也一点都不肯让，而且又有两人停留在了他的菜摊前问价，他都报了同样的价。 其中一名微胖中年男他好像还看到过，应该之前来问过价，现在又倒回来了，市场里好货应该不多了。 果然，微胖中年男见陈家志不降价，摊位前人也不少，直接下单了。 “靓仔，装菜，小白菜和上海青一样50斤！” 一开张就是大单，陈家志喜形于色，拿出两个塑料袋就准备开始装，这时最先来的大姐也不犹豫了。 “靓仔，我也装，小白菜30斤，上海青20斤。” 郭满仓这时也忙完了，看着连续开单的陈家志，有点不敢置信，这价格还真被他抬起来了？ 随后就是后悔，卖亏了呀！ 和陈家志打了个招呼后，郭满仓也去送菜了，刚走两步，就碰到送货回来的李明坤，后者也看到了正在装菜的陈家志，讶然的问郭满仓。 “秀才也降价卖了？早知如此，一开始何必抬那么狠呢，还是年轻了点。” “没降价，还是一块一斤。” 说完，郭满仓就走了，一路上，见着市场里的菜少了不少，秀才不可能猜到了吧？他都没离开过摊位啊！ 李明坤打量着忙着装菜和收钱的陈家志，确认还是一块钱一斤后，同样有种滴血的感觉，他今天拉了一百斤来斤菜。 1毛钱的差价就是10元，比菜工一天工资都高，可以买几斤肉了！ 秀才这两百多斤菜岂不是要多卖二十几元？ 他现在不担心陈家志菜卖不完了，就他去送货的功夫，就清空了一大铁框，另一个装上海青的铁框也下了大半，旁边还有等着的客户，也还有时间，卖肯定能卖完。 问题是秀才什么时候有这卖菜本事了？ 在他记忆里，秀才不算内向腼腆，但口才绝对算不上好，在市场里卖菜也一向笨拙，经常被菜贩子拿捏。 但今天却一反常态，拿捏了菜贩子。 (本章完) 第8章 买肉 第8章 买肉 从铁框里拿出一手排好的小白菜，再放在大塑料口袋里，依然一层一层的很整齐，然后杆秤称重，多减少补。 最后再系好收紧，一袋菜就这么分装好了。 从凌晨3点左右开始，陈家志基本一直就在重复这个动作，身上的衣服就一直没干过。 同时忘了带笔和本子，还要记住哪一堆是谁的货，不能搞混了。 有些客户会自提，有些客户却需要卖方送到买方的车上去，批发市场也有专门负责送货的，但那一般是大档口雇的人。 他们这种只是市场外围的临时批发摊贩。 这时已经5点过，李明坤和郭满仓早就已经回去，走的时候还帮他送了一趟货。 陈家志这时也给最后一个买主装完了货，铁框里还剩下最后一些尾货，有二十多斤的上海青。 呼~ 吐出一口气，陈家志摸了摸口袋，想抽一支烟，却只摸到了一把零钞。 重生回来后，身上就没放过烟，一直是易哥给他散烟。 这时，他才想起，一晚上李明坤和郭满仓两人都没抽过烟，狗日的，为了不散烟还真踏马能憋啊！ 今天收了多少钱，陈家志心里有数，有一张四伟人的百元大钞，一张五十元，其余都是十元和零钱。 零零总总的他心算了下，大概有两百二三十元。 没有腰包，百元和五十元的陈家志都贴身放了起来，批发市场里偷钱的虽然没有偷菜的多，但一出现就是狠角色。 直到20多年后，都还有在批发市场抢劫不成将菜贩子一刀捅死的。 所以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头发卷卷的男子，“上海青8毛处理了不？马上就天亮了。” “处理不了，一块一斤没得少。”陈家志蹲在地上没动，天亮就天亮呗，等会儿来批发市场捡便宜的城里人就该来了。 这一时期零卖比批发再怎么也要贵个50%以上。 正当这时，在卷毛男后方十几米处一个男子听到动静，迅速就走过来提起了铁框，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 “上海青我全要了，称一下，有多重。” “去皮21.3斤，收你21块钱。”陈家志用杆秤称了后，就准备装袋，那卷毛男已经有些不忿的走了。 “行，钱给你，给我送后面福田五星三轮，车牌号……” “就一袋菜，你提走就是了。”陈家志收了钱，却不想去送货，现在又不是20年后，没那么卷。 “帮个忙，靓仔，今天起晚了，货还差得有点多。” “有烟不？” 中年男子二话不说就给陈家志点了支烟，收拾了下东西后，陈家志就骑着自行车把菜送了过去，看在这声靓仔的份上。 送完菜，陈家志又骑车到了鲜肉区，割了两斤五肉，又回市场买了点青椒，鸡蛋，胡萝卜等后才回家。 五肉已经4.2元/斤，鸡蛋也要3.1元/斤，这物价涨得有点快。 然而，陈家志知道未来几个月里，肉、粮食、蔬菜都还得暴涨，不仅吃的，农资等物资也在暴涨。 兜里现在有钱了，陈家志想着今天就去农资店看看。 … 东乡菜场。 坐在门口吃饭的郭满仓被人问起今天的行情，难免谈论起了陈家志。 昨晚众人可都看到了，几家去卖菜的人里，就数陈家志的菜最多。 “家志今天胆子有点大，一去就把价钱给提到了一块一斤，还好今天大家菜都不多，不然他就有可能砸手里了。” 听到这话，凑热闹的人都面面相觑，“秀才这么猛啊！” 也有人讶然问道：“满仓，听你的意思，秀才今天不仅抬了价，还把菜卖完了？” “我们走的时候还没有。”郭满仓顿了顿，又说：“但那时候市场上的菜都不多了，秀才如果不再提价，卖完没问题。” “还提价啊，就这都该秀才偷着乐了，要我说，你和明坤都卖亏了。” 这时，接水路过的贾素珍面露不屑。 “有啥好亏的，满仓和明坤的菜产量高，秀才那菜苗才能收多少菜，也就是走了狗屎运，才卖了高价，哪天运气不好，就得还回去。” 顿时，讨论又变成了种种可惜。 “诶，也是，秀才这菜收早了，有点亏，今天这天气看着也能好转，一天就能长不少。” “秀才这么卖，除了种子肥料地租，也没什么赚头。” “对哦，这看着能晴起来了。” 李秀和陈家芳在屋里也竖耳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一开始有些欣慰，但随即就听到了后面变味了的讨论。 “秀，要不今天就先别收菜了吧。” “得听家志的，我拗不过他。” “……” “咦，秀才回来了，还挺早，看来真卖完了。” “哟，这还割了五肉呢，还有鸡蛋，不错不错，最近这肉价蹭蹭涨，吃不起喽。” 听到动静，李秀和陈家芳都迎了出来，陈家志刚好停好车，从框里拿出买的肉、菜、蛋。 陈家芳把东西都接了过去，说了两句乱钱，但脸上是带着笑的，有一段时间没见着荤腥了。 陈家志又说：“中午我做饭哈，给你们露一手，青椒回锅肉，保证好吃。” “秀才，你会不会做啊，这么好的肉可不要糟蹋了。”老乡戚永锋在一旁打趣道。 陈家志昂着头：“你们等着瞧好了，中午这回锅肉的香气，保管让你们馋得流口水。” 这么一聊，全菜场的人都知道陈家志今天买了五肉回来，不用等中午了，就现在就有点馋了。 进了屋后，陈家志才把钞票都摸出来数了数，一共卖了256元，也就是256斤菜。 随后陈家志又点了50元，还给了二姐，自然又惹得一顿牢骚，不过钱最终还是收下了。 “秀，钱我就不给你了，今天打算去看看种子和农药。” “行，你拿着吧，赶紧去洗个澡，水烧好了，洗了好补觉。” 易定干在桌子上埋头吃面，这时问道：“家志，今天看样子不会下雨了，还收菜吗？” 陈家芳和李秀都看着他，陈家志没有犹豫，回应得很坚决：“收！” “收你个大头鬼，还嫌没败够呢，这雨一停，菜就咔咔长，现在手里面有钱了，肉和蛋也买了，你再多等几天会死人啊！” 陈家芳又开始不停念叨，声音不小，附近的老乡基本都听见了，也纷纷出声劝起了陈家志。 陈家志也反过来劝老乡们提前收菜，谁也说服不了谁。 “家志，你当你是孙悟空啊，这老天爷下不下雨都得听你的。” “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聊了几句，陈家志就大感没劲，打水洗澡去了，洗完吃早饭时都还有人念叨，于是吃完饭就骑着单车去农资店了。 这天早上，陈家芳额外给李秀煮了开水蛋，也就是荷包蛋，里面还加了点白，“还算家志有良心，惦记着你。” (本章完) 第9章 水雍菜 第9章 水雍菜 此前易定干提过的农资店就在南浦岛上，从店面来看，老板挺有实力。 陈家志进门后不久，就有一穿着t恤的中年男子招呼他：“靓仔，买什么？” “看一下水雍菜种子。” “要子雍还是藤雍？” 水雍菜，也就是空心菜，西川人喜欢称之为藤藤菜，是一种可水生，也可旱植的蔬菜。 雍菜依其结子与否分为子雍与藤雍。 子雍用种子繁殖，耐旱力较藤雍强，一般栽植于旱地，但也可水生。同时，按开的颜色不同，又可分为白子雍和紫子雍。 藤雍则用茎葛繁殖，很少开，更难结子，品质比子雍更好，产量更高，多用水田栽培。 陈家志想了下，直接问道：“有大骨青吗？” 老板有点诧异，“你还真找对了地方，别的地不一定有，我这刚好有点，5元一斤，你要多少？” 大骨青是城郊区农家品种，由本地农民长期选育而成，适应岭南高温多湿的气候环境。 虽然产量不算高，但在抗性方面的表现很优异，适合今年这环境。 陈家志这几天琢磨了下，今年四五月雨水都不少，等把现在的菜提前收了，抢种水雍菜应该是最合适的。 看了下老板拿出来的种子，质量没什么问题，思考片刻，现在只有撒播最省人工，多备点有备无患。 “先来15斤种子吧，另外还要买点生石灰，对了，老板，听说你这儿有进口农药？” 老板一口粤普，陈家志猜测应该是本地人，可能在海外有点关系，能弄到进口货。 “有，你要哪种，用来防治什么的？” 陈家志：“代森锰锌，阿维菌素，吡虫啉有吗？” 听陈家志说完，老板有些惊异的上下打量着陈家志，代森锰锌还好说，国内已经有了。 但阿维菌素只有试验性进口，吡虫啉更是还没有引进，这菜农有点东西哦。 “进口的只有美国陶氏‘大生’代森锰锌可湿性粉剂，500克/袋，一袋40元，要吗？” “这么贵？！” “你去供销社问，他们一袋至少要卖你45元，我这虽然便宜一点，但可以保证是真货！” “也有国产的，沈阳化工院的，一袋20元，但质量和稳定性~，你应该懂。” “或者也可以百菌清、多菌灵、甲霜灵等杀菌剂，价格也更实惠。” “我先看看货吧。” 看了老板的进口代森锰锌，陈家志感觉没问题，最终还是咬牙买了。 百菌清、多菌灵等杀菌剂其实也可以，但家里有，而且长期用这几种药，效果不一定好。 为了保住这一茬的豆瓜类蔬菜，只能下点血本。 15斤水雍菜种子75元，一袋代森锰锌45元，还买了100斤生石灰10元。 同时为了替代甲胺磷，他还买了点氯氰菊酯和溴氰菊酯，品牌分别是英国捷利康‘灭百可’和法国的安万特‘敌杀死’，这又了40元出去。 一转眼，他就掉了170元，加上还了二姐的50元、买肉买菜的钱，身上的火气又快没了。 没钱就没火气，硬不起来啊！ 遗憾的是没有吡虫啉和阿维菌素，现在普遍使用的是剧毒和高毒的甲胺磷、敌敌畏和氧化乐果。 他能钱买氯氰菊酯和溴氰菊酯，在全国农民里已经是首屈一指的有良心。 结完账，给老板说了生石灰送货地址后，陈家志拿着种子和农药准备先离开。 这时，老板突然问道：“靓仔，你真要买阿维菌素和吡虫啉？” 陈家志回头，看老板那模样显然是有门路，“买，你能搞到，我就买！” “那你过几天再来，我应该能弄到！” “好！” 陈家志没有犹豫，先答应下来又不是马上掏钱，后面买不买还不是他说了算，且品质路线未来几年都很受青睐，尤其是供港和出口等高端客户。 而他懂得怎么种出更安全、品质更高的蔬菜，既然决定要继续种菜了，那肯定是要争取做大做强。 再者，为了李秀和胎儿的安全，也不能长期在屋子里放甲胺磷这种剧毒农药。 “对了，靓仔，肥料你买不买，给你算便宜点。” 陈家志已经骑上了路，身后又传来老板的声音，他摇了摇手，“我不买便宜货！” 老板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抽了抽，踏马的，这吊毛菜农有点拽啊！ 陈家志也在腹诽，买个屁，家里养分不足的肥料就是这里买的，不过那更多是厂家问题。 等他到菜场时，老板已先一步把生石灰送到。 这时，李秀和二姐等都已经下地了。 陈家志把生石灰放好后，就开始补觉，快中午时，听到有人做饭的动静，也起床做饭。 先是闷米饭。 淘洗完米后，将米和水倒入铁锅，灶膛添锯木屑开始烧火，烧开之后用锅铲搅拌几下防止粘锅。 然后舀出米汤，开始闷饭，期间还不忘用筷子均匀插点洞，然后再闷~ 等闻到饭香且锅边有轻微焦香时，才揭开了木质锅盖，起锅盛入盆中，锅巴也很完整漂亮。 “不错。” 陈家志尝了一口，很香。 这时，干活的菜农都陆续回来了，陈家志才刷锅准备炒菜。 这次买的五肉肥瘦均匀，肥肉煎出来的油足够炒这道菜了。 等放入豆瓣酱等调料，回锅肉在爆炒过程中散发出了浓郁的香气。 “秀才，厉害呀，等会儿让我尝两片行不？” 闻到香味的戚永锋凑了过来，这后面各家的灶台都是相通的，一眼就能看完。 陈家志翻炒着回锅肉，对戚永锋说：“想吃回锅肉啊，想吃就赶紧收菜卖去？” “那我婆娘能弄死我！” “怂比，活该吃不上肉。” “渍渍，哪有你秀才威风，全家人都得顺着你，为了吃顿肉菜苗都收去卖了。” 对这种声音，陈家志理都不想离，过十来天有你们后悔的。 最近整个东乡菜场都有些不景气，像陈家志一做就是两斤五肉的行为，堪称奢侈。 自然惹得一些人阴阳怪气，为了吃一顿好的，把还没长成的菜都弄去卖了，这不就是败家子吗？！ 回锅肉出锅后，陈家志又炒了个青菜，这时，李秀和二姐、姐夫三人也回来了。 一进屋，扑鼻的香气，色泽红亮的回锅肉就让三人食欲大开。 “兄弟，你这手艺还真可以，深藏不露，吃，吃，都快点来吃。” 易定干已经坐上了桌，陈家芳呵斥道：“干活不得行，吃饭回回第一名！” 骂归骂，陈家芳心里也挺欣慰的，这么帮衬幺弟，总算不是养了头白眼狼。 这一顿饭，算不上多好，但却也让几人解了馋，几人都吃得格外满足。 (本章完) 第10章 预防病害 第10章 预防病害 吃饭期间，二姐又劝陈家志今天别收菜了，大意是肉也吃了，天也晴了，让菜再多长两天。 但陈家志也很坚决，这菜还得收，两姐弟差点闹崩了。 “兄弟，下象棋不？” 易定干一句话就让陈家志找到了台阶下，“来一把，就一把哈，下午要打药，还要割菜，活不少。” 陈家芳骂骂咧咧的和李秀开始收拾碗筷。 一边摆棋，陈家志也给易定干把烟散上，早上去农资店时顺便买的本地烟厂产的白羊城。其实他们更喜欢抽五牛，但在城不好买。 “行行行，一把就一把，看我不把你杀个人仰马翻！” 易定干兴致高昂，但十几分钟后却开始怀疑人生，“不应该啊，明明以前五五开的。” 一局下完，陈家志有点小得意，易哥在下棋和打牌上都是老炮儿，玩得贼精，前世他可没少吃亏。 “不下了，再补会儿觉就去干活咯，易哥，这几天菜价不错，你也可以先收点菜去卖。” “得，你们两姐弟闹还不够，非得让我也和你二姐吵一架是吧。” “切，你会怕二姐吗？你就是犯懒~” 易哥的菜也没有小拱棚，叶菜很难抗住高温高湿的环境，陈家志直接开怼，二姐陈家芳是说不通的，只能从易哥身上下功夫。 他感觉易哥应该清楚城的梅雨有多厉害，毕竟来好几年了。 他易哥也不是怕老婆的人。 事实上，他们这一伙西川菜农，除了刘明华被压得死死的，其他家里都还是男人拿主意。 因为要经常外出卖菜、买农资等等，而农村妇女大多不会骑单车，即使会骑，也没法载着几百斤菜跑。 易定干一脸鄙夷，“兄弟，你命好，娶了李秀，不懂我的苦，要换个人，早被你二姐揍趴下了。” “……” 陈家志无辜的看向他身后。 “还在吹什么壳子，地里的活不用干了？！” 二姐陈家芳从后门进来了，看易定干的眼神极其不善，李秀也站在一旁轻笑，显然刚才的谈话都被两人听了去。 天晴了，温度没到30c也不算太高，凌晨没去卖菜的人大都没午休就去地里干活了。 陈家志补了会儿觉后，就背着手动喷雾器，拿上新买的农药出门。 虽然温度偏高，陈家志决定还是冒点险把药打了。 他担心下午或者傍晚的时候又下雨，这药可能打不下去，或者打了后还得补喷。 也不知老天爷今天哪根筋不对，突然晴了。 让菜农误以为阴雨天已经过去，然后再杀个回马枪，坑农民倒是很专业。 … 在东乡菜场西南角有个池塘，也是原来公司挖的，这里离陈家志的4号地很近，再往北就是3号地，两块地都种的豆瓜类蔬菜。 3号和4号加起来差不多刚好1亩，所以药剂兑水也很好兑。 代森锰锌50g+氯氰菊酯25ml，兑水30升/亩，刚好就是喷雾器容量大小。 代森锰锌是保护性杀菌剂，需在病害发生前或初期使用，只形成保护膜，不进入蔬菜内部。 3号和4号地目前都还没发生病虫害，打药主要是为了预防持续阴雨导致的各类病菌，顺带杀虫。 其实还可以混配甲霜灵，但陈家志暂时用代森锰锌就应该够了。 这一季的豆瓜产量肯定会受影响，阴雨天会影响开授粉，降低坐果率。 同时如豇豆，还有只要旱不死，千万别浇水的说法，如果水分过多，就会导致豆苗徒长，影响产量。 最近雨都不少。 陈家志现在的豇豆就有徒长的现象，其它如苦瓜、丝瓜、菜豆也同样如此。 该控旺了。 他这才发现农药没买够，忘了买多效唑和芸苔素内酯，过两天还真得再去农资店。 不过这时用药剂对蔬菜控旺的人应该还很少，可能这方面的技术还不成熟。 这倒又可能是一个优势知识点。 陈家志背着喷雾器走在丝瓜地里，现在植株密度低，喷药可覆盖全株，打药刚合适。 等过两三天药液被植株充分吸收后，就可以搭架引蔓。 一边喷药，陈家志一边规划着农活，这样才不至于忙中出错。 喷完药后，陈家志出了不少汗，温度有点高，但应该没超过30c，这让他稍微放下心来，应该不会产生高温药害。 只要过几个小时，药液形成保护膜，即使再下雨也不用补喷。 将喷雾器背回家时，陈家志远远就看到李秀已经在1号小白菜地割菜。 他放下喷雾器后就走了过去，李秀已经割了小半框，不过空出的厢面又增多了不少。 按现在一天一百多斤小白菜，也就两三天，这块地就能空出来。 三分地收四五百斤菜，产量确实低。 后面的叶菜播种时也都间隔了两天，等采收时产量也不会高多少。 如老乡们所想的，等几天确实能多收不少菜，但老天爷不给机会啊。 “家志，易哥刚才说你买了进口农药，价钱还很贵，老辈子他们都说这钱的不值。” 陈家志才蹲下来掐菜，李秀就开口问道，他补觉时，易定干也打了药，刚好发现了进口农药，一下子就传开了。 听李秀说了后，陈家志有点无奈，住在一间房子里，不仅生活不方便，易哥和二姐还经常藏不住事。 “对，买的进口农药，有点贵，但毒性更低，效果也好，防治烂根和叶子长斑。 还买了点藤藤菜种子，小白菜收完就播，昨天卖的钱差不多用完了。 不过这几天菜价好，晚上又去卖菜，再攒点钱多备点农资，现在这社会变化太快了，我感觉后面农资要暴涨，得提前买，买晚了肯定吃亏。” 顿了顿，陈家志又说：“家里都是剧毒农药，长期下去对你和孩子也不好。” 听他说完，李秀一肚子话又憋了回去，她要求不高，能听他这么耐心的解释就挺不错了。 一直收菜收到天快黑了，两人才回去。 晚饭是二姐做的，用剩的回锅肉炒了个胡萝卜片，胡萝卜吸收了回锅肉的香味，吃起来也很香很下饭。 饭后易定干又想下棋，陈家志拒绝了，拿着菜筐和手电筒准备再去割点菜。 “还收菜啊，你这都有两百多斤了吧。” “多收点，昨天晚上还挺好卖，今天就多弄点，明天继续改善伙食。” 见陈家志拿着框去了地里，坝子里议论声再起，不少人又跑来让李秀劝一劝陈家志。 “劝不动的，家志决定的事，就没回过头，但这两天他人勤快了，活也干得好，我知足了。” “哎，都是从小惯的，这小少爷脾气犟得像头牛，买农药都非得买好的，我家男人说，家志买的药至少得贵一倍！” “这么贵，他卖菜的钱还不够他造的吧。” “秀啊，你当初咋就把家志看上了？” “看人长得好看呗，这下把自己也搭里面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受苦受罪。” (本章完) 第11章 这靓仔菜农有点聪明劲啊 第11章 这靓仔菜农有点聪明劲啊 菜地里一片漆黑，只有放在框沿边手电筒照着那一块是亮的。 陈家志蹲着一棵一棵的掐菜，很快就排好了最后一手，用小刀将菜头割整齐后，码进了框里。 这时，陈家志感觉到脸上一凉，雨点又开始下了，并且有点急。 他连忙把小刀插进菜筐边缘，用嘴咬住手电筒，然后弯腰一发力就把菜筐扛在了肩上。 心中却是庆幸，还好下午把药打了。 如果是傍晚打的，这雨一下，药液还没形成保护膜就被雨水冲刷走了。 回到家后，因为下雨，各家人都回了屋，但还有三三两两的叫骂声。 陈家志去洗了澡后就躺在了床上，和李秀聊了会儿天，聊着聊着就睡沉了。 “家志这一天也是真累了，就没见他这么勤快过。” 漆黑的房间里，响起了陈家芳的嘀咕声：“也就你，都快四十了，还懒批死吊的！” 易定干翻了个身，想着越来越闷热潮湿的天气，想着陈家志这几天的反常，心里其实也有预感梅雨可能提前了。 但转个头就放下了，不是我不想收菜，是菜太小了~ 睡了三四个小时后，陈家志就自动醒了，可能是他前世形成的生物钟吧。 屋外还飘着小雨， 这时，李明坤和郭满仓等要去卖菜的菜农也都已起床。 互相帮忙把铁菜筐架上车，一行人头上套着塑料袋，身上披着肥料裁剪的‘雨衣’就出门了。 今天的菜比昨天还多，应该有300斤，快到了自行车装载极限，爬洛溪大桥时给陈家志累得够呛。 他又是最后到市场的，抵达时，李明坤和郭满仓两人都已经在装菜了。 陈家志卸车时问道：“这么快就开张了，你们卖的多少钱一斤？” “一块一斤。”李明坤喜滋滋的说道：“应该是在下雨，今天买菜的客户都很爽快。” 陈家志又在菜市场里打量了一圈，卖菜的人并没有昨天多。 这时，有人问价，陈家志张嘴就来：“涨价了，小白菜和上海青每斤都是1.1元/斤。” 让他讶然的是，这人居然没有马上走，试图和他讲价，陈家志指了指旁边的李明坤和郭满仓：“他们的便宜！” 已经听到动静的李郭两人都愣住了，这是在帮他们卖菜吗？ 昨天才涨了一毛，今天又涨一毛，秀才怕不是哪根筋不对，以往他们为了早点卖完，甚至会相互压价！ 现在呢，秀才仿佛怕他们不能早点卖完，还在帮他们拉客。 菜贩子还真就去看郭满仓的小白菜了，最后也下了单，郭满仓这才调侃着问：“秀才，你这是什么卖法，怎么又涨价了？” 陈家志向上指了指，“下雨天不涨价，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接下来半个小时如出一辙，有客来，他就推给李郭两人，少了他的竞争，李郭两人菜又不多，很快就卖了大半。 郭满仓很快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再又一次来客时，也把价格提了起来。 李明坤也不是傻子，这才刚过两点呢，菜就要卖完了，市场情况明显不对，跟着也把价格提起来了。 其实陈家志也是凭直觉。 他知道今年物价涨的很快，蔬菜全年涨幅也很夸张，城最高峰时叶菜批发价都普遍超过了3块一斤。 现在才1块，涨幅空间还很大，市场供应整体偏紧。 傍晚又下雨，导致一批本地菜农不会来卖菜，再度减少了来货量，这时抬价的机会很大。 在李郭两人涨价后，陈家志也顺利开单了。 他的菜更小更嫩，有一批零售商贩就喜欢这样的菜，价钱相同的情况下，没理由不买他的。 昨天那位最先叫他靓仔的短发大姐又来了，问了价格后就开始埋怨挑刺。 “怎么又涨价咯，还涨的一毛，你这菜老叶子打理得不干净，昨天耗损了不少，你给姐便宜点，靓仔？” “姐，便宜不了，我这菜你拿回去至少卖两块一斤！” 短发大姐顿时急了，“哪卖得到两块一斤，能卖到一块二三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哎，算了算了，给我装吧，一样30斤。” 比昨天多要了10斤小白菜，陈家志表面答应心里却在冷笑，这大姐莫不是零售真卖两元一斤？ 还真是心黑啊！ 几分钟的功夫装好菜，收了钱，一共66元，同样重量昨天只需60元，短发大姐走时改口了，“吊毛，记得送货！” 一般也没菜农故意不送，附近就那么几个批发市场，菜贩子比菜农更熟，总有再碰上的时候。 这时，李郭两人又只剩下一点尾货没卖，准备去送货，有不少还是最开始一块钱卖的，送货都感觉没劲。 “唉，又卖亏了哟！” 两人开始送货后，陈家志的生意更好了，凌晨三四点这个时间段就没停下过，装菜，称重，收钱。 同时，他也记着每个客户的信息。 前世哪管这些，这时候通信又不方便，普遍没手机，都是现买现卖，出了市场就难有交集。 但陈家志知道这都是资源，尤其是这时候搞蔬菜配送和采购的，后面几年都是优质客户。 而且，信任的积累也需要时间。 大约4点半时，陈家志还剩大约三分之一的菜，这时，他看到一个脸熟的人路过，昨天最先下单的微胖中年男。 陈家志摸出白羊城烟，喊道：“大哥，今天装点什么菜？” 同时也做出了递烟的动作。 微胖中年男见状走了过来，接过烟，又拿手电筒照了一下菜筐。 “昨天才买了小白菜和上海青，菜再好也不能天天吃这个，回头得被工人骂噢。” 一听这话，他就明白这人是工厂采购，或者是专门做配送的菜贩，稳定的大客户。 陈家志连忙摸出火柴想给其把烟点上，结果下雨火柴不好使，最后还是男子给他点烟，这就尴尬了。 陈家志：“今天下雨，这菜有点不好买，多吃一天小白菜也不碍事，工人嘛，哪有那么多讲究。” “就是不好买，这配送也不好做，要么太贵，要么看来看去都是那几样菜。” “那是，一般人可没能耐干配送。” 中年男抽着烟，又多看了他一眼，刚好这时雨又下密了点，“看你上道，这菜全给我装了吧，送后面……” 陈家志抢先说：“海狮金杯车，车牌号95976是吧，老板？” 男子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没记错的话，也就昨天买了一次他的菜，这靓仔菜农有点聪明劲啊。 (本章完) 第12章 梅雨来了 第12章 梅雨来了 称完重后，微胖中年男一共买了102斤菜，收了112元。 陈家志感受着四伟人头像上的凹凸感，就把钱贴身放好，然后开始装菜。 雨越下越密，批发市场里的人赶路都改用跑的，下单时也都很果断，有些没抢着菜的人在大喊大闹。 至于想捡尾货便宜的，在这种市场行情下，丝毫没有机会，而这也将是今年的常态。 所以，今年的关键是把菜种出来，市场完全是不饱和的。 将菜装好后，陈家志收好东西就骑着车去送货。 海狮金杯里刚好有人在码货，是个年轻小伙，动作不太熟练，码的菜东倒西歪，微胖男打着伞在车外骂个不停。 “死蠢啊你，码个菜都不会。” 陈家志见状，把车停在一边，提出装好的几个塑料袋就上了车，帮着小伙一起码菜。 小伙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把菜弄坏了，导致速度很慢，反而容易出错。 陈家志就粗暴多了，一袋接一袋往上码，手上就没停顿，而且码得很有条理，层次分明，一看就是熟手。 同时，也在打量车里的菜，各种类型都有，显然其不止配送工厂。 下车时，微胖男给他散了支烟又点上，陈家志没认出是什么烟，但烟盒上面有英文字母。 “可以啊，靓仔，有没有兴趣跟我干？” 微胖男也点了烟，他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很有灵性，自己的生意又一点一点在扩大，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便发出了邀请。 “谢了，老板，不过呢，我觉得还是菜农适合我，以后等我做大了，稳定给你供菜。” 陈家志笑着回道，又猛抽了一口烟，然后跨上自行车，消失在了雨夜里。 …… “麻鸭3.8元/斤，4斤二两，一共15.2元。” 接过处理好的鸭子，陈家志又回市场去买了一个黑皮冬瓜，冬瓜也涨价了，3毛5一斤。 如今正是城冬瓜大量上市的季节，所以这价钱也不算便宜。 这时，陈家志突然想起今年城批发市场档口兴起长达数个月的囤冬瓜风潮。 七八月时冬瓜、南瓜等耐储蔬菜也创造了价格记录。 不过，这与他没多大关系，城适合种冬瓜的季节已经过了。 买完东西后，陈家志才冒雨返回，细雨如织，为炎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凉气。 只是梅雨提前虽缓解了早春旱情，却也扰乱了菜农们的节奏。 等他到菜场时，已是七点过，远远就看到李秀站在家门口盯着他这个方向看，于是陈家志挥了挥手。 李秀也挥了挥手，随后又进屋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菜农们都还没有出去，见着陈家志回来，也没人再讥讽他。 “秀才，你这乌鸦嘴灵验了，这雨下了一晚上了，孙悟空说话都没你好使。” 老乡戚永锋坐在门口小板凳上，望着菜地里充满了忧愁。 “我可早提醒你们了哈。” 听到动静，陈家芳也走了出来，见他全身湿漉漉的，就连忙说道： “衣服全打湿了，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李秀在给你舀热水，别弄感冒了，又买了啥，鸭子啊，你看你，乱这钱干嘛。” 陈家芳接过了麻鸭，嘴里念叨不停，那声音大得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也确实让不少人都知道他又买了鸭子回来，反而激起一些人不满的抱怨。 等陈家志到后门灶台时，李秀已经给他舀了半桶热水，换洗衣服也放在一旁凳子上，见他进来，连忙说：“快去洗热水澡，别感冒了。” “行，你先把钱收着。” 淋了一晚上雨，陈家志也怕感冒，把钱摸出来给了李秀后，就赶紧提着桶去洗澡间兑冷水冲洗了一番。 这时，菜场里也热闹了起来。 陈家志昨晚又大胆提价的消息，经过李郭两人之口，又传了出去。 每斤一块一啊，昨晚陈家志菜又多，大家都在猜陈家志卖了多少钱。 屋里，李秀眉开眼笑的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后才收好，在后门做饭时，李明坤的老婆白燕忍不住向李秀打听道。 “秀啊，昨晚家志卖了多少钱？” 李秀：“没多少，家志说了，这两天还得去买农药和肥料，买了就不剩什么了。” 李明坤连着两天卖菜都卖亏了，白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听到陈家志又要去买农药肥料，便说道： “李秀，可不能任家志胡来，那进口农药老贵了，可不能让他继续这么败家。” “家志说他心里有数。” 李秀见其他人也有凑过来的趋势，便说：“对了，白燕姐，昨天你们打药没，家志说持续阴雨，菜容易得病。” 顿时，几个蠢蠢欲动的妇女又退了回去，白燕也不说话了，想反驳都不知怎么开口，这雨可还下着呢。 而且，大部分人昨天打药都打晚了，晚上就下雨，药效很难说，反观陈家志是中午时分打的药~ 这时，最边上的房间屋檐下，贾素珍高声道：“这雨这么下，后面菜价还得涨，现在越早卖，后面就亏得越多！” “也是哈，现在收了不划算，也就秀才狠心，下得去手。” 陈家志洗完澡出来时，就刚好听到这样的讨论，有点无语凝噎，这就是菜盲的表现，一点技术都不懂。 这群菜农大都还年轻，除了易定干和郭满仓少数两三人，基本还没经历过老天爷残酷的敲打~ 回了屋后，李秀把钱又给了陈家志，“我数了，一共317块，全在这了。” 陈家志估摸着买了肉菜后也就是这个数，眉眼带笑打量着李秀：“数清楚了？” “数了，数了好几遍呢，肯定没有错。”那模样，活像个小财迷，前世李秀就最喜欢数钱了。 陈家志笑了笑，把钱又递了回去，“钱你先收着，下雨也不方便去买肥料和农药，过两天再去。” 雨下了一个上午，菜农大都没出门。 补了一上午觉的陈家志是被干煸鸭肉的香气诱醒的，此外，二姐还炖了老鸭冬瓜汤。 四个人中午都吃的有滋有味。 易定干还给他和陈家志一人倒了一杯酒，就着鸭肉高谈阔论，一口一个香字。 隔壁屋，李明坤看着全素的饭菜，有点食之无味，白燕看着他在菜盘里挑来挑去，骂道：“想吃肉，你自己不会买吗，你不也是天天在卖菜！” 李明坤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日子还过不过了，后面还要买农药肥料呢，老家两个孩子也还瘦不拉几的~” 不少人家里都是这种情况，即使卖了钱，也不敢随意胡吃海喝。 也就后世习惯了顿顿有肉的陈家志，才敢这么挥霍。 下午时，天又晴了，菜农们松了口气，看着陈家志又挑了框去收菜，虽然不再开口讥讽，但也有些不以为意。 按他这种卖法、消费水平，以及买进口农药等等，最后算账下来，也落不下钱。 又连着卖了三天菜， 陈家志的1号地完全空了出来，2号地的上海青也已清空，只剩一小片菜心，今天也能收完。 面积最大的5号地的油麦菜也已卖了100多斤，但还剩下不少，5号地的菜心和小白菜也还没动。 这三天时间，陈家志每天都能卖300多块钱，除去买肉的钱，补给易哥的房租，加上前面卖的，李秀身上已经有一千多块钱。 闻着后门传来的肉香味，陈家志起了床，拿出放在枕头下的本子又记了几笔。 主要是几个常在他这里拿菜的大客户。 数字976代表的海狮金杯，给酒店酒楼工厂做配送的； 短发大姐姓张，是附近零售市场的摊贩； 福田五星三轮，起初是买了21斤尾货上海青，但近两三天拿货量不少，身份未知； 还有一个卷头发的男子，陈家志写的代号是卷毛菜头，喜欢捡尾货，那21斤上海青原本他先来，但犹豫了下，就被福田三轮抢走了，最近也拿了两三次菜…… 他记录下了这些人每天的拿货种类和数量，目的是以此来推算他最多能卖多少菜。 这三天雨都是断断续续，下一天，停一天，一些菜田已经出现了病虫害，天晴的那天陈家志也给1号地撒了生石灰，但地还没翻耕完。 也有菜农开始学陈家志提前卖菜，毕竟价格可以，钱也要卖到手里才作数，但量都不大。 陈家志看了看墙上的日历，明天是清明节，菜应该会更好卖，后面几天雨应该也都不会停，离记忆中梅雨烂根的节点很近了。 他准备多收点菜。 (本章完) 第13章 指桑骂槐 第13章 指桑骂槐 “家志，吃饭了。” 收回思绪，陈家志也上了桌，中午吃的是水煮鱼，满满一大盆，鱼头还专门给李秀熬了个汤。 最近几天都是陈家志去卖的菜，有了钱之后，陈家志在吃上面从不会亏待自己，何况还有怀孕的李秀。 因此，每天卖了菜，陈家志都会去买肉或者鸡鸭鱼。 四个人的买菜钱每天都在10元以上，偶尔能达到20元，在东乡菜场首屈一指。 照例，陈家志和易定干两人一人倒了一小杯酒。 几天时间过去，陈家芳和易定干两人都不再说陈家志提前收菜的事，反而也动了收菜的心思，这雨是真下啊！ 只不过两人计划收的不多，刚才还听二姐说只收一百多斤菜心去卖。 “二姐、易哥，照我说，你们不能再拖了，趁现在有价，就该早点收。” “兄弟，菜太小了下不去手啊，要不是看你每天大鱼大肉的买回来，我过意不去，这菜我还真就不想收呢。” 易定干拿起酒杯和陈家志碰了一下，说道，其实他对这两天的陈家志很不习惯。 按理说，看着他变得越来越勤奋懂事，他该欣慰的，毕竟陈家志如果撑不起一个家，最后他和陈家芳不可能不帮。 现在看陈家志这架势，真有可能立起来了，不仅在家里干活有条理，在市场上卖菜也是一套一套的。 就算被人诟病的提前收菜，现在也少有人说了。 并且，这小子有钱了后，是真往家里买东西啊，每天都是换着样来，让他这个当姐夫的有点自尊心受损。 陈家志看易定干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在提前收菜这事上，二姐能松口提前收一部分已经不容易。 “易哥，你能不能借两个菜工给我用两三天，明天清明节，我准备再多收点菜。” 听到这话，饭桌上的其他三人都愣住了，陈家芳更是停下筷子，看着他。 “你就还有不到一亩地的菜，都收完了，后面至少二三十天就都没有菜卖了。” “我知道，二姐，这两天我准备再播种一茬藤藤菜，地都挖了一多半了，快的话，20天就能出菜。” 一般老练的菜农在播种时就会规划好，要么每天都播种，要么就隔两天，这样能保证菜一茬茬的出，中途不断菜。 比如李明坤和郭满仓，这两人最近菜虽然不多，但一直都有菜卖，也就有收入。 原本陈家志也是这样规划的，只不过他一提前收菜，所有的菜就都跟着提前。 现在更是要加速节奏，这让陈家芳有些担忧，但在陈家志的坚持下，还是只能借两个菜工给他。 他们这番交流，自然瞒不住其他人。 陈家志也没打算瞒着，因为多收了菜，他一辆自行车拉不完，必须得找菜不多的老乡帮忙带货。 吃了饭后，陈家志就拿着烟去了隔壁，请李明坤和郭满仓明早帮忙带菜，两人各抽了一支烟后也欣然同意。 到下午出工时，基本上菜场所有人都知道陈家志又要多收菜了。 这几天，他们这一大家子每天做饭都是大鱼大肉，早就引起了热议。 “寅吃卯粮，秀才后半个月日子是不打算过了啊。” “怎么可能，秀才这几天卖了有一千多块钱了吧，省着点用熬到下茬菜是肯定没问题的。” “秀才这几天伙食是真好，即使后半月过苦日子也值了。” 有些老乡家里也馋肉馋得慌，再加上菜价不错，就也打算弄了点菜去卖了后吃一顿好的。 但没人像陈家志那么彻底，即使时而下雨，也没人把梅雨烂根烂菜当回事，一是时间差，另外这几天又陆续打了药，心存侥幸。 甚至还有人一直在苦熬，坚持不收菜，每天吃的清汤寡淡，刘明华一家就是如此。 “素珍，要不今天我们也收点菜吧，这有多久没吃肉了，实在馋得慌。” “你敢去动一下菜试试！” 一听刘明华想收菜，贾素珍就炸了！一句话吼了出来，顿时周边的人全都听到了。 刘明华像只鹌鹑一样不吭声。 但贾素珍这些天早就窝了一肚子火，陈家志每天动静不小，又是在市场上抬价，又是大鱼大肉的买回来，而她当初为了50块钱就提前半个月去堵门催债，早就撕破了脸面。 如今陈家志每天能卖三百多块钱，还鸡鸭鱼肉的往家里买，这一切都打在她脸上啪啪作响。 陈家志提前收菜她也一直看不惯，平时阴阳怪气最多的就是她。 现在让她为了一口吃的就提前收菜，绝对不可能！ “成天就想着吃好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吃了上顿没下顿，半个月后又四处借钱，刘明华，你要敢做出这种败家玩意儿事，看老娘不收拾你！”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听着这指桑骂槐的话，二姐陈家芳和李秀就要出门，不仅二姐眼神带着杀气，李秀也十分气愤。 坐在门口的陈家志赶紧拦住，人家没点名，何必主动凑上去。 不过即使没出去，二姐和李秀也在屋里大声嚷嚷了起来。 一会儿说今天鱼有多好吃，一会儿又讨论男人出去卖菜得有底气~ 一直到老天爷又下起了雨，还越下越大，才渐渐平息。 下雨，中午陈家志多睡了一会儿才起床，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屋外的雨，心里想着这一茬的豆瓜菜还真是多灾多难。 前两天他抽空又去处理了一下积水，搭架引蔓没来得急，枝蔓也徒长得比较厉害，后期产量很难保证。 这时，隔壁屋的李明坤也来到了门口，看到了陈家志。 “秀才，这雨还真被你说中了。” “抓紧收吧，能收多少是多少，下雨天本地菜农不会去批发市场，出货很快的。” 下雨天，不仅城本地菜农不愿出门干活，即使东乡菜场，也有人因为菜小或者要淋雨，不愿去收菜。 买菜的人也会减少，但给酒楼酒店工厂学校机关单位采购的那批人，却每天雷打不动都需要蔬菜。 再加上明天又是清明节。 所以，陈家志预感明天早上市场上菜会很紧俏。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易哥雇佣的两名菜工：一对来自贵州的夫妻穿着‘雨衣’到了菜场。 陈家志回头和李秀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两名菜工下地。 (本章完) 第14章 结个善缘 第14章 结个善缘 两名菜工男的叫敖德海，女的叫赵玉，也都只有二十多岁，两人都是苗族，皮肤也都晒得挺黑。 在陈家志记忆里，这两人都是干活的好手。 不过再过没多久，两人就没在易哥手下干了，而是去了其它菜场。 因为易哥这个人吧，有点偷奸耍滑，自己经营菜场一直很一般，经营不稳定，也给不了高待遇，别人自然要走。 就像提前收菜这事儿，其实陈家志感觉凭易哥的经验，肯定也懂了，但就是犯懒、不想干活~ 然而，易哥帮老板打工又是一把好手，前一两年在东乡菜场时，听他说出菜高峰期时单月工资加奖金提成能达到五六千元，当时菜场的独一份。 所以他才有底气包那么多地。 然而，易哥自己当老板时，又一直很一言难尽，现在就是如此，当老板比不上以前打工。 所以几年后又去了沪市打工，几百上千亩的菜场管理得井井有条，帮人挣了不少钱。 然后又回蓉城单干，结果又十年下来，一辈子反而没落下几个钱。 其实，在这十几二十年里，城、沪市等城市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菜工。 但说到最有口碑的菜工，有很多老板都会投贵州菜工一票，因为稳定，因为吃苦耐劳，这一时期还要加一个敢打能打。 反观其他省的菜工，做到最后，要么选择进厂，要么小夫妻自己单干，但贵州菜工，一直到三十年后，都是大型菜场的主力之一。 有些贵州菜工，甚至能跟同一个老板二三十年。 所以，陈家志对敖德海两人天生带有好感。 1号地已经空了，2号地也只剩下几小厢菜心，今天主要收的菜在5号地的小白菜、菜心和油麦菜。 将两人带到5号地后，安排了下工作，陈家志就独自一人到宿舍后面的2号地收菜心。 2号地大约0.5亩，只余角落两小厢菜心，菜杆径很细，也不高，收起来也很慢。 收完后，陈家志估计有60来斤，算亩产量更是低得吓人，还好单价高，赚肯定是有赚的。 这时，陈家志再次来到5号地，敖德海两人也收的菜心，收的数量差不多是他的两倍。 对此，陈家志很满意。 首先，你不能指望工人和老板一样拼命的干活，想通这一点，再来看这效率，就知道两人很尽责了。 见陈家志打量着菜，敖德海有些忐忑地说：“陈老板，这菜太小了，收起来快不了。” “没事，已经很快了。” 论年龄，两人比陈家志大个三四岁，聊天中得知敖德海夫妇已经有两个孩子，都在贵州老家。 两人在东兴菜场干活也已有几年，原来公司倒闭后，就留下来给易定干打工。 工资现在还是7.8元一天。 陈家志觉得这个工资该涨了，太低了点，再不涨再稳定的工人都会想要跑路。 雨慢慢又下大了，一下午都没停，打在尿素‘雨衣’上啪啪作响，三人也就没再聊天，专心收菜。 按陈家志的计划，今天想收500斤去卖，但菜小又下雨，李秀帮不上忙，仅靠三个人一下午完不成。 于是在要到下班时，陈家志问两人要不要加班，一个小时1.5元，比正常工资高50%。 敖德海同意了下来。 大约5点时，陈家志开始将菜一筐筐的挑回去，淋了雨的菜更重，晚上光是卖‘水’都要多卖不少钱。 到了家后，陈家志让李秀晚上多做点饭菜，他要留敖德海两人吃饭，晚上加班。 一下午时间，三人收了三百多斤菜，吃了饭后，晚上又摸黑收了一百多斤菜。 陈家志和敖德海两人回去的时候浑身早已湿透，都得赶紧洗个热水澡。 在陈家志洗澡时，众多菜农打量着摆放在坝子里的菜框，都有些愣神。 李明坤说：“这是包地以来，个人收菜最多的一次吧？！” 在一旁抽着烟的郭满仓感慨道：“不用怀疑，这就是最多的一次，即使易定干也没一天收过这么多菜！” 还在屋里与人打牌的易定干听了这话，顿时也有些尴尬，这里面的菜农，一开始大部分都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 “家志是真狠得下心啊！” “他这么个收法，最多还有两天，地里除了豇豆和丝瓜那两块地，其它都是空地了，至少二十多天没有菜卖！” 众人又讨论了起来，但看着阴晴不定的雨，没人敢保证陈家志的做法不是正确的。 至少，他把菜卖了，钱拿在了手里，这一刻，很多人的想法都变了。 李秀在房间里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但心里更多是心安。 不论这雨怎么下，身上有一千多块钱，这就是底气。 … 凌晨。 老天爷并没有给陈家志面子。 在雨停了两小时后又开始下，他这几百斤菜运到市场还真有点艰难。 好在人多，易定干、李明坤、郭满仓、戚永锋几人一人都帮他带了点。 其中易定干和戚永锋都是最近第一次卖菜，戚永锋直言天天看秀才吃香的喝辣的，他早就忍不住了，惹得在屋里睡觉的娟婶都发出了咳嗽声。 鱼贯进入批发市场外围后，陈家志一眼就注意到今天的临时摊贩少了很多。 不止他注意到了，老菜农郭满仓也注意到了：“秀才，今天卖多少，你说了算。” 其他人也都看着他，显然认同郭满仓的说法，在抬价这块，他们都认同了陈家志的实力。 而且，他的菜最多，没理由陈家志叫高价，他们还不敢跟。 陈家志想了想，前两天其实又提了一次价，油麦菜1元，小白菜和上海青1.15元，菜心1.2元，今天，易定干还收了有苋菜。 然而，还没等陈家志回答，就有来得早的贩子注意到了他们这群菜农，直接就围了上来。 陈家志干脆大声说道：“菜心1.3元，小白菜和上海青1.25元，油麦菜1.1元！” 整体又抬了一毛。 涨价不可谓不狠了，陈家志重生这不到10天里，菜价已经涨了3~4毛，可能抵得上过往一年的涨幅。 然而，菜贩子更疯狂，在讨价还价了几句没有效果后，便直接开始了下单，还有好几个七八十斤的大单，大都是给陈家志的。 因为他菜最多，帮他带菜的人，也都把菜给他归拢到了一堆，一般拿货拿得多的贩子，都会优先看他那一堆。 “这一筐是我先看好的，你去选其他的，来，赶紧给我把菜称了。” “靓仔，先称我的。” “踏马的，我先来。” 不一会儿，就有点乱，菜贩子自己就挑好了菜，有的还要了塑料袋，自行装菜。 “家志，苋菜卖多少呢？” 却是易定干在问，陈家志哪知道，这些天他没关注过苋菜，但易哥更不可能知道，他随口说道：“一块二。” 说完，他没管其他人，这会儿围过来的人太多，用杆秤称重根本来不及，搭把手的机会都空不出来。 于是，陈家志给旁边李明坤打了个招呼，就去市场里的档口想借一台用游砣校准的台秤。 被拒绝了两次后，才终于有个老板答应暂借他一会儿。 拿回来后，陈家志就招呼几个大买主先把大单称了，账结了，把菜抬在一旁留下送货地址等会儿再装袋送。 随后陈家志又赶紧把台秤还回去，给老板发烟时，他多看了一眼这个档口，有卖冬瓜，还有外地发来的瓜菜。 “老板，今年菜不好种，这两个月可以多囤点冬瓜。” 老板笑了笑，没回话。 陈家志也不以为意，能结个善缘最好，不成也没关系。 (本章完) 第15章 有点小后悔的老乡 第15章 有点小后悔的老乡 还了台秤，陈家志又往回走。 凌晨批发市场的灯光有些昏黄，混杂着细密的雨水，却也掩盖不了市场的人声鼎沸。 临时摊贩通常在市场出入口附近巷道两边摆摊，以往这个时间早就排起了两条长龙，今天却有点短，来往的采购和菜贩子选择不多。 至于档口固定摊位的菜，大多是外地发来的，价格还要更贵一点。 隔着一段距离，陈家志就看到东乡菜场菜农摊前聚了一批人。 他一回来，有两个客户已经快自己把菜装好了，他只需称重收钱，易哥还帮他收了二十几块钱，这会儿也给了他。 “10斤菜心，5斤小白菜，5斤油麦菜，一共24块7毛5，收你24块7毛。” 又装完一个客户的菜，陈家志称完重后，把菜递过去时，也准备收钱。 买菜的是位大姐，算了一下感觉没问题后才开始摸钱，“靓仔，把零抹了，收24块5毛行不行？” “不行，我已经给你让了5分钱。”陈家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递菜的手都收了半截回来。 大姐见状，只能乖乖又数了2毛钱出来，只是依然念个不停：“你这菜叶子上全是水，20斤菜，水都有两斤了。” 陈家志指了指天：“下雨，只能怪老天爷。” 处理完几个杂鱼小单，他们这一片才暂时冷清下来。 陈家志开始装几个大单的菜，他算了一下，就进场这一波，他就卖了近一半，菜少的如戚永锋已经卖完了。 这会儿估计才过两点，可想而知出货速度有多快！ 但想想也不难理解。 白天雨下了一下午，有些本地菜农不会冒雨收菜。 今天又是清明节，酒楼酒店的生意会比往常更好一些，要的货就更多。 再加上前两天有些来得稍晚的采购被市场教训了，今天自然会提前到市场~ 总总因素，形成了开场这一波爆发。 然而，即使有所预料，但一到市场就引起哄抢，还是让陈家志心里松了口劲。 他今天至少有500斤菜！ 大约200斤小白菜，200斤菜心，100斤油麦菜，压力还是不小的。 而且他的菜偏小，除了零售摊贩喜欢，其实有点偏离大酒楼酒店的标准需求。 尤其是菜心，这是前世陈家志最擅长种的蔬菜。 而这两天出的菜心都很一般，不仅小，收的时候菜根部还有黄叶子，这代表已经出现了病害。 其他人的菜心也是如此。 但现在是卖方市场，再差的菜都有人要，这也是市场的常态，烂市出好菜，俏市出烂菜。 一连装了近一个小时的菜，陈家志才把所有的单子装完，期间又陆续出了一百多斤菜，只剩下菜心和小白菜还各有约50斤。 这时，易定干、戚永锋、李明坤、郭满仓几人的菜基本都卖完了，正靠在墙边躲雨聊天。 陈家志从兜里摸出烟，一人散了一支，又看向戚永锋：“永锋，你菜早都卖完了还不回去？” 戚永锋：“鲜肉市场早市还没开，我等着买肉回去改善伙食呢。” 陈家志：“现在估摸着才3点过，你还有得等噢，不如早点回去睡觉，这么多天都过来了，少吃一顿肉也不影响。” 戚永锋哼了一声，牙齿发酸：“你丫的还好意思说，天天大鱼大肉，老子踏马的忍不了了，今天必须吃上肉。” 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数落着陈家志和易定干的不是，吃肉就算了，还非要弄得人尽皆知！ 李明坤和郭满仓两人等到现在，也是抱着要买肉的心思。 “多等等也无妨，等会儿还能帮你送两趟菜。” “得。” 陈家志又摸出烟，一人再给了根，李明坤蹲在地上示意还没抽完，陈家志直接给他夹耳朵上。 “有你们这句话，今天这烟就给你们管够！” “还是秀才大气。” 郭满仓赞道，接过烟，又说：“但明天我不能给你带菜了，我也准备多弄点来卖。” 随后李明坤也如此说道，戚永锋和易定干表示还可以少带点，但他也会多收菜。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一直在下雨，同时温度也在升高，算是彻底把众人打醒了。 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更高的产量，菜可能还没收就直接全烂地里。 越往后，菜品相越糟糕！ 几人都有点小后悔，过去几天，陈家志可提醒了他们不少次，现在虽然晚了点，但能多卖点是一点啊！ 陈家志也没说什么，反正老乡多，明天菜场里估计更多人会收菜，再找两个人帮忙就行了。 聊了会儿天，雨依然下得很密，有菜贩子等不急了匆匆跑过来下了单。 陈家志又开始忙活，其他人抽了烟后，也淋着雨去给他送菜。 又出了二三十斤菜后，陈家志有点疑惑。 卷毛菜头、福田三轮、张姐等熟客都相继来拿了菜，但95976还没来，前两天这时菜都已经送上车了。 倒不是怕卖不出去，而是95976明显是大客户，这年代能用金杯海狮拉蔬菜的简直少之又少。 其供应的客户里肯定有高档酒楼和酒店。 不过陈家志也没刻意给他留菜，有人要他就卖，主要现在他也没法保持稳定供应，刻意结交后也会断供。 又过了一个小时，市场里卖菜的和买菜的都少了很多，陈家志在刚过5点时也卖光了所有的菜。 “秀才今天又大丰收了啊！” “今天秀才肯定创造我们这群菜农单干以来的最高记录了，气不气啊，易定干？” 陈家志才开始收框和杆秤，就惊醒了靠墙打瞌睡的几人，随后李明坤就打趣易定干。 易定干是这批菜农里资格最老的，此前在公司也混得最好，单干后地也最多，不过今年却很少出彩。反而这几天陈家志有点让人刮目相看。 易定干伸了个懒腰：“管他今天卖了多少，反正这肉今天得我买！” “对哦，5点了，早市开门了，赶紧去买肉。”李明坤也急忙起身去擦自行车座椅。 一说到买肉，一群人火急火燎的骑着车就走了。 “靠，跑这么快！” 陈家志把铁框草草挂上，也急忙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16章 梅雨带来的忧愁 第16章 梅雨带来的忧愁 李秀早早打开了房门，门外一片朦胧，飘着如针似的细雨，雨后的蔬菜也并不葱绿，反而娇弱。 吱呀~ 白燕一开门就看到了隔壁的人影，“李秀，又在等家志呢，这雨下了一晚，卖菜的人也遭罪哦。” 李秀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看着路口，“白燕姐，你热水烧了没，等会儿人回来得让他们洗热水澡。” “对，差点忘了烧热水，你看我这记性，还得多亏你提醒。”白燕又去后门烧热水。 两人这么一交流，其它屋里也陆续传来动静，有些人直接去烧水，有些人打开正门看人回来了没。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排得乱七八糟的自行车队拐过了路口，即使下着雨，也挡不住欢声笑语。 过路口后，陈家志也看到了家门口一闪而逝的李秀。 自行车还没到坝子，戚永锋就高喊了起来：“黄娟，我买了五肉，中午给老子炒回锅肉！” “你叫那么大声，要板命啊！” 黄娟年龄比戚永锋要大三岁，菜场里一般叫她娟婶，长得其实也不胖，但吼声中气十足，听到戚永锋的声音，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买就买了，中午老娘给你做就是，看你吃得了多少！” “哼哼，我一个人能吃完。” “买这么多，一个人吃完看撑不死你。” 娟婶从戚永锋铁筐里拿出买的五肉和菜，早市上买的肉除非眼力不好，否则肉都不会差，娟婶提着肉看了一眼后，就喜笑颜开的骂人。 二姐陈家芳、郭满仓老婆周玉琼、李明坤老婆白燕也都相继出来，嬉笑怒骂，菜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时，陈家志已把钱给了李秀，接过衣服，提上热水就去了洗澡间，其他人才如梦初醒。 “对对对，水已经烧好了，赶紧打热水去洗澡。” “家志已经去了，我再等会儿。” “都这时候了还矫情什么，淋了一晚上雨别整感冒了，都是大男人，怕个鸟啊！” 易定干提着桶昂着头走过：“白燕你还真说对了，李明坤就是怕鸟太小，所以不好意思与我和家志一起洗。” “呸~你个没脸皮的玩意！” 一番比大小之后，陈家志耀武扬威的走了出来，像只打赢了的小公鸡。 “家志，今天菜好卖吗？卖了多少钱？” 陈家志循声看去，是同县不同乡的菜农何强，平时交集要少一些。 他们这群菜农虽说都来自西川，但也分了小团体，一个乡和沾亲带故的要亲近一些，卖菜也不一定在同一个批发市场。 但遇到外面人挑事都是一起应对，在这个地方不抱团只有被欺负的份。 同时，易定干和所有人都熟。 陈家志点头打了个招呼：“菜很好卖，今天又涨价了，菜心卖的一块三一斤，这雨还在下，今天应该也差不了，最好收点菜去卖。” “好，谢啦。” 都到如今这地步了，也没人再矜持，每出手晚一天就可能是不小的损失。 回了屋后，陈家志发现李秀还在床上数钱，钱也按面额大小分类得整整齐齐，二姐在后门煮早饭。 “我澡都洗完了，还没数清呢。” 李秀手里拿着一把1元面额的纸币，脸上笑意藏不住：“家志，你猜昨晚卖了多少钱？” “我去卖的菜我还能不知道。”陈家志略一估摸，放低了声音：“应该有600多点。” “621块8毛。”李秀比了四根手指：“我数了四遍，不会有错。” 陈家志也在床边上坐下来，“数这么多遍，你就不累吗？以后跟着我，让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李秀：“你要能卖到那么多钱，就是数到手抽筋我也愿意。” “……”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陈家志，菜农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现金和零钱，有个菜农朋友，打牌随时能拿出一包现金和零钞。 如果身边全是菜农~渍渍，要比谁零钱多吗？ 陈家志感觉李秀这辈子真得数钱数到抽筋，数到麻木。 没过一会儿，易定干也从洗澡间雄赳赳的出来了，还到二姐身边去来回晃悠了几圈，被骂了后才回到房间里。 陈家志：“易哥，敖德海两口子今天我还要用哈，你那边今天也要多收菜吧，人够不？” 易定干摆了摆手：“尽管用，我这还有人，今天是要多收点菜了，才洗了澡，在灶台旁走了两圈又出汗了，这天气实在太难受了，人都遭不住，何况是菜。” 陈家志：“梅雨季节是这样。” 易定干骂道：“我在城也好几年了，就没遇着过三月末四月初就天天下雨的，靠，这老天爷是真要命啊！” 又是二三十度的高温，又是连着下雨，感觉空气都是湿漉漉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这种天气，叶菜烂根烂叶子、茎秆融浆就是一两天的事，而从昨天开始雨就一直在下，空气中的湿度已经大得惊人，房间里也变得潮湿闷热，墙上地板上都是水分。 偶尔老天爷还出几分钟太阳骗你晒衣服，转过头还没走到地里雨就又来了…… 吃早饭时，陈家志听一群人都在抱怨天气，抑或是后悔没有早点听他的，早点收菜。 但这时，陈家志反而不出声了。 该提醒的他都提醒了，怪也怪不到他头上，用戚永锋的话说，要不是他天天吃肉让人馋得慌，说不定到昨天他都还没收菜。 早上也在下雨，除了少数人冒雨去干了活外，都在家里补觉，也没人打牌，氛围就像这天气死气沉沉的。 一直到中午，家家户户冒出的肉香味，才冲淡了这一份忧愁。 有肉吃的菜农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易定干今天买了肥肠回来，陈家芳做了道干煸肥肠，香气扑鼻，好吃又美味。 家里吃回锅肉的戚永锋甚至端了一小碗回锅肉来换，惹得陈家芳笑骂：“换什么换，想吃就来吃啊，还能不让你吃吗？” 戚永锋今早帮陈家志带的菜最多，在市场还帮着送了菜，这些在上午闲聊时李秀就问了陈家志。 毕竟那么多菜，又下着雨，一个人在市场很难忙得过来。 陈家芳自然也听到了，骂了戚永锋后，戚永锋也没把回锅肉端回去，只能给他打了满满一碗肥肠。 这个中午，几家人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不过也有人家里阴云密布。 一吃过午饭，望着雨发呆的陈家志看到刘明华两口子早早冒雨出门，还提了菜筐，看样子，下午应该是要收菜了。 (本章完) 第17章 还人情 第17章 还人情 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走向菜地里，在雨雾中显得很渺小。 陈家志对刘明华算不上讨厌，两人在此前关系还不错，不然也不会借钱给他。 但贾素珍就很难去评价，这个人很不讨喜，即使在妇女群体里也是以斤斤计较而出名。 而在男人群体里，贾素珍就是悍妇，换一个稍微强势点的男人，家里就得天天打架。 也就他遇到了刘明华。 刘明华老实、软弱、胆小，一直被贾素珍压着，记忆里两人过了今年也没种菜了，但在二十年后，为了给儿子买房子，一家人又重头开始种菜，但因为想全款，又错过了最后低价上车的机会。 “贾素珍也扛不住了，秀才，这次该你长脸了，这时候就该痛打落水狗。” 不知何时，李明坤也来到了门口，看到了刘明华两口子，就出口打趣道。 “别，我可不想招惹她。” 他闲的蛋疼才去和泼妇较真，有这功夫还不如琢磨下怎么把菜种出来。 城今年的雨水很多。 在梅雨季，叶菜种植最好的办法是搭小拱棚，下雨就盖上薄膜避雨，晴天和晚上就揭开通风。 不过这时候小拱棚一般是用在早春育苗、叶菜越冬、反季节种植，用在应对梅雨上还很极少。 而且小拱棚的成本也不低，单是竹片和薄膜，每亩的成本就至少要四五百元，算上人工，还要更高一些。 但菜价预期好，陈家志早动了心思，李秀那里应该有一千六七百块钱。 预估还能卖两天菜，才能把地里清空，两天卖一千两百块钱不成问题。 豆瓜类搭不了小拱棚，需要搭棚的只有1.8亩地，成本小一千块钱。 还需要下底肥、买替代农药、种子，这里一千块钱打不住，但剩下的钱撑二十来天还能过得比较滋润。 这就是提前收菜的好处了。 反观其他人，这一季菜收不了多少，又要投入下一季的成本，生活就只能过得很拮据。 其他人好歹昨天卖了菜，今天吃了顿好的，刘明华两人可一直憋着口气呢。 这时候去招惹人，陈家志没那么无聊。 而且，他看到刘明华和贾素珍两人这时就蹲在菜地里割菜了，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这时候割菜太早了点。” 这时，几家人都凑在了门口，听他这样说，都不由好奇的看他。 “秀才，前几天你不也这样收的吗？” 陈家志摇了摇头：“我可没有，昨天下雨，我中午可补了两个小时午觉，出去收菜时老辈子可看着的。” 李明坤点头说是，陈家志这才又继续说：“下了这么久雨，菜水分太多，温度又高，现在收在菜筐里，这十来个小时相当于又加热了一次，等晚上卖菜时，菜不烂也得烂了。” 众人一开始还不信，但随即易定干在门口望了一眼，也不由说了起来。 “靠，以前在公司时，谁踏马夏天中午收过菜，这两口子脑壳有包吧！” 在公司干活时，根本就没几个人认真学，但几人一听就想起确实收菜的时间都在下午和傍晚。 顿时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陈家志：“你们谁去提醒下吧，我回屋睡觉去了。” 午觉睡得其实也不舒服，闷热潮湿，心口就像是憋了一口气，但必须得睡，不然扛不住。 在陈家志和易定干睡午觉时，李秀就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看雨，这雨下得让她根本不敢去地里干活。 好在他男人终于撑起来了，不然就算下雨，她也只能冒雨去干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才来温和的声音：“在发呆呢。” “嗯啊，不敢出门。” “明天我给你找个轻松的活，在屋里就能做。” “好啊！” 没有娱乐手段，聊天的人都没一个，确实无聊至极，有事情还能打发时间。 李秀：“中午娟婶去劝了贾素珍不要那么早收菜，结果贾素珍发飙了，和娟婶大吵了一架，给娟婶气狠了。” 陈家志抬头看了眼坝子里，已经摆好了两小框菜，应该就是刘明华的。 “劝不动就算了，人傻自有天收。” 还敢放在坝子里淋雨，虽然有块布盖着，但雨早就浸湿了进去，陈家志感觉这菜放到晚上真得烂了。 又过了一会儿，敖德海两口子也按时来上班。 陈家志没有急着让两人去收菜，而是让敖德海帮着清理三四号地里的积水，赵玉则清理豆瓜类蔬菜的枯枝烂叶，这些叶子上都带有病菌，早点清理可以防止蔓延。 直到三四点时，陈家志才让人去1号地收菜，去地里时刚好碰到了刘明华迎面走来。 刘明华个子又小又瘦，挑着两筐菜咬牙走在泥泞的路面。 陈家志终究忍不住提醒：“湿度太大了，温度又高，菜熬不住，回去后在家里腾点位置，把菜摊在地面上散下热，不然晚上全得烂完。” 刘明华挑菜的身影顿了下，陈家志又说：“当你借我50块钱的人情，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完，也不管刘明华听不听，就去收菜了。 雨不出意外的又下了一下午，收菜的时间是枯燥的，下雨时聊天都听不清。 陈家志估摸他这块地还能收一千斤左右，今天收了，明天再收一天，就清空了。 不过今天菜根部就多了很多黄叶子，陈家志也没要求清理太干净，夹杂着一起拿去卖。 目前的市场，菜只要没烂，有点黄叶子买主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而且，接下来他有二十天没菜卖，客户肯定保不住，细节何必在意，多卖钱才是正事。 晚上留敖德海两口子吃了饭，中午的肥肠，陈家志又去村里买了点卤菜回来，吃完后又摸黑去收菜，这时雨才渐渐小了。 “辛苦了，敖哥，赵姐，明天还要麻烦你们再帮忙收一天菜，和今天差不多时间来就行。” “好。” 最后一筐菜收好后，三人都在地里活动了下腰，陈家志也说起了明天的工作，敖德海两人也爽快答应。 给陈家志干活晚上算加班，工资比平常高50%，还管一顿晚饭，吃食也很好，两人都很乐意。 陈家志也对两人很满意，回到家把菜放下后，就和易哥提该给菜工涨工资了。 但易定干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本章完) 第18章 我真傻，真的（求追读！求 第18章 我真傻，真的（求追读！求票！） “现在菜工工资相比进厂或者其它大菜场都太低了，留不住人的，易哥。” “留不住就再招呗，现在城最不缺的就是找工作的乡下人，进厂哪有那么容易。” “我觉得敖德海两口子干活还不错，可以长期留着。” “再说吧。” 易定干摆了摆手，意兴阑珊，拿上衣服提着桶就去洗澡了，二姐陈家芳在屋里也没吭声。 陈家志有些无奈，易哥对老乡很好，从沪市回蓉城经营菜场后，也有很多老乡给他打工。 但对外来的菜工，他一直很苛刻。 在蓉城时就发生过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菜工，老乡年底发了丰厚奖金，另一位菜工什么都没有，结果菜工跑了。 而老乡菜农里，愿意一直打工的，除了胆小外，其实都有点怕吃苦，干活出工不出力~ 真正有技术能吃苦的菜农老乡最后都自己单干了。 陈家志在门口点了支烟，这样看来，敖德海两人干不长久，也许他能接下来。 然而，两三亩地对陈家志太少，得扩大规模。 抽烟时，他也打量着坝子里的蔬菜，相比昨天，今天又多了许多菜筐，菜农们都在多收菜。 同时，他也注意到刘明华的菜少了两筐，应该是摊到家里散热去了，屋里面积小，能摊开两筐已是不易。 “家志，别琢磨了，快点去洗澡，早点睡觉。”李秀给他打了热水，拿了换洗衣服过来。 一夜无话， 直到凌晨时才又热闹起来，妇女们也都起床帮忙。 陈家志今天菜依然最多，他车载不下，只能找老乡帮忙，不过连找了几位老乡，菜都还有多。 陈家志无奈吼了一声：“谁车还有空余啊，再帮我载二三十斤菜！” “秀才，今天我帮不了你噢，你看，我也拉满了。” 郭满仓在周玉琼的帮助下，自行车后座两边和正上方都绑满了菜筐，正扶着车等人一起出发。 “我也满了。” “还有谁能帮秀才装点？” 吆喝了几声后，站边上的刘明华出声道：“我这还可以……” “你逞什么能啊你，就你那小身板拉多了蹬得上大桥吗？！”还没等刘明华说完，一旁的贾素珍就粗暴打断。 刘明华欲言又止，陈家志也没让他难做，而是向另一伙人喊道：“何强，帮我装点，晚点我到你们市场来拿。” 何强和几名同乡长期在另一个市场卖菜，闻言直接应了下来。 一行人鱼贯而出，在女人们的注视下，消失在雨夜里。 … 今天菜多，没人抬价，甚至有些人急着卖、菜品相又差，还主动降价卖。 但市场热度还在。 陈家志没着急，一晚上时间还长，城一天的蔬菜消耗量加上外销，起码能消化数千吨蔬菜。 现在的供应偏紧，蔬菜是真不愁卖。 靠在墙上发了半个小时呆，陈家志才开了张，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2~4点根本就停不下来，雨水混杂着汗水再度把衣服打湿。 “靓仔，20斤菜心，15斤小白菜，10斤油麦菜，多少钱，等会儿帮我送一下噢。” 短发妇女张姐现在基本每天都拿陈家志的菜，菜细小又嫩，适合零卖。 陈家志：“好嘞，张姐，一共55块7毛，提前给你说一声，过两天我就没菜了，你得重新选货。” 又过了一会儿，福田五星三轮和卷毛菜头也相继来下单。 陈家志把同样的话又说了两遍。 几个老顾客对此都习惯了，能稳定供菜的临时摊贩少之又少。 让陈家志遗憾的是，一直到菜要卖完，95976都没有再出现，甚至没看到人。 可能是换了其它市场买货。 “吊毛，你卖给老子的菜菜头都腐烂了，退钱，艹你马勒戈壁的，耽误老子时间，赶紧退钱。” 正当菜农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时，一道不和谐的怒骂声响起。 只见刘明华身前站了位大汉，高出他两个头，一大包蔬菜被随意丢在了地上，估计有近二十斤。 听到动静，戚永锋、郭满仓都走了过去，蹲下后，看了看包装袋里的蔬菜，不止菜头，整个茎杆都腐烂了，又回头看刘明华。 “是你卖给他的菜吗？” “靠，怎么可能不是，就一个多小时前在这买的，要不是上车时摸了一下，还发现不了菜已经烂了。” 听郭满仓问话后，那大汉立马大喊大闹起来：“别踏马想赖账，今天这菜不退，就别想走出菜市场！” “谁踏马想赖账了！” 众菜农中，戚永锋个子最高大，同样不甘示弱：“事情都没问清楚，怎么给你退！刘明华，你就说这菜是不是你卖给他的，如果不是，谁踏马敢拦你！” 市场里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那大汉叫来了人，陈家志等菜农也都靠了过去，等着刘明华说话。 刘明华捏着拳头：“我退！” 戚永锋：“你别光顾着退啊，这菜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 刘明华已经摸出了钱，递给了大汉，还给对方道了歉，说自己没看清。 那大汉收了钱骂骂咧咧的走了，这时看戏的人群中又响起了骂声：“艹，有小偷，我钱被人摸走了。” 人群一下就散开了。 众多菜农看着在地上捡菜的刘明华，也不知该怎么说，怪谁呢，还是只有怪他自己。 同时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又踏马被秀才说中了！ 看着这还在下的细雨，戚永锋看着往自家摊位走的陈家志，问：“秀才，地里的菜是不是也要腐烂了？” 陈家志：“明天能收多少是多少吧。” 凌晨是一天最凉快的时候，但空气中依然只有湿热。 露天叶菜基本完蛋了。 记忆里戚永锋今年过后也没种菜了，一年种菜下来，卖的钱还不够交地租买农药种子。 他能提醒的已经提醒了，仁至义尽，如果以后他们愿意听他的，也许能路会顺很多。 虽然菜的质量在下降，但今天所有人都把菜卖完了，陈家志依然是最后一个。 “走啊，永锋，买肉去。” “买个屁啊，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老子现在后悔得要死，怎么就没跟着你提前收菜呢。” 面对陈家志的邀请，戚永锋有些破防了：“我真傻，真的，肚子里没点墨水那能是秀才吗？！” 李明坤和郭满仓都深感认同，秀才十天前就在提醒他们了，真踏马后悔啊！ 易定干也很难受，陈家志去买肉他也没争抢着去，说不准后半个月都得搭着兄弟吃好的了。 最终也只有刘明华和陈家志去割肉，两人一路也没说两句话。 (本章完) 第19章 叶菜清空（求追读！求票！ 第19章 叶菜清空（求追读！求票！） 梅雨季的闷热，如被厚被裹身，令人窒息，雨水弥漫的景象，又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所有的声音都压制住。 次日，大多数菜农们都流着泪在收菜。 菜，腐烂了，只能弓着腰从菜地里挑选品相尚可的菜。 即使陈家志剩下的菜也没能幸免，一株菜看叶子还好好的，但一掐根茎，就软趴趴的，全烂了。 至少烂了一半，而雨还没停，这样的菜收着就糟心。 陈家志收了一会儿就开摆。 把收菜任务交给敖德海夫妇后，他回家向李秀两手一摊：“媳妇，拿钱，我要去消费。” 结果李秀不懂他的话外音，拿出收好的钱，压低声音说：“昨天卖了626元，一共2532元，全在这儿了。” 陈家志感觉无趣，正经说：“先拿500给我吧，这一趟不一定能把东西找齐，我要去买农资。” “好。”李秀数了500元出来，“剩下的要不要去存信用社？” 陈家志摇了摇头：“我打算搭小拱棚，不然后面几个月都种不出好菜，需要买的东西还多，这钱剩不下多少。” 李秀突然就紧张了。 “也没那么糟，一周让你吃两三次肉还是没问题的。”陈家志笑了笑，收好钱，就准备出门。 李秀还是有些担忧：“伙食别开那么好了吧，中午我看到娟婶在偷偷抹眼泪。” “没事，后面低调点。” 如果没有提前收菜，李秀这会儿也会在偷偷抹眼泪。 … 农资店老板洪中正用生石灰除湿防潮，无意间看到前几天进的农药，嘀咕道：“靠，不会真被耍了吧？” 就在这时，铺面上传来喊声，洪中一走出去，就看到那天的靓仔。 “靓仔，你终于来了，吡虫啉和阿维菌素都搞到了，就等你来拿货了。” 从洪中这迫不及待的表情里，陈家志就知道对方等得很焦急，这价格不低啊。 陈家志：“农药先不急，老板，你这里能搞到薄膜、竹片和发酵粪肥吗？” “怎么能不急！”洪中顿时就不乐意了，“进口农药可是你要买，我才去搞来的！” 陈家志下意识摸了下钱包，没火气啊，问道：“价格怎么算的？” 洪中去了后面仓库一下，拿出来两盒盒装的吡虫啉和阿维菌素，分别是袋装和瓶装的。 “吡虫啉一袋兑一桶水，一袋25元；阿维菌素也是一瓶一桶水，一瓶12元。” 陈家志盯着他：“抢钱也没有你来钱来得快，就算是阿维菌素，成本也是普通农药5倍了！ 吡虫啉至少是十倍以上了，哪个菜农用得起！” “扑街仔，是你说你不用便宜货，原来都是吹牛，活该你扑街啊！” 洪中恼了，追着陈家志就是一顿怒喷，以为自己被耍了，当初他也是看一个普通菜农竟然知道国外的新型农药，这才去搞了些水货。 陈家志也有些头疼，大意了，当时牛皮吹得有点过。 也忘了谈价格。 这价格的确有点难以承受，每亩的用药成本直线倍升，主要他现在也没高端客户…… 想了下，陈家志又说：“除了这两盒，你应该没其他货了吧。” “你以为我是你啊，扑街仔，早就猜到了你用不起，谁敢多进货啊，告诉你，就这吡虫啉，农技站去进口得50元一袋！” “那这两盒我要了。” 洪中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要来干什么？你用得起吗？” “种菜！” 陈家志打开盒子看了看，吡虫啉也就10袋，阿维菌素10瓶，算下来两样得370元。 踏马的~ “不过我得等几天再来，这两天要先买其它东西，这农药你再给我保管二十天。” 洪中鄙夷的看着他：“用不起就用不起，逞什么能，行了，回头我卖农技站去，说吧，今天要什么？” “20捆竹片，3卷农膜，2吨腐熟的鸡粪，磷肥100kg，钾肥20kg。” 言简意赅的报了清单后，陈家志说：“怎么样，老板你这里能弄齐吗？” 洪中：“腐熟的鸡粪没有，不过大石镇上有个猪场，有发酵猪粪卖，但需要自己去拉或者找车。 其它的竹片、农膜、肥料都有。” 接下来，老板带陈家志看了一下货，主要是竹片需要熏蒸过的，避免后期生虫。 在城市里也有竹制品批发市场，不过太远，自己去运输回来不方便。 和老板讨价还价了一番，陈家志以1120元的价格拿下了除鸡粪以外的小拱棚物资。 另外，还买了多效唑、复合肥等后续豆瓜类蔬菜需要用到的农资，这又是200多元。 最后算下来，一共1360元。 算上腐熟有机肥2吨，剩下的钱过日子还是比较充裕，但要买进口农药就有点影响到生活水平了，至于家里的农药，只能再等等~ 老板能卖给农技站最好，陈家志只要确认这里能买到，以后需要了再来磨老板就是了。 不过农技站还挺有钱，这么贵的进口农药都能用得起。 聊天中，他也知道了老板的名字，洪中，这名字起得就很有感觉，可惜川麻不需要红中。 和洪中说了货到借款后，陈家志问了下猪场的位置，又去猪场问价下单。 湿度≤30%的发酵猪粪300元/吨，运费25元/吨，付了定金，约定天晴后送货，陈家志这才回家。 晃悠了一下午，就掉了2010元，净给农资店打工了。 回到家时，洪中已经把竹片薄膜肥料送到，陈家志让李秀拿钱后付了尾款，又对洪中说： “洪老板，如果农技站不要你的吡虫啉，你还是给我留着。” 洪中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主要是他知道农技站穷得很，还真不一定用得起。 物资齐了，现在就等天晴，之前只有1号地翻耕了一半，2号地没翻，5号地又马上空出来了，活还不少。 和李秀说了声，陈家志又出门收菜。 菜厢里一片收剩下的烂菜，原本计划的今天收四五百斤菜清空5号地，现在估计只能收两三百斤。 在梅雨提前的情况下，陈家志这波及时止损还算可以。 也为接下来一个月打好了基础，唯独计划中的囤农资因为钱不够暂时破产。 但见着其他菜农的现状，陈家志就能想起前世这两个月他和李秀有多艰难。 (本章完) 第20章 还好，有个垫底的 第20章 还好，有个垫底的 “如果那天我没拦着，你是不是会早几天和秀才一起收菜，你以前总是说秀才有脑子，跟着他不会吃亏。” 雨一直在下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黄娟一边弯腰从烂菜中挑选好菜，一边哽咽着和戚永锋说话。 戚永锋在另一条小厢沟里，腰弯得像卷曲的虾米。 “你倒是说话啊，戚永锋！你早就想吃肉，秀才第一天吃了回锅肉你就给我说想收菜，被我骂了，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埋怨我！” “没有。” 雨水从戚永锋脸上划过，“秀才第一天收菜时，我去看了他的小白菜，当时心里也觉得很可惜。” 黄娟：“他做了回锅肉之后呢？” 戚永锋耿直的回答：“那会儿确实想吃肉了。” 黄娟：“所以你还是在怨恨我！” “没有，我昨天不是吃着肉了吗，家芳姐还给了我们一碗肥肠，早就过了嘴瘾，我是在想重要的事。” 戚永锋个子高大，在雨中站直了给黄娟的感觉就仿佛故事里的将军一样，她以为他有独到见解。 “原来我就看出了秀才的不凡，早跟着他早吃上肉了！” 戚永锋面容坚毅，说出来的话却让黄娟有些无语，混合了汗水雨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 “赶紧收菜，哎，这菜烂得太可惜了，日子要怎么熬哦！” “没事，娟，后面一个月我都不吃肉了。” 在相隔百米之外的地方，李明坤和白燕也在收菜，白燕动作轻快，即使在烂菜之中，也能迅速找到好菜。 李明坤却有些戚戚然：“本来想给家里汇钱的，现在看来又泡汤了。” 白燕抬头瞄了一眼，又低头收菜：“别瞎想了，老家有地，两个娃饿不死。” “也只能饿不死了，上次我回去的时候，两个娃都又黑又瘦，身上全是骨头，俊娃还给我说不想读书了，想出来打工，因为打工可以吃肉。” 李明坤把一把烂菜扯掉，才终于找到一根没腐烂的菜心。 “我也种了好几年菜了，结果连第一年种菜的秀才都赶不上。 别看秀才懒，这读了书的脑子就是不一样，当时他还劝了我好几次，我愣是没听，搁心里还看不起秀才，寅吃卯粮、杀鸡取卵，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现在回头看，还真只有秀才做对了，所以啊，俊娃这书还得继续让他读。” 白燕掐菜的手愣了一下，前几天妇女们也在背后议论陈家志夫妻俩，没什么好话。 憋了半天，白燕才说：“秀才人现在也不懒。” “不懒？今下午就原形毕露了，这都半天没见着人……咦，秀才回来了，好像又买了什么东西。” 远远的，李明坤就看到了坝子里的陈家志和一辆带遮雨棚的三轮车。 不止他看到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但暂时没人去问，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埋头收菜。 傍晚收了菜后，陈家志给敖德海结算了工资，除了约定的加班工资外，没有多给。 现在多给，会让易哥有点难做。 但这已足以让敖德海夫妇感激，都说南下城挣钱，然而，对很多没出过远门的乡下人来说，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城肮脏的一面。 “家志，你下午又买了什么东西？” 菜农们回来后，都相继来到了陈家志家门口，打听着信息。 陈家志也没隐瞒，将他要搭小拱棚以及这样做的好处都一起说了说。 “建议你们也搭，梅雨季来了，雨肯定少不了，有小拱棚叶菜产量和品质都有保证。” 易定干、李明坤、郭满仓几名有经验的菜农都来了，对陈家志说的小拱棚也没有怀疑。 郭满仓说：“技术是好技术，但成本不低吧？” 陈家志：“竹片薄膜以及其它小物件都算上，一亩成本500多，但现在价格好，收回成本很快。” 一听到每亩要500元，还不包括肥料、农药、种子，菜农们都沉默了。 戚永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说：“别说买竹片薄膜，就是再买完下一茬的农资，我这个月饭钱都不太够了。” 其他人虽说也搭伙吃饭，但相比陈家志和易定干的模糊不清，分得更明明白白。 李明坤也说：“永锋，我也没比你好多少，今天菜已经烂了三分之一了。” 除了陈家志这一茬提前清空了多数叶菜，其余人的叶菜都还在地里，情况半斤八两。 “先收菜吧，这两天能多收就多收点。” 陈家志也没多好的办法，其他人也没怨他，能不藏私分享技术，已经足够仁义。 聊了几句后，妇女们也都做好了饭，大喊着让各家男人回去吃饭，人群散去。 陈家志今早又买了肉回来，一家人是不缺肉吃的，李秀这段时间气色都好了很多，肚子也开始显怀。 不过吃饭时，四个人都比较低调，易定干想喝酒都被二姐制止了，就怕他喝了酒又没分寸，随后又看向陈家志。 “家志，明天别买肉了，省点用，日子还长。” “二姐，我知道，这小拱棚，你们想办法一定要搭一两个，有两三分地都好过没有，今年这几个月雨少不了，后面一个月生活费和房租，我这边可以先管着。” “这怎么行，说好一人一半！” 二姐还没说话，易定干就开口了，声音应该传到了隔壁。 陈家志记不清之前自己给了多少，但想来他和李秀吃了不少白食，前世更是一直到儿子出生，都靠二姐和姐夫接济。 “怎么就不行了，许我们吃你的，就不许你们吃我们的？没这个道理！” 陈家志干脆不和易定干掰扯，看向陈家芳：“二姐，小拱棚很重要，一旦出了两块好菜，今年就能全盘活了！” 陈家芳看了一下李秀，见她也点头，便不再犹豫：“行，就听你的，幺弟。” 易定干有点闷闷不乐的扒饭，像个赌气的小孩。 就在这时，左边某间房子里突然传来了女人的怒骂声。 “刘明华，你一声不吭的算什么，菜烂了是我的错吗？在外面受了气就想撒在我身上是吧，能怪谁，还不是怪你没用！” “我有错吗，我没错！老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吃，我让你吃……咔嚓！” 贾素珍大吵大闹了很久才消停，众人也大概清楚缘由，昨天好不容易收了菜去卖，结果却收早了，即使有陈家志提醒，但仍然有部分菜腐烂了，刘明华在市场上受了气。 回来后地里的菜也在腐烂，两口子白天收菜时可能都没交流，一到晚上贾素珍就爆发了。 戚永锋听着动静，心里莫名舒坦了许多，还好，有个垫底的。 (本章完) 第21章 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第21章 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李秀，又在等家志呢？” 一大早，白燕就看到李秀站在门口望着路口。 李秀喊了声白燕姐，担忧道：“这雨还在下，他们已经连着淋了好多天的雨，怕感冒啊。” 白燕：“没办法，菜农就是这命，想要吃饭就得和老天爷斗，看谁命硬。” 听着声音，黄娟也走了出来，“李秀，你命好，秀才提前把菜弄去卖了，至少这一个多月你们不用愁。” 白燕也说：“家志是成熟了，做事情靠谱了很多。” 听着两人夸陈家志，李秀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就在几天前，菜场妇女们对陈家志每一句话可都尖酸刻薄，短短几天，就完全变了。 但她又担心几人来借钱：“靠谱什么，昨天买了一大堆东西，两千多就出去了。” “买农资的钱该。”白燕说：“我家明坤昨晚一直在念，家志说的小拱棚可能有大用。” 陈家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感觉靠谱，就咬牙搭一两个。” “嗯……” 自行车铃声从雨雾中传来，今天回来的时间晚了一些。 昨晚的菜虽然紧俏，但也多了竞争，连日里的上涨，让市场里的档口从外地发来了蔬菜。 不过，价钱也没降，众人也都把菜卖完了。 陈家志昨晚是第一个卖完的，他菜最少，差不多240多斤，其他人车都拉满了。 今早也卖了302元。 洗完澡后，陈家志拿出笔记本，盘算了近期的收获，清空了所有叶菜，一共卖了3156元。 但买农资就去了256+2010=2266元。 还有近期的生活费、房租，还二姐的50元等等又去了260元。 身上还剩下640元。 陈家志不知道他是不是最窝囊的重生者，但他挺知足，事情总是要一步步来。 就像种菜一样，只有做好了每一步，才能迎来最后的收获。 如果只是生活，640元肯定够了，但地里还有将近一亩的菜豆、豇豆、苦瓜、丝瓜。 下了这么久的雨，状态已经比较糟糕。 如果是烂市，直接拔苗算了。 但明知后面价格可以，陈家志想的是补救，补救就需要钱，640元就只能勉强够。 天逐渐大亮， 但雨也下大了，应该是陈家志重生十天以来雨下得最大的一次，密集的雨点打在琉璃瓦上啪啪作响。 菜农们都没了睡意。 只有陈家志睡得舒心，但一觉醒来，也感到烦闷，雨又下了一下午，一直下到凌晨还在下。 他难得的休息了一天，除了偶尔去检查一下水沟，一天的时间就躺在床上睡觉，和李秀聊天，中午和晚上秀了一下厨艺。 凌晨菜农们又冒雨去卖菜。 陈家志在床上听着动静，也不由感慨，他们这群菜农还真是顽强，想着以后儿子经常念叨的。 “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种菜也是一样，只要你想干活，就永远有干不完的活。 4月8日清晨，天空终于放晴，一抹阳光从天边浮现，很是刺眼。 陈家志暗道要糟，雨后暴晴！ 露天叶菜的损失还将加剧！ 即使是他的豇豆和丝瓜等，也会出现日灼等生理问题。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雨后暴晴有几个菜农能顶得住？即使是本地种了多年菜的菜农也很难顶得住。 陈家志也想起了上一世的经历，应该就是这一个大太阳让他的菜死绝了。 然后重新播种，随后又刚好赶上了5月末的暴雨…… 一环套一环。 不过这一世不会了，现在有小拱棚，他还将继续种叶菜，二三十天出菜，等暴雨来时也并不是没有抵抗能力。 豇豆和丝瓜等也还有补救的机会。 想到这里，陈家志回头喊道：“李秀，给我拿一百块钱。” 李秀想也没想，就去拿钱。 二姐陈家芳问：“家志，你拿钱又干什么去？” “去农资店。” 陈家志解释了一下，陈家芳看了看天边的太阳，也知道不好，但还是骂道：“挣的钱全给农资店打工了。” 拿了钱，陈家志直接去找到了洪中，遗憾的是没有遮阳网，不过买了几百斤袋装草木灰，一共60元。 配合松土撒在地里可以吸湿补钾。 付钱让老板送货时，刚好听到收音机里传来天气预报。 “截至日前，城四月累计降雨量已达到历史峰值，各地要严防灾害……” 这时的天气预报还不如传统经验靠谱，雨都下了那么多天了，天气预报才来。 陈家志又去了菜场附近的芭蕉园，和老板沟通了一会儿，才同意卖他一些芭蕉叶。 然后陈家志一趟一趟的骑车拉芭蕉叶去地里，插在竹竿或者田埂上，形成侧方遮阴，减少阳光直射。 期间李秀也出来帮忙。 陈家志也没阻止，在家里呆了几天，李秀也憋坏了，出来晒晒太阳也好。 “秀才，你插芭蕉叶干什么？” “遮阴，避免阳光直射。” 李明坤看到他这样做，好奇的来问道，陈家志也如实说，至于具体的原理，其实他也说不出来，但他知道雨后暴晴必须得遮阳。 其他菜农其实也想跟着学，但囊中羞涩，这么多的芭蕉叶，不出钱，去哪里弄啊？ 城的农业物资都要钱买。 一上午的时间，陈家志和李秀都在做这事，中午时，不出意外的阳光暴晒。 陈家志去看了下芭蕉叶的遮阴效果，比不上遮阳网，但也有作用，胜在便宜。 同时他也看到菜场里大片的叶菜枯萎，叶子塌陷了下去。 有些一枯萎就直接死了。 只这一下，就又要再度减产30%，菜是长大了，但产量反而比陈家志提前收还要少一半以上。 李明坤、易定干等菜农也在地里查看，都戴上了痛苦面具。 只有陈家志一片空地。 … “易定干，下午收多少菜？” “收个鸡毛，这菜不收了，直接推倒重来！” 吃了午饭后，陈家志正对菜心和水雍菜种子进行催芽处理时，易定干突然冲二姐发了脾气。 “你冲谁吼呢，你种了那么多年的菜都白种了！亏你以前还是主管，你这技术都用到狗身上去了！” “老子就是用到你这条母狗身上去了！” 陈家志不可思议的看着易定干，易哥，你是真勇啊！ 陈家芳也瞬间爆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碗筷都跳了起来。 “易定干，你就是欠抽！从头到尾，你但凡说过一次提前收菜，老娘就把这锅背了！” “你说了吗？你没有！” (本章完) 第22章 你这嘴巴开了光的吧 第22章 你这嘴巴开了光的吧 吵架利于夫妻和谐~ 这话听听就可以了。 但二姐和易哥吵了一架后，两人心里确实要好受多了。 按易哥的想法，地里菜腐烂的比例太高，挑着收太费人工，没必要费那个劲。 两人有十亩地，大部分是叶菜~ 自己收肯定收不过来。 只是易哥吼出来味道就变了。 虽然心平气和说，二姐也不会同意，按她的意思，费人工，那就不用工人，他们俩自己收，能收多少算多少。 目的是止损。 易哥不想下这个苦工，但在被二姐吼了之后，也只能乖乖一起去吃苦。 下午时，陈家志带着李秀去清除豇豆、菜豆、苦瓜、丝瓜地里的枯枝烂叶，疏除过密侧枝，重新引蔓~ 不到1亩地，半下午时间就干完了，等四五点时，易哥两人开始收菜，李秀也去帮忙。 陈家志没去。 他去了易哥估计更不好受。 而且他也有事要做，再次给豇豆和丝瓜等打农药，即使喷施了代森锰锌预防，也不可避免出现了病害。 只好再喷施一次多菌灵治疗。 好在根系问题不大，不然还要灌根治疗根腐病。 接连晴了两天，也连着暴晒了两天，叶菜又枯死不少。 但土壤湿度也没那么大了，陈家志这才去豇豆和丝瓜地里对土壤浅耕，疏松透气，同时撒施草木灰吸湿补钾，又补施一点磷肥促进根系生长。 此前预订的腐熟猪粪也送了过来。 陈家志才开始整地备种，每亩撒一吨腐熟猪粪、磷钾肥，又加入生石灰对土壤消毒中和酸性土壤~ 等到4月10日早上，1号地的水雍菜和5号地的第一小块菜心完成了播种，小拱棚也同时完成。 种子都提前进行了浸种催芽，播种时都已露白。 因为没有菜卖，趁天晴的时间，陈家志和李秀一天到晚都在地里干活。 主要就是整地、施肥、浇水~ 一天干下来累死个人~ 陈家志原本不想让李秀出来，但在这一点上，李秀丝毫不肯退步，即使偶然答应，陈家志不注意的功夫，又到地里来了，拦都拦不住。 索性不再管，反正上辈子也是平平安安过来的。 从4月10日开始，11日和12日两天陈家志又同时下种了水雍菜和菜心。 1号和2号地都是水雍菜，品种大骨青，采用的是旱地点播； 5号地是菜心，品种四九心，直接撒播。 这两种菜在夏季从播种到采收的时间都很短，20~30天就可以采收，快的话在5月末暴雨前能采收两茬，不过大骨青空心菜的生长期要长一些。 播种期间也下了雨，但很短暂，不影响整地播种。 “呼~” 当完成最后一块菜心的播种后，陈家志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算再下雨他也不怕了。 没有旋耕机，整地全靠人工用锄头挖，速度慢，一下透雨土壤湿度大了根本就没法干活。 所以必须得抢时间。 谁也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又要作妖。 抬头看了看天，陈家志觉得这时候老天爷其实可以来一场雨，那样就不用浇水了。 但今天是大太阳，温度又高，要想种子发芽还得保持土壤湿润。 这水还得浇~ 李秀已经在浇水了，站在竖沟的另一侧，用粪瓢一瓢一瓢的从沟里泼水出来。 不过动作还不是很熟练。 没有微喷，甚至没有水泵和水管抽水，导致浇水也是个超级苦力活，不比挖地轻松。 一段时间下来，手上全是老茧。 陈家志也放下用来装种子的盆，拿起粪瓢就站在了厢面的一端，厢面的另一半已经被李秀浇透。 他只需把这一半浇透就行。 很快，陈家志就投入了进去，看着对面李秀的位置，一点点的往前追赶，没用多久，两人就相对而立。 中间的厢面大概有5米宽。 李秀冷不丁加大了力，一瓢水就差点天女散似的落在了陈家志身上。 陈家志抬头看去，李秀正看着他笑。 “好啊，比力气我还能怕你不成？” 不过陈家志也没真泼，只是吓了吓，这算是劳作中难得的打闹和欢乐。 一直到天黑透了，两人才浇完了水摸黑回家，路上正好碰到李明坤挑着菜筐回家。 “老辈子，现在菜价怎么样了？” “本地的菜少了，叶菜的价格涨了点，可涨价也没什么用了，前两天的太阳一出，菜就死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采用小拱棚种叶菜的的人还比较少，尤其是外来菜农，大部分人还不愿意这个钱。 甚至不知道有这样的措施。 “抢时间播种吧。” “只能这样了，碰碰运气吧，就看老天爷肯不肯赏饭吃了。” 回到家后，陈家志和李秀开始做饭，二姐和姐夫都还没回来，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往后下班时间只会更延后，摸黑是常态。 晚餐做了个炒肉片，一个炒青菜。 买了草木灰和芭蕉叶之后，陈家志还买了绳子之类的工具，还要预留一些，吃肉的频率降了下来。 但比其他菜农还是好太多了。 饭做好后，又等了一小会，二姐两人才回来，一进门，易定干就看到了桌上的炒肉片。 “饿死了，开饭，开饭。” “干活没见你这么中气十足！” 二姐也看到了桌子上的肉，但也没说什么，她知道家志有余粮，而且最近确实累了。 吃了饭，陈家志给易定干散了支烟，两人坐在门口闲聊。 不一会儿，戚永锋、郭满仓、李明坤几人都凑了过来。 这段时间，几人都习惯了来和陈家志聊天，主要是有烟抽，陈家志在散烟上没有吝啬。 就连何强等其他乡的菜农也时而加入进来。 “你们小拱棚准备了吗？别光顾着播种哦，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 李明坤吧嗒了口烟：“我就弄了三分地，实在是没多余的钱了。” 郭满仓：“我也差不多。” 戚永锋摇了摇头：“别说了，你们都比我好，我如果上小拱棚，买种子和吃饭的钱都没了，现在只能期望少下点雨。” 陈家志想了想，说：“永锋，咬牙上两分地的小拱棚吧，种子我借你，吃饭的事，大伙帮衬下，也就熬过去了。” 戚永锋看向李明坤，两家人住一个屋，李明坤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啪嗒~啪嗒~ 一听这声音，众人就感觉不太妙，往外看去，夜色中雨滴仿佛会反光。 “戚永锋，你这嘴巴开了光的吧！” (本章完) 第23章 做媒 第23章 做媒 “与其说永锋嘴巴开了光，不如说家志运气真好，才播完种就下雨了。” 雨有下大的趋势，所以李明坤的话有点酸。 但陈家志顾不上他酸不酸，拔腿就往地里跑，易定干在后面喊：“家志，去哪儿？” “盖小拱棚。” 随后一群人都跟过去看热闹，陈家志见他们来了，干脆就让他们帮忙拉薄膜牵绳。 抽了他的烟，搭把手总行吧。 主要是傍晚浇了水，再被这雨冲刷一下，土壤容易板结，反而不容易生根发芽。 等雨下大时，薄膜已经盖上了，妇女们见他们跑来跑去，又催着人去洗澡。 易定干大吼一声：“走，去洗澡间比大小，谁没去，是什么原因就不用我说了吧。” “呸，不要脸皮的玩意~” 易定干提着桶就率先去了。 陈家志自然是不怂的，本钱够，跟着就去洗澡了。 另几人犹犹豫豫，也只能跟着去，不然以后在家里女人面前抬不起头。 … 这雨又下了很久，直到天亮后才停下，众人直说秀才运气好，结果太阳又出来了。 吓得陈家志又赶紧去把薄膜揭开。 小拱棚仅需要避雨就行，天晴时不需要保温，不过代价是有时还需要用粪瓢补水补湿。 这时候陈家志无比想念微喷和滴灌等设施手段。 有钱了不仅要上规模，还要配置各种机械和设施。 又过了两天，雍菜和菜心都已顺利发芽，陈家志又把管理重心放回了豇豆、菜豆、丝瓜和苦瓜上来。 从植株的长势来看，基本已经从前期的阴雨中缓了过来，只是藤蔓有点徒长，产量会受影响。 只能加强管理，抹侧芽、打顶摘心，同时又喷了一点多效唑控旺。 从洪中那里他也确认了，目前还没有用多效唑控旺的技术，所以陈家志业只敢先略微尝试一下，怕出问题。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控旺效果还不错。 唯一遗憾的是，雨水又来了，其实他该感觉到庆幸，这几次雨都是在他完成关键管理措施后，才落下来。 运气不可谓不好。 下雨后，杂草生长十分茂盛，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人工扯草，好在面积不多，而且这段时间不用去卖菜，可以专心田间管理。 但不收菜就意味着没收入，对所有菜农都是煎熬。 但他们这代人就像石头缝里的杂草，给点阳光和雨水就能顽强生长，硬生生抗了过来。 陈家志比其他人要好些，但中途又去买了些肥料对菜心进行追肥，小团伙的烟钱也是他承担了的。 一开始众人抽他烟还有点心理负担，现在每天晚上准时聚集在门口的台阶下。 “踏马的，终于要看到曙光了，再等不久藤藤菜就能采摘了。” 戚永锋几乎说出了众人的心声，这段时间众人唯一的念想就是晚上可以抽秀才的烟。 郭满仓：“永锋，你和家志的藤藤菜长得稍微有点慢了，但长势是真好，叶子一点没受影响，我们的盖了小拱棚有点糊叶子，还出现了病虫害，但好在马上可以采收了。” 李明坤：“别的不说，家志最近的运气简直了，那丝瓜和豇豆也缓过来了，家志，你是不是在哪里踩狗屎了，这运道咋就咋么旺呢！” 下雨天空心菜长得很快，但长期在高温高湿条件下容易生病生虫。 但陈家志买的空心菜品种不一样，大骨青是城本地品种，是农民自行一代代选育出的种子。 适应性十分强，口感也好。 不过相比商品空心菜种子，大骨青生长要稍慢一些，至少要25~30天。 而李明坤、郭满仓，甚至易定干都选用的时间更短的商品种子，20天就能采收，产量较低，抗逆性也没那么强。 另外陈家志又有小拱棚避雨，雨水太多薄膜遮起来就是，再加上日常管理用心。 所以，他的菜品相最好。 其次是戚永锋，最终还是咬牙上了一小块小拱棚，但他没钱买种子，找陈家志借的种子。 陈家志吐了团烟雾：“你们只知道说我运气好，没看到我下了多少功夫，种子我买的最贵的，用生石灰消了毒，还有你们及时预防病虫害了吗？底肥你们有下那么多吗？追肥了吗？ 一下雨我和李秀半夜起来就哼哧哼哧去盖膜，雨一停就去揭膜，就说易哥，叫你揭膜时，你非要磨蹭半个多小时…… 都说三分靠品种，七分靠管理，结果你们种子和管理都比不上我。” 易定干被陈家志点名，却不敢开口反驳，就是揭膜晚了半个多小时，让他空心菜叶子糊了不少。 陈家志顿了顿：“你们不能老是说我是运气好，承认我的技术比你们好没那么难，以后我才好多教你们几招。” 多种空心菜就是陈家志提的。 虽然空心菜价钱便宜，但胜在出菜快，而且相对更耐高温高湿的环境，能保证下限。 因此，几家菜农都种了有。 戚永锋说：“家志，你哪天收藤藤菜，我可以去给你帮忙，你以后多教我两招，拜师都行。” “教可以，拜师就免了，收菜也还早。”陈家志笑道：“明天我赶着做媒。” “做媒？给谁做媒？” 一听做媒，众人都来了兴致，不停的打听着，可陈家志就是吊着几人不说，让他们明天下午五六点来地里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几人都被他逗得心痒痒。 李明坤回屋后，还在问白燕：“知道是哪家姑娘不？俊娃如果不读书了，是不是也该早点谈？” 白燕骂道：“你要死啊，俊娃小学都还没毕业呢。” 第二天， 老天爷给陈家志面子，是个晴朗天，绿油油的藤藤菜和菜心看着就很喜人。 一看就是丰收的模样。 这才是他的正常水平。 一上午他都和李秀在菜心地里间苗，因为是一批批播种，所以间苗也是一批接一批，长期活。 中午时，李明坤又来好奇问李秀做媒的事，给李秀整不会了，她还挺着肚子，怎么会去给别人做媒。 “家志说的。” 陈家志听到后，直接就怼道：“叫你下午来，你现在来，怎么可能看得到！” 李秀讶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要给人做媒了，我怎么不知道？” 陈家志从角落拿出一把红色塑料绳子，大约10cm长，“这个就是媒人给新人的见面礼。” 红绳是此前连续阴雨天，李秀说无聊，陈家志于是买了一卷绳子，让李秀给裁剪和撕细的。 李秀也不明所以。 一直到下午五点时，众人陆续出工，陈家志和李秀拿着绳子来到了丝瓜地，身后跟着一群大汉。 李明坤打量了一圈，不满道：“秀才，大热天的，鬼影都没一个，你就在这儿做媒啊？” 陈家志点头道：“就是这儿，马上就开始了。” 众人不信邪的又四处看了下，纷纷不满地骂起来。 “靠，耍人呢。” “秀才，亏我以为你变成熟了，怎么还玩这种捉弄人的把戏。” “我可没捉弄人。”陈家志在丝瓜地的垄沟里走了两步，随手摘了一朵没有小丝瓜的雄。 “我给丝瓜做媒，又不是给人做媒，是你们思想不正经。” (本章完) 第24章 大晚上还要授粉 第24章 大晚上还要授粉 听到是给丝瓜做媒，众人都发出满是遗憾的哀怨声。 李明坤：“秀才，你这才太没意思了，这丝瓜还要人牵线搭桥啊？” 陈家志看到有几个看热闹的妇女也走了过来，便提声道： “怎么会没意思，给丝瓜做媒可以大幅提高产量，你们种了丝瓜和黄瓜的学了可以回去试试。 前段时间连续阴雨，植株徒长都比较严重，果很难座稳；今天虽然晴了，但后面雨也少不了，阴雨天不利于昆虫授粉，都会导致自然授粉效果差。 人工授粉可以提高授粉成功率，让果座住，增加产量，还可以端正果形，减少畸形瓜。” 众菜农也不是完全不懂，听他这么一说，也都理解了。 李明坤家里就种了黄瓜，也有菜农家里种了丝瓜，妇女们都催着让陈家志赶紧讲一讲。 “首先要讲究天时地利，要选择当天开放的雄和雌。” “比如我的有棱丝瓜，下午五六点才开始开，早上八九点开始谢了，所以要在五点左右开始授粉。” “无棱的普通丝瓜一般在早上7-9点授粉，黄瓜也是在早上开。” 在粤省，只有有棱丝瓜才被称为丝瓜，普通无棱丝瓜被称为水瓜，菜农知道这点，但还真不清楚授粉时间的区别。 说了时间，陈家志才拿起手上的雄。 “看到这朵就知道怎么选了吧，朵大、雄蕊发达、药散开、粉比较多……” “懂了，这不就你们男人天天在洗澡间比的那玩意吗？” “……” 陈家志不可思议的看着娟婶，她身旁的妇女都散开了些，李秀等脸皮薄的脸红了，就连男人也都有些讶异，看看戚永锋，又看看黄娟。 黄娟叉着腰：“怎么，就许你们天天在那说，不许我们讨论啊，这里都是结了婚的……” “咳咳，说正事~说正事。” 陈家志连忙打断：“雄就是没有结果的，雌有果，但也要选择发育良好果形顺直的朵。” 娟婶可能是来劲了，又开口道：“我懂，你们男人说的女人要盘靓条顺嘛。” “还要门当户对。” 李明坤补了句，随后在旁边丝瓜架上找了一朵雌，“这朵看着还不错，秀才，快来演示一下。” “对，家志，快上它。” 陈家志：“……” 易哥你还真是不甘寂寞啊！ 但李明坤看到的那朵雌确实还不错，陈家志拿着雄走了过去，开始授粉。 “授粉的时候，露出药，将粉轻轻的涂抹在柱头上，涂抹的时候一定要均匀一致~” 众人都看着他，陈家志抬头就看见易定干和戚永锋在捂嘴笑，其他人也有点不对劲。 “登徒子，要说就认真说！”陈家芳骂了一句，李秀脸已经红透了慢慢退至众人身后。 “我是在认真说啊，你们想哪去了，是你们自己想歪了，关我什么事！” 陈家志说的理直气壮，本来他确实没往那个方向想，但现在也不得不想歪了。 他又找了一朵盘靓条顺的雌，说：“一朵雄一般可以授粉2~3朵雌……别笑，什么三妻四妾，说正经的。” 陈家志也不管其他人，自顾的授粉，然后用红绳给授了粉的丝瓜系上作为标记。 这活只适合空闲时间比较多的时候做，还必须是晴朗天。 所以才需要做标记。 接下来，他又讲了下丝瓜的摘心换头，其它的豇豆、菜豆、苦瓜他已经打顶了一次。 唯独丝瓜还没摘心换头。 当瓜蔓长到15~20片叶时，打顶摘心，保留两到三个瓜，同时把以下侧枝絮全部去掉。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两三个瓜迅速膨大，只需10天就能长成商品瓜，同时侧枝10天以后会长到6~7片叶，到时再摘心换头。” 听了后，易定干说道：“家志，有点麻烦了啊。” 陈家志：“要想产量高，就不能怕麻烦，这一茬的瓜已经被前面的雨水耽误了，再不多补救，后面产量会很低。” 易定干：“都说立嫡立长，你这摘心换头术，每一个立下汗马功劳的瓜都要被你过河拆桥，算了，算了，不适合我，我先走了。” 众人也都熟了他的脾性，另外也和易定干没种丝瓜有关。 到这授粉讲解基本就没了，一些人回地里忙活，也有人留下来实际操作了一下才回去。 其实也就二十分钟时间。 这时丝瓜的苞才开始大量张开，陈家志和李秀才开始在丝瓜地里穿梭授粉。 地少就是这个好处，可以管理得更精细，以后也有专门的授粉水，只要拿雌点一下水就完成授粉，速度很快。 现在还没必要去折腾这些。 又将一朵雄的粉涂抹在雌的柱头上，陈家志又看了看李秀的背影，盘靓条顺~ 喉咙有点干燥。 踏马的~ 本来没事的，现在这火气又被这些人给折腾上来了，感觉到下面有点顶，陈家志停下授粉，跑到沟一边，拿起水杯灌了一口水。 “怎么了，家志？” 看他跑得火急火燎，李秀回头好奇的问道，然后就看到了那顶帐篷。 “呸~干活都不正经！” 我~冤啊！ 年轻的身体也是真好，重生回来这段时间，虽然经常累得筋疲力尽，但也经常会有那方面的想法。 只是李秀还在孕期~ 想也没辙。 所以还不如每天拼命干活，折腾累了，就没那方面想法，结果给丝瓜授个粉被整破功了~ 难熬噢。 喝了几大口水，缓了几分钟，火气才慢慢退却。 这时也很热，喝了水后就疯狂出汗，陈家志也排除干扰，加快了授粉速度，这两三个小时时间得抓紧。 后面的摘心换头他都没急着弄，先把授粉弄了，摘心换头可以其它时间做。 一直干到天黑看不到了才停手。 月色下，陈家志看到李秀慢慢从菜地走到路上，喊道：“秀，你先回去做饭，我去把藤藤菜水浇了。” 李秀：“一起去吧，最好菜心也都浇一遍水，两个人快一些。” 陈家志：“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正好把力气用完，晚上就不会乱想。” “为什么？” 话才出口李秀就反应过来了，不过夜色下也看不到她表情，只听得到声音：“那我先回去了。” 浇水耗体力， 中途回去吃了晚饭后，陈家志又继续出来浇水，把一身力气都发泄出去。 结果晚上睡得正迷糊时，突然传来了架子床的吱呀声。 一开始他以为是易哥和二姐，结果听了后才发现是隔壁。 戚永锋和黄娟好像也种有棱丝瓜，傍晚估计也在给丝瓜授粉，结果大晚上还要授粉~ 踏马的~ 没过多久，又多了几处吱呀声。 陈家志发现他还是地太少了，人不够累，晚上都睡不着觉。 (本章完) 第25章 秀才绝对是嫉妒了 第25章 秀才绝对是嫉妒了 正经的丝瓜授粉，结果惹得一群人欲火上身，这是陈家志没想到的。 看来以后不能轻易开课了。 尤其是不去卖菜，男人活力旺盛的时候。 糟心~ 陈家志一晚上没睡好，还是被隔壁一声怒骂声给吵醒的。 “狗日的老天爷，老子今天要授粉，结果你就要开始下雨了是吧。” 易定干反手就回了一句：“李明坤，你昨晚授粉还没授够吗？” “艹，那能是一回事！” 这时，戚永锋又加入了进来，“嘿嘿，反正我昨天傍晚和晚上都授了粉，这雨影响不到我。” “戚永锋你还要不要点脸！”娟婶的怒吼声直接穿透了所有房间。 其他妇女也骂了起来。 “一群流氓！” “大早上的讨论什么！” “没看到家志这么早就出门干活了吗，家志说得对，他不止有运气，管理还比你易定干用心！” 易定干嘀咕道：“他那是有火无处发泄。” “我看你就是欠揍！” 在妇女们的骂声中，易定干、李明坤、郭满仓和戚永锋几人也出门去盖薄膜。 天阴沉沉的，这雨可能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李明坤的黄瓜还没人工授粉，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秀才你还说你运气不好，这老天爷都快成你家的了，我那黄瓜想授粉都没办法了。” 陈家志正在抓紧时间盖薄膜，抬头就看到几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后面还有机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都往我这里跑，看着你们就烦！” 易定干贱兮兮的问：“咋啦，家志，今早上看你好像有点没睡醒，是不是昨晚吵着你了？” 陈家志破口大骂：“滚滚滚！都快滚，一个二个肯定是故意的，尤其是戚永锋，那床都被摇散架了。” “哈哈哈……” “你懂个球，那是老子猛！” “你们早上看到没，刘明华脸上有点红肿，昨晚上可能也想办事，但被贾素珍打了。” “踏马的，活该，一个男人连娘们都搞不定，那算什么男人。” 几人说说笑笑，还赖在原地，陈家志没好气的说：“等会儿雨下透了你门再盖膜，又白搭，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糊叶子，会病害多吗？就是细节没做好。” 听他说了，众人才去干活。 陈家志感慨这些人技术还有些稚嫩，这群菜农文化低，都是在无数次摔打中磨砺出的实战经验。 哦不，有一个人例外：易定干。 他懂的技术其实也不少，只是要亲自去干活时，总喜欢拖延，兜里有钱时更是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但也有好处，一辈子活得潇潇洒洒。 把薄膜盖好后，雨又下大了些，陈家志又去帮易定干把膜盖好，两人才回去吃早饭。 易定干吐槽道：“这经常揭膜盖膜也是麻烦。” 陈家志：“那没办法，蔬菜必须要见阳光，即使连续下雨，每天也至少要通光透气两三个小时。” “那要每天下雨不是得麻烦死了。” “易哥你不要说了~” “怎么了？” “我感觉你这一说，这雨又好多天停不了。” “我又不是戚永锋。” 事实证明，在城人人都有当雨神的潜质，在梅雨季，一周可能有七天都在下雨。 从早上开始下雨后，一直到下午才放晴一会儿，陈家志又赶紧揭膜通风透气。 等傍晚雨水干得差不多时，又去给丝瓜摘心换头，丝瓜主蔓和侧蔓均能结瓜。 前期底肥不是很足，陈家志换头后一株只留了两个瓜，好让其尽快长成商品瓜。 目的之一也是为了在5月末的暴雨前多采收几批瓜，尽量减少损失。 暴雨后植株不一定死，但产量肯定会大幅影响，而且为了准备七月的台风季，陈家志其实有想过暴雨后拔苗重来，不过一切还是要根据具体情况做决定。 虽然下了一上午雨，但晚上还得浇水，这就是有小拱棚又没有配套微喷的弊端。 有微喷后，只需启动一下开关，定好时间就完事了。 但没办法，空心菜和菜心想长得好，都必须保持土壤湿润，同时又不能湿度过大。 只能人工浇水~ 晚上浇水陈家志又忙得很晚，最后一个去洗澡，最后一个上床，结果到半夜时，不知哪里又想起了若有若无的吱呀声。 真踏马够了~ 吃上肉了吗？ 下个月的饭菜钱有着落了吗？ 不嫌热吗？ 铁架子床稍微有点小，两个人睡一起翻身都不好翻，不挨着还好，身体挨一起就容易出汗。 何况是做那事。 陈家志有一台二手电风扇，但这会儿为了省电，晚上一般还不会开。 过了一会儿，吱呀声多了起来。 陈家志手也不老实，除了脸有些晒黑了，李秀身上的皮肤一直很嫩白，其它的做不了，但可以搓圆圆~ 随后一只手抓住不让他继续乱动。 “我就摸一会儿。” 少顷，陈家志想换一边摸，李秀死死抓住他的小臂，因为隔壁不知哪个混蛋，又摇得咔滋咔滋响。 “砰！！” “啊！！” 先是物体落地的声音，随后又是一声惨叫，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突兀，顿时，各家各户都安静了。 陈家志也老实了。 那惨叫声应该是刘明华发出的，可能摔得不轻。 还有这群牲口，是真不知羞耻啊！一个房间至少两三家人，是怎么敢就这样办事的！ 但陈家志回忆了下，这好像还真是这时候的常态，就这一年，菜场内就陆续有妇女怀孕。 可能就是因为不出菜，闲的。 一夜无话， 早上起床后众人就看到刘明华身上又多了淤青，刘明华两口子最近也不好过，上一批菜没收多少，又买了新一批农资，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据说两人最近一直在冷战，昨晚可能是刘明华想霸王别姬，踢到铁板了。 最后一点是易定干几人私下猜的，不保真。 “家志，你今早怎么不发烟了呢，也没余粮了吗？” “没，就单纯不想给你们发。” 一大早听几人说了几句小话后，陈家志只给自己点了支烟，就出门干活。 早上凉快，一般是先干一会儿活后，再回家吃早饭。 看他就这么走了，戚永锋夹烟的食指和中指夹了下空气，“秀才绝对是嫉妒了。” (本章完) 第26章 要想长得帅，就吃藤藤菜 第26章 要想长得帅，就吃藤藤菜 早上天气好，陈家志和李秀也忙个不停。 一大早先是把剩余的丝瓜摘心换头，饭后，李秀又搬了小板凳，带着草帽去菜心地里间苗。 陈家志就开始打药，主要还是预防病虫害。 豇豆、菜豆、丝瓜、苦瓜、菜心、空心菜都喷了一次药。 “秀才，你这藤藤菜马上都能掐了，怎么还打药？”郭满仓也在打药，但打的是不是空心菜，兑药时碰到陈家志时，便问道。 陈家志：“我晚点收，等茎杆充分长大，我再一次性全割了，种下一批。” 郭满仓理解了下，才讶然道：“只收一茬，不让它再发，多次采收吗？” 陈家志：“不了，直接拔了再播种，一样的，效益可能还更好，我买的种子够。” 陈家志买了15斤种子，而且播种方式从一开始预计的撒播，调整成了现在的点播。 即使借了一些种子给戚永锋，剩下的种子也够他用了。 而且，实际种下来后，陈家志发现这次的大骨青种子质量很好，茎杆很粗。 大骨青这个名称就来源于其茎杆粗壮、叶片青绿的特点。 但在后世，这个品种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品种退化，茎杆变细，易感染白锈病和什么玩意虫，只有口感依然不错。 然而，这次种下来后，还没发现这些缺点，抗逆性的表现更是很优异。 如果采用单茬播种，第二次播种后采收前刚好要经历暴雨，又加上涨潮，届时菜场大半土地都会被淹，病虫害也会同时爆发。 大骨青的抗逆表现+小拱棚+抗药性还不强的进口农药，应该能扛过去。 而暴雨过后，菜价暴涨，第二次播种的大骨青刚好赶上。 郭满仓不知道这些，陈家志也没法和他说5月末有暴雨。 不过，前面几次表现，已经让众菜农对他的技术知识有所信服。 没过多久，戚永锋就找上了门。 “志哥，听说你要晚几天收藤藤菜，还只收一茬，这又是有什么说法吗？” 一声志哥差点没让陈家志大脑宕机，前世今生都还没有人这么叫他，“你踏马年龄比我大。” 戚永锋：“这有什么，你技术牛逼，叫你一声哥又怎么了，以后咱两各论各的，你叫我锋哥，我叫你志哥。” “别，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有段时间没卖菜，戚永锋估计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这茬空心菜可能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陈家志想了想，说：“你不用管我，我有自己的想法，你的空心菜早点收，就分批采收，早点卖了钱好改善一下生活，你看你，昨天晚上才一会儿就没动静了，时间有点快了，长久下去，娟婶该不满了。” “卧艹，那能怪我，还不是刘……” 陈家志瞪了他一眼，只见刘明华和贾素珍刚好从不远处走过，戚永锋回头看了眼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别多说，早点收菜，大骨青的萌发能力不错，肥水跟上，十几天就能收第二批，收益也还可以。” “行叻，志哥，这次多亏你了。” “说了别叫志哥。” 戚永锋满意的走了，陈家志背着喷雾器走到空心菜地里，看着青绿的空心菜突然有点馋这一口。 不过隔壁的空心菜已经喷了药，可能有飘洒，不敢摘来吃，便大喊道： “永锋，呆会儿给我掐一把嫩点的藤藤菜带回去，中午炒着吃。” 不远处的李明坤听了，喊道：“家志，掐我的就行，随便你掐，永锋的还没长成呢。” 陈家志摆了摆手：“我就想尝下这个品种，这个品种的藤藤菜口感更好。” 戚永锋也大声回道：“没得问题，等会儿给你掐，要想长得帅，就吃藤藤菜，志哥，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吃藤藤菜？” 这小子，很上道啊！ 也不全是憨。 陈家志也喊道：“对，吃了藤藤菜，就是长得帅！” 声音洪亮通透，可以赶上村里的广播。 “家志什么时候脸皮也这么厚了？！”陈家芳和李秀就隔了二三十米，也交流了起来。 李秀看了眼背着喷雾器打药的陈家志：“是还挺帅的。” “帅什么帅，晒得黑不溜秋！”陈家芳随即又抱怨道：“老爹老娘从小惯着，一大家人里就他一个人瘦高瘦高的耐看。 从小就吃不得一丁点苦，也就最近出息了。” 陈家四姐弟，三个姐姐都是矮壮型，一大家子都不高，偏偏出了陈家志一个例外，四姐弟拍合照时宛如西门庆和他的三个武大郎姐姐。 李秀抿嘴笑了笑，公婆确实偏心得厉害，不仅体现在吃食上，在其它方面也是如此。 三个姐姐小学都没读完，就陈家志读了两年高中，如果不是因为太穷在学校没吃的自己退学了，兴许还能读下去。 来城种菜后，没事时也喜欢看那本《岭南蔬菜种植技术》。 所以大伙才叫他秀才。 只是没想到，书里还真教种菜技术，家志这段时间的表现，简直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一开始还有人认为他提前收菜是运气。 但现在漂亮的藤藤菜和菜心、小拱棚，以及丝瓜授粉讲课后，没人敢再认为他是运气好。 菜农一切以种菜说话。 就授粉的那些窍门，没几个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出那些专业的名词…… 呸呸~ 莫名想到什么。 李秀埋着头间苗，耳根子突然红了。 赶在中午温度升上来前，陈家志打完了所有的药，回去放喷雾器时，正好看到李明坤在黄瓜地里授粉。 其他种了无棱丝瓜、黄瓜的菜农也在抓紧授粉。 看来他说的还是有很多人听了进去，也可能和最近大多数人都没去卖菜，比较闲有关。 能听进去总是好事~ 其实他还是想让这些菜农多留下来几个，前世历经灾害后，能坚持下去的菜农寥寥无几。 他、戚永锋、刘明华全都改行，李明坤和郭满仓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易定干底子厚、懂技术和管理，虽然懒，赚不了大钱，但就是能在行业里一直屹立不倒。 所以陈家志基本不干涉易哥种菜，很多技术易哥一看就懂，关键在于他愿不愿意一步步及时完成。 一个菜场想做大总得有自己的班底，这些同乡虽然各有缺点，但他也没得选。 (本章完) 第27章 偏不让他们如意 第27章 偏不让他们如意 前一刻晴空万里，下一秒就阴云密布。 中午时，陈家志和他预期的小班底坐在门口小台阶上发愁。 “我才打了药，老天爷，你要点脸吧。” “哈哈哈，家志，你也有今天，这下连老天爷也不帮你。”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易哥的份上，这支烟肯定不会给你。” 见陈家志又开始发烟，戚永锋也屁颠屁颠的凑了上来。 “志哥，给我一支烟，保管这雨中午落不下来，说不定要等到晚上才下雨。” “好，就冲你这话，这烟也高低得我给你点。” 陈家志先把烟给了戚永锋，又给其点上，他还真希望这雨傍晚下，这样就不用补喷药。 戚永锋一脸享受的吐出烟雾，“还有回来时给你带的藤藤菜，保管吃了越来越帅。” 陈家志：“永锋，以后谁敢说你憨，我揍他娘的。” 李明坤狐疑地问道：“吃藤藤菜真能长帅，我咋就不信呢。” 陈家志看了他一眼，“你吃可以吃，但都老棒菜了，还想逆生长，多少有点白日做梦，我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才有这副帅气的脸庞，黑是黑了点，但底子还在，养两个月就又回来了，不然你们以为我是怎么追到李秀的。” 几人都有点鄙夷，随后又不约而同看向易定干。 秀才从提前收菜之后，这脸皮的厚度是越来越向易定干靠齐，甚至还可能青出于蓝~ “别吹牛马批了，回来吃饭！”陈家芳一喊，小团体一哄而散。 中午清炒了个藤藤菜，还做了瘦肉空心菜汤，比较清淡，湿热天就适合吃这些清热解毒的蔬菜。 而且大骨青这个品种，茎杆脆嫩无渣、叶片柔滑，清炒和煮汤都带有点清甜味。 城本地人这么多年钟爱这个品种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家志的确从小喜欢吃空心菜，还是吃不腻那种，所以戚永锋说的‘要想长得帅，就吃藤藤菜’让他很舒服。 他本人可以作证，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陈家志和易定干不由都多吃了一碗饭，正当喝点汤溜溜缝时，左边某个房子疑似传来了争吵声。 几人倾耳听了下， “缓不了，我已经给你缓了多久了！” “半个月了，足足半个月，你们一分钱没交，一点菜没买，天天吃白食，谁踏马遭得住！” “刘明华，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老婆非要逞能，明明没钱了还要半路上小拱棚，现在你们是自作自受！” “再不交钱，就不准在家里吃饭！” 又是刘明华。 几人都听明白了缘由，刘明华也搭了小拱棚，时间要晚很多，播种也晚，出菜时间可能比陈家志还要晚。 但此前没人知道他没钱了，也没人知道他搭小拱棚是因为贾素珍要搭。 这下反而把自己弄难堪了。 易定干和陈家志竖着耳朵听，陈家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吃饭，别去多管闲事。” 刘明华和他们同县不同乡，隔着挺远。 贾素珍和陈家志同一个乡，人长得略漂亮，但风评一般，所以嫁的比较远。 不过两人年纪和陈家志、李秀相仿，都只有二十一二岁。 之前陈家志和刘明华关系不错，但出了堵门还钱的事后就断了，陈家芳担心陈家志借钱给刘明华。 所以眼神一直盯着陈家志。 “你天天买烟，隔三岔五买肉，还买了些农资，别忘了李秀肚子里还有个娃。” “二姐，我有分寸。” 人情这个东西很难说，此前他提醒刘明华把菜框里的叶菜摊地上散热，算是还清了。 吃完饭，小团体又凑到了一起，说起了刘明华，都有些替他可悲。 戚永锋心有余悸：“还好坤哥和燕姐支持，我小拱棚才上得早，藤藤菜种子也是找志哥借的，狠点心再有一两天就能开割了，算是接上了。” 从戚永锋的表现来看，志哥这个称呼可能也摆脱不了了，陈家志其实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但现在没辙~ 不管演的，还是真心的，戚永锋现在的表现就是这么崇拜他。 郭满仓抽了口烟，“我也要接上了，日子马上就能好起来。” 李明坤：“我准备今天晚上就收点藤藤菜去卖。” 易定干也说：“我晚上也要收，天天吃家志的烟，说话都没底气，再这样下去，要彻底被你二姐拿捏。” 陈家志：“早点收菜也好，免得你们天天晚上授粉，老子觉都不好睡。” … 可能老天爷发善心，真就一下午都阴云密布，雨愣是直到傍晚才开始下。 陈家志业趁这个时间对苦瓜、豇豆、菜豆进行了摘梳叶，都已经结果，还有几天就能采第一批。 苦瓜是雌雄同株，豇豆和菜豆是自受粉，所以一般不需要人工授粉，辅助授粉增产也不明显。 几下干完后，又去和李秀间了一下午菜心苗，等天要黑了，雨突然而至。 李秀想去盖膜。 陈家志牵着她就往回走，“不盖了，今天懒得浇水，老天爷这一下雨刚好省事。” 李秀顿时有点囧，忘了今天还没浇水，如果直接盖膜就好玩了，外面明明在下雨，结果拱棚里饥渴难耐~ 只有雨没有风，雨点也不急促，这样的雨刚好合适，陈家志感觉最近老天爷也有点小帅~ … 漆黑的地里，飘着小雨。 “刘明华，你是不是又怨我！” 闷头走路的刘明华脚步顿了两三秒后，又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贾素珍的声音。 “小拱棚是我硬要钱搭的，生活费我自己会想办法！” 刘明华：“你能想什么办法，都是一个村的，周哥只是话说的狠，不会真赶我们出去，再熬一熬吧。” “你懂什么！”贾素珍低吼一声，就像沉闷的雷鸣：“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笑话！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你想多了，抬头不见低头见……” “呵呵，好一个抬头不见低头见，刘明华，你果然在怨恨我和陈家志撕破脸！” 刘明华有些惊愕的停下脚步，回过头，即使在黑夜里，贾素珍的身影也显得出挑，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再忍一忍。 “我没有，那天我也去了。” “你知道就好，他们想看笑话，我偏偏就不让他们如意！” (本章完) 第28章 你再不走我可喊了啊！ 第28章 你再不走我可喊了啊！ 刘明华和贾素珍前后进了家门，他们这间屋在宿舍楼最左边。 原先是仓库，公司转包出来，就改成了住宿。 因为位置宽敞，一共住了三家6个人，一进门，刘明华就和另外两家人打了招呼。 “周哥，刘叔~” “回来干嘛，回来吃白饭啊！”被称为刘叔的人没给两人好脸色，日子都不算好，还要天天接济两个人，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周哥坐在门口，背对着刘叔等人，对刘明华不屑于顾，等他走过后，目光又赤裸裸的游离在贾素珍身上。 年轻，身段又好~ 贾素珍对自己的本钱有自信，却很厌恶周哥这种肆无忌惮的眼神。 周世军戏谑地看着她，冷哼一声：“别人心气高呢，可看不上我们天天粗茶淡饭。” 刘明华讨好道：“周哥，再有几天我就有菜卖了，到时把钱补上，再请你们吃顿好的。” 周世军：“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说什么呢！”两名妇人从后门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面色不悦。 巩欣萍和李丽华虽然也对贾素珍心有不满，也经常讽刺与挖苦，但不至于真不让两人不吃饭。 “都来吃吧，粗茶淡饭也要对付一口，日子总还要过嘛，素珍，傻站着干嘛，来上桌啊！” 被那若有若无的目光打量着，贾素珍很想拂袖而去，但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还是让她屈服，只是越发不甘。 “哎哟，家芳，你们今天收了藤藤菜啊！” “这多久了，咱们这伙人终于又有菜卖了，菜看着也不错。” 陈家芳用扁担挑了两筐菜空心菜回来，顿时引发了众人的议论。 “不止我们收了，李明坤今天也收了藤藤菜，满仓和永锋这两天也要跟着收菜呢。” “真好，这下接上了。” “家志也快要收菜了吧？” “快了，快了，再有个四五天，我的丝瓜就能开摘了，不过藤藤菜还得多等几天，我的品种不一样。” 听着屋外充满喜悦的说笑声，贾素珍更加不是滋味。 … 陈家志借着门口的灯光，看了看二姐挑回的空心菜，糊叶子被清理掉了，但还能看到痕迹。 “二姐，还有多少菜？易哥呢？” “收完了，还有一挑菜，你易哥去地里看看其它菜长得怎么样。” “……” 肯定是易哥的借口，就是不想挑菜，让二姐挑。 陈家志心里那个气啊，但二姐一直愿意吃易哥这套~ 后来易哥回蓉城后还变本加厉，连打药也经常推脱，说是不用打，逼得二姐只能自己去打。 这一刻，陈家志越发觉得易哥不适合当老板，当个高级打工仔负责安排挺合适~ 陈家志帮二姐挑回了剩下的菜后，易定干才跟着回来，还没进屋，就喊道： “家志，我给你说，我这批菜都还不错，应该能卖点钱。” 李明坤刚好端着碗走到门口：“那是，就属你地最多，家志菜虽然不错，但论总量，肯定还是比不上你。” 易定干笑道：“家志的菜也不错，就是面积少了。” 陈家志闻言，开口道：“面积确实少了，对了，易哥，最近有没有退出来的地，我想再接点。” 易定干和李明坤都有些讶然，随后听到动静的戚永锋和郭满仓也走了出来。 “家志，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李秀马上要生产了，可不能让她太辛苦。” 陈家志对易定干瘪瘪嘴，“我可不像你，我心疼我老婆。” 易定干有些不忿：“好小子，拐着弯骂我对你二姐不好是吧！” 陈家志：“你知道就好。” 易定干：“……” 李明坤压低了声音：“地倒是有，听说何强找到了其它门路，可能不会种地了，最近也有些天没看到他了。” 陈家志点点头，记了下来，前世他和何强交集不多，也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退出的。 因为易定干和李明坤要去卖菜的原因，今晚终于没了授粉的声音，陈家志睡了个好觉。 直到早晨五点出头时，才被易定干爽朗的笑声吵醒。 “对，早上菜卖得还不错，是，买了肉，也不多，就两根猪蹄，前段时间不老吃家志的吗，今天卖了钱，就想着给弟媳妇补补。” 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到陈家芳的骂声。 “易定干，大早上的，外面鬼影都没有，你在和空气说话呢？” 无论陈家芳骂得多厉害，易定干的目的达到了，菜农们都知道他今天买了猪蹄。 李明坤低调的没吭声。 不过小团队聚在一起聊天时，难得给众人散了烟。 中午时，两家的锅里都冒出了肉香气，不少人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最左边的房子里，周世军又在讽刺挖苦刘明华夫妇，刘明华不注意时，眼神更是想直接吞了贾素珍。 贾素珍暗自咬唇。 “李秀，多吃点，这蹄炖得软糯，好生补补，给家志生个大胖儿子。” 饭桌上，易定干一个劲的招呼李秀多吃，陈家芳说：“要真生个大胖儿子，老爹老娘估计得乐不拢嘴！” 易定干：“我感觉家志都得失宠。” 岂止是失宠，上一世在老家的老爹得知有了大孙子后，紧跟着就汇了钱，还写信提醒两人睡觉不要把孙子压着了。 等孩子一岁过后，又让二姐一个人坐火车带回老家，给两老带。 吃了饭后，天气有点闷，众人都午休了会儿才出门干活。 不过易哥还在睡，可能是早上卖了菜有点神气，不仅去各家地里晃了一圈，还难得的干了一早上活。 中午自然得补回来。 陈家志今天的活不多，先去豆瓜地里看了下长势，预计5月5日就能采摘，还有三天，随后是给菜心追肥浇水~ 就在众人在地里忙活时，易定干也在屋里呼呼大睡，迷糊之中传来了推门声。 他以为是自家人回来了，没在意。 猛然间，一个软软的身子贴了上来，易定干先是一愣，随即又吓了一跳。 待看清了人影后，又压低声音：“贾素芬，你要干什么！” “50块钱，我就陪你睡5分钟。”贾素芬看着他，解开了胸前最上方两颗扣子，露出一条鸿沟。 易定干咽了咽口水，但还保存着理智，压下心头的火：“滚，再不走，我可喊了啊！” (本章完) 第29章 永锋是块钢板 第29章 永锋是块钢板 “5分钟，瞧不起谁呢！” “还50块钱，有这么哄抬物价的吗？” 易定干骂骂咧咧起床去洗了把冷水脸，睡意也没了，便出门干活。 没忙多久，恰好看到李明坤去了房子侧后方搭建的小棚屋，里面放着锄头、洋撬、粪瓢等不值钱的工具。 但，贾素芬也跟着走了进去。 易定干在心里默数着，不到3分钟李明坤就出来了。 “老李应该不至于这么虚~” 他轻吐了口气，摸出烟叼上，往陈家志那个方向走。 陈家芳在后面骂道：“死鬼，活没干几分钟，又跑哪里去！” 易定干：“我找家志交流授粉技术。” 一会儿后，陈家志就知道了这大半天发生的事，听得目瞪口呆，心里讶然，“原来上辈子的事是真的。” 前世易定干也和他说过这事，不过他一直当易哥是在编故事。 但也有一点不同，前世易哥也让贾素珍滚，但信誓旦旦说李明坤把事情办了，这次却有点模糊不清。 “我卡着秒数的，肯定没有3分钟，李明坤平常比较老实，但也难说，万一他秒了呢~” 陈家志：“……” 两人坐在地边上瞎分析了一会儿，陈家芳还真当两人在交流技术。 易定干：“等你和戚永锋卖菜了，如果李明坤没给她钱，她可能还得来找你们。” “不会。” 不只是因为两家人撕破了脸面，更因为前世他和戚永锋应该都没有遇到这茬事。 陈家志：“而且，易哥你都能把持得住，我肯定也没问题。” 易定干：“我就是怕你最近憋得慌，把持不住，才提前来和你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实在憋不住，哥带你出去~” 陈家志果断拒绝：“易哥，我现在只想赚钱，你多帮我留意下租地的事，我不嫌多，十亩二十亩都可以。” 易定干：“你就吹牛吧，十亩二十亩不得把你累死~” 陈家志笑道：“我还就嫌不够累呢，把力气都发泄出去了，就不会去想男女那回事。” 易定干：“行吧行吧，你志向远大，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洁身自好，就我是烂人~” 陈家志也不客气：“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弄得兄弟都没得做。” 转眼到了5月4日。 傍晚，陈家志看了下菜的长势，有一批菜心可以采收了，丝瓜和苦瓜明天也可以开始采摘，菜豆、豇豆也陆续要达到采收标准。 就是菜太杂了，让陈家志有点头疼。 规模这么小，其实更应该专攻一两种蔬菜，才能更快打出名气。 现在完全就是游击队的打法。 什么菜都种，但又都种不精，并且不能保持长期供应，此前的客户估计又得重新积累。 地又少~ 等这批菜卖了，必须得增加土地面积。 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陆续卖了三四天菜，空心菜耐涝强，又正是上市高峰期，加上几人的空心菜并不算特别漂亮，价格远不上菜心。 但每斤也有0.6~0.9元。 价格最高的依然是菜心，梅雨烂根导致很多菜心田减产，供应受影响，价格一直很稳。 根据等级，品质好的菜心价格卖得到1.5~1.6元/斤，普通的也有1~1.25元/斤。 陈家志因为有小拱棚，而且菜心是他的拿手品种，这一茬菜心品质很不错。 只不过想卖高价，还得有识货的客户，只能先试试水~ 丝瓜和苦瓜也还不错，经过授粉和摘心换头的丝瓜品相很好，真就是盘靓条顺。 最近雨也没有四月那么频繁，应该能收一段好菜。 只是浇水辛苦~ 每天都得摸黑。 浇完最后一块空心菜地，陈家志精疲力尽的往回走，后方传来喊声。 “志哥，忙完回去了哇。” 黑夜里看不清脸，陈家志也知道是戚永锋，等近了后才发现黄娟也在，戚永锋挑着一担菜，而黄娟肩上则扛着一筐菜。 陈家志赶紧给戚永锋让路，又主动接过了黄娟肩上的菜，不轻，一筐有四五十斤。 “今天菜收得多哦。” 戚永锋一担菜估计有上百斤，陈家志让路后，就小步快走。 黄娟则落在最后，说：“今天是收得最多的一天，永锋慌得很，说等不了了。” 陈家志：“永锋是对的，先把眼下的槛过了，别打肿脸充胖子。” 黄娟：“那是，我可不是贾素芬，明明没那实力，还要搭那么多小拱棚。” 一提到贾素芬，陈家志就想到易定干说的事，一念之间境遇就截然不同。 大骨青长势慢，等几天产量肯定更高，然而弹尽粮绝的感觉不好受，李明坤虽然愿意先吃点亏，但长期下去肯定不行。 只看刘明华和贾素珍两口子每天受到的排挤，戚永锋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当身上没钱时，仿佛所有人都会和你作对。 陈家志前世也就有二姐和姐夫作为依靠，但最后也实在撑不下去，只能把儿子送回老家，和李秀进厂打工。 现在的情况要好很多。 而且心气不一样了。 到坝子里把菜给戚永锋放下，恰好贾素珍提着桶去洗漱，穿着半袖t恤，裤子也撩了一截出来，露出白皙的小腿，板着张脸，昂着头，傲得像小天鹅。 如果不是了解内情，谁也想不到她想主动下水。 刘明华可能还不知道。 易定干和陈家志也心照不宣，没和其他人说。 回到家后，李秀三人正在吃菠萝，“家志，你的菠萝给你泡着的，自己拿。” “来来来，我给我兄弟拿，顺便去外面抽支烟。” 易定干拿了两串，拉着陈家志到了门外，把菠萝给陈家志后，易定干才小声在他耳边说： “贾素珍盯上永锋了，今天他菜多，贾素珍至少出来瞧了3次。” “……”陈家志：“你拉我出来就为了这个？” 易定干抽了口烟：“永锋现在对你马首是瞻，一口一个志哥，你小子野心也不小，永锋也还不错，万一让贾素珍毁了有点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如果他连自己下面那玩意都控制不住，以后只会出更大的问题。” 易定干鄙夷道：“老子就看你能洁身自好多久，这世上就没男的不想偷腥！” 陈家志吐出一团烟雾，遮挡了部分视线，继续接着自己的思路说：“相比永锋，其实我更想有一天易哥你能给我打工。” “嘿，你小子要有那本事，也不是不可以，但面积至少有个三五百亩吧，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 顿了顿，易定干又说：“还有，兄弟之间先说好，哥哥有个臭毛病，喜欢捞点油水……” “你还真是一点不掩饰。” 陈家志不由想起前世在沪市菜场当主管，他第一次捞油水就是被易哥拉下水，回想起来，也只是小打小闹。 易定干嘿嘿笑了笑：“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陈家志：“那你也放心，永锋是块钢板，有些人碰上去只会自讨苦吃。” (本章完) 第30章 产量高得有点超出预期 第30章 产量高得有点超出预期 凌晨时分，下起了雨，湿热的空气里多了丝微凉。 戚永锋表现得很兴奋，今早他一共拉了两百多斤菜。 但心里有劲，爬洛溪大桥时仿佛如有神助，两只腿蹬得像风火轮，爬了一半大桥后才下车推，最后反而是第一个到达市场的。 易定干菜最多，也落在了最后，一到市场后，就笑骂道：“永锋，你这不用给娟婶授粉后，猛得像头牲口。” “放屁，我授粉时最猛！” 易定干面色古怪，莫不是贾素珍盯上他也有这个原因？ 但戚永锋没有察觉，摆弄着菜，他的空心菜是几人中品相最好的。 “多亏了志哥，这种子和小拱棚简直救了我一命！” 易定干：“你都快成他的狗腿子了，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易哥，反倒一口一个志哥。” “我乐意。”戚永锋说：“你就是嫉妒志哥！” 昏黄的灯光下，戚永锋说得很坚定，易定干一时有些愣神。 “我会嫉妒他？！” “嗯哼，就是，以志哥现在的技术，超过你是迟早的事。” 这时，戚永锋的摊位前来了客人，一眼就看上了他的空心菜，“这雍菜靓，一看就是本地种。” 戚永锋第一个开了张，忙了起来。 李明坤在一旁颇为羡慕，凑到了易定干身旁：“家志这几批菜确实好，尤其是菜心和空心菜，一眼看过去，整个菜场里就他的菜最抢眼。” 郭满仓说：“产量应该也高，而且一批接一批，等明天家志开始收菜，应该能持续收好久。” 李明坤：“感觉家志两三亩地的收益，就得比我五六亩地的收益高。” 郭满仓：“我两也不打紧，易定干十亩地都不一定干得过家志。” 易定干：“……” 前两天你们还不是这么说的。 一瞬间，易定干就感觉属于他的时代过去了。 菜很好卖，几人顺利在天亮前完成了清仓，回到菜场后，戚永锋显得很兴奋，不停与人交谈。 还买了烟，但一直等到陈家志起床后才开始散烟，让等了一早上的易定干直翻白眼。 同时又注意到贾素珍在打量戚永锋，因为早上时，周世军又在挖苦嘲讽。 易定干向陈家志打眼色，嘀咕道：“你的小兄弟被人盯上了。” 陈家志不由胯下一紧，随即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戚永锋，回道：“等着看戏吧。” 他其实想过提醒戚永锋，但仔细一想，万一贾素珍如前世一样没找戚永锋，岂不是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顺其自然最好。 同时也看看戚永锋的成色，陈家志其实挺赞成易哥那句话：没有男人不想偷腥，区别只是有没有能力。 但兔子不吃窝边草是最起码的吧。 而且都知道贾素珍和他陈家志撕破了脸皮，如果这时还能搞在一起，陈家志就得考虑戚永锋的‘志哥’到底有多少含金量。 最近陈家志有点闲，总共只有两亩多地，即使管理得再精细，活也干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有时间注意各家的动静。 上午凉快，戚永锋在地里卖力干活，中午补觉，人都在家里，贾素珍即使有想法也找不到机会。 一直到下午三点半左右，各家又同时出门干活，陈家志估计今天贾素珍是没机会了。 于是也拿着剪刀、菜筐出门，但却是先把菜心和空心菜的水浇了后，才和李秀一起到丝瓜地里采摘。 太阳已经下山，一人高的藤蔓下挂满了丝瓜。 因为摘心换头和人工授粉的缘故，陈家志的丝瓜结得很整齐，一根根丝瓜个头饱满，放眼望去，蔓延葱茏。 “家志，这瓜长得可真好。” 李秀咔嚓剪下一个丝瓜，小心放进框里，脸上流着汗，但洋溢着收获的笑容。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种出来的。” 陈家志十分得意，这丝瓜棱角分明，表皮翠绿，一根大约1斤多，属于优质的商品瓜。 李秀笑道：“是呢，就你种出来的丝瓜最好看，产量也不错，家志你估计今天能摘多少斤？” 为了防止丝瓜纤维化，同时保证产量，所以即使摘心换头了，也需要每天采摘。 陈家志打量了下瓜地，说：“一天摘个50多斤没问题，摘了立马又换头，10天后刚好接上下一批，如果管理跟上运气又足够好，能连续采摘70天以上。” 李秀又咔嚓剪下一根丝瓜，眼睛笑眯成了缝。 “我们这两分多地岂不是要收3000多斤丝瓜！” 陈家志哈哈笑道：“那得收了过后才知道。” 他采用的是稀植，两分多地约240株丝瓜苗，每一批次每一株藤蔓上留了两个瓜，大约每10天480斤。 采摘期能保持60天以上，就有机会收3000斤瓜。 但采摘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连续阴雨，有暴雨，有大风……意外因素很多。 采收丝瓜的感觉很美妙，每一剪子落下，身上都有跳动的欢畅。 碧绿的瓜藤浓密如绿色波涛，藤叶间一朵朵黄竞相绽放，犹如摇曳的金色小喇叭。 陈家志和李秀穿梭在藤架之间，剪下一根又一根丝瓜，心里那高兴劲啊，完全不同于叶菜采收的喜悦。 丝瓜采摘完之后，又是苦瓜。 同样是稀植，两分多地也是240株苦瓜苗，但前期没跟上肥水，陈家志也不懂苦瓜的取巧手段。 导致个头虽然比密植的大，但又没有达到高端苦瓜标准。 不过李秀可满足了。 “家志，我来。” “哎，家志，那个苦瓜漂亮，让我来剪。” “这个大，不错。” “咦~这个有点泛黄了，家志，你去剪一下。” 每看着一个盘靓条顺的苦瓜，李秀都要争着和他剪，陈家志就只能剪一些歪瓜裂枣。 最后丝瓜收了一竹筐，估摸50多斤，苦瓜收了小半筐，也有近30斤，都摘了一些叶片盖在瓜面上，又放在藤蔓下遮阳。 随后两人又去收菜心。 相比四月初的小小菜心，这一批菜心每一株都盘靓条顺，又嫩又粗壮，根脚也没有一丝黄叶子。 李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家志，今天收多少菜心？” 采收这样的菜心，对收菜人来说同样是享受。 两人的采收速度也很快，20多分钟就采收满一竹筐40多斤，这让李秀很痛快，一个月前采收菜心苗的噩梦彻底消散。 陈家志站起身，点了一支烟，身上每一滴汗水都在欢呼雀跃。 5号地一共1亩地，被他分成了四份，前后播种了四批菜心，都有小拱棚。 从收第一框的情况来看，40多斤菜，只采收了一畦多、不到两畦的面积，一畦宽1.2~1.5米，长5米。 都说三分靠种子，七分靠管理。 现在的菜心种其实还不够好，用的虽然也是四九心，但不是他熟悉的种子品牌。 但这一茬菜的产量，高得有点超出他的预期。 (本章完) 第31章 靓仔出靓瓜 第31章 靓仔出靓瓜 一茬菜心最好在3~5天采收完，太晚了会全部开出高。 粤省人喜欢菜心带点，认为这样更嫩，所以陈家志的菜心已冒出苞，有的已现蕾。 开也就一两天的事。 但太高也不好~ 一支烟的功夫抽完，陈家志也理清楚了，对还在闷头掐菜的李秀说：“收两百多斤吧，三天收完这一批。” 李秀抬头，草帽下嘴角微微笑道：“好，听你的。” 两百多斤菜心，意味着两人又要摸黑收菜到很晚，但这是菜农夏日的常态。 白天温度太高，又没冷库预冷，只能傍晚开始收菜。 一框收满后，陈家志先扛了回去，又单独拿了个铁框出来，李秀疑惑的问：“家志，你又拿个铁框做什么？” 此时天色已经渐黑。 陈家志：“我想收点排菜心去试试，这么好的菜，便宜卖了有点可惜。” 李秀：“排菜心是什么？” 陈家志：“你看着就是了，反正有点难度。” 排菜心就是将菜心一株株的上下对整齐排在手上，再放进框里，这种收法看起来更有逼格。 此时的李秀还不会。 看陈家志收了两手菜，李秀愣住了，试着学着一株株排，但没收几根就乱了。 连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陈家志：“怎么样，比你几株一起胡乱排难多了吧，两个星期你能学会算合格，一个星期学会算你厉害。” 李秀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陈家志神气得很，哼哼笑道：“这么简单的东西我还用学吗，在菜市场上看几眼就会了。” 李秀有点狐疑。 如果是种菜技术，还能用看书学习来解释，但实际动手的东西，还能有这么悬乎吗？ 陈家志：“别琢磨了，先认真收菜，两百多斤呢，早点收完早点回去。” 浇完水就已经是五点过，采收丝瓜和苦瓜又用了近一个小时，等收完菜心已经是九点过。 晚上蚊虫烦人的很，又湿热，两人浑身上下都已被汗水湿透。 但看着那摆放整齐的菜，李秀和人说话时都一直在笑。 “李秀，你们这菜心可真漂亮，得收了有两三百斤吧，现在这价格，一晚上至少卖三百多块钱！” “还有这丝瓜，渍渍，果形可真端正啊，不愧是秀才授了粉的，基因好生出来的娃就是要俊一些。” “你们的娃以后也俊得很呢。” 陈家志耳朵尖，隔了十来米远，就冲黄娟说道：“娟婶，你这话我乐意听，以后可以常说嘛。” 黄娟笑骂道：“呸~我是说娃以后长相随李秀，脑壳随你。” 陈家志：“那也行啊，娃要有我一半聪明，以后我也就不愁了。” 黄娟：“秀才，看来以后不能叫你秀才了，就你这没脸皮的劲，没几个菜农赶得上你。” 收了菜的菜农聚在坝子里闲聊了一会儿，气氛很热闹。 但很快一场雨急促而至。 陈家志第一时间就跑向了地里，其余有小拱棚的菜农也有样学样，就因为有小拱棚，才能让这茬叶菜如此顺利。 没小拱棚的菜农只能干看着，雨水多了，也没太好的办法。 与此同时，刘明华和贾素珍也跑向地里，天气好了几天，两人小拱棚里的菜也没几天就能收了。 刘明华跑得快，先去了地里，贾素珍走到半路，就被一个黑影拦了下来，近了看，是周世军。 “多少天没交钱了，贾素珍，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明华和刘叔说好了的。” 贾素珍有些惧意，往后退了两步，周世军紧跟上前，目光在贾素珍胸前打量，毫不掩饰自己的色相。 “刘叔是刘叔，我是我，告诉你，明天要么交钱，要么下午四点半回家里一趟！不然我帮你卷铺盖走人！” 四点半时，家里一般没人。 放下狠话，周世军才让开，等贾素珍走过时，又猛摸了一把贾素珍臀部，惊人的弹性让他回味不已。 到地里时，贾素珍抹了下眼泪，才和刘明华一起盖膜。 刘明华个子虽小，但动作很灵活，贾素珍没帮上什么忙，他就一个人盖完了。 “走吧，素珍，再熬几天这菜就能收了，会好起来的。” 可是别人不给时间~ 终究，贾素珍还是没能说出口，她怕说出来后，今晚就有可能被周世军扫地出门。 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 时隔一个月，陈家志终于再次前往市场，只是菜有点多，菜心、丝瓜、苦瓜加起来有300斤。 而且因为品类不同，还有排菜心，导致挂自行车上时也费了很大劲。 过两天豇豆、菜豆和空心菜也可以采收了。 怎么把菜弄到市场又成了问题。 和上次提前收菜不同，此次持续的时间更长，再让人帮忙带菜也不合适，还得重新想办法。 思考间，又到了洛溪大桥。 一辆同样满载的自行车嗖的一下就超过了陈家志。 “卧艹，牲口，洛溪大桥你都敢满载冲！” “志哥，你就看好了，我现在猛得狠！” 等陈家志到了市场，戚永锋已经摆好摊，易定干、刘明坤和郭满仓更是还落在后面。 停稳车后，陈家志将菜卸下来逐一摆齐，菜的品相很完美，在这个季节难得一见。 路过的人即使不买，也会多看几眼他摊前的菜。 在易定干三人抵达市场时，陈家志率先拔得头筹，以9毛/斤的价格将31斤苦瓜打包卖了出去，入账27块9毛。 随后就没停下来过。 “好靓的丝瓜~” “棱角丝瓜汤好喝的哦，靓仔出靓瓜~” “菜心也好靓，最近雨水多，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这么靓的本地菜心了。” 菜心和丝瓜陆续开张，5斤、10斤、20斤…… 明明时间还早，但出货的速度就是很快。 而且陈家志的出货价格并不便宜，丝瓜8毛/斤，菜心1.3元/斤，排菜心1.6元/斤~依然挡不住一个个订单。 负责采购的人都很赶，生怕晚了就买不到菜一样。 菜卖得快自然好~ 收钱都是一把一把的，兜里都快塞不下了，感觉很爽。 然而除了搞零售的张姐，五星三轮和95976两个老客户一直没出现。 卷毛菜头倒是来问价了，但嫌价格太贵，没下单。 50斤排菜心也一直没卖出去。 即使有所预料，陈家志也难免有些失望，这个年代小菜农积累客户太难了，必须得尽快做大做强。 正当陈家志准备去送货时，卷毛菜头又来了，旁边还带着一个头发有些光亮的男子。 “和尚，就是这菜农有精品菜心，除了价格有些死蠢，菜肯定没得挑。” (本章完) 第32章 血手禽屠（求追读！） 第32章 血手禽屠（求追读！） 被称为和尚的男子腰上别了个包，拿着手电筒看了陈家志的菜后满意的点头。 “靓仔，精品菜心怎么卖？” “一块六一斤。” “我全要了，明天还有精品菜心吗？” “有。”陈家志连忙掏出烟，给和尚和卷毛菜头都发了支，“就这样的精品菜心还有很多，就看你要多少？” 和尚更满意了，说：“每天80斤，都要今天这种，能供应多少天？” “至少12天。” “12天以后就没了吗？” 和尚见陈家志点头，随即又看到了他身后的自行车，顿时了然，小散户啊！ “没办法了，只能先将就一下，明天再给我准备80斤精品菜心，今天的先称一下，多少钱？” 陈家志让一旁的易哥帮忙一起用杆秤称了下，说：“不多不少，刚好53斤，一共84块8，收你84块5。” “给你抹个零，85块，不用找了。” 和尚爽快的付了钱，留了个送货地址，夹着包就走了。 整个过程很明明很干脆，但又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说白了，就是嫌弃小菜农不稳定，但当下又没得选。 卷毛菜头留了下来：“怎么样？给你介绍的客户还行吧，剩下的菜心便宜一毛钱卖我？” 陈家志看了一眼菜，估计剩下30多斤菜心，便宜一毛就要少3块钱，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就像哪天烂市了，你肯定也不会照顾我生意一样。” 夜晚的风儿有些喧嚣，卷起了几片烂菜叶子~ “吊毛，死蠢啊，以后谁踏马给你介绍生意~” 卷毛菜头气急败坏的声音随着夜风一起传了出去。 易定干看完了全程，说：“家志，他确实给你介绍了大买主，便宜一毛也不吃亏嘛。” 留意着他的李明坤和郭满仓也等着看他怎么说。 陈家志：“你们是不是都和易哥一样的想法？如果真降价了，才是死蠢！ 即使没有卷毛菜头的介绍，那叫和尚的自己也能找到这里来。 如果和尚找不到精品菜心，卷毛菜头又知道他今天必须要用，早就把我的菜买下，转手高价卖给和尚~” 众人琢磨了下，也回过味来，同时又面面相觑，卖个菜怎么弯弯绕绕还这么多。 戚永锋感慨道：“果然我只适合种菜啊。” 易定干有些不解：“兄弟，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卖菜的？” 李明坤和郭满仓听完后，也感到不可思议，秀才最近这一个月变化太大了，不仅菜种得好，卖菜也头头是道。 “有些东西天生的~你们呐，都得好好看，好好学，我这是天生菜农圣体，会的东西多着呢。” 陈家志的表情十分得意，让易定干恨得牙牙痒，这贱兮兮的样子怎么那么熟呢！ 当你的菜品相在市场上鹤立鸡群时，即使贵上一点点，也根本不愁卖，今早的陈家志就是如此。 在菜最多的情况下，其余人还没卖完时，他就率先清空了所有的菜。 其次是戚永锋，他只有大骨青空心菜，生长期更长，但产量高，同时高抗性让品相好，加上本地人认同，菜也完全不愁卖。 不过两人要送菜，送完菜后，易定干三人都还剩了些尾货，可怜兮兮排成一排，蹲坐在地上等着，烂菜叶子散了一地。 陈家志本想嘲讽两句，想了想，又改了口：“易哥、老辈子，地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地。”易定干摇了摇头：“现在菜价好，不少人还心存幻想。” 李明坤：“最近何强都没回来，他的地他老婆在种，也没说要退出。” “你们这效率也太慢了。”陈家志顿时就变脸了，鄙夷道：“不仅种菜卖菜技术不行，连找地也磨蹭，以后你们给我当小弟都只能是边角料。” 易定干和李明坤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些懵。 缓了一会儿，李明坤才问易定干：“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易定干眼神飘向陈家志，灭了手上的烟，站起身，李明坤也有样学样，两人想将陈家志围住。 “还能怎么办，当姐夫和老辈子的打他一顿不过分吧。” 陈家志在开嘲讽前，就有心理准备，两人一想合围，他就灵活骑着车绕了出去，还不忘喊一声。 “走，永锋，买肉去。” “靠，跑得真踏马快。” “跑得不快就不是秀才了。” 出来后，陈家志和戚永锋便直接去了早市。 之所以这么贱，还是几人看他的眼神太怪了，肯定是他人长得最出众，菜品相也最好，引起了几人的嫉妒。 为了平衡他们的嫉妒心，转移几人注意力，他只能出此下策。 太难了。 即使是小小菜农，有时候太出挑了，也不太好。 到早市后，陈家志买了一斤瘦肉，一只三黄鸡活鸡，一共了23元。 戚永锋买了一块较肥的五肉。 买完后又在市场转悠了会儿，期间看到有批发海鲜的档口，又去买了点甲回去下酒。 还有各种中高档海鲜，价格不菲，陈家志准备明天再来看看。 今天估计入账了有接近400元，后面一段时间随着空心菜和豇豆、菜豆的采收，日收入只会越来越高，海鲜的价格并不能让他望而却步。 逛了一会儿，易定干三人也来了早市，买了东西后又一起回去。 看到陈家志买了肉和甲，又买了鸡，皆有点暗自咋舌，秀才这消费能力也是独一档的。 易定干一路都比较沉默，他虽然还有菜卖，但已不是主角了，这还没风光几天呢。 天气越来越热，等到菜场时，陈家志后背又浸出了汗，不过再看到门口眺望的李秀时，又心里一暖。 各家妇女都陆续出来。 一边帮男人接东西，一边又打量着其他家买了什么。 白燕接过李明坤买回来的猪肉，又打量着陈家志放在铁筐里的三黄鸡。 “家志还买了鸡啊，咦，还有瘦肉和甲，这得不少钱吧。” 听见白燕的声音，黄娟也走了过来， “秀才，三黄鸡多少钱一斤啊，你买活鸡回来是打算杀来吃，还是准备养着呢？” 陈家志把肉和甲给了李秀，回头笑道：“当然是杀来吃啊，养着多麻烦，等会儿我就给它嘎了。” 这时二姐陈家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骂道：“有肉和甲还不够你吃的吗，还买什么鸡啊！先养着吧。” 陈家志：“也没地方养啊，杀了吧，等下回弄个围栏，我再买几只小鸡回来养着。” 陈家芳：“杀什么鸡，你会杀鸡吗？小时候老汉儿要杀鸡，抱着公鸡哭的是不是你？” 可我已不是我了~ 现在的我可以说是血手禽屠，杀只鸡和玩似的。 陈家志有心炫技，但又怕市场上那一幕再现，短时间内变化太大不好解释，在二姐面前贱兮兮的，保不准还得挨揍。 (本章完) 第33章 不会吧，这么急？（求追读 第33章 不会吧，这么急？（求追读！） 最终鸡哥性命还是没保住。 陈家志一刀给它抹了脖子，倒了一小盆鲜红的鸡血，血里甚至没有掉落一丝鸡毛。 鸡哥走得很安详~ 它甚至在走后还安详的洗了个热水澡，身上一丝不挂，随后又掏心掏肺的和陈家志述说衷肠~ 陈家志表示，鸡哥，你不用说那么多，我只是单纯的想吃你肉，吃你的心肝胗和肠子~ 最惊讶的还是要数陈家芳，幺弟从小就见不得杀鸡杀鸭，虽然每次都是他肉吃得最多，但杀鸡之前都得闹一番。 然而，如今却熟练得不像话。 陈家志以一句天赋异禀，勉强搪塞过去。 中午陈家志做了份红烧三黄鸡，一份丝瓜鸡血汤，还炒了份鸡杂，瘦肉和甲则留着晚上吃。 红烧三黄鸡酱香浓郁，香味弥漫在宿舍附近，仇恨直接拉满。 易定干在看到是陈家志下厨时，就溜出门去村里买了啤酒回来，回来后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一大盆色香诱人的红烧鸡，心神荡漾。 “家志，我承认我比不过你，但不是因为你种菜技术好，而是你这手厨艺，再给我十年也学不会。” 陈家芳骂道：“连厨房都不愿意进，再给你一辈子也学不会！” 李秀舀了一碗丝瓜鸡血汤，喝了一口，咸鲜清甜，春夏交替的烦躁都少了许多。 陈家志和易定干则是一口啤酒一口鸡肉可劲的造，一只鸡肉都有三斤多，四个人愣是一中午就给吃完了。 “吃撑了，早上我忙着杀鸡，也没有睡，中午得多睡一会儿，易哥你再把敖德海夫妻俩借我用几天。” 易定干打了个嗝，点上一支快活烟，“行，下午我让你二姐和他说。” 陈家志：“过两天可能还得让他晚上去市场卖菜，我藤藤菜出来后，一辆车肯定拉不下，你们也不好带。” 易定干：“敖德海没车。” 陈家志：“只能先去掏一辆二手的，等过段时间买辆三轮车过渡一下。” 易定干无语凝噎，他十亩地都还在用自行车拉菜，陈家志不到三亩地就在考虑买三轮车。 差距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不对， 家志什么时候比我厉害了？ 地里的菜说明了一切。 他地是挺多的，主种叶菜，然而，除了小拱棚里的藤藤菜和菜心，露天里的叶菜很一般。 可能一般都算不上。 而陈家志的叶菜全在小拱棚里，城频繁的雨水对他影响很小。 还有露天地里的瓜豆，那硕果累累的藤架让多少菜农羡慕。 后面出菜还真可能比不上家志~ 十亩地干不过三亩地，说出去有点丢脸啊！ 啤酒的后劲有些冲，睡意一下就来了，易定干不想再和陈家志闲聊，把烟灭了后就呼呼睡起了午觉。 陈家志又和随后出来的戚永锋几人掰扯了几句，同样午睡去了，几家人这段时间伙食都不错，交谈之中都有些意气风发。 戚永锋、李明坤和郭满仓三人都在考虑再增加小拱棚。 言语之中突出个不差钱~ 最左边的房子里，刘明华笑着对刘叔和周世军说：“再有三四天，我的菜就能收了，卖了钱第一时间把钱补上。” 小拱棚确实有用~ 刘明华的菜也都看得到，近几天天气好，小拱棚都是敞开的，那空心菜绿油油一片，很是喜人。 刘叔刚想点头，便听周世军冷声道：“马上都揭不开锅了，还怎么等？！再拿不出钱，就早点给我滚出去！” 贾素珍胸口一震。 刘明华尴尬的赔笑道：“周哥，再宽限……” “反正我话放这里了！再拿不出钱，就滚蛋！” 周世军凶狠的打断，眼神从刘明华划过，微不可察和贾素珍对视一瞬，随后上床睡觉。 刘明华看着刘叔，后者微微摇头，叹了声气，也上床了。 屋里的另两名妇人从始至终没有吭声。 刘明华僵在了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就差几天啊！ 他回过头，见贾素珍也伫立在原地发呆，说：“实在不行，下午就收藤藤菜去卖吧，虽然短，产量低，好歹也能收一点。” 明知他还有几天就能出菜了，还步步紧逼，刘明华以为周世军见不得他好，想逼他提前收菜。 毕竟多等三四天，他刘明华两人靠着这一批丰收的菜，立马就能翻身。 如果提前收了，产量要低很多，卖的菜钱除掉后续投入，日子照旧紧巴巴。大家依然是谁也没比谁好，都穷！ 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他刘明华是忘恩负义的人吗？ 他翻身了，肯定会帮衬一个屋子里的人。 刘明华想到了陈家志那一伙人，互相之间彼此照应，陈家志翻身后，先后带着几人都种出了菜，生活越过越好。 戚永锋原本也没钱上小拱棚，但在陈家志和李明坤的帮助下，也咬牙上了，如今成功衔接上。 而他身边的老乡，却见不得他好，把他往另一条路上逼。 如果没和陈家志撕破脸皮就好了，两人之前的关系一直还可以，不然也不会借钱给他。 可当时的情况和今日其实没多大区别，也是周世军和刘叔催他俩交生活费和房租。 于是贾素珍选择了堵门，大吼大闹，彻底撕破脸，逼陈家志和李秀还钱。 他没有阻止。 哪想到陈家志靠着提前收菜，一举改变了困境。 时至今日，他能提前收的菜只有小拱棚里的空心菜，也只能缓解一时。 刘明华见贾素珍默不作声，又说：“休息一会儿吧，下午我们就收菜，没有过不去的坎！” 贾素珍内心很挣扎。 提前收菜的确能缓解目前的困境，但也只是缓解，随时可能又遭到周世军的骚扰。 明明这茬菜形势大好的。 只要多坚持几天，等藤藤菜彻底长成，产量起来，形势就彻底扭转，这些天受的窝囊气都能一口宣泄出去！ 她极其不心甘。 中午有些闷热，但没太阳，菜农们午休了会儿后就陆续出门干活。 贾素珍和刘明华在两点左右也出门了，因为天气热，只能先间苗，晚点再收菜。 干活时，贾素珍有点心不在焉，目光不时打量菜场中央的房子，记着哪些人还没出来。 周世军说的时间是四点半，但她肯定不会去~ 她的目标是戚永锋，最近有钱，听说那方面还很猛。 而且和陈家志走得很近，如果把他搞定，让戚永锋和陈家志反目成仇，也能让她出一口恶气！ 她观察了两天，戚永锋喜欢早上干活，中午多睡一会儿。 李明坤和郭满仓等菜农更喜欢早上回来就补觉，下午早点出门干活。 两拨人有时间差。 只是她看了很久，除了戚永锋，今天那两三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没出来。 陈家志！ 狗日的，为什么偏偏要在早上杀鸡？！ 感觉到时间越来越近，贾素珍心知再不行动就彻底没机会了。 一狠心，借口喝水喝多了要回去上厕所，便往回走去。 另一块地里，长相有些猥琐的周世军无意间看到了贾素珍的动向，挑了挑眉，时间不对啊，不会吧，这么急？ (本章完) 第34章 真踢到钢板了 第34章 真踢到钢板了 其实戚永锋喜欢早上干活、中午补觉的习惯，也是和陈家志学的。 即使早上不杀鸡，陈家志这会儿也同样在梦里遨游。 房门上响起了轻微的声音，陈家志压根没听到。 感觉到屋里没动静，现在门又被她锁了，就算听到动静他也没办法。 贾素珍又走向了隔壁，同样没上锁，她知道里面只有戚永锋，于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戚永锋光着上身，只穿了条短裤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那玩意不小。 看着那精壮的肌肉，再对比下刘明华瘦小的身躯，贾素珍心里还在天人交战。 此前她先是在易定干那里吃瘪，又在李明坤那里吃亏。 戚永锋是最后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直接生扑了上去。 见贾素珍果真往家里走，周世军等了几分钟，四下无人注意后，也往家里走。 只是到家里后，却并没有看到贾素珍的身影。 正疑惑时，一声凄厉的喊声响彻天地。 “谁？！” “卧艹……” 短且急促。 但能感觉到声音主人的惊恐。 就在这道声音之后，他又听到了其他猛然从床上坐起发出的吱呀声。 又隔了大概数秒时间，只听一个男人的骂声响起。 “贾素珍，你大白天的扒我裤子，传出去像不像话嘛，你要不要脸哦！” “你不要脸，我戚永锋还要脸！” “上个月你堵志哥门时，没想到还有今天吧！” “要钱，没门！” 周世军有些傻眼的来到戚永锋的屋外，只见戚永锋光着上身站在门口，屋里那道人影，不是贾素珍又是谁！ 贾素珍同样很惶恐，她没想到戚永锋会直接高喊出来，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只能惊慌失措的往自家屋里走。 除了她之外，从其它屋里也相继出来一两个人，也都看到了贾素珍的身影。 另外，在菜场里干活的人听到动静，也陆续回来。 “永锋，你干吼什么？！”黄娟还没进坝子就大喊道：“谁找你要钱！” 这时，担心贾素珍的刘明华也走了回来，正好戚永锋这时也看向他。 “刘明华，你连自己女人都看不住，真踏马没用！” 随即他才说起刚才发生的事，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个女人扒裤子。 即使这个女人姿色还不错，但睡梦之中被人突然握住命根子，没有香艳，只有惊恐。 差点留下心理阴影。 人越来越多。 经过永锋的述说，以及还有周世军等几个目击者见到贾素珍从戚永锋房间中出来。 事情一清二楚。 贾素珍为了钱主动献身，瞬间就在小院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黄娟不依不饶的去找贾素珍算账，不过门被贾素珍反锁了，气得在门外不停破口大骂。 婊子、不知廉耻、荡妇、偷男人种种词语不断地飙出。 到这时，菜农老乡们基本全都回来了，当起了合格的吃瓜群众。 易定干后知后觉的看向才回来的李秀：“家志呢？” 李秀：“在屋里睡觉呢。” 有人恍然道：“对啊，秀才也在家，他那么帅，又有钱，贾素珍怎么不找他呢！” “这么大动静家志不可能没听到吧。”易定干往家里走去，喊道：“家志，家志！” “亏你们还想得到我。” 屋里响起陈家志的声音：“哪个王八蛋把我门从外面锁上了，快开门，靠，是不是你锁的，易哥？” 易定干上前一看还真是，哈哈笑道：“老子才没有那么无聊。” 李秀哭笑不得的拿钥匙开了门，陈家志出来后，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不少人，议论纷纷。 找了一圈，才看到刘明华蹲在门外，头向下埋着，屋里也有几分钟没动静了。 陈家志喊道：“刘明华，你还在想什么，万一她想不开呢！” 戚永锋喊第一声的时候，陈家志就被吓醒了，隔墙听了一会儿，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戚永锋的表现让他很满意，贾素珍果然踢到了钢板上面，这段时间没白帮他，以后值得再拉一把或者作为嫡系。 但随即他便有点耿耿于怀，他哪点比戚永锋差了？ 等发现门被反锁了，他又恍然，说不定贾素珍来过了，但门被锁，她进不来。 等众人争吵的时候，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贾素珍锁的门？ 顿时有些懵了， 越想越有可能。 卧艹，这已经不是差不差的问题了，先是易定干，后有李明坤，现在又是戚永锋~ 轮到他陈家志，就是被反锁门……可不敢让易哥看出端倪，不然得被嘲讽死。 于是他才倒打一耙说是易定干锁的门，出来后又赶紧多管闲事。 本来贾素珍也有自寻短见的可能。 经过他的提醒，刘明华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不知所措。 陈家志又骂道：“就你这窝囊样，算个球的男人，你就算现在冲进去打她一顿，都比你一声不吭强。” “关你屁事！” “别在这里出馊主意，干活去！” 陈家志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二姐，顿时怂了，不过众人的注意力也确实被转移了，万一贾素珍真就自寻短见了呢？ 陈家志菜不想管这些，挑了菜筐就准备出门收菜。 贾素珍也是自作自受。 经过这么一闹，时间已经不早了。 其他菜农也都陆续散去，只是关于贾素珍的议论一直没停下。 对其中的原委有诸多猜测。 陈家志到了地里后，没过多久，敖德海也到了。 “老规矩，给1.5倍的加班工资，对了，老敖，你会骑自行车吧，等两天再请你帮我拉菜到批发市场，加上送货，工资给你算15块钱一晚上。” 听到15元/晚，敖德海眼前一亮，但很快又黯了下去。 “陈老板，我不会骑车。” “……”陈家志：“好吧，没事，那你后面还是来帮我收菜吧，现在我不好单独给你俩涨工资，但会在其他方面补给你，保证你们的收入不会比在其它菜场干低。” “谢谢陈老板。” 敖德海没有拒绝，现在东乡菜场里菜工的工资都太低了，而物价又涨得飞快。 他们夫妻早就有另外找地方干的想法。 但如果陈家志真能提供更高的收入，他们还是愿意留下来。 陈家志给两人安排的工作是收菜心，80斤精品菜心和180斤普通菜心，敖德海夫妇在大菜场干过，也会收排菜心。 他和李秀则去采摘丝瓜、苦瓜、豇豆和菜豆。 咔嚓咔嚓的剪下一个个果实，果形很端正，声音很美妙，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想，享受丰收的喜悦。 两人即使满头大汗，也剪得乐不可支。 而且能不停走动，比蹲着或坐着收菜心要舒服一些。 “家志！” 李秀一声大喊，陈家志被吓了一跳，以为李秀哪里不舒服，结果却见她兴冲冲走过来。 “这个丝瓜好大，好漂亮，让给我来剪。” 陈家志有些呆滞：“多大的人了，怎么和个小孩似的，来吧，来吧，让给你。” 李秀喜滋滋的咔嚓一声剪下来，笑道：“我肚子就是有个小孩啊，二姐说，现在要尽可能多看受看的东西，以后娃才俊。” 陈家志：“二姐那是迷信……好吧，好吧，依你，好看的都留给你剪。” 其实摘心换头和授粉后的丝瓜品相都很好，陈家志走在浓密的藤蔓之间，查看有没有遗漏的歪瓜裂枣。 可惜，我这技术怎么就能那么好呢？ 找了半天，陈家志也只找到两三个有些老了的丝瓜，他也没摘掉，而是准备留下来后面做丝瓜络，用来刷碗，种子也可以试着留种。 随后又去了苦瓜地里，情况没那么好，有些苦瓜还很小就已经发黄了。 这都是授粉不良导致的。 陈家志将这些发育不良的苦瓜及时摘除扔掉，留下品相较好的给李秀采摘。 李秀也不知疲倦，明明已经七八个月孕期，还能灵活的跟在陈家志身后，一低头，就是一咔嚓~ 最终，丝瓜和苦瓜和昨天的采摘数量差不多。 豇豆和菜豆都是第一次采收，采摘时都只剪豆荚，不伤苔，利于荚再生。 一样也采收了二三十斤，还算不错。 这几样菜收完，李秀去小菜心地里间苗，陈家志则去浇水。 陈家志才把水浇完，敖德海夫妇就把菜收完并且弄回了坝子里。 “陈老板，今天的菜心好，收得快，一共只做了两个小时的工。” 敖德海有些局促，两个小时，即使算加班工资收入也不高，早知道就不收那么快了。 陈家志想了想，见周边没人，说：“我给你们每人记三个小时工。” 就算这样，今天付出的工钱也仅有9元钱，而两人收的菜心至少能卖300多元。 最主要是两人没有磨洋工。 很尽责。 这样的工人一定要留住，为了保持收菜工的积极性，后续还要考虑提成的记工方式。 敖德海对记三小时工也很满意，同时心中磨洋工的想法也打消了。 打发了两人，陈家志看到摆满了一地的菜，突然有点发愁，这菜该怎么弄去市场啊！ 突然有点怀念他前世的破长安面包车。 (本章完) 第35章 你开个价吧 第35章 你开个价吧 菜心、丝瓜、苦瓜、豇豆、菜豆，每一样蔬菜的品相都很不错。 尤其是菜心和丝瓜，更是难得的精品。 但总量太多了，陈家志估计得有三百八九十斤。 品类又多。 一辆自行车肯定拉不下。 过两天还有空心菜，而且经过充分生长的大骨青产量很高，不是戚永锋那种半吊子货。 陈家志1号和2号地，加起来近0.8亩的空心菜，他估计单茬至少能收3000斤以上。 而且是几天内就要收完。 如果全部自己去批发市场卖，运输有大问题，但找中间商，至少有30%的差价。 先不说面包车，只要有一辆三轮车就能解决很多的问题。 可惜没有。 “兄弟，想什么呢，来喝酒，再不来甲我可吃完了哦。” 易定干已经在桌子上喝啤酒，一盘川味辣炒甲散发出浓浓香味。 陈家芳和李秀还在炒其它菜。 “我在想怎么把菜弄过去。”陈家志也坐下，端起桌上的啤酒闷了一口。 易定干：“晚上一人帮你带一点就带过去了。” 陈家志夹起一个带肉的甲，肉质鲜嫩，麻辣鲜香，吃起来很过瘾。 “易哥，你知道我后面几天有多少菜吗？敖德海不仅没车，他还不会骑车，让他一起去市场肯定没戏了。 我在想，实在不行，就只有先让你们带几天菜，钱够了立马去买三轮车。” 易定干：“这一茬菜卖完了呢，后面就没那么多菜了吧。” 陈家志：“我还要租地，改天我自己去找公司问，等你去问，黄菜都凉了。” 易定干：“天地良心……” “你冲我吼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就去冲周世军那个王八蛋发火！ 刘明华，我经历了什么你根本就不清楚！” “周世军对你怎么了，你说啊？！” 易定干和陈家志立马就安静了下来，脸上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白天离开了之后，后面发生的事他们只模棱两可知道一些。 贾素珍好好的，没自寻短见。 但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周世军？和周世军还有什么关系？ 不止他们，陈家芳和李秀也端着菜，从后门走了进来，但耳朵也一直听着隔壁动静。 “我说了又怎样，你敢对周世军发火吗？” “说！” “贾素珍，你可别血口喷人，我踏马怎么你了，你自己往戚永锋床上跑关我什么事！” “说！” 刘明华的吼声越来越大，仿佛压抑到了极致，一头猛兽即将脱困而出。 但贾素珍似乎没意识到，“我说了你敢和周世军撕破脸皮吗，连去堵陈家志都是我冲在前面！ 你敢和周世军闹吗？ 闹了他今天就要赶我们出去，你还想再睡火车站，睡大街吗？” “我让你说！” “好啊，我说，周世军逼我们拿钱，不是想让你提前收菜，而是想睡我，已经堵了我好几次，还对我动手动脚。” “踏马的，贾素珍，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动脚了，我就摸了一把你屁股！ 滚！没交钱，今天就给我滚出去！” 陈家志和易定干面面相觑，然而周世军骂了两句之后，紧接着隔壁就传来妇女惊恐的声音。 “刘明华，你拿刀做什么？！” “这是做的什么孽啊，来人呐，砍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世军，快跑！” “跑什么跑，就他那个怂比样，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陈家志和易定干听到惨叫，就感觉要遭，连忙起身来到门口。 周世军已经跑了出来，身上见了血，好在只划破了一点皮，但刘明华持刀跟在后面紧追。 周世军吓得又往菜地里跑。 刘明华继续追。 夜色下有月光，众人能看到两人绕着整个菜场跑了一圈，周世军又率先跑回了坝子里，“你们拦住他啊！” 手上拿着刀呢，谁踏马敢拦，也没人报警，等两人跑累了自然就停下来了。 果然， 又过了一会儿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的站在坝子里。 和两人一个屋的老周暂时劝刘明华放了刀，其他人这才上前劝说。 诸如砍人犯法要坐牢，老家还有老人和小孩之类的。 陈家志和易定干没动。 甚至还回屋里一人拿了瓶啤酒，一边喝酒，一边看戏。 见刘明华没了威胁，周世军又开始叫嚣：“老子上她了吗？老子没上！” “主动去别的屋里投怀送抱，也不知被多少人骑过来了，老子摸一下怎么了，也就你刘明华当个宝！” 闻言，刘明华又激动的要上前砍人，贾素珍也想上前挠人。 刘叔说：“算了吧，明华，世军和素珍应该没什么，我们都看着呢，这样，前些天的饭钱一笔勾销，这事也就这么算了，你们看，怎么样？”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老刘说的在理。” “再闹下去也没意义。” “各退一步吧。” 听众人想就这么算了，周世军大声道：“饭钱可以一笔勾销，还有房租呢，今天他不把钱补上，就滚出去睡大街吧！” 其他人还想劝，周世军说：“我已经够意思了，两个人大半个月的饭钱算100不过分吧？这100我就当喂狗了。 还有被砍的这一刀，我也认栽，也不报警抓他，但房租必须给！” “他们上个月分摊的房租就没给，这个月又过了几天，三家人分摊，我只收他们30块钱！” “这30块钱今天不拿出来，我亲自给他们卷铺盖！” 别说30了，就是3块钱，他们两人也拿不出。 李秀有些恍惚的抓住陈家志的手，这一幕和一个月前何其相似。 当时他们也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人逼着还钱。 陈家志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都过去了。” 没人愿意帮刘明华。 即使陈家志没这个想法，他也被陈家芳和易定干两人死死盯着。 贾素珍面无表情，对她来说早就没有比白天被人当场撞破更难堪的事。 众人都看着刘明华。 这个人老实、软弱、胆小，但今天拿上刀的那一刻，很多人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即使放下了刀，刘明华也没弱了气势。 被周世军逼着给钱时，刘明华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这个眼神令周世军很不安，他冷哼一声：“拿不出钱是吧，拿不出就赶紧滚蛋，别逼我亲自动手！” 刘明华打量了一会儿周围的老乡，尽皆眼神躲闪，明显都是不肯掏钱的。 陈家志眼神没有躲闪，好整以暇的看戏，没想到刘明华径直向他走来。 “你不是想要包地吗？” “我把我的转给你，土地、自行车、工具全部都转给你，你开个价吧！” (本章完) 第36章 转地 第36章 转地 “你开个价吧！” 一干人等都有些傻眼，没人想到刘明华会想着把地转让出去。 老刘刘启荣提醒道：“明华，你小拱棚里的菜马上就能收了。” 刘明华看着他：“刘叔，那你愿意借我30块钱吗？” 老周不吭声了，有了陈家志两人被堵门的前车之鉴，刘明华两人的信誉并不高。 而且听到刘明华想转地，他也动了心思，那小拱棚里的菜确实好，只是先听听秀才的报价吧。 “开价吧，我不还价。” 陈家志手里还拿着啤酒，突然对刘明华有点改观。 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应对方法之一，而且还找对了人。 以刘明华地里菜的情况，其实很多人都愿意接手，但能开合理价格的很少，大部分人都会狠狠宰一刀。 偏偏他陈家志不会。 一是刘明华熟悉他的为人，二是两人毕竟还有过‘借钱’的旧情。 陈家志也确实一直在想着增加土地面积。 刘明华差不多有四亩地。 够他过渡一段时间了。 “地我很想接，但我也不会落井下石，30块钱我先给你出了，你把这一茬菜收了再转给我，估计你们也没脸面再在菜场呆了。” “不用，直接转给你，你开价吧，多少我都认。” 刘明华看都没看贾素珍，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显然每在这里呆一天，都会让他很难受。 陈家志坦言：“我现在没那么多钱。 就给你算四亩地吧，交了一年的地租，一亩280元，一共就是1120元，我占点便宜，只补你半年，就是560元。 还有地里的菜，小拱棚里的空心菜也能卖大几百元，加上其它的，运气好可能能值1500~2000元，但我也只能给你算1000元。 另外，自行车、喷雾器等给你算140元吧。 总共刚好1700元。” 算好账，陈家志再次重申：“但我现在没有这么多。” “你现在能给多少？” “400元。” “那就先给400。” 陈家志扭头看向李秀：“媳妇，拿钱。” 李秀想也没想，就回屋把钱拿出来给了陈家志，陈家志转手又递给了刘明华。 “地和菜都是你的了，剩下的钱转签合同时给我，对了，自行车我还要用一下，过几天给你……” “等等，明华，这地你真就转给陈家志了？”刘启荣终究还是跳了出来。 刘明华斜视着他：“刘叔，如果你能现在掏1700元出来，我也可以把地转给你。” 刘启荣：“陈家志都只先给了400元。” 刘明华呵呵的笑了笑：“我信他，但我不信你，而且你现在也拿不出400元。” 刘明华收拾好行李带着贾素珍走了，村里有宾馆，两人会在那里过夜。 至少在今天晚上，刘明华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拿主意。 至于以后怎样，陈家志也管不着，他只知道他又多了四亩地。 “兄弟，这样一来，过几天你的菜不是更多，你要怎么运过去啊！” “现在买车钱更没了吧？” “突然多了四亩地，你忙得过来吗？” “还说我对你二姐不好，你这钱如流水，都没和李秀商量，就把地接过来了，你这算对李秀好？” 饭桌上，易定干就着甲和炒菜喝了啤酒后，对着陈家志就是一顿输出。 “商量过的。”李秀突然说道：“我早就知道家志想多包地，也同意了。” 陈家志得意的看着傻眼的易定干。 “李秀，你就惯着他吧！” 一旁陈家芳也充满担忧。 “四亩地可不是开玩笑的，比现在多了一半多地，李秀又马上要生产了，家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眼看着日子马上就好起来了，你又整这么一出，就不能安稳过日子吗？” 这时候机械化程度太低，挖地、浇水等等工序全靠最基础的工具和人力。 效率很低。 虽然陈家志近一个月各方面都表现得很好。 但终归只有一个人，还有一个孕妇，能把现在的两三亩地种好都很不错了。 然而，又陡然增加了四亩地，出去了1700元钱。 两人的担忧不无道理。 此前让易哥帮忙联系找地，一直没有动静，可能就是他们故意卡着的。 李明坤也可能是这样。 陈家志理解两人的想法，笑道：“二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个人做不了，我也可以请人，要不，你们就把敖德海和赵玉两口子让给我，他们两个我用得顺手。” 陈家芳：“这是小事，关键是拿地，现在还能反悔，那400元就当借刘明华几天，他们卖了菜也能还上。” “二姐，我心里有数，退地是不可能退的，刘明华也不会再呆在这里。” 不只是易定干两人对此感到担忧，他小团伙里的其他人也不是很理解。 凌晨，陈家志载着满车的菜再次踏向了市场，每天能稳定出菜就是菜农最大的底气。 然而，在陈家志身上又多了一个新的负担。 到市场后，郭满仓走来给陈家志散了烟。 “家志，种菜宜精不宜多，并不是说种的地多了就一定赚钱。” 陈家志笑道：“老郭，我怎么感觉你在拐弯抹角的说我易哥呢！” 易定干：“……” 郭满仓也给易定干发了烟，“你姐夫确实是个教训，地种多了，反而管不过来，每一茬菜都容易差点意思，如果种少点，以他的技术，说不定能出更多的好菜。” 李明坤：“是这个理，家志，你原来种的好好的，管刘明华的闲事干什么。 你现在多了四亩地，不仅忙不过来，就算忙过来，怎么卖菜也是一大问题。 要按我说，你还是找刘明华把地退了吧。” 退是不可能退的。 就和不可能去打工一样坚定。 看着一脸老实相的李明坤，陈家志决定放个大招。 “老辈子，听说贾素珍一开始找过你？” “你听谁说的？” “诺，易哥，他亲眼看见贾素珍跟着你进了库房，但没到三分钟就出来了。” 众人都惊了。 还有这么劲爆的消息啊！ 戚永锋：“那她怎么还找我啊，我靠，坤哥，你是不是白嫖人贾素珍了？” 李明坤瞪眼道：“乱说，我也就摸了一把，然后就慌乱跑了出来。” 易定干渍渍的道：“三分钟，你这是该摸的地方都摸了吧，看来最亏的就是我了，哎，还得是我意志最坚定。” “卧艹，她还找过易哥？！”戚永锋愣住了，随后又看向陈家志。 易定干：“别看他了，你以为他是被谁锁屋里面的？除了贾素珍还有谁，一天天吹嘘自己是靓仔，结果贾素珍吊都不吊他。” 易定干、李明坤、戚永锋……一个个和贾素珍有交集的人都暴露了出来。 陈家志没想到回旋镖又落在了他头上。 也算是自证清白~ “靓仔，装菜。” 还好菜市场里的客户认可他，眼前经营零售的张姐已经成了他的老客户。 “哟，今天这么多菜呢，丝瓜、菜心、苦瓜、豇豆、四季豆，看着都不错，靓仔种菜技术不错的哦。” 陈家志笑道：“张姐，那就都来点，你也是老顾客了，应该知道我的菜一直卖得好。” “老顾客能不能便宜点？” “不能。” “没劲，你这菜农哪都好，就是太抠门了，行吧，今天就一样装点。” 最终，张姐带走了52元的货，量不多，胜在稳定。 陈家志还是更钟情大客户。 卷毛菜头介绍的和尚又来到了摊位上，从头到尾看陈家志给他装完了80斤排菜心。 “老板，你放心，我这都是好菜，不会给你掺假，一共132.8元。” 和尚从腰包里摸出钱，数了133元给陈家志后才说道：“这是给大酒店的货！” “我最清楚你们这些小菜农了，不仅出菜不稳定，还经常为了一点小便宜，以次充好，要不是没得选，我也不会拿你的货。” (本章完) 第37章 不省心的客户 第37章 不省心的客户 和尚的话让人很不舒服，但陈家志是谁，在菜市场混了多少年的老油条，对这些话早就免疫了。 只要你愿意高价买菜，说两句无伤大雅的话又怎么了？ 陈家志收了和尚133元，笑道：“老板，你可以多拿几天试试，我的菜从不以次充好，另外，上次说的排菜心只能供应12天不作数了。 我又增加了几亩地，只要你需要，我可以保证每天给你供货。” 和尚讶异了一瞬，但随即又微微摇头，“再说吧，规模还是太小了，等什么时候你换辆好点的车再说，总不能你骑自行车去酒店送货吧？” 这下轮到陈家志诧异了，看来和尚负责的是高端酒店。 陈家志想了想，说：“行，老板，总之现在你不用担心我的菜。” 和尚摆了摆手，走了。 陈家志点了支烟，能感觉到和尚的不信任。 但这才是正常的事。 总不能看他帅，和尚就卖他面子吧，换成尼姑还差不多。 今天菜同样卖的很快，数量少的丝瓜、苦瓜、豇豆、菜豆很快就卖完了。 这些都是家常菜。 不论零售还是酒楼饭馆都很喜欢用。 陈家志的菜品相可以，价格也不便宜，苦瓜每斤9毛，丝瓜8毛，豇豆7毛，菜豆8毛，放在全国，都是最贵的菜价之一。 每一样看着数量不多，但加起来也卖了上百元，而且每天都有，胜在持久。 普通菜心也不愁卖，市场上鲜菜并不多。 从外地发来的预冷菜心，也没有想象中多，只能勉强维持市场供应。 稍有风吹草动，菜价就会往上涨。 “25斤菜心，1.3元/斤，一共收你32.5元。” 又送走一个客户，陈家志也只剩下一点尾货菜心。 其他人除了戚永锋，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都还有点空心菜没有卖完。 市场上最多的蔬菜就要数空心菜了，三人菜的品相算不上好，卖到现在也不出奇。 反而大骨青的表现一次次刷新陈家志的认知。 因为在以后，大骨青其实算不上出众，很多品种不仅比它时间短，口感还更好。 再加上茎杆变小等等因素，导致大骨青逐渐泯然众人。 其实主要还是品种混杂、种性退化，导致大骨青的品质也每年都在走下坡路。 陈家志目前也没有太好办法。 大骨青种子产量太低，自行留种好像有点得不偿失。 “菜农，剩下的菜心1.2元/斤卖不卖？” 卷毛菜头又来了。 陈家志鸟都没鸟他。 卷毛菜头没走，反而走近了些，“就没见过你这么不通人情的菜农。” 那是还没有遇到蔬菜烂市，一旦烂市，他还可以化身为价格屠夫。 “不买就别乱碰哈。” “买，我买还不行吗？一块三是吧，剩下的都给我称了。” 陈家志麻溜的起身称重，“你也是，每天都要跑两三圈，还不如固定在一个地方拿，也不嫌麻烦。” 卷毛菜头：“你个小小菜农懂什么，我们这些跑腿的赚的就是这个差价，可不得跑勤快点。” 陈家志：“你这套在市场蔬菜供应充足时肯定能赚钱，但现在市场缺菜，想买便宜货可不容易，万一哪天市场俏起来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卷毛菜头：“说了半天，你就是想我长期拿你的菜是吧？” 陈家志笑了笑，也不否认，说：“怎么样，你经常看着的，我的菜一直不错，长期拿肯定不会吃亏。” 卷毛菜头看了一眼称，摸出钱：“一共22斤，一共28块6，给你28块5毛。” 其实杆秤翘的有点高，不止22斤，但陈家志没在乎这些，反而等着卷毛菜头表态。 卷毛菜头接过菜之后才说道：“再说吧，明天要不要菜都还说不准。” 拿了菜，卷毛菜头疾步走了。 陈家志一时有些错乱。 “家志，你也有今天，这下被耍了吧。” “哈哈，难得看秀才吃瘪，我们就是小菜农，做不了长期生意，这些人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易定干和郭满仓都在打趣他，这么久以来，陈家志在市场上的表现堪称铁公鸡。 除了少数大客户，鲜有人能让他吃瘪的买主。 今天就见到了。 昏黄的灯光下，陈家志盯着卷毛菜头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回头对几人说道： “好好看，好好学，我迟早得好好收拾他几次。” 临近收摊时，又一场雨突袭而来，陈家志买完海鲜回来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其余人也没来得及看他买了什么，等雨小了点又立马骑车往回走。 城的梅雨下起来没个准数。 有时想等雨停能等一上午，淋点雨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东乡菜场。 妇女们又在忙着烧水。 待看到人影时，站在门口的李秀高喊一声：“二姐，家志和易哥回来了。” “好，我马上打水，这老天爷晴了几天，又开始作妖了。” 到家门口后，陈家志将卖的钱给了李秀，买的东西给了二姐，就赶忙提着桶去洗澡。 易定干也紧随其后。 “走走走，比大小了。” “呸，天天比，那玩意还能每天长不成？！” “咦……家芳，今天你们这买的是什么鱼，又圆又扁的，咋没见过呢！” “海里的鱼吧，秀才今天又换新玩意买喽！” “这鱼该怎么吃哦？” 等陈家志洗完澡，门口都还聚集着几个妇女在讨论，一见他出来，就上来问。 陈家志说：“这是银鲳鱼，蛋白质和维生素高，适合孕妇吃，能改善食欲和促进胎儿神经发育，清蒸和炖汤都可以，中午我来做饭吧，二姐。” 即使陈家志已下厨了好几次，众妇女还是有些稀奇。 会做菜的菜农不少。 但这是谁啊？ 以前厨房都不会进的秀才，十里八乡出名的老幺儿，从小娇生惯养~ “秀才现在还真是不一样了。” “李秀苦尽甘来了哦，这海鱼营养这么好，可不便宜吧，昨天才出去那么多钱，秀才还记着给你补营养，对你可真好。” 听着黄娟和白燕的话，李秀感觉很知足。 两人回了屋里，陈家志问李秀：“钱数了没，卖了多少钱？” “数了，一共476元，全在这里了。” 李秀从枕头下拿出一叠钱给了陈家志，分类得整整齐齐。 (本章完) 第38章 月初的收入 第38章 月初的收入 “这400元先备着，如果刘明华今天又过来，就先给他。” “好。” 李秀应下，脸上又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呗。” 陈家志有些想笑，李秀和后世反差也太大了点，后世的李秀远算不上泼妇，但也没那么好惹。 现在却一副小媳妇模样。 可能就是这几年吃了太多的苦，才变得以后那么坚强。 不过，他还是觉得现在的李秀更好，什么都听他的。 李秀：“今早上，二姐、娟婶和白燕姐又在说我们的地多了，忙不过来，让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陈家志：“你怎么想的？” 李秀：“当然听你的。” “好，那就听我的。” 陈家志笑道：“放心吧，现在也就六七亩地，难不倒我，以后我还要搞几十亩、几百亩、几千亩地呢。” “又吹牛。” “怎么能是吹牛呢，说了要让你数钱数到手抽筋，我就一定做到。” 吃了早饭后，雨还在下，李秀和二姐等人一大早就把小拱棚盖上了。 陈家志也没出门，先是在笔记上了做记录，多了一个客户：和尚。 但95976和五星三轮两个客户依然没看到，可能换了市场。 睡了一上午，起来清蒸了银鲳鱼，又炒了份丝瓜炒蛋，煮了个丝瓜汤，饱餐后又睡了一会儿才出门干活。 下雨也不能那么早收菜。 没让李秀出门，陈家志先去原来刘明华的地里看了看。 一共约四亩，全都集中在一起，很方便管理。 地里的情况也不复杂，大多是小苗，只有大约0.3亩小拱棚里的空心菜马上采收了。 长势也很不错，估摸产量接近有1000斤，空心菜目前按品相价格在0.6~0.9元/斤之间。 刘明华的菜不差，卖七八毛每斤没问题，这就是七八百元。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露天的菜心也比较大了，长成了也能卖几百元。 再加上其它小苗，有菜心、芥菜、辣椒、茄子，蔬菜估1000元绝对是低估。 半年地租560元也占了20多天的便宜。 但没人会觉得陈家志心黑。 临时转地退出就要有这种觉悟，很多时候不是你想转就能转的。 大把菜农退出时无人接手，只能打两折一折转让，甚至什么都不要了，直接提桶跑路~ 陈家志总价估1700元，没人能从道义上指责他。 同时也杜绝了竞争对手。 菜场里感兴趣的人肯定有，毕竟刘明华的菜马上就能收，压一下价格，转手卖出去就能赚一点。 而现在，陈家志给了1700元的价格，直接断了很多人的想法。 “秀才，看地呢。” 迎面走来四个人，老刘和周世军两家人，老刘原名刘启荣，和刘明华是亲戚。 陈家志微微挑眉，“有事？” 刘启荣呵呵笑了笑：“那我就直说了，也是这块地的事，按理说吧，明华的菜地该转给我们…… “呵呵，昨晚刘明华说的很清楚了。” 陈家志没有丝毫客气，冷笑道：“在我这儿，可没这个道理，想要地啊，没门！” 周世军恼怒道：“姓陈的，别不知好歹，你一个人种的了这么多地吗？不就是看上了他地里马上就能收的菜，装什么蒜啊！” “我就是看上他的菜了又怎么样，等地转给我了，我就算把它空着，也和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陈家志看着两人：“让开，好狗不挡道！” 走过去后，陈家志又回头道：“对了，你们还有机会，我和刘明华还没签合同，你们可以再找他，看他愿不愿意转给你们。” 昨晚刘明华的态度，显然恨死了两人。 刘启荣沉声道：“你别得意，你1700元接手，也没得赚！” 陈家志笑了两声，走了。 周世军看着他的背影，骂道：“1700元接手，亏他开得出这个价格。” 刘启荣：“他不止想收菜，可能是真的想种这4亩地。” “他傻了吧，他就一个人，还带了个孕妇，种得过来吗？” “种不过来最好，最近光看他得意，总有一天还得掉沟里去。” 雨不小，但温度又不低，整个菜场里有点像是在蒸桑拿。 而且下了一上午， 有些过密的露天叶菜可能又要损失一些。 如果雨再继续这样下，陈家志会考虑把刘明华现在的幼苗全部推倒重来。 雨停了，他也不会过多管理，让其自然生长，有菜就收，没有就重新整地播种。 不过所有的地，都要陆续上小拱棚。 一批批的上。 所以不急。 下午五点过时，陈家志和敖德海夫妇俩才开始收菜。 李秀留在家里弄塑料红绳，绑豇豆和后面空心菜都用得上。 其实她更想出来摘丝瓜。 陈家志怎么可能同意，前些天尽剪一些歪瓜裂枣，好不容易有机会体验一下剪好果子的感受。 咔嚓~ 咔嚓~ 一根根盘靓条顺的丝瓜被他剪下放进竹筐里。 别说，挺带感。 靓仔配靓瓜，诚不欺我。 唯独下雨不太美妙。 丝瓜、苦瓜、豇豆、菜豆都处于采摘期，也在同步开结果。 一场雨下来，后续产量又要受到影响。 而且，这时候不能过渡打药，因为要保持采摘。 尤其是现在的氧化乐果、敌敌畏等农药，毒性很高，每年都有相关的食物中毒事件。 但高温高湿的天气又最容易滋生病虫害。 陈家志在豇豆的苞里就发现了蓟马，现在常用的药剂就是乐果和敌敌畏。 推荐安全间隔期5~10天。 而这两种是高毒和剧毒农药。 农残能不高吗？ 陈家志自问操守其实不算高，但在长久的培训和学习下，也知道不能轻易突破底线。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还怎么走高端路线？ 所以，现有的农药要合理使用，同时搭配吡虫啉、阿维菌素等低毒农药，配上物理手段…… 收完了这几样菜，雨也停了，陈家志又去揭膜。 不知何时，李秀也出来了，“不用去帮敖德海他们收菜心吗？” 陈家志摇了摇头，说：“我估摸着时间呢，打算等菜多了，以后专门让他们收菜，按时间计价。” 收叶菜很费功夫， 所以后世的大菜场一般都是分工合作，采收组、打药组、水肥组、卖菜组等等。 陈家志也计划参考这一套来。 一直到收完菜，刘明华今天都没出现，可能也知道陈家志一时凑不够钱。 凌晨的卖菜也很顺利。 最后刚好卖了480元。 接下来两天也是如此，时而阴雨，时而烈日，但无论天气怎么变，陈家志都雷打不动的去卖菜。 5号地的1亩菜心是分四批日期播的种，最早一批已经收完，第二批今天收完也能清空，敖德海两人除了收菜，也开始参与整地等工作，也正式成了他的工人。 这两天依然没采收空心菜，但每天的收入都很稳，一天479元，一天473元。 5月初到目前卖了5天菜，一共收入了2300元，除掉销，以及预付给刘明华的400元。 陈家志手里又有了1800余元的活动资金。 有钱了，就想去农资店。 不过刘明华在消失两天后又出现了，找他去转签合同。 (本章完) 第39章 比靓你们不如我 第39章 比靓你们不如我 “靓仔，合同转签没问题，但提前给你说一声，明年这片地可能要征收，到时地要收回。” 东乡村村委，办事员确认合同没问题后如此说道。 陈家志：“行，没问题，征收前我会做好安排。” 东乡菜场被征收，陈家志听易哥说过这事，后面菜场有一部分被修成了碧桂园。 地只是租的，而且会提前通知你预留时间收菜，青苗费赔偿就不要想了。 土地征收对菜农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要重新找地。 转签好合同后，陈家志回家把准备好的钱给了刘明华，刘明华又还了50元给他。 “自行车就不给你了，素珍进了厂，但我还没找到工作，可能用得上车。” 50元一辆二手贼货自行车，说起来还是陈家志赚了，他再钱去买一辆就是了，不过人还不太好找。 “明华，回来啦。” 刘启荣一个人走了过来，“你地里的藤藤菜今天就能收了，就这么转出去太可惜了哦。 而且，你应该把菜转给我，我们才是本家和老乡，我会让你吃亏吗？” 刘明华面色不善：“先不说合同已经签了，钱我也收了，就你现在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刘启荣有些心虚：“卖了钱，我再补给你就是。” 刘明华冷笑了两声：“卖了钱补，之前我说卖了钱补怎么就不行了，反而一步步逼我们，我没拿刀砍你，已经算给你面子，别踏马给脸不要脸，现在看着有机会，又想上来咬一口！” 说着说着，刘明华脸上又充满了愤怒，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老子算是帮了个白眼狼，你以为陈家志就是真心帮你吗？他还不是看上了你地里的菜！ 宁愿便宜了外人，也不给自家人，刘明华，活该没人肯帮你啊！” 刘启荣边骂边往后走，主打一个且战且退，因为刘明华已经找了一根顺手的扁担。 刘明华回头看向陈家志：“你也是为了我的菜？那其实你没必要开那么高的价，说不定你给1000元我都同意了。” “现在说这个没意义，人要往前看。” 陈家志摇了摇头，钱都给了，也不可能要回，他上前两步，拍了拍刘明华的自行车。 “至于我是不是只为了你的菜，其实你也可以留下来看看。” “我不可能留下来。” “没让你种菜，我也不可能把地退你，反正你也没找到工作，刚好我最近菜多，要不晚上来帮我拉菜，顺便在市场送送货，一晚上给你15元，可能不比你进厂工资低。” 聘请刘明华，也是陈家志突发奇想。 今天他打算采收自家的大骨青空心菜，1号和2号地能收3000多斤空心菜。再加上原来刘明华的也快能采收了。 分摊到每天增收的菜不少。 再让人帮忙带就不合适了。 所以他想到了刘明华，有自行车，没工作，对菜市场那一套比较熟，怎么看都很合适。 唯独看他能不能过了心里那一关。 刘明华挣扎了一会儿，他也很迷茫，人生地不熟，贾素珍进厂也是一波三折，先是想找老乡推荐，结果贾素珍不愿意，非要去找中介，结果被骗了100元，最后还是让熟人介绍进的厂，但这次只招女工，等下一次有岗位还不知要等多久。 “行，我给你干一段时间，但先说好，等厂里有岗位了我就走。” 陈家志其实有些意外，看来经历这么一遭，刘明华也变了。 和前世有了很大不同。 “好，那你明天凌晨就来，我今天要收的菜就很多。” 丝瓜和苦瓜很稳，每天都能采摘三五十斤。 豇豆和菜豆有点受蓟马的影响，陈家志打算再采两批就打一次药，停几天。 菜心也一直保持着同样的采收频率，并且在今天，也就是5月9日，又播下了一批种。 现在有六七亩地，陈家志计划先做到全年稳定供应一种菜：菜心。 菜心在粤港澳蔬菜中占据核心地位，既是日常饮食的‘当家菜’，也是粤菜文化的象征性食材。 日销量很大。 日后还逐渐遍及全国。 总之，很牛逼。 陈家志也很擅长种菜心，在目前这个年代，能很轻松的拿捏。 这批小拱棚里的菜心品相很好，根条和叶片都很靓。 5月的这几天里，已经有几个人稳定拿他的菜，即使是喜欢贪便宜的卷毛菜头，也连续下单。 价格也比较稳定。 同时，菜好，不用清理黄叶子，咔咔挨着菜根掐就行了。 敖德海和赵玉两人收菜的体验也很不错，收烂菜才是真的折磨人。 因为要多收空心菜，陈家志和李秀采摘完瓜豆类菜后就来到了5号菜心地里。 第一批0.25亩已经采收完重新整地播种，同样是菜心。 第二批0.25亩今天才刚收完，陈家志也跟着打了一遍除草剂，但还没翻地晒地。 打除草剂有两个目的，一是除草，二是让菜根烂掉，防止二次发芽。 敖德海夫妇正在采收第三批播种的0.25亩，见他们两人过来，敖德海笑道： “陈老板，你最近的菜心都太好了，收起来很爽快。” 赵玉也笑道：“以前帮易老板，可从来没有收过这么好的菜心，不是缺窝少苗，就是烂叶子有虫眼，前段时间雨水多，还尽是些烂菜~” 敖德海眼神疯狂向赵玉暗示，怎么能那么说前老板，陈家志笑了笑，给敖德海把烟点上。 “没事，随便说，就算你当着易哥面说也没问题，你们现在帮我，我罩着你们。” 赵玉得意的看了一眼敖德海，又说：“这可是你说的啊，陈老板，下次我遇到他了，就当面说他不行，不仅长得没你帅，种的菜也赶不上你。” “哈哈，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必须得给你撑腰了。” 李秀偷偷翻了个白眼，家志这脸皮不比易哥薄了。 嘴上虽然在闲扯，但几人手上动作一直没停，尤其是李秀，那双手快得眼缭乱。 只要不收排菜心，李秀这种埋头掐菜配合她的手速，即使肚子里多个人，收菜速度也是杠杠的。 陈家志蹲在李秀旁边收了一会儿菜，就备受打击，索性独自在前面挑着收排菜心。 比快我比不过你。 但比靓，你们不如我。 收完菜心后，已是黄昏。 几人又马不停蹄地来到1号空心菜地里，这是最早播种的一批。 菜畦里浮动着翡翠光泽，沿田垄铺展成波纹状绿毯，叶片上已沾染了露水，在黄昏下很是动人。 “真好看啊！” “陈老板的菜种得太漂亮了！这菜我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 可惜，四人就是来破坏这片美景的。 “开割！” 伴随着陈家志的喊声，四人快速收割着这片风景。 (本章完) 第40章 咬卵犟（求追读！求月票！ 第40章 咬卵犟（求追读！求月票！） 大骨青空心菜经过充分生长后，茎杆很粗，又高大，在小拱棚的保护下，叶片绿得发亮，用镰刀割起来很快。 而且是人工点播的种子。 密度合适，空心菜大小很均匀。 割下后只需简单清理下最底部的几片老叶子，然后用绳子打捆，再用刀把头部割整齐，一把品相极佳的空心菜就完成了。 四人的手都很快。 黄昏的余晖渐渐退去，一把又一把空心菜被堆放在地上。 “李秀，你先回去吧，晚上蚊虫多，剩得不多了，我们三个人很快就能收完。” 李秀看了下竹筐里的菜，点头道：“行，那我先回去把豇豆绑了，再烧水做饭。” 蚊虫确实很多。 身上只要有露出的部位，立马就会被叮咬，甚至穿的衣服薄了，被汗水浸湿后紧贴在身上，一些长脚蚊能隔着衣服叮进去，又痛又痒。 好在菜好，摸黑也能收，如果打个手电筒，蚊虫更多。 又收了一会菜，陈家志感觉差不多了才让停下，但回头装好菜后，却发现收的数量超标了。 收好的菜都是先放在地上，最后来装筐，所以陈家志是根据畦面面积来预计要收多少菜。 结果产量高得超出预期。 这片空心菜地，前期整地时每亩施了1吨发酵猪粪，以及磷钾肥，又弄了生石灰消毒。 中途又追施了尿素。 肥力很充足。 而且没提前收，菜得到充分生长，让陈家志的预期出现了偏差。 现在估计收了280斤空心菜。 再加上其它菜也有差不多400斤，今晚总共就有680多斤蔬菜。 本来陈家志预期的是600斤菜，他和刘明华一人拉300斤，就不用找人带。 现在超出了80斤。 “明早只能再找人带货了，可惜老敖你不会骑车，不然我也给你整辆车。” 敖德海手上拿着扁担准备挑菜：“我不会说普通话，去了市场也帮不上忙，还是收菜适合我。” 陈家志也拿起自己的扁担：“行，以后我做大了，收菜组组长就是你了。” 漆黑的晚上，陈家志看不清敖德海的表情。 “另外，老敖，我在想改变一下你们工资的组成，比如收一斤菜心给你们多少提成。 这些天我观察了下，你们的收菜速度很快，这样收入会更高很多。” 敖德海：“最近的菜好。” 言外之意，菜好，收菜速度会更快。 陈家志笑道：“放心，我考虑到了，将来肯定会有收烂菜的时候，在定提成时，不会以现在菜的标准定，但是菜的质量也有标准，因手工导致的损失也要扣钱。” “这是应该的。” 收菜很麻烦，也很费时间，以后面积多了，陈家志就算再能干，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培养收菜工就很关键。 提成就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敖德海笑了笑：“那我就先提前谢谢老板了，以陈老板你的技术，肯定大部分都是靓菜，我们收菜工也跟着你赚点小钱。” 这两口子深得陈家志喜欢，除了收菜靠谱，这说话也总能说到他心口上。 赵玉也先回出租屋去做饭。 陈家志和敖德海将菜挑回去后，他又给敖德海塞了一包烟，小恩小惠的先跟上。 这时饭菜都做好了，一家人都等着他吃饭。 陈家志早就饿得肚子呱呱叫，易哥给他开好了啤酒，下酒菜也很不错，肉不缺，同样又弄了点香辣甲，两人喜欢吃这个下酒。 “今天下午的时候，刘启荣和周世军四处去传小话，说你接刘明华的地只是想坐收其成，根本没打算认真种菜，这几天压根就没去认真管过。 就算你想种，也没那个本事~” 两杯酒下肚，易定干就说起了下午的见闻。 刘启荣和周世军对没能接下刘明华的菜地耿耿于怀，空心菜眼看着就能收了。 两人心里仿佛受了气一般四处诋毁陈家志，充满了一股酸味。 陈家芳咳了一声：“我觉得他们说的挺有道理，你就该坐收其成，就是你价格开高了，1700元呐，这一批菜全收完了，也只够收回成本，后面再随便种点什么，有收就算赚的。” 陈家志看向易定干。 “我觉得你二姐说的挺有道理，除了转让价高了，捡不着什么便宜，但也不会亏进去。” “我不觉得转让价高了，这地我是真计划种。” 陈家志举起酒杯对着易定干：“易哥，好好看，好好学，如果你今年再赚不到钱，以后还是来给我打工吧。” 易定干无语的和他碰了一杯。 陈家芳也有些看不懂，虽说最近家志出菜确实有点猛，但是之前也断了二十多天菜。 现在地翻了一倍多，只能请工人。 “家志，养工人不是那么好养的，两个工人一个月至少得四五百块钱，而且工人干活不尽心尽力，很多活还得亲自去做才靠谱。 你晚上又要去卖菜，白天要补觉，李秀又怀着孕，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搞得定！” 易定干也叹气道：“兄弟，你二姐说得对，你以为都是我管理的问题吗，地多了，很多时候事情要安排给工人，但他们根本做不好。” 其实你自己去做也做不好，这句话陈家志只是在心里想，可不敢说出来。 “主要还是工资问题，工资太低了，工人没有主动性。” “他们现在就只值这个价！”易定干压低了声音：“还有你每天那么多菜，全让老乡给你带货，短期没问题，长期下去再好的关系也会出问题。” 今天陈家志的菜又打破了记录，早就引起了一番议论。 陈家志说：“我请了刘明华帮我拉几天菜。” 易定干一脸震惊，陈家芳却点头道：“也好，今天你收那么多菜，把我都吓住了，帮你带一点可以，带多了各家肯定有怨言。” 只有易定干没吭声。 刘明华啊！ 那是谁？ 那可是贾素珍的丈夫，这些天他们议论啥来着，贾素珍给哪些人投怀送抱。 人很多，包括他易定干，唯独没有陈家志。 这逼绝对是故意的！ 易定干：“那你现在压力很大啊，要负担三个人的工资，对了，你给他开多少钱？” “一晚上15元。” “高了，要不你还是退了吧，哥几个抽了你的烟，多帮你带几天货，都是应该的。” “不退，刚才你还说长期带货再好的关系也会出问题，怎么现在反悔了？刘明华和你又没什么交集。” “……” 易定干心想，踏马的，我怕的是带货吗，我怕大伙都尴尬，还没交集，你是真不嫌事大~ 陈家志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玩火，真要让二姐知道了，屋顶都得被掀翻。 他跟着说了下给敖德海两人按提成计价收菜的事，通个气。 两人并没有那么认同。 除了收菜，整地、浇水、植保、间苗、除草……各种活都不少。 也都能影响到出菜的数量和质量。 很多工人都做不好这些活，就算是很多老农民，也一样。 说来说去，两人还是不看好他，一开始想让他退地，退地不成就让他把菜收去卖了回本，地就不要种了。 但两人不看好也没办法。 陈家志坚持，川话俗称咬卵犟。 陈家芳两人对李秀也没指望，最近这段时间家志做事情像样，李秀什么都听他的。 当姐的拿这两口子毫无办法。 难搞哦！ 感谢支持，求追读，求月票！ (本章完) 第41章 最出挑的小菜农 第41章 最出挑的小菜农 凌晨时分。 看到那道熟悉的瘦小身影，易定干想说，你不该来。 但他还是来了。 戚永锋和李明坤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又去洗了把冷水脸，确认了，那就是刘明华。 他怎么来了？ 陈家志笑呵呵的，在几人看来，他笑得很贱。 “看你们帮我带菜辛苦，最近菜又多，我就请刘明华来给我拉几天菜，但今天还是有多，需要你们帮忙带点。” 几人有心想拒绝。 太狗了！ 好歹提前说一下吧。 最终戚永锋还是默默帮陈家志带了20斤菜，贾素珍的事是从他那里撕开口子的。 但此前刘明华在市场上卖腐烂的菜被抓住时，戚永锋曾帮他出头。 而且他又没对贾素珍做什么，如果不是他，刘明华可能还蒙在骨子里。 戚永锋一点也不心虚。 易定干和郭满仓也还好，没对贾素珍做什么，唯独李明坤尴尬得头皮发麻，他是真上手摸了~ 好在刘明华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帮陈家志上车，然后又默默地出发跟在后面。 300斤的菜想爬上洛溪大桥并不容易。 只是过这座桥，陈家志就觉得给15元/晚的工钱很值。 而且，今晚没人再提贾素珍~ 到市场后，陈家志的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堆，在小散户里面极其壮观。 最近天气没那么烂，菜长得很快，陆续都有菜，但没人像陈家志这样生猛。 前几天四百斤左右的菜已经够多了。 今天又突破新高。 每天出大几百斤菜的小菜农，就不该出现在他们这种临时摊位上。 菜农们很羡慕。 而对采购方来说，陈家志的菜就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耀眼。 只要路过的蔬菜贩子，就很难不注意到陈家志的蔬菜。 一是菜多，品类多、数量多，有得挑，节省时间。 二是菜的品相出众，在这一条临时摊贩里，就没有比陈家志更出众的菜。 尤其是精心准备的排菜心，菜贩子都不免多看两眼，问个价。 就像做餐饮一样，装修好了，自然能吸引食客，如果餐厅的菜品又足够出色，回头客也不会少。 叠加之下，人流量自然不会少。 毫无疑问， 今早的陈家志就是如此，前面几天卖菜带来的回头客，以及被排场吸引而来的新客。 让他获得了最多的人流量。 也最快开张。 “靠，这空心菜好靓，怎么卖的？” “排菜心也是，太标准了，价格多少，靓仔？” “这丝瓜也很正，卧艹，这么快就抢没了，菜农，你丝瓜怎么摘这么少？搞多点来不行吗？” 一把把手电筒射出的光线在菜筐里晃来晃去，问价的人此起彼伏。 陈家志不时重复吆喝。 “丝瓜8毛，苦瓜9毛，普通菜心1块3毛，豇豆7毛，菜豆8毛，空心菜7毛。” “不讲价，不讲价。” “嫌贵了可以去旁边讲价哈。” 陈家志带了笔和笔记本，每一个需要送货的单，收没收钱，他都记在了本子上。 不一会儿，就记录了一连串单子。 他粗略一晃，这一波客流就出了三分之一的菜，突出一个猛字。 刘明华则帮他处理一些杂鱼小单，现场称重结算清账。 客流量一波接一波。 有些嫌价格贵的，或者嫌人多麻烦的，则去了旁边，易定干等人空心菜要差一些，价格卖的6毛5。 有人讲价时，嘴也不再那么硬了，客人要的菜多，就松一松价格。 前段时间雨水多，很多人都选择了速生的空心菜，最近正是开始大量出菜的时候。 价格没那么坚挺了。 即使陈家志也感觉得到空心菜出货速度比菜心慢很多。 但菜心价格还是很坚挺，又有人对排菜心感兴趣，预订了明早要30斤。 过了一会儿，和尚再度出现，拿走了他的排菜心，依然是亲自盯着装菜，最后留下了128元。 每天都来看着，也不嫌累。 大约三点半时，第一批客流量稍微得到缓解，陈家志继续留下根据笔记本记录的订单装菜。 刘明华则提着蔬菜袋挨个去送。 今天的火热场景让刘明华大开眼界，后背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开场后几乎一刻也没停下。 不停的接单、装菜、称重、接单、送货……循环往复。 他上一次和陈家志一起卖菜，还是四月初陈家志提前收菜时，那时可远没有现在火热。 而且当时的菜卖了很可惜~ 但现在的菜，菜心根条粗壮均匀，空心菜同样根茎粗大且长，不仅品相好，产量一看就低不了。 价格也很好。 这样的菜怎么卖都是要赚钱的。 而陈家志却不止有一种~ 感觉他收钱收得很爽。 再想想自己，如果这一茬空心菜他没转给陈家志，自己咬牙再坚持到采收，那下一茬他能种出陈家志这么漂亮的菜吗？ 恐怕不能。 而且素珍应该坚持不到那时候~ 也不是每一份坚持都一定能翻身，技术差距太大了。 “老板，你的排菜心到了。” 按照车牌号，刘明华找到了排菜心的货车，和尚刚好也在。 和尚看了看装得满满的塑料袋，排得很整齐，没有坍塌的迹象，稍稍点了点头。 “先放地上吧。” “要不我给你码车上吧。” “不用，让你放地上，等会儿给我弄乱了，你负责啊！” 和尚呵斥了句，心中微微有些不满，这些小菜农就是没有逼数，找不清自己位置。 如果不是大菜场突然断货，他才不会来这种小市场拿货。 还好这几天没出问题。 刘明华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吩咐把菜放了就回摊位上送下一单。 陈家志给他说下一单送哪个位置时，也问了下排菜心的送货情况，这是目前最大的客户，每天80斤排菜心，每斤1.6元，每天都是一百多元的收入，还是很不错的。 刘明华如实说了下情况。 “没事，和尚有点挑剔，瞧不起我们这些小菜农，他怎么说就怎么做，你也没错。” 陈家志心态放得很好。 一个客户要真的稳定下来，十天半个月搞不定，至少要收拾对方几次狠的，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4点到5点时，客流量再次来了一波，菜心和豆瓜菜都直接卖完，只剩下点空心菜。 其他人倒是基本卖完了。 剩点零星也只能熬时间。 “陈菜农，空心菜便宜卖不？便宜卖我就给你处理了。” 卷毛菜站在路中间，隔他的摊位有两三米远喊道。 “不卖。” “得，你继续等。” 卷毛菜头也没多说，又往前走，陈家志翻了翻笔记本，这才注意到卷毛菜头今天只拿了菜心和丝瓜。 空心菜没要。 但这会儿又来问了一次，应该是他的空心菜比较好，卷毛菜头还在惦记。 陈家志空心菜没降价处理，一直熬到6点时，才把菜卖完，易定干等人已经先一步回去。 六百多快七百斤菜，一晚上下来，陈家志和刘明华早都精疲力尽。 看到有在市场里卖粉的流动摊位，陈家志喊道：“老板，这里来两碗粉。” 嗦碗粉后，陈家志摸出15元钱给刘明华。 “明早继续哈！” 刘明华没想到工钱是每日一结，愣了下，接过了钱，又提醒道：“你回去注意点安全。” 陈家志这一晚上卖菜的钱，是他不敢想象的。 “放心，天亮了，我也只走大路回去。” (本章完) 第42章 日收破纪录 第42章 日收破纪录 “一、二、三……” 李秀坐在床沿上，眼里有光，数了一遍钱，觉得不过瘾，又再数了一遍，各种面额也分门别类。 陈家志有点想笑：“就不累啊，昨晚卖了多少钱。” “数钱怎么会累呢。”李秀笑道：“一共卖了671块8毛，比四月初提前收菜时卖得还多！” 四月初提前收菜是迫不得已规避风险。 即使减少了损失，但李秀觉得当时的菜确实小，收了可惜。 如今完全不一样了。 菜场里没人敢说菜心和空心菜的产量比他们高，品相比他们好。 这样的钱赚的才是真舒心。 “吃早饭了，还数呢，家志你昨晚卖了多少钱，又破日收记录了吧。” 易定干有点酸溜溜的。 “还行，以后你得习惯这样的情况，没必要大惊小怪。” 陈家志也去端了碗稀饭，配菜也不是酸菜了，而是升级成了酸豇豆肉沫。 吃起来嘎嘎香。 “二姐，等晚上我多摘点豇豆回来，多泡点嫩豇豆，夏天了，酸豇豆肉沫要管够。” 陈家芳也在吃饭：“行啊，吃起来下饭，可以多弄点，不过也别摘太嫩了，拿去卖钱更好。” 陈家志：“没事，今天摘狠点，摘完了我好打药，再想摘就得多等几天了。” “都行，你最近挣钱多，你说了算。” “……” 吃了早饭，陈家志就去地里，晴了两天，地里各家的菜除了小，长势其实还不错，整个菜场生机满满。 路上接连碰到戚永锋、李明坤等菜农，都在向他打听昨晚卖了多少钱。 眼神、话语、姿体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羡慕，以及浓浓的酸味。 “家志，你去哪踩狗屎了？最近运道简直好到天上去了，那菜漂亮得不像话啊！” “我可听着了，昨晚卖的钱又打破日收记录了。” “烟呢，烟赶紧发上。” 对熟识的人，陈家志依然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你们以后呐，不仅得好好看好好学，还得习惯我的牛逼之处。” “秀才，你变了，你以前没这么不要脸。” “你就嘚瑟吧，最近天气好，小拱棚没那么管用，多等几天，大伙的菜就都出来了。” “几天时间够我大赚一笔了。” 陈家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现在是羡慕，后面可能会有妒忌，但等差距越来越大时，就有可能会变成仰慕。 并且，小拱棚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后面菜多了，价格自然也不坚挺。 5月末的暴雨也快来了。 敖德海和赵玉都在翻地，5号地的第二批菜心昨天已经清空，也打了除草剂。 今天要翻出来晒一晒。 另外，最近天晴暴晒，温度高，叶菜幼苗最好早上也浇一遍水。 浇水全靠人工一粪瓢一粪瓢的浇，即使有两个工人也忙不过来。 浇水、翻地等都是重体力活，以现在的七八块钱一天的工资，就别想工人会玩命干。 易哥的管理就有这个问题。 指望工人浇水，又不肯提高工资，导致经常会出现水没浇透，菜苗干死的情况。 菜地看上去就像癞子一样，东边秃斑几块，西边秃斑几块，产量能高就怪了。 在浇水上，敖德海两人短期内应该还行，长期下去也要出问题。 解决办法得靠灌溉设备。 没一会儿，李秀也出门了，拿着锄头和赵玉一起翻地，陈家志则带着敖德海一起浇水。 两人分别站在厢面两端对着浇水。 谁落后，一目了然。 陈家志也没有一个劲的拼命赶进度，那样敖德海也会赶，然后导致水没浇透。 主要还是看浇水质量。 最后的出菜情况永远不会骗人，你付出了多少，它就会回报你多少。 偷奸耍滑的每一分钟，最后都会反馈在蔬菜上。 自家原有一亩多叶菜地， 以及接手的刘明华的4亩地，被陈家志命名为6号，6号不可能全部浇完，先保住紧着要收的空心菜和菜心，其它的暂时听天由命。 “陈老板，要不这个小苗也浇一下水，我看叶子都晒焦了。” “没事，本来基础就不牢，死了正好重新整地，播种下一茬，我正愁没地播种呢。” “……”敖德海：“这菜确实不行，比陈老板的差远了。” 浇完水也才不到10点，敖德海去帮忙翻地，陈家志则回家拿了钱骑车去农资店。 有段时间没见洪中，还有点想念，一到店门口，他就大喊道： “洪老板，来生意了。” 洪中从内屋走了出来：“哟，是你啊，小菜农有一段时间没见，晒黑了不少。” “……” 陈家志：“老板，上次的吡虫啉和阿维菌素卖出去没，没卖出去就给我，我要了。” 洪中咦了一声，有点惊讶，这两样进口农药他去农技站推销过了。 不出意外，农技站很穷。 用不起。 并且称这两种农药目前只有农业部引进在做试验，农残确实低很多。 但国内还不能自主生产，价格太贵，不建议普通农民用这种高溢价农药。 “你还真要啊。” “你还真没卖出去啊！” 陈家志从包里摸出一张纸条，又说道：“这次要不少货，这两种农药能不能便宜点？” 洪中接过纸条，看了一下，就微微皱眉。 农药、化肥、遮阳网、竹片、蓝板、生石灰、有机肥…… 首先量不少。 其次还有不少进口农药。 而且还有蓝板，其实就是诱虫板，属于物理杀虫手段，在菜农群体里其实不讨喜。 “洪老板，你看我的量大，能不能便宜一点，反正你有些也是水货，成本其实不高。” “你用那么好的农药干嘛？” “种菜啊！” “你一个几亩地的小菜农，何必呢，即使你知道是水货，那也比国产的贵几倍，你的菜就算品质再好、农残再低，也没几个人知道，反而凭白少赚了很多钱。” 洪中十分不解。 如果是量少，还能用做试验等等说过去，但这菜农很可能是奔着长期使用去的。 陈家志说道：“我知道成本高，也没打算只用这个，只是在衔接期用用，一是减少农残，自家人吃着放心，二是现在病虫害抗药性太厉害了，必须得换点新家伙。 话说回来，老板你人还怪好的，要是换个人，恨不得多卖点给我。” 洪中：“我是怕你经营不慎倒闭了，你小子也对我胃口。” 陈家志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洪中的法眼。 尤其是两人掰扯了一会儿后，吡虫啉和阿维菌素价格直接砍半，代森锰锌也让了价格。 水货的利润是真高。 难怪都喜欢走水。 洪中也实打实让了一大步，就差没打骨折，让陈家志都有些纳闷，农资店老板会有这么仁慈？ 唯一的解释可能是自己虽然晒黑了，但俊逸的面孔还在。 留下1000元定金，陈家志准备先回去。 “对了，陈菜农，你回去给我弄点菜，我等会儿给你送货时拿点回家吃。” (本章完) 第43章 播种计划与再破记录 第43章 播种计划与再破记录 “阿彪，最近要走水吗？我需要一批国外的农药，你帮我带点。” 阿彪是洪中的堂兄弟，原名洪彪，和洪中的关系不错，上次的农药就是洪彪帮他带的。 “没问题，阿中，你把清单发我就行，货到了我再通知你。” 洪彪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阿中，最近生意怎么样啊，实在不行，就来和我一起干吧，很赚钱的啦。” “生意还可以，赚的肯定没有你多，但也没什么风险，小日子挺舒服的，阿彪，你有没有想过也转行做正规生意啊？” “哈哈，还没，如果我也和你一样收手了，谁来帮你带农药啊，对了，这么贵的农药是谁在买啊，能不能介绍我给我认识一下？” 阿彪做的生意很杂，香烟、食用油、化工原料、蔬菜等等都做。 蔬菜主要是供港水货蔬菜。 因为港岛蔬菜市场被各大菜栏把控，高度垄断，价格极高，走水蔬菜的利润也很丰厚。 想到这里，洪中看了看才从陈菜农那里拿回来的蔬菜，品相一绝。 小菜农竟还对农残有追求。 这样的蔬菜如果到了港岛，想必会更加如鱼得水。 可惜，规模太小了。 “是个小菜农，挺有意思的，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 中午的太阳有点毒辣，菜农们都早早缩回了家。 “家志，地已经翻耕好了。” “嗯，下午我就去撒点生石灰，暴晒两天再耙一遍，就可以播种了。” “秀才，计划播什么种子呢？” 听到陈家志和李秀的谈话，在门外修理锄把的李明坤好奇问道。 陈家志想了下：“还是藤藤菜吧。” 李明坤不解：“怎么还种藤藤菜呢，最近市场上藤藤菜有点多啊，价格已经顶不住了。” “是啊，感觉天气要好转几天了，现在这季节，叶菜一天一个样，市场上的菜只好越来越多。” 听着动静，郭满仓、戚永锋以及其余几名等着吃饭的菜农都凑了过来。 “我是不敢播藤藤菜了，本来价格就更便宜，还不坚挺，后面还得跌价。” “对头，多种点其它菜吧，菜心、芥兰什么的都不错。” 陈家志想了想，提醒道：“上次下雨是5月6日，这才晴了几天啊，不到四天，你们这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几人卖菜时间比陈家志早几天，靠着小拱棚里的速生藤藤菜都卖了一段时间高价。 收入尚可，都缓了过来。 小拱棚亩成本500元，就这七八天时间，成本就收回了大半，关键是衔接上了露天叶菜，基本步入正轨。 然而，和陈家志一比，收入就远了，而差距主要就出在价格更高的菜心上。 几人当时为了求快，以及保下限，选择了藤藤菜，现在缓过来了，就想着追求高收入。 每斤相差几毛钱，累计下来的收入差就大了。 陈家志每天两百多斤菜心，同样数量的空心菜收入要少接近小一半。 谁看了不羡慕。 李明坤说：“主要是价格，我感觉明早藤藤菜就得跌价。” 郭满仓：“这天气太好了，只要水分跟上，这藤藤菜一晚上就能长高一节，再晴几天，市场上的菜会越来越多。” 陈家志：“也不影响现在播种，现在播的种子可要20天后才能采收。” 一看众人的表情，陈家志就懂了，即使最信任他的戚永锋，也对空心菜不太感冒。 即使关系再亲密，看他种菜心赚得多得多，心里都会不得劲。 菜农的劣根性。 价钱好的时候大量播种。 价钱露出颓势减少播种。 等烂市了，可能地里的活都不想去干了，干着没劲。 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出现过蔬菜烂市，菜农们的经验很少，但趋利避害是本性。 什么赚钱就种什么。 但也可能正好中了市场的圈套，另外，陈家志明确知道五月末暴雨的厉害。 暴雨后蔬菜行情肯定会上涨。 这时候追播一批速生叶菜能正好切中市场的缺口，暴雨后再筹备台风季的蔬菜，每一批菜都能踩在最佳点位上。 陈家志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至于众多菜农能听进去多少，就各安天命吧。 …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陈家志才起床，敖德海、赵玉两人在浇水，李秀在间苗。 “李秀，你去摘豇豆和菜豆吧，多摘点，摘了我好打药。” 李秀戴着草帽，穿着防晒的长袖长裤，脸上已全是汗水。 陈家志其实很想让她回去。 但才多了四亩地，李秀也清楚知道她才是间苗的主力，陈家志不擅长也不喜欢间苗。 这时候估计劝也劝不动，好在间苗除了晒，相对安全，只能先由她。 李秀摘豇豆时，陈家志就在旁边插蓝板，主要是为了防治蓟马。 此外，也可以监测虫害动态。 今天豇豆采摘得比较狠，许多可以留到明后天采摘的豇豆都直接采摘，比较嫩的就拿来自家泡豇豆，酸豇豆肉沫下饭，也很难吃腻。 摘完豇豆，陈家志开始打药，敖德海两人也去采收叶菜，李秀则一根又一根丝瓜剪得十分带劲。 今天菜同样有点超标。 豇豆和菜豆增加了几十斤，排菜心也增加了30斤，其它菜只是略微减少。 易定干、戚永锋等人的菜也在增加，差点就没能拉下，每一个菜农都是满满当当一车菜。 爬洛溪大桥时，一个个都累得哼哧哼哧的喘粗气。 等到了市场后，易定干冲陈家志吼道：“家志，就帮你带这100来斤，哥几个都累成啥样了，不行，等会儿必须一人来一瓶汽水。” 陈家志赶紧应下。 “好，汽水必须有，除了汽水，早上有卖粉的，再请你们一人嗦一碗粉。” “那可说好了。” “家志最近赚了不少，是该宰他一顿了，这碗粉必须得吃！” 易定干喊道：“宰他一顿一碗粉可不够，等空了必须得请我们喝一顿！” 虽然赚的钱基本又投入了进去，但陈家志还是应了下来。 上个月的提前收菜，以及最近几天这伙人都没少帮他带菜，一顿饭算什么。 戚永锋笑道：“志哥，刚好我后面菜少了，我每天给你带菜，你每天早上请我嗦粉行不？” 一碗加肉的汤粉街边摊也就两三元一碗，戚永锋那莽夫敢带几百斤菜冲洛溪大桥。 一碗粉不亏，陈家志同样答应下来。 说不上谁占谁便宜。 东乡菜场的西川菜农是一个整体，但在这个整体里面也有各自的小团伙。 小团伙之间互相搭把手很正常。 说好了请喝汽水和嗦粉之后，众菜农兴致高涨，卖菜时报价都充满朝气。 市场蔬菜供应在增多。 但需求也不少。 空心菜只是微跌，其它菜都还比较坚挺。 出菜速度也比较可以。 有刘明华在，陈家志稍微轻松了些，但还是出了一身汗，钞票也是一把一把的收。 “菜还是那么靓，怎么人几天不注意就晒得这么黑了哦。” 零售摊贩张姐今天依然每样菜拿了一点，一共58元，付钱的时候多打量了两眼陈家志，灯光本来就不亮，加上人晒黑了，一时让她差点没能认出来。 陈家志收了钱，哈哈笑道：“菜农没被晒黑，那多半不是优秀的菜农，你也就买不到这么好的菜。” 张姐笑道：“说的在理，虽然黑了点，但还是帅，黑帅黑帅的。” 陈家志：“……” 市场其实不算大，陈家志的客户变化也不大，很多人都脸熟了。 要排菜心的和尚依然是亲自来验货守着装菜，就差没把不信任三个字写在脸上。 如果天气继续好转，陈家志感觉这个客户要丢，好歹每天也能带来一百二三十元的收入。 昨天预订30斤排菜心的客户也顺利完成第一笔交易，验了货之后给了钱就走人，倒是很干脆利落。 卷毛菜头今天依然来得很早，只要了菜心，没要空心菜。 但快天亮时，卷毛菜头又在四处看菜，同样隔着两米远就喊他： “陈菜农，今天便宜卖不？” “不卖……” 两个字才说完，卷毛菜头已超过了他的摊位，显然提前预知了他的答案。 等卷毛菜头又绕市场转了一圈时，陈家志已赶在最后一波客流中成功清仓。 他还特意把空筐给卷毛菜头看了看，昏黄灯光下的卷毛菜头腮帮子咬得梆硬。 “哈哈哈……” 两人间的斗智斗勇成了小团伙的趣谈。 易定干笑道：“家志，刚才卷毛的表情太搞笑了，今天又被你收拾了一回。” 戚永锋今天是第一个卖完的，一直在旁边看戏：“看他还想不想捡便宜，遇到咱们志哥，任他再狡猾，都得栽！” 郭满仓：“市场上便宜的藤藤菜其实有，但这卷毛好像就和秀才较上劲了，老想捡秀才的便宜。” 陈家志挺认同郭满仓的话，现在市场上空心菜多，想捡便宜的尾货肯定有。 但卷毛菜头每天拿他菜心，却一点也不拿空心菜，连续两天要天亮了就来问他处不处理掉。 明显和他杠上了。 陈家志自然不会和他客气。 李明坤最近菜叶卖得不错，给众人散了支烟：“秀才，今天又卖了不少钱吧，估计又打破日收记录了。” 郭满仓：“这么多菜，破记录不成问题，就看有没有700块了。” 戚永锋倒吸了口凉气：“700啊，我今天才卖了200多，简直不能比啊！” 李明坤笑道：“我多亏了还有一茬黄瓜，今天差点就卖了有300元了，人工授粉真有用，黄瓜座果座得很稳，我那两分地黄瓜估计能收两千多斤。” 最近几天天气好，李明坤经常大中午的都还在黄瓜地里授粉。 郭满仓：“还是秀才技术教得好，否管是黄瓜，还是丝瓜，这一茬都不算差，只是都还是比不过秀才。” 李明坤：“对了，家志，你还没说今早卖了多少钱呢？” 易定干默默地抽着烟，最近的烟总感觉有些呛人，不好抽。 “卖了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还没数呢。”陈家志大笑道，其实他心里有数，只是没必要公之于众。 “数一下呗，大伙都好奇呢。” “走走走，磨蹭什么，还要不要嗦粉了？” “还要不要汽水了？” 易定干干脆利落的收拾东西：“要，怎么不要！踏马的，我要嗦两碗！” “要不再给你加个蛋吧？” “行啊！” 求追读！ (本章完) 第44章 天气好起来了 第44章 天气好起来了 5月的城天亮得很早，不到6点就晨曦微露，薄雾轻笼。 东乡菜场也在鸟鸣与江风中悄然苏醒。 男人们去卖菜。 妇女们则早早点燃柴火，做饭、烧水，有些还趁着凉快，去地里干一会儿活。 “李秀，你们这两天卖了不少钱吧，我听永锋说，你们的菜两辆车都装不下，他们还帮着带了不少。” 一大早，黄娟就向正在做饭的李秀探听消息。 很快，白燕和周玉琼也搭上了话。 “听说排菜心家志卖的1.6元/斤，空心菜才6~7毛钱，秀啊，你们那一亩菜心收下来得卖4000多吧？” “还有丝瓜，咱们两家丝瓜面积差不多，但你们每天都要多采摘十来斤。” 黄娟：“我家的丝瓜也比不过李秀的。” 周玉琼有些酸：“秀才是不是藏私了哦。” 出门干活回来的陈家芳刚好听到这话：“周玉琼，那是你和满仓两人技术没学到位，徒弟想超过师傅，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怪我，你看我这嘴，又说错话了，李秀，你不要介意哈，我不是那意思。” 赔罪了两句，周玉琼和白燕又回去忙活，黄娟还想打听，但李秀继续以挣得多得多搪塞了过去。 其实李秀已经习惯妇女们酸溜溜的状态，别说周玉琼几人，就连二姐陈家芳也时而吃味。 最近骂易定干也骂得更勤了。 “今早这群人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其他人都回来了啊，不可能就他们市场不好卖吧？” 早饭做好了，热水也烧好了，但就是人还没回来，陈家芳、黄娟、周玉琼都和李秀一样化作望夫石，站在门外望着路口。 “听说最近不太平，有好多打架和抢劫的~” “呸呸呸~说什么呢，都天亮了，又没得罪人，几个大男人在一起还能被抢了？” 但众人还是有些紧张。 直到熟悉的铃铛和谈话声传来，才松了一口气。 黄娟喊道：“怎么才回来，今天菜不好卖吗？” “还行，菜都卖完了。”戚永锋大声说道：“今早志哥请我们一人嗦了碗粉，还喝了一瓶汽水，又去买了肉，所以才回来晚了。” “那钱干嘛~” “你们几爷子操得好哦~” 黄娟、白燕几人嘴上笑骂了两句，也知道秀才是在还人情。 黄娟接过戚永锋和李明坤两人买回来的东西，又问：“那还吃不吃早饭了？” “吃啊。” “骑了一个小时车，消化得差不多了。” 只有易定干想径直往床上躺，陈家芳问道：“你不再吃点？” 易定干：“我嗦了两碗粉，不吃了。” 几个男的都似笑非笑，戚永锋补了一刀：“他还加了一个蛋，我们都没好意思加。” 陈家芳一瞬间就化身为暴龙，怒骂道：“干活不得行，吃饭第一名，睡个鸡儿睡，身上都是汗臭味！” 易定干：“那我去洗个澡再睡。” “冲个澡出去翻地，家志他们都是早上凉快出去干重活，中午回来再睡！就你要搞特殊是吧！”陈家芳双手叉腰，大手一挥，一言不合就要发飙。 “哦~” 陈家志以为易哥会狡辩两句，结果老实答应了，有点没种啊！ 回屋后，陈家志就从包里摸出钱给了李秀，小声道：“媳妇儿，赶紧数一数。” 李秀笑眯了接过钱，一个人数了起来。 最终拿回来726元。 另外，六个人嗦了七碗粉，六瓶汽水，了差不多30元，给刘明华日结的15元工资。 合计超过770元了。 比郭满仓推测的还要高一些，也再次创造了新高。 可把李秀激动的，想找人分享，却又觉得应该财不露白，只好在陈家志面前笑了又笑，说了又说。 其实卖了多少菜，大伙儿心里都有数，简单推算一下就大差不差。 但人就是这么怪，总喜欢听确切的消息~ 陈家志也有些小得意。 但远不至于像李秀这样，前世他经常一天卖大几千元，数钱数得不想数，一直到微信收款流行后才不用天天数钱。 数完钱后，李秀又把此前的钱拿出来，“家志，这里又有差不多1000元了，你要不先拿去付尾款？” 买农资只交了1000元定金。 而陈家志想准备的货挺多。 一是确实需要，新增的6号地一共4亩，他准备全部上小拱棚，竹片、遮阳网大约要投入2000元，还有农药、化肥、种子等等。 二是物价涨得飞快，他记得暴雨后农资也要暴涨，也是推动今年菜价上涨的原因之一。 所以，有钱就要赶紧出去。 钱存起来最不划算。 陈家志想了想，说：“再多等两天吧，等有两千了，我再去农资店。” 李秀又开心的把钱收了起来。 … 种菜永远不会缺活干~ 丝瓜地开始了第二次授粉换头，同时还要整理丝瓜、苦瓜、豇豆、菜豆的藤蔓，梳枝摘摘叶，清理枯黄的老叶子。 浇水~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 结果下午时，就突降甘霖，这场雨其实来得比较及时，因为已经暴晒了几天。 而且雨下得比较温和，刚好可以缓解这几天的旱情。 这样的天气状态下，叶菜就像课间出操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得嗷嗷叫，拼命往上涨。 也让陈家志不敢放松，天气好，菜价可能过几天就下来了。 只能尽可能多收菜，晚上和刘明华两人玩命的拉，又让戚永锋几人尽可能帮忙多带菜，晚上烟发勤快点，中途请几人喝汽水，早上请几人嗦粉。 戚永锋在连续卖了十来天菜后，小拱棚里的空心菜早已清空，再等空心菜重新发起来收第二批~ 另外，还播种了菜心。 露天叶菜也稍稍减少。 其实陈家志想让他播种速生空心菜，来得快，现在播种，暴雨后可能刚好赶上最高价。 菜心就算没受到暴雨影响，也要晚七八天上市。 对其他人，陈家志也是这样说的。 不过现在菜心价高，空心菜露出颓势，而陈家志的理由又是玄之又玄的天气~ 都不太愿意听他的。 戚永锋和郭满仓这两天菜少，但等两天后就能恢复过来。 于是趁着这个间隙，陈家志让两人也帮他多带菜。 连着两天，陈家志的出菜量一再突破上限。 (本章完) 第45章 抓紧时间出菜 第45章 抓紧时间出菜 翠绿的空心菜茎叶在月光下摇曳如波，虫鸣与蛙声交替响起。 陈家志、李秀、敖德海、赵玉，四个人在夜色下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呼~终于收完这块藤藤菜了。”李秀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收了有多少天？四天吧？这两天每天晚上都在死命的割，但就是收不动，长得太好了。” “陈老板，这块地一共收了多少斤？” 三人都看向了陈家志。 充分生长后的大骨青，产量高得也让陈家志有点心惊肉跳。 “前面三天大约分别是260斤、280斤、380斤，今晚比昨晚还要多一些，估400吧，一共就是1320斤。” 一共三分地，换算成亩产就是4400斤，对单茬采收绝对算高产。 敖德海咋舌道：“产量真高。” 赵玉也说：“明天终于要收其它的地了。” 在同一块地连续拼了四天手速，几人都有些疲乏。 陈家志：“其它地的空心菜产量也不会低，就算每天收400斤，都还有七八天时间。” “哈哈哈，我们不怕菜多，就怕菜不够收。”敖德海笑道，对收菜工来说，菜越好越多，他们的收入也就越高，就怕没菜收，或者每一批都是烂菜。 跟着陈家志这样能出菜的老板是一件比较幸运的事~ 两人的工钱计算方式也增加了提成。 暂时定的每采收一斤菜心和空心菜提成3分钱。 以陈家志这两天的出菜量，相当于两人每天能多收入10~15元。 与过去相比接近翻倍。 为了方便计算，菜心的采收全部交给了敖德海和赵玉两人。 李秀和陈家志割空心菜时，也会单独摆放。 两人的积极性也被提了上来，路过菜地时，看到杂草之类的也会随手拔了。 浇水也不会浇不透， 总之各项工作都愿意参与进来，并且做得比之前更精细。 因为老板的出菜量也和他们的收入息息相关。 将最后一筐菜弄回家时，已经是10点过，坝子里他的菜占的位置最宽。 “家志，今天菜比昨天还多啊？”李明坤目光来回打量着菜筐，数了又数，暗自心惊。 “应该比昨天多。”陈家志笑道，昨天开始他就没收豇豆和菜豆，除了每样三五十丝瓜和苦瓜，其它全是菜心和空心菜，每样都是三四百斤。 昨天早晨一共卖了820斤菜。 但空心菜、苦瓜和丝瓜价格都降了，所以只是勉强提高了记录，日收788元。 今晚备的菜比昨天还多。 也是因为地里空心菜太多了，后续价格不稳，刚好戚永锋和郭满仓能帮忙多带菜。 此时不发狠，等再降价了再发狠吗？ 晚饭已经吃过了，陈家志率先去洗澡，李秀则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给敖德海两人记工天，这是陈家志交给她的任务。 她乐此不疲。 坝子里，也不断有还没睡觉的菜农打量着陈家志的菜，皆暗自羡慕。 一个人的菜就赶得上几个人的。 秀才不该叫秀才，该叫陈菜农了，太踏马恐怖了。 … 和尚姓徐，单名一个和字，其实也才踏入蔬菜供应这一行，只是关系硬，一进入这个行业，就拿下了大酒店的蔬菜供应。 或者说正是因为有关系，他才选择了蔬菜采购。 “徐总，我是江心菜场的老江啊，最近我们菜场的菜心和芥兰采收上市，品质和价钱都不错，明早要不要来看看货。” “行啊，老江，和你们大菜场合作我也放心，不过明早的货我定了，一个小菜农，没什么承受能力，不好毁约，只能后天再拿你的货。” 江心菜场是一个大菜场，也在番禺，是朋友介绍给他的，听说还做过一段时间供港菜心，品质应该有保障。 之前和尚也一直在江心菜场拿货，只不过前段时间突然断货了。 现在重新上市，和尚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凌晨，灯光昏暗，徐和手拿电筒走进了市场，这个市场偏小，不符合他的身份，但距离近，一些短缺的货他经常会来这里找。 排菜心就是如此。 “喂，小菜农，今天的货多少斤多少钱？今天拿了明天我就不要了哈，提前给你说一声。” 正准备装菜的陈家志愣了一瞬，说：“老板，你拿我的菜心也有七八天了，是对菜心的品质不满意吗？” 徐和：“没有，我也看了七八天了，菜心的品质还可以，酒店那边也没出问题，只是我和大菜场有合作，现在他们的菜出来了，我肯定要优先拿他们的呢。 你们这些散户呀，说不定哪天就没菜了，或者是换地方找不着人了。” 陈家志还是想挽留一下：“我后面菜心应该挺稳的~” “咦~称吧，称吧，好歹今天我还来拿你的菜，给你打招呼，我已经够仁义的了。” 没辙。 又一个优质客户丢了。 陈家志笔记本上记得很清楚，加上今天和尚一共拿了九天菜，除了第一天只有53斤外，其余每天都是80斤左右。 差不多700斤排菜心，收了今天的135元钱，其一共贡献了1100多元的收入。 说实话，丢失了这个客户有点可惜，但这就是小菜农的局限之处。 好在陈家志不是一般的小菜农，他有把握把丢失的客户抢回来，再给他们几次深刻教训，然后再稳定卖他们菜。 市场上空心菜开始多了起来。 但昨天菜降了价，今天还暂时稳得住，只不过菜心和空心菜价格差太大，稳不住了。 陈家志也在主动往下调价，卖到最后，菜心已下探到了1.1元/斤。 他菜多，总得灵活应变。 250斤普通菜心，110斤排菜心也顺利卖完绝大部分，价格还算满意。 只是最后依然有点倒霉。 有40多斤空心菜，10多斤菜心一直到天大亮都没能卖出去。 卷毛菜头晃悠着走了过来，这次他走的很慢，一点也没有前两天的着急。 “哟，陈菜农，难得啊，这时候都还有这么多菜？” “老板，今天照顾下生意？”陈家志主打一个能屈能伸，一点也没有尴尬，现在身板弱，底线要灵活。 卷毛菜头心里爽得不得了，昂着头说：“那得看你有没有诚意了，今天这菜便宜处理不？” “空心菜5毛，菜心1块。” “空心菜我要了，菜心没诚意，不要。” “好叻。” 46斤多空心菜收了23元，前几天只要菜心，不要空心菜，今天反着来了。 陈家志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下次你最好不要落我手上。 求追读！ (本章完) 第46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第46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低价处理完最后十几斤菜心，又去嗦完粉，一行人骑着车快速回家，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虽然最后有尾货，但架不住菜多啊，今天钱依然没少卖。 车速不算快，时不时的聊天中，陈家志能感觉到其他人的羡慕。 但他还是那句话，要学会习惯，一旦跟上了他的脚步，这辈子的日子至少会好上许多。 一进入菜场后，陈家志就看到了有一个人弯着腰在他地里掐菜心。 大早上的掐什么菜？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只感觉那人背影有点眼熟。 李秀迎了上来。 “农资店的老板，上次吃了我们的菜感觉还可以，这次又自己来掐，我想着付了定金还没拿货，就让他自己去掐。” “没事，让他掐吧，我去看看。” 陈家志将钱给了李秀，让她把剩下的钱也准备一下，便去了地里，洪中正东一下西一下的在地里掐菜。 “洪老板，你这是选妃呢，那么多好菜都入不了你法眼。” 洪中抬头，见是他，便笑道：“你这都没多少了，都是剩下的菜，可不得挑一挑。” 5号地最后一批菜心确实也没剩多少了。 即使少了80斤排菜心订单，也最多一两天就要清空。 “剩下的也是好菜，不然你洪老板也不会一大早就过来掐我的菜。” “你这菜吃着放心些。” “那可不，农药肥料都是在你那里买的，我用了哪些东西你都一目了然，哎哎，还掐呢，沟边上放着的这一大把也是你的吧，还不够吃呢。” 陈家志这才注意到水沟边上的菜，至少有两三斤，洪中手上还有一把，这厮还真是不客气啊！ “嘿嘿，差不多了，上次吃了你的菜感觉口感不错，我带着回去给我爸妈，他们也喜欢吃菜心。” “就这一回哈，下回要给钱了。” 洪中撇撇嘴：“农药我给你让了那么多价格，吃你几根菜又怎么了？” “你们粤省人亲朋多，我怕你下次要给你七大姑八大姨带了。”陈家志顿了顿，又说：“对了，刚好你来了，把钱带回去，我要的东西你抓紧给我送来，我要用了。” “欧克欧克，我等会儿就给你送来。” 洪中慢悠悠从包里摸出一根塑料口袋，把手上菜心装进去后，看到两根靓菜，又给掐了，看得陈家志直挑眉，干脆回家拿钱。 今早卖了840多斤菜，扣除销后，入账比前两天都少，但也有735元。 菜价对收入的影响也很大。 只有当菜多，价格又好时，才是菜农真正赚大钱的时候。 再加上前几天卖的钱，李秀那里又攒了2419元5毛。 想了想，陈家志拿出了2400元，再加上此前付的1000元定金，一共付给了洪中3400元。 其实除了小拱棚的物资后，囤的农资还不够多。 “洪老板，送了这批，再给我囤一批化肥和农药哈，等卖几天钱再来拉，或者是你先赊账赊给我也行。” “给你留可以，但概不赊账。”洪中疑惑道：“你囤那么多农资干嘛？” 不能赊账，其实陈家志有点小失望，现在国家物资整体还是比较紧缺。 “先买着呗，反正要用。” “哦~” 望着洪中骑着摩托车离去的背影，陈家志突然喊道：“洪老板，你库房大吗？” 洪中停了下来：“挺大的啊，什么意思？” 陈家志：“我感觉你可以先把库房装满，后面价格可能会涨，当然了，信不信由你。” “陈菜农你还懂这个啊，行，我知道了。” 洪中其实心里微微有些不屑，一个几亩地的小菜农懂个鬼，但想着这厮对进口农药的认知有点邪门，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囤了一批农资。 就像陈菜农说的，反正都要用，先买着呗。 … “家志，你这两千多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又都出去了啊？” 李明坤亲眼看着陈家志把钱给出去的，有些吃惊。 陈家志笑道：“该挣挣该，老辈子，现在买农资绝对不吃亏，过两个月农资肯定会涨价的。” 一早上的功夫，陈家志把钱全买了农资的消息就传遍了菜场。 众人有心吐槽，但买农资算不上败家，每个菜农都必须得买农资。 区别只在于陈家志手笔更大。 陈家志还是那个态度，劝众人买，至于愿不愿意学他，随意。 等下午时，陈家志又在5号地上播种了一批空心菜，等最后一批菜心采收完，他打算继续播种一茬菜心。 因为5号地在菜场中央，地势稍高，不容易被淹。 这样一来，5号地下一茬就是两批菜心、两批空心菜的布局。 另外，1号地的0.3亩空心菜昨天采收完了，整地后也将继续播种空心菜。 还有2号地的近0.5亩空心菜今天开始采收，采收完也将继续播种一茬空心菜，一茬菜心。 这样一来暴雨后就有1.05亩空心菜。 但陈家志还要考虑6月份的北江决堤，刚好6号地一共四亩最近有些疏于管理，前期刘明华打的根基也不牢，有些幼苗长势不佳，焉了吧唧的。 他打算直接喷除草剂，送它们一程，让它们少走点弯路。 然后好生打整一下，为6月做准备。 陈家志播种时，易定干也过来和陈家志聊了一会儿，听了他的计划后，下巴差点掉地上。 “藤藤菜，藤藤菜！兄弟，你这是要疯了啊，今早上你都有点尾货差点没处理掉，地里也还有3000多斤藤藤菜等着收，你真不怕卖不出去啊！” 陈家志笑道：“知道为什么你们赶不上大行情吗，就因为你们怕了，菜农看准了，就要敢于果断出击，婆婆妈妈的只会错失机会。” 易定干：“但你这也种的太多，风险太高了。” “易哥，我再送你一句话。”陈家志笑了笑：“风浪越大鱼越贵，不要怕，就是干！” 风浪越大鱼越贵~ 易定干反复念叨着，又去了其他人的菜地里，打听各家的播种情况。 空心菜价格不景气，导致各家都倾向于播种其它生长期更长的蔬菜。 播种空心菜的人很少。 这应该代表了广大普通菜农。 如果天气正常，似乎没错，但城的天气正常吗？今年梅雨季虽然提前了，可不代表已经结束了啊！ 最近也晴了好几天了。 易定干有点心神不宁，干活的时候都心不在焉，浇水的时候一瓢用力过大，直接浇到了对面陈家芳身上。 陈家芳先是回了一瓢，才骂道：“易定干，我看你又是皮痒了，欠揍！浇水都能走神，这菜苗能不旱死吗！” 水滴落在易定干身上，易定干如梦初醒：“风浪越大，鱼越贵！” “贵你妈个头啊，菜价又跌了，好好干活行不行！” (本章完) 第47章 小拱棚菜心告一段落 第47章 小拱棚菜心告一段落 凌晨去卖菜时，雨点淅淅沥沥，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雨，易定干仿佛领悟到了七字真言。 风浪越大鱼越贵！ 他不算好赌，但也常赌，象棋、斗地主、麻将、炸金样样都会。 无论是麻将里的清一色，还是炸鸡你的偷鸡成功，都能给他带来感官上的刺激。 而菜农赚钱的秘诀是什么？ 稳定能保下限。 但要想突破上限，要想赚大钱，就只能去赌，或者说用搏一搏更合适。 博什么？ 品种、行情、时间、天气、运输、灾害、人为垄断、囤积……都可以成为影响市场的因素。 所以是博市场。 一年只需博对一次，就足以让普通菜农脱颖而出，成为菜农中的高收益群体。 易定干感觉他理解到了陈家志的想法。 也预感有很大的机会。 反其道而行之，最近播种空心菜的本来就少，即使没有意外因素，大概率就是便宜卖，赚得少，不至于亏。 但如果有意外发生，就是一次天大的机遇！ 那干嘛不博呢？ 尤其是看到市场里陈家志和刘明华一直忙碌的身影。 虽然市场在走下坡路，菜价也在跌，但到最后都能全部卖出去。 而且空心菜5毛一斤的批发价格其实不低了，是有钱赚的，以家志的产量赚得其实也不少。 这就是小拱棚博对了啊！ 博吧，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其实目前的状况有点超出陈家志的预期，他的空心菜收晚了一点点，或者说产量大幅超出预期，让他地里的菜一直‘卖不动’。 本来计划两天，最多三天卖完1号地的空心菜，结果玩命收还是用了四天。 后面几批空心菜也是，产量比预期高，结果一步晚，步步晚，现在就是在抢时间~ 今天他收了有500多斤空心菜，一开场直接叫价5毛/斤。 打了很多菜农一个措手不及。 开场那一波客流量就让他出了近两百斤货，美滋滋，后面的就靠时间慢慢磨。 只是他地里还有很多空心菜，2号地约0.5亩地分了两批，现在重新预估可以收约2100斤。 另外，还有从刘明华接手的6号地还有0.3亩小拱棚里的空心菜，也有1000余斤空心菜。 都亟待采收。 简而言之就是有点卖不赢了。 现在空心菜完全就是在和市场抢时间，多卖一天5毛，就可能多赚几十块钱。 玩的就是心跳。 为了多拉空心菜，今天苦瓜和丝瓜他都少采摘了一些。 至于菜心，少了和尚的80斤排菜心对收入有影响，但他地里菜心也不多了，5号地最后一批菜心再有一天就能清空。 剩下的就是6号地能捡一些刘明华转让的菜心。 这一天凌晨，陈家志收入了579元。 接下来一天，同样收入了529元。 收入在递减，但仍然是一众小菜农中最出挑的，即使整个市场的流动摊贩里，论菜的数量，他也是最多的。 同时，5号地的菜心也彻底清空了，意味着小拱棚里的菜心告一段落。 “家志，你这一季小拱棚里的菜心收了多少斤？” 一大早，才回到东乡菜场，李明坤和郭满仓两个老菜农都来到了门外。 无他，实在是好奇，如果不打听清楚，就感觉脑海里有蚂蚁在爬一样难受。 戚永锋、易定干、陈家芳、黄娟等人也都看着陈家志和李秀，两人正在床边数钱，李秀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小手一收。 陈家志想了想，说：“大概收了有3000斤多一点，不到3100斤的菜。” “果然啊，有3000斤，产量太高了，光这一亩菜心都卖了4000多元，小拱棚加发酵猪粪，成本才800多吧，再除开种子、化肥、人工等等，也一亩净赚3000元，太了不起了。” 知道了最终结果，李明坤和郭满仓反而松了口气。 四九心这个品种更适应高温高湿的环境，但产量比不过春秋季播种的80天、120天、迟菜心等品种。 四九心亩产超过2500斤就能算是高产。 就凭菜心的收入，陈家志这一次的小拱棚就立了大功！ 这一批菜心幼苗期时，雨水还很多，露天菜心的品相和产量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有些管理不善的中途就死翘翘了。 而陈家志小拱棚里的菜心完好无损，产量和品质都是一流，赶上新一批露天菜心出来前，在高位完成了抛售。 即使今天凌晨，菜心的价格都还有1元/斤。 赚翻了！ 易定干在屋里听着，又一次体会到了搏一搏的魅力。 妇女们也羡慕麻了。 其实这一季大家都还好，至少都有一茬空心菜赶上了高价。 另外，李明坤稳定有黄瓜，戚永锋和郭满仓稳定有丝瓜，收入比开年时好太多了。 但人与人之间，就怕对比。 陈家志只是菜心就秒杀一切，更何况还有保下限的空心菜在大量上市。 价格虽然低了，但架不住产量可观啊！ “你们这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一干人等都聚在门口看着陈家志，戚永锋说：“志哥，要不你还是收我为徒吧？” “打住，可别这样。” 陈家志有点无奈：“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一点也没藏私，就像这次让你们再播种藤藤菜和买农资一样，我自己怎么说的，就是怎么做的。 藤藤菜播种的不少。 也别看我赚钱多，赚的钱全都买农资了，后面卖菜的钱，除了必要的生活费，我都会出去。” 众人尽皆有些默然。 有些人已播种了其它蔬菜。 有些人不看好空心菜。 有些人最近好不容易攒了些钱，生活好不容易好了些，不想这么快又全部出去。 人性使然。 只有房间里的易定干眼睛在发光，就是这样，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 某高端酒店餐饮部经理吴耀华来到了酒店后厨。 “石师傅，今天有客人反应菜心的口感没前几天脆嫩多汁，茎杆吃起来有些干涩，这可能要注意一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石师傅苦笑一声，走了两步，拿了几根菜心。 “应该是原材料的差异，昨天和今天来的菜心没前段时间的好，茎杆要稍微粗硬一些。” 吴耀华皱了皱眉：“和供应商说了吗？” 石师傅摇了摇头：“蔬菜供应上个月换了采购，是徐和徐总，这两天的菜心和芥兰也是从江心菜场采购的，只是月初有一段时间江心菜场没货，是徐总在外面找的货，最近又换了回来，所以不太好说。” 徐和是老板的亲戚，江心菜场是酒店的长期供应商之一。 从程序上说没问题，后台也硬。 吴耀华和石师傅沟通了一阵，反应口感变化的客户仅有零星一两个，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求追读！求月票！ (本章完) 第48章 谋划五六月 第48章 谋划五六月 “一共有1067.5元。” 李秀拿出这两天剩下的钱，有些晒黑了的脸上欲言又止。 “舍不得啊。” 李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最近钱虽然卖得不少，但的也快啊！ “我先拿1000块吧，留一些生活费，后面卖的钱大头也要出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钱只有出去了才有价值，才能挣回来更多的钱，可惜卖了这么多菜，也没给你买点什么。” “哈，还要买什么？” 李秀先是疑惑脸，随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把钱都递给了陈家志：“我知道你钱都是正事，要就吧。” 相比一个半月以前，李秀感觉现在的日子好了太多太多了。 最近基本每天都能保证有肉吃，隔三岔五家志还买海鲜回来，也没那么缺营养。 而且家志不仅人变得勤快，种菜技术也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一天卖的钱能赶上过去一个月卖的钱。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陈家志也很享受这种被李秀信任的感觉，拿了钱后，又找了一个白色塑料袋。 随后去地里摘了两根丝瓜，一把空心菜，就前往农资店。 “洪老板，我给你送菜来了。” 洪中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闻言狐疑的起身接过蔬菜，菜的品相很靓，小菜农种的菜还是可以的。 “总感觉你没安好心，说吧，这次又要什么？” “肥料，要得比较多，所以还是先给定金。” 上次3400元买的农资已经送货结清。 其中2000元是小拱棚物资，除了薄膜换成了夏天更适合的遮阳网外，也没其它变化。 剩下的1400元主要是农药和化肥，但量还不够今年使用。 如果可以，陈家志想把化肥囤到明年换地之前都足够使用。 接下来大半年、以及明年，陈家志都会主种叶菜。 因为速度快。 同时市场也足够大。 如四九菜心，生长期25~30天，盛夏还可缩短至20~25天，理论上一年可种植10~12茬。 但要想实现高产多茬种植，管理难度很大。 首先是土壤快速修复。 其次是高密度种植易又诱发霜霉病、软腐病，需定期轮换药剂防治。 另外还需要设施辅助，夏季降温防暴雨，冬季保温防寒潮。 不过陈家志也没头铁到全部种植10 ~12茬菜心，中间也可以轮作一茬芥兰或者豆科作物。 但无论是哪种茬口种植方案，化肥、农药、种子等等都少不了。 按他估计，后面大半年如果种6茬叶菜，一亩地需尿素120公斤，复合肥300公斤。 当然，这是用量最高的方案。 实际用不到这么多。 因为他还打算每亩施发酵猪粪1.5吨，这可以减少约40%的化肥用量。 化肥效果更快，但有机肥更持久，能支撑高强度的茬口种植期。 但陈家志更想后续又猛又持久。 因为菜价高啊！ 此时投入得越多，出菜就更更多更好，在卖方市场上利润会很丰厚。 另外还要考虑到资金。 他现在身上就一千块，后续十天估计还有两三千收入，还要买发酵猪粪~ 最终陈家志报给洪中的订单是：尿素0.5吨，氮磷钾三元复合肥1吨。 “陈菜农，你这货还真不少，先不说钱怎么给，这么多货你放哪里啊，总不可能还堆房间里吧？” 陈家志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尿素是50kg/袋，一袋70元，这就是10袋； 复合肥40kg/袋，一袋72元，这就是25袋。 而当初东乡菜场修房子的时候，就考虑的是一间房尽量多住人，所以每间房的空间都很大。 再放35袋肥料完全没问题。 洪中又说：“其实你可以租一个小库房，我看菜场里有。” “都被其他省的菜农租了。” “那你后面再一点一点买不一样吗？” “我赌后续化肥肯定要涨价，要不洪老板你看在我给你提供这么重要的信息的份上，再给我优惠点。” “……” “已经给你优惠很多了，我都给你算的最低一档的批发价。” “那能不能赊账，你看我们也合作了这么多次，还给你送菜，这点信任度还是有的吧。” 洪中无语凝噎。 这小菜农还真是打蛇上棍啊！ 稀疏的阳光透过门口的大树照进了店里，洪中看着即使被晒黑也难掩俊俏的小菜农，其种的菜心也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好评。 他很想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生意就是生意，赊账不行，你付了多少钱我就给你送多少货。” 陈家志脸立马垮了。 “不过呢。”洪中又说：“你交了定金，口头订了货后，我会给你在仓库留半个月。” 陈家志悠悠说道：“如果复合肥涨个几百元一吨，你还会原价给我吗？” 洪中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陈家志最终只能希望洪中能履行诺言，因为算上发酵猪粪的投入，即使再卖10天菜，他钱也可能不太够。 农资暴涨也是在暴雨过后，洪中后面愿不愿意给他货还难说，只能有钱了就赶紧来拿货。 10袋尿素，25袋复合肥，一共2500元。 陈家志只付了500元定金，洪中也只先送五分之一的货。 剩下的每付一次钱送一次货，但洪中给了半个月的承诺期。 出了农资店后，陈家志又去了养猪场，用剩下的500元，先买一批发酵猪粪，后续的菜心地可以先整地了。 至于下一茬的雍菜，为了求快赶在暴雨后上市，都没有施有机肥。 而且都是播的速生空心菜品种：鸡心白。 有小拱棚，再收早点，最快十多天就能上市销售。 在未来多次因极端天气导致蔬菜短缺时，为缓解蔬菜价格暴涨带来的民生压力，政府都曾组织农户抢种速生空心菜，最快时15天内就上市。 对这一套，陈家志不陌生。 买完农资后，身上又空荡荡，陈家志对未来却并不忐忑。 因为他知道付出都是能看到回报的。 回了菜场后，太阳已爬到了山坡，菜场各处都有菜农戴着草帽在埋头劳作。 陈家志拿了锄头，同样去和敖德海夫妻两人抓紧时间整地。 继续抢播空心菜，怎么快怎么来，而且有1号、2号、5号地上一茬播种前是施过发酵猪粪的，肥力还很持久，发酵猪粪主要是用在6号地。 至于播种菜心的地则不用那么急，生石灰改良土壤，喷洒多菌灵溶液消毒，暴晒两天后再深耕细作。 因为暴雨后的行情菜心赶不上，但可以赶上6.18的行情。 上一世6.18的暴雨导致北江决堤，交通中断，城的蔬菜不少也受灾严重，外面的蔬菜又进不来，菜价再度突破新高。 所以，5月末博空心菜，6.18博菜心就是陈家志目前茬口期的布局。 (本章完) 第49章 留种（求追读，求月票！） 第49章 留种（求追读，求月票！） 中午的太阳就像个巨大的火球，烘烤得大地一片炙热。 一辆满载着发酵猪粪的农用车停在了东乡菜场机耕道路边。 陈家志、敖德海、赵玉三人头戴草帽，将一袋袋粪肥卸下，堆放在路边。 还好是腐熟了的，不然臭味能熏得人吃不下饭。 “老敖，今天下午和明早就先辛苦你们两一下，将这1.5吨粪肥，还有生石灰撒到6号地里去。” “行。” 6号地有一亩已经打了除草剂。 1.5吨粪肥刚好够1亩，成本450元，等明早卖了菜后，又可以去拉一车，一批一批的把6号地整出来。 三人卸车时，菜场里不少人都看到了，陈家志还没进门，就听隔壁李明坤说： “秀才，你这还真是肯投入啊，听说明年这地就得被征收了，你在土里费这么大功夫，不都白费了吗？” 陈家志抹了把汗水：“这不还有大半年呢，怎么会白费呢，只要出一两茬好菜，这成本就回来了。” “哪有这么容易，未来的事怎么能说的准。” “有啥好难的，我们为什么南下城？还不是因为城经济发展得更快，经济发展好，这蔬菜需求和价格还都得上涨。” “反正我是不敢这样投入。” “猪粪不肯投，遮阳网建议你们也及时上，等到夏天了，薄膜没有遮阳网好用，管理不善薄膜还可能把菜闷棚闷死。” 薄膜其实还能用一段时间，但遮阳网既能防晒降温，也能防暴雨冲刷，比薄膜更实用一些。 薄膜可以等冬季时再用。 李明坤的胆子一如既往地小：“算了，我再看看。” 戚永峰也走了出来：“志哥，我们可不像你，最近赚得多，有底气，我就算想投，也没那么多钱。” 陈家志感觉戚永锋有点变了，最明显的一点，最近没有拐着弯的夸他帅了。 黄娟也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热情，可能日子缓了过来，虽然陈家志帮了戚永锋，但戚永锋每天也帮忙带菜，又看他大把大把收菜，挣的钱远超其他人，心里有些酸了。 “随你们吧，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就是。” 进门后，李秀已给他打好了小半桶热水，二姐在陈家芳在后门炒菜，易定干难得拿出纸笔在写写画画。 “快去洗一下吧，家志，洗完好吃饭睡觉。” 这种天气，一天洗两三次澡很正常，何况才搬了有机肥，身上还有股味道。 洗澡时，陈家志碰到了郭满仓。 “家志，你肥料在哪买的？” “就村口新开的那家，不过他那里的肥料有些品牌养分不足，你得看准了挑。” “我照着你的买不就得了。” “哈哈哈，你要信我当然可以。” 郭满仓看似一直不显山显水，但其实最近一直有菜卖，很稳，收入也不少。 相比李明坤的胆小惜财，也更愿意投入，如今显然也准备囤点肥料。 陈家志乐见如此。 他不怕别人过得好，只要众人还是菜农，就不可能比得过他。 洗完澡，回到家里时，饭菜已经上桌，红光油亮的大肘子放在盘子里看上去就很诱人，陈家志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兄弟，快来吃，你这肘子挑的不错。” “都吃，都吃，不用等我。” “等肯定要等，不然我怕你下次不买了。” “易哥你买不就成了吗？” 易定干和陈家芳两人最近出菜也不差，小拱棚的面积不比陈家志少，露天蔬菜面积也多。 虽然中途出现了各种问题，但收入应该依然仅次于陈家志。 易定干也不是抠门的人。 “看你大把的投入，哥哥我也想博一把，总不能一直被你压一头吧，我可不想真给你打工。” “呃……” “我地多，所以总投入也不会比你少，后面可能买不起这么好的大肘子了。” 陈家志看了看二姐，李秀也看向二姐。 陈家芳说道：“你们不用看我，总不能李秀可以听家志的，我就不能听你易哥的吧。” 易定干露出得意的笑。 李秀：“……” 陈家志：“二姐，你确定易哥有我靠谱吗？” 陈家芳挑了挑眉：“怎么说话的呢，你也就最近才有长进，以前你姐夫可没少帮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呃……如果是一个多月以前，还确实是易哥更靠谱。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啊，没有了我拖后腿，二姐你不更应该早点看清易哥的本质吗？ 不过，易哥和二姐愿意跟着他博一把总归是好事，只要能出菜，赚一笔是肯定没问题的。 就怕易哥从此更不愿给他打工了。 中午时的东乡菜场万籁俱静。 即使是狗子也慵懒的趴在狗窝里一动不动。 直到耳旁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盆子落地的声音，陈家志才迷糊的醒来。 眼皮仿佛有千斤之重，完全不想起。 朦胧间感觉有个人影在房间里外忙来忙去。 过了一会儿起来后才发现是易定干，正从桶里把泡过水的种子往浸湿的布上放，随后紧紧裹住。 “易哥，泡的什么种子？” “藤藤菜。” “现在播种的话要抓紧噢。” 陈家志提醒道，今天是15号，离5.25暴雨只有10天，暴雨过后本地蔬菜没那么快恢复，行情肯定赶得上，但越早收益肯定越高。 易定干笑道：“没事，我昨天和前天都播了种。” 很好，很强大，这才是他印象中时不时能走大运的易哥。 不多博几次，怎么可能走大运呢。 “我也先忙去了。” 太阳已经在下山的途中。 陈家志拿了锄头就出门。 熬德海、赵玉、李秀三人都在6号地施发酵猪粪。 敖德海一袋袋的扛肥料到地里，赵玉拿刀割开后，一袋袋的把肥料倒出来。 李秀则拿锄头勾匀。 三人应该也没出来多久，只弄了一块地，陈家志也很快加入，和敖德海一起扛肥料袋。 等夕阳西斜时，才又去收菜。 空心菜虽好，但陈家志已没有了收割的激情。 降价后，收的菜没少，但卖的钱却少了不少。 菜心也没了，只能去收刘明华留下来的‘烂菜心’。 唯一轻松加愉快的工作就是剪丝瓜和苦瓜，但李秀为了让孩子长得更俊，牢牢霸占了各种优质瓜。 可能是前两天剪的少，今天有些丝瓜个苦瓜略微有些过于成熟。 丝瓜过熟果肉会纤维化，不适合食用；苦瓜过熟则会很苦。 都不适合商品销售。 看着屡次出现的过熟丝瓜，李秀有些纠结，陈家志说道：“现在市场不好，过熟的还是留种吧，丝瓜络还可以用来刷碗。” 李秀有些遗憾：“只能这样了。” 市场在走下坡路。 次日凌晨，众菜农都有些萎靡，挨个排排坐，等待着客人上门。 同时几人包括刘明华在内又见到了陈家志的另一面。 只要看见眼熟的潜在买主，他都会主动搭讪几句，左手一口哥，右手一口姐，面对砍价姿态也放得很低。 就在一周前，陈家志嘴边每天凌晨都挂着一句话：“要便宜货就去隔壁哈。” 如今变了。 “老板，看看我的，本地种空心菜，又便宜又好，量大还管饱。” 即使被不少人拒绝和调侃，陈家志也乐此不疲。 众人看着他那一筐筐装得满满的空心菜和菜心，再看他揽客的样子，原来秀才也有今天啊。 他们菜少，没有秀才那么大压力，磨一晚上，菜也就卖完了。 秀才就不同了，丝瓜和苦瓜数量少，品相好，自然不愁卖。 豇豆和菜豆也再次采摘，但也不愁卖。 可空心菜每天三百多斤，压力不小。 菜心由于是刘明华转让的露天菜心，品相一般，还有虫眼，卖的也不快。 让他们惊叹的是，就算有种种问题，连着四五天，无论拉了多少菜，秀才都能在最后时刻将菜全部清空，一点也没烂在手里，有时候硬塞也要塞到人车上去，关键还能把钱收回来。 原来卖菜也能强卖的啊！ 几人再次开了眼界。 其实陈家志心里一直在骂娘，拉到市场上的是卖完了，可地里还有啊！ 刘明华转让的菜心，由于后期没怎么管，被跳甲危害出现了虫眼，最终只能挑好的收。 另外还留了一块略小一点的菜心苗，因为他自己的菜心断货了，必须得靠6号地的菜心撑一撑。 要30斤排菜心的客户依然每天都拿，而且很干脆利落，每天来给了钱就走。 陈家志还是想保一保这个客户。 6号地其它的菜估计就只能烂地里，收回1700元的转让成本有点难喽。 另外，让大骨青充分生长的后遗症也来了，2号地的第二批空心菜有些老了，而且出现了蕾。 只能暂时搁置，先收6号地的空心菜。 至于剩下的大骨青，由于面积不多，陈家志打算留种，期望老天爷再开开眼，让他运气好点，能留一点好的种子。 (本章完) 第50章 又猛又持久 第50章 又猛又持久 从天边露出的朝霞来看，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陈家志洗完澡进入房间后，李秀已经数完了钱，“今天卖了335元，比昨天多一块钱。” 虽然每日卖的钱越来越少，但李秀对数钱依然乐此不疲。 “现在还剩多少钱了？” “750元。” 李秀从放钱的包里把所有钱都拿了出来，“又要去拉猪粪了吗？” 陈家志点了点头：“最后一车了，给我450元就行，剩下的钱再攒攒，过两三天再去把肥料弄回来。” “好，听你的。” 每天都在卖钱，也每天都在数钱，但基本就只是在李秀手上过一下。 拿了钱，陈家志也没有立即出去，而是拿出另一个笔记本看了看。 他有两个笔记本。 一个在批发市场用，一个做生产记录用，这会儿他看的是生产里的播种记录。 笔记上本东一条西一条的。 陈家志把最近的播种记录都圈了出来，然后又单独找了空白页罗列下来。 1号地0.3亩空心菜，5.14播种； 2号地0.25亩空心菜，5.16播种； 2号地0.25亩菜心，5.18播种 5号地0.25亩菜心，5.9播种； 5号地0.25亩空心菜，5.12播种； 5号地0.25亩空心菜，5.13播种； 5号地0.25亩菜心，5.18播种。 随后他又把空心菜找了出来，最早的5.12号播种，最晚的5.16号，一共1.05亩。 这都是为5月末暴雨准备的。 全部播种的是速生品种：鸡心白。 从12号开始计算，到25号是14天，到29号就是18天。 一般来说暴雨3~4天后，菜价才会达到最高峰，所以这个时间勉强是卡住了。 但还需要加强追肥。 5.9号播种的0.25菜心应该能勉强接上这一批，不过中间会有几天真空期，只能买别人的货保一下客户。 5.18号播种的0.5亩菜心，则考虑在6.18前上市，为6.18预热。 另外就是6号地，一共4亩，被陈家志划分成了8块，每块0.5亩。 6号地里还有1000多斤空心菜，以及部分菜心可以采收。 其它的已经喷施了除草剂，正在整地中。 盯着笔记本思考了会儿，再计算了下时间，陈家志决定6号地可以考虑全部播种菜心。 6.18不仅有暴雨，还导致城对外交通暂时中断，所以当天过后，菜价就会炒上去。 直接按着时间怼就行了。 五六月，四九心从播种到采收大约需25~28天。 最终，陈家志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以下几个6号地播种节点： 5.20、5.21、5.22、5.23、5.23、5.24、5.30、6.2。 同时，5月末暴雨过后，1号、2号、5号地空心菜采收完又能接上播种，甚至3号和4号的豆瓜地也可能保不住，需重新整地播种。 届时可以续上，让菜心形成循环，在采收的同时，也一直有地在整地播种，这就是叶菜最好的种植模式。 中途有空地也可以播种豇豆等生长期长的蔬菜，以筹备七八月的台风。 其实到这陈家志不是很想种豇豆了，来钱没有叶菜快。 但想着前世那一茬豇豆，陈家志终究保留了这个选项，有时候还是要讲点玄学，对老天爷放尊重点。 在陈家志写写画画时，李秀已经出门干活，写完后，陈家志也骑车出门，去养猪场付钱买了1.5吨发酵猪粪。 随后又回家拿出已浸种露白的菜心种，到6号地里播种。 菜心种是年初就买好的，直接从种子公司发了一塑料袋，够用很久，陈家志也暂时没有换种的想法。 到了地里后，陈家志先是看了下地的情况，畦面隐约能看到发酵猪粪的痕迹，以及才撒下不久的复合肥颗粒。 为了应对暴雨和更好的产出，陈家志在整地环节就做了很多准备。 先是基肥。 有一句叫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其实并没有那么准确。 可能地耕不坏的原因，只是单纯强度还不够。 如果按陈家志计划的下半年茬口期，从6月~次年1月，8个月种植6茬或以上叶菜，对地力的要求将极高。 所以即使明年会征地，在基肥上，陈家志也并不打算吝啬。 6号地每亩都施入了1.5吨发酵猪粪，并且同时撒生石灰消毒、晒地，在播种前两三天，还用多菌灵兑水喷洒畦面，预防根腐病等病害。 随后是深耕细作，将发酵猪粪均匀翻入土壤，为了排涝，畦面比常规的要高一些，畦与畦之间的沟也更宽更深。 等把地整好后，再在畦面上均匀撒30公斤复合肥，20公斤磷肥做当下茬口的基肥。 生长期时再追施尿素。 这样的基肥组合才能又猛又持久， 一边撒种，陈家志一边观察着各畦面的情况。 整地他也全程参与了，但敖德海、赵玉、李秀三人加起来肯定比他干的面积多。 所以还是要再检查一下。 尤其是畦面高度，以及畦与畦之间的沟深和沟宽。 一开始的时候，三人对他留这么宽的沟都不太理解。 即使他解释了要防涝，三人也认为不该弄这么宽和深的沟，因为太浪费土地，影响最终的产量。 陈家志只能强制执行。 还好，三人都听话，要搁前世二十年后的李秀，早就和他吵起来了。 地的情况没问题，陈家志也就放心的撒种。 撒种是陈家志最拿手的工作之一，前世在成千上万次的捶打磨练中，早就做到了如臂挥使。 只需看一眼地里的情况，结合最近的气候温度，他就能准确的掌握播种量。 手上也很稳，保证种子撒下去后长出来的苗更均匀。 既不缺窝，也减少后期间苗的难度。 同时撒种的速度也很快，半亩地，他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全部搞定。 如果换个人来，长出来的苗要么秃斑厉害，要么就密度极高，大大提高后期间苗难度，效率自然就不高。 前世两千年后在沪市打工，间苗也是计件的，那时妇女们都喜欢在他手下干活，不仅因为他长得最帅，也因为他撒种的苗最均匀，间苗效率更高，收入更高。 陈家志撒完一半种时，就让敖德海两人过来浇水，浇完水又插上竹片，盖上遮阳网。 这样能让种子发芽更快。 等忙完这些，订的最后一车发酵猪粪也到了，几人又把袋装猪粪弄到下一块地…… 从头到尾，就像辛勤的蚂蚁一样，不停的在菜田里忙来忙去。 (本章完) 第51章 高投入 第51章 高投入 从天空俯瞰，菜场里一片繁忙景象，人影就像蚂蚁一样在地里劳作。 在陈家志几人忙着施肥整地时，附近的一块地里，刘启荣、巩欣萍和周世军、李丽华两对夫妻也刚好离得不远。 看着陈家志又弄来了一车猪粪，周世军吐槽道： “老刘，你说陈家志图个啥，他1700元接手这块地成本都没有收回来吧，现在又往地里投入了。” 刘启荣也抬头看了看：“他才收了多少菜，此前管都没管，就想着收菜，哪有那么好的事哦。” 周世军：“反正他是亏了。” 巩欣萍撇嘴道：“没看人前面挣了多少钱，现在投入的又都进了地里，后面又赚回来了呢。” 刘启荣不屑道：“不可能，前面菜价那么高太难得了，现在市场不就萎靡了吗，等过段时间菜价还的降。” 周世军：“老刘说得对，像他这种投入法，迟早得把前面挣的都搭进去。” 李丽萍骂周世军道：“你老盯着别人干嘛，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周世军嘟囔道：“我就是气不过，踏马的~养了两头白眼狼，临走了还要咬老子一口！” 与此同时，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陈家志最近的动向。 每天卖那么多菜，陈家志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另外，一车又一车发酵猪粪往地里拉，肥料、竹片和遮阳网往家里和库房放。 也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许多人都在议论，搞不明白市场行情明明不景气，他还这么大规模投入。 扛完最后一袋发酵猪粪，陈家志和敖德海都已是满头大汗。 “来，老敖，抽烟，辛苦了。” 敖德海接过烟，闷头抽了起来。 这段时间敖德海两人都很尽心尽力，憋着一股劲，等着拿高工资。 陈家志也在心里计算着，这个月该给两人多少钱。 工资肯定一分不少。 关键是奖金。 不管多少，都得有个心意，这时候给奖金的菜场很少，故而用奖金收买人心的效果很不错。 很多农村来的工人吃这一套。 另外，陈家志的资金也很紧张，囤在农资店的肥料他想在暴雨前尽可能多的拉回来。 暴雨前还能卖四天菜，卖的钱都要用进去。 给两人的工资只能在月末那两天凑，压力还是不小，现在几个小拱棚里的空心菜苗必须得管理好。 “老敖，这两天得给空心菜和菜心追一次肥，可能还得多加几天班。” “没事，老板，你安排了就是。” 敖德海笑道，有加班工资，他还巴不得能多做一会儿。 “我给你提前说一声，这段时间也累坏了，等月底发工资时，给你们包两个红包。” “哈哈，那敢情好，放心吧，施肥和浇水我都会把控好，保证不会烧苗。” “嗯，天气大，施了肥后，早晚浇水都得浇透。” 浇水也是严重拖累效率的活。 导致即使只有六七亩地，每天干活都和打仗似的一刻也不能放松。 有钱了得先买抽水泵和水管先用着。 和敖德海交待了会儿后面的工作安排，陈家志才往家里走，李秀已经先一步回去烧水做饭。 等他到坝子里时，就看到不少男人都在各家门口外抽烟闲聊。 易定干、戚永锋、李明坤和郭满仓也聚在一起。 见陈家志回来，李明坤忍不住调侃：“秀才，你还真是舍得投入啊，又是猪粪、又是遮阳网，这一亩八九百就进去了吧。” 天天在一起，陈家志出了多少菜，卖了多少钱，众人心里都有一个数。 收入是高。 但最后落在手里的钱反而没有他们几个多。 陈家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辈子，最近我易哥和老郭可也都没闲着，就你和永锋没啥动静，我也提醒你好几次了，后面没赚着钱可别说我没带你们。” 李明坤有些戚戚然：“万一不顺利呢，大半年岂不是都白干了。” 陈家志摊了摊手：“你看，事情还没开始做呢，你就尽想着失败了，再差也不至于收不回成本。” 说完，他又看向戚永锋，同一个屋檐下，戚永锋夫妻估计也是被李明坤影响了。 李明坤一辈子谨小慎微，几乎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日子再差的时候，他兜里都会有余粮。 但也没有突出的地方。 他、易定干、李明坤三人同时在沪市当小主管时，就李明坤种菜四平八稳，从没有博中过超级行情，连老板都经常记不住他名字。 这种风格其实更适合十几年后，不适合当下。 “永锋，其它的我就不说了，化肥真可以买点，反正下半年也要用，先买肯定不吃亏对不对，你看，老郭都准备买回来了。” 戚永锋犹豫了下：“我钱其实不太多，遮阳网肯定不敢上，只能先用薄膜，肥料，我也只能先买一点。” “买一点是一点，我先洗澡去了哈。” 李秀给他提了小半桶热水出来，陈家志接过便去冲澡。 留在原地的几人还在聊着。 “易定干，我看了你小拱棚的苗，怎么种了那么多空心菜呢？” 问话的是郭满仓，他今天也去易定干地里转了一圈，然后就愣住了，好家伙，空心菜面积不比陈家志少。 李明坤和戚永锋听了后也愣了愣，他们天天埋头干活，很少去别人地里。 易定干砸吧了下嘴：“和家志学的，我感觉他说的对，空心菜可能有行情。” 静了一会儿。 “合着你前几天往我们地里跑，原来是来打探消息了啊！” 郭满仓恍然大悟，随后又埋怨道：“易定干，你不地道啊。” 易定干狡黠一笑：“我可没说过我不看好空心菜哈。” 郭满仓撇了撇嘴：“和秀才一比，你这事做得就是不够敞亮，秀才还没播种我们就知道他是冲空心菜去的，你呢，苗都那么大了，还得自己去看才知道。” 易定干：“你们不都不看好空心菜吗，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郭满仓心有不满，他把自己的信息分享了出来，结果背后有人藏私。 易定干地里的空心菜最早的可能都播种了七八天了，但现在才暴露。 不管会不会影响他判断，这种做法在他看来就是不厚道。 而且，他确实有点小后悔了。 陈家志在此前一个多月里，不论在种植技术，还是市场判断上都展现出了高人一筹的能力。 如今和易定干都在博空心菜，让他感觉自己很可能又错失了一场机遇。 相反，李明坤和戚永锋依然没那么在意，空心菜不值钱呐，他们甚至在想把还可以多茬采收的空心菜整地重新播种菜心，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本章完) 第52章 不给面子的人 第52章 不给面子的人 敖德海和赵玉将尿素一袋袋搬到地边，热得满头大汗，却干劲十足。 “德海，陈老板真说要给我们红包？” “嗯啊，就是不知有多少。” “他都说出嘴了，应该少不了吧，这半个月，陈老板得出了近万斤菜了，他还能小气了不成。” “希望吧。” 两人还没在陈家志手下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但胃口早早就被吊足了。 不论是收菜算提成，还是今天说的红包，都让两人干活充满了劲。 而其实陈家志目前连一个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但他早就掌握了画饼这门技术。 在两人施肥浇水一小会儿后，陈家志也来到了地里。 等完成一块地的追肥浇水后，几人才去收菜。 丝瓜、苦瓜、豇豆、菜豆的采摘任务依然交给李秀，敖德海两人去采收空心菜。 空心菜有些茎杆已渐渐变老，割的时候要割掉一大截老掉的茎杆。 甚至偶有开的空心菜。 而陈家志则独自去收菜心，现在只有露天的‘烂菜心’，前期没怎么管，导致出现了跳甲。 跳甲俗称“土崩子”“圡跳搔”，是叶菜的最主要虫害之一。 被危害的菜心叶片上会出现虫眼，严重影响商品品相。 陈家志只能挑选着收。 主要是30斤排菜心，这个客户其实陈家志没说几句话，但对方就是很干脆利落。 价钱都不怎么问。 每天就是来报数、结账、走人，给陈家志都有点整不会了。 所以他想尽可能保住这个客户。 为此，6号地有一块本该寿终正寝的小菜心苗都被他留了下来，就为了尽快衔接上5.9号播种的菜心。 其它的菜心客户其实他并不怎么在意。 市场不好，菜不好，这菜收得其实不太爽，让人很烦躁。 只有李秀例外。 天气好，让丝瓜、苦瓜、豇豆和菜豆的品相和产量都不错，她一个人就包揽了采收的活。 … 夜幕降临，在蝉鸣蛙叫声中，陈家志轻声而起。 出门后，刘明华正在坝子里靠在自行车上等他。 “早~” “今天菜比昨天又少了些哈。” 菜少，也就意味着收入少，夜色下的刘明华目光游离不定，有些犹豫。 陈家志还有些困倦，没有注意到：“嗯，这两天没那么好卖，少拉点去。” 众菜农也都陆续起床，装菜，然后骑着车向市场奔去。 这是这半个月来，陈家志第一次骑车这么轻松，因为菜少。 不过市场并没有因为他菜变少了就变得友好。 其他人菜变多了。 他们来得算早的，但一进入流动摊贩摆摊的巷道，巷道两边已来了不少菜农。 每个人都至少有一大筐菜。 而且品相还都不耐。 陈家志的菜，除了丝瓜外，其它的都没有多大优势。 有一些‘老客户’拿着拿着菜，就不见了人影，其实就是去其它地方买了。 卸车，然后就是可怜兮兮的蹲守。 “哎哟，陈菜农，你这菜还这么多啊，你这种了多少地啊！” 零售摊贩张姐拿着手电筒照着筐里的菜不停打量，有些讶然，这小菜农近半个月的出菜量让人惊叹。 前些天市场菜少时，他一人就能弄来七八百斤菜。 现在市场菜多了，他还有三四百斤~ 张姐在市场进货也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出菜这么多的小菜农。 陈家志笑道：“不多，也就六七亩，有四亩还是才接过来的。” “厉害！”张姐笑道：“难怪晒那么黑，这都是凭本事种出来的，装菜吧，一样15斤。” 她甚至连价钱都还没问。 陈家志也按市场价给她计算，这就是老顾客的默契。 “来，菜农，一共54元，给你。” 好歹是开张了，不知为何，陈家志感觉去送菜的刘明华都仿佛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是等待。 菜多了后，一些采购就喜欢多睡会儿懒觉，反正晚点去市场也能买到菜。 看到眼熟的买主，陈家志就会主动招呼，“今天装点什么？” 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收获，但一些老客户也会给面子，帮他处理掉一些蔬菜。 毕竟对工厂等单位来说，菜的好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很多采购在乎的也不是菜的品质，而是价格，以及稳定性。 对他们来说，稳定性的重要程度有时甚至大于价格，毕竟这时蔬菜经常容易短缺。 陈家志这半个月的出菜量很突出，让很多人都记住了他，保不齐以后就需要求到他。 所以当陈家志放下前段时间的傲气，主动揽客时，很多采购都愿意卖他面子。 “装吧，装吧，哎，拿你没办法。” “够了，够了，陈菜农，我要不到那么多货。” 陈家志才不管他，反手就是一句：“昨天你在我这儿拿了货后，还去其它地方拿了货，今天肯定也没拿够~” 这时，又走过一个熟客，路过陈家志摊位时，脚步有些匆忙，陈家志直接喊道： “377，刚才我放了20斤空心菜到你车上~什么时候有空结下账啊。” “我靠，陈菜农，你又来~” “今天不结也行，下次你来买菜一起算。” “吊毛，我服了你了。” 车牌尾号3位数是377的顾客掉头数出8块钱放在菜面上，临走了又抽回了一块钱。 陈家志也不在意，拿起7块钱放进包里。 即使同样的卖菜方式，陈家志前几天已经用了好几次，刘明华和其它几位菜农再次看到依然叹为观止。 太踏马熟练了~ 一点生涩感都没有。 李明坤看向脸皮同样很厚的易定干：“你要不要试试这样卖菜？” “我前天试了，人家到现在都还没给钱，说他没要我的货。”易定干无奈说道：“太难了，我学不会。” 李明坤叹道：“现在只有卷毛菜头能每天让秀才吃瘪了。” 易定干：“那厮现在要天亮了才来。” 陈家志没注意几人的谈话，他菜多，压力大，在卖菜装菜时还要注意来往的人群。 遇到熟客就搭话，然后回忆他们过往拿菜的信息，尤其是在笔记本上有送货记录的。 这些人比较重信誉，强塞容易回款。 多半也长期在附近市场活动，真没给钱，以后菜俏时总会再来，记住信息到时一起算。 只是目前还没出现赖账的，说明他看人下菜的本事在这个时代的市场也很适用。 毕竟是蔬菜供求偏紧的时代，采购还是愿意和有本事的菜农搞好关系。 在一点点的磨时间中，菜也在变少。 正当陈家志埋头装菜时，一道光线照进了旁边的排菜心里。 他以为是老客户18号档口来了。 抬头一看，确实是老客户，不过是跑了的老客户：和尚。 陈家志下意识的以为和尚要装菜，然而，和尚看到了他的动作，却说道： “噢，我不是来买菜的，只是走到这里了，就顺路来看看。” “呃……” 陈家志心中骂娘，你还挺有闲情雅致的啊。 和尚看了下菜心，嘴上没说什么就走了，但陈家志分明看到了他脸上的鄙夷，以及想他想表达的意思。 “小菜农就是小菜农~” 他最近菜心品相确实较差，即使精心挑选的排菜心也只能说是一般。 陈家志默默记下这笔账。 徐和想着刚刚小菜农的菜，心里还微微有些庆幸自己前段时间溜得快，不然长期拿他的货，肯定得给酒店留下不好的印象。 自己虽然是关系户，但也是有追求的关系户。 生意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蹲守了十几分钟，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排菜心30斤，今天多少钱？” “30元。” “明天还是这么多。” 3张10元的钞票被放在了菜筐面上，然后来人就这么走了，期间可能只能看了一两眼菜的品相。 这就是本市场18号档口。 陈家志已经习惯了他的风格，连对方姓氏都还不知道。 刘明华又默默去送货，走在路上时，他心里很纠结，进厂的事有着落了，工资没有陈家志给的高。 而且跟了陈家志一段时间后，看他在市场上和采购商们斗智斗勇，一晚上收入就是大几百元，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贾素珍进了厂，他有些不放心，在挣扎了一路后，刘明华回来后向正在笔记本上做记录的陈家志说道：“明晚我可能就不来了。” “不来了啊~” 陈家志愣了愣神，有些突然。 刘明华：“我估计你也没多少菜了，后面一个人应该忙得过来。” 陈家志嘴唇蠕动，想说再过八九天我菜又多了，但灯光下的刘明华眼神很坚定。 “找到工作了？” “嗯，和素珍一个厂。” “哦~好。”顿了顿，陈家志就包里摸出15元，说：“这是今天的，嗯…以后有需要，也可以再来找我，估计到时候我做大了，还需要人。” 刘明华只是点了点头，他估计很难了，这些天，他一直没敢和素珍说他在给陈家志帮忙。 不知不觉，天亮了。 陈家志依然还剩有三四十斤空心菜。 “噢~” “来了~” 听到众人的声音，陈家志偏头向一侧看去，不出意外，卷毛菜头来了，整个市场最不给他陈菜农面子的人。 (本章完) 第53章 种子世界 第53章 种子世界 卷毛菜头上身穿着短袖，下身穿着长裤，个子瘦高，微微有点驼背，走过来时一抖一抖的，不认识的人可能会将其当成二流子。 因为走路时的动作和表情真的太贱了。 尤其是在要到陈家志摊位前时，更是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又一步慢悠悠的走，就不像是正经采购。 过去这几天，卷毛菜头都买了陈家志的菜，但每一次来买都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砍价砍得极狠。 还要言语调侃一下，但最后陈家志还是憋着把菜卖给了他。 只是今天仿佛更加过分，那眼神就似乎要吃定了他一样。 如果陈家志开口，今天这菜依然有可能卖出去。 但看他这嚣张模样，陈家志突然就不想搭理了，坐在地上动都没动一下，反而拿出烟点了起来。 卷毛菜头再度放慢了脚步，又故意走近了些，陈家志依然没搭理他。 卷毛菜头没耐心了，“陈菜农，空心菜便宜处理不？” “剩下这点菜，给12元你全拿走。” “8元。” “不卖。” “你可想清楚，天亮了，可就没人来了。” “那就不用你管了。” 卷毛菜头微微一滞，有些懵，这可和陈菜农这些天的举动不一样。 前几天可是宁愿受些气，也会把菜便宜卖给他，今天却一反常态，这也让他一肚子话不知怎么说出来。 憋得有些难受。 最终还是只能冷哼一声，咬着腮帮子走了。 “秀才，今天怎么不便宜处理给他了，你这四五十斤菜现在不好处理了呢。” “再磨磨看吧，不行就只能带回去，或者扔垃圾桶~”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陈家志卖了几十年菜，主打的就是一个傲气。 在他能稳定供应货的那几年，每一次他都是市场里带头提价，最后降价的菜农。 等后来经常烂市，傲不起来时，他也赚够了养老钱，之所以还种菜，纯粹是想找点事做，挣点零，但卖菜一如既往地的傲气，有些合作了十来年的老客户面对他，都是又爱又恨。 而近期之所以愿意放低姿态，还是因为底子薄，需要尽快滚雪球，积累资本。 只是卷毛菜头一而再，再而三，陈家志心里早就憋了火。 刘明华明天又不来了。 他也就拉不了那么多的菜。 今天这点菜烂就烂吧，10来块钱而已~ 又磨了半个小时，太阳微微露头，个子矮小的刘明华骑着车消失在了路口。 陈家志也第一次带着二十来斤空心菜归家而返。 其实再卖一会儿，零售也能卖完，但没必要，家里还有其他活。 回到家后，先一步回来的李明坤等人都看到了他菜筐里剩的菜。 “秀才，原来你也有剩菜卖不出去的时候啊！” 郭满仓也打趣道：“其实秀才能卖完，只是不愿意受气，才最终剩了菜回来。” 刚好出门的陈家芳听到这话，又看了看菜筐里剩的空心菜，说道：“能卖为什么不卖，受点气又怎么了，你这小少爷脾气还没改掉呢。” 黄娟笑道：“秀才不是说要想长得帅，就吃藤藤菜吗，现在可以一次性吃个够了。” 面对众多调侃，陈家志看向同样一副可惜了表情的李秀。 “媳妇儿，再给我拿200块钱。” “啊，安？好。” 李秀从菜筐里收回眼神，回家拿了钱，陈家芳说道：“你也不问问他拿钱去干嘛？” 李秀穿着碎长袖和裤子，身上遮得严实，但长手长脚却掩藏不住。 “正事吧？” “嗯，正事。” 陈家志拿了钱，得意的看了眼同样在门口坐着吃饭的易定干，然后转身走了。 易定干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看我干嘛？ 他下意识看了看叉着腰的陈家芳，他要用钱陈家芳肯定难不住，但要像李秀这么顺从，洗洗睡吧~ 丫的，你连这也要比啊！ … 洪中的农资店外有棵大榕树，冠幅宽广，夏日时他喜欢在这里纳凉。 这会儿他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耳旁突然传来铃铛声。 “洪老板，看书呢，给你送菜来了，今早上刚掐的雍菜，新鲜得很。” 出门前，陈家志就把筐卸了下来，又拿塑料袋给装了至少十斤空心菜，还略微喷了点水。 洪中接过一看，菜看着确实还新鲜：“今儿这吹的是什么风，这么好心？” 陈家志又摸出500元钱，有300元是今早上卖的。 “今天还要麻烦你再送一次肥料，过两三天可能还要送一次，最后剩下的货你也可得给我留着。” 洪中笑道：“吃了你的菜，我肯定会兑现承诺。” 此前陈家志定了2500元的尿素和复合肥，加上今天也只送了两趟货。 “嘿，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洪中也乐呵呵的，眼神闪烁：“对了，陈菜农，你有没有想过把菜地做大？” “想，做梦都想，可惜没钱，怎么，洪老板，你要给我投资？” “哈哈，我就是问问。” “没劲。” 陈家志看了看洪中放在桌子上的书，翻开的一页露出的正好是空心菜。 “洪老板，这是什么书？” “哦，一个农技站的朋友落在我这儿的，讲种子的，闲着没事我就看看。” “我能翻一下不？” “行啊，你能看懂你就看吧，我去给你装肥料去。” 洪中有些讶然，随即想到这小菜农懂进口农药，对相关书籍有兴趣也并不奇怪。 陈家志还真就坐下看了起来，因为他注意到这一页是讲空心菜育种的。 他刚好准备给空心菜留种。 陈家志看了看书的封面和介绍：《粤省农业科学》。 一看就比较权威。 便认真看了起来。 空心菜是异授粉植物，自然杂交率较高，后代易出现基因重组，可能产生抗病性强、生长势旺的单株。 但这种概率很低。 所以现在普遍的育种方法是人工选育和环境适应性筛选~ “开前要对目标植株套袋，避免昆虫传粉导致杂交……” 看到这里时，陈家志就知道来不及了。 地里的大骨青已经开，估计早就与不知名的野搞上了。 不过他还是坚持看完了有关空心菜育种的内容，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知识这东西总是不嫌多的。 (本章完) 第54章 暴雨来临 第54章 暴雨来临 “陈菜农，还看呢？” 过了一会儿，洪中已经装好了肥料，准备开车去送货，见陈家志看得认真，便喊了一句。 陈家志放下书：“洪老板，这书等你看完能不能借我看两天，我看完就还你。” 洪中愣了片刻，道：“没事，你感兴趣现在就可以拿走，我也就是无聊看看。” 陈家志立马又把书拿上：“我就不客气了哈。” “你什么时候和我客气过。” 等肥料到菜场后，陈家志和洪中卸货时聊了几句，才知道洪中也把仓库装满了。 顿时一颗心放了下来，有这个人情在，承诺给他的货应该会原价给他。 卸货完后，陈家志也出门整地去。 地里的菜不多了。 剩下的空心菜也都略微有点老，只能慢慢去卖，不过有丝瓜、苦瓜、豇豆和菜豆，每天基本的收入还是有保障。 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整地播种，以及防洪防涝。 暴雨过后，湿度太大，短时间很难下种，所以要抢在暴雨前尽可能播种。 如今整地都是全人工，效率不高。 何况陈家志还要求高畦栽培，同时要清理水沟，确保明沟暗渠都是通畅的。 而且每播完种浇完水，都会在第一时间把小拱棚搭上，遮阳网盖上。 并逐一检查尼龙绳是否固定牢。 前几天播种的已经出苗，也要及时掀开。 生长期的空心菜抓紧追肥。 一样接着一样。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三天，每天卖一两百块，其实算不错的收入，但陈家志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5月24日傍晚。 明明没有太阳，却异常闷热。 “老敖，再检查下，都弄紧点，这天气不对劲，很可能要下暴雨。” “嗯，太热了，很可能要下雨。” 晚上收完菜后，陈家志和敖德海逐一检查着丝瓜架，确保竹竿插稳，绳子拴紧。 随后又把为了方便浇水而特意堵住的水沟缺口打开，排干存水，并确保各个连接点和出水口都是畅通的。 陈家志记不住前世具体什么时候下的雨。 有可能是今天晚上。 有可能是明天白天。 明早还要去卖菜，陈家志只能提前做好准备。 检查完支架后，陈家志又喊道：“老敖，盖遮阳网。” “这会儿盖？” “盖！晚上如果下暴雨，菜就全完了！” 精心准备的空心菜马上就能收了，一场暴雨下来枝叶和茎杆绝对要被打伤，到时只能立即采收，等不到后面的高价。 还有才播种的种子和幼苗，暴雨一下，土壤直接被打板结，基本也毁了。 遮阳网一般是白天盖，但陈家志笃定暴雨不远了，带着敖德海摸黑把所有遮阳网都盖上，并再三拉紧尼龙绳。 准备了那么久，在最后一刻陈家志不敢有丝毫放松。 两人一直忙到10点过才回家。 “秀才，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一到家门口，郭满仓就向他喊道，还递过来一支烟。 陈家志接过烟抽上：“在盖遮阳网，天气太闷热了，而且云层增厚，我感觉要下雨，老郭，你们水沟缺口全打开了没？” “我打开了。” “挨着你下方的两块地呢？” “没注意。” “去检查下吧，如果真下大暴雨，下面堵住了，你在上方的也跑不掉，最好把薄膜也都盖上。” 郭满仓没有犹豫，立马又去了地里。 李明坤几人在洗澡，洗完澡出来后，陈家志同样的话又重复了几次，也没避着菜场里的其他老乡。 大多没有多说，直接去地里检查，暴雨一般都会有一些征兆。 闷热不一定会下暴雨。 但在城这地方，雨水本来就多，一般也没有菜农敢大意，不过菜场里也不乏心存侥幸之人。 隐约还怪陈家志小题大做。 “家志，先去洗澡吧。” 李秀已经洗完了澡和头发，换上了短袖和过膝盖短裤，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和小腿，和脖子、手、脸形成了较为鲜明的对比。 陈家志接过桶，说：“接下来两个月你就留在家里吧，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啥的，地里的活你就不要去了，太热也太累了。” “没事呀，我觉得还好。”李秀有些不以为意：“而且，就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还有敖德海和赵玉。” “毕竟是外人。” “你要相信我，就算我一个人也搞得定，这段时间你也都看到了。”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在门口拉扯，易定干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李秀，这回怎么不听家志的了？再有两三个月就该生了吧，按我说，你就该在家里歇着。” “不行，才承包了四亩地，正是最忙的时候，不可能不出去。” 李秀咬咬牙，说：“这样，我不做其它重活，就把每天摘丝瓜、豇豆的活交给我。” “行，一言为定，我先去洗澡了。” 陈家志提着桶去了洗澡间，心想，等暴雨下了过后，就去把豆瓜苗给拔了吧？ … 凌晨。 起床后，陈家志感觉到愈发闷热，心里有点烦躁。 “易哥，我再去地里看下。” 易定干讶然：“不都弄好了吗？还去看什么？” 陈家志已经走进了黑夜里：“再去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其他人也都没有走。 郭满仓想了想，说：“我也去看一下。” 他这一走，李明坤心里顿时有些发毛：“等我，我也去。” 易定干看了看戚永锋，没有意外，也往地里走。 “神经病啊！” 他也跟上去了。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小时，回来后，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直到出了菜场，才出声聊了起来。 “我水沟被人堵了。” “我也是。” “一样。” “如果只是一个人还说的过去，全都被堵了，就肯定是有人故意的了，哪个王八蛋，损人不利己啊，要淹肯定是全都得被淹啊！” “家志，你的呢？” “我水沟没被堵。” 几人尽皆讶然，但又听陈家志说：“但6号地挨着的主水沟被拦了个水坝，主沟里的水在往地里流。” “……” 过了半响，易定干才叹道：“果然还是家志你更招仇恨，我们只是酸你，外面人巴不得你死。” 陈家志在心里推测会是谁干的，很快到了洛溪大桥，只能专心爬坡。 因为去地里耽搁了一阵，要到市场时已是两点过。 黑夜里一道闪电猝然而逝，少顷后惊雷炸响，倾盆大雨陡然而至。 一众菜农都看向陈家志。 “志哥，你真神了！” 雨滴有数颗黄豆大小，砸在房屋上啪啪作响。 陈家志看着劫后余生的众人：“我在想，今晚这菜该怎么卖啊？！” (本章完) 第55章 菜农们的损失 第55章 菜农们的损失 雨幕掩盖了黑夜。 陈家志的声音也被暴雨淹没。 众菜农躲在墙角。 头顶一点点屋檐根本就起不到遮挡的作用，雨水肆无忌惮的打在身上。 有点生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陈家志吼道：“跟我走。” 跟着陈家志，众菜农来到市场里一个档口下。 陈家志曾在这里借过台秤。 老板也在档口。 陈家志试图和他交流，但被暴雨砸在石瓦上的巨响掩盖。 老板只是挥手让他们在一旁躲雨。 这样的雨没法卖菜，也没法聊天。 只能从湿漉漉的衣服里摸出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缓解来自大自然的恐惧。 暴雨不停歇的下了三四个小时。 即使这种暴雨，期间依然有采购在雨里穿梭，试图拿菜。 然而，暴雨太猛烈。 很多人走到一半又退回去了。 一直到早上五六点。 陈家志等人几乎都没有卖出去菜。 就干坐了一晚上。 天亮后，雨也渐渐的小了。 易定干几人都有些坐立不安，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陈家志。 “秀才，这菜还卖吗？” “不卖了，回去吧。” 李明坤看着还剩下的菜，有些不舍。 “秀才，要不再卖一会儿菜吧？” 郭满仓也说道：“这些菜拿回去，等明天再来也不新鲜了，估计得直接坏掉。” 易定干和戚永锋两人也都有些犹豫，好歹是辛苦一天收下的菜。 陈家志还惦记着地里的情况，想了想，他看向档口的老板，一个留着平头的男子。 “老板，你这里代卖蔬菜不，我们给5%的手续费。” “可以。” 从蔬菜批发市场诞生那一年起，就衍生出了蔬菜代卖这项业务，不过一般是在大市场。 需要代卖业务的也都是外地的季节性蔬菜基地。 下了一晚上雨，不仅菜农没卖出去菜，采购们也没有完成任务，白天肯定是不愁生意的。 和老板谈妥了代卖后，几人都把菜交给了老板，然后又匆匆赶回家。 这雨看着不像能马上停的样子。 而档口老板看着离去的陈家志等人，又看了看身后一层层码着的冬瓜，笑了。 就因为当初陈菜农借台秤时的一句话，他就囤了一些冬瓜，现在看来能小赚一笔。 雨雾中，几人自行车都蹬得飞快。 等到菜场时，雨又下小了很多，但菜田里一片汪洋。 各家妇女都在门口探望，看到归来的人影时都松了口气。 “家志，先去洗澡。” “等一会儿，给我拿把伞，我先去地里看看。” 衣服已经全打湿了，伞的作用主要是为了不被雨水遮挡视线。 陈家志擦头发的功夫，李秀已把伞递给了他。 空心菜耐涝，即使是旱雍，被淹个24小时也问题不大。 主要是菜心地，如果现在重新播种，铁定赶不上6.18，陈家志几块菜心地，都特意选的地势高的地块。 但下着雨，又隔得远，看不真切畦面有没有漫过畦面。 不去看一下，心里慌。 看陈家志回来就出门，其余几人也跟着就去了地里。 昨晚水沟被堵得事都让众人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陈家志没有临时去检查，可能几人的菜全完了。 就算这样，这会儿地势低的菜田已被淹完。 有些只能看到叶菜顶部的叶子，有些则干脆什么都看不到。 水也持续在往下游流，站在远处看了一眼后，陈家志慢慢挪步往前走。 整个菜场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但也分轻重。 陈家志的地好坏参半。 空心菜被淹得比较惨，这会儿都还有不少在水下泡着。 但大骨青耐涝，一时半会儿淹不死。 菜心也被淹了，不过地势高，畦面也高，这会儿水也退了不少，有些遮阳网和畦面都已露了出来。 丝瓜、苦瓜、豇豆和菜豆藤蔓上的泥土也证明被水淹得不轻。 但这会儿雨下得少，东乡菜场的整体的排水做得还是不错，水流得很快。 呼~ 看完后，陈家志松了一口气，现在的结果他能接受。 影响肯定有。 但他已把损失降到最小。 有遮阳网，蔬菜没有直面暴雨的冲击，基本没有机械损伤，最多叶片上有些泥土。 而没有遮阳网和薄膜的，地里的菜都被打伤了，东倒西歪。 幼苗更是直接被打趴下，贴在泥土上，影响巨大。 “家志，情况怎么样？” “还行，你们的呢？” “我的也还行，空心菜多，再淹几个小时都淹不死。” 陈家志回来时，易定干几人也都已回来，交流起了情况，不过除了他和易定干，其他几人要稍微难受一些。 最大的问题也是被淹。 尤其是不少人播种的菜心，没有深沟高畦，地块地势也不高，有些现在全株都还在水面下。 “下午能提前抢收的，都提前抢收去卖了吧。” “别说了，家志，快去洗澡。” 李秀又一次催促道，这一次直接把桶和衣服都塞了过来，生怕他着凉了。 天空逐渐明亮。 雨停了。 大约10点时，陈家志注意到自己所有菜心畦面都现了出来。 最多的也就被淹了五六个小时，前几天播种的菜心小苗被淹时间更短。 积水不断地往外排，下午两点左右时，淹得最惨的空心菜也露出了全株。 陈家志揭开遮阳网一角看了看，有些东倒西歪。 但没有机械损伤。 其余小拱棚里的空心菜和菜心也都没事，幸亏前期根基打得很牢，菜苗很健壮。 不过也有的菜农很惨。 不仅淹水时间长，而且蔬菜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过一两天蔬菜就可能全部死去。 而他的菜苗挺过了最难的一关，剩下的就是及时喷药防病。 一旦这批菜苗长大上市后，价格都低不了。 检查完后，陈家志才有心思想昨晚是谁故意拦的水坝。 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周世军和刘启荣，最近只和他们有利益冲突，只是没有证据，后续还盯着他们，以防被搞破坏。 同时也不能排除是其他人眼红了。 思绪无果，只能暂时记在心上，小心提防，随即便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收菜。 丝瓜、苦瓜、豇豆和菜豆都要尽可能采收，被淹了水，能不能恢复还两说。 空心菜可以少采收一点，往后拖两天，等价格涨起来。 只一个晚上，市场形势就完全改变了。 昨晚那么大的暴雨，受灾的地方很多，蔬菜供应半个月内都会受到影响。 一众菜农都对对陈家志都有些羡慕，整个菜场里就他损失最小。 凌晨卖菜时，个子高大威猛的戚永锋像个小怨妇似的一个劲的叹气。 “我真傻，真的。” “当初就该听志哥的，再种一茬空心菜就好了。” 郭满仓和李明坤两人也充满了懊悔。 (本章完) 第56章 初试市场（求追读！求月票 第56章 初试市场（求追读！求月票！） 26号凌晨，市场上一片叹气声。 大量菜农被迫提前抢收蔬菜，但菜的品相又不好，茎杆和叶片受伤严重。 陈家志的蔬菜又变得抢眼，卖菜再次变得轻松。 同时菜又少，又有一批照顾生意的老客户，让他比其他人更早把菜卖光了。 随后他又来到了6号档口，也就是昨晚躲雨的位置，找老板拿昨天代卖的钱。 菜也顺利卖光了。 老板结账也很干脆。 通常而言，货主和代卖档口之间因为价格等原因，经常会矛盾重重。 不过这次只是临时合作。 而且老板可能就是因为当初他随口一言，囤了不少冬瓜，这次暴雨过后也能赚一笔。 回去把钱分给了众菜农，几人菜都没有卖完，他只能独自先回去。 结果刚到菜场，一轮红日就从天边缓慢升起。 这才被淹之后不到24小时。 对被水淹过或者冲刷过，又没有遮阳网的菜农来说，结局将会很残忍。 将钱给了从家里出来的李秀，陈家志说：“我先去盖遮阳网。” 李秀也看到了阳光：“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快一些。” 陈家志笑道：“不用了，敖德海和赵玉来了。” 月底，临近发工资，两口子显得很积极，两人可知道陈老板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 只要保下这茬菜，后面的收入都不会差。 遮阳网是昨天中午揭开的。 叶菜缓冲了一个下午和晚上，但才被淹过，如果直接被强光直晒，依然有可能出现腐烂。 等陈家志把遮阳网盖好时，其它菜农也陆续到家，太阳也越升越高。 但多数人都只能干看着。 没有遮阳网，想做点什么都很难，这时候盖薄膜，更是嫌菜死的不够快。 “一步慢，步步慢啊。” “秀才投入的遮阳网，现在要看到回报了。” “不只是遮阳网，还有肥料，以及品种的选择，如果多种点空心菜，这会儿结果回报好很多。” 郭满仓说这话时，难免又看向了易定干，后者虽然也没有遮阳网，但空心菜面积不比陈家志少。 即使产量受损，也不影响他赚上一笔。 经历这一遭后，郭满仓对秀才的市场嗅觉更加信服，以后可得多去秀才地里看看了。 不到10点，烈日就彻底挂上高空，照射着大地。 等到下午两三点时，大片的叶菜叶子都塌了下去，大部分最终都恢复不过来。 傍晚收菜时，很多菜农都愁云惨淡。 陈家志又默默揭开了遮阳网，损失很小很小，不过他又连着两天收的菜都不多，每天也只能卖一百七八十元。 一是等菜价发酵，二是让空心菜再长两天。 期间还要忙着给菜心苗、丝瓜豇豆等喷施代森锰锌杀菌防病。 28号凌晨。 批发市场来卖菜的菜农明显减少，蔬菜尤其是不耐储藏的叶菜也明显减少。 菜价一瞬间就被抬了上去，空心菜开市时就上到了1元/斤，随后又快速攀升到1.3元/斤，相比暴雨前，菜价直接翻了快3倍。 陈家志的菜很快就被卖完，明明菜少了，但卖的钱却更多了。 这天晚上，18号档口要排菜心的客户多和陈家志多说了两句话。 “陈菜农，后面还有排菜心吗，没有我好提前准备。” “别人不一定有，但你的排菜心一定会有。” 18号档口的老板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穿着衬衫和长裤，皮带勒得挺紧，听到陈家志的保证后，大笑了两声。 “好，我下个月端午前后有新的大单子，到时候还找你拿货。” “行。” 事实上，陈家志自己的菜心已经断了几天，这几天的货是他从其它菜农那里买的，不赚钱，甚至亏本在做这单生意。 现在看来不亏。 除了18号档口，其他经常拿菜的客户也在询问他后期蔬菜的情况。 陈家志大都给出了肯定回复，每天稳定拿货的客户，更是直接给出了保证。 凌晨四点过时，陈家志便准备走人，意外的看到了卷毛菜头。 陈家志主动开头道：“今天这么早来，也是想捡便宜货？” 现在的市场行情就不可能有便宜货，来晚了直接就没菜买了。 卷毛菜头气得牙牙痒，这陈菜农分明就是故意嘲讽，他思索片刻，说：“这么早就卖完了，看来菜也不多，前两天的暴雨损失不小吧。” 陈家志呵呵的笑了又笑，笑声了透露着不怀好意：“明天你可以早点来，看看我菜究竟多不多。” 卷毛菜头愣了愣，想继续问，不过陈家志不给他机会，骑着车就走了。 “什么玩意，我就不信那么大的雨，你还有多少菜出！” 卷毛菜头在原地抱怨了两句，心里有些不屑，暴雨已经过了两三天，这两天收音机里每天都在播报受灾情况，菜田被淹毁的不计其数，即使是大菜场，也有很多损失惨重，他就不信陈菜农还能有例外。 易定干看到了这一幕，心想你可能真踢到铁板了。 28号下午四五点时，陈家志就决定开镰，收割5号地新一批的空心菜。 仅18天的生长期让空心菜的产量没能到最佳，但也达到了采收标准。 同时采收的还有5.9号播种的菜心，只有21天的生长期，符合采收标准的不多，但挑选一下，凑够30斤排菜心轻轻松松。 不过采收空心菜和菜心的任务，陈家志都交给了敖德海夫妇。 一是菜不用急着卖，每天一个人载两三百斤去就合适。 二是要给两人挣提成的机会。 另外，则是其它活也很多，叶菜种植的工作和密度和强度都很大。 另外，下一茬保留了豇豆，这时也该提前育苗了~ 又到了凌晨。 几个同一市场的菜农中，陈家志的菜又变成最多的一个，其次是易定干，他的空心菜也在今天采收。 李明坤和郭满仓的菜都很少，都只有几十斤。 至于戚永锋，再一次没菜卖了，下午陈家志在地里忙活时，戚永锋就来转悠了几次。 眼神中带着羡慕，话语中透露出后悔没听他的。 事已至此，陈家志也没有多好的办法，就像那句话，一步慢，步步慢，戚永锋的菜田要想缓过来，又得等一段时间。 到了市场后，卖菜的人不多，临时摊位上的菜农更少。 陈家志一进入市场，自行车后座上满满当当的蔬菜就引起了两三个菜贩子的注意，紧跟着就围了过来。 陈家志没急着卸货，先喊价：“一个个来哈，空心菜一块六一斤。” 顿时就有人说贵了，抬价抬狠了，巴啦啦的说了一堆，但没人离去。 陈家志再次重复道：“一块六一斤，没得少，货也不多，要下手的尽快。” 他注意到这三个人都是生面孔。 听他这样说，有个男子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空心菜，开口道：“装20斤空心菜。” 同时也把钱递了过来。 陈家志收了钱，这才开始卸货装菜，其余两个采购也看清了菜的质量。 叶片和根茎完好无损，没有机械损伤，而且很鲜嫩。 是近几天市场上难得的好货。 随即两人也不再犹豫，分别买了15斤和20斤空心菜。 十来分钟的功夫，陈家志就卖出了55斤空心菜，收入了88元，接近前几天每日收入的一半。 蔬菜价格高的时候卖菜真的很爽，菜没怎么少，钱却在不停地增多。 等装完第三位客人的菜时，陈家志偶然抬头，却看见卷毛菜头就站在他摊位前两三米的距离，有些尴尬的看着他，昨天让他今早早点来，他还真来了。 看情况，还没打算走，卷毛菜头平复了下表情，上前两步。 “空心菜怎么卖的？” 陈家志嘴角微微翘起，左右看了看易定干几人，咳嗽了两声，几人随即也注意到了卷毛菜头的身影。 陈家志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有点贵，你可能承受不起，空心菜2元/斤。” 此时，还在等着陈家志装菜的第三位客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没有吭声，因为他已给了钱，同时陈家志也被菜递给了他，他急忙接过，回头时，又上下打量了下卷毛菜头。 听到2元/斤的报价，卷毛菜头一脸愠怒的走了。 精彩啊！ 易定干正装着菜，但也注意到了陈家志这边的动静。 “解气啊，家志，前几天的仇一次性报了，这下心里舒坦了吧。” “还得是秀才。” 陈家志：“卖个菜哪里来的仇啊，冤冤相报何时了，其实我还是希望他能成为我的客户。” 易定干：“你就装吧，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陈家志讶然：“有那么明显吗？” “有！” 声音很整齐。 陈家志扭头看去，看到李明坤和郭满仓也一脸认同。 又等了一会儿，一些老客户也陆续来拿菜。 18号的30斤排菜心雷打不动，今天也只有30斤菜心。 其余的全是空心菜。 丝瓜、豇豆等蔬菜前两天就摘完了，被雨淹后生长发育一时缓不过来。 但只是空心菜也很受欢迎。 1.6元/斤的价格走得很快。 很多客户拿今天菜的同时，还把明天的菜也给定了，数量先按当天的筹备。 快四点时，陈家志的空心菜就所剩不多，李明坤和郭满仓两人更是早早卖完先回去了。 走的时候，看着不停装菜的陈家志和易定干，极其羡慕。 那装的不是菜，而是钱啊！ “剩下的空心菜给我装了。”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陈家志回头看去，竟然卷毛菜头又来了，正一脸肉疼的看着陈家志。 “按你说的，两块一斤，给我全装了。” 陈家志：“不好意思，剩下的空心菜是给老客户留的，不卖！” 卷毛菜头抬声道：“我说两块一斤！买你的空心菜！” “我也说不卖！” 陈家志呵呵的笑了笑，冲她身后喊道：“张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点空心菜差点就没留住。” 张姐隐约听到了刚才的谈话，大笑道：“靓仔，不枉我每天拿你菜，今天先去其它市场进了货，这才来晚了，赶紧把菜给我装了，我全要了。” 卷毛菜头气的牙牙痒，他是真的想要这菜，前两天买的便宜货叶子和茎杆损伤严重，到食堂里后根本就不能用，损耗高达六七成，被骂得狗血淋头，因此他就想买点好菜。 但在市场逛了一圈，就踏马没便宜货，还一个比一个品相差，品相最好的反而要数眼前的小菜农。 他只能硬着头皮回来，结果又被捉弄了一次，心里那个气啊！ 离开的时候，他暗自嘀咕，以后打死也不买他的菜！ (本章完) 第57章 这就卖完了？！（求追读！ 第57章 这就卖完了？！（求追读！求月票！） 刚四点过，陈家志卖完了所有的菜，他看了看易定干那边，也所剩不多。 “易哥，我先去买点肉，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易定干微微一顿：“买点好的吧，上次我看海鲜摊那里的大虾和生蚝不错，可以整点。” “行，那我去买。” “等等，钱一人出一半，多买点。”易定干摸出30元钱递给陈家志：“哥哥我今天也没少卖钱。” 陈家志直接就把钱接了过来。 易定干：“你倒是客气一下啊！” “我有毛病才和你客气。” 今天一早的抬价，直接让空心菜的价格比暴雨前翻了3倍多。 同样的菜，卖的钱也是3倍，卖菜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两人今天都至少卖了四五百元，点钱改善生活在他们两看来理所应当。 最终，陈家志买了两斤多基围虾，5斤带鱼，回来时，易定干也刚好收摊，看了看陈家志买的海鲜，有些不满。 “生蚝呢？” “买那玩意干嘛。” “你不吃我吃啊！” “你虚吗？” “我看你就是憋的慌。” “明知道我憋的慌，你还想搞事。” “哪天我带你出去~” “踏马的，有你这样的姐夫吗？！”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关系好啊，你看薛军和吴成勇，我带都不带他们玩。” 薛军和吴成勇分别是陈家志的三姐夫和大姐夫，不过都略微疏远一些。 陈家志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频率，大声道：“我现在只想专心搞事业，做大做强。” 易定干也喊道：“也行，等有钱有势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陈家志：“……” 回到菜场时，天空才刚泛出鱼露白。 有早起的菜农已在地里忙活，李秀和陈家芳也已起床在后门做饭。 陈家志到后门后就将钱给了李秀，一踏钞票看起来就很带感，李秀喜滋滋的接过，回屋里去数钱。 跟着走进来的易定干愣了愣，原本想和陈家芳吹嘘下昨晚战果，但陈家芳直勾勾的看着他，也只能暂时把钱摸出来。 “你们看着下锅里。” 留下一句话，陈家芳也数钱去了。 易定干埋怨道：“兄弟，你也不用这么积极吧，我们去卖菜身上也得留钱啊。” 陈家志笑道：“没事，李秀也就数一数，等一会儿我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易定干：“我呢？” 陈家志：“我二姐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搞不定她就是你本事不行。” 易定干气道：“丫的，你也就是好运，碰到了李秀，脾气好~” 陈家志：“我二姐脾气也好。” 正当这时，放完钱的陈家芳看到了两人带回来的大虾和带鱼。 “这大虾和带鱼了多少钱？” “60元。”易定干抢先说道：“家志非要买，拦都拦不住，说是给李秀改善下口味，哎，这钱的有点可惜，这可是60啊，够好多天生活费了。” 说完后，易定干挑衅的看了眼陈家志，一顿饭掉60元，对于穷苦出身的众人有些过于奢侈了，按陈家芳的脾气，可不得数落一顿。 陈家芳看了看陈家志：“家志现在是真成熟了，也对，快当爸的人了。” 易定干有些傻眼：“这可是60块啊！” 陈家芳：“60怎么了，家志今天卖的钱不比你少，多点钱改善一下生活怎么了！哪像你，卖了钱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买，就这么空手回来了！” 我也出了一半钱啊！ 易定干在心里呐喊，很想说出事情的真相，但已经骗了一次，现在坦白，得被骂惨。 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他们这么一聊，旁边几家人也都听了个大概，顿时就开始搭话，易定干也开始显摆昨晚的菜有多好卖。 陈家志对此没兴趣，回了屋里，李秀正好数完钱，陈家志开口道：“等会儿我要去一趟农资店。” 李秀又回头把钱给了他，提醒道：“要给敖德海两人发工资了，钱得提前备着。” “我心里有数，后面两天卖的钱应该够了。” 李秀去做早饭后，陈家志则拿出了《粤省农业科学》，又翻了起来，他对这本书还挺有兴趣。 近几天也按照书中内容，对大骨青空心菜留种进行补救，比如挑选健壮的空心菜进行套袋授粉。 不过育种是个一代代的过程，能走到哪一步还要长期坚持，以及运气。 看了会书，吃了早饭，又下地干活，陈家志去看了看丝瓜、苦瓜、豇豆和菜豆。 李秀这两天在抱怨没有丝瓜剪，除了豇豆和菜豆打算全部拔苗，陈家志最终决定丝瓜和苦瓜再留一留，这两样蔬菜更耐涝，除了生长受到影响，还没有死苗的迹象。 同时也打算试一试对丝瓜和苦瓜进行留种。 大约十点半时，陈家志才去了农资店，化肥和农药都有了不少的涨幅，好在洪中信守承诺，愿意按约定的价格给他送货。 陈家志又买了一些种子，豇豆、苋菜。 付完钱后，陈家志手中只剩下300元，但一直到明年初，都不用再投入农药和肥料。 农资价格再怎么涨，半年内都别想影响他。 地租也付了。 相当于后半年卖的钱，八九成以上都将是净利润。 同时，陈家志对洪中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一些，这人还是守承诺的。 … “老茅啊，昨天我就给你打招呼，你送的菜太差了，进后厨的时候就有大半是坏的，食堂的厨子都在闹，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黄经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明天我一定给你送好菜！” “看在你叔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的菜坏掉的那部分你就自己去食堂拉走吧。” “好，好，我这就去。” 房间里风扇吹得呼呼作响，茅良才走出房间后，卷曲的头发仍然满头大汗。 黄经理是一家工厂的采购经理，茅良才通过他叔的关系，最终才得以给这家工厂供应蔬菜，通过压低采购价格，他也赚了不少利润。 不过最近菜是真不好买！ 天天买冬瓜、南瓜等耐储运的蔬菜会被工人和管理层骂，而且耐储运的蔬菜都比较便宜，利润空间也远比不过叶菜，但最近的叶菜普遍都很糟糕。 来到后厨后，茅良才看到了摆放在一脚的菜筐，里面的小白菜等都腐烂成了熔浆。 在厨子不满的眼神中，茅良才将菜拿走，然后倒进了附近的垃圾堆里。 同时，也在纠结明早该买什么菜啊，要说好菜，让他记忆最深的只有陈菜农的菜。 可昨晚才被捉弄了一次。 靠，现在的菜农都这么拽的吗？！ 另一边，和尚徐和也在发愁，昨晚拿货时，江心菜场通知他因为暴雨，菜场损失惨重，蔬菜再次断供了，而且，一断就是二十多天。 … 5月30日凌晨。 陈家志载着同样数量的空心菜和菜心来到了市场。 一停车后，就相继有顾客前来问价下单，陈家志再度进行了提价，空心菜直接提到了2元/斤。 一口气涨了4毛钱，堪称残暴。 同样载了不少空心菜前来的易定干都有些被干懵了，何况是来买菜的人。 “靠，昨天还才一块六，今天就两块，吊毛，有你这样卖菜的吗？” “谁踏马买你的菜啊！”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去问易定干，不出意外得到了同样的答案，气得转身就走。 易定干：“兄弟，这样真的卖的掉吗？” 陈家志笃定的给他点了支烟，现在的人就是太温和了，菜价都要试探着上涨。 哪像以后，只要当天出现供应不足，菜价直接翻倍涨。 “放心吧，易哥，你看一看周边，哪个小菜农有我们的菜多？” 易定干还果真起身四处打量，入眼所见，大多小菜农基本都只有一两小筐菜，而且叶菜都很少。 “还真是，这些人都没有种藤藤菜吗？” “你看戚永锋他们就知道了。” 前期天气好，空心菜价格一路跌，最低的时候到了三四毛一斤，温度上来后，空心菜生长速度又快，很多人都大幅减少播种。 戚永锋甚至学其他人，把还能多茬采收的空心菜拔苗了，还没来问陈家志，给他气得够呛！ 陈家志和易定干播种时刚好在这个真空期，同时一场暴雨又造成了大量竞品蔬菜绝收，供应大幅减少。 提价真的是轻轻松松。 两人只等了十多分钟，就有此前问价的客户去而复来。 “菜农，就不能便宜点？” “不能，今天就这个价。” 即使老客户来了，陈家志也是这个价格，可以给你留菜，但并不会便宜卖给你。 “装吧，装吧。” “真拿你没办法。” 一个个客户开始妥协，两人都相继忙了起来，没了刘明华的帮助，300斤菜也够陈家志折腾很久。 拐角处，茅良才看着不停埋头装菜的陈家志纠结万分，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情绪，让他走步上前，来到了易定干的摊位前。 “给我装50斤空心菜。” “好……”易定干以为来了大客户，刚好答应下来，抬头就看清了来人是卷毛菜头。 “哟，是你啊，你要不还是去隔壁问问。” “我买你菜关他什么事。” “也行啊，空心菜两块五一斤，你要吗？” “欺负人是不是，刚才你还卖两块一斤，到我就两块五是了吧？！” 卷毛菜头茅良才气愤的说道，来之前，他就知道两人是一起的，但还是刻意避开了陈菜农，没想到换了一个下手更狠的。 易定干：“不好意思，涨价了，你可以去隔壁问问，他卖你多少。” 陈家志这时也注意到了动静，看过去时视线刚好和卷毛菜头碰上。 茅良才憋下一口气：“陈菜农，空心菜多少钱一斤？” “两块五。” “都是做生意的，没必要逮着我不放吧。” “前几天菜不好卖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不仅没想着帮我处理点，反而天天来宰一刀。” “行，算你厉害，我记住了。” 陈家志以为他要装菜，结果卷毛菜头又走了，两人也不以为意，继续装菜，一个客户而已，今天的市场并不缺买主。 过了一会儿，菜装得差不多，两人开始轮流去送菜。 陈家志又一次送菜回来时，看到自己摊位前等了一个熟悉的人。 徐和说道：“就这么点菜心啊，都给我装了吧。” 陈家志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是已经定了的货，最近两天都没有多的菜心，你只能去其它地方找了。” 徐和愣了愣：“明天呢，明天就不能多收点，匀点给我，价格贵一点都可以。” 陈家志依然摇头：“是真没有多的了，每天收30斤菜心就已经是极限。” 徐和：“这样吧，价格我再给高一点，每斤贵个3~5毛都可以，你把这30斤菜心让给我。” 陈家志：“这不是价格的问题，我也要稳定自己的客户群。” “你就是个小菜农，维护什么客户群，先把钱挣了才是硬道理！” 陈家志这次干脆不回他了。 和尚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了顿，又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有多的菜心？” 现在这一批菜心是5.9号播种的，属于提前采收，下一批播种的在5.18号，陈家志想了想，过几天，现在采收的这一批也到丰产期了。 “下个月2号早上吧，每天应该能多收出50斤排菜心。” “那我2号再来，你给我准备好50斤。” 其实徐和要的不止50斤，但现哪管菜够不够，有的买就不错了。 陈家志也点头同意。 恰好这时18号档口也来付钱，同时下了明天的菜心订单，也注意到和尚站在菜心面前，不过没有多说，给了钱就走人。 看到这一幕，和尚微微有些吃惊，还真有人和小菜农建立了长期的买卖关系啊！ “兄弟，你这排菜心也很舒服啊，每天30斤，卖70多元钱，这要是每天弄80斤来，一天只菜心就要卖200元了。” 和尚走后，易定干当即就和陈家志聊了起来。 陈家志笑了笑：“菜心种好了确实不错，下半年我打算主要种菜心。” “夏天来了，种植管理难度很大哦。” “风浪越大鱼越贵！” 茅良才在市场转了几圈，其它菜都买好了，唯独没有选到合适的叶菜，想到昨天黄经理的警告，茅良才无奈又走向陈菜农所在的位置。 与金钱相比，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离着还有二三十米，就刚好看到陈家志两人骑车离去。 茅良才看了看电子手表，才四点过啊，这就卖完了？！ (本章完) 第58章 育种留种 第58章 育种留种 “老茅，让你买好菜来，你就买的这些东西！冬瓜！冬瓜！还是冬瓜！你看我长得像冬瓜吗！” “这次连老板都注意到了，特意问有多少天没有青菜了，你让我怎么和他交待，你再这样下去让我很难办啊！” 工厂里，茅良才又被大骂了一顿，最后还是破财消灾，给黄经理递了红包，得到保证后，才灰溜溜的走出来。 但也不能再糊弄下去了。 第二天凌晨，茅良才特意赶了个早，两点过时就来到了陈菜农几人的摊位上。 菜最多的还是陈菜农，以及他旁边那位，也只有这两人才能满足他的需求。 纠结了一番，他还是对菜品相更好的陈菜农问道：“今天空心菜多少？” 陈家志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这人竟然又来了，但来即是客，别人服软了，也不能太过分。 “两块五。” 听到他的报价，也在一旁的两名老客户都微微一惊，这报价和他们的不一样啊！ “装吧，80斤空心菜。” 但茅良才却微微松了口气，这价格和昨天一样，今天蔬菜价格普遍又涨了，陈菜农却没有再刻意加价，本来他都做好了被狠狠宰一刀的准备。 说完后，他摸出200块钱，报了个送货地址，就先离去，再呆一下，只会让他更尴尬。 “陈菜农，空心菜你给我算的多少？”一名老顾客问道。 陈家志笑道：“刚才谈好的，两块三嘛，你们都是老顾客，天天买我的菜，不好卖的时候也照顾我生意，自然有优待咯！” “可以，靓仔，你这事做的敞亮。” 两名老客户心里都有点舒坦，同样的菜，别人要的量比他多得多，但价格还是没有他优惠，这不仅是实打实的利润，更是多了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回到家后，还可以和家里人吹上两句，在市场上，他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空心菜都卖两块三了，可以想象市场上有多缺菜。 李明坤和郭满仓每天只有几十斤菜，到市场要不了半小时就下班回家。 有时候碰到大客户，一口气直接包圆，可能十几分钟就交待了。 他们也想和陈家志和易定干一样持久啊！ 像现在的情况，越持久，就越赚钱。 其实陈家志和易定干两人也坚持不了多久，五月的最后一个早上，两人不到四点就清空所有菜。 “兄弟，今天我去买肉。” 易定干对昨天早上的事还耿耿于怀，明明一起买的，结果好话全被陈家志一个人得了去，今早卖的钱比昨天还多，他也要表现一次。 “行，那我去拉一车锯木屑，家里快没烧的了。” 两人各自又耽误了半小时，这才骑车回家，陈家志看了看易定干买的菜，也是海鲜，有生蚝，还有此前他买过的鲳鱼。 “易哥，了多少钱？还是一人一半哈。” “不用，回去让你二姐看看，我也是舍得钱的。” 到家后，时间和前两天差不多，都是5点过，李秀和陈家芳都在烧火做饭，易定干傲然的把生蚝和海鱼放到了陈家芳面前。 “中午做了吃。” “了多少钱？” “65元。” “你怎么想的，昨天才了60吃海鲜，今天又买，你买点其它东西不行吗？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 “我……” 陈家志把一脸委屈相的易定干拉到了前门抽烟，随后又给了他35元，易定干这次没和他客气，收了，这区别待遇也太狠了。 抽了烟后，陈家志回屋点了下钱，算上给易定干的35元，今早一共卖了698元3毛。 差不多300斤菜，卖了近700元，菜价高就是好啊！ 这几天一天一个价。 29号早上空心菜还只有1.6元/斤，30号涨到2元，31号就直接被拉到了2.3元。 排菜心只有一个客户，陈家志刻意控制了涨幅，但也有2.5元/斤。 这样的菜价放在二十年后都有利润，何况是现在。 三天时间，陈家志每天都是一辆自行车满载300斤左右，卖的钱却一天天增加，分别卖了492元、615元、698元。 即使扣除付给农资店的和日常消费，也剩下了1578元。 交完下个月房租、给敖德海两人发完工资后，都还能剩几百元，而地里还在源源不断的出菜。 直到这一刻，陈家志才感觉彻底走出了困境，剩下的就是一步步做大做强。 … 早上阴沉沉的，有些闷。 陈家志去地里看了看，昨天播下的菜心和苋菜已发芽生根，今天再播种一茬苋菜。 菜心是计划中的6号地； 而苋菜是3号地，原本的豇豆和菜豆被他拔苗重新整地，一共约0.5亩，分两天播种。 之所以选择苋菜，是因为6月中旬有端午节，6.18也在端午节后，苋菜的行情应该不会差。 敖德海夫妇则是在间菜心苗，5月18日后播种的几批菜心都到了间苗期，几乎每天都有这项工作。 每一批间完苗后，都需要及时追施尿素，促进叶菜快速生长。 而陈家志和敖德海两人交流了会儿后面的工作后，则背出喷雾器准备打除草剂。 这几天卖了快1100斤空心菜，5号地一批空心菜已经卖完，腾出了一块空地，得及时整地，轮种下一茬~ 结果才走到地里，就飘起了小雨，得，这药是打不成了。 但他感觉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便又回家背了一袋尿素出来，拿桶装了便给间完苗的菜心施肥。 如果小雨下久点，就可以省了浇水的功夫。 现在有六七亩地了，对陈家志来说就完全能轮转过来。 他的目标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国庆节，都要每天至少出两三百斤菜，甚至更多。 而且不能一直用自行车，还要换三轮车，去考驾照等等。 一边干活，陈家志一边规划着未来，同时也在回忆一些重大事件。 可惜上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和蔬菜打交道，其它赚钱的路子他知道的不多，而且也不会~ “育种也要坚持试试~” 三分靠种子，七分靠管理，种子在蔬菜种植过程中的重要性母庸质疑。 陈家志清楚的知道现在的种子和后世的种子差距有多大。 现目前接触过的，空心菜、菜心、丝瓜、苦瓜、小白菜等等，都和后世的品种相差甚远。 有些差在产量； 有些差在抗逆性； 有些差在不耐储藏，货架期短…… 而且现在种子购买渠道很单一，大多是通过供销社等国有单位，种子表现一般，混杂退化比较严重。 还有很多人干脆用的农家品种，比如说大骨青，其同样在混杂退化。 陈家志前世虽然不懂育种，但多次因为蔬菜烂市而自留种，尤其是菜心和芥兰。 留的种虽然比不过商品种，但种植表现也不差。 这两天看了粤省农业科学的几篇文章后，他发现育种制种其实离他并不远，就是多了种子筛选、授粉、隔离等几个步骤。 然后加强管理，就可以对现有品种进行提纯复壮，保持优良的种性。 陈家志奢望的不多，他只希望在没有更好的替代品前，在种子上能先自给自足。 如果能在这个过程中，选育出更多、更好的品种，那自然更好。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本章完) 第59章 又有人转让地 第59章 又有人转让地 小雨下了一上午，但雨不大，这对陈家志来说是好消息。 菜长得更快，才播种的种子也能更快扎根，追施完肥的菜心也不用浇水。 一上午的时间，陈家志都在追肥，菜心苗都追了一次，就为了省浇水的时间。 “老敖，今天还是一样，收30斤排菜心，270斤空心菜，收完今天晚上就算工资，明天就把钱给你们。” “好嘞！” 上午收工时，陈家志和敖德海两人说了下收菜任务，并提及了工资，敖德海表现得很兴奋。 一开始的加班工资，以及后面改成收菜有提成，还有口头许诺的红包，都让敖德海夫妇充满了期待，两人回家的路上，都还在讨论。 “德海，你说这个月能拿多少？” “我们是6号才过来帮陈老板，一共做了26天，加上红包，一个人可能有400块。” “这么多？！” “收的菜也不少啊，陈老板这个月可没少赚。” “只是钱也快，前几天我还担心他发不出工资呢，但这两天听说菜价一下子就又涨上去了，都在说陈老板一天就可以卖六七百块。” “投入也高啊！” 投入并不一定会取得回报，菜场里的菜农并不少，但能在高价时还有菜卖的菜农，仅有那么几个。 陈家志回到家后，正好听到易定干在后门和隔壁的白燕、黄娟等人显摆。 一会儿说菜有多好卖，一会儿又说吃鲳鱼对妇女有哪些好处，二姐时不时骂两句。 陈家志笑了笑，也没去后门凑热闹，反而又拿出粤省农业科学继续看。 平时忙，也只有这种时候有时间看书。 这本书内容很杂，有关于栽培技术、育种、行业资讯、病虫害、新品种等多个方面的内容。 陈家志只先挑有关蔬菜的内容看，其实就只有几篇，关于蔬菜的内容很少，大部分是水稻等粮食作物。 这让他猜测可能和如今国内蔬菜育种方面的成果比较少有关，菜篮子工程也是这两年才开始建设，种子商品化程度还极低。 看来自行留种选育很有必要~ “秀才，又看书呢？” 门外传来声音，打断了陈家志的思绪，来人已经走了进来，是何强的妻子罗晓玉。 “有什么事吗，罗姐？” “我想问问你还要地吗，我和何强不打算种地了，但还有半年租期，就想着把地转出去，一共3亩，如果你要就转给你，钱你看着给。” 陈家志把书合上，在心里琢磨了起来，罗晓玉见他没有一口拒绝，便知道有戏，又补充道：“也不用一次性给完。” 陈家志想了想后，正想开口，后门的陈家芳从罗晓玉进屋后就一直注意着动静，看陈家志想答应，一脸愠怒的走了进来。 “给什么给，这地我们不接！也接不了那么多地。” 罗晓玉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接不了呢，你们都是当老板的人。” 陈家芳盯着她：“种不了就是种不了，家志一个人怎么管理得下那么多地，你找其他人吧。” 罗晓玉还是不肯走，等着陈家志回话，陈家芳又说：“家志，你可想清楚了，你才接了4亩地都还没出菜呢，再接地，就是快10亩了，李秀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哦！” 易定干在后门盯着锅，此时也探出头来。 “兄弟，慎重啊，要拿也等现在这4亩出菜了再说吧。” 李秀看着陈家志也欲言又止，几人都等着陈家志说话，旁边的戚永锋、李明坤几家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前来看戏。 “二姐，易哥，我心里有数。”陈家志先安抚了下后门的几个人，才又回头说道：“罗姐，你地里没菜了吧，最大剩余价值就是半年租期，我最多给你400元。” “可以可以。” 罗晓玉连忙点头，生怕他反悔，能拿到400元已经是幸运至极，地里何止没菜了，一场暴雨下来，连菜苗都死绝了，恰好何强早就找到了其它门路，早就劝她不要种地，这次刚好放下。 不顾陈家芳在一旁的疯狂劝阻，陈家志和罗晓玉约定了下午就去转签合同，后者这才高兴的离去。 “家志，你太冲动了，晚上又要去卖菜，又多了3亩地，你白天怎么忙得过来哟！” 陈家芳气愤的骂了一声，又去了灶房，在后面和白燕、黄娟也说个不停，被气得不轻。 李秀往前走了两步：“没事，我支持你，家志，白天家里我也可以去干活。” 陈家志笑了笑：“干活就不用你去了，你就帮我记下工，偶尔监管一下，当好你的陈老板娘就行了。” “什么陈老板娘，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李秀笑了起来，笑声传到后面，让陈家芳几人的谈论声都小了下来。 黄娟小声道：“李秀这是被家志灌了迷药吗，现在都还笑得出来？这几百块钱很可能打水漂了。” 以现在的效率，一对夫妻种两三亩叶菜是比较舒服的，三四亩就会很累，五六亩就要拼命了，再往上就必须得请人，而且都是按8小时算工资。 如果陈家志接了这3亩地，就有10亩地，李秀又待产，可能得请四个工人。 一个月发工资都得近千元。 一般人一个月能不能卖到这么多钱都还不好说呢。 黄娟泛起了嘀咕，对李秀还能笑得如此开心十分不解，她这一开口，陈家芳反倒不说话了。 白燕打趣道：“娟婶，你知道秀才最近一天卖多少钱吗？别看他最近一天就一车菜，但一天要卖六七百元钱呢，四百元转让费，秀才半晚上就挣回来了。” 再远一些的周玉琼也跟着说：“还不止呢，秀才地里还有多少菜，空心菜都还有两千多斤，就这都还能卖四五千元，空心菜卖完还有菜心能接上，就现在的收入，再多养两个工人也不成问题。” 黄娟已经听愣了神。 戚永锋最近几天都没有菜卖，所以黄娟对市场上的情况只是一知半解。 只知道最近大家的菜都少了许多，有菜卖的也就那么几家人。 即使是前段时间一天七八百斤菜的秀才，如今也每天只有两三百斤菜，并不是特别扎眼。 但此时一听白燕和周玉琼的话，黄娟便惊住了，这才想起现在的菜价已经涨上了天。 看似只有两三百斤菜，但收入却不比七八百斤菜时少，乃至更高。 一天六七百元啊！ 即使是城，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到这个数，底层人员可能一个月也只有这个收入的一半。 黄娟既嫉妒又后悔，她想起陈家志曾不止一次的提醒他两再多种点空心菜，她却偏选择了当时价更高的菜心，结果一场暴雨，露天菜心死光光，只保留了一小块小拱棚里的菜心，但又没到出菜的时候。 陈家芳看着有些酸的几人，说道：“家志他是挣得多，的也快，这马上发工资了，一算账就什么都没落下。” 白燕：“秀才该买的都买完了，现在卖的钱都是净利润，他要这样连续卖上20天，立马就是万元户。” 陈家芳：“现在不又多了3亩地吗，他就是一有钱了就想折腾，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 周玉琼说道：“家芳你们最近也没少卖钱吧，易定干也是每天一车菜，这两天净看你们吃好的了，昨天是大虾和带鱼，今天是生蚝和鲳鱼，李秀最近气色都好多了。” 陈家芳顿时就不吭声了。 两家人最近确实都卖了不少钱，易定干前段时间不知咋了，空心菜一批接一批的播种，把她都看傻了眼，还和其吵了几架，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她从来没想过空心菜批发价能卖到两块多一斤，放在去年，都赶上肉价了。 还好他们也赶上了。 算了算了，男人要折腾就折腾吧，反正他两最近确实很出挑。 易定干烧着火，闻着锅里的香味，突然感觉陈家芳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本章完) 第60章 我想吃独食 第60章 我想吃独食 煮一顿午饭的功夫，经由几名妇女之口，陈家志两家人一天能卖六七百元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引起了一阵轰动。 这收入在东乡菜场很高很高。 一两天的卖菜收入就超过别人一个月收入。 而且出菜量并不多，单纯就是菜价高，很多人羡慕得眼睛发紫。 可惜空心菜价格低时，没有几个人播种。 大多数人都播种的菜心，要么在暴雨中死去，即使没死，也远没到采收期。 在这一刻，众多菜农都有点后悔。 尤其是戚永锋、李明坤、郭满仓三个也长期和陈家志同一批发市场卖菜的菜农，心里更是在滴血。 当初陈家志可没有任何掩藏，还反复提醒众人可以适当播种点，但三人都没有听他的。 反而易定干偷摸下了把大的。 如今看来，他又做对了一次，从提前收菜开始，陈家志就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下，陈家志又接了3亩地的消息，反而只有少数人在乎。 “罗姐，陈家志同意接你的地了？” “嗯，他承诺给半年的地租，还是挺不错了，何鹏你们要想好了，也去找人问问，看能不能把地转出去，反正都要走了，怎么也比什么都没有好。” 罗晓玉回屋后，就有几个人找上门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都有些意动。 何鹏问道：“罗姐，强哥那里真能挣到五六百一个月？” 罗晓玉：“没问题，何强他们已经去了半个月，一次一结，只要肯下苦力，两夫妻一晚上挣三四十块完全没问题。” 何鹏：“踏马的，我干了，这地种不下去了，菜死了一批又一批，还不如去干苦力，等会儿我就再去找陈家志问问，看他还要不要地！” 另一人孙建军开口道：“要不找其他人问吧，陈家志刚拿了地，应该不好再要了。” 罗晓玉想了想，说：“还是先去问陈家志，其他人没那个经济实力，也没那么好说话。” 众人一想也是，最近一个多月多灾多难，有余钱的菜农很少，即使愿意接，也会把价格压得很低。 几人来时，陈家志正在看书，易定干和李明坤在下象棋，听几人道明了来意后，都有点惊讶。 “你们三家人都不种地了？” 陈家志虽然记得何强、何鹏、孙建军三家人最后都没有种地了，但这时间似乎早了点。 何鹏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陈家志一番询问后也得知了缘由，种地不赚钱，三家人都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而消失了大半个月的何强在一个新开的大型批发市场干搬运工，给外来的货车卸货、装车等等，除了辛苦和需要熬夜外，收入不错而且稳定。 市场虽然是新开的，但交易量不少，需要的装卸人手自然也多。 陈家志几人都有些讶然。 批发市场的装卸工不是那么好干的，除了累之外，还涉及到了斗争。 打架干仗是家常便饭。 沉吟片刻，陈家志问道：“何强去了哪个批发市场。” 罗晓玉：“白云区，江南石井批发市场，才新开不久。” “哦，那是挺大的。” 在未来，城江南批发市场曾问鼎亚洲第一大果蔬批发市场，陈家志真没想到何强会去了那里。 除了何强和罗晓玉两夫妻有3亩地，何鹏和孙建军两家人加起来更是有7亩。 转让费对陈家志没有压力。 但他这下真得思考接过来后，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让其发挥价值，还有运输的问题。 菜多了，再用自行车拖运就很麻烦。 “这样吧，我想一下，晚一点给你们答复。” 陈家志没有直接拒绝，等三人走了后，在一旁全程听下来的陈家芳又一次压抑不住自己。 “家志，你是不是没睡觉，脑子还不清醒，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直接拒绝了啊！” 易定干问道：“兄弟，你不会真考虑接下来吧？” 李明坤忍不住在心里算了算，如果再把这7亩地拿下，秀才就有17亩地了，他做梦都没敢这么想。 陈家志看了一圈屋里的几人，二姐有些气愤和不解，易定干一脸茫然，李明坤和刚到门口看热闹的戚永锋、郭满仓则是不可思议。 最后，陈家志才看向和二姐坐在一起的李秀，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她。 李秀缓缓说道：“我听家志的。” 陈家芳急道：“李秀啊，你不能什么都听家志的啊，接了刘明华的地，又接了何强的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又拿地，会出问题的。” 李秀沉吟道：“7亩地转租过来也不到1000块，家志两天就卖回来了。” 陈家芳：“……” 一个有主见的小弟，一个什么都听小弟的弟媳，把陈家芳气得没办法，躺床上睡午觉了。 易定干又小声问：“兄弟，你怎么考虑的？” “先去看看地是什么情况吧。” 和李秀说了声，两人出门直接去了地里，找到了何强、何鹏、孙建军的地。 三家人当时来租地的时候很早，因此10亩地都挨在一起。 何强的地一片光板，没有任何菜苗，何鹏和孙建军两人的地里倒是有少许菜苗，但也半死不活的，空着的地倒是翻耕了一些，而且杂草都不多。 看了地后，陈家志就有心拿下来，这种白地太适合他了。 拿下后，就可以复制前世的经历，夏播豇豆等从播种到采收需55~60天左右的蔬菜。 刚好赶上七月的台风。 虽然管理难度很大，但前世都种出来了，这一世肯定有机会。 另外，还可以增加菜心、芥兰的种植面积。 阻碍因素是缺人、缺运输工具，但这些都有办法解决。 “易哥，我想把地都拿下来，七八月是最难出菜的季节，只要出一批菜所有本都回来了，多的就是赚的。” 易定干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沉默片刻，说：“要不，你分我一半？” “呃……” 陈家志有些惊讶。 易定干又说：“风浪越大鱼越贵嘛，我发觉你这一个月强得离谱，我肯定支持你。” 陈家志笑了笑，前世今生都是这样，易定干不仅没嫌弃他，反而一直很看好他，也喜欢凑他的热闹，与另外两名姐夫完全不同。 “你能搞定二姐不？” “小瞧了我不是，你没看到，今天煮饭的时候，你二姐看我的眼神都温柔了。” “怎么办，现在我想吃独食了，你要不再重新找地，给你增加点难度？” (本章完) 第61章 真就离谱了 第61章 真就离谱了 得知陈家志想吃独食后，易定干也没恼。 最近一个多月，很多菜农都不景气，有退出想法的不止何强他们。 既然陈家志一个人能吃下，他也没必要争，再去找地就行了，就是陈家芳那一关不好过啊！ 回去后，陈家志就找罗晓玉、何鹏、孙建军谈转让价钱，除了地租也没其它值钱的东西。 最终谈下来后，陈家志以1400元的价格获得三家人的10亩地。 午觉后，就去签了转租合同。 钱不用一次性支付，陈家志手中的钱其实够，但今天过后还得给敖德海两人付工资。 所以决定晚两天付清。 一瞬间，陈家志的土地面积就扩大到了17亩地，成为了这批人里最大的菜农。 但面积陡然扩大，也惹出了很多非议。 大多数都不是很看好他。 二姐陈家芳一直到晚上都臭着一张脸，其余大多数人也等着看笑话，认为他这次可能会栽进去。 真正支持和看好陈家志的也就李秀和易定干两人。 陈家志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招聘合适的工人，然后一步步整地，地空久了就很容易长杂草。 除此之外，则是提前育苗，豇豆他已经在晒种浸种，过两天就能开始育苗。 不过新增了10亩地，能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很多，蔬菜种类上也可以围绕主打品种多丰富些种类。 敖德海夫妇在收菜时，也得知陈老板又新增了10亩地，都很惊讶。 陈家志也主动和敖德海进行了沟通，后续日常管理上要他多费点心，并画了新的饼。 合适时，请他当小管理，不仅轻松，还能拿高工资和提成。 但提前是他用心跟着陈家志学，至少掌握菜心和芥兰两种蔬菜的种植技术。 为了让画饼效果更好，当天晚上收完菜后，陈家志就让李秀算出了两人的工资，并且让李秀给两人发工资和奖金。 “5月份你们两人一共收了3469斤菜心，5523斤空心菜，提成3分/斤，所以提成一共是3469+5523=8992*0.03≈270。” “再加上基础工资8元/天*26天=208元。” “所以你们两人工资一共是208*2+270=686元。” 李秀一条一条的给两人算账，因为害怕出错，她算的很认真，笔记本上的字迹不是很好看，但两人每天收了多少菜都记得清清楚楚。 敖德海两人也看了笔记本上的记录。 算下来一人343元，比他们以往任何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再加上陈老板说的大红包，加起来一人400元，这是敖德海此前对赵玉说的预期。 两人都认为陈老板在红包上不会吝啬，肯定会给他们凑个整。 但陈老板的大方还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当李秀最终数了一千元整给两人时，敖德海的手都忍不住在颤抖，“老板娘，这是不是数错了？” 李秀笑道：“没错，多的都是给你们的奖金，你们两个人除了摸黑收菜，平时浇水挖地施肥等重活也没少干，前期的加班也没算工资，这奖金是你们应得的。” “谢谢，谢谢！” 敖德海和赵玉两个人一个劲的感谢，也不再推辞，将钱握得紧紧的。 这红包还真是够大的，比他们以往半个月工资都多。 两人带着钱，回了在村子里租的民房。 敖德海还去买了卤菜和啤酒，两人在屋里关上门，一边喝酒，一边数钱，有零有整，赵玉反复数了两三次后，才把钱放了起来。 “德海，陈老板还真大方！” “嗯，这下不下点力都不好意思了，干得越多，是真可能收入越高！” 赵玉想了想，又说：“陈老板不是又要招人吗，我们要不要把德良和贵慧他们叫过来，上次贵慧还想让我们去他们菜场，说那里工资高。” 敖德良是敖德海堂兄弟，以前也在东乡菜场工作，公司放弃这个菜场后，就跟着公司去了另一个菜场。 而敖德海两人则被易定干留了下来。 一开始两边的工资差不多，只是后来公司连续涨了工资，敖德良两人的工资才更高一些。 敖德海吃着卤肉，喝着酒：“明天我先去问一下陈老板。” 他就没想过敖德良不同意，都是种菜，工资高出一大截，为什么不来！ …… 东乡菜场。 李秀发工资时没有避着其他人。 两个人不到一个月拿了一千元工资，这让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敖德海两人走后，众人就聚集到了陈家志家里。 许多家庭两夫妻种一个月菜的收入都远远没有一千元。 有些甚至不到一半。 扣除必要的投入后，剩下的钱只能维持生存。 而两个干活的菜工，一人一个月拿到了500元，比很多进厂的工资都高。 菜农们都以为自己眼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家志，这是你让李秀给那么高的工资吧，这也太高了点。”李明坤有些咋舌，率先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陈家志把有些局促的李秀护在身后，笑道：“不只是工资，还有提成和奖金。 这个月我收了那么多菜，提成高也正常，新接的刘明华4亩地也完成了整地播种，苗也长得不错，敖德海两人尽心尽力了。 现在我又接了10亩地，后面整地和管理也要依赖他们，这时候我肯定不会亏了他们。 另外，我还要招几个菜工，你们有合适的可以给我介绍哈。” 李明坤哂笑道：“你这不仅没亏，还让他们赚大了。” 其余人也纷纷说道。 “是啊，赚大了，哪个菜场老板会给菜工这么高的奖金哦。” “也就家志你这个月卖了钱，才舍得这么给，但也太高了点。” “哈，我都不想种菜了，陈老板，要不我也来给你打工？” “万一后面出菜或者菜价不行呢~” “奖金给多少还不是秀才说了算。” 众人越说越偏题。 陈家志注意到二姐和易哥的神色不是很好，便以要早点休息为由送客。 随后又和两人聊了会儿。 对他给出这么高的工资，两人确实有些不满，除了心疼钱，还把他们给架了起来。 两人也请了有菜工。 不过陈家志是以提成和奖金的名义把钱发出去的，也有缓冲余地。 两人虽然有情绪，但在聊了之后，也理解陈家志这么做的原因。 又拿了10亩地，还一点没动，只有多出点钱笼络人心，才能让人接下来用心做事。 “只是你给的奖金也太高了点，一人157元呐，比以前大半个月工资都多。” 陈家志笑道：“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多，效果才好啊。 我刚才就听到有人想过来给我打工了。” 陈家芳气道：“万一不出菜了呢，要是后面发不出工资，翻脸的还是这些人。” 陈家志牵着李秀的手：“不会，接下来一直到年底，我每天都会有菜卖。” 隔壁。 戚永锋睡不着，脑海里不断闪现李秀给敖德海两人一千元工资那一幕。 这是净收入。 不像他们菜农卖了菜后，还要扣除各项成本，其实每个月到手的净收入远没有一千块。 种叶菜和种庄稼不一样。 在老家种地干活他可能是一把好手，但一到种菜，就频繁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很多时候不仅赚不到钱，还要把本钱亏进去。 …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 6月1日早上，陈家志依然只有空心菜，以及30斤排菜心。 批发市场里来卖菜的菜农稀稀拉拉，本地蔬菜供应更加稀缺。 陈家志和易定干两人一到市场，就来了第一波客流。 价格又稍微涨了一点，老客户空心菜涨一毛2.4元，排菜心则没变，还是2.5元。 在陈家志的刻意引导下，老客户来拿菜都逐渐形成了惯性。 一来就报数量，然后算账给钱，最后陈家志再装菜送货。 这套流程对卖菜人很友好，也只有在卖方市场时客户会比较配合。 出菜速度依然很快。 买菜人也知道最近菜少，因此都来得更早，下手也更果断，陈家志不停的收钱装菜称重，很快汗水就浸湿了衣服。 “陈菜农，80斤空心菜，今天多少钱？” 卷毛菜头再一次出现，仿佛已经认命，陈家志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和昨天一样，两块五一斤。” 卷毛菜头讶然了一瞬，心里更平衡了一些，然后摸出两张百元大钞给了陈家志。 又过了一会儿，和尚又来了：“菜农，专门来提醒你一下，明早答应我的50斤排菜心别忘了哈。” 陈家志此时正在给卷毛菜头装菜，笑道：“我记着的，明早你来给钱拿货就行。” 徐和迟疑了一下，“再多准备30斤，给我80斤排菜心行不行？” “不行，只有50斤，多了没有。” 陈家志果断拒绝，他一早就计划好了怎么衔接，最近只有5.9日播种的0.25亩菜心能出菜。 挑着收符合采收标准的，挑剩下的再补施一次尿素，等挑完一次后再回头清空，就算这样最多也只能出600~700斤排菜心。 而下一批菜心是5.18日播种的。 每天出80斤排菜心就是极限，18号档口30斤，和尚50斤，再多就接不上下一批菜心。 今天给18号档口的菜心还没送过去，徐和拿电筒照了照，品相还可以，略带遗憾的走了。 这小菜农有些犟。 而且是真的在用心经营客户，真就离谱了。 (本章完) 第62章 疲惫与收获 第62章 疲惫与收获 凌晨四点左右，批发市场里灯光昏暗，卖完菜的菜农陆续离去。 陈家志和易定干也又一次卖光了所有的菜。 “走了，家志。” 易定干收拾完东西，便向还在看笔记本的陈家志走了过来。 “在算卖了多少钱呢？” 陈家志点点头：“缺钱啊。” 易定干说：“明明你每天卖钱最多，结果却反过来哭穷。” 陈家志：“何强三家人的转让费还没给人，后续整地也要投入，我还想买辆三轮车~” “得，知道你地现在多。”易定干又好奇道：“今天卖了多少钱？” 陈家志看周边没人，便小声道：“卖了730多元，加上家里还有500元，给何强的转让费还差一百多，易哥，你回去先借我一下。” “行，早点给人结清也好。” 两人骑车离去，陈家志去零售市场了20元买了些肉食，就径直回了菜场。 到菜场时才5点半，天微亮。 但陈家志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敖德海两人在翻耕土地，回家后，李秀说两人一大早就来了。 比住在菜场里的菜农都早。 这积极性肯定是被昨晚那一千块钱给提起来的。 顿时，陈家志就感觉这钱得还挺直，将东西放好后，陈家志去地里问两人吃早饭没。 敖德海回答吃了，随即又给陈家志说招工的事。 “德良是我堂兄弟，易老板认识，他们两口子也帮了两三年菜场了，有经验，想着陈老板你要招人，便介绍给你，如果你需要，我就抽空去给他说。” 敖德海穿着短袖，大清早的就开始出汗，挖地的时候明显下了力，一脸期待。 陈家志笑道：“当然需要，这样吧，基本工资、提成和你们一样，但目前没那么多菜，现在出菜的几亩叶菜还是给你们采收。 敖德良两人来了，就先从新接的10亩地里面入手，分5亩给他们主要管理，这5亩出的菜都由他们采收拿提成，奖金这块我也不会吝啬。” 敖德海连忙答应，这对他们是最好的方案，既把人拉来了，也不会影响他们自己的收入。 回到家后，易定干给陈家志拿了200元，并说刚才看到何强在家里。 于是陈家志向李秀拿了钱，然后去了何强家里，当面把钱一次性结清。 两人还聊了一会儿。 主要是陈家志对江南批发市场感兴趣。 其实目前也不是很规范，但交易量已经不少。 陈家志开玩笑说以后说不定还能在江南见面，何强有点不以为意。 先不谈体量，首先就是距离问题，白云和番禺之间的距离可不近。 聊了一会儿，兜里的钱又成了负数。 吃早饭时，二姐呛了他几句，不过都已成既定事实，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招工。 陈家志顺势问了敖德良、赖贵慧两人的情况，都是踏实的农民。 陈家芳也有点意外他这么快就招到了人，但想想昨晚那一千块，又不出奇。 易定干说：“四个工人还是不够，十六七亩地，一般是四五家人的地，现在算上你和李秀也才六个人，至少还得找两三个人。” 陈家志：“慢慢找吧，才接的10亩地，我计划慢慢弄，可以先翻出来弄点发酵猪粪，再晒一晒~” 陈家芳大声怼道：“你手上就不能存点钱吗？最近好不容易能卖点钱，却一分钱没剩下，万一有啥事需要用钱怎么办？！” 李秀埋着头吃饭，二姐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人，尤其是不断看李秀。 陈家志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急了，只想着不断滚雪球，却忽略了身边人。 他对做大做强有种执念。 可能是前世种一辈子菜都是小菜农，现在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有先知、有技术、有经验，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想一步步去实现。 赚的钱又马不停蹄地投入进去。 李秀很支持他，没有怨言。 二姐处处反倒他，但其实是因为他太急了，每一步都冒有风险。 种菜有太多的意外因素了。 假如有人刻意使坏，只需一次，就有可能遭到重创。 陈家志想了想，节奏不能停，但也可以先缓一手。 “发酵猪粪先等等，存点钱，先买个二手火三轮，后面菜多，必须得用三轮车。” 陈家芳本想说不用买火三轮，买个人力三轮就够用了。 但假如小弟还保持现在的出菜能力~ 想到这，陈家芳瞪了瞪易定干，才说道：“对，先把钱存住，后面有需要再买。” 顿了顿，陈家芳又说：“还有个事，你三姐下岗了，带信来说也想和薛军一起来城，我准备让他们把易龙也带过来。” 易龙是易定干和陈家芳的大儿子，如今13岁，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 还有个弟弟易虎也在老家。 记忆里，三姐陈家英、姐夫薛军、外侄易龙就是这段时间来的城。 陈家志说：“刚好何强他们要搬走，我把他那边那间屋租下来。” 陈家芳：“也行，不过家志你要招人，你三姐两人合适不？” 陈家志笑道：“只要他们愿意，我没有问题，但就怕三姐不愿意。” 老爹因伤退休后，三姐就接了班，是水电局下属的工人，但又没文化没背景，在如今的大环境下，下岗是迟早的事。 而且这时候的三姐应该还有着工人的傲气，前世来了城也不愿种菜，而是去进了厂。 吃了饭，陈家志又去搞定了租房的事后才回家补觉。 等到下午时，又开始忙着浇水、打药、间苗。 等敖德海两夫妻开始收菜时，他又去翻了翻6号的最后一块地，明天再播种一茬菜心。 明明很累，但看着5号和6号地里的菜心苗一天天长大，心里很有成就感。 连着十多批次的菜心，从刚刚破土而出的种子，到翠嫩欲滴的幼苗，层层递进。 再过几天，他的菜心就能大量上市，能一直向市场供应。 晚上九点过时，夜幕完全笼罩了菜场。 敖德海两人也完成了采收，大约80斤排菜心和220斤空心菜，菜好，手工也好。 结束一天的疲惫，看着这样的收获，陈家志的感觉也很好。 (本章完) 第63章 帮帮场子 第63章 帮帮场子 次日凌晨，市场上的菜依然很紧缺。 陈家志也对排菜心进行了提价，由2.5元/斤涨到了2.7元/斤。 一个让易定干羡慕得眼睛发紫的价格。 菜心也在这段时间创下了国内历史最高批发价。 只是80斤排菜心，就卖了足足200多元，普通工人半个多月的工资。 就算价格这么高了，还有很多人拿不到货，一个早上，频繁的有人来找陈家志要菜心。 他只能全部婉拒。 现在没有那个供应能力，贪多不烂，目前保住这两个客户就够了。 陈家志也感觉到和尚的态度在改变，早上拿菜时，没有再刻意看着他装菜。 而是给了钱就走人。 陈家志在送货时看到他没人守车，还特意提醒其小心菜被偷了。 最近菜价高，小偷也很猖獗。 卷毛菜头也每天雷打不动80斤空心菜，其配送的不止一个工厂，可以轮换着配送空心菜，就是利润比较低，但现在的市场环境下，能完成配送任务就不错了。 陈家志也没再针对他，其连拿了两天菜，空心菜价格一直保持在2.5元/斤。 卖高价菜真的让人上瘾。 2号早上，陈家志再次带回了743元，3号也同样收入了745元。 每天300斤菜，却已经逼近了5月份800多斤菜时的日收记录：770元。 同时，5.12~5.14这三天播种的空心菜都进入了丰产期， 5.16播种的也紧跟着就出来了。 另外，丝瓜和苦瓜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也可以再次采摘。 手中也攒下了1300多元。 这两天，陈家志也去问了二手火三轮的价格，便宜一点的3000多元，年限近一点的大概6000元。 菜价也一直在高位。 陈家志打算再冲一把，尽快把火三轮买了。 至于驾照~ 现在查得也不严，更何况主要是夜间开，只能先一边用，同时再去考小车或者货车驾驶证。 拿定了主意后，这天早上卖菜回来后，陈家志就找到了李明坤。 天气越来越热。 菜农们出门干活的时间也越来越早，李明坤菜少，卖菜回来后没有补觉，直接就先到地里挖地。 陈家志摸出烟，喊了一声，给其把烟点上。 “老辈子，明早又得麻烦你带菜了哈。” 李明坤讶然道：“你菜还多吗？” 陈家志点了点头：“空心菜还有两批没动，现在这一批也还有一半，估计还有两千多斤。 还有丝瓜和苦瓜又出来了，一天也有七八十斤。 现在菜价好，早点弄去卖了换成钱。 另外，我还想买辆二手三轮车。” “这就要买车了啊！”李明坤深深抽了口烟，心里极为震惊，但想着现在的菜价和陈家志的出菜量，更沉默了。 “没办法了，后面菜还挺多的，地也多了，买车是必须的。” 最近两天陈家志都很低调，易定干也被二姐说了，没再显摆。 主要是整个菜场大多数人都不景气。 唯有他们两人，每天雷打不动一满车菜，显摆一两次还行，多了就招人惦记。 同时也忙。 离夏季越近，叶菜长得越快，同时地里的活也最多。 何况陈家志还有10亩地没整出来。 李明坤缓了一会儿：“我可以给你带，但如果菜特别多的话，你可以找永锋。” “永锋不是要过几天才有菜吗？” “正是因为没菜，所以才需要帮忙，永锋和黄娟最近都挺拮据。” 陈家志了然。 月初，才交了房租。 而且，农资价格又又涨了。 “行，我去找永锋。” 此前请刘明华干一晚上活，给的15元/天，这个工资还是很有诱惑力。 而现在戚永锋缺钱。 陈家志同样不会吝啬，在他看来，点钱比老是欠人情好。 戚永锋和黄娟正在丝瓜地里忙活，陈家志给其说了请他去帮忙卖菜，戚永锋欣然同意。 其大半个月没卖菜了，小拱棚里的菜心还有几天才能出。 这两天手里确实紧。 陈家志给的15元/晚工资也不低，解了两人的燃眉之急。 “志哥，又欠你个人情了。” “哈哈，你又不是不干活，这是应得的收入。” 陈家志笑了笑，这会儿也看清了两人似乎是在授粉。 “怎么早上来授粉？不是早说了吗，有棱丝瓜得下午五点左右授粉。” “最近天气大，下午都忙着给菜苗浇水，来授粉时就看不清了，就想着早上早点来授粉。” 陈家志皱了皱眉，看了看戚永锋地里的丝瓜，远没有他地里多，品相也不够好。 “这样不行，不能隔夜。” “为什么？我看他们苦瓜这些很多都是隔天授粉。” “丝瓜不同。”陈家志回忆了下，缓缓说道： “任何瓜类都是开当天授粉成功率最高，苦瓜第二天还能有80%授粉成功率，第三天都还有50%，但丝瓜第二天授粉成功率就只有不到10%了。 难怪我丝瓜今天又开始采收了，你的还才这么点大。 今天调整一下授粉时间吧，下午授粉，晚上加班浇水，不然都是白费工夫。” 戚永锋和黄娟两人都愣住了。 每天赶早授粉。 原来是白忙活。 其实戚永锋本该有菜卖，第一茬小拱棚空心菜后其实还能多茬采摘。 但两人见价格低，就又快速采收了一次，然后重新播种了菜心~ 导致最近高价期没菜。 望着陈家志离去的背影，想想人家的菜，戚永锋突然有些沮丧。 “娟，要不我给志哥说下，后面我去给他打工吧，打工都比我们自己种菜强。” 想想敖德海两人的收入。 戚永锋觉得这真的可行。 想了想后，黄娟也慢慢点了点头：“那你早点去给他说。” 回去吃了早饭后，陈家志准备把浸好的豇豆种先播了，这两天在小拱棚整理出了一小片育苗床。 他出门时，李秀也偷摸拿着小板凳去菜心地里间苗。 时间还早，太阳还没出来，陈家志只能暂时由她。 等太阳出来后，陈家志也播好豇豆种浇了水，跟着就去把李秀送了回去，气得其泪汪汪的。 陈家志笑道：“今天傍晚要采收丝瓜和苦瓜，都长得老好了，还是全部交给你采收，行不？” 李秀这才笑了笑。 新接的10亩地，被陈家志暂时划分成了7号和8号，都是5亩。 敖德良和赖贵慧已经答应过来帮他，但现在还在租房搬家，还要等两天才能过来。 7号地目前也只是翻过来暴晒，同时撒了生石灰进行杀菌消毒和中和土壤酸性。 很多菜农都不会做这一步。 因为土地要租金，菜农恨不得割了一茬菜后，立马又播种下一茬。 导致病虫害很严重。 土壤也没时间恢复。 而其实只要稍微都晒几天地的功夫，病虫害和土壤问题都会改善很多，下一茬叶菜产量和品相也能明显改善。 日头渐高，沟里的水还没被晒得滚烫时，三人又顶着烈日开始浇水。 汗水打湿了衣服。 一瓢瓢水浇在菜苗上，把菜苗淋得倒向一边，等下午时，菜苗又能挺拔的站起来，晚上浇水时又飘向一边，过一个晚上又立了起来。 温度高，又有水分的滋润，每过一个晚上，菜心苗都要往上长一截。 肉眼可见的变化，让干活时都累并笑着。 但终究比不过收菜时的喜悦。 陈家志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喜悦。 菜心和空心菜一直是敖德海、赵玉夫妻在采收，关系到别人收入，他也不能去抢。 丝瓜和苦瓜虽然从暴雨中恢复了过来，再一次硕果累累。 但被李秀牢牢霸占着。 大包大揽。 这一次连本就没几根的畸形瓜也不让他插手。 反而让他在地里给丝瓜授粉、摘心换头、清理老叶，为下一次丰收做准备。 丝瓜和苦瓜确实又丰收了。 苦瓜在肥料跟上后，产量甚至比第一批更高，个头也更大。 一个傍晚，陈家志估计丝瓜和苦瓜加起了也摘了100斤。 空心菜也估计有300斤出头，总共估计有500斤的菜，两辆自行车拉货还是比较轻松。 当盘靓条顺的丝瓜、苦瓜、菜心和空心菜又一次摆放在一起时。 再度给众菜农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李明坤有些愣神：“这能卖多少钱？” 郭满仓抽着烟，讶然道：“一千块肯定有了，就看能多多少。” 两人最近卖菜回来都很早，但也去了市场，知道情况有多火爆，价格有多离谱。 所以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些菜的含金量。 6月4日凌晨，戚永锋再一次来到了批发市场，卖的不是自己的菜，却仍然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车一停下，客流就蜂拥而至，顿时就成了一条街上最亮眼的仔。 有人高喊着要下单。 有人挤上前来想帮着卸货，然后就可以把菜护着不让其他人碰。 有人挥舞着钞票，恨不得直接塞到陈家志的包里。 场面一度很混乱。 “一个个来！永锋，把车先推墙边靠着！不准其他人碰！” 陈家志没理要下单的人，反而对戚永锋大吼道，这场面近几天他都已经摸熟了。 只是今天多了很多生面孔。 看来前几天知道他有菜，但又没有拿到菜的菜贩子都提前来了。 虽然没去市场里转，但陈家志估摸着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各大市场档口的外地菜可能变少了，中间货商们也在集体哄抬价格。 那他也得帮帮场子。 (本章完) 第64章 我想跟着你干 第64章 我想跟着你干 一般来说，中大型批发市场的档口才是一个城市的蔬菜集散中心。 城也是如此。 一些稍远地区的蔬菜基地，如增城、东莞、惠州等地的蔬菜基地都是通过档口中间商卖菜。 乃至外省的蔬菜基地也是如此。 只有城市近郊的菜农才是自己流动到批发市场卖菜。 而近郊以保鲜期短的叶菜为主，比外地菜更新鲜，货架期也更长。 只是近郊的菜农在最近的暴雨中都损失惨重，加剧了供应短缺。 现在看来，增城、东莞和惠州的蔬菜基地也可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陈家志大致猜到缘由后，便不再犹豫，直接开口喊价。 “空心菜二块五！丝瓜和苦瓜都是两块！” “嫌贵的可以先走了！” 陈家志大喊一声，结果无人离开，瞬间他就意识到喊低了，只涨了一毛。 但话已出口，也不好再变。 有人问道：“菜心呢？” 陈家志抬头看了看，是个挤在前面的小个子男人。 “菜心已经被订完了，这几天都没有，要等10号去了。” “匀一点给我行不行？” “不行，都是长期拿我菜的老客户，价格差不多情况下，我肯定优先保障他们。” 近几天市场火热，陈家志面对新客，都会反复把对老客户的优待挂在嘴边。 就为了给人留下印象。 以期望后续能把更多的新客逐渐转化为稳定的老客户。 小个子男人有些失望，但还是另报了40斤空心菜、10斤丝瓜、20斤苦瓜的订单，是一个不错的大单，给陈家志贡献了160元收入。 陈家志让戚永锋开始卸货，他则拿笔和本子开始记录订单信息. 也有客户自己提菜走人。 等第一波客流走完，戚永锋骇然发现菜少了三分之一，此时才过了半小时，刚刚两点左右。 “这卖得也太快了。” 陈家志笑道：“今天比昨天是要快一点，城附近蔬菜基地的菜应该也不多了。” 他往旁边看了看，易定干也卖了小一半的菜，李明坤和郭满仓又一次见底了。 一边装菜，陈家志一边和戚永锋分析着周边蔬菜基地的情况。 其实也是对自身了解信息的梳理和回忆，后世他虽然没在城了，但全国信息越来越畅通，蔬菜也是如此。 尤其是城，是全国菜心种植户和商贩都关注的地区。 只要城一缺菜，一两天之内就立马有外地菜填上。 导致靠信息和时间差赚钱越来越难。 但现在通讯还极为不方便，别说手机了，大部分菜贩子连bb机都没有，交易大都靠面对面。 所以再过几年很多菜贩子靠信息和时间差发了财。 但现在还不行。 陈家志想着这几天看的杂志，蔬菜供应整体是偏紧的，也就是全国各大城市都缺菜。 珠三角作为改革先锋地区，人口汇集之地，蔬菜的需求更大。 城受了暴雨的影响。 其它珠三角城市也难以幸免。 一字一句的分析后，陈家志对蔬菜价格变化背后的因由更加清晰。 但戚永锋却听得很迷糊，头昏脑涨，愈发感觉自己不适合种菜。 装第一波客流菜的同时，又陆续出了几单，都是临时的小单，等装完后，陈家志看了看剩了多少菜后，就突然暂停了售卖。 “靓仔，你还有这么多菜呢，怎么就不卖了？！” “我可以再高一毛钱的价格啊！” 一名大姐十分不解陈家志的行为，和他纠缠了好几分钟，陈家志估摸了下时间，也乐得和她掰扯。 “都是老客户昨天就定好了的。” “别人每天都拿我的菜，做生意就讲究一个诚信，我不能因为你来得早，价格又只高了一点点就把别人的菜让给你……” 此时，卷毛菜头与和尚就站在不远处，听到了陈家志略微有些大声的言论。 心里情绪莫名。 这还是小菜农吗？ 就在两人愣神的片刻，又有一人快步走到了陈家志摊位前，问了价，随后递了几张钞票给陈家志，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明天还是30斤。” 和尚认出了那人，本市场也要排菜心的蔬菜配送摊贩。 两人也不再停留，往前走了两步，在那名大姐的注视下和陈菜农完成了交易。 报量、算账、给钱，然后转身走人，端的是一个潇洒。 两人都用余光看了看大姐的表情，眼神里可能有羡慕，总之就是让两人心里都很舒坦。 你来得早又如何？ 给价高又如何？ 菜不还是他的。 这一刻，两人都觉得陈菜农很守信誉，和其他流动小菜农有很大的不同，不仅模样周正，这生意也做得漂亮啊！ 那名买菜的大姐陆续看到几老客户拿菜后，依然不肯走，缠着陈家志，一会儿说再涨价，一会儿说以后也长期拿他的菜。 陈家志一直不为所动，还借用这个机会不断满足老客户的心里需求。 不管在什么场合，人都是喜欢被优待的，即使买菜也是如此。 这名大姐来回走了几圈，多次在陈家志摊位前停下，但一直到菜清空，陈家志都没有松口，气得骂骂咧咧的走了。 “靠，你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你怎么骂人啊！” 戚永锋想上前理论，被陈家志拦住了，今晚上还多亏了这位大姐陪他演了几次戏，他注意到几名老客户离开的时候都是带笑的。 “永锋，信不信，这名大姐明天可能要赶早来买我的菜。” “呃……我信。” 在经历了热火朝天的一晚上后，戚永锋深深体会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走吧，请你嗦粉去。” 易定干已经卖完了菜，去买肉去了，两人嗦粉的时候多叫了一碗，等其返回时刚好一起吃。 戚永锋可能是真饿了，吃得很快，率先吃完后一脸满足的感叹。 “真爽啊！” 陈家志和易定干呵呵的笑了笑，最近他们两人可没少在外面打牙祭，家里的肉食也没断过，日子过得很滋润。 吃完后，陈家志也把今晚干活的15元给了戚永锋。 戚永锋小心将钱放好后，才说道：“志哥，我想跟着你干。” (本章完) 第65章 明天就去买车吧 第65章 明天就去买车吧 “可以啊，明早继续来帮我卖菜。” 戚永锋摇了摇头，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自己种菜了，想给你打工，我发现了，我们两口子自己种菜，远比不上给你打工。” 事情有些突然。 陈家志原以为戚永锋能继续坚持下去，毕竟戚永锋两人的近况可比前世好多了。 前期至少出了一茬不错的空心菜，虽然只采了两次就断了，但再过几天又有一茬菜心出来。 克服一下就能熬过去。 应该还是被他给敖德海两人那一千块钱工资给刺激到了。 还可能有丝瓜的错误授粉、刚才火热的卖菜场景等等因素。 想了片刻，陈家志点头道：“可以，你愿意来我肯定要，只是给我做事肯定没有你自己干那么自由。” 戚永锋：“没事，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易定干突然开口道：“那你的菜和地呢？要转出去吗，地转给我怎么样？” 他最近也没少卖菜，而且钱相对克制，手中应该攒了不少钱。 “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先收菜，腾出一块地就先给我一块地，你看怎么样？” 陈家志：“这样也可以，永锋再帮我卖两三天菜，我也就够买三轮车的钱了，到时候永锋就处理地里的菜，完了后再来帮我。” 两人都陆续看向戚永锋。 这应该是对戚永锋最友好的方案，地里的菜能价值最大化，同时也能挣两三天工钱，还能把地转出去。 一举三得。 但戚永锋摇了摇头。 “菜不收了，直接转给易老板吧，易老板仗义，不至于亏了我。” “仗义有什么用？”易定干有些幽怨：“你甚至到现在都不肯叫我一声易哥。” 戚永锋：“……” 陈家志：“……” 这声易哥最终还是叫出了口。 易定干满足了，承诺会给戚永锋一个公道的价格，然后才看向陈家志。 “家志，你这么快就能买三轮车了？” 就在两三天前，为了给何强等人结清转让费，陈家志还找他借了一百多块钱。 结果转眼就要买车了。 “不还没买吗，还得等两三天，这两天刚好去看看，永锋过来后，如果菜不多，还是得优先忙地里。” “这也很快了，今天又没少卖吧？” 一辆二手三轮车至少也得几千块吧，易定干心里在猜测，这会儿在外面，人多眼杂，并不好问，陈家志也没说。 一直等到要进菜场时，易定干才急不可耐的问了又问。 “家志，到底卖了多少，你给个准数啊，断了哥哥我的念想。” “你等会儿问李秀去。” 黎明划破夜空，陈家志依稀看到了门口李秀的身影一闪而逝。 到家后，把钱给李秀的同时，也顺势接过装有热水的桶，去冲洗一下。 陈家芳也把桶提了过来，易定干交出钱的同时还不肯离去，一直到李秀把钱数清后才有些恍惚的去洗澡。 1216元！ 又一次大幅刷新了日收记录。 难怪敢说再有两三天就能买辆火三轮，这收入也太高了！ 李秀数钱的时候都忍不住一直在笑，陈家芳也在数钱，但看他的目光总有些埋怨。 明明他们两个地更多的啊！ 哦不，现在地也没家志多了。 如果家志还能像现在这样猛，有点不敢想象啊！ 吃早饭时，易定干给二姐说了接戚永锋地的事，陈家芳一开始反对不想接。 但易定干很快就扯上了陈家志。 “我不接，这地肯定又被家志接了，他已经有17亩地了，再接了永锋的，可就20亩了，我们还才9亩多地呢。” 易定干最近七八天也卖了有四千多块钱，地里也还有菜，资本很厚。 陈家芳最终也同意了下来。 当天早上，两家人就谈妥了转让价格，等下午时，戚永锋和黄娟两人就到陈家志地里干活。 陈家志把7号的5亩地分给了戚永锋和黄娟，两人只管种植和收菜，卖菜由陈家志统一负责，即使这样，两个人还是很难管理好5亩地，需要陈家志全程协助和指导。 赶工时还要额外请临时工。 暂且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基层管理人才。 其实这种方式并不是最好的，最好的还是分班组，打药的负责打药、间苗的间苗、收菜的收菜~ 这样分工不容易出错。 一般不会出现打药直接把菜干死了、病虫害防治不到位、收菜质量不合格等情况。 但现在面积还小。 也缺乏基层管理人才。 几个合适的人选里，易定干现在也痴迷于做大做强，李明坤和郭满仓两个老鸟也长期有少量菜卖，只有菜鸟菜农戚永锋倒下了。 暂且先培养。 等过一年有经验了，有了基层团队，扩张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因为地多了，天气又热，菜苗一天至少要浇两次水，还有间苗、收菜等活，导致7号地的开垦一直不快。 有了戚永锋夫妻的加入后，两人当天就一锄一锄的开始翻地。 只是全靠人工翻地，不仅效率慢，人还累。 而且，现在17亩地，算上敖德海、敖德良、戚永锋三对夫妻，以及他和李秀，也才8个人。 不够。 种叶菜和农村种地有农忙农闲不同，在城种菜只有农忙，没有农闲。 一批菜接一批菜，节奏很快。 而陈家志的节奏更快，如疾风骤雨！ 所以，人力很重要。 机械器具也很重要。 早上挖地、浇水， 中午睡觉， 下午间苗、守着李秀剪丝瓜和苦瓜、浇水~ 其实陈家志更想播种，上一次播种菜心是2号0.5亩，今天是4号，已经间隔了两天。 可惜没空地。 5号地第二批空心菜没收完，7号地翻出来了一块，但他想多晒一天。 有时候多等一天，种出的菜都会不一样。 又是一天忙碌，菜田被黑夜完全笼罩，陈家志感觉他也又黑了一个八度，和黑夜完全融为一体。 在浇完最后一瓢水后，手掌火辣辣的疼，老茧越来越厚。 一天下来，累得完全不想动，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时，才感觉身体属于自己。 但想着每剪下一根丝瓜后李秀的喜悦，空心菜和叶菜摆放在一起时的壮观。 这种付出带来的收获，又让他感觉一切都没有白费。 每付出一分，当天就会给他带来正向反馈。 尤其是菜价稳定高，更是让陈家志每天凌晨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三四十斤就能卖100元，在这个年代的冲击力极强。 每一次装菜收钱，都能将白天的疲惫冲刷掉一分。 陈家志也在5号下午，在7号地完成了又一批0.5亩菜心播种，6号早上再播种0.5亩。 菜心完全可以循环接上。 而且按二十多天的种植周期，以及每天出菜量预估，地肯定有多，可以上芥兰等其它蔬菜。 5号和6号连着两天，陈家志也每天都收入了1200多元。 手中的资金快速膨胀，直接来到了4926元。 钞票有零有整，以5元和10元面值居多，其次就是50和100元，1元和2元的也不少。 放在一起有好几摞。 何强等人已经搬走了，陈家志和李秀也趁早搬了出来，手中有钱，就单独把房间租了下来。 房间很大，两人也有了更多独处的空间。 也是菜场里唯二只住了一家人的房间，易定干和陈家芳是被动单独住一间，而且很快三姐两人和易龙也会住进来。 其实没人不想单独住一间房，只是碍于各种条件，不得不挤在一起。 陈家志两人搬家时，许多人都在一旁看着，眼神里带着羡慕。 而且陈家志还在菜场租了个小型管理房，面积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但用来单独放农药和肥料完全够了。 所以，房间里也没了肥料和农药的味道，空间也大，住着舒适多了。 此刻天色已黑，在灯光下，李秀盯着数了好几遍的钱又看了好一会儿。 “家志，给你，明天就去买车吧。” (本章完) 第66章 你知道现在菜心多少钱一斤 第66章 你知道现在菜心多少钱一斤吗？ 酒店餐饮部经理吴耀华又一次来到了后厨。 “石师傅，之前那名客人又来了，反应说这两天的菜心口感不错。” 石师傅正在进行最后的收拾，闻言也笑道：“那就好，看来我手艺没问题，就是食材原因，这两天菜心品质比较好，茎杆中间没有白心。” 顿了顿，石师傅又问：“这名客人很重要吗？” 他这么问也是因为吴耀华为此来了有两三次。 吴耀华点点头：“很重要，徐总亲自接待的，客户也似乎很钟意青菜，尤其是菜心，徐总最后说口感要稳定下来，不要忽高忽低的，客户体验不好。” 石师傅想了想，说道：“最重要的还是要食材稳定，只要送的菜心好，做出来口感肯定好，最近菜心的供应也不是很充足，每天到最后都只能用其它青菜代替。” 吴耀华：“行，总经理发话了，回头我和徐和也说一下。” “这样最好。” 过了一会儿，徐和就接到了吴耀华的消息。 得知最近几天菜心口感更好，让他堂姐很满意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应该啊！ 江心菜场的菜心比不过一个小菜农？！ 但事实又摆在这里。 一时，徐和对江心菜场的实力产生了质疑，种出的菜连一个小菜农都比不过，搞鸡毛啊！ 但陈菜农现在每天只给他50斤排菜心~ 难搞哦！ 与此同时，卷毛菜头茅良才也才见完几个客户，微微松了口气。 最近配送的菜里混杂了陈菜农的空心菜后，面子上都过得去。 无论是工厂，还是机关单位的配送都保住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成本高。 尤其是空心菜，价格不断上涨，已经两块五一斤。 而机关单位和工厂的配送价格一般是一个月定一次。 有些上次定的时间刚好是上个月月中价格最便宜时，虽然当时价格不错利润足。 但现在叶菜价格冲到了历史高位，谁顶得住啊？ 茅良才大部分配送订单都在亏本。 只是现在没得选！ 让他不得不向陈菜农低头，即使陈菜农这几天事情做得漂亮，但他心里可还记着账呢。 凌晨时分。 茅良才打着呵欠来到了批发市场。 只打眼一看，他就知道今天的菜还是不多，又得抢货了，踏娘的，陈菜农怎么就能有那么多菜？！ 空心菜价格还是两块五一斤，丝瓜和苦瓜也不便宜，菜心直接不卖给他。 他心里愤慨，但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下单。 “空心菜80斤，丝瓜10斤，苦瓜10斤。” “一共240元。” 茅良才给了钱，心里在滴血，这菜买得肉痛，唯一感觉好的是依然有人没拿到菜，这让他稍微平衡了些。 随后他就看到和尚又来了，他以为和尚会和昨天一样，给钱然后潇洒走人，但他没有，反而在和陈菜农商量。 “陈菜农，排菜心能不能多给我点，我给你加钱！” “三块一斤行不行！” 茅良才只是听着就感觉牙疼~ 有你这样加钱的吗？ 你还让不让我买陈菜农的菜心了？！ 陈家志也微微愣了愣。 这就干到三块了？ 他想了一会儿，2号地和5号地各有0.25亩是5.18号播种的，也能挑出一些。 后面接着就是5.20号开始的0.5亩，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 只要加钱，嗯，也不是不可以提前卖~ 做生意底线要灵活嘛。 陈家志沉吟道：“今天还是不行，但从明天开始，我都可以给你多准备三十斤，但价格一律三块。” 和尚没有犹豫：“三块就三块，多加30斤，每天80斤排菜心！质量要和今天的一样！” “你尽管放心！”陈家志指了指自己：“靓仔出靓菜！” 就你那黑得和煤炭一样的脸？ 你咋好意思哟！ 还没走的卷毛菜头有心吐槽，但一想到3元/斤的菜心，又emo了。 不止是他，戚永锋和易定干两人也被震得有些手指僵硬，装菜都不灵活了。 和尚多看了他两眼，付了今天的135元钱，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潇洒走人。 那一刻和尚感觉自己才是靓仔。 卷毛菜头茅良才也默默消失在街巷里。 “志哥，你真牛！” 戚永锋由衷感慨。 陈家志笑道：“认真装菜，你看你，菜都装乱了，要码整齐。” 大约三点过时，18号档口也来付钱，陈家志和其说了下和尚拿菜心的事，让其多等两天再加单，这两天他的排菜心价格依然两块七。 18号档口欣然同意。 三块钱一斤的排菜心价格又一次刷新了历史记录，让他也有点心跳加速，不敢贸然拿货。 还是两块七安心。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嗦了粉之后，三人又骑车回东乡菜场。 天亮得越来越早。 一抹晨曦从东方露出，洒在菜田里，敞开的小拱棚下，菜心苗又拔高了几分。 李秀看着陈家志安全回来的身影，笑着挥了挥手，身后是宽敞的房间，把门一关，可以放心大胆的数钱。 今早上再次斩获1203元。 加上昨晚数的4926元，手中的钱来到了6129元，前所未有的富裕。 “这6000块我先拿去用了，除了买火三轮，还得买一些种子，以及其它农资。” 原本囤的农药和肥料计划用到春节前，但又多了10亩地后，肯定用不了那么久。 而且物价还得涨。 钱最好还是早点出去。 李秀也知道最近农资涨了不少，此前没提前买的菜农，最近又经常在抱怨。 她其实不想听这些，家志可早都提醒了。 所以陈家志要把钱出去，她连此前的犹豫都没有了。 反正出去后，还能挣回来更多，家志有这个能力。 伙食依然和二姐她们一起解决，酸豇豆肉末下稀饭，陈家志和易定干像比赛一样，闷头吃得嘎嘎香。 两家人从没因生活费闹过矛盾。 只是二姐听说陈家志明天有80斤排菜心能卖到三块一斤，不断惋惜没早点播种菜心和上遮阳网。 最近卖了钱，易定干也购置了遮阳网。 吃完饭后，陈家志就先带了几百块钱骑车出门，准备再去看看车。 此前他去问过价。 二手火三轮3000~6000元不等，他也不挑，能先用一年半载就行。 后面他肯定会换面包车或者货车。 所以车不用多好，只要没有大问题就行，一些小毛病他也会处理。 在城市近郊卖二手三轮车的地方很多。 洛溪大桥南岸、大石镇五金旧货市场等都有二手三轮或者农用机械卖。 不过陈家志连续查验了几辆二手车后，都感觉哪哪都有问题。 尤其是有些车架，很像是焊接翻新的，又不牢固，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他还想一车闷头装一两千斤菜呢，回头散架就好玩了。 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又看了看手扶式微耕机和水泵水管。 也无功而返。 离开时又顺道去供销社和国有农资公司的门店里看了看种子。 除了菜心，他还打算种芥兰、芥菜，其次是西兰，下半年寒潮时的荷兰豆也不错~ 芥兰现在有中芥兰可选。 也是华南地区的传统品种之一。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中芥兰都是供港澳和出口的主要品种之一。 算很不错的品种。 但陈家志前世长时间种植中芥兰，知道这个品种的种子质量参差不齐。 有些是农户自留种，发芽率低； 有些是农科院和国有种子公司选育优化过的，各方面表现都很优异。 最终，陈家志买了100袋袋装种子，50g/袋，一袋2元，一共了200元。 芥菜没看到钟意的种子，干脆就没买，宁缺毋滥。 西兰和荷兰豆这时的国产种子也差强人意。 尤其是西兰，华南地区夏秋季酷暑难耐，一不注意就可能结不了球，或者散。 看了一圈，陈家志也没敢下手。 也有很多看上的种子，比如来自日本坂田种苗的‘优秀’西兰种子。 陈家志前世2002年左右，曾在沪市帮老板种出一茬亩产值六七万元的西兰，一季大卖了上百万元，用的种子正是‘优秀’。 但现在粤省种子公司和城粮油进出口公司等店里，购买进口种子需要外汇卷。 还要提供手续证明，对小农户很不友好，有点难搞。 而且进口种子成本太高，除了用于出口换汇外，正常情况下在国内销售利润更低。 他计划下午去洪中那里看看，顺便问问他有没有本地农户要转手三轮车。 结果回到菜场时，就正好遇到掐了一大袋菜心的洪中。 “嘶~洪老板，你知道现在菜心多少钱一斤吗？” (本章完) 第67章 又见洪中 第67章 又见洪中 从暴雨过后，国内农资价格就开始上涨，涨幅也逐渐加大。 10天时间里，化肥批发价格每吨就上涨了两三百元。 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零售价格涨幅还要更快。 这让提前把仓库装满的洪中，赚了一笔。 同时也让他对陈菜农的好感提升了不少，如果没有陈菜农的提醒，他未必会提前囤货。 另外，他对陈菜农的菜也一直心心念念，品相和口感都要比外面的好上一丢丢。 只是最近一直没看到他，今天早上实在忍不住了，便又来了他地里掐菜，被女主人幽怨的盯了一上午不说，回来还正好被陈家志逮到。 “嘶~洪老板，你知道现在菜心多少钱一斤吗？” 看到陈菜农咬牙切齿的表情，洪中一脸纯真的反问道：“多少？” 陈家志：“三块钱一斤！就你掐的这一袋，就至少值十几块钱！” 这时，李秀也走了回来，对陈家志用手指了指洪中手里的菜。 洪中也注意到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菜，有些吃惊，靠，怎么会这么贵！ “那我给钱买吧。” “给钱就不用了。” 陈家志换了副嘴脸：“倒是有个小忙需要你帮我一下，我想买辆二手火三轮，去市场上看了下没找到合适的，你认识的农户多，帮我问问有没有要转让的，旧一点也没关系，主要是结实、耐用、能装。” “小事，我刚好知道最近有人要转让，回头帮你问问。” 洪中满口答应，这对他也就张张嘴的事，随即又问道：“你买三轮车做什么，有那么多菜吗？” 陈家志笑道：“我又拿了些地，现在一共17亩了，再用自行车就不合适了。” “诺，你看那一片长得最好的菜心，也全都是我的。” 陈家志伸手指了指远处的6号地，刚好揭开遮阳网在通风透气，即使隔了一百多米，仍能清晰看到茁壮成长的菜苗。 “那一片也是你的？！” “嗯啊！” 洪中更惊讶了，他刚才路过了那片菜田，当时还在想是谁的菜心这么靓。 没想到还是陈菜农的。 顿时手里的菜心就没那么香了，早知道就掐那片菜心，失算了。 洪中：“17亩地也不算少了，确实需要一辆三轮车。” 心中思绪却在不断飘远，最近不仅城蔬菜价格暴涨，香江蔬菜价格更是夸张到有些离谱，是城的好几倍。 “嗯呐，我那批菜心也马上就出了，还麻烦洪老板快一点，我本来想下午就来照顾你生意。” “没问题。” 洪中回过神来，眼睛停留在陈家志自行车上后座上装种子的包装袋，眯起了眼。 “你去买了芥兰种子？” 陈家志点头。 洪中追问：“怎么没去我那里买，我也有芥兰种子啊！” “我买的中芥兰，从省种子公司那里买靠谱些。”见洪中有点急，陈家志立马又说：“你先别急。” “我还需要西兰和荷兰豆种子，但坂田和先正达的种子买不到，还贵，你有没有便宜又好用的好货？” 洪中又冷静了下来：“坂田的种子那都是出口基地换外汇和赚出口退税的，你没有出口渠道，种了也多赚不了多少钱。 哦，最近的价格倒是能赚钱，不过机会可遇不可求。” 陈家志问道：“你就说能不能搞到？” 洪中摇了摇头：“坂田和先正达种子管控很严，拿不到货，不过有宝岛农友牌的种子，价格便宜一半以上。” 陈家志：“农友也行，有没有适合夏播的农友西兰种子？” 洪中：“……” 要求真踏马多，洪中默默吐槽，说：“我试试看，不敢保证。” 陈家志：“行，行，麻烦了，洪老板，以后你想吃菜心了就到我地里来掐。” 洪中：“我不会和你客气。” 陈家志：“另外，我还准备买一批化肥农药，以及育苗穴盘，还有育苗需要的泥炭、珍珠岩等基质，如果合适，我也可以从你这里买。” 一般来说，国营店的更有保障。 但和洪中合作了一段时间后，陈家志也对他有了基础信任，价格实惠，又神通广大。 陈家志还是想保持这份关系。 “欢迎，你让我囤肥料，小赚了一笔，回头给你打九折。” 洪中笑了笑：“另外，等你蔬菜基地做大了，说不定我们也有合作的机会。” 陈家志讶然道：“洪老板也做蔬菜生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洪中摆了摆手，没有多说：“记得下午来店里，我回去就去看三轮车。” 望着洪中提着菜心慢悠悠离去的背影，陈家志总感觉他别有企图。 主要是太好说话了。 这时候能经营农资店的私人基本都不简单。 两人谈话的时候，李秀就在一旁听着，等洪中走后才问了问情况。 陈家志随即给李秀说了说一路的见闻。 路边卖的三轮车有多坑，为什么要种芥兰和西兰，种子好与坏的差别~ 一样样细说。 李秀文化水平低，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但人又不傻，记性也好，只要多接触，这些东西都能学会。 说了一会儿，陈家志便拿了锄头，准备去挖一会儿地，李秀也亦步亦趋的拿了小板凳，打算去间苗。 “你就别去，呆家里休息会儿，等会儿差不多该做饭了。” “没事，地里的活太多了，现在太阳也还没那么晒。” 陈家志板着脸，就站在菜田边看着她，李秀戴着草帽，草帽下小脸委屈巴巴的。 但陈家志没有丝毫妥协。 “再这样下午丝瓜和苦瓜也不给你剪了哈，每天看你剪得欢，我也想试试。” 李秀继续委屈的看着他。 陈家志受不了这种眼神：“行吧，行吧，就一会儿哈，太阳晒了就得回去。” 李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下午丝瓜和苦瓜也还是给我剪哈。” “行行行，依你，现在你最大。” 李秀拿着小板凳，欢天喜地的跟着去了地里。 陈家志看了看渐渐爬到半山腰的太阳，再看看李秀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两只手同时灵动的在一株株小菜心苗之间快速游走，顷刻后菜苗就变得均匀起来。 绝大多数菜农都不习惯双手同时间苗。 会双手间苗抢速度的人里，陈家志前世一辈子都没见过有比她更快的。 可惜，这是吃苦的技能。 (本章完) 第68章 收音机 第68章 收音机 7号地被暴雨冲刷过后有些板结，又许久未耕耘，一锄头下去会感觉很紧，开垦起来很累。 如果有手扶式旋耕机会轻松不少。 陈家志早上问过，一台新微耕机得七八千元，柴油和汽油价格也都涨到了2元/升。 一台机械一天的油耗差不多10~15元，油耗就相当于一个人的工资，旋耕机也需要人开。 不论是一次性投入，还是使用成本都不便宜。 唯一的优势是效率高不少，也更省力。 只能再稳一稳。 水泵倒是可以先考虑。 小型单相泵1000元就能买个能用的，加上水管和电线，一次性投入成本不高。 电费5毛钱一度也能承受。 翻了会儿地后，准备去浇水时看到李秀还没回去，陈家志有些气愤的吼了一嗓子，李秀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家。 一早上又出了一身汗。 连摇裤儿都打湿了。 但太阳够毒，衣服中午洗了后，睡个午觉起来就晒干了。 单独一家屋后，陈家志也和李秀分开了睡在两张架子床上。 他起床时，李秀也已经起了，拿着他经常翻的粤省农业科学看得入神。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在发呆。 陈家志轻轻拍了拍李秀肩膀，才让她回过神来，有点像上课打瞌睡被老师抓包，眼神一下就有神了。 “等会儿看了车，我看能不能掏个收音机回来，后面有余钱了再去整个电视，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李秀眉眼带笑，说：“那钱干啥呢，还要买车买肥料呢。” “辛苦挣钱就是拿来的，不然我那么拼命有什么意义？”陈家志脖子一昂：“在你身上我也乐意，一点也不心疼。” 李秀眉眼好看的弯了弯：“行行行，我都听你的。” “那我先出去了哈。” 同样只带了几百块钱，陈家志就骑车往洪中店里走，到了时，后者正在大榕树下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喝茶睡觉。 “洪老板，你这挺舒服的啊！” 洪中扭头看了看：“哟，来了啊，车我已经去问了，人家同意卖，三年车龄，他要4000元，车况我帮你看了，值这个价，感兴趣我就再带你去看看，觉得合适你就买下来。” “行啊，那现在就去看吗？” “走呗。” 三轮车车主是一名种荔枝的果园农场主，车是时风牌的，柴油发动机，车况比他自己去看的几辆车都好得多。 而且车架还悍高了，能装更多的货，焊接得也很结实。 陈家志一坐上去就感觉很稳当，就是点火有些费劲，在原车主的指点下才掌握了窍门，噪声也有点大，但车况算好的了。 “怎么样，靓仔，车还行吧，我给你说我长期保养着的，如果不是换了小货车，我才不想卖呢。” “可以，就它了，老板，我明天早上来开，大约十点，你看方便吗？” “行啊，靓仔，你到了后喊一声就行。” 陈家志也很干脆，没讲价，原车主也大方的送了他和洪中一人一袋荔枝。 回了洪中的农资店后，陈家志又预消费了一笔订单，大部分是肥料和农药。 打了折后成本也比暴雨前高了近10%。 还预订了种子和育苗基质。 准备回去时，陈家志又鬼使神差的回头问道：“洪老板，考驾照你有门路不，尽快拿证的那种。” 洪中：“你如果是卖菜的话，晚上跑还是比较安全的，没人查你。” 陈家志：“后面还要换面包车或者小货车，又没有时间去培训，所以就想尽快拿证。” 洪中挑了挑眉：“你会开车吗？” 陈家志：“会，老司机，技术杠杠的，不然也不会想着走非正规渠道。” 洪中有些惊讶，沉吟了会儿后说：“我去问问，应该可以，但也需要打点。” 陈家志点头道：“这我懂，到时你给我说个数。” “ok。” 洪中感觉陈菜农越来越有意思了，心中打定主意要多去陈菜农地里看看，一旦时机合适，也许可以采购陈菜农的菜心和芥兰。 一路骑行，初夏的热风呼呼拍在脸上。 陈家志又去了电器行，以400元的价格买下了一台木质外壳的熊猫收音机，另外还买了两盘流行音乐磁带。 本来想买便携式的，但一想到李秀可能会一边干活一边听，最终便选择了台式，想听就只能呆在家里。 回到菜场时，菜农都在菜田里忙碌。 陈家志也看到了在藤蔓之间采摘丝瓜的李秀。 将收音机放回屋里后，陈家志拿出提前浸泡催芽的菜心种子，装在盆里，又提了一半荔枝，这才出门。 先到丝瓜地里，李秀剪得正好，一根根丝瓜整齐的放在筐里，陈家志喊道：“李秀，歇一下，来吃点荔枝。” 李秀手中拿着剪刀和丝瓜，回头看到他后，笑着走了出来。 “回来了啊。” 陈家志笑道：“嗯，三轮车谈妥了，晚上拿钱去取车，这荔枝也是原车主送的，刚从树上摘下来，新鲜得很，我给你剥一个。” 乳白色的荔枝肉入嘴，李秀脸有些红，等陈家志要剥第二个时说：“我自己剥吧，你给二姐他们送点去。” 陈家志看着她，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啊！” “你以前也没喂过。”李秀嗔道，脸颊有些发烫：“快给二姐送去，送完赶紧去撒种子。” “行叻，我晚上再喂你。” 陈家芳和易定干正在收空心菜，看到他来了，易定干当即放下菜：“车看好了吗？” 陈家志：“看好了，晚上去拿，来，吃荔枝，三轮车车主送的，二姐也歇会儿。” “诶，好。” 除了二姐两人，还有两个菜工也在，荔枝不多，一人只能分两个，解解馋。 吃了荔枝后，陈家芳又闷声干活去了，兴致似乎不高。 陈家志疑惑的看向易定干。 易定干叹气道：“有一批小菜心死了，被药打死的。” 陈家志讶然：“药加多了？还是用错了？” 易定干摸出烟点上，有些惆怅：“可能是喝了酒，工人打错了药。 明明要打跳甲，结果用成了除草剂，还好你二姐发现的早，不然一批菜得死完。” 抹了抹汗，陈家志一时语噎。 他原地转了半圈，就看到已经枯死的菜心，原本可能再有几天就能采收。 菜心正是价格高的时候，现在死了让人很心痛。 陈家志说：“打药这种事，没有靠谱的工人前，最好还是自己来，或者带着工人打。” 易定干辩解道：“忙不过来啊，工人也不是不会，只是中午喝多了酒，下午脑子晕乎乎的，拿错了药，你二姐骂了他们几句，结果今天人直接不来了。” 陈家志没再多说，这也属于管理问题，引以为戒就是了。 聊了两句后，他又去给敖德海、戚永锋两对夫妻送了荔枝。 另外，从敖德海口中得知，敖德良和赖贵慧今天也搬了过来，明天就能正式上工。 又过了一会儿，敖德良和赖贵慧来地里打了个照面。 都是晒得黑漆漆的庄稼人，话也不多，老实巴交的。 陈家志对两人的观感比较好，他就喜欢晒得比较黑的工人。 当即把8号5亩地交给两人管理~ 紧接着他又去撒种、浇水、盖遮阳网、挑菜~ 陈家志摇裤儿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一直忙到天黑。 今天比昨天多出了30斤排菜心，一共110斤，有80斤是3块一斤卖给和尚的。 空心菜、丝瓜和苦瓜也没少。 摆在一起颇为养眼。 李秀已经做好了晚饭，从原来屋里出来后，就盯着菜看了又看，结果自家屋里传出来一阵音乐声。 夜风凛凛 独回望旧往事前尘 是以往的我充满怒愤 诬告与指责 积压着满肚气不愤 对谣言反应甚为着紧~ (本章完) 第69章 甜蜜蜜 第69章 甜蜜蜜 即使听不太懂粤语，也能感觉到歌声的悠扬。 只是屋里怎么会有歌声？ 李秀想到了什么，走了两步进屋后，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收音机。 只穿了一条宽松裤衩的陈家志看着她说：“怎么样，喜欢不？” 李秀来到桌前，木质收音机摸起来很舒适，眉眼弯了弯：“喜欢。” 陈家志笑道：“以后在家里没事就放来听，来，我教下你怎么用~” 李秀问道：“买成多少钱呀？” 陈家志说道：“400元，还买了两盘磁带，有邓丽君的歌，我给你放来听。” 李秀微微讶然：“有点贵啊，没必要买的。” “贵啥贵哦，我现在卖一晚上菜可以买三台，只买了一台收音机已经算克制了。” 陈家志拿出了邓丽君的专辑磁带，不一会儿后，就传出了邓丽君带着酒窝的歌声。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 听到这首歌，李秀笑得更好看了。 相比听不懂的粤语歌，邓丽君甜而不腻、容易理解的歌词反而更适合她。 歌声宛转悠扬，曲调欢快轻盈~ 众多菜农寻声而来。 搬了房间后，住在隔壁的变成了郭满仓等人，其也率先到了门口：“家志，买收音机了啊？” 陈家志笑道：“对，下午才买回来的。” 郭满仓没进屋，就在门口看着，房间宽敞，木桌上摆着的收音机发出靡靡之声，“好听。” 没等多久，李明坤、白燕、戚永锋、黄娟、易定干等人也过来看了看，有些还就站在旁边听了起来。 对于职业菜农来说，少有空闲时间，空闲时娱乐活动也很单一，最常见的是打牌。 一般菜农都舍不得钱买收音机。 但不妨碍众人喜欢听。 不过陈家志可没空伺候一帮人，试了下机子后，就提着收音机去了二姐屋里。 这会儿已经晚了，也没什么新闻节目，吃饭时听听音乐也不错。 最近地里都忙，在饭菜上没那么讲究，为了图快和省事，经常就是一大锅肉菜。 易定干和陈家志都一人开了瓶啤酒，畅快的喝了起来。 听着邓丽君的歌声，陈家芳因为菜心被打除草剂的忧伤也消散了不少，和李秀时不时的说笑。 饭吃到一半时，隔壁屋的李明坤端着碗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还冲屋里喊道：“家志，音乐声放大点呢，我巴着你沾点光。” 随后戚永锋也坐到了外面：“对对对，志哥，大点声，这歌声听着就是舒坦。” 除了他两，其他人也陆续来到屋外。 陈家志笑了笑，把音量调大了些，又对戚永锋说道：“就听一会儿哈，等会洗完澡得早点睡，明早还卖菜呢。” 戚永锋回道：“志哥，你放心，我肯定准时起来。” 陈家志说：“嗯，明早去了后你就先专心把7号地先都开出来。” 戚永锋扭头看了看坝子里的菜：“志哥，明天要少收菜了吗？” 屋外已经站了不少人，听到聊天内容后，也都不约而同看了看陈家志的菜。 依然还是最多最靓的。 地里的菜好像也还挺多的。 陈家志没卖关子：“明天收的菜更多，但我买了辆二手三轮车，明早就去开回来，装个大几百斤菜还是没问题，所以，永锋你暂时就不用再去熬夜了。” 坝子里一时只剩下收音机里的靡靡之音。 陈家志要买三轮车的事众人都听说过了，但没成想来到这么快，才说两天就下手了。 家里还添了收音机。 众菜农都知道陈家志赚了钱，但他销也大啊！ 小拱棚、薄膜、遮阳网、发酵猪粪、进口农药，又新接了那么多地~ 每一样钱都不少。 但现在依然有余力添置三轮车和收音机。 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顿时，在门外听收音机的人就少了一大半。 刘启荣和周世军也在退去的人群中，心中同样充满了震惊。 此前陈家志接手刘明华的四亩地时，两人还笃定其可能要掉进坑里。 现在来看，不仅没掉坑里，反而越整越好。 尤其是那四亩地里的菜心，一批接一批，都个顶个的好，目前价格又高，让人看了就羡慕~ 陈家志注意到了周世军离开的身影。 上次在他菜心地外面主沟拦水坝的事他可没忘，周世军是第一嫌疑人。 今晚上他又露了脸，再一次成了中心。 难免遭人惦记~ 6号地隔着周世军的地不远，又没到采收的时候，得提防着点。 吃了饭后，陈家志把烟摸出来，在隔壁门口找到了还在听歌的戚永锋，见没人注意，才小声道：“你不去卖菜后和黄娟多盯着点周世军，我怕他搞破坏，尤其是几块菜心地，再有几天就能开收了。 晚上敖德海两人不住这边，后面几天晚上你多看着点，别睡太死了。” 戚永锋扭头看了眼周世军那屋的方向：“我会注意的，他敢搞破坏，看我不锤死他！” 陈家志点头道：“主要是以防万一，也不一定会出事。” 在他记忆里，前世这伙老乡没出过这种事，最严重的就是偷菜。 但其实类似的事陈家志没少听说或者见过，尤其是供港蔬菜基地。 香江各大菜栏为了垄断岛内菜心和芥兰的销售，无所不用其极。 其中一项手段就是对源头基地下手。 珠三角绕过大菜栏的供港蔬菜基地，都会遭到各种针对。 向灌溉渠或菜地倾倒百草枯，贿赂码头仓管故意调高冷库温度，恐吓农户，相互勾结断水断电…… 一夜之间蔬菜基地被毁的事屡次出现。 陈家志担心有人眼红，也对他的菜心下手。 交待一番后，陈家志才去洗澡，回来后，坐在台阶上听收音机的人又多了几个。 也不怕蚊子咬。 陈家志不惯着众人，径直关了收音机和李秀回屋关灯睡觉。 关灯时，李秀看了看桌上的荔枝，欲言又止，说好的晚上喂呢？ 陈家志没注意到。 干了一天重活，浑身上下都不属于自己，一躺下后就呼呼大睡。 李秀的床就在他脑后，听到数秒就入睡的鼾声，也不由放下了小心思，一阵心疼。 房间里一片漆黑。 菜田里也是。 陈家志梦到自己正在黑夜里巡田，月色下，数不清的小混混拿着镰刀疯狂砍断菜心幼苗。 急得陈家志冲上去就踹飞一个，然后又一拳打倒一个，如赵子龙一般在人群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但小混混太多了，即使他的拳头挥舞得越来越快，即使他能打十个，也挡不住菜心不断被砍断。 陈家志发了狠，张大嘴嘶吼~ 愕的，人醒了过来。 房间里依然一片漆黑，陈家志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了看脑后的李秀，还睡得正香，他却无心再睡，回忆着刚才的梦。 梦境很真实。 也确实是再过一两年就会发生的事，香江大菜栏联合地方混混，连续几天夜间潜入一个菜心基地，用镰刀损毁了500亩菜心，基地直接损失100多万元。 而最终结果是缺乏证据，未能立案，基地倒闭。 只不过在梦里，陈家志把自己代入成了基地老板。 他暗自嘀咕：“怎么做了这么个梦？” 供港菜心他也想过，利润确实很高，只是现在离他还太遥远，离摸着门都还远呢。 这几年大环境也不适合。 陈家志还记得，未来几年云省、宁省等地的菜心多次试图打通供港渠道。 但屡屡遭遇各种挫折，菜心芥兰多次因延误而腐烂。 他曾亲眼目睹腐烂的菜心一车一车倒进河水里，记忆深刻。 两省的蔬菜基地在数次巨额亏损后，也不得不暂时放弃供港。 一直到2000年后，才慢慢卷土重来。 呼~ 陈家志收回思绪，他还有很充足的时间发育。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吓得老子心慌。 擦了擦汗，陈家志轻轻起床来到门外，点了支烟看着月亮发呆，等其他人起床。 (本章完) 第70章 乐子没了 第70章 乐子没了 一支烟抽完，陈家志起身到水泥坝边缘，往菜田里看了一会儿，一片寂静，只有蝉鸣鸟叫声。 直到身后亮起了灯，响起了开门声，陈家志才也回头装菜。 两辆自行车拉菜还是比较轻松。 市场依然火爆，一到市场，就有采购围上来。 而其他菜农看到他又是几百斤菜，都暗自咋舌，这一天得卖多少钱？ 陈家志和戚永锋两人熟门熟路的装菜、称重、收钱、送货~ 菜下的很快。 价格也没有任何松动的趋势，一张张钞票不断被陈家志收入囊中。 一名老顾客在付了钱后，笑着问道：“陈菜农，你地里还有多少菜啊？这样每天卖几百斤还能卖多久？” 说话的人穿着短袖短裤凉拖，有些微胖，车牌尾号数字是377，人比较豪爽，上个月空心菜烂市时，陈家志多次往他车上硬塞菜。 陈家志回道：“空心菜还能卖个3~4天就没了，但菜心能接上，到时可以买菜心，后面菜心应该都不会断货，你要拿就一直有。” 377讶然道：“可以啊，陈菜农，来，抽烟，那过段时间我来拿菜心。” 其实很多客户都更想拿菜心，只是陈家志货不多，外面也不好买，所以一直用空心菜替代。 得知陈家志再过几天，菜心供应量会慢慢增加，像377这样的老客户都颇为心动。 陈家志也在主动提供这个信息。 菜心是后面的主打品种。 最好早点把名气打出去。 就像前世在批发市场，很多客户给他的微信备注不是名字，而是陈菜心。 这样的客户基本长年累月拿他的菜。 现在也慢慢要给自己打上这样的标签，等以后在市场里提到菜心，客户就会想到他，名气就差不多养成了。 377在市场里逛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从陈菜农那里拿空心菜的散客。 打听了一下价钱，得知2.6元/斤后，心里舒坦了不少。 陈菜农还是很懂事的。 在烂市时，他照顾了陈菜农生意，现在俏市，陈菜农不仅稳定保障他的货，每次提价时，都会晚几天给他涨价，或者就不涨。 这就是两者间的默契，合作起来很舒服。 大约三点半时，陈家志如约看到了和尚：“老板，看下货，都是精品菜心，一共82斤，246元。” 徐和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粗细均匀，看起来很漂亮，说道：“嗯，可以。” 随之付了钱，交待了下送货便走了，比以往干脆了很多。 陈家志都愣了愣。 虽然他有心‘收拾’和尚几次，但这第一次都还没结束呢！ 喂，兄弟，你的高傲呢？ 不嫌弃我是小菜农了？ 他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但他有种一拳打在了上的感觉。 按他的计划，暴雨过后是第一次给和尚教训，6.18是第二次，乃至7月和8月的台风还各有一次，实在不行还有年底~ 就是要反复把和尚按在地上摩擦。 结果第一次还没完，他就感觉到了和尚态度的转变，现在还算不上平易近人，但也没有高高在上。 让陈家志有点意犹未尽。 唯有卷毛菜头还让他有点期待，虽然他今天依然来拿了空心菜，态度也很和善。 不过陈家志感觉这厮只是单纯的能屈能伸，暂时像条人畜无害的小蛇蛰伏了起来。 但等蔬菜供应回暖，随时可能会暴起咬人。 陈家志反而有些期待。 人总得要有些乐子。 不然每天只是单纯的卖菜收钱，也会有些无聊。 呃~也不无聊。 当卖完菜后，陈家志感受了下包里钞票的厚度，感觉自己有些不知好歹。 一晚上卖一千多块钱无聊？ 他看了看一旁的易定干和戚永锋，两人一晚上念叨了很多次菜比肉贵。 尤其是卖给和尚82斤排菜心收了246元那一刻，闷热潮湿的空气中都仿佛充满了浓浓的酸味。 这样的卖菜夜晚只会让他感觉到满满的收获。 市场路边的粉摊上，陈家志喊道：“老板，三碗肥肠粉，各加一个煎蛋。” “好叻，” 易定干又跟着喊道：“再给我加两个节子，永锋，你要不要加？今天我们要打土豪！” 说得理直气壮。 戚永锋有些不好意思，陈家志说道：“加，老板，都再加两个节子。” 易定干说：“总算心里平衡点了，看你卖菜，我难受了一晚上。” 陈家志回怼道：“过几天看不到了，你会更难受。” 想到被工人用除草剂打死的菜心，易定干差点破防，还好陈家志说了这句话后就有心防备，离得远远的。 嗦了粉，便回菜场，李秀不出意外的又守在门口。 陈家志把钱给了她后，又欢天喜地的去数钱，等陈家志洗完澡才走到门口，就贴在他耳边给他说： “今早卖了1321元！” 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收入一次次刷新李秀的认知。 怎么就能卖这么多钱？ 一头猪也管不了这么多钱吧？ 在她愣神之际，陈家志感受着耳边的温度，扭头就在小嘴上贴了一下。 李秀拍了拍他，看了看周边，有不少菜农都看到了，嗔道：“干什么呢？” 陈家志笑道：“我亲自己老婆怎么了，又不是没亲过。” 其他菜农都哈哈的笑着，李秀缩回了屋里。 陈家志喊道：“我吃了早饭了，先去挖会儿地，等会儿去拿车。” 屋里又传来回应：“才洗了澡，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这会儿凉快好睡。” 陈家志已经把锄头扛着肩上：“就是凉快，所以才适合挖地。” 他出门时，戚永锋也拿着锄头跟了上来。 两人一起到7号地里继续开垦，昨天播种的菜心是在5号地，只有0.25亩。 现在地多了，每一批菜心的播种面积可以再增加点，保持每两天播种0.5亩，就基本能保证每天500斤以上菜心。 一个很可观的出菜量。 按菜心夏季25天的生长期，加上中间翻地、晒地的时间，算30~32天一茬。 理论上只需7~8亩地，就能实现循环运转。 即使考虑下雨、秋冬季生长期拉长等因素，他的17亩地也有足够的发挥空间。 这个发挥空间是指在保障每天基础出菜量的情况下，再去猛怼关键蔬菜需求节点。 在菜价最高的时候，提供最多的蔬菜。 另外，他6.3号育种的豇豆苗也长得不错，预估在6月中旬移栽。 挖了三四个小时地，时间也到了快九点，一身衣服连同摇裤儿再度湿透。 敖德海和戚永锋开始给菜苗浇水，赵玉和黄娟则在间苗，陈家志拉着同样在间苗的李秀回了家，还掐了一小袋菜心。 “我去取车，你就不要出去了，在家里准备会绑空心菜的绳子，听会儿收音机，差不多就可以做饭了。” 陈家志简单洗了个澡，拿了钱，和李秀说了一声，就骑着自行车出门，李秀站在门口喊道：“你慢点。” 随即又美滋滋听起了甜蜜蜜~ 与此同时，和尚也刚从酒店出来，从后厨石师傅口中得到了当面认同。 他再三确认后，发现一直都是陈菜农的菜心口感更胜一筹。 大菜场？ 小菜农？ 他有些恍惚。 (本章完) 第71章 哒哒哒哒 第71章 哒哒哒哒 路边的行道树郁郁葱葱，自行车一路疾行。 陈家志出门时把全部家底都带上了，一共7400元。 很厚一叠，因为担心安全，他先去了洪中店里，先给了洪中3400元，把化肥农药种子等都先定下。 肥料他一口气计划到了春节，为此还欠了洪中1000元。 种子也基本够用到过年。 后面只需要根据情况买农药。 随后才再离开去找荔枝园老板取车，洪中看着陈菜农风风火火的背影，又看了看他带来的一小袋菜心，嘀咕了起来。 “有意思。” 拿车的过程很顺利，返程时太阳颇为毒辣。 时风三轮发动机一路上都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陈家志也感受到了最原始的‘车震’。 一路上也没交警查车，他不疾不徐的熟悉着车的脾性，还挺有意思。 菜农们此时也已收工。 易定干也把陈家志买的收音机拿到了吃饭的桌子上放了起来。 女人们在后门烧火做饭，男人们就在门外的台阶上坐成一排听着收音机。 哒哒哒哒哒~ 菜农们抬头看去，只见一辆蓝色的三轮车往里开来，一时，都陆续站起了身。 “秀才开着车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句，更多的人从家里走了出来，打量着迎面驶来的三轮车。 迎着众人的目光下车，陈家志感觉自己很拉风，很帅。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即使是一辆二手三轮，也很少见。 菜农们不顾太阳的暴晒，纷纷来到车前看了起来，时不时发出感叹。 李明坤摸了摸车架：“这车好，既可以载货，又可以拉人。” 郭满仓也爱不释手：“能拉不少菜，这下秀才不用操心怎么运菜了。” 妇女们也走了上来，同样看了又看，周玉琼问道：“这车不便宜吧？” “4000块呢，挣的钱又出去了。” 陈家志才不想陪一群人晒太阳，将车停在角落后，就下车向家门口走去，李秀拿着水瓶站在那里，看着三轮车眼里似乎在发光。 陈家志喊道：“嘿，媳妇，给我水，渴了。” 李秀这才回过神，把水瓶递了过去：“这车看着真好。” 陈家志闷了一大口冷开水，靠在墙上，看着成了人群中心的小三轮，满嘴嫌弃的说道： “就一辆破三轮，不仅噪声大，坐上面还一震一震的，危险得很，等明年我换辆面包车，坐起来比这舒服多了。” 菜农们这会儿也看够了，往屋檐下走来，李明坤说道：“家志，只要你能保持现在的收入，哪用等明年，今年就可以换小车。” 陈家志呵呵笑道：“你还别说，有点道理哩。” 站在门口和众人逗趣了几句，直到妇女们喊吃饭了，人群才散去。 中午吃得很丰盛，一大盆土豆烧排骨，配一盆丝瓜鸡蛋汤，闻着就很香。 估摸了时间，陈家志摆弄起了收音机，说：“听一下新闻哈。” 歌声一下子消失了，易定干说道：“听会儿歌多舒服，听什么新闻啊？！” 陈家志：“我买的。” 易定干：“……” 习惯了信息化时代的密集资讯，陈家志对这个时代一直有种陌生感，急切的想知道外界的情况。 结果调频好一会儿，这个时间段都没什么新闻播放。 最终勉强找到一个播放农业技术与市场信息的节目，而且正播放的内容与深城相关。 “菜篮子价格中生产者、经营者、消费者三者利益矛盾突出，‘两头叫，中间笑’的现象日益突出……” 听了一会儿，易定干就有些不耐烦了，“兄弟，这有什么好听的？” 陈家志没理他，依然认真听着。 广播内容大意是最近蔬菜价格涨得厉害，而深城在控制蔬菜价格上做得比较好。 简单来说，就是深城官方会监管批发和零售市场，控制批零价差，不让蔬菜价格过于离谱。 而城还没有蔬菜价格限制。 陈家志记不清前世城有没有类似举措，主要那时不关心这个。 更重要的是又没菜卖。 一回忆就是前世这时候自己有多窝囊，自己被自己气得肝疼，索性不再经常去想。 一直到听完这段内容，陈家志才对易定干说：“蔬菜价格可能快到头了，涨不上去了，城可能也不会放任物价再继续涨。” 易定干撇嘴道：“你还想涨啊，现在这价格都快上天了。” 陈家志回道：“我还想着买车呢，可不得指望菜价继续涨，易哥，你也加把劲，等我换车了，再把这辆三轮车卖给你。” 易定干心动了：“行啊，说好了，到时候给我个优惠价。” “没问题。” 陈家芳骂道：“地里菜心都被除草剂打死了，你还想买车，干脆买个镜子照照自己得了。” 易定干语噎，一说到被打死的菜心，就是他心中的痛。 陈家志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二姐，把后面的管好，还有很大的机会。” 陈家芳说：“最近天气好，菜长得快，等后面的长起来，大伙都有菜了。” 陈家志：“天气不可能一直好，来几场大雨，薄膜和遮阳网的作用就出来了。” 最近没有大雨，让准备的薄膜和遮阳网发挥的作用大幅减半，各家的菜都长得挺好。 但雨总会来的。 6月的城也是雨水最多的时候，只是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 5月末的大暴雨过后，这十来天就没有再下过暴雨，多少有点不对劲。 天气也一天比一天闷热，仿佛在酝酿新的风暴。 管理上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吃完饭后，陈家志也和戚永锋、黄娟交待了一下暴雨防范。 随即又听了一会儿收音机，就开始午睡，即使开了风扇，依然很闷热，体质偏寒不怕热的李秀都热得有点心慌。 陈家志在心里嘀咕，莫不是真要下雨了。 睡得迷糊时，洪中的喊声在门外响起，“陈菜农，给你送货来了。” 陈家志睁开了眼，埋怨道：“靠，洪老板，大中午的又热又晒，你送什么货啊！” 洪中：“种子到货了，刚好来了团乌云，可能要下雨，这几天我也要休息准备端午龙舟赛，想着你可能就等着种子用，就赶紧给你送过来。” 陈家志打开门一看，户外光线暗了很多，天空弥漫着浓密的乌云，将阳光吞噬殆尽。 然而，空气又是那么的沉闷、压抑。 这哪是一团乌云啊！ 这分明是要下雨的征兆！ 地里的遮阳网是盖着的，陈家志其实心里一点不慌，但却赶忙高喊了一声。 “有可能要下暴雨了，各家注意着点。” 不一会儿，午睡的菜农们就纷纷开门，都看到了天空中的乌云。 没等众人犹豫，又刮起了大风，卷起了落叶。 菜农门紧跟着就去了地里。 有些人水沟没打开； 有薄膜的还要把薄膜盖上，如果大雨只是虚晃一枪，还得赶紧揭开，这点就比不上遮阳网，可以全天盖着。 洪中笑道：“龙舟雨要来了，都有十来天没下大雨了，河里的水都还没满呢。” 龙舟雨，也就是端午节前的雨，一般来势猛，雨势急。 只能说同人不同命。 本地人还惦记着龙舟雨，而外来的菜农却因此担惊受怕。 陈家志看到菜农都出门后，才带着戚永锋和黄娟开始卸货。 他要的农友牌西兰和荷兰豆种子都到了，直接放在屋里，剩下的肥料和农药则放到小管理房里面去。 肥料最多，一直用到春节前都不用再买。 卸种子时，他才发现搞忘了和洪中说拿芥菜种子~ 靠！ 洪中这几天忙着端午，也不好找种子，只能先放一放。 同时又担心肥料和农药放在管理房可能被偷，陈家志计划搞两条凶猛一点的狗。 洪中一口揽下了这个任务：“我知道有个老乡家里最近刚好下了狗崽子，回头我给你弄来。” 陈家志笑道：“那就先谢过洪老板了。” 洪中摆了摆手，往地里走去，道：“别客气，我吃了你的菜，给你弄两条狗也是应该的。” 他去的方向分明是菜心地。 陈家志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为何他身边这么多脸皮厚的人？ 明明早上才给洪中送了一小袋菜心，也不少啊，现在又来，自己掐的菜就比较香？ 他也紧跟着去了地里，检查还有没有隐患。 啪哒~ 哒哒哒~ 斗大的雨点打在地上，暴雨骤然席卷天地。 看着同样被淋成落汤鸡的洪中，陈家志突然好受了些。 (本章完) 第72章 这片菜心田的主人真牛逼 第72章 这片菜心田的主人真牛逼 暴雨来得很猛，一直下了一个多小时，雨点才渐渐变小。 也驱散了午后的烦闷。 陈家志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没有遮阳网和薄膜的菜农则更为烦躁。 一场暴雨让才长出几天的幼苗再度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河水也上涨了不少。 埋于河涌池塘的龙舟已被挖起祈福。 村中父老开始向兄弟村、老表村发“龙船帖”，各村的龙舟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联络感情。 节日的氛围渐渐浓厚。 从收音机里，陈家志得知了一个消息。 城市人民政府正式把“城端午节”定为“城龙舟节”。 城龙舟竞渡赛升级更名为城国际龙舟邀请赛。 除了国内各地的队伍，今年来自美、澳、新、加等国家和地区的队伍也将在珠江上荡舟参赛。 这都给陈家志提供了一个信息：节日很热闹，人很多。 无论是家庭聚会，还是酒楼餐饮，蔬菜的需求量都会很大。 偏偏供应又很紧。 而他，菜会很多。 5.18他播了两批菜心种0.5亩，5.20~5.24连着四天，他又播了6批菜心约3亩。 合计3.5亩菜心。 另外，他还在5月下旬播种了两茬苋菜，端午节吃苋菜也是国内多地的传统习俗。 端午节是6.13号。 晚上看着笔记本思考了一会儿后，陈家志认为这次他时间卡得很完美。 只需等着收获。 6月9日和6月10日，连着两天早上，陈家志开着满载的三轮，哒哒哒哒的拉着几百斤菜去批发市场。 颇有一种鸟枪换炮的感觉。 菜农们羡慕，老客户惊讶。 尤其是陈家志感觉到和尚更为和善平易近人了，每天80斤菜心经常会有几斤零头。 有时是一斤，有时是两三斤。 9号早上，和尚让陈家志把多出的一斤多菜心零头单独装，自己带回来了家。 10号早上又来单独装了两斤多菜心，手中提着菜心袋子的和尚问陈家志：“陈菜农，你的菜心为什么口感要更好一些，加了什么东西吗？” “口感好吗？我觉得一般吧，可能是我经常吃的缘故？！”陈家志满脸疑惑。 他确实觉得一般。 和尚说：“嗯，我昨天试了，口感比别的菜场菜心要好不少。” 陈家志想了想：“可能和我的基肥有关吧，我这几批菜心地里都施了1.5吨发酵猪粪，化肥用得更少一些，另外，和天气也有很大的因素。” 和尚点了点头：“挺不错的，不枉我每天单独往这个市场跑，就为了拿你这点菜心。” 陈家志拍了拍身后的时风三轮：“要不我每天早上跑一趟，直接把货给你送过去？” 和尚语噎，摇了摇头：“最近国际友人比较多，你这车影响酒店形象。” 陈家志一想也是，大早上的酒店里响起哒哒哒哒哒的发动机声，外国佬搞不好会以为发生了枪战。 结算了今天的246元，和尚又说道：“明天排菜心要120斤，没问题吧？” 陈家志牛皮哄哄的说：“遇到我算你好运，保管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和尚：“……” 节日的氛围同样开始笼罩凌晨的批发市场，老客户纷纷提前备货。 过了一会儿，只是预订的订单就让陈家志提前卖完了11日的空心菜。 他5.12~5.16这几茬一共1.05亩空心菜即将清空，从5月29号开卖一直到现在，全程踩在高价上，收入颇丰。 “明天的空心菜卖光了，丝瓜和苦瓜也被预订完了，但是还有菜心！” “普通菜心2.7元/斤，排菜心3元/斤，供应有限，提前下手哈。” 陈家志重复着相同的话术，不一会儿，18号档口的中年老板来了，“靓仔，你果然还是提价了。” 陈家志笑了笑：“没办法呀，老板，现在这行情就在这，给你优惠几天了。” 18号档口感叹道：“市场从来没有今年这么疯狂过，3块钱一斤的菜心居然稳住了！” 顿了顿，18号档口还是下了单：“明天排菜心60斤，另外普通菜心我后面几天每天需要100斤，村里龙船宴要用的，陈菜农，关键时候你可不能水了啊！” 陈家志拍了拍胸口：“你放心，水了其他人，我也会保证你的货，提前预祝你们村拿龙船赛冠军！” 18号档口老板哈哈笑道：“好，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来我档口拿几个塑料筐，后面我的菜心都用塑料筐给我装。” … 120+60，排菜心就是180斤，还有100斤普通菜心。 加起来就是280斤菜心。 再加上其它一些订单，菜心预订数量就已接近400斤，还有300斤空心菜。 算了一下后，陈家志有意控制了接单，小单不接，同时优先靠谱的老客户。 菜心数量他肯定能满足，5.18播种的可是0.5亩菜心，产量约1200~1400斤。 按两天卖完，一天可以出六七百斤菜心，随后又能马上接上5.20播种的菜心。 稳当得很！ 只是也不能只管老客户，每天也需要投放市场，接触新的客户，总会有大客户来这个市场碰运气。 在陈家志各种接单送货时，易定干的摊位上却有点冷清，独自抽着郁闷烟。 菜少，又卖完了，还得看着兄弟生意火爆，可不得郁闷吗？ 怎么就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呢？ 他种了多少年菜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超级行情，而家志在一个多月时间里，接连怼中两三次。 一次比一次猛。 马上结束的空心菜就已经够猛了，现在的菜心又蠢蠢欲动，而且家志地里菜心是真多啊！ 本来就是真空期，又遇上端午节，这次不知道该有多猛。 真是又猛又持久！ 易定干帮忙守着车，陈家志也逐一送完了货，明明前两天才下了雨，但就是热得心慌。 抹了把汗，陈家志喊道：“走，易哥，嗦粉，嗦完粉还要去买糯米和粽叶，二姐说端午要包粽子。” 易定干说：“老是嗦粉也没意思，兄弟，改天得请吃大餐啊！” 这话提醒了陈家志，之前众人帮他带菜的时，他可是说过请客吃饭的，陈家志沉吟道：“请，等我先忙过这段时间一定请，到时在酒楼里摆一两桌。” 这两天早上，他一共收入了2700多元，除了还给洪中的1000元欠款，依然还剩下1700元。 虽然后续投入也不小：水泵水管，以及7号和8号的地也要上小拱棚和遮阳网，总投入估计要5000~6000元。 7号和8号也没施发酵猪粪~ 但等后续菜心上市销售，这些都是小意思。 … 晨风轻拂，片片嫩绿的枝叶竞相生长，喜欢田园风光的市民见着这一幕，肯定会见猎心喜，然后老头老太太会暗搓搓的掐两根菜。 可惜李秀很警惕，大早上的就在巡田。 等菜心透了会儿气，消失了两天的太阳又露出头时，连忙又和赵玉把遮阳网盖上。 刚好陈家志也来了菜田，见着还挂着露珠的菜心，笑着对李秀说：“这片菜心田的主人真牛逼！” (本章完) 第73章 菜心上市 第73章 菜心上市 李秀被逗笑了：“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陈家志指了指自己：“今天你不就见到了。” 李秀眉眼弯得更好看了：“脸皮真厚！” 盖完遮阳网的赵玉说道：“这片菜心确实好，我早就惦记着收这片菜心了，陈老板，什么时候能开动啊！” 此前的菜心为了拉长采收期，一直是挑着采收合格的，采收很慢。 而且要长时间弯着腰在畦沟里走动，不太方便，很影响效率，对想多赚提成的赵玉两人不太友好。 “我过来就是专门和你们说这事。” 陈家志挥了挥手，把敖德海也喊了过来，才说道：“后面的菜你们也看到了，虽然菜好，但收的菜多，地里活也不少，你们忙不过来，我准备让敖德良两人也跟着收菜。” 收菜是算提成的。 6号的4亩地加上一开始的2.8亩，原本也是划归敖德海两人管理。 多加入两个人进来收菜，肯定会影响两人的收入，两人虽然没法反抗他，但说一下会让人心里舒服一些。 敖德海看了下地里的菜，长势让人欣喜，这菜收起来会很爽，但又多得让人惊恐。 敖德海点了点头，又说：“戚永锋他们呢，毕竟他们先来。” 陈家志笑了笑，感觉敖德海还是有点大局观，便多解释了句：“菜多市场上也忙，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会带他去市场帮着装菜送货，会给他另算补贴。” 这样手底下的三家工人收入会有个相对平衡，同时还有奖金可以区分开各自的表现。 敖德海和两人听了后，也不再有疑惑。 随即，陈家志又带着敖德海去找敖德良，其和赖贵慧正挥舞着锄头挖地。 “德良，停一下，给你们说件事。”陈家志叫停了敖德良夫妇： “下午你们也去帮德海收菜，空心菜全部收完，估摸有300来斤，排菜心180斤，普通菜心400斤，你们自己分配一下，提成都是3分/斤。 不过先说好，手工不合格不仅没提成，因收工问题被退货了还有惩罚。” 合起来近900斤菜。 单提成也有27元。 即使两家人一人一半，也有13.5元，非常不错的收入。 敖德良和赖贵慧听了后都眼前一亮。 原以为从头整地，至少得二三十天后才有菜收，没想到才来一两天就能赚提成了。 敖德海笑道：“陈老板，我们都是老菜工，手工没问题，你这菜也漂亮，收出来的菜肯定漂亮。” 陈家志乐呵呵的：“整地你们也要跟上，豇豆苗快能移栽了，我前天还育了芥兰和西兰苗，都等着地用呢。” 敖德良说：“嗯，我们现在其他活少，就专心翻地。” 陈家志想了想，手里又有余钱了，要不要再上点发酵猪粪？ 和尚说菜心口感好，的确和有机肥有很大关系，而现在的7号和8号地都没有上粪肥。 思索一阵，陈家志还是决定上，一亩成本450元，十亩也就4500元，加上水泵和小拱棚等，总投入一万元上下。 但今年还有大半年时间，明年具体什么时候征地也说不准。 前世他还没坚持到征地，就破产进厂打工去了。 所以不知道具体征地时间。 万一是明年下半年呢？ 何况后面机会很多。 基肥不足，只会导致后面出的菜越来越差，要想又猛又持久，怎么可能不投入。 最终，他还是决定慢慢上肥。 这批菜心给了他充足底气，高投入绝对能换回高回报。 在他思考时，敖德良也没说话，就站那等着，陈家志对他说： “后面会再送发酵猪粪过来，翻进土里晒一晒再移栽菜苗，时间应该刚合适。” 敖德良点了点头，老板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打工就是这么简单。 随后陈家志又去了7号地，给戚永锋两口子也安排了工作。 除了施肥整地外，戚永锋跟着他去卖菜由此前的工资15元/晚，换成了每晚补贴15元。 白天的活照样干。 工作时间长，陈家志给出的补贴相应也要更高一些。 戚永锋同样很满意，这样他们两个人的收入可比自己种菜高多了。 安排完工作，陈家志快步穿梭在地里，7号和8号都还有大片空地没有翻出来。 整体来说人手还是不够。 但他暂时也不准备再招人，先慢慢开垦，等三姐和三姐夫到了城再安排。 走了两三分钟后，陈家志到了5号地角落的小拱棚。 掀开遮阳网的一角，露出了里面摆放整齐的穴盘。 洪中把种子、穴盘和基质送来后，他这两天就主要在忙着育苗。 一共有两种蔬菜：穴盘育种的芥兰和西兰。 还有此前苗床育种的豇豆也在同一个位置。 夏季种植的难度都很高。 但正因为难度高，才能有高收益，而且芥兰和豇豆育苗移栽后，都能赶在7月的台风后上市，价格差不了。 西兰则会在9月初上市，那时叶菜价格应该不太美丽，球茎类的西兰反而可能会有机会。 陈家志计划育种的苗数量不少，芥兰每两天播种育苗一批，方便后面的移栽和采收。 豇豆和西兰则已一次性播种完。 检查了下情况，又用洒喷了一次水后，陈家志又把遮阳网盖上。 随后又开始配新的基质、播种、浇水~ … 一天之中干活最难受的时间段就是下午3~5点。 烈日炎炎，不消几分钟就能让人大汗淋漓，水沟里的水被晒得滚烫，没人敢这时给菜浇水。 所以菜农这个时候一般都在间苗。 较为轻松。 有些不负责的工人坐在小板凳上间苗时还能睡着了，对着菜苗一阵乱拔。 要么间成秃头，稀稀疏疏的菜苗没剩几根。 要么就还是那么密，影响最终成株的品相。 李秀对这项工作也颇为在意，陈家志下午睡醒出门后，就看到戴着顶草帽的李秀在菜心地里走来走去。 陈家志走过去问了一下，李秀说道：“间苗有点赶时间了，忙不过来。” 陈家志板着脸：“那也不是你跑出来的理由，大不了我再请两个临时工来间苗，快回去，太晒了，你肚子里还有个人呢，等晚点出来摘丝瓜和苦瓜。” “哦。” 每天采摘丝瓜是李秀的执念。 不过现在屋里也不无聊，有收音机，所以在陈家志的催促下，李秀还是回家歇了一个多小时，等六点后才又出门摘丝瓜。 太阳也渐渐下山。 敖德海和赵玉两人掀开了遮阳网，露出了里面青翠的菜心，从叶片到根脚，完全没有任何黄叶子。 这样的菜看着就神清气爽。 收起来更爽。 敖德良几乎是挨着根部掐的，掐了之后的菜地里没留下叶片，只余下贴着地的根部。 清空的畦面看着也很清爽。 赖贵慧赞道：“这菜还真是好，一片叶子也没浪费，产量可能有点高啊！” 赵玉也在掐着菜，两家人最终选择了平分提成，收的菜会放在一起，她笑道：“等习惯了就好，陈老板这一个月出的菜就没有差的。” 敖德海说：“如果老板出不了菜，我也不会让你们回来。” 敖德良说：“回来对了，陈老板确实很厉害，我很久没收过这么好的菜了，公司的菜最近一两个月都是些歪瓜裂枣，收着就上火。” 敖德海笑了笑：“抓紧收吧，菜还多着呢！” 近600来斤菜心，以及最后300来斤空心菜，即使菜很好，但依然让四个人很晚才收完。 随后又去给菜浇水。 一直到深夜才完成最后一项工作。 硕果累累总需要过程。 所有举动都有它的意义，一切又都是为了最终的收获。 当陈家志再次载着一大车去往市场时，没有菜农不羡慕，采购商们也蜂拥而至。 (本章完) 第74章 火爆初现（求追读！） 第74章 火爆初现（求追读！） 时风三轮被装得满满当当。 还用皮带在外围捆了两圈，以防止菜掉下车。 而戚永锋则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空车的他并没有比陈家志慢多少。 但等到市场时，三轮车已被赶来的采购围了起来，只听得到陈家志的喊声。 “一个个来！” “别着急！” “再挤我怎么卸车！” 戚永锋赶忙把自行车锁在一边，凭借着高大的身板挤开人群护在车边。 人群这才稍微有序了些，但还是有人在不停地嚷嚷。 “靓仔，先给我装，菜心80斤，空心菜50斤！” “先装我的，菜心70斤！” “靠，吊毛，别插队，先来后到懂不懂！” 陈家志只是听了几句采购的喊话后，就知道今天菜不够分，被预订了的菜不能放出去。 蔬菜上车时他就有准备。 让戚永锋护着，陈家志开始卸货，但只卸了最外面一层，大约200斤普通菜心，100斤空心菜。 其它的依然先放在车上。 陈家志喊道：“菜心2.8元/斤，空心菜2.7元/斤，要的就赶快下单！” 他又提了一毛钱价格。 有采购犹豫了一秒，但也有人果断下单，直接就塞了四张百元大钞到他手上。 “靓仔，收钱！” “80斤菜心，50斤空心菜！就这两筐里的菜！” 陈家志在笔记本上记录信息，并把大致对应数量的菜挪至身后，代表已经卖了。 其他人才如梦初醒，又跟着下单。 几分钟时间，陈家志卸下来的两百斤菜心，一百斤空心菜就清空了。 “没了，没了，菜卖完了，你们到其他人那里去找！” 有人喊道：“车上的呢？” “靠，车上还有那么多，搬下来卖啊！” 陈家志回道：“车上的都是有人定了的，不卖！” 有采购不心甘的问道：“靓仔，那么多菜，能不能匀一点给我？！” “不卖了，不卖了，剩下的我都担心不够分！” 陈家志不断重复着，人群这才散去，火爆的开场瞬间结束。 因为节日临近，市场上蔬菜供应又紧张，很多采购都来得比平常早。 即使是有提前预定蔬菜的采购，也会担心被人截胡。 陈家志的不少老客户也来得很早，隔老远就注意到了他这里的火热场景。 但在外围站了两分钟，看到车上没卸的蔬菜，就放下心来，又抢先一步离开去买别的菜。 等回来时，陈家志和戚永锋已经在埋头分装。 “陈菜农，结账。” “靓仔，结账。” “靓仔，收钱喽！” 一个个老客户排着队来提菜结账，菜心的品相令众人很满意，结账时都很爽快。 即使是卷毛菜头也很干脆利落，一句毛病没挑，连走路的姿势都顺眼了很多。 和尚今天要了120斤排菜心，一个人就贡献了360元。 同时这厮预定明天的菜时，又加了80斤排菜心，一共200斤！ 陈家志不禁猜测，这生意得多好啊！ 他也预感到了明天市场的火热，在结账时，陆续和老客户打招呼让他们早点来，他担心被‘抢’菜。 卖菜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分装和送菜。 两个人累得满头大汗。 但情绪却很激昂。 去18号档口拿了拖板车，将用塑料筐装的菜心送过去后，两人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李明坤和郭满仓早早回去了，有了戚永锋帮忙，易定干今天也提前一步溜号。 多呆一分钟，他都会感觉到难受，用他的原话说：“看兄弟你赚钱，我还不如回去多挖两锄地！” 陈家志摸出烟，两人靠在三轮车上抽着。 戚永锋说：“第一次感觉到卖菜也这么累。” 陈家志吐出烟雾：“过两天菜更多，还要多辛苦几天，等会儿我打算去买些菜筐，以后菜多的客户直接连筐送，就不用分装了。” 戚永锋讶然道：“筐子也要不少钱吧，而且很容易遗失，回收很难。” 一个好的塑料筐得二十元。 陈家志回道：“塑料筐和竹筐都买点，排菜心用塑料筐装，每筐装标准净重30斤。 其它的菜就用竹筐装，尽量回收，遗失了损失也能接受。” 以前用自行车装菜，只能用铁框，现在有三轮车了，菜筐也要跟着升级换代。 几句话就计划得明明白白。 戚永锋又一次感受到了两者的差距，而且差距还越来越大。 他稍微心算了一下今天的卖菜收入，就体会到了易定干的心情，那是一种即使拼了命也追不上的感觉。 “走吧，今天就不嗦粉了，去买几个竹筐就先回去。” 包里钱太多了，他担心被抢，今天送菜时偏僻的地方陈家志都让戚永锋去。 他就一直呆在人多的地方。 戚永锋也知道轻重，将自行车放进空了的三轮车厢里，用皮带固定好，人也坐了上去，去买了八个二手竹筐，两人才又哒哒哒哒哒的回家。 到菜场时，天才蒙蒙亮。 不用蹬车后，难得的感受到了清晨微风的清爽。 陈家志压制住内心的火热，云淡风轻把新买不久的挂包交到了李秀手上。 李秀进了屋，将门半带上，拉开钱包拉链后，看到一层一层有些凌乱的钞票，笑得很好看。 紧跟着一张张数了起来。 陈家志毫不在意的拿出了笔记本，但目光总忍不住瞄向李秀。 他虽然知道大概数字，但还是想等她亲口说出。 数了一遍又一遍后，钞票也被归类整齐，李秀眉眼弯着，看着他：“是不是很想知道？” “呵~”陈家志拍了拍手中的笔记本，说：“我收的钱，我能不知道吗？” 李秀笑道：“那行，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也知道。” “……”陈家志说：“无所谓，大差不差就行。” 李秀狐疑盯着他看了又看，终究还是没忍住心里的高兴劲，压低了声音：“一共卖了2754元！” “没数错？” “怎么可能，我数了好久，手都数酸了，肯定不会有错，就是2754元！” 陈家志呵呵的笑了笑：“怎么样，我说过让你数钱数到不想数，现在差不多了吧？” 李秀：“怎么可能不想数，你要能天天卖这么多，我就天天数！” 陈家志：“行，这几天有你数的，反正我是不想数，数钱都交给你来。”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每天起早贪黑就是为了这一叠叠的钞票。 这一刻再累都感觉值得了。 (本章完) 第75章 完美的交接棒（求追读！） 第75章 完美的交接棒（求追读！） “家志，李秀，过来吃早饭了。” 直到陈家芳的喊声传来，李秀才把理整齐的钱放好，然后一起过去吃饭。 早饭是泡的芥菜配稀饭馒头，芥菜是易定干此前种的，吃起来酸脆爽口。 陈家志对没买到芥菜种子耿耿于怀，说：“这泡芥菜不错，易哥，用的什么种子，合适我也种点，丰富下菜品种类。” 易定干回道：“种的水东芥，现在气候可能没那么合适。” 陈家志：“那算了，有空了我再去买点。” 芥菜也是珠三角重要的叶菜类作物，可能仅次于菜心和白菜。 品种主要有水东芥、大叶芥和芥菜变种梅菜。 水东芥口感最好，是高端市场主要品种，而大叶芥耐热性更强，是夏季种植主力。 芥菜的变种梅菜则是‘梅菜扣肉’的梅菜。 芥菜在消费市场上的需求很稳定，也可以作为未来菜场的主力品种之一。 易定干说：“你挑种子眼睛毒，买的时候帮我带点，我也准备再种点芥菜。” “可以。”顿了顿，陈家志又说：“易哥，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地里的菜太杂了，与其什么都种，不如专攻几个品种，稳定大于一切。” 易定干：“同一个品种面积种多了，遇到菜不好卖的时候就难搞了。” 陈家志：“这几年国家搞改革，经济发展很快，酒店餐饮和日常消费蔬菜消费需求很旺盛，尤其是酒楼酒店和各种工厂，只要能稳定供应几个大客户，销售根本不用愁。” 易定干：“酒楼酒店和工厂的单子，哪有那么容易拿哦。” 陈家志放下筷子，指了指自己：“你亲眼所见，我现在那群客户，估计就有好几个在配送酒楼酒店和工厂。 要想取得他们的信任，关键还是得保持供应稳定。 你卖个几天半个月就没菜了，或者是换了品类，人家买着也不放心。” 陈家志又接着举了几个市场上的例子，向易定干传输自己的经验。 两人交谈的时候，李秀和陈家芳就安静的吃饭，听着陈家志如数家珍的说出一个个客户的信息。 颇有点指点江山，挥次方遒的味道。 这都是小菜农生存发展的经验，在这个年代很有杀伤力。 菜篮子工程和市场改革才几年时间，职业小菜农的数量比大菜场多不了多少。 且南方职业小菜农很多都是背井离乡，不仅对技术、种子、农资等缺乏认知，对大城市的蔬菜供应市场更缺乏了解。 单靠大菜场满足不了现有市场，存在着大量的发展机会。 前世是二姐和姐夫带着他闯，步履蹒跚。 这次不管易定干会不会给他打工，仅凭两人的关系，他也愿意分享一些经验。 易定干也不是傻子。 陈家志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一切，昨晚易定干甚至不敢面对他火热的战果，早早溜回了家。 而现在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也都是干货。 易定干沉吟道：“兄弟，你说我种什么品种合适？” 陈家志：“和我一样，菜心、芥兰、芥菜为主，稳定保持长期有货，有多余的地再搭配种其它蔬菜。” 易定干：“会不会和你有生意冲突？还有长期重茬，病虫害会越来越多。” 陈家志笑了笑：“完全不用担心，等你菜也多了，我们完全可以分开两个市场，城的蔬菜市场很大，批发市场也很多，除了城，还有深城和港澳，国内其它大城市，乃至其它国家~ 至于重茬，暂时管不了那么多，我们本来就是流动人口，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每三年换一次地很正常。 等什么时候我们做大了，再来考虑长期基地。 当下我们要做的是赚钱，赚钱，还踏马是赚钱！” 看着野心勃勃的陈家志，易定干和陈家芳都有些愣神，没想到他考虑得如此长远。 李秀也听痴了，怔怔的看着他。 易定干缓了过来，问：“兄弟，你昨晚卖了多少钱？” 陈家志淡然一笑：“2754元。” 陈家芳拿筷子夹菜的手足足愣了两秒，易定干则如释重负：“其实我大致猜到了。” 陈家志笑了笑：“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你看到我地里的菜了吗？” “别说了，我不想再看你嘚瑟。”易定干摆了摆手，站起了身：“我干活去了，靠，你咋就能卖那么多钱呢！” 与此同时， 隔壁的李明坤和白燕内心也不平静。 戚永锋绘声绘色描述了采购们哄抢蔬菜的场景。 其他菜农也陆续知道了陈家志的战绩。 一晚上2700元！ 让人难以想象的数字。 大多菜农夫妻一年也存不下这个数，而他只用了一个晚上。 周世军夫妇在地里干活时，不停打量着隔壁遮阳网下的菜心。 等敖德海等人揭开遮阳网浇水时，一片片嫩绿的菜心映入眼帘，周世军眼珠子瞪得老大，恨不得这菜心全是他的。 可惜他最近被敖德海和戚永锋看得死死的。 都防着他。 即使有心掐两根菜自己回去吃，都没有下手的机会，更何况是偷去卖。 他感觉此前故意拦水坝的事被陈家志察觉了。 他当时地里没什么菜，所以就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 现在不仅什么都做不了，地里也没菜收，更是要每天看着别人大丰收，想不看都不行，每天都是活生生的折磨。 陈家志可没空管他人感受。 上午他照例给穴盘苗和豇豆苗浇了水，第一批播种的芥兰种子已经发芽，发芽率还不错，西兰种子还在破土。 同时又播了一茬菜心。 目前6月的菜心播种时间依次是2日、5和6日、7日、10和11日，面积也各不相同。 7号和8号地他都是按1亩划分的地块，1亩地分两天播种。 总的原则是保证基础菜心出菜量500~700斤/天。 现在菜心播种节奏很顺。 只要中途菜苗不因意外死亡，就不会断掉菜心供应。 中午时，陈家志抽空盘点了上一茬的空心菜。 1.05亩鸡心白，一共产出了4087斤空心菜，从5.29日卖到6月11日。 产量比上一茬大骨青要低，但价格却从1.6元/斤起步，一路飙涨，最终以2.7元/斤收官。 收入反而高了很多。 很完美的一茬空心菜。 借着5月末的暴雨，累计获得了近万元的收入，让他得以进一步把摊子铺开。 而且， 和更凶猛的菜心衔接上了。 离端午节只剩两天，菜场外的村子里每天都有各种盛大的宴会，河涌里龙舟蓄势待发，餐饮酒楼生意也爆满，处处洋溢着节日氛围。 他们忙着吃喝。 陈家志忙着赚钱。 忙着忙着又一天过去了。 空心菜清仓，但却用更多的菜心填补上了空缺。 月色和灯光下，塑料筐、竹筐和铁框装着的菜心占了十几二十个平方，极为壮观。 在百米短跑比赛里，这就是完美的交接棒。 (本章完) 第76章 羊入狼群（求追读！） 第76章 羊入狼群（求追读！） 云杉大酒店是一家由城本地民营资本联合香江财团注资成立的酒店。 才开业一年多，定位于商务豪华，设有粤菜主题餐厅，主要服务国内外贸易商。 端午节前，客房和主题餐厅的订单就已经被预订完，生意十分火爆。 11日晚上，酒店股东兼总经理徐闻香召集各部门开会，亲自审核菜单与客房设计，以及检查节前备货等诸多事宜。 徐闻香穿着一件白色圆领短袖上衣，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小臂，下身穿一件黑色长裤，搭配小皮鞋走在人群前方显得身材异常高挑，气质出众。 身旁簇拥着各部门负责人，从客房一直到餐厅菜单等，各项工作都做得很好。 一直到冷冻仓储时，她看了看存货清单，皱了皱眉：“绿叶菜怎么这么少？” 采购经理是个中年女性，刘晓英，穿着深色套装，沉吟道：“负责配送蔬菜的徐和做了保证，青菜每天新鲜送到，这两天菜心都管够，他说当天入库的更新鲜，口感更好，对酒店更有利。” 粤省人强调饮食结构均衡，吃不吃福建人不知道，但餐桌上必少不了解腻的青菜。 还必须是绿叶菜。 即使绿叶菜不耐存储，但节前也必须提前2~3天进入酒店冷藏库冷藏，以防止青菜不足等意外。 徐闻香挑眉道：“他搞什么鬼，万一青菜不够怎么办？这几天送的青菜品质怎么样？” 吴耀华从她身后站出来说道：“最近徐总配送的青菜都很足，而且都是优质菜心，食客的反应很不错。” 吴耀华又补充了句：“几名从港岛过来的客商也很满意。” 刘晓英也说：“今天徐总送了120斤菜心，比平常多了三分之一，但也只剩了小部分，明早徐总会送200斤过来。” 徐闻香依然有些不满，冷声道：“最近新闻都在报道蔬菜抢手，听说江心菜场前段时间也被淹了，他就一定能保证买到明天的新鲜货？你们可不要由着他来！” 空气略微有些凝固。 刘晓英硬着头皮回道：“徐总应该找到了其它货源，所以比较有信心。” 徐闻香问：“采购部去看过没有？种植符不符合规范？抽没抽检？这两年农药中毒事件频发，临时采购也一定要谨慎！酒店出现中毒事件你们全都得玩完！” 众人更忐忑了。 “还没，我明天跟着就派人去。” “算了，我明天当面问徐和。” 在她们巡查冷藏库时，听到对话的仓管员默默把今天剩下的菜心拿出来摊放在地上。 徐闻香双手抱胸打量了几眼，根条和叶片都很不错，冷酷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 城石井江南农副产品批发市场。 暗淡的灯光下，青翠菜筐铺满通道，各种蔬菜堆积成山。 “让让！过一下！” 在一辆大货车上，何强、何鹏、孙建军、罗晓玉等人正挥汗如雨卸货。 最近几天每人要搬运2~3吨货。 收入也水涨船高。 一车货卸完，何强用肩头的毛巾擦了把汗，笑着对歇息的何鹏和孙建军等人说：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比种菜强多了，虽然累了点，但照今天这样干下去，一个月最少六七百元收入，今天市场外的货车都在排队进场，可想而知菜有多少。” 何鹏点了点头：“还可以，每天都有稳定收入，昨天我们两口子一天就赚了五十多。” 何强笑道：“今天和明天只会更多。” 几人都心情不错，他们不怕下苦力，就怕没有收获。 孙建军听着此起彼伏的喊价声，不合时宜的说：“也不知道陈家志怎么样了，最近菜价好，如果他有菜，收入也低不了吧。” 一句话就给几人弄沉默了。 他们之所以不种菜，说好听点叫收入不稳定，实则就是下了苦力又没有收获，混不下去了。 而陈家志却短时间内脱胎换骨，一茬菜接一茬菜。 一天的收入何止五十元。 最后还接了他们的地~ 尴尬。 孙建军摸了摸脑袋，怎么一个个的都突然不说话了，累了吗？ 好在又有货主找人卸货，是一大车来自云省的菜心，用泡沫箱装着，里面每层都放有冰袋保鲜，很重，卸货并不轻松。 然而，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一个个采购员手持清单来扫货。 即使菜价高达近3元/斤，但货才下了一半时，档口老板就用嘶哑的嗓子吼道：“菜心，昆明菜心！最后两吨！先到先得！” 一大车十几吨菜心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宣告售罄。 没扫到货的采购员双脚飞奔，快速穿梭在一辆辆货车之间。 然而，绿叶菜越来越少。 采购们越发焦躁，高喊、怒斥、大骂声不绝于耳，然后又四处找货。 江南没有，就去其它市场找，挨着挨着去找…… 何强几人以装卸工的身份感受着市场的火热。 而陈家志却身临其境，亲历着节日批发市场的沸腾。 他所在的市场在海珠，一个很老的批发市场，老到门牌上的字都模糊不清。 但凌晨刚过12点，众多采购就来到了市场，同样不断扫货。 尤其是绿叶菜。 只要一到市场，全部秒空。 市场监管部门开始驻场巡查，似乎有意控制价格涨幅，但节假日也不可能不让涨~ 大约1点时，一些本市场的常客就默默来到了巷道的临时摊位处。 尤其是其中一个靠墙的位置，聚集了最多的人。 很多人看起来都很脸熟。 徐和看到了茅良才，也看到了本市场18号档口的老板，还有几个陈菜农的常客~ 不用猜了。 这些人都和他一样，怕菜被人抢了，提前来蹲点。 晚上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吴耀华的bb机留言报信，他堂姐徐闻香关注到了叶菜供应。 让他不能出差错。 所以，虽然对陈菜农有了一定的信任，但他还是早早来了。 打量着身边这些人，他感觉没来错。 今天市场缺绿叶菜~ “搞鸡毛了，都这个点了，吊毛陈菜农还没来，平常这个时候都来了。” 和他一样拿排菜心的18号档口老板在抱怨，立马就有人跟着抱怨。 “陈菜农不会关键时候拉胯了吧，你们谁知道他菜田在哪个位置，有多少地啊？” 短发张姐回忆道：“好像只有几亩地。” 有人说：“靠，他前段时间出菜那么猛，现在不会突然没菜了吧。” 18号档口男子说：“踏马的~老子的龙船宴啊，村里宴会要是没有青菜，那得多丢人！” 徐和也被几人的交谈搞得有些焦急，要是酒店端午节没青菜~恐怕得做好挨揍准备。 “来了，来了，陈菜农来了！” 一声欣喜的高喊，让众人把目光投向巷道入口。 一辆装得满满的，叠得高高的三轮车慢慢开了过来。 看到那一满车的菜心，陈菜农的老客户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众人相视一笑。 18号档口大笑道：“还好，还好，老子没信错人，靓仔陈还是给力的。” 一进入市场， 陈家志就感觉羊进入了狼群，四面八方都有摄人目光看向他。 (本章完) 第77章 井然有序（求追读！） 第77章 井然有序（求追读！） 哒哒哒哒哒~ 噗呲噗呲~ 三轮车在采购们的注视下，缓缓停靠在了墙边。 陈家志一看到聚集的老客户时，就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这些人聪明，当真提前来蹲点了。 不然他还真怕菜被‘抢’。 虽然会给钱，但真急眼了，采购抢起菜来也不会含糊。 现在老客户来提菜，顿时让他压力少了很多，像18号档口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工人和板车。 陈家志先从车上拿出前两天一百元买的台秤，挂好砝码，才喊价： “精品菜心3元/斤，普通菜心2.8元/斤，丝瓜和苦瓜2.3元/斤。” 没有人有异议。 应该说陈家志很厚道，价格和昨天一样，细水还是要长流，都是熟客，一两天宰狠了没有意义。 陈家志又喊道：“一个个来，18号档口，你有板车，先来装菜！” 18号档口哈哈笑了笑，安排他的工人帮忙，又说：“陈菜农，我姓吴，口天吴。” 陈家志笑道：“吴老板，你们村人不少噢，一天菜心都要100斤，看来这次真要夺冠了。” 吴老板笑道：“人多才力量大嘛。” 18号档口一共定了60斤排菜心，100斤普通菜心，一共收入了460元。 搞定一个后，陈家志又看向和尚：“老板，你货多，到你了，先称，永锋，你去6号档口借下板车，给老板送车上去。” 戚永锋点了点头，就去借板车，陈家志则又开始一筐筐下菜。 和尚定了两百斤排菜心，一共600元。 这两个都是他目前最大的客户。 收了钱，验了钞，陈家志对和尚笑道：“生意兴隆，老板，以后常来。” “会的，我姓徐，双人徐。”徐和也面带笑容：“菜心是配送到附近不远的云杉大酒店，等节后可能要去你基地看一看。” 陈家志没听说过云杉大酒店，但从其他人的反应中也知道酒店名气不小。 “我面积小，不影响吧？” 徐和想起此前多次说他是小菜农，略尴尬的摇了摇头，又正色道：“潜水藏不住你这条真龙，迟早会出头的。” “行，借你吉言。” 陈家志看了看周围的老客户，提声道：“我的菜田就在大石镇东乡村，原来的东乡菜场，一问村民都知道。 你们感兴趣的都可以来看，我的菜虽然还没有制定标准，但管理和品质绝对过硬！” 徐和默默记下了地名。 其余人也点了点头，敢报菜田位置，就证明陈菜农有底气。 这时戚永锋也把板车借了回来，装了菜就跟着徐和去送菜。 陈家志又开始处理剩下的单子。 377、张姐、卷毛菜头~ 一个个老客户都有所准备，有的带了人，有的带了车。 当然，也都带了钱。 对于其他新来问价的采购，陈家志一律让先等着，有老客户护着，其他人即使虎视眈眈，也只能乖乖等着。 看着三轮车里的菜心一筐筐减少，不少拿着扫货清单的采购都暗自捏了把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 看着陈菜农停止了卸货，众人又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靓仔，装菜！” “先装我的，我一早就来了。” 群起汹涌，都想往车前挤，陈家志和戚永锋拦着不让人靠太近。 看货也不用看了。 直接卖吧。 陈家志打量了下车里的菜，估摸还有约300斤，他看了下面前留下来的六名采购。 都是生面孔。 之前有些熟面孔，但好像都提前离开了。 想了片刻，陈家志说：“还剩300斤菜心，统一价3元/斤，嫌贵的可以走了。” 没人走。 陈家志又说：“把要的数量都说一下，我看够不够，不够又该怎么分。” 剩下的人都等了不少时间，陈家志也不知道各自虚实，只能先这样。 众人都陆续报了量，刚开始还好，都是几十斤的量，一般也就是供应普通饭店和酒楼。 但最后一个年轻采购一口气报了200斤菜心，陈家志不由多看了两眼。 哪里来的倒霉蛋？ 过了今晚，离端午就只剩一个晚上。 除了倒霉蛋，他想不到哪个蔬菜采购会这么蠢，现在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来人帅气程度比他略逊，大概二三十岁，看起来不像市场上的老油条。 陈家志算了算，说：“你的两百斤肯定不够，车上就只有这么多菜了，给你一百斤，其他人分两百斤。” 众人挣扎了几句，尤其是那年轻小伙，试图和他商量，但主动权在陈家志，都只能老实接受他的安排。 随后又是分菜。 今天虽然菜最多，但其实比前两天轻松多了，因为很多老客户都是自己带走的，减少了大量送菜环节。 只需要分装、称重、收钱。 又有竹筐，菜多的直接连筐带走，分装都省了。 从进入市场满满一车菜，到只剩下一个空车厢，仅用了一个小时。 地上连遗落的菜叶子都没有一片。 最后一个客户离开后，陈家志对戚永锋说道：“收东西，早点回去。” 两人相继把台秤、塑料袋放进三轮车里，就要往市场外而去。 “滴~滴！” 汽车喇叭声在路边响起，是刚才要两百斤菜心的小伙，从面包车驾驶位上伸出头来。 “陈老板，你地里还有菜心吗？早上给我收一百斤出来行不行，我是大酒楼的采购，今天有重要的宴会，你看能不能帮帮忙，我把菜送回酒楼就到你地里去拉。” 陈家志思索了一下，最近两天收菜有点猛，5.18播种的两批0.5亩菜心不到两个晚上就收空了。 5.20播种的昨天都已经采收了100多斤。 但一想到后面的菜心数量，以及菜价，陈家志果断接下。 “行，先付一半定金，位置知道吧？” 小伙摸出150元钱递给他，说：“大石镇东乡村东乡菜场是吧？” “对，你早点过来，100斤很快就能收好。” “好。” 达成交易后，陈家志和戚永锋才消失在了黑夜中。 戚永锋骑车跟在后面，一双粗腿蹬得飞快，同时眼睛也盯着前面的三轮。 不出意外，今天又又又是一个他可望不可及的数字。 某一瞬间，他都差点把前面的三轮看成了是一辆小轿车。 (本章完) 第78章 追到家里拿菜 第78章 追到家里拿菜 感受迎面而来的晨风，陈家志同样很舒畅，甚至忍不住胡乱哼起了歌。 我就是这条街这条街~最靓的仔~ 因为真心实地去付出了，所以收获带来的喜悦才越加强烈。 哒哒哒的发动机声并不能影响他在脑海中复盘。 今天的账很好算。 老客户的账单记得很清楚，大约400斤普通菜心，260斤排菜心。 新客也是‘打包’卖完，约300斤普通菜心，但全部是3元/斤。 还有51斤丝瓜，53斤苦瓜，都是2.3元/斤。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陈家志就得出了一个数字：3039元！ 哦不， 还要加上等会的100斤，这又是300元。 所以一共应该是3339元。 即使放在后世，也是一个了不得的收入，现在他提前二十几年就达到了这个高度。 而端午是明天，蔬菜需求的巅峰期。 5.20播种的菜心生长期约23天，产量没那么高，但也够采收标准，地里再收1000斤，一天的量有余。 他还有一批5月下旬播种的苋菜，虽然还比较矮，产量还比较低。 但端午节不卖点苋菜，总感觉这个节日还差点意思。 苋菜也得收点。 … 凌晨两点出头收工，不到三点时，陈家志就回到了东乡菜场。 菜田里一片宁静。 即使陈家志开锁进门的时候很小心，依然惊醒了李秀。 “家志？” “嗯，是我，今天回来得早，你再睡会儿。”陈家志摸索着到床边，把装钱的腰包挂在了铁架子床的挂钩上。 李秀笑小声问道：“你不睡会儿吗？” 陈家志凑到她耳边，说：“今天菜不够，有个客户等会儿来地里拉100斤菜，我和永锋出去收，你睡吧。” 虽然很想问一下早上的情况，但李秀克制住了求知欲，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那你们小心点，别摔水沟里了。” “嗯。” 拿着割菜的小刀出了门，又挑了两个菜筐。 刚好戚永锋也骑车到了院里，干脆没回家，直接和陈家志去了地里。 摸黑走在水沟边，陈家志说：“下次提醒我买几个头灯，天气越来越热，没冷库预冷，后面都得摸黑收了。” 戚永锋：“志哥，我记性哪有你好啊！” 陈家志：“……” 借着微弱的月光，两人慢慢收着菜，因为菜好，根脚都没有黄叶子，所以看不看得清，都不怎么影响采收质量。 速度也不慢。 收完时，天只是微微亮了些，菜田依然被黑夜笼罩着。 把菜挑回去后，陈家志对戚永锋说：“睡会儿吧。” 戚永锋摇了摇头：“睡不着，我去挖会儿地，早上早点回来睡。” 陈家志默然，又说：“那一起吧，我也睡不着。” 生物钟已经养成了，不是那么好改变的，而且凌晨卖菜的后劲很大，两人的兴奋劲都没有下去，不可能睡得着。 对戚永锋可能有点不友好。 按打工人做一份工拿一份钱算，他这时已经算下班了。 但现在的人这方面意识不强，也不怕下苦力，怕的是没有收获。 陈家志给他的待遇不算低。 正常工资+夜晚补贴+收菜提成+虚空奖金~ 所以他动力很足。 对这些细节也不在意。 但对陈家志而言，这些都是以后要慢慢完善的菜场管理体系。 经过这两天的高强度收菜，陈家志又空出了3块地。 2号地的0.25亩菜心，刚好2号地的空心菜也在前两天结束，下一茬2号地就是一个整体0.5亩。 5号地清空了两批菜心，一批5.9播种，一批5.18播种，但前后只差了一天就完成了全部采收，下一茬同样是一个播种单位0.5亩。 总之根据实际形势调整。 两块地都是敖德海在管理，也打了除草剂。 不过陈家志和戚永锋这会儿翻耕的是7号，豇豆苗育苗已快10天，马上要到移栽期。 脚下这块地发酵猪粪和晒地也已完成。 现在翻耕主要是把土块敲碎，并把发酵猪粪和土壤混匀，后面淋点水就可以移栽。 两人都默默干活。 没有交流。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这个凌晨的经历，兴奋劲始终下不去。 只剩锄头敲着土块的声音在夜里回荡。 一直到天亮时，一辆米黄色、方正如盒的平顶面包车开进了菜场，两人才停下。 菜农们也陆陆续续起床。 看到面包车时还有点讶然，一开始还以为是原来公司的车。 直到陈家志两人回来才弄明白是市场上的客户追到家里来装菜了。 又开了一次眼界。 当面称了菜后，一共106斤，有点超出，但小伙也没在意，从包里摸出三张四伟人，两张10元给了陈家志。 陈家志又给了李秀：“媳妇儿，拿两块钱，找给这位老板。” 大早上就有钱收，李秀笑着接过：“好，我马上去拿。” 年轻小伙说：“不用找了，陈老板，这次麻烦你了，其实我也姓陈，你叫我小陈就行，我能不能去你菜地里参观一下” “当然可以，陈总。” 凌晨在批发市场时，陈家志就说了可随意参观，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这人配送的酒楼档次应该也不低。 见两人走向菜田，身后的菜农们早就按耐不住议论纷纷。 称重收钱可都是当着一众人的面，106斤菜卖了318元，视觉冲击力不小。 妇女们围着李秀问东问西，李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家志早上回来得早，但直接去地里收菜了。” 黄娟也说：“永锋屋都没回，我还以为昨晚菜多，还没卖完呢，哪成想人都追菜场来了。” 李秀回了屋里，下意识把门带上，然后才看到了铁架子床上的腰包。 屋外，李明坤、郭满仓和易定干几人排排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烟，目光看着去往菜田的两道背影，谁也没说话。 陈家志把人带到了6号地凌晨收菜的位置，遮阳网还是揭开的。 一垄垄青翠的菜心连在一起。 陈家志笑道：“小陈总，这片菜心都是我的，今天也是收的这一块，另外，其它地方还有几块地，加起来十七亩左右。” 小陈全名陈泽，看着眼前这片菜心，有些吃惊，也有些心动。 由于上次的暴雨，很多菜场损失惨重，纷纷断了供应，他也是如此，然后在外订的货又被人放了鸽子，这两天都在各大市场打游击找货。 每天都慌得一批。 随后今早就遇到了陈菜农，陈泽赞道：“陈老板，你这菜真漂亮。” 陈家志笑了笑，等着下文。 陈泽又说：“我们的酒楼在天河，平常也经常在海珠拿菜，后面几天可不可以也给我准备一下菜心？” 姿态放得很低。 陈家志笑道：“我完全没理由拒绝，你们这种酒楼都是最优质的客户，如果能长期供应就更好了。” 陈泽说：“想长期供应的话，可能要求比较高，不过这次你帮了我，我会回去争取。” 顿了顿，陈泽又说：“你的叶菜品类少了点，如果能丰富一些，一次可以提供几种菜的话，会更有优势。” 陈家志：“嗯，明天凌晨会有苋菜，后面我也准备长期供应芥兰和芥菜。” 陈泽点了点头，伸出了右手：“那合作愉快，陈老板。” “合作愉快。” 陈家志对握手还有点不习惯，在批发市场卖菜闲得蛋疼才会去和人握手，这个陈泽果然是个新兵蛋子，拿捏他还不是手拿把掐。 不过陈泽在走时，预订了明天的菜，200斤菜心和40斤苋菜，出手很阔气。 (本章完) 第79章 金钱乱了辈分，大棚乱了四 第79章 金钱乱了辈分，大棚乱了四季 云杉大酒店。 徐和开着面包车进了酒店地下停车场，随后又用板车将采购回的蔬菜运到冷藏库。 等忙完准备走人时，迎面就看到了徐闻香双手抱胸等着他。 徐和的个子也不矮，但此刻气势低了一头：“来得这么早啊，姐。” 徐闻香冷声道：“特意来看你送菜，如果这两天青菜不够，酒店的配送你也不用做了。” 徐和说：“姐，我办事你就放心，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最近的青菜都很不错，而且供应很稳定，所以我才决定每天拿鲜货。” 徐闻香：“哦，江心菜场断货了，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货源？” 徐和：“批发市场上一个小菜农，有十几亩地，上个月我就有在他那里拿菜，种的菜也都很漂亮，最近半个月菜量一直很大，品质也很稳定，酒店反应很好。” 徐闻香皱了皱眉：“小菜农？” 原本徐和对小菜农也有意见。 近几年农药超标、蔬菜中毒等各类事件追溯到源头，大菜场和普通农民都涉及其中。 但大菜场能追责。 遇到流动的农民和小菜农，完全就是不可控，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高端酒店在蔬菜采购上很谨慎，基本是固定供应商，或自有农场。 而江心菜场，就是云杉酒店部分股东的产业。 然而，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陈菜农给徐和的感官很特殊。 感觉比江心菜场靠谱多了。 面对徐闻香的质疑，徐和说：“这个小菜农有点不一样，不仅菜好，而且稳定，江心菜场这两个月老是出问题，我感觉可以把陈菜农纳入酒店供应体系。” 徐闻香依然不看好，大酒店和小菜农的合作，说出去，直接就拉低了酒店档次。 而且江心菜场身份特殊。 酒店也是夫家人联合港商投资的，她只是股东之一，兼任总经理，盯着她的人很多。 然而，江心菜场今年频发受灾，几次断货。 让她又不得不考虑暂时接受小菜农供货的事实。 徐闻香沉吟道：“我会让采购部去实地核查，再送一批样品去进行农残检测。” 徐和松了口气，这话就是代表同意了，“我也会一起去。” 徐闻香点点头：“嗯，谨慎点，出了问题我保不住你，也可能自身难保。” 望着要离去的高挑身影，徐和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压力，又问：“姐，你过节回村里吗？” “不了，就在酒店过。” … 东乡菜场。 送走了陈泽后，陈家志回到屋后，就看到了拿着李秀欣喜的数着钱，和他预估的差不多，今天收入了3330多元，又一次创了新高。 吃早饭时，易定干问了一下得知金额后，和陈家芳都已被震惊到麻木。 陈家志昨天那句‘赚钱，赚钱，还是赚钱’不断在两人耳边回响。 但这赚钱速度又快了！ 吃了饭后，陈家志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挖地、施肥、浇水、间苗~ 中午陈家志骑着自行车去了一趟镇上，买了几份粽子和咸鸭蛋礼盒，搭配了点荔枝和龙眼，准备给三家工人发福利，以及自己吃。 二姐虽然也在计划包粽子，但陈家志和李秀都帮不上太多忙，索性直接买，再笼络下工人。 另外，他还抽空去买了头灯，以及散装的中芥兰和大叶芥菜种子。 除了育苗移栽外，他还打算撒播一两批芥兰、芥菜种子。 散装种发芽率不高，价钱也不贵，撒密一点，如果幼苗表现好，同样可以间苗移栽。 同时直生苗省去了移栽。 全部移栽的话，人手不够。 豇豆苗马上到移栽期，后续还有芥兰、西兰，乃至芥菜~ 敖德海和敖德良两对夫妻承担收菜任务，还有日常挖地、浇水、间苗、施肥等活。 戚永锋晚上卖菜，白天还要和黄娟管理7号地。 他和李秀则机动出现在各块地，播种、打农药基本是陈家志亲自上手。 移栽是个很费工的活。 现有的育苗数量都够他们加班加点移栽很久。 索性试试直播。 如果农民的自留种表现好，还可以试着留种提纯复壮。 育种是一定要尝试的~ 在蔬菜种植里，后来时常会有人感慨，金钱乱了辈分，大棚乱了四季。 不仅社会经济在发展，农业技术也日新月异。 如果出现了什么不符合农业常理的事，除了质疑，还要考虑是不是自己落伍了。 很多人都是在面临淘汰时，才幡然醒悟。 陈家志在种菜生涯里，多次体会到这一点，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跟随者，吃不到第一口肉，只能勉强喝到汤。 而现在除了固有的记忆，他也有本钱去做各种尝试。 所以， 当巡田看到第一批留种的大骨青果荚惨不忍睹时，陈家志心里并没有多少波动。 首先这是第一次尝试。 这批大骨青4月上旬播种，期间经历了持续阴雨、高温，5月开后又历经多场风雨。 堪称多灾多难。 而且果荚并不是完全空的，也有很多果荚里结了种子。 阳光渐斜。 遮阳网下的空心菜果荚还带有点青绿色，种子还没成熟。 空心菜种子是一批一批成熟，采摘也要耐心的等。 陈家志查看了一番，便去开始了今天的备菜。 明天是端午节，也是蔬菜需求最旺盛的一天。 只是老客户的菜心订单就已经高达六七百斤，加上陈泽的两百斤，以及投放市场的。 陈家志今天计划了1150斤菜心，5.20播种的0.5亩要在今天清空，可能还得在下一批收点。 加上昨天采收的一百来斤，这一批菜心亩产约2500斤。 因为提前了2~3天采收，所以产量已经很不错，产值更是惊人。 另外，还有丝瓜、苦瓜和苋菜，总的收菜量得有一千三四百斤。 绝对的大工程。 而且温度不低，收菜的时间还要往后，肯定会摸黑收到深夜。 所以，中午陈家志和戚永锋多睡了一会儿，准备晚上收完菜直接去市场。 陈家志逐一去安排了收菜任务。 菜心依然交给敖德海和敖德良两家人。 苋菜交给黄娟，丝瓜和苦瓜李秀在天黑前会采摘完。 陈家志和戚永锋则负责浇水，以及其它工作查漏补缺。 安排好后，每个人都紧张的忙了起来。 (本章完) 第80章 不知如何追赶 第80章 不知如何追赶 从开始采收菜心后，敖德海四人就一直猫着腰，动作敏捷而迅速。 陈老板虽然定下了1150斤的菜心，但四个人不一定收得完。 同时也说了，赶时间时，他可不会再管提成不提成，肯定会带着戚永锋和黄娟来帮忙。 别人多收一斤菜，他们就少3分钱提成。 所以，四人中途都舍不得停下片刻，只为了尽快完成任务。 独自拔红苋菜的黄娟也很有激情，戚永锋跟着去了几天市场，早就被陈家志所征服。 一天比一天更高的收入，通过戚永锋之口，同样让黄娟热血沸腾。 只感觉选择给陈家志打工走对了。 最累的还是要数陈家志和戚永锋。 下午起床后，陈家志先是把买的散装芥兰芥菜种子弄出来晾晒后，才和戚永锋去浇水。 浇水真不是轻松活。 早上回来得早，白天又要忙地里，想去买水泵水管电线都抽不出时间。 不过两个人一起浇水也快，一人站畦面的一端，两人又都不肯认输落后。 心里和拿粪瓢的手都憋着一股劲，浇起水来又猛又持久。 每浇完一批菜后，才会停下来抽根烟缓口气。 又一批6月初播种的菜苗浇完水，陈家志拄着粪瓢，忍不住了：“你能不能慢点，不把我甩掉你不心甘是吧？” 戚永锋呵呵的说：“行，那我再收点力，其实我只用了七分力。” 看着那有些得意的眼神，陈家志是又气又好笑，论蛮力他确实比戚永锋差远了。 只是偷点懒的话，不仅戚永锋自己轻松，陈家志也有面。 结果非要压他一头。 但员工积极表现，陈家志只能憋着，一直到憋不住了才开口认怂。 等两人浇完水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李秀已经被陈家志送回去。 但菜田里还有两处地方有头灯的亮光。 陈家志对戚永锋说：“你去帮黄娟，我去敖德海那边。” 苋菜在3号地，与6号地有一段距离。 苋菜量小，但要清洗菜根，还要捆成一把一把。 陈家志给黄娟的任务是能收多少算多少，反正卖完不成问题。 一直到半夜快11点半时，在家守着的李秀才看到陈家志等7个人陆续挑着菜回来。 其他菜农早都进入了梦乡。 几人也满脸疲惫，只偶尔小声交谈，一筐又一筐的菜就是众人的成果。 李秀从家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盒，一一给到了赵玉、赖贵慧和黄娟手中。 “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 三家人都有点意外和惊喜，但也没有推辞，而是高兴接了下来，节日福利也是他们第一次拿到，一天的疲惫都仿佛消散了些。 陈家志也给三个男人发了烟，又对敖德海、敖德良两人说：“回去注意安全。” 敖德海看了看一地的菜，说：“赵玉和贵慧先回去烧水吧，我和德良留下来一起把车装了，装完了再回去，也不差这点功夫。” 菜不是一般的多。 三轮车载重没问题，但这是叶菜，占的空间大，需要叠高，还要绑紧。 两个人装确实不容易。 敖德海的表现再次让陈家志有些意外，这眼力劲可以。 于是四个男人一起开始装车，三轮车装得满满的，为了安全起见，戚永锋的自行车上又挂上铁框，帮着带了菜。 陈家志还抽空把芥兰和芥菜种子用温水泡上了，明天白天再用布包裹催芽几个小时，傍晚时就可以播种。 在几人装车时，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等菜农也相继起床装菜。 李明坤和郭满仓一直有菜卖，只是很少，大多时候只有二三十斤，多的时候也只有五六十斤。 在现在的市场行情下，去了市场用不了10分钟就秒空。 不过今天是端午节，三人也都多收了些菜去卖，但也只堪堪摸到一百斤边缘。 看到陈家志一辆三轮车，一辆自行车，都装的满满当当，早就彻底消了比拼的念头。 这差距如鸿沟。 没有了可比性。 装完菜后，陈家志和戚永锋澡也没洗，就直接出发去往市场。 敖德海和敖德良看到消失在道路上的几辆车，也同样在感慨陈老板的坚韧。 白天种菜，晚上卖菜，还一步步越做越好，越做越大，没几个人有这种本事。 两个人租的房子挨着不远。 敖德海进门后，就听赵玉说：“礼盒里除了粽子和咸鸭蛋，还放了20块钱。” “那还挺不错。”敖德还也一怔，笑了笑：“明天你也给老板娘送几个灰粽去吧。” … 依然是那个靠墙的角落。 18号档口等老客户估摸准了时间，又提前来等着。 有了昨天的经验，众人并没有那么着急，但当熟悉的三轮车出现在巷道口时，依然有人高呼。 “陈菜农来了！” 今天的菜比昨天更为壮观，一把把手电筒往车厢上照去，红苋菜与绿菜心相互交织，众人看了就很满意。 陈菜农的菜让人放心。 将车靠墙停下，途中陈家志有意控制了车速，所以和戚永锋先后一步到了市场。 他打量了一圈来客，有众多熟悉的面孔，便喊道：“还是昨天的规矩，吴老板，你先来！” 18号档口吴老板将板车拉到近前，陈家志和戚永锋便开始下车称重。 除了100斤普通菜心，精品菜心也增加到了100斤，一共给陈家志贡献了580元的收入。 随后是和尚，还是200斤精品菜心，600元~ 两人都没有要红苋菜。 可能是不知道他有货，所以从其它地方订了。 两个大客户就干掉了400斤菜，紧跟着陈家志看到了陈泽，便又把他的200斤菜心，40斤苋菜给送走，菜心依然是3元，苋菜则是2.4元，一共收入了696元。 顿时，一半的蔬菜就没了。 李明坤和郭满仓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有点记不清陈家志是如何和这些大客户勾搭上的了。 而易定干则想起了陈家志两天前说的稳定。 稳定大于一切。 都知道他长期有叶菜。 所以当市场上叶菜稀缺时，很多人会优先想到他。 而他又能填补这份空缺。 自然能不断拿下优质客户，并进一步加强信任，逐步形成良性循环。 易定干一直很看好陈家志，除了对脾气外，也和他多读了几年书、更善于思考等种种因素有关。 只是如今他的表现有点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进步神速。 瞬间反超了他，并且两者间的差距极速扩大，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追赶。 (本章完) 第81章 陈家志的笔记本 第81章 陈家志的笔记本 戚永锋拖着板车，将竹筐装着的两百斤排菜心给和尚装上了车。 本来计划用更好的塑料筐，但太忙了，没空去定做，而在批发市场上就能买到大量二手竹筐。 方便，又不怕丢。 把菜装完，戚永锋拖着板车就准备离开，和尚突然问道：“你现在在帮陈菜农吗？” 戚永锋愣了愣，和尚很少搭理他，但这次不仅问他话，还把烟递了过来。 戚永锋接过烟，笑道：“对，我们两口子都在帮志哥，除了我们，还有两对夫妻。” 顿了顿，戚永锋又说：“志哥很厚道，种菜技术更是独一流，地里也还有很多菜，老板你可以随时去看。” “我会去的。”徐和点了点头，和戚永锋的对话，让他更有底气了些。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段时间明明还看不上陈菜农，现在却把筹码放在了他身上。 可能是因为小菜农的自信。 茅良才站在人群边，看着众多同行对陈菜农趋之若附。 他回忆了下，大约两个月前，陈菜农还在卖小白菜，又小又细嫩，拿货的人不少，但基本无人在意他姓甚名谁。 只知道是个靓仔菜农。 他也时而还能占些便宜。 两个月后，陈菜农晒黑了，他站在摊位前，等着被陈菜农点名，如同一个小喽啰。 “到你了，卷毛。” “哎，好。” 看着没有一丝反抗的卷毛菜头，陈家志还是有点不习惯。 但他也不会故意挑事。 收钱装菜送客~ 今晚的生意依旧沸腾，但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是波澜不惊，因为很有序。 重复着装菜收钱而已。 易定干三人今天多呆了一会儿，然后就重复着看陈家志拿着笔记本记录和收钱。 一直到结束。 易定干松了口气，站起了身：“走吧，一起去买点肉，回去过节。” 陈家志给几人发了烟，笑道：“等会儿请你们喝汽水。” 过节不可能不买点好东西回去，但市场上鱼龙混杂，他这两天又太出挑了，全市场的人，有大半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那么多菜，又碰上了高菜价，身上的现金少不了，对一些人还是很有吸引力。 所以今天易定干三人特意等着他一起。 菜农也有菜农的节日，再忙也得犒劳自己一顿好的饭菜。 陈家志去买了一只土鸡，一条草鱼，两斤排骨，一个冬瓜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回家后把包给了被三轮车吵醒的李秀，又去把泡好的种子用布包裹好催芽~ 从傍晚到第二天凌晨四点过，一直在忙碌和统筹计划中度过，直到洗了澡躺床上后，才彻底放松了心神。 “家志，数清楚了，一共3942元！” 李秀欣喜的看向床头，陈家志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亮着灯，十分宁静，陈家志平躺着，鼾声很轻，但确实睡着了。 李秀凑近了些，打量着他的面孔，晒黑了许多，皮肤也粗糙了，但她却感觉更好看了。 手里还拿着挎包，李秀睡不着，把钱放进包里时，又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小笔记本，上面夹着圆珠笔。 她拿了出来，翻阅着上面的笔记。 这是市场用的本子。 上面写满了客户信息，只是都没有名字，全是一个个代号。 大多数是车牌号。 即使知道名字的客户，也会在名字后面写上车牌号。 家志给她说过，这是为了方便送菜，不仅是方便他，也是方便戚永锋等人协助他。 每一个客户后面又写满了数字，以及计算公式。 排版很工整，字迹更是很好看，和人一样好看。 她想到了自己的字，家志形容和豆芽一样，又长又廋，一点也不好看，她眼神暗了暗。 又翻了一篇，到了最近几天的记录。 她还记得6.11早上卖了2754元，昨天3339元，今天才数了3942元。 三天卖了一万元！ 此前还了农资店的一千元后，家里还剩下一千七百元。 但期间又来了七八车猪粪，只付了定金，合作了那么多次，连猪场都对家志有了基础信任。 再除掉这两天买种子礼盒过节费等等开销，其实家里一直没余钱。 但现在直接成了万元户！ 仅仅三天！ 即使还了猪场的钱，都还有几千块。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太快了，快到让她猝不及防！ 此前的钱如流水也曾让她心疼、忐忑，但家志说投入越大，回报越高。 现在回报果然很高，高得超出了她曾经所有的想象。 而这还没有结束，这一批菜心还只收了三分之一。 她有点不敢往下想~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又仔细看今天的记录。 只有通过笔记本上每天记录的一长串数字和公式，她才能感受到市场上的繁忙。 大客户还好。 今早直接论筐装。 但更多的客户是由一个个小单组成的，比如家志经常提的377。 今早上在笔记上写的是： 377：菜心10+10+5+20+25+15=85*2.8=238；苋菜：10+15=25*2.4=60；丝瓜：5+10=15*2.3=34.5；苦瓜：5+10+15=30*2.3=69。 再合计391.5元。 每一个‘+’号都代表着一个分装的塑料口袋，然后才会被377送往一个个小饭店。 377的‘+’号格外多，今早一共13袋菜，也就代表着分装麻烦，送菜的时候还不能和其他客户的菜弄混了。 所以菜不好卖的时候，家志才会给他硬塞上车~ 以往服务那么到位，他就是吃定377了。 有些大客户如18号档口则会拿回去，自己请工人分装再配送饭店； 还有酒楼酒店自己的采购…… 情况各不相同。 这些都是吃饭时、干活时、睡觉时，家志一点一点给她说的，即使她没去过批发市场，也对市场的运作有了基本概念。 而近两三天每天的数字记录都写了好几页。 只是看着都心累。 可以想象现场有多忙碌，所以才每天回来身上都是汗臭味。 李秀看着一项项记录，看到了今早的最后一页，有一个汇总数字：4004元。 比她数的要多。 她想起还买了菜，包里昨天还留了几十找零的，所以数出来才会是3942元。 原来家志的淡定是装出来的，他没数，但是会计算。 在4004这个数字前，还有一堆重量汇总。 比如菜心一共1154斤，备注着‘5.20清空’。 苋菜刚好180斤，卖了432元。 丝瓜一共43斤，苦瓜41斤，在后面备注着‘↓’，旁边还打了个问号。 啥意思？ 想对她丝瓜下手？ 但透过这些信息，她知道在卖菜时，家志还在规划着地里的菜~ 李秀左手拿着笔记本，右手抚摸着肚子，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男人，家志完全变了。 变得更好了。 变得更让人安心了。 变得野心十足。 但她还不够好，无论是种植技术管理，还是市场销售，在家志面前，她都完全像一个白丁。 她不想拖后腿，除了生孩子，她也可以慢慢学，总能帮上点忙。 (本章完) 第82章 要不去给陈老板打工吧？！ 第82章 要不去给陈老板打工吧？！ 晨光微弱，天色似明未明。 一处村中祠堂刚刚完成了祭祀仪式，壮丁们开始集结出发。 负责后勤的妇女和老者则开始筹备百家宴，也即龙船宴。 “荤菜都有了，但还差田园时蔬，宴席没有青菜怎么能行的噢？” “阿公，最近菜心因暴雨减产，定的货送不来了，改用红苋菜行不行，鸿运当头寓意也不错。” “那苋菜呢，苋菜在哪里？” “还没去买。” “你个扑街后生仔啊，让你办点事，就是这么办的？！还不赶紧去找！” 后生仔被训了一顿，立马往外跑去找菜，不过一时半会儿没头绪，恰好在抬舟出行的队伍边上看到了跟随的洪中，眼前一亮。 “中叔，找人帮个忙，你有没有熟识的菜农啊，江湖救急，亟需一批时蔬。” “阿豪，你搞毛线啊，现在才来说，搞不定不知道早点来找我吗，我还想去看龙船赛呢。” 阿豪一听就知道洪中果然有办法，笑道：“洪叔，龙船赛9点才开始，现在才5点过，去买了菜来得及的。” 洪中骂骂咧咧的，还是同意了下来，在脑海中想了一圈，认识的菜农不少。 但他率先就想到了陈菜农。 “你去吴伯家里挑两只狗崽子，就说我要的，要看起来凶猛一点的，等会儿一起带过去。” “好勒。” 阿豪到了吴伯院子里，道明来意后，就到狗窝里挑了一只黑色，一只白色的冲他叫得最欢实的狗。 小小的，看起来像熊，所以也叫熊狗，听名字就挺凶猛。 拿了狗后，阿豪才开了三轮车带着洪中一起去往东乡菜场。 … 易定干凌晨回来后也睡下了，只是睡不着，早早的就起床帮陈家芳烧火做饭。 “李秀以往起来得挺早的，怎么今天还没起，你去敲下门，让她们起来吃早饭了。” “家志昨晚忙累了，回来就应该睡了，但灯又关得比较晚，估计李秀没睡好。”易定干嘀咕了两句。 陈家芳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回来也没睡好，家志这两天在市场太拉风了，客户全都听他安排，就像老师给学生点名一样。” “又不是你拉风，关你什么事，你还激动上了。” 易定干向右方两间的房子后门走去，身后传来陈家芳的声音，他先敲了敲门，吼了一声，才又回到灶台，对陈家芳比出了四根手指。 “家志昨天卖了这个数，还有昨天和前天，给你说过的。” 陈家芳愣了愣，但很快又缓了过来：“再多也不关你事，他该和你说的都说了。” “我知道。” 易定干往灶里加了一把锯木屑，说：“我就是不想给他打工，这小子原来不是和我开玩笑，他是真惦记着我。” 陈家芳：“那是看得起你，三妹和薛军要过来，家志可都没一口答应，家志和你一个德行，但凡有一丁点把握，就敢把牛皮吹的轰轰的。” 易定干：“反正他要没有几百亩地，我是不会给他做事。” 陈家芳：“随便你，现在日子也能过，你想折腾我就陪你折腾，你不想折腾了就去给家志做事，反正都听你的。” 易定干看着开门出来的李秀，笑道：“李秀，你都听着你二姐说的了吧，这你以后可得我作证。” 陈家芳骂道：“这有什么好作证的，我又不是不认。” 易定干：“我不是说你不认，我是怕家志不认，他老是说我在家里没有他在家里说话管用，现在扯平了，李秀听他的，你听我的，我看他还怎么嘚瑟。” 李秀：“……” 陈家芳：“你们一天到晚都在比些什么，无不无聊啊！” 哒哒哒哒~ 三轮的声音传来，家志在屋里睡觉，正当三人疑惑从哪来的声音时，坝子里又传来了大喊声。 “陈菜农！” “陈菜农！” “我给你送狗来了，还给你带来了一单生意！” 三人相视一眼，往前门走去，这听着像是客户又追家里来了？ 其余菜农也纷纷跟着去看了看。 听到动静，陈家志也挣扎着眼皮起床打开了门。 “洪老板，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 洪中指了指旁边的阿豪：“村里龙船宴缺时蔬，来你这里买，我的面子你总得给吧，你要的两条狗也给带来了，威猛着呢。” 各家门口都站了有人，也有人认出了洪中。 陈家志走上前，看到了用竹篓子装着的两条小狗，呜呜呜的叫着，个头挺壮实。 他点了点头，问：“只有菜心和苋菜，要多少？” 阿豪说道：“一共159桌，先要80斤菜心拿回去应急，后面还需要我再来买，可以不？” 陈家志：“可以，我马上安排，菜心3块一斤，没问题吧？” 阿豪：“好，还麻烦你快一点。” 陈家志已经看到了敖德海四人正向这边走过来，挥了挥手，又说：“要不了半小时就给你弄好。” 随后他又对敖德海说：“老敖，收80斤菜心，给这位帅哥的。” 敖德海有些讶然，这是一大早的又来生意了？ “好，我们马上就去。” 这时，赵玉提着几个灰粽走上前，递给李秀：“老板老板娘，这是我们两家做的灰粽，煮熟了给你们带了几个，也尝尝我们贵州的做法。” 李秀没有推脱，道谢了一番就接过了粽子。 菜农老乡们都看到了这一幕，赵玉看见后目光闪动了一下。 敖德良已经从陈家志三轮车上拿了两个竹筐，敖德海则在陈家志窗沿下拿了小刀。 “老板，我们先去收菜。” “好，辛苦了。” 四人走向菜田，陈家志又看向洪中：“吃饭了没洪老板，一起再吃点？” “吃了，吃了，你看我来啥也没带。”洪中突然有些拘谨，出门时也该带点东西啥的，摸了下包，眼前一亮。 “刚好带了两张龙舟赛门票，就送你了，九点开始，等会儿记得去看。” 陈家志：“最近忙，没空，你还不如这两天抽空再给我送一批竹片和遮阳网。” 洪中：“也行，这样吧，明天给你弄过来。” 陈家志：“我还需要一台单相水泵，100米水管，200米电缆线，你顺便也帮忙代购一下，你该赚多少钱就赚多少。” “你还真就不会客气，行吧，行吧，我帮你找。” 洪中表现得很热情，其余人看了会儿戏后也各回各家，消化着今天的信息。 陈家志吃完早饭时，敖德海已经把两筐菜心挑了回来，称了重后一共83斤，扣除两条狗的钱，收了220元。 洪中两人拿了菜后跟着就离去。 连续两天早上都有客户找到家里来，还给他送了龙船赛门票，外地工人也给他送礼。 众多菜农感慨陈家志这下是真有名气了。 同时又在打听凌晨的卖菜情况，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都不是很想接话。 但戚永锋和黄娟知道情况。 尤其是随后黄娟也给李秀送了自家包的粽子。 众人才知晓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陈家志昨晚给三家人发了端午福利，凌晨又在市场上大出风头，更惊愕的是那又一个数字高峰。 众菜农们顿时就体会到了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三只老鸟的心情。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可能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一些菜鸟菜农在私下里开始讨论，要不也去给秀才，哦不，去给陈老板打工吧？！ (本章完) 第83章 冒头 第83章 冒头 经过洪中来拿菜这一出，陈家志也恢复了些精神。 至于菜农们的讨论，他也听到了一二，现在正缺人移栽菜苗，他也希望有人主动来投。 菜归菜。 但这些人也算经历了风雨的拷打，有了经验。 听指挥干活还是没问题。 “啾啾~” “啾啾啾啾~” 李秀正在门口逗狗，一黑一白两只像熊的狗崽子缩在角落，在李秀的逗弄下也渐渐没了一开始对陌生环境的胆怯。 陈家志靠过去蹲了下来，两只小狗汪汪汪的往后退，奶凶奶凶的。 李秀笑道：“家志给狗取个名吧，旺财怎么样？” “……”陈家志：“另一只你是不是想叫来福，也太土了点，就叫狗崽子吧。” 李秀：“这也太难听了，而且有两只呢。” 陈家志：“狗崽子1号和狗崽子2号？” “……”李秀被逗笑了：“你认真点，好歹还指望它两给看家护院呢。” 陈家志看着还在奶凶奶凶汪汪汪叫的黑白两只熊狗，说道：“以后黑狗就叫黑狗崽，白狗就叫白狗崽吧。” 李秀：“还不如小黑小白好听呢。” 陈家志：“你不懂，这叫黑白双煞，你取个小黑小白一点也不威风，指望它两守仓库，肯定得取个响亮点的名字，而且它两只是现在小，等长大了也不小。” 李秀眨了眨眼，感觉有点道理，但又好像哪里不对，黑狗崽威风吗？ “就这么定了，黑狗崽子和白狗崽子。” 陈家志冲两只小奶狗喊了两声，伸手想摸，两狗缓缓退至墙角，叫个不停。 陈家志可不惯着它，直接上手给提了起来，检查了下四肢和牙口。 两只狗确实还可以，在狗界中，也能称之为靓狗仔。 看了一会儿狗，屋里也宽敞，简单做了个狗窝后，陈家志就和李秀出门去地里。 … 一个成年人用锄头翻耕一亩地需要多久？ 答案多种多样。 但陈家志大致摸清了敖德良和戚永锋这些天的水准。 戚永锋夫妻是4号上工，截至昨天，一共12天，今天早上就能把5亩地全部翻耕完。 其中包括撒生石灰、发酵猪粪，喷消毒液等等工序。 敖德良夫妻是8号上工，截至昨天，一共5天，工序相同，完成了约3亩地。 同时，两家人并不只是挖地，还参与了敖德海管理的那6.8亩的收菜、浇水、间苗等工作。 效率还算可以。 地里的空地也很多，除了7号地播种了两亩菜心，7号和8号一共还有8亩空地。 另外敖德海管理区域，1号地0.3亩空了有好几天，上一茬是雍菜。 2号还有0.5亩，上一茬是雍菜和菜心； 5-1号也有0.5亩空地，上一茬是5.9和5.18播种的菜心，至于5-2，则在5.31和6.7分别播种了两批各0.25菜心。 这三块空地里，1号晒地时间最久，其次是2号，最后是5号。 陈家志在转了一圈之后，考虑到重茬以及减少后期病虫害等因素。 最终决定1号地移栽豇豆，2号地撒播芥兰，5-1号地撒播芥菜。 芥兰芥菜虽然也属于叶菜，但多年经验告诉他，种了菜心的地播种芥兰，一样能减少病虫害。 另外，7号和8号，因为地块大，每一块都是1亩，晒地时间又最长，就主要用来续播菜心，搭配移栽育苗的芥兰西兰和剩下的豇豆苗。 四天时间过去，穴盘育苗的芥兰和西兰也都已出苗，出苗率约有85%，还算可以。 移栽要等7月去了。 另外，他还看了下后面几批菜的情况。 菜心还有5批，分别是5.21，5.22，5.23两批，5.24。 再下一批由于5.25大暴雨的影响，播种时间是5.30，跟着是5.31、6.2~ 这两天端午提前点燃了市场情绪，但他这批菜可是为6.18准备的。 节日后，热度会稍稍退却，也该减缓下收菜节奏。 假如两天干掉一批菜心，到18号那一批菜刚好就是5.23播种的两批菜心，生长期26天，产量巅峰期。 坚持几天，5.30再提前一两天采收，就又续上了。 一批批菜看完，心中有数后，陈家志才去找敖德海、敖德良和戚永锋安排今天的工作。 由于是端午节， 他也想降一下节奏，所以今天安排的任务没那么重。 让各家上午早一点回去，下午晚一点出来，收菜量也直接减少了差不多600斤。 但也有800多斤收菜任务。 只是比前两天轻松了些。 陈家志说：“这几天太忙，就不请你们吃饭了，等后面空一些，再请你们吃饭，一起喝顿酒，现在先克服一下。” 敖德良笑道：“行嘞，陈老板，只要能多收菜多挣钱，这些我都不是很在意。” 陈家志又看了看没吭声的敖德海：“德海，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我说。” “不是，老板。” 敖德海沉吟道：“我是在想收菜的事，这几批菜都陆续进入了采收期，抽薹很快，最近价钱又高，但今天直接要少收500斤菜心，是不是降得太猛了？ 我们也不是很在乎过不过节，都是出来打工的，今天能多休息固然好，但还是想多挣钱啊。 这批菜又多，万一后面出菜速度跟不上，全抽薹了，对你对我们都是损失。” 陈家志一怔，打量着敖德海：“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敖德海：“是，这批菜现在都是我在管，一天一个样，后面两三亩菜心，播种时间都是紧挨着的，我怕后面行情没那么好，老板，是不是我想多了？” “不，你想得很好。” 陈家志摸出了烟，给三人都发了发，敖德海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能主动去思考，就很有培养价值。 只是他要怎么解释呢？ 没办法，只能靠玄学，再次让老天爷背锅了。 点上烟后，陈家志才开口说道：“正常情况下，德海你的想法才是最正确的，不过我考虑的是最近有很大可能有意外因素，比如大暴雨之类的。 另外，即使没有，按现在的市场情况，也只是价格稍低一点，菜卖完肯定没问题，你们的提成收入不会少。 唯一的损失风险都在我身上。 你们也不用担心，现在我身板也不薄，少赚点钱并不影响。” 简单解释了几句后，陈家志感觉他这种管理模式还行。 让人保持了主观能动性。 有潜力的人才会自己冒出头，就像敖德海，可以说是个意外之喜。 敖德海也听明白了。 就是赌呗。 赌还有更好的行情，他有点不能理解老板的做法，但也拒绝不了。 (本章完) 第84章 上架感言 第84章 上架感言 感谢各位一路来的支持。 凌晨就不更新了，明天中午12点上架，会一次性更新9章3万字。 较为完整的一个情节，算是小高潮吧~ 存稿就这么多，发两章感觉情节不完善，看得不够爽，索性全发了。 后续每天更新两章，一共6000字，有事会提前请假。 书比较小众，感兴趣的还请继续给个订阅支持。 (本章完) 第85章 两个老酒鬼 第85章 两个老酒鬼 四个人蹲在田埂上，和三人解释了赌行情的打算，陈家志跟着说： “现在你们要准备后面入伏的管理，七八月份可是叶菜管理最艰难的两个月，好生跟着学一学。 以后不管继续跟着我，还是你们要出去单干，这两个月都是每年赚钱的关键时期。” 三人没有犹豫，接连点头，敖德海问：“后面还要继续播种菜心吗？” 陈家志：“要，不仅是菜心，芥兰芥菜也都会跟上，不会断，这是一次大考，有些管理细节后面我再现场和你们说。” 叶菜种植是劳动密集型农业。 但城夏季叶菜种植又是‘技术密集型农业’。 高温高湿导致的病虫害发生率极高极高。 高温和强日照又导致菜心等叶菜快速抽薹与茎杆纤维化，也即买菜心时茎杆中间的白心空心，口感下降厉害，还会发苦。 最后，还有暴雨洪涝和台风的威胁。 要想管理好，技术和管理细节一环扣一环。 如果是在二三十年后，即使你克服了这些因素，也可能赚不了钱，因为没有价格，昆明菜心经常会用5毛钱一斤的价格把市场打得稀巴烂。 但现在可以。 外地菜运输不方便，还有各种路霸和菜霸，产业也不发达。 本地农户因成本与认知等原因，大多选择弃种，所以只要把菜种出来了，铁定赚钱。 戚永锋等人现在还并不是很清楚夏种菜心的难度。 也没关系。 陈家志心里清楚，他会手把手带着他们经历一次，积累一次成功的经验。 空地已经够多了，就暂时停了翻地。 早上男人们除了浇水，妇女们间苗，都没干其他活，不到10点时就回了家。 陈家芳和李秀已经在后门忙了起来，易定干在听收音机，放的又是邓丽君的在水一方，听得还挺入神。 陈家志洗了下手，就到后门帮忙弄菜，陈家芳看到他进来帮忙就开始赶人。 “去去去，这里不用你帮忙，。” “你去休息会儿不行吗？多和你姐夫学学，一天天的就没看你停下来，你是一点不嫌累是吧？” 陈家志一时有点宕机，他想帮个忙还有错啦，他做饭不难吃吧？ 李秀瞥了他一眼，似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不用你来显摆，好像你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事情做完了一样，我们做饭，你去睡会儿觉，实在不行，你陪易哥下会儿棋，好久没见你们下棋了。” “哦。” 陈家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两娘们今天抽了什么疯。 易定干也听到了后门的动静，喊道：“兄弟，来来来，杀一把，李秀说得对，有一段时间没下棋了。” “行吧。” 二十分钟后，易定干又一次被陈家志用一招‘卧槽马杀’给将死。 “兄弟，你现在这马怎么用得这么阴险啊？” “输就是输了。” 陈家志暗自得意，因为‘车’和‘炮’两个棋子都是直来直去，两人前世下了几十年象棋，经常斗得难舍难分，直到他大儿子教了他十几招马的杀招，这天平的砝码就开始倾斜了。 一盘棋的功夫，陈家芳和李秀开始上菜，也不让两人帮忙。 两人就开了啤酒先吃喝了起来。 辣子鸡、冬瓜炖排骨、清蒸草鱼、大虾、生蚝、清炒苋菜，还有他们自创的川版爆炒菜心。 一大桌菜。 等李秀和陈家芳上桌时，两人已经各喝完了一瓶啤酒，开上了第二瓶。 黑白狗崽两小只也不怕生了，在桌底下摇头晃尾的啃骨头，啃完后又眼巴巴等着投喂。 …… 一大桌子菜肯定吃不完。 陈家志为了培养和两只狗的关系，也不停将一块块没啃干净的排骨丢在地下。 一来二去，两只狗都在他脚底下打转，不时用讨好的眼神看着他。 易定干问道：“家志，打算什么时候将狗放你库房那边去？” 陈家志：“还小了点，先养一两个月吧，等长大点再放过去，也不急这一会儿。” 陈家芳搭话道：“现在肥料挺贵的，你可得注意点，还好你易哥听你的，提前囤了点，不然现在买才让人心疼。” 化肥价格又涨了。 不过陈家志到年底都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 李秀剥了一只大虾，给陈家志放进了碗里：“吃虾呀，我看你没动筷子。” 陈家志点点头，一口放进嘴里咀嚼，“嗯，好吃，你们也多吃点。” 他没给人剥虾的习惯。 前世也一直是李秀给他剥虾，后来把儿子带到身边，儿子又学着给他剥，等儿子不愿意剥时，嘿，有孙子了，孙子乐意给他剥虾。 不过当李秀连续给他剥了好几只时，他也默默给李秀夹菜。 吃饱喝足，没急着收拾，四人听着收音机。 难得坐在一起聊天，聊种菜，聊家庭琐事，两只狗崽子吃饱了也趴在地上打瞌睡。 陈家芳说：“你三姐他们来信了，这个月底过来，不过她说过来再找工作，有可能不会来种菜。” 陈家志早有预料：“嗯，等过来再说吧，对了，老汉儿和老娘怎么样了？” 陈家芳：“还是那样呗，种点庄稼，打打牌，反正有口吃的。 老爹老娘还说，等李秀生了，记得给他们带消息回去。” 陈家志想了想，说：“二姐，我明年想把老爹老娘接来城，他们也一年年年龄大了，生个病也没人照应。” 陈家芳：“别想一出是一出，他们怎么可能来？” 陈家志：“嘿嘿，等李秀生了，他想看大孙子，到时我再给他兑点钱回去，你说我能不能把他忽悠来？” 他老爹四十多岁时因为修水电站，炸山时被雷管震伤，耳朵聋了，提前退了下来。 但常年修水电站四处炸山，也算走南闯北。 耳朵虽然不好使，但识文断字，出远门对他没有问题。 再加上想抱孙子，家志现在也能挣钱，陈家芳愣了一下，感觉还真有可能。 “等娃先带出来再说吧，是儿是女还不清楚呢。” 说完，就起身收拾碗筷，李秀也跟着收拾桌子然后去后门洗碗。 陈家志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婆媳之间好像有点不对付啊？！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前世没这一遭，两个人在外种地挣不了钱，只能进厂打工。 大儿子最终也由二姐独自带回老家给老爹老娘从小带着。 他和李秀也常年在外。 一直到老爹去世后，才把老娘和两个儿子接到一起，那时就有了婆媳矛盾。 老爹老娘都喝酒，中午晚上都喝，后面老爹去世后，老娘发展到早上也喝。 老爹还是老烟枪，常年抽叶子烟，死于胃癌和肝癌，只活了七十二岁，走的很干脆。 老娘也死于肝癌，只活了七十六岁。 老爹在的时候都还好，老爹去世后，医生也建议老娘戒酒，后面李秀就不让老娘喝酒。 老娘就大早上起来偷偷喝。 有一次被刚好回家的李秀看见了，骂了她一顿，然后老娘就逢人说李秀对她不好。 跟着就多次往三个姐姐家跑，但三个姐姐也不让她喝酒~ 最后还是要找她最宠溺的小幺儿。 现在离老爹去世都还有十二年，身体还没那么多毛病，少喝点酒，多检查下，活到80岁没问题。 老娘就更不说了，一向身体很好，只要老爹在，肯定能多活很多年。 但两个老顽固，也只有他才管得住。 所以得弄到身边来。 只是他自己也喝~ 陈家志下意识看了看放在墙边的酒瓶子。 要不戒酒吧？ 现在酒瘾也不算大，不像二三十年后，几次想戒酒都半途而废。 种菜很累， 喝酒可以缓解疲乏。 但李明坤不喝酒也种了一辈子菜。 前世常年在外，尽孝的时间很少，他还想两老多活几年，盯着他们少喝点酒是必须的。 一天一顿酒就够了嘛，一天三顿酒都来了，这能不得肝癌吗？ 前世两老每次身体出毛病都是让李秀回去，从沪市到老家一年要跑三五次。 李秀不愿回，他就闹着自己回，那时他收入高，回去一耽误至少七八天。 李秀每次都只能妥协，回去陪着看病，劝两老少喝点酒。 然而费心费力费钱。 还不讨好。 两人为此闹了不少矛盾。 这一世有经济条件了，自然有能力把两人都接过来，还可以帮着带带娃做做饭。 身体有毛病，随时带去看，喝酒他也能管着。 一家人都跟在身边。 再早点在城买房子~ 至于婆媳关系，有老爹在，问题不大。 不仅李秀听他的，老爹虽然耳聋了，但经济地位在，在家里也一直是说一不二。 只要他多活一天，老娘就翻不起浪。 唯一问题就是戒酒了~ 前世两个儿子受家里影响也喝酒，但后面有主见后，两儿子都是说戒酒，然后就真把酒戒了。 他不信连儿子都比不上。 “易哥，我打算戒酒了，你要不也一起吧？！” 他易哥不是赌鬼，但可以算酒鬼，也闹了不少笑话，早点排除这个意外因素也好。 易定干懵了：“好好的戒什么酒啊？！” (本章完) 第86章 可望不可及的差距 第86章 可望不可及的差距 陈家志：“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计划好了，年底前我肯定会换一辆面包车，到时这辆三轮车就便宜卖你了。 要有车了，那你不得把酒戒了？” “……”易定干：“开车有这规定吗？” 陈家志脸不红心不跳：“有，喝酒开车不安全，何况你还没三轮车驾照，出事了判得重，所以还是早点戒，也不用急，先一点点戒，兄弟我陪着你。” 易定干：“……” 看在车的份上，易定干勉强同意了。 喝了两瓶酒，又聊了一阵，陈家志眼皮子开始打架，准备回屋里睡觉。 两只狗崽子也跟在他身后，小短腿一蹦一跳，昂着头，像黑白护卫。 这一觉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陈家志只感觉神清气爽。 屋里没人，屋外天色也暗了，两只小狗崽也不见了踪影，房间里静悄悄的。 陈家志急忙起床，去洗了把冷水脸，在屋檐下，他看到了菜田里菜农们忙活的身影，像一只只勤劳的蜜蜂。 李秀在丝瓜地里剪丝瓜，身旁还有两小只跑来跑去的互相撕咬。 其他人也在忙着，连戚永锋也起床在浇水了，陈家志感觉他睡过了头。 但没人指责他，也没人叫他，所有人都认为没有他，现在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菜。 而且工作早上就已经安排了。 不过陈家志也没打算偷懒。 野心是他自己的。 其他人只能是跟随者。 洗了脸后，陈家志回到屋里，在墙角拿出从凌晨开始催芽的芥兰和芥菜种子。 种子已微微露白。 他又拿出专门用来撒种的塑料盆，先将芥兰种子轻轻倒进盆里，然后去了2号地撒种。 一共0.5亩。 消毒和晒地了好几天，又浅耕了一次，可以直接播种。 有些人播种时喜欢在种子里加点细土，方便撒，而且撒种是弯着腰慢慢撒，生怕播种密了或者稀了。 而陈家志撒种是站直了腰，左手端盆，右手抓一把种子，一前一后的来回挥动。 种子只会从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撒进地里。 双脚在一条条畦沟里来回走动。 整个一套动作看起来就很有节奏，也很有韵律和美感。 效率更是弯腰撒种的2~3倍。 出苗也很均匀。 陈家志感觉他这套技能应该能镇压当世。 看看易定干就知道了，也是老手，撒种稍微快一点出现的问题就千奇百怪。 撒了芥兰种，又回去拿了芥菜种，出来撒进了5-1的0.5亩地里。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敖德海四人已经在采收菜心，菜减少了，两家人还是决定一起收，陈家志也没在意，反正他是按收菜数量算提成。 黄娟在拔苋菜。 李秀在间苗，两只狗崽子跟在后面四处奔跑，偶尔还打滚，将菜心苗弄得东倒西歪，气得李秀骂了好几次。 陈家志又带着戚永锋浇水，等天黑时，敖德海和敖德良也加入了进来。 晚上也难得下了个早班。 嗯，提前了两三个小时，回去喝点酒，吃顿好菜，聊聊天，早点休息，这就算菜农的节日了。 坝子里的菜没有昨晚壮观，但依然不少，众菜农来回走动时不断打量，同时也和陈家志打着招呼。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变了。 对他变得更尊敬。 也会观察他在地里的动态。 时不时还会来询问他一些管理和技术问题 以李明坤和郭满仓来得最勤。 这天晚上，两人又在坝子里与陈家志聊上了，两人看到陈家志今天播了种，而且面积不小。 便来打探消息。 陈家志也没隐瞒自己播种了芥兰芥菜的信息，甚至还说了一下菜心的播种频率。 两人都大为吃惊。 没想到陈家志还在大幅播种叶菜。 按照常理，六七八月勉强可以算农闲，因为菜农‘公认’很难种出叶菜，尤其是城。 又是高温高热暴晒，对人也不友好。 所以菜农一般会在5月末或者6月初播种最后一茬叶菜，抑或是其它采摘期长的瓜果类蔬菜。 七八月叶菜会少播或不播，也趁机缓一下。 渝鄂等地的高山蔬菜，云贵和黄土高原的高原夏菜就是抓住夏季空窗期，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因为全国大部分平原地区夏季都是如此。 在未来，他们这一批菜农把这一时期称为‘打谷子’。 因为刚好是水稻丰收季节，每年雷打不动都会有蔬菜行情，遇上一两批菜，就稳定大赚。 前世连续好多年，陈家志这一茬‘打谷子’都撞上了大行情。 冬天也有同样的情况。 后面回蓉城的前两年，以为冬天冷，又没有大棚，种不出叶菜，所以冬天会休息一两个月。 但后来种了之后，发现也有办法~ 总之， 老天爷很癫，高兴晒死你，生气就淋死你，一不小心就冻死你。 然而，菜农也在逆天而上。 高温、暴雨、台风、寒潮、霜冻~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难点可以一直阻挡他们向前，向钱。 行业极致内卷。 菜市被打烂。 但走在前面的菜农并没有停下，蔬菜烂市时，他们不会在媒体面前哭诉求助，只会干脆把地里的菜拔了，然后捕捉下一次机会。 等机会很少很少时，又默默蛰伏。 一边说市场不行了，没机会了，背地里却开始卷品种，卷品质，卷渠道~ 极少数一直过得很滋润的中大型菜场，都有老板自己经年累月培育出的蔬菜种子，抑或着自有的土壤、基质、营养液等独家配方，同时销售渠道也在与时俱进~ 前世陈家志一直是小菜农，也掉队了，到最后累死累活也就赚点辛苦钱，索性提前开始养老。 而现在， 离入伏都还有一个月。 面对李明坤和郭满仓的疑问，陈家志只有一个答案。 这点难度什么也不是，干就完了。 … 听了陈家志的话后。 李明坤和郭满仓面面相觑。 有点儿懵。 他们不知道陈家志哪里来的自信。 城七八月就不适合种叶菜。 陈家志没有再管他们，而是向敖德海安排起了工作。 “德海，明天你的1号地要移栽豇豆苗，早上和下午的时候栽，行距70，株距30，1号地估计栽900株苗就差不多了，1号地栽完，又去德良那里~” “德良和永锋两家人也一起，先把栽苗的工作赶一赶。” “收菜也还是你和德良来。” 敖德海点了点头，说：“好的，老板。” 安排好工作后，陈家志就去洗澡。 而李明坤、郭满仓、易定干三只老鸟又一次排排坐。 三个人听着屋里收音机传出来的歌声，望着坝子里一筐筐的蔬菜，眼神空洞无神。 一直到陈家志洗完澡出来后，三个人都还坐在那里。 陈家志依然没理他们。 自个儿又回到了家里。 打开风扇，陪李秀说了会儿话后，就拿着从洪中那里顺手拿来的书，看了起来。 书中的有些技术和他的记忆相互印证，能让他知道现在的技术发展情况。 他才好采取应对的措施。 也确实有很多他的知识盲区，毕竟前世自觉技术融会贯通后，就没再看过书了。 结合经验阅历来看，收获很大。 而在屋外坐着的郭满仓，无意间回头看到陈家志又在看书。 他左右拍了拍李明坤和易定干的肩膀，两人也回头看去，都露出了错愕的眼神。 秀才又在学技术？ 但三人也没有动，看书哪有听收音机有意思。 … 与此同时。 阿豪再一次找到了洪中。 “中叔，我又要去拿菜，你要不要一起去？” 洪中：“尽管去，报我名字就行，他肯定给你面子。” 阿豪说：“行，中叔，那我就去了。” 在红中旁边，还有一位面相粗犷、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洪彪，洪中的堂兄弟。 听到两人的对话，洪彪好奇的问道：“买什么菜？是中午的菜心吗？” 阿豪点了点头。 洪彪也扭头看了看洪中，又问：“中午的菜心确实口感可以，是在哪里买的？地里的菜还多吗？” 阿豪说：“是中叔介绍的菜农，菜看上去还不少，你问中叔吧，他熟悉。” “哦。” 洪彪意味深长的看着洪中，从后者同样意味深长的眼神里，他就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 “我和你一起去吧。” “彪叔，你去干嘛？” “就是好奇。” 洪中也没有阻止，陈菜农的信息就是他告诉王彪的。 村里还很热闹，没人注意到洪彪和阿豪一起走了。 距离远也不远。 两人只用了十多分钟就到了菜场。 坝子里的一筐筐菜顿时就吸引了洪彪的注意。 尤其是手工整齐的精品菜心。 在那一筐筐菜的旁边，还排排坐着三个男人。 只看那黝黑朴素的面孔，洪彪就知道三人是老菜农。 但阿豪却向那三人问道：“陈菜农呢？” “在家里。” 其中一人回头喊道：“家志，你的客户又来找你买菜了。” 一嗓子的功夫，各家门口都有人出来看热闹。 大晚上也有人来买菜？ 众人又一次感觉到了陈家志的不一样。 洪彪打量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年轻人，也微微感觉到吃惊。 怎么能有人这么黑，但还这么帅？ 这个靓仔就是这些菜的主人？ 洪彪有些不相信。 排排做的那几个老菜农，看着可比他靠谱多了。 但阿豪的话又证实了这一点。 “陈老板，你的菜不错，我还需要80斤菜心。” 陈家志看着来人，问：“龙船宴还没完吗？” 阿豪：“明后天也还有其它聚会。” “哦，装吧，还是三块一斤哈。” “没问题。” “对了，洪老板晚上怎么没来，我还想着找他帮忙，你帮我带个话吧。” 陈家志把台秤拿了出来，阿豪挑了两筐菜后，他又开始称重，同时开口问起了洪中。 “我需要买防虫网，不太好找，需要他帮忙留意下。” “防虫网是什么东西？” “防虫网就是防虫网。” 阿豪：“……” 正当阿豪懵逼时，洪彪开口了：“你要多大目的？需要多少？” 陈家志讶然的打量着这个一开始被他忽略的男子。 身形粗狂，皮肤黝黑，身上带有江湖的味道。 防虫网目数是指单位面积网孔数量。目数越大，网孔越细密，能阻挡的害虫越小。 一般人可不了解。 尤其是这个年代。 而菜心等主要防的是蚜虫、跳甲和白粉虱，属中型害虫。 陈家志看着他，说：“至少40目，需要的也不多，300-400个平方米。” “你拿来干嘛？” “还能干嘛，种菜啊！” 洪彪微微有些吃惊，防虫网可不便宜，国内用的人很少。 这陈菜农果然和阿中说的一样，很有意思啊。 “给我半个月，我能给你搞来日本货，价钱比国产的贵不了多少，一个平米12元。” 顿了顿，洪彪补充道：“即使你找阿中，他也会来找我。 供销社也能买到国产防虫网，但需要乡镇开介绍信，估计你也开不到，还不如直接用进口的。” 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了。 大概率是水货。 两人都没有点明，但洪彪知道陈菜农应该不难猜到。 陈家志也的确猜到了。 他还猜此前的进口农药也是这人弄来的。 只是为什么他这么积极？ 想了会儿，陈家志试探道：“老板，你也做蔬菜生意？” 洪彪笑了笑：“偶尔做一做，也许我们很快就可以合作。” 陈家志：“有些事我可不敢做。” 洪彪：“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把菜卖给我们，安心赚你的钱就行了。” 戚永峰帮着把菜装好了，阿豪也付了钱，240元，洪彪又问：“考虑好了没，防虫网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 洪彪笑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对两人的第一次碰面很满意。 而易定干等人则听得云里雾里，陈家志没解释，也没多说一句。 从和洪中的接触开始回忆，最大的疑点是什么？ 是洪中其实不太懂农资行业。 不像是农资系统里下海的。 各方面都很生疏。 所以能在他的店里看到各种行业书籍，他也在学习。 那他在开农资店前是干什么的？ 从这么多国外货就能猜到了。 和洪彪是一条路出来的。 洪中此前还提了蔬菜生意。 能让他产生兴趣的肯定不会是国内市场，最近的也只有香江了。 也不是正规渠道。 难怪会做了那个梦，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至于合作的风险？ 他只是个卖菜的。 卖给谁都是卖。 别人买去干嘛，他也不知道。 而且量也不大。 看洪中洗白开农资店就知道了，他们也不强，只能小打小闹。 在香江，走鬼档的帮派并不少，他们这点量，大菜栏可能理都不理会。 而且，陈家志也不会一直给他们供货。 他想的是通过正规方式打通供港渠道，都要回归了，这几年，就是大菜栏最后的疯狂。 洪中洪彪想通过他赚一笔钱，陈家志也想通过两人摸一摸香江蔬菜市场的情况。 前世他接触出口都是两千年后的事了。 对近几年的情况没那么熟。 他连香江现在的菜价都不知道，信息太闭塞了。 送走了阿豪和洪中，易定干三人还在排排坐，见他回来，问道：“家志，买防虫网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听名字就知道了，七八月高温高湿，病虫害多的吓人，用防虫网配合农药，防治效果要好很多，就是太贵了，你们用不起。” “……” 扎心了。 但也是事实。 每平方米12元。 即使陈家志都不敢全覆盖，只计划了半亩的量，但也需要投入4000多元。 每批菜关键时期遮几天。 再配合遮阳网。 估计能减少30%~40%的病虫害。 剩下的采用化学防治。 如果单用农药，叶菜依然可能保不住，农残还会大幅超标。 有防虫网，则会好很多。 和聚过来的菜农解释了几句，几人现在对他也深信不疑。 只是确实用不起。 想投入都没办法，他们没那个资本，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们早就打定主意要跟着陈家志学，管理、技术等等都可以模仿。 但一旦到了设施投入，没钱，想模仿都没有办法。 这还要怎么追赶啊？ 差距可能只会越来越大。 而且是亲眼目睹。 三只老鸟顿时软了，萎靡不振的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 回了屋后，陈家志看到李秀正拿着装钱的包，刚收的240元才放进去。 看到他进来，李秀说：“家志，刚才你的话我听到了，要买防虫网的话，家里的钱可能不够。” 三天卖了一万元固然让人兴奋。 但计划的投入也让李秀很头疼，一算，钱居然不够。 新接的10亩地的要上发酵猪粪和小拱棚，小拱棚的遮阳网和竹片还没送来，猪场的钱还没去结清，这就要去掉七八千。 再加上水泵水管电线需要一千多。 现在又来了防虫网。 用三天时间成了万元户，但也可以在瞬间又成了负翁。 陈家志回头看了下，门外易定干几人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正看着他。 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原来你也不够啊！ 陈家志笑了笑：“又不是现在就要用，别人说了半个月，半个月时间，你想想能卖多少钱了？” 今天他的菜少。 但也只是相对昨天而言，一晚的收入也非常可观。 三只老鸟才提起点劲儿，又焉了，差距可望不可及。 (本章完) 第87章 乐子回来了 第87章 乐子回来了 凌晨。 今晚的月亮不亮，星星不多。 陈家志的菜也少了很多，昨晚还卖了80斤给阿豪，明早又要移栽豇豆苗，所以陈家志把戚永峰留在了家里。 一个人用三轮车拉了七八百斤菜去批发市场。 易定干三人也都有菜。 由于本地习俗，即使是端午节后，市场上都还比较火热。 不过没有节前那么狂躁，陈家志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到了市场后，老客户们也没再提前来等着，把菜卸下时，才开始有人问价，出菜速度也比较平稳。 有些老客户昨天也下了预定单，他需要提前分装，也基本闲不下来。 等到了两点时，老客户逐渐现身。 有了前两天的合作后，双方的信任基础再一次加深。 和尚的排菜心降到了120斤，但一天也有360元，还是很不错。 其余老客户拿菜量也都有降幅，不过影响不大，陈家志今天的来菜量近乎减半。 等把老客户的单出得差不多时，就只剩菜心了。 丝瓜和苦瓜本来就不多，每天都是很快就卖完，很抢手。 而且陈家志感觉到产量在下降。 今天丝瓜只有35斤。 苦瓜仅30斤。 主要是天气太热，前几天又太忙，管理上一疏忽，有植株就枯萎了，陈家志考虑等6.18过后就拔苗。 “陈菜农，多少钱？咦，今天菜也卖这么快？” 18号档口老吴来了。 来结账的。 菜陈家志已经提前送了过去。 “今天我菜也不多，菜心估计不到700斤，苋菜也比昨天少了几十斤，所以才卖得快。” 一边说，陈家志也看了下笔记本。 “今天60斤排菜心180元，20斤苋菜48元，一共228元。” 老吴付了钱，又说：“我说呢，今天有家档口来了昆明菜心，卖得超便宜，你居然还卖得这么快，原来是菜少啊！” 陈家志惊讶道：“昆明菜心？” 老吴点了点头：“价钱便宜一块呢，陈菜农，你就不降点价？” 陈家志说：“看看情况再说吧，他今天卖得便宜，估计这车货本来应该昨天到，延误到了今天，应该是怕腐烂，才便宜卖，过两天还发货来，估计就不会便宜卖了。” “可以呀，陈菜农，分析得有理有据。”老吴赞道，又问：“那你猜猜为什么会延误了？” “猜不到，可能性太多了。” “其实货昨天就到了城，只是价格没谈拢，闹了矛盾，货主才换到了我们市场。” “我还以为遇到菜霸了呢。” “嗨，和菜霸差不多，只是城这两年好多了，去年公安才打掉了‘鱼霸’，中大型批发市场管理得又比较严，现在城菜霸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外地货车。” 因为菜霸欺行霸市由来已久，1988年实施菜篮子工程，1990年城开始打击欺行霸市，不过一开始力度不是很强。 但外地人却学会了抱团取暖。 与本地恶霸年年恶斗。 官方下场又一轮打击菜霸。 菜霸卷土重来。 然后又打。 官方再下场～ 几个循环下来，菜霸们遭不住了。 被打死打伤就算了，官方还把他们抓进去，于是就很少再招惹他们这些抱团的外来户。 但还是每年都会爆发冲突。 因为他们虽然不再使用暴力，但档口会联合压价。 只是对他们这些近郊流动又拉帮结派的菜农影响不大，针对的是远郊的蔬菜基地，以及外来货车。 不过这种行为离被收拾也不远了。 档口中间商一边压低收购价，一边又哄抬批发价，在城注定不长久。 陈家志也没打算和菜霸发生冲突，等官方下场就行了，他看了看老吴微微鼓起的肚子，打趣道：“老吴，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菜霸？” 老吴哈哈笑道：“我也想，但我是做正经生意的，赚的都是辛苦钱。” 陈家志：“你觉得我信吗？” “……” “不和你聊了，我要去买菜了。”走了两步，老吴又回头说：“我真是好人。” “哈哈，开个玩笑，好人一生平安。” 陈家志没问龙舟赛结果，别人没提，估计成绩一般。 在批发市场上除了交易信任，陈家志也不会走心。 前世也有很多固定的老客户，有些还合作了十年以上，但出了市场，基本少有交集。 你很难知道这些人背后到底是怎样的。 一般也不会赊账。 像老吴有固定档口还好，随时找得到人。 以后有些采购就专门靠博取菜农信任，赊账，然后换市场或者跑路赖账来多赚一次采购费。 老吴走了后，陈家志的菜就真不多了。 易定干三人也卖完了菜，又开始在市场里排排坐，抽着烟，嘴里叽叽咕咕的。 陈家志离得远一些，听不清。 但知道三人又在说他。 一直到他卖完开始收摊，易定干才过来说道：“家志，卷毛菜头今天好像没来哦。” 陈家志一怔。 还真是。 忘了这茬。 他回忆片刻，又看了看笔记本，昨天拿了菜的老客户今天都来拿了菜。 唯独卷毛菜头没来。 他感到有趣，笑了笑：“是没来，估计去买昆明菜心了，他真是对市场很敏锐。” 虽然卷毛菜头这种行为让人反感，但别人没犯法，也没骗你，全靠的是自己本事。 而且陈家志不愁菜卖。 所以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在面对卷毛菜头的‘背叛’。 易定干：“有昆明菜了，估计他后面都会去拿昆明来的货。” “拿就拿吧，下次回来再给他长点教训。” 6.18北江溃堤，交通封堵，陈家志一想到这个就感觉乐，不能说是他坏，只能说卷毛菜头倒霉。 现在专业种叶菜的不多。 云省的蔬菜产业也还没发展起来，交通也不方便。 菜心通过泡沫箱和冰袋运输，当下只有7天的货架期，除了运输，留给批零的时间很短。 所以拼不过近郊菜农。 北方的宁省和兰州等地，距离更远，货架期也是7天左右，南北交通更不方便，到南方销售更难。 所以宁省菜心才会在香江回归前后供港失败，除了大菜栏的阻拦外，也与运输、货架期长有关。 后面宁省育种家通过一代代育种，培育出更耐储耐寒的菜心品种。 宁省菜心的货架期从7天，延长到10天，再延长到14天，口感也保持住了。 于是珠三角大小超市都能见到宁省菜心的身影。 现在，还是城市近郊菜农的时代。 外地叶菜不足为惧。 6.18的交通断开，只是一个普通的时代缩影。 这等天灾，也不是陈家志能改变的。 他也没打算改变，做好自己，迎接收获，然后等着欺负一下卷毛菜头就是属于他的乐子。 卖完菜后，几人没有停留，一路往回赶。 结果三个等他的人被陈家志甩在身后，三个老菜农跟在他后面死命蹬车，但就是只能在后面吃灰。 陈家志也不拉开，一直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没办法，火三轮就是爽。 不用出力，不用流汗，还能吹吹风，在他看来也不费钱。 过了洛溪大桥后，陈家志去加了一箱柴油约20升，每升2.2元，一共44元。 因为经常负重爬坡，需要频繁换挡，一箱油只能跑200来公里。 七八天加一次油。 一天5~6元。 对一般人还挺贵，但陈家志感觉洒洒水。 今天早上他也在笔记上本算了账，一共卖了2353元。 精品菜心260斤，除了和尚和老吴，陈泽也要了100斤排菜心。 普通菜心403斤，丝瓜35斤，苦瓜30斤，苋菜123斤。 几百斤菜就有这个收入，即使在后世，利润也十分不错。 到菜场后，看到易定干三人疲惫的身躯投来的羡慕眼神，就觉得更值了。 吃早饭时，陈家志当着李秀和陈家芳的面，又提了一次两人戒酒的事。 面对陈家芳狐疑的目光，易定干表示确有此事。 他想要三轮车。 有了对比后，骑车就太累了。 今天早饭吃得很早，因为要移栽豇豆苗，所以李秀早早就起来煮了饭。 但还是没有敖德海几人早。 回菜场时，陈家志就看到了菜头里有人戴着头灯走动。 进门后，李秀就给他说她起床时，敖德海就应该去了地里浇水。 中午和下午都热，又暴晒，移栽只能是一早一晚，土壤打湿后移栽成活率也会更高。 陈家志现在是真心觉得敖德海很不错。 但又开始患得患失留不住这样的工人，能吃苦，会思考，有主观能动性。 他不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易定干和李明坤。 在沪市跟着老板积累了技术经验后，就陆续回老家省城租地单干。 老板想方设法留他们三个都没留住，离开了几年都还在打电话让他们回去。 待遇其实一直不错。 尤其是他和易定干，爱赌，看准了一个品类，一播种就下狠手，时常能撞上超级大行情，经常一个月奖金和提成拿到手软。 但太远了，他们之所以回省城，除了爱自由，也是为了照顾老人，教育子女。 郭满仓虽然后面没在一起，但也回省城带着一家人种地了。 所以，要想留住人，只给高工资还不够，还得打感情牌，没多少人愿意子女成为留守儿童。 即使以勤恳忠诚出名的贵省菜工，在有能力后，也不一定能一直保持忠诚。 好在还有很长的时间。 在2000年以前，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吃了饭，把钱给了李秀，陈家志发现她把包放好，就拿着栽苗要用的小锄头准备和他一起出门。 陈家志讶然道：“今天不数钱了？” 李秀：“不数了，马上又要出去，数了也没劲，还不如去帮着干点活。” 陈家志：“是不是数烦了？” 李秀跟在他身边，状态很好，精神焕发：“我是想等多攒点再数。” 陈家志：“那我再努点力，多攒点让你数。” “……” 李秀不由脚下一顿。 (本章完) 第88章 移栽豇豆苗和灌溉设备 第88章 移栽豇豆苗和灌溉设备 东方欲晓，菜田里几个人影或站或弯腰。 走近了后看，苗床里被浸透了水，一株株带着泥土的豇豆苗被黄娟起出，根系健壮。 装在竹筐里后，又被戚永锋运到1号地。 敖德海、赵玉、敖德良、赖贵慧四人已经栽起了苗。 “早啊，都吃饭了没？” 听到声音，四人抬头看了一眼，才注意到陈家志两人出来了。 赵玉率先招呼道：“早，老板老板娘，早饭都吃过了，老板回来得也挺早，看来今天的菜也很好卖嘛，果然种的菜好就是受欢迎。” 陈家志哈哈笑道：“还不错，反正这个月你们的提成少不了。” 招呼了几句，几人手中动作都没停，不算特别快，但节奏很稳。 陈家志扫了一眼，感觉没啥大问题，都按他的要求来的。 小拱棚没拆。 移栽后，至少要盖7~10天遮阳网。 同时用的是蔓生型长豇豆品种，必须得搭架子，所以也只能覆盖七八天。 起垄也很高，利于排水防涝。 株行距很宽，也是为了防止病虫害，包括前期的晒地消毒等等，都是在做预防。 再加上药也有好几种可以交替合理使用，陈家志感觉良好。 没道理前世靠运气都种出来了，这辈子靠技术还出不了菜。 紧跟着，陈家志和李秀也加入了栽苗队伍。 早上凉快，是栽苗的好时候。 两个人起苗运苗，六个人栽苗，分工合作，速度很快。 1号地0.3亩在6点过，天刚亮时就栽完了。 留下敖德海夫妇浇定根水、盖遮阳网，其余人又转战敖德良的8号地。 月初育苗时，陈家志一共播种了约6斤的豇豆种子。 出苗也不算差。 所以他计划了1号，8-1，8-2，一共2.3亩地用来移栽豇豆。 等到八点时，太阳挂在了半山腰，陈家志几个男人开始浇水盖遮阳网，妇女们继续栽苗。 快九点时，太阳有点毒辣了，起苗的戚永锋和黄娟也来帮忙栽苗浇水。 九点正时，停止了栽苗，盖完最后一张遮阳网，陈家志喊道：“搞定，等下午没太阳了再来。” 几人也如释重负。 早上移栽豇豆苗，感觉在和老天爷抢时间一样。 8-1的1亩地没栽完，但加上1号地，也栽了有1亩多。 不过下午要收菜，豇豆苗要明天早上才能移栽完。 一般来说，傍晚移栽的苗成活率更高，因为苗会多一晚上露水的滋润。 而早上栽的苗，即使有遮阳网，成活率也会低很多。 好在他育苗也多，死了再补一次苗就行。 栽完苗后，各家又去给菜心幼苗浇了一次水，才回家，一直到下午四点又出门。 先间苗拔草， 再收菜播种浇水打药~ 在8-3号地播种了0.5亩菜心，计划明天再播0.5亩。 一样样干下来。 嗯，很酸爽~ 摇裤儿又打湿了，好在经验告诉他，不会影响小兄弟的功能。 老天爷还是那么癫，不下雨就暴晒，下雨就是大暴雨~ 傍晚起苗的时候，陈家志去育苗的小拱棚里看了看芥兰和西兰的状态。 穴盘的育苗孔里多了一些空缺，主要是西兰死了一些。 算正常现象。 发芽率85%以上，最终出苗率能有80%，就属于陈家志的可接受范围。 不过移栽还早。 后续管理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等天黑时，陈家志也戴着头灯，又加入了移栽豇豆苗的队伍，其实也就他、戚永锋和黄娟三人。 即使很热，三人依然穿着长袖长裤，晚上蚊虫多，戴了头灯后，更是招蚊虫，敢穿短袖短裤的都是勇士。 也都不愿意说话，一说话，蚊虫就会飞进嘴里。 虽然肚子也很饿，但谁也不想吃这玩意啊！ 总之，很难受。 陈家志也早早把李秀送回去了，即使再忙，也不会让她这时候还跟着受罪。 等敖德海四人收完菜时，陈家志也让众人进行今天的收尾。 “收工，收工，回去早点休息。” 虽然收菜有提成，但陈家志也不好让人多加班，毕竟加班没有加班工资。。 “好嘞，老板，明天我们一早来，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干完。” “行，今天都辛苦了，回去早点洗澡睡觉。” 敖德海四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陈家志和戚永锋黄娟两夫妻也回了家，几人也是最晚回来的。 回来时易定干几人已吃了饭，洗了澡，又在台阶上排排坐，听收音机，依然还是邓丽君的歌，仿佛听不厌全似的，每天都反复听。 在他们面前依然是一筐筐的蔬菜，大部分是陈家志的，小部分才是三人的。 看到他回来，三人都挨个和他打了招呼。 陈家志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简单回应了下就回易定干屋里吃饭。 他想了想，每天这样忍到晚上才回家吃饭也不是办法。 他记得村里有人骑着自行车每天叫卖馒头等吃食，下次遇到了得让他每天下午往菜场走一趟。 买几个馒头，稍微垫一垫都会好很多。 吃了饭后，陈家志也没收拾碗，回屋后给李秀说了下馒头的事，然后拿着衣服去洗澡。 就只剩他一个人没洗澡了，没人和他比大小，有点英雄无敌的感觉。 洗完后，在易定干等人近乎要‘吃人’的目光中关掉了收音机。 陈家志以主人的口气说道：“别听了，都早点回去睡觉，明早还要卖菜。” 易定干：“我们又没多少菜。” 陈家志：“你菜少你还理直气壮了起来，别等我能买面包车了，你还买不起三轮车，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只能卖给其他人。” “我……” 易定干想要反驳，如果是之前，他还真不虚，此前好歹卖了几千块。 但又接了戚永锋的地。 还要买化肥农药等。 再加上陈家志变态的挣钱速度，他是真没有底气了，最近面对他一直在吃瘪，只能回家睡觉。 在梦里做大做强~ 第二天，也就是15号凌晨，陈家志再度收获了2250元，比昨天少了100来块。 菜没少，主要是价格顶不住了。 本市场又来了一车昆明菜，陈家志送菜的时候去看了看，货还真不少。 除了菜心，还有小白菜、油麦菜等其它叶菜。 而且应该是又延误了，怕腐烂，所以价格给的很低，开卖时菜心价格就是两块一斤。 陈家志自持菜更新鲜，菜心一点没降，大部分老客户依然拿他的货。 不过丝瓜、苦瓜和苋菜都往下调了价格。 等陈家志卖完，已接近尾市，他又去那档口看了看，刚好看到卷毛菜头在拿菜。 陈家志也没避开，还主动去打了招呼，问道：“菜心拿成多少？” 被当面抓到，卷毛菜头有些尴尬，但看陈菜农的表情，好像也不以为意。 “一块五一斤。” “还挺便宜的，可以，珍惜住眼前赚钱的机会。” 留下一句话后，陈家志也没再多说，径直去开车回家。 茅良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陈菜农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有种怪怪的感觉？ 仿佛很期待？ 期待什么？ 易定干三人其实也有些不解，敖德海发现的问题他们也注意到了。 地里菜其实还很多，但陈家志却故意压着，只是为了卖高价？ 应该不可能。 如果菜心抽薹了，别说卖高价了，卖都卖不出去，只能留种收种子去榨油。 当陈家志了解几人的想法后，也不禁会心一笑。 前世他还真拿菜心种子去榨过油，当菜籽油吃，拿来爆炒菜心也是一绝。 不过现在不可能。 陈家志也再度摆出了玄学理论，该下一场大雨了。 结果15号中午还真就开始下起了雨，不过雨不大，对菜农来说就宛如天降甘霖。 纷纷称赞老天爷开眼了。 陈家志也觉得很赞，因为这雨一下，豇豆苗的成活率将大大提升，看来他运气确实变好了。 同时，他还趁机把8-3剩下0.5亩也给播种了菜心。 等下午时，也一直没见出太阳，省下了大量浇水的工作，简直美滋滋。 同时，洪中也在下午将他需要的大部分物资给送来了。 10亩地的竹片和遮阳网； 水泵水管电缆线。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比如陈家志要求的一小节约40cm的钢管，钢管的一头被压扁了，只留下薄薄的一层缝隙，另一头则会固定在水管上。 等一通电，水压一上来，水就会从另一头的细长缝隙射出去。 能射很远，覆盖四五米宽的畦面完全没问题。 而且水是散开的，只要稍微注意点，就只会把菜苗淋得东倒西歪，但不会冲出土壤。 一般过一晚上，菜苗就全都立起来了，但接近成品的菜心得注意点，歪很了有可能立不起来。 就和晨勃一样，年轻时立得又猛又久，等年纪大了，就力不从心了。 总之，这样浇水，不仅人轻松多了，效率也比粪瓢快出很多倍。 浇水的设备一共约1600多元，也是目前比较适用的替代方案。 加上竹片和遮阳网，一共支付了洪中6100元。 即使没有其它因素，单陈菜农的消费能力，就足以让洪中对他给予重视。 大头都出去了，刚好下雨有空，陈家志又去养猪场，把发酵猪粪剩下的3000元尾款也结清。 猪场对他也是和颜悦色。 发酵猪粪虽然是好东西，但愿意钱买的农户并不多。 陈家志前后两个月买了快20吨，厂里的库存都快被他搬空了。 如果说有哪些人希望他做大做强，洪中和养猪场老板肯定会投他一票。 小菜农赚钱，他们也跟着赚钱。 (本章完) 第89章 对牛弹琴 第89章 对牛弹琴 日子继续往前走~ 陈家志保持着大致相同的收菜和播种节奏。 在16号早上又收入了2150元，17号同样收入了2080元。 5.21和5.22播种的两批菜心也相继清空，同时芥兰芥菜菜心也在播种~ 6月17号早上。 很闷热。 让人心里发慌。 回家的路上，陈家志很确信晚上要下大暴雨了，思量着今天的工作。 到了家后，陈家志带上了门，把装钱的腰包递给了李秀。 “你把钱收一下放家里，我带身上不安全，不用数了，大概有9500多元，你把零头留包里就行。” 李秀打开包，里面一格格塞满了各种面值的钞票。 鼓鼓的。 李秀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钱拿出来开数，归类整理。 陈家志早上在笔记本上估算了一次。 从11~17号一共卖了18923元，如果再把5.9和5.18两批菜心算上，6月只是菜心就卖了两万多元。 除去各项开支，包里应该还有9500多元。 有很多零钞。 李秀数了一会儿，才理清楚金额，9456元。 “呼~估多了百来块，但只差几百块又够一万了。” 陈家志正准备出门，在家门口站着，看到一辆有些复古的轿车开进了菜场。 他回头对李秀笑道：“感觉要下暴雨了，如果今天下，明天就要开始全力收菜了，后面可能两三天就能凑一万。” 李秀点头道：“我也感觉又要下雨了，太闷热了。” “你的感觉是对的，有客人来了，我出去接一下。” 暴雨有很多征兆。 李秀是寒性体质，等回了蓉城后，当她闷热得心里发慌时，大概率会下暴雨。 只是在城时，表现得不明显。 陈家志出了门，复古的奥迪轿车也停在了坝子里，从车上走下来两男一女。 他认出了和尚。 另外一男一女应该是云杉酒店的人。 女的略带风情，充满成熟的味道，男的略。 … “早啊，陈菜农，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云杉酒店采购部的刘晓英经理和苟涛，今天过来看下你的菜田。” “你们也来的挺早。” 刘晓英和苟涛下车后先是打量了下菜田。 别的不说，东乡菜场如果作为一个整体，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平坦开阔，厢面整齐。 徐和介绍一番后，刘晓英对陈家志点了点头，苟涛面无表情。 陈家志的表现也不冷不淡，既不热情，也没有拒之门外。 徐和说：“那我们也就不耽搁，早点去地里看看，这天气也太闷热了，取了样还早点回去。” “行，跟我来吧。” 陈家志对农残检测并不排斥，按他的管理模式，应对检测轻轻松松。 直接到了6号菜田。 陈家志指了指已经采收的厢面，和未采收的菜心田。 “这几块都是我的，最近和未来几天，供应给酒店的也都是这批菜心。” 徐和、刘晓英和苟涛三人都看了过去，菜心田郁郁葱葱，蕾刚刚冒出头。 卖相极好。 见着这样的田园景色，烦闷的空气都减少了几分。 刘晓英点了点头：“菜不错。” 听到刘晓英的称赞，陈家志淡淡的笑了笑。 徐和不经意的看了眼苟涛，说：“陈菜农的菜一直不错，此前供给酒店的货也都抽检过了，农残没问题，不过酒店方面还要在现场取样回去测一次。” 事不少。 不过前世他并没有直接和高端酒店打过交道，接触的都是配送，逼事没这么多。 有点摸不准。 陈家志：“行，我给你掐点带回去。” 徐和：“放心，会给钱买的哈。” “没事，都是老客户，送你点菜回去吃算什么。”陈家志笑了笑，掐起了菜。 他以为三人会帮忙，结果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又问起了话。 一直没吭声的苟涛问道：“旁边这块菜田也是你的吗？” 陈家志瞧了瞧，他指的是周世军的地，地里的菜不论大小都有点‘歪瓜裂枣’。 “不我的，是其他菜农的。” “哦。” 苟涛看了看刘晓英，刘晓英双手抱胸：“那你其他地在哪里，听说你也有十几二十亩菜田，这一片没那么多啊！” “我的菜田比较分散，这一块只有4亩。” 陈家志头也没回，不一会儿，就掐好了一手菜，为了好看，他还特意收的排菜心。 结果人都没正眼看一下。 苟涛有点看戏的意思，说：“还麻烦带路去看一下其它菜田。” 来了三个人，结果三个都是大爷。 为了每天那几百块钱，陈家志心里默念，带着三人一一去看了其他地。 他也察觉到了。 三人中以刘晓英为主，徐和只是配送，苟涛又是个什么几把东西？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采购员，结果对刘晓英和徐和都没有一点尊敬。 怎么感觉酒店管理有点怪怪的？！ 虽然有点分散，但陈家志的菜田看着都还不错。 嫩油油的菜苗，才施了发酵猪粪消了毒的空地，刚刚播种已经冒出了头的幼苗，再加上正在采收的蔬菜。 结构层次分明。 安排规划合理。 然而，刘晓英三人压根不懂。 走了不少路，一大早又在浇水，不少地方都湿漉漉的，三人鞋子上都沾了泥土。 让闷热天气又变得烦躁。 看完最后一块菜田后，陈家志感觉刘晓英态度也变了，徐和似乎也说不上话。 回到小轿车旁后，按市价结算了菜款，才跟着率先上车的两人开车离去。 一出菜场后，苟涛就开启了冷嘲热讽。 “刘经理，采购部是越混越回去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和我们签供应合同了是吧？” 刘晓英神色冷淡：“至少他现在有菜，品质还不错，我也想从江心菜场拿货，可是他不中用啊！” “呵~一个走了大运的小菜农而已，你看他那菜田哟，东一块西一块，就这样你们还上赶着签合同，要被传出去了，云杉的名声可就坏掉了。” 刘晓英说：“那苟总能不能提供一个能拿到高品质青菜的货源？” 苟涛冷笑一声：“这是采购部的事~我只知道想换掉江心菜场不可能！” 他提都没提陈菜农。 也知道现在江心菜场没菜是最大的软肋，但合同不能改。 江心菜场也不会一直没菜。 刘晓英沉默了一两分钟后，才又开口：“陈菜农确实上不了台面，但至少现在还需要他。” 认怂了。 苟涛呵呵笑道：“也没说现在就不要他的菜，临时替代一下，也没人知道酒店是从小菜农手中拿的菜。” 三言两语中两人就形成了默契。 徐和很想回击。 陈菜农的规模确实小，菜田也很散乱，但你们知道他一天要卖多少菜吗？ 反观江心菜场呢？ 越是在这种供应不稳的情况下，反而越是能突出陈菜农的可贵之处。 可惜，刘晓英和苟涛没见过陈菜农在市场上威风凛凛的场景。 有时候并不是陈菜农想成为云杉酒店的供应商。 而是云杉求着陈菜农。 但他不是云杉酒店的人，充其量算是关系户，贸然开口只会影响到堂姐徐闻香。 如果陈家志知道徐和的想法，一定会吐槽一句，你们这酒店真奇葩，是不是正规的？ 简单的配送搞得如此复杂。 至于几人对他的忽视，他一直没在乎。 在这一行呆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他们都是泥腿子出身。 刘晓英等人虽然没表现出对他们的厌恶，但那种忽视感却是掩饰不掉的。 就像她还没到来的三姐一样，只是个下岗工人，但依然嫌弃种地。 陈家志早就免疫了。 所以他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大酒店也就那样，想肯定想稳定供货。 但失去了也不会留恋。 何况，总有求到他头上的时候。 陈家志把刚才收的20块钱给了李秀。 “家志，怎么了？看刚才那几人好像有点不太满意。” 陈家志：“没事，那三个人都是外行，啥都不懂，对我们没有影响。” 李秀：“噢，我还以为出啥事了呢，那女的好看归好看，但一直板着一张脸，我还以为出啥事了呢。” 陈家志说：“好看吗？我怎么没觉得，也就没晒太阳，又化了妆，有两件漂亮衣服。” 顿了顿，陈家志又说：“等哪天空了，带你去赶集，哦，城人叫趁墟，热闹得很，啥都有卖的，到时候给你买几件衣服，打扮一下，指定比那刘经理好看多了。” “好啊。”李秀高兴的答应了：“给你也多买几件，你也好久没买衣服了。” “要不我还是给其他人留点面子算了。” “？？” 陈家志哈哈笑道：“我已经够帅了，再打扮一下，其他人没活路了啊。” “……” 看着黑黑的，但露出洁白整齐牙齿的陈家志，李秀一时大脑宕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反倒两只狗崽子颇为兴奋的打闹。 陈家志逗弄了下狗子，又说：“别想了，如果真去城里，把易哥他们也叫上，都捯饬捯饬，再一起吃个饭，看场电影，辛苦挣钱，也要学会享受嘛。” “嗯，好。” 李秀还没去过电影院。 但现在手中有钱，自然也有了底气，而且自从来菜场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去的最远的地方，也没离开东乡村范围。 (本章完) 第90章 交通中断 第90章 交通中断 时间还不到九点，看不到太阳，但天空明晃晃的，菜农们裹着汗渍在菜田里忙碌。 李秀把钱放好后就出门间苗。 陈家志则把三家工人叫到了小库房，众人都在给菜苗浇水。 两只狗崽子也来到了库房。 陈家志打开库房门，指着里面的水泵水管。 “以后浇水不用粪瓢了，用水管就行，我给你们说一下注意事项。” 菜场用电的菜农很少，所以不用担心电压问题。 也比较安全。 唯一要注意的是浇水质量，不能直接用浇水喷头对菜苗着冲水~ 因为地块分散，水管会拉得比较长，所以最好一男一女配合。 男的梳理水管，女的淋水… 陈家志说了一遍后，又带着几人一起试了一次，也就二十来分钟。 本来也很简单。 他们自行摸索几天也就熟练了。 只是陈家志希望一次性做到最好，少走点弯路。 另外只有一台机器，也需要他分配一下使用时间。 好在只有17亩地，一台机器足够了。 确保都弄明白后，陈家志又说：“行，今天把活都追一下，收菜数量和昨天一样，但明天会全力开收，能收多少算多少。” 敖德海说：“老板，要不今天就多收一点吧，后面几批菜都赶在一起了，再不抓紧卖马上要开抽薹了。” 陈家志：“再多等一天。” 他没再解释。 敖德海能主动思考是好事，没必要打击，但他也不会惯着，等明天就有结果了。 敖德海确实很无奈。 后面几块菜心都归他管理，到了采收期，老板却压着收菜速度。 但他是打工的，老板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做。 多等一天就一天吧。 再多就真可能会出事了。 想了一下，陈家志又说：“今天天气不对劲，可能有暴雨，你们浇水时不用浇透，浇完后马把遮阳网盖上，晚上也盖着，水沟也再多检查下。” “行。” 几人散去。 陈家志则去了留种的大骨青地里。 要下雨了，能收的种子也得收回去。 摇晃果荚能听到种子的沙沙声，轻轻一捏就脱落，就代表种子成熟了。 他拿了一张塑料布，用剪刀剪下整枝成熟果荚，轻轻敲了敲，就让种子脱落了出来。 一直把成熟的都收完才停下来。 实际种子也不多。 晾晒筛选后估计只有两三斤。 … 有了水泵水管后，下午浇水效率也大为提升。 浇完了水后， 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收菜。 依然没有太阳，但就是热，一喝了水，汗水就流个不停，肯定影响到收菜速度。 卖馒头的人依然没有来，陈家志干脆骑着自行车出去买，顺便买了几只雪糕回来。 缓解了下众人的难受。 从傍晚一直收到夜里。 没有停歇， 也没有一丝星光。 如果关掉头灯，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就没干过。 两只狗崽子都受不了，早早和李秀回了屋。 一筐筐菜心、苋菜被挑回了坝子里，排排坐听收音机的老菜农陆续回屋睡觉。 忽听惊雷炸响。 甚至没给陈家志反应时间，还在收菜的几人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收菜被迫终止。 好在大部分都已经挑了回去。 拿两块布遮着剩下的菜后，又把遮阳网拉上，几人才回家躲雨。 雷雨交加。 两只狗崽子呆在门口，一会儿想出去，一会又被惊雷和闪电吓得往后窜。 李秀打着伞，先是把晾晒的大骨青种子收进了屋，随后又拿布给菜遮雨。 陈家芳开门看到后，连忙走过去帮忙，几下盖完后才回了屋。 李秀说：“家志他们盖了布的，但又被风给吹开了。” 陈家芳也明白，这么大的雨点直接打在菜上，菜肯定会被打伤。 李明坤和白燕也来到了门口，看着黑夜里的菜田：“这雨点打在身上也痛。” 其他菜农也陆续起床。 两只狗崽子也不怕了，跟在李秀脚下往外看着。 面前是一筐筐被遮盖好了的菜，几个人影在雨夜中快速跑动。 …… 这次的暴雨比不上5月末，没有那么持久。 但有年轻人的猛劲。 一下子就把事情办到位。 不到半小时，菜田里水沟水位就开始溢出，眼看着要漫上畦面，却突然泄了。 雨小了。 水位又开始迅速降低。 但陈家志知道这场雨远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夏天的暴雨难测。 他们这里雨小了，不代表其它地方雨停了，北江溃堤是今年很轰动的一件大事。 他不会记错的。 除了今天下雨，后面几天应该都还有雨。 时间还早，陈家志带着人又去收了下尾，干脆停止了收菜。 “等明天来吧，这暴雨一下，指不定哪些地方遭灾了。” 敖德海默默的挑起一挑菜往回走，他一直在跟着陈家志学。 但这本事谁学得会啊！ 说下雨就下雨，比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还要精准。 其实除了玄学，里面也有经验。 前世经历了很多次蔬菜烂市，天天就指望着别人那里下暴雨下冰雹，结果往往落到自己头上，就很凄凉~ … 飘着小雨，但闷热并没有散去，凌晨装菜时依然汗如雨滴。 陈家志的菜依然‘不多’，只是相对他地里的菜不多。 如果陈家志和易定干三人说自己菜少，大概就相当于他端着满满一洗脸盆干饭，对只有一碗干饭的易定干说自己没胃口。 有点欠揍。 易定干也起床装菜了。 习惯性的看了眼陈家志的菜，又收回目光，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们几人这两天菜也逐渐出来了，今天都多收了一些。 三人在这段时间，也陆续增加了遮阳网，所以暴雨会对他们有影响，但影响在减小。 这就是三人的老道之处。 只要是被证明有用的设施和技术，三人都会慢慢接受。 装好了菜，易定干看着还在忙活的陈家志，说：“我们先走了，等你来追我们。” 陈家志挥了挥手：“分分钟追上你们。” 三人走后， 又过了十几分钟，陈家志才把菜装好，菜装得比较松。 “家志，路上慢点。” “嗯，你早点回去休息。” 一路上都飘着小雨，原厂时风三轮是没有顶棚的，但陈家志弄了张塑料布搭成流动帐篷。 有点抽象。 但很管用。 雨水淋不到身上。 没过多久，他就追上了雨夜中排成小队的三人。 相视一笑，陈家志就把三人甩在了身后。 到市场时还很早，不到一点，市场里很空旷，陈家志特意骑着车转了一圈。 各大档口来菜都还很少，也没多少货车在卸菜。 但也有人一档口的菜。 比如说6号档口，陈家志没有台秤时多次找他借秤借板车，每次有空时，都会和他聊多囤点冬瓜南瓜，耐储藏，而6号档口也有这两种蔬菜的货源，早早就囤满了。 这个时间点对采购稍早。 但对卖菜人来说就不早了，他看到有档口老板焦急的在等待。 顿时心里就有数了。 肯定在路上耽搁了。 昨晚的雨发挥作用了。 回到常待的摊位后，陈家志也开始卸菜，普通菜心和苋菜各卸了两筐摆在前面。 其它的放在车上。 丝瓜和苦瓜数量少，已经被张姐这种小摊贩长期预订了。 精品菜心还是只有和尚、老吴和陈泽三个客户。 其实端午节后三四天里，市场热度在下降，陈家志一度以为会丢失陈泽这个客户。 毕竟他在这个市场基本只拿菜心，其他菜都在另外的市场拿，很不方便。 但没有。 陈泽每天早上坚持来一趟。 陈家志才卸完车，准备坐三轮车歇一会儿时，陈泽就开着面包车来了。 “陈老板，装菜，装菜，我赶时间。” 陈泽停下车，打开面包车侧门，从车上拿下两个空竹筐，陈家志也端了一筐上车。 放好后，两人又将剩下两筐菜抬了上去，陈泽又坐上了驾驶位，摸出钱。 “来，给你，310元。” 然后又点火走人。 整个过程不到10分钟。 100斤精品菜心，20斤苋菜，310元，陈家志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看着他离开。 他本想提价的。 前些天精品菜心降了3毛，一斤2.7元，苋菜降了4毛，一斤2元。 今天看情况，价钱肯定又能提上去，3毛钱差价100斤就是30元。 还是挺多的。 不过陈泽也是优质客户，吃一次亏也能接受。 陈泽前脚刚出市场，易定干三人也气喘吁吁的到了：“家志，你又开张了？” “嗯，刚走了120斤菜。” 相比三人的累，陈家志就很悠然自得，还有心思去帮易定干卸车。 总共也有两百多斤菜。 还是挺可观。 郭满仓和李明坤也有一百来斤的菜。 市场上来往的人依然很少，陈家志却对三人说：“今天提价吧，我打算菜心和苋菜都涨3毛钱。” “3毛？！”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都很震惊，现在涨价都是3毛3毛的涨了吗？ 李明坤迟疑道：“昨晚上的雨影响没那么大吧？” 陈家志：“那是对我们影响不大，大暴雨降在其它地方里，城周边肯定有人遭灾，我到得早，去看了一下，市场上的叶菜很少。” 李明坤看了看他们这条临时摆摊街：“卖菜的人也不少啊？” 陈家志：“但档口没菜，听我的吧，熬一会儿，晚点菜价肯定能提起来！” 三人虽依然有所迟疑。 但也都同意了。 一次次的市场判断，都证明了秀才对市场的嗅觉有多敏锐。 而且，他菜最多。 秀才不慌，他们也似乎没必要慌。 但卖着卖着他们就感觉不对劲了，明明同样提价了，但秀才的菜还是在不断减少。 当和尚面对3元/斤的精品菜心报价时，都没带犹豫，依然要了80斤。 似乎还在道歉。 “昨天的事你别介意，我们的股东也投资了蔬菜基地，但最近供应老是出问题，所以才有些矛盾~” “没事，我一个小菜农对这些也不是很在意。” “你话里还有气。” 陈家志无奈苦笑：“我说的实话，我本来就是小菜农，能有机会与你们合作已经是荣幸。” 顿了顿，他再次强调：“真是实话，以后只要你提前打招呼，都会给你留菜，但不要了，也提前说一声。” 和尚微微点头，然后留下了240元走了。 看到陈家志又将两筐菜放在了一旁，李明坤忍不住了。 “秀才，不对啊，怎么你这么提价，你老客户不带犹豫啊！” 现在还才刚到3点，陈家志已经走了接近一半的菜，李明坤要有他这速度，早都卖完了。 “你们先不要急，这恰好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些档口现在都还没来菜，今早上估计都来不了了。” 李明坤仍然有些忐忑。 主要是他菜卖不动。 其他流动菜农也提了价，但只涨了一毛两毛，卖得都很好。 旁边的陈家志虽然提价了，但出菜速度也很稳。 其实这就是老客户的好处。 陈家志也在观察，老客户虽然也有很多怨言，但大多最后还是拿了菜。 长期下去肯定不行。 但市场变天就在今天，老客户对他的依赖只会再次加深，这就是良性循环。 又过了一会儿， 陈家志看到了卷毛菜头走到了他们这条巷道，便主动招呼道：“拿菜？” 卷毛摇了摇头，有点心虚：“我再看看。” 这两天依然有昆明菜心，不过量少了，价钱也涨了起来，对比近郊菜农，优势更少。 但看卷毛这情况，昆明菜心应该也还没到货。 老客户来得差不多后，陈家志又抽空去了6号档口。 “老板，借下板车。” 吼了一嗓子，他就习惯性的拖着板车就走，老板看到是他，喊道：“等等。” 陈家志停下。 老板指了指一旁的人力三轮：“骑车去送吧，快一些，钥匙就在车上。” 陈家志愣了愣，又看了看他一档口的冬瓜和南瓜。 “赚了？” 老板笑了笑，心情很好，说：“发洪水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水运中断了，菜记得涨价卖哦。” 城的冬瓜和南瓜都比较依赖水运。 老板的信息应该是准的。 陈家志骑着三轮车回了摊位，说：“城对外交通运输应该断了，今天菜价肯定能涨上去！” 三人都很惊奇。 一是他骑了辆三轮车回来，二是他提供的信息。 (本章完) 第91章 能收多少算多少 第91章 能收多少算多少 夜色下飘着小雨。 驱散了燥热，但茅良才感觉很烦闷，走在巷道里，两边的档口没有了往日的繁忙。 大多数都空荡荡的。 只有极少数档口还有菜，土豆、南瓜、冬瓜、冬瓜，还踏马是冬瓜。 娘的，他看老板娘也长得像冬瓜。 “已经4点过了，司机还没来，集体出事了是吧？” 茅良才又走了一圈，路过此前发昆明菜来的档口，也是空的，悲叹：“昆明菜心误我啊！” 明明他和陈菜农处得还不错了。 但昆明菜心一来就报价两块，尾货一块五，就像个小骚妇一样冲他搔首弄姿，顶不住啊。 只能弃陈菜农而去。 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茅良才朝临时巷道走去，打算在其他人那里拿点菜。 结果当他拐过弯， 巷道里的近郊菜农离开得差不多了，买菜的人可能比卖菜的人都多。 他往前走去，南瓜、南瓜、冬瓜，被郁闷得嘴角抽搐。 最终还是来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地方。 四目相对， 哦不， 应该是十六目相对。 另外三个菜农也似笑非笑，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见这种情况，他都没犹豫，直接来到了陈菜农面前。 “菜心多少钱一斤？” 也只有普通菜心了。 陈家志也乐不可支，心里舒坦得不得了，笑了好一阵后，才开口：“3块一斤。” 前几天是2.4元，刚才是2.7元，现在3元，也不算太过分吧？ 做人留一线~ 卷毛很心痛，但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装吧，两个20斤，一个15斤，一个10斤。” 随后摸出了195元给了陈家志，便想离去。 陈家志又说：“没宰你，本来也打算明天卖这价格，你只是提前了一天。” 卷毛菜头一怔。 李明坤喊道：“老板，你怎么不买我的菜啊？我给你两块八。” 易定干也凑热闹：“嘿，不带这么抢生意的哈，老板，我只要两块七，要不你来看看？” 只有郭满仓好整以暇的抽烟，仿佛在看春晚的小品。 茅良才原本不想回的，但看三个老菜农都盯着他看戏，便说：“种菜你们还是比陈菜农差远了，三天两头没菜，稍微有点排面的都宁愿找陈菜农。” 李明坤：“……” 易定干：“……” 郭满仓：“……” 你踏娘的就有排面？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卷毛菜头就离开了。 扎心了。 破防了。 即使接下来摊位前人气变得火热，也弥补不了三人冰凉的心。 陈家志也感觉自己很有排面。 菜最多，结果不仅价格提起来了，还先一步比易定干三人卖完，有了6号档口借的人力三轮，他连送货都更快一步。 去还人力三轮时，6号档口老板还送了他一个南瓜和冬瓜。 然后就坐在时风三轮上算账，今天收入回暖了不少，前两天险些跌落两千。 现在又到了2200多元。 静等几人卖完菜后，几人又再一起回去。 其实他是好心，但易定干三人看着他开着三轮车在前面，总有些酸溜溜的。 迎着冷雨，易定干说：“迟早我也得换三轮车！” 李明坤：“等你能换时，秀才应该可以换更好的车了吧？！” 易定干：“……” 一个个都学会怼人了是吧？ … 陈家志将车停在角落，然后就看到两只狗崽子摇着尾巴迎了上来。 一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威猛。 逗着玩了一会儿，李秀才喊道：“家志，先来吃饭吧。” “好，两只狗崽子吃没？” “还没，你和易哥都还没回来，哪轮得到它们。” “难怪跳这么欢实。” 早餐是二姐做的肉包子，然后配绿豆稀饭和泡菜，泡菜依然是芥菜。 肉包子的味道很不错，陈家志一连吃了两个才说：“二姐，还得是你做的肉包子好吃，外面早餐店里卖的都没有这个味道。” “好吃就多吃两个。”陈家芳笑道：“你喜欢吃，我等两天又做。” “不用那么麻烦，我看易哥今天弄了两百多斤菜去卖，你们地里的活也不少。” “没事，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有这批菜还得多亏了你。” 这时，易定干也停好车进了屋：“哟，吃包子啊，不错不错。” 说着就要用手抓。 陈家芳骂道：“有筷子不会用啊？！” 易定干已经把包子拿在了手中，一口就咬了下去，见陈家芳又要开口，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了钱。 “今天卖的钱，你收一下。” 有三张四伟人，以及好几张50元，还有一把10元和5元。 陈家芳愣了愣的接过了钱，眉开眼笑的点了点数。 “怎么这么多？” “菜涨价了，菜心直接涨了3毛钱，现在卖两块七，所以要多七八十。” “又两块七了？” “明天家志准备卖三块了。” 随即又说了下今天涨价的过程，陈家志也不时补充一些细节。 一会儿后，陈家芳和李秀又在盘算地里还有多少菜。 两只狗围着陈家志打转，他将带了点肉馅的包子皮扔在了地上，两只狗崽子顿时争了起来，呲牙裂嘴，有点猛狗的姿态了。 隔壁屋里也不时传来李明坤、郭满仓与家人的谈论声音。 菜价涨了。 对有菜的菜农就是喜讯。 但大部分人都还云里雾里。 直到陈家志打开了收音机，听起了新闻，众人才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昨夜的大暴雨让广清高速以及部分国道损毁。 北江沿岸的清远、佛山、都等蔬菜主产区大面积被淹~ 听完后，众菜农又纷纷感到庆幸。 只有陈家志略微有些遗憾。 多好的机会。 如果他手中有一个大型蔬菜基地，只这一次就能大发一笔。 但现在也还不错。 他默默告诉自己，要一步步来。 吃了饭后，陈家志去了菜田里，地里还很泥泞，不过菜的状态还很好。 才移栽的豇豆苗在遮阳网的保护下也没受损。 畦面也都没有被淹的痕迹。 昨晚的雨真就大部分都下在其它地区了，老天爷眷顾了他们一次。 但其实很多人没享受到老天爷的眷顾。 5.25的大暴雨直接就将前期大部分的露天幼苗给摧毁了。 地又被淹，导致播种又延后，像陈家志，衔接5.24播种的，就直接变成了5.30。 现在采收5.30差点意思。 所以端午节过后，即使有外地菜补充，但菜价依然能维持在2元以上。 有些施足了基肥和追肥到位的，也可以提前采收，就是产量不行。 下一批也不一定还有。 不过陈家志除外。 5.23两批菜心，5.24一批菜心，5.30还有1批，另外在5号地5.31播种了0.25亩~ 紧接着的6月播种节奏更好。 足以让他一直有菜。 易定干三人在暴雨时，也有小拱棚保住了一批幼苗，所以也有菜卖。 二姐说多亏了他，也是因为这个。 有菜又有价， 要赚一笔钱了。 确认菜田没问题后，陈家志又去找地下三家工人安排工作。 下了雨整不了地。 只能早上间苗拔草， 下午同样~ 虽然没有太阳，但温度高，再加之一筐菜装得多，蔬菜更容易发热。 所以收菜依然不敢早了。 没有冷库，未来一段时间摸黑收菜都将是常态。 … 阴雨绵绵。 气候难得凉爽。 干活也畅快了不少。 尤其是对敖德海等人来说，地里的三批菜都有了蕾，收菜的手早已饥渴难耐。 陈家志也放开了速度压制。 “除了精品菜心260斤，普通菜心能收多少算多少，苋菜也是，收多少算多少。” 傍晚临近，但六名菜工都激情满满，一个个的都充满了动力。 敖德海四人依然负责菜心，戚永锋和黄娟则负责苋菜。 两帮人马一收菜，手上动作就没停过。 丝瓜地里， 枯萎的藤蔓更多了。 李秀剪下一根品相还不错的丝瓜放进塑料筐里后，说：“家志，这丝瓜不多了，还有没有办法挽救呢？” 陈家志说：“有点难了，我准备拔苗了。” “拔苗？！”李秀提高了声音。 陈家志：“主要是挽救了能产生的价值也不大，得不偿失，不过也并不是全部拔，我打算挑一些留种。” “哦。” 看上去有点不乐意。 陈家志说：“要不你来留种，刚好你也快生了，说不定手气旺，留的种子都更好一些，也简单，选瓜形端正、无病虫的果实就行了，苦瓜也一样，再做个留种记号~” 李秀又剪下一根丝瓜，摇了摇头：“还是你来吧。” “咋了？” “留种不该都是你们男人的任务吗？为什么要交给我来？”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陈家志一口老血差点没憋住。 “秀啊，你变了，你思想不健康~” 李秀脸红了，急忙辩解道：“还不是你，天天和易哥他们瞎聊，害得我也~” 陈家志：“其实留种是两个人的事，只有男人也留不了种。” 李秀：“……” “秀，你想不想那个？” “那个是哪个？” “呸~大白天的，你在想什么呢！” 她往四周看了看，还好没人：“你一天天的还不够累啊。” “今天没怎么干重活，下雨也没重活，所以不累。”陈家志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李秀头快摇成了拨浪鼓：“那也不行，只能憋着，等娃生了就好了。” 陈家志心里那个苦啊，比熟透了的苦瓜都还苦。 五十多岁的心里年龄，但却是二十二岁的身体。 只能再把精力发泄在菜田里，好在收获对得起他的付出。 凌晨， 当陈家志浅睡了一觉起床时，敖德海等人可能才结束收菜一会儿。 “老板，今天就只能收这么多了，再多，你这车也装不下。” 看着一地的菜， 原本还有点迷糊的陈家志清醒了。 (本章完) 第92章 老吴，还说你不是菜霸？！ 第92章 老吴，还说你不是菜霸？！ 今晚没有星光，黑的彻底。 但在几人头灯的探照下，红绿交织的蔬菜清晰的落在了陈家志眼中。 绿色的是菜心， 红色的是苋菜。 两样菜在一起摆了一地，六个菜工也相继回来，陈家志先看了看他们，头灯有些亮，但灯光下的脸有兴奋，有忐忑，都在等着他发话。 陈家志又看了看菜，应该是比端午节那天多了。 端午节当天曾收了1421斤菜，但那天有陈家志参与，李秀也帮了忙。 而这次他和李秀只采摘了丝瓜和苦瓜，又在地里干了会儿活后，就提前回家休息了。 少了两个人力的情况下，还弄出了这么多菜。 能收多少算多少~含金量这么高的吗？ 你们还真是拼啊！ 千言万语汇聚，陈家志说道：“辛苦了，装菜吧。” 装菜也有点难。 三轮车车厢的空间本来就不是特别大，充其量几个平方。 只能底层放菜更多更重的竹筐，然后盖一层被水浸湿的布，再在布上叠稍轻一点的菜筐。 一层层往上叠。 足足叠了三层多。 为了车辆平衡，靠驾驶座的位置还叠了第四层，然后用皮带和绳子绑了又绑。 看着就很高很壮观。 好在这时的三轮车厚重皮实。 即使这样，戚永锋的自行车还带了一车菜。 同样起来装菜的其它菜农都看傻了眼，易定干三人也没有先走，都等着他。 李明坤打趣道：“秀才，这次比一下谁先到市场？” 陈家志：“……” 易定干打断道：“别闹，这开不得玩笑，家志，你在前面慢慢开，我和永锋在后面给你看着。” 陈家志点了点头。 其实端午节就有点忐忑了，这次比那次还要多出一些。 不得不小心。 毕竟有个洛溪大桥在那里。 而且才下了暴雨，途中的路况还不好说。 李秀和陈家芳也起床了，看着满大车的菜，同样充满担忧。 陈家志和敖德海又一次检查了下，确认固定牢固后，才挥了挥手点火出发。 时风三轮发出轰轰轰轰的声音，感觉有点不堪重负。 “家志，你路上小心点。” “易定干，你多看着点。” “放心，我们也好几个人看着呢，出不了事。” 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车队，几名菜工也有点忐忑。 貌似收得太多了。 … 一个白天的功夫，北江溃堤的新闻迅速发酵。 本地收音机和电视机里都是官兵和机关单位救灾抗灾的消息。 各行各业的人都在关注着。 而对蔬菜行业的人来说，北江沿岸的蔬菜产区被淹没，珠三角约30%的夏季菜田绝收。 道路损毁，水路停滞，运输中断~ 都在传递着同一个信息，市场要断供了。 整个市场从白天开始，就充满着一种焦躁的情绪。 许多商户感到绝望，预付给产区的订单可能因绝收而无法兑现，随时可能破产。 6号档口的年轻老板喜上眉梢，档口里耐储的冬瓜和南瓜堆积如山。 采购们同样焦急~ 一些人还没到12点，就提前去往各大市场找菜。 茅良才就是如此。 他之所以能每次都买到便宜货，靠的就是一双勤快的腿，比别人更早到市场，然后又更晚离开，一早上不知要走多少的路。 但他却乐此不疲。 因为跑得勤，整个市场的行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为了买到更便宜更好的菜，赚取更多的利润。 昨天尾市市场的走俏，早就引起了他的警惕，白天也在关注新闻。 一得知具体情况，就感觉麻烦了。 他一共在给三家工厂、两家机关单位、几家小饭店做配送。 每天需要的蔬菜种类多样，茄果类、球茎类、叶菜类~每一样需求都不少。 菜越多，他越好买。 菜越少，说起来都是泪。 莫名的，他想到了陈菜农，希望昨晚说的菜心三块一斤能说话算话。 早早在市场看了一圈后，茅良才也买了不少菜。 嗯，土豆、南瓜，还有冬瓜、冬瓜~ 再怎么讨厌这个东西，也得买； 单位里的人再怎么讨厌，也得吃。 然后，他又来到了那个命运的墙角。 如果说整个市场上，谁能在这个时候还有充足的叶菜，以茅良才一早上至少几万步的经验来看，唯有那个男人了。 他又莫名的想到了前几天买昆明菜心时和陈菜农的相遇。 那个饱含期待的眼神。 那若有若无的笑容。 冷不丁的，他打了个寒颤，原来，陈菜农早就在等着这么一天。。。 “老茅，你抖什么，也不冷啊？！” 墙角位置早就站了不少人，徐和也在，注意到卷毛的异样，纳闷道。 茅良才回过神来，说：“我抖了吗，没有啊。” 和尚认真道：“抖了。” 其余人也看了过来。 “怕了吧，现在这市场确实不好买菜，苦了我们这些人哦，还得提前来等一个小菜农，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嫌丢脸就别来等呗，先去买其它菜，等会儿再来买陈菜农的菜。” “能买到菜，丢脸又算什么？” “……” “老茅，你也不用怕，陈菜农肯定有菜，前段时间他可稳得很呢。” 茅良才：“……” 我怕了吗？ 他不是怕没菜， 他是怕陈菜农。 这小菜农有点邪门，想他靠着勤恳钻营，在市场上无往不利，却几次栽在陈菜农手里。 确实有点怕。 又等了一会儿，一些人不耐烦的离去，但更多人还在等着。 市场上翻来覆去就那些菜。 虽然会涨价，但还能买得到，但像陈菜农的新鲜叶菜，那是真的稀缺货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很快过了一点。 有人变得焦躁，才来一小会儿的18号档口老吴抱怨了句。 “陈菜农今天又起晚了？” “不仅他没来，和他一起的三个小菜农也没来，我记得那三小菜农最近菜也还行。” “搞毛线啊，不会他们的菜田也被淹了吧。” 听到这话，人群中陈泽也开始有些担忧：“我去过一次，东乡菜场外面不远就是河涌，如果涨水……” 众人的心有些凉。 但很快巷道口传来一声声惊呼声，然后只看到有采购往那边跑。 众人仔细打量，有人看到一辆菜筐码得高高的三轮车开了进来，旁边还有四辆同样满载着蔬菜的自行车。 “靠，陈菜农又搞了个大的。” “愣着干嘛，过去帮忙啊！”老吴大吼一声，随后就带着工人跑了过去，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钢管。 众人如梦初醒。 一进入巷道后，陈菜农的车队就被人群包围了，在墙角干等着没用啊。 陈家志头皮有点好麻。 在路上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旅程，一进入市场大门后，又遇到了蜂拥上来的人群。 三轮车本来就开得慢，这下更是只能像蜗牛一样蠕动了。 他大喊了几声，但作用不大。 正当这时，只听不远处一声怒吼：“让开，让开！” 声音歇斯底里。 充满着杀气。 只见一名拿着钢管的汉子正对着三轮车头跑了过来。 钢管摩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身旁身后都跟着不少人。 这气势？ 又要打架了？ 围堵的人群慢慢向后退去。 市场监管也来了两名，但一个月三百块，犯不着这时候冲上去。 陈家志愣愣的看着威风凛凛的老吴，还说你不是菜霸，这说出去谁信啊？！ 一瞬间的功夫，就见老吴侧身让开，站在三轮车旁边，挥手喊道：“愣着干嘛，走啊！” “哦，好。” 陈家志如梦初醒。 通道已经让开，他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老客户站在了巷道两边。 一辆破三轮带着四辆自行车穿行而过。 感受着采购、档口老板、其他菜农投来的目光，易定干看着最前面的时风三轮，这踏娘的就是排面啊！ 老吴拖着钢管，徐和、陈泽、卷毛菜头、377等人跟在后面，也五感交杂。 客户开路，破天荒头一遭吧？！ 这还是小菜农吗？ 但看着那一满大车菜，还带着四个小弟的陈菜农，众人又感觉这路开得值了。 至少菜不愁了。 陈家志带着几人停好车后，回头就看见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个角落。 咕咚~ 李明坤咽了咽口水，一声不吭，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满仓默默地打理着菜。 易定干想开口，以往这种场面好像都是他出面，但现在东乡菜场最有排面的不是他。 众人都看向了陈家志。 陈家志估摸了下人数，感觉全市场的采购大半都来了这里。 其实他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好在人生阅历也不少，这时候肯定不能怂了。 排面得拿稳喽。 但该如何开口呢。 想了想，看着还没放下钢管的老吴，陈家志学着电视上抱了抱拳。 “感谢各位捧场，还是老规矩吧，一个个来，老吴，今天还是你先，菜价也涨了哈，易哥，你们该怎么卖还是怎么卖。” 陈家志没说具体涨多少。 但众人都松了口气。 “好叻，精品菜心80斤，普通菜心60斤，苋菜60斤~” 老吴报了单，然后将手中的钢管哐当一声插进了板车的孔洞里。 戚永锋称重的功夫，陈家志也算出了账，“一共586元。” 给老吴看了看笔记本上的价格，付了钱，才把菜装上板车。 装菜的时候，陈家志多看了两眼老吴的板车。 老吴秒懂。 当即把钢管又拆了下来。 “拿着，明天还我。” (本章完) 第93章 又一次点名 第93章 又一次点名 陈家志抬头看了看人群外围游离的两名市场监管，人家工作也不容易。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陈家志接过了老吴的钢管。 菜农为了保护自己，带根钢管也正常吧？ “谢了。” “客气，现在做生意虽然讲的是规矩和诚信，但防身的东西也不能落下。” “……” 他那板车上至少还能拆出三根钢管~ 众人看着他离去。 陈家志也接着卖菜，也可以说是点名，也没其它办法，等一个个人来，肯定一团糟。 旁边的易定干三人面对散客时就有点乱，好在三人及时聚在了一起，一个个卖。 偶尔抬头，看到陈家志被一个个老客户护着，莫名感慨。 什么是排面？ 这就是了。 戚永锋充当了一个合格的工人，不停的卸车和分装，配合陈家志称重收钱。 前面的都是大单子。 几单下去，三轮车上的菜筐就少了一层，看着没那么夸张了。 同时，他也看着一张张钞票被陈家志收入囊中。 原本他这两天看着易定干等人菜多了起来，心里还有些异样，似乎他当初再坚持坚持，也能撑过来？ 给别人打工，不仅上限不高，而且还挺没面子。 但此刻，面子似乎也有了。 陈家志在笔记本上记下又一名客户的代号和单子，心绪思动间，账就算明白了。 “一共387元。” “这么快，没算错吧？” “呵呵~” 听着他的笑声，茅良才心里有些发毛，果断的给钱拿菜走人。 他也带了板车来，但拆不下钢管，此时此刻就像一个随手被老师打发的学生。 今天市场很空旷，买菜的人比卖菜的多得多，也没有货车占道，很多人都是骑了车或者开着车来的。 如和尚、陈泽等人都是如此。 和尚和陈泽等人都有心和他多说几句话，陈菜农再次刷新了两人的认知。 现在这等特殊时期，两人也都需要仰仗陈菜农的供应。 但陈家志太忙了，大脑和身体都一刻没停，更没空和几人寒暄，都是一个待遇。 报单-算账-称菜-装菜-送客~ 主打一个效率。 渐渐地，他和戚永锋都出了汗，不知何时，易定干卖完了菜，也来给他帮忙。 确保每一个长期拿菜的老客户都拿到菜以后，陈家志回头看了一下车里。 自行车上的菜清空了，三轮车里还有一层多一点。 但都是竹筐装的。 装的量比较多一点。 一共大约有五六百斤。 有湿布垫着，即使有挤压，损伤也不大，唯一怕的是发热，好在接下来散客比较多。 虽然暴雨导致市场档口断供，但也是节后了，消费需求在下降。 所以大单没那么多。 很多都是小单。 剩下的人里，也有一些熟面孔，但只是隔三岔五来拿一次菜，他也当生客处理了。 哦，两个穿着安保服的监管也还在附近巡逻~ 五六百斤菜，看着还是比较多的，所以剩下的人也没多急。 陈家志吼了一嗓子。 “一个个来，菜心三块二一斤，苋菜两块七一斤，嫌贵的可以走。” 比老客户贵了两毛，比昨天涨了5毛，看价格很贵，涨幅也高但不离谱。 价格一出，很多人就扭头走了。 工人和学生，天天吃冬瓜，顿顿有土豆，也并不是不可以~ 但酒楼和饭店得有青菜。 老爷们的单位更得有~ 留下来的人也有那么七八九十个~ 陈家志记单，戚永锋和易定干一人负责一个客户的分装。 除了他的台秤，易定干的杆秤也在同步使用。 等过了一会儿，郭满仓也来给他帮忙，留李明坤一个人守车看菜。 现场看起来井然有序。 两名监管看着减少的人群，也渐渐松了口气，打不起来就好。 称完最后一袋菜，送走最后一名客人，易定干三人和戚永锋齐齐松了一口气。 看着陈家志算账收钱~ 然后也松了口气。 陈家志摸出了烟，一一给四人点上：“我第一次遇到这么疯狂的市场。” 戚永锋也心有余悸：“我差点以为要打起来了呢。” 易定干三人吞云吐雾，歇了一会儿易定干才说道：“如果是前两年，肯定就打起来了，那时候，谁菜多，谁就容易受到档口老板的针对。” 戚永锋：“我看吴老板还挺给力的。” 易定干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气淡神闲的陈家志：“都不是一批人了，两年前老吴可能还只是一个配送。” 陈家志点点头。 他种菜晚，而易定干三人都已摸爬滚打好几年了，酒后也经常听他吹嘘此前打架的经历。 李明坤也被打过，被抢过菜，老乡也帮他出过头。 所以他虽然胆子小，但每次聚众争斗时，都没有缺席。 只是这两年太平了许多。 陈家志前世在三个城市种菜卖菜，城、沪市、蓉城，遇到过蛮横的人，但没有遇到过菜霸。 只是一直知道有这种生物。 两名安保再次路过，陈家志瞧见后，从车上摸出两包烟就走了过去。 “来，抽烟，辛苦了。” 陈家志先是从自己包里拿出烟给两人点上，又把带的两包给了出去，两人也没拒绝。 “靓仔，你的生意红火啊，端午节那天是你，今天又来，有点本事。” “也就挣个辛苦钱。” 陈家志笑了笑，和两人聊了两句，凑了个脸熟，也顺便问了问市场有没有固定摊位转租。 固定摊位也相当于档口。 相比临时摆摊，位置更宽敞和独立，也有遮风挡雨的石瓦。 虽然当流动菜农也没出问题，但现在菜量大了，位置小不说还没有安全感。 有了固定档口，交了租金和管理费，相当于多了一层保障。 拿了他的烟，两名安保也向他承诺，有空位了会和他打招呼。 等他回墙角时，易定干三人和戚永锋都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他。 易定干不解的问：“家志，你给他们送烟干嘛，真打起来了，他们也就帮忙报个警。” 陈家志说：“等会儿给你们几个也一人整一包烟，我找他们也是打听下消息，准备租个档口。” 听到有烟拿，易定干三人还想客气一下，但一听后面的租档口，又都呆愣住了。 易定干怔怔的说：“这么多菜，也是该租个档口了。” 有档口后，虽然还是小菜农，但差距却明显又大了。 出市场时，刚好遇到有流动卖烟的，陈家志又一人给买了包云烟，他认识的菜农里好像就没有不抽烟的。 即使不抽烟，在一圈老烟鬼的影响下，也不免沾染上。 一路回程， 陈家志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就放弃了。 今天的菜确实比端午节那天还多。 只是小单子太多。 有些小客户可能只有10斤、20斤，他连记都没记，直接结账收钱。 所以一时并不好估总量，但他清楚，易定干几人也清楚，肯定是刷新记录了。 因为不仅菜更多，菜价也又新高了。 而且几人认为菜价还有上涨的潜力。 在路上时，骑车跟在陈家志后面的几人偶尔也会讨论今天在市场上的见闻。 客户开道、点名卖菜、市场焦点~很多经历可能是大多数小菜农穷其一生也难以遇到。 太拉风了！ 随后又谈论到各自的收入，只是越讨论，越沉默~ 有前面那个男人在，讨论这个话题都仿佛没了意义。 反正卖钱最多的是他，是他，还是他~ … 没有了负重的时风三轮，回程时跑得很轻快。 发动机又恢复了哒哒哒的声音。 路上也很顺利， 并没有不开眼的拦路人。 到了东乡菜场时也还是黑漆漆一片，不过听到三轮车响后，房间里陆续亮起了灯光。 好几家人~ 然后陈家志就看到穿着拖鞋的李秀开门迎了出来~ 两只狗崽子也颇为兴奋。 陈家志将车停好熄火后，就听到了李秀的询问：“还顺利吧？” 紧跟着二姐陈家芳、白燕、周玉琼等三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都看着他。 陈家志笑了笑：“顺利，菜全部卖完了，具体情况明天再说，早点休息吧。” “嗯，包给我，你去冲凉吧。”李秀期待的接过了包。 一旁的周玉琼问道：“秀才，早上那么大一车菜，没少卖钱吧？” 陈家志说道：“还行，具体我也没数，老郭菜卖得也挺不错的，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周玉琼还想细问。 但郭满仓四人骑着车也进了坝子里，便又去找自家男人拿钱。 几人原本都想和自家女人吹嘘一番，但各家反而更关注陈家志的情况。 这让他们不是滋味。 “别问，问了你们今晚都睡不着觉！” 易定干被追问的烦了，甩下一句话就去洗澡了。 李明坤本不想那么早去，每次比大小都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戚永锋和郭满仓也都已经去了，一个人面对几个想了解情况的妇女也招架不住。 陈家芳几人面面相觑。 李秀早已进了屋，大晚上也不好进去，只能各回各家~ 她们的钱很好数，几下就数清了。 而李秀数了很久， 一直到陈家志进门，才有些兴奋的把装钱的包放好，然后躺下准备睡觉。 陈家志也回到了床上，难免好奇：“卖了多少？” “4599块5毛。” “哦，还行。” “只是还行？” “嗯~你男人很厉害。” “……” “睡吧，还能眯个把小时~” “嗯。” 陈家志熄了灯，过了一会儿，李秀想开口，但又听到了陈家志的轻鼾声~ “好歹也是四千多块吧~” 李秀自语了一句，随即又想着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也有过四千。 家志说她要学会习惯。 但好难习惯。 (本章完) 第94章 艳阳天 第94章 艳阳天 李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海里不自觉的就开始了计算。 昨天2246元，今天4599元，两天加起来就是6800多元。 明早再卖3000多元，差不多就又凑够一万了。 再加上前两天收着的9500元~ 快两万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地里的菜，还不少~ 这又能卖多少钱？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有些迷糊，迷糊之中感觉到身后的人起床了。 她也睁开了眼，家志的脸庞映入眼中：“你再睡一会儿。” “嗯。” 昨晚先是担惊受怕，后又是兴奋难眠，确实困了。 推开门，天色将明未明，一缕晨风吹来，空气清新无比。 感觉像是一个艳阳天。 陈家志换上黄胶鞋，向菜田里走去，两只狗子亦步亦趋。 几天时间，两只狗子胆子也肥了，菜田成了它们撒欢的地方。 一路上，时不时能碰上也早起出门干活的菜农，纷纷和他问好。 偶尔也会问一句凌晨卖菜的情况，陈家志会说一说行情，但其它的就笑而不语了。 其他人也没追问。 但从眼神和肢体中透露出的信息，就知道有些人也能猜出大概。 财不外露，但住在一个地方，你出了多少菜，大家基本上都心里有数。 陈家志也清楚这个道理，但猜测和事实又是不同的事。 他和李秀不说，其他人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但一直放家里也不是办法。 不安全。 陈家志也在想怎么处理这笔钱，是继续出去，还是去存银行？ 现在换面包车或者货车还早了点。 一是驾照还没搞定，二是地里的空地还挺多的，三钱也不够。 其它也没什么大投入了~ 呃…… 我的苋菜呢？ 陈家志巡田时走到了3号地，空空如也，只有一片片残留的红色叶子证明这里曾种了苋菜。 只是菜呢？ 他记得明明还有不少的？ 被偷了？ 陈家志站在原地呆滞了那么七八九十秒，才反应过来，好像昨晚被清空了。 3号地有0.3亩。 6.13端午节开始卖，当天180斤，此后都是100斤出头~ 陈家志在心里算了一会儿，昨晚可能卖了400多斤苋菜。 他再次体会到‘能收多少算多少’的含金量。 昨晚他没参与收菜，苋菜是黄娟采收，拔菜-打捆-清洗菜根，工序繁琐~ 即使戚永锋帮了忙，但能把地里的苋菜拔光了。 也真是狠~ 他还打算慢一点卖呢。 丝瓜和苦瓜也快没了，以后有一段时间都只有菜心一样蔬菜了，一直到芥兰芥菜上市。 从3号地离开，陈家志又去看了看小拱棚里的育苗穴盘。 土壤湿度够，不需要浇水，但需要打药预防病虫害。 又去看了几块前几天播种的菜地，也都顺利的出苗了。 其它幼苗状态也还行，但湿度大，也需要提前预防病害。 菜叶子虽然还没出问题，但陈家志凭经验感觉，跳甲已经潜藏在根部蛀食。 他前世和跳甲、蚜虫、白粉虱斗了一辈子。 清楚知道真等菜心叶片出问题，就代表问题已经很严重，防治也比较麻烦，用药重还只能减轻伤害。 但现在还只是幼虫蛀根，防起来简单有效。 他准备的药种类也多。 国产的、进口的、不同成份不同剂型的，几种轮着来，一整个夏天都不虚。 只希望今天是个好天气~ 随后他又到了6号地，空地又多了一块。 5.23播种的第一批菜心已清空，第二批也动了一些。 手底下的工人都是牲口~ 一个比一个肯干。 他才是老板诶~ 昨晚上老板提前回去了，你们不该愉快的摸摸鱼吗？ 按道理来说，他才是最应该积极收菜的人，每天辛苦归辛苦，但当天就能见到收获。 白天干活，晚上收钱，一收还就是三四千块。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他身上体现到了极致。 前世也正是这种每天都有稳定收入的感觉，才让他和李秀一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辛勤劳作，种了一辈子菜。 存款看得见的在增加。 让人很上瘾。 一旦来行情了，更是让人干活都像吸毒了一样上瘾，赖在地里不肯回去。 是自己堕落了？ 不，他确信没有，昨晚也只是因为下雨地里活不多，才提前回去睡觉。 算上卖菜，他依然是最辛勤的。 虽然前世有各种高收入的经历，一天卖上万元也有过很多次，但他知道现在的一天四千元含金量很高很高。 所以也激情满满，并不存在摸鱼的可能。 只是他可能还是低估了这种含金量。 菜工为了一天多几块钱提成，都能玩命的收菜，可想而知一天4000元有多难得。 想到这，陈家志已经有了决定，下午就去把钱存银行，放在家里太危险了。 6号地一共有4块空地。 3号地也空了。 7号和8号还各有一块1亩的空地，已经翻耕了，但是一场暴雨后，又板结了，等晒一晒还要浅耕一下~ 巡田了小二十分钟，此时天依然只是微亮，空气很清新，也很凉爽。 陈家志对今天的工作安排也心中有数。 刚好敖德海四人也带着草帽，手拿大号水瓶到了菜田，戚永锋两夫妻也出门了。 几人也看到了他从菜田回来。 都相继往他这里走。 隔着还有十多米远，赵玉就开口打招呼：“陈老板，早啊，早上的菜好卖吧，都卖完了吗？” 凌晨那满车菜，也让敖德海几人后怕不已。 虽说是老板下的任务：能收多少算多少。 但他们也确实狠了点。 速度快，还一直收到老板起床才结束…… 前一天确实下了雨，收音机的新闻他们也听人说了，但难免也担忧~ 万一没卖完…… 面对四人有些紧张的神色，陈家志笑了笑：“你们也知道怕啊，放心吧，卖完了，还卖得不错，只是你们也没必要这么拼，菜迟早是你们收，提成和奖金也跑不了。” 四人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知晓情况的戚永锋和黄娟也在笑。 敖德海说：“这两天听了些消息，说老板卖了不少钱，所以就激动了些~” “……” “确实还可以。”顿了顿，陈家志开始安排起了工作。 “今天少收点菜，稳着收，再让你们能收多少收多收，估计过不了两天就要断菜，呃…苋菜已经没了。” 黄娟语噎，昨天戚永锋本来也想早点休息，被她拉出去了。 顿了顿，陈家志又说：“精品菜心还是260斤，普通菜心~700斤吧，把这一批菜清空就不收了。” 也不少。 5.23剩下的菜心不一定够。 敖德海点了点头。 陈家志又看向戚永锋和敖德良：“今天估计天气不错，早上露水干了要打药，7号地和8号地的菜心苗都要打一次跳甲，再预防一下病害，我带着你两打。 下午等地晒一下，就稍微再浅翻一下，抓紧把种子撒下去，指不定哪天又要下雨。” 都是幼苗。 有些还才播种不久，但依然要打药，不打可能才刚发芽，就被跳甲吃了。 一些新手菜农还会以为是种子的问题。 其实种子发芽了，只是没保住，被跳甲连叶子带根茎全吃光了。 尤其是夏天，跳甲的高峰期，种子越播越多，但出苗却稀稀拉拉。 看着简单，但如果没人教，很多人在这个问题上都要困扰多年~ 忙碌的一天从早上开始。 从微风拂面，到烈日炎炎，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地里的活却有序推进。 间苗、除草~ 当陈家志和敖德良打完最后一桶药水时，汗水也浸湿了衣裳。 “收工~” 伴随他一声大喊，就仿佛鸣金收兵一样，原本忙碌的菜农都一一起身，陆续回家。 两只不知道躲在哪里歇凉的狗崽子也跑了出来，屁颠屁颠的跟在了陈家志后面。 迎面碰上了易定干。 “家志，药都打完了？” “打完了，三个人打起来也快，易哥，你打完了没？” 易定干摇了摇头，眼神看着前面已经走远了一些的敖德良。 “我一个人打，哪有你们那么快哦，你就不担心他们把菜打死了？” 上次他工人把菜心打死的事还才过去不久，依然心有余悸。 陈家志：“要想做大做强，就必须得迈过这个坎，想当老板就不能什么都自己做，得培养人才啊！” 易定干：“要培养出来了，人跑出去自己干又怎么办？” “那就得看老板的留人能力和个人魅力了。”陈家志笑道：“易哥，你现在感受到我的个人魅力了没？” 易定干：“……” 他很想说没有，但又确实觉得现在的陈家志很不一样。 不论是种菜，还是卖菜，都让他自叹不如。 他一直很看好陈家志，也希望陈家志好起来，但一下子好得太快了。 每当他以为自己接受和习惯了家志的成长，他马上又能有新的突破。 昨晚的客户开道，让他很震撼，睡觉时、干活时都不时回想，如果自己是主角就好了。 可惜， 他如果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种菜，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高光时刻。 易定干问：“家志，你还有拿地的打算吗？” “暂时没有。” 易定干刚松了一口气，又听陈家志说：“地里还没理顺，起码得多等一个月吧。” “……”易定干悠悠说道：“是因为没人转让地，才等一个月吧？” “差不多吧。” 陈家志又说：“易哥，下午去银行不，把钱拿去存了，放家里不安全。” 易定干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行，我也攒了有三四千了，也可以存一笔，对了，你打算存多少？” (本章完) 第95章 我，小菜农啊！ 第95章 我，小菜农啊！ “等下午你就知道了。” “一万该有了吧？” “有。” “一万二？” “……” “一万五？” 陈家志干脆没再搭理他，两条狗崽子已经跑到了前面，一黑一白，身形矫健，几下就跑回了水泥坝，然后径直到凉快的地方躺好。 太阳很晒。 有些菜农回来有一会儿了。 或修理着工具，或闲聊抽烟，但都统一坐在屋外，看着一个方向。 那里妇女们聚在一起，用脚盆和水桶清洗着衣服，个个捞起袖子和裤脚，穿得清凉，一弯腰，磨盘大的屁股崩得浑圆。 有些妇女胆子大得很，有时胸前还故意露出一条深沟。 见着陈家志背着喷雾器回来，便有人喊道：“秀才，把收音机放一下呢。” 陈家志：“好，等一下哈，易哥你拿一下收音机，我身上全是农药味。” 李秀也在家里，不过在二姐家后门忙着做饭，家里门锁着。 易定干：“行，听会儿收音机，中午再喝两瓶啤酒好睡觉。” 陈家志：“说好的戒酒哈，何况下午还要去银行存钱呢，这换车我感觉也快了。” 易定干：“……” 如果家志每天都有昨天那么多菜，不，只需要一半，到月底感觉就有把握换车了。 坐在门口的李明坤和郭满仓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存钱？你们去哪存钱？” 陈家志：“银行，要不要一起去？就在大石镇上就有农行信用社，没多远。” 听到是银行，李明坤和郭满仓抽烟的动作都不由一滞。 “哦，我就不去了，家里也没多少钱。” 易定干：“满仓呢？” “我也没几个钱，也不去了。” 现在这年代很少有菜农有把钱存银行的习惯，异地和跨行取款的手续费也很高。 再加上菜农的存款一般也不多，大多数直接藏家里就行了。 李明坤和郭满仓应该有些积蓄，但不多，所以不想麻烦。 易定干：“行吧，那我和家志两个人去，最近也卖得还不错，把钱存银行安全点~” 李郭二人：“……” 陈家志开了锁，易定干拿收音机，他则拿了衣服和桶去冲洗一下，身上全是农药味，不洗难受得很。 有妇女喊道：“秀才，怎么今天没人和你比大小？” 陈家志扭头看去，也是一名老乡，叫武琴，他男人姓李，和陈家志同一个村，两家人的房子就隔了几块水田。 和李秀家里也沾亲带故，关系也还尚可。 只是武琴人有点莽。 有一次她和妇女们打赌，提议敢不敢当着男人的面脱掉裤子，还说别人不敢但她敢，然后还真就那么做了。 当时就让陈家志惊为天人。 虽然后面也没种菜了，但也被许多菜农记了一辈子。 她的性格对男人来说很豪迈~ 这会儿， 见吸引了陈家志的注意力，武琴也弯下腰卖力的搓洗衣服，圆领的衬衫顿时就深可见底。 陈家志一扭头，就看见了这样的风景。 只停顿了一秒，陈家志就收回了目光，匆匆进了洗澡间。 靠，又想诱惑我~ 屋外也传来了武琴等人的大笑声。 “哈哈哈……我就说嘛，秀才还嫩得很~” “可能也憋慌了。” “就是人没以前那么白了，没那么受看了。” “那有啥，别人挣钱多啊，一晚上四五千块，比城里的大老板也不差了吧。” 武琴讶然道：“你怎么知道他一晚上能挣那么多？” “你今早上没起来，没看到秀才有多少菜，三轮车装满了都还装不完，还用自行车装了两三百斤，起码一千四五百斤菜，现在菜价3块一斤，你说他能卖多少钱？！” “龟龟~还真是一晚上四五千啊，难怪刚才听他们说要去存钱。” “这得存多少啊？” … 在夏天的菜场，消息传播最快的时候就是中午，因为都在家。 不出意外， 陈家志一家又成了焦点。 不论是市场上的客户开道、蜂拥抢菜，还是一晚上收入四五千元，都让人津津乐道。 听到收音机里传来的歌声，各家人都不平静，明明只是两个多月，菜场里一切又都变了。 有人失意离去， 有人一飞冲天。 屋里， 一盘象棋还没下完，易定干又开始了抓耳挠腮，看到陈家芳端着菜盆来，才松了口气，一把把棋子扰乱。 “吃饭，先吃饭，肚子早就饿慌了。” 陈家志笑道：“有点输不起啊，易哥。” 易定干动作飞快的把棋子和棋盘都收好，“是你太阴险了，等我思考两天，再来收拾你。” “行啊，等着你。” 不一会儿，菜也上来了，人都到齐后，便开造。 中午吃的是酸菜水煮鱼，里面加了豆腐，吃起来很爽。 李秀把鱼腹下最嫩的一块肉夹给了陈家志：“吃这个，这个好吃。” 陈家志说：“你吃啊。” 李秀眉眼弯了弯：“你给我夹块鱼头，我想吃鱼头。” “行吧，你碗给我。”陈家志已经看到了鱼头，夹进了李秀碗里。 看两人这副模样，易定干酸道：“哇，不至于这样吧，家芳，快快，给我也夹个鱼头，等会儿没得吃了。” “想吃自己不会夹吗，自己没长手？还非得我给你夹！” 骂咧咧的，陈家芳还是把另一个鱼头夹给了易定干，易定干又给陈家芳夹了一块鱼肉。 “我自己会夹。” “那不一样，李秀和家志都秀恩爱了，我们也不能输。” 陈家志着实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但二姐也没拒绝，埋头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很满足，饭后又聊了一会儿，约定好去银行存钱的时间，陈家志就提着收音机和李秀回了自家屋里。 把门关好后，李秀轻声问道：“家志，要存多少？” “一万六吧，后面几天再去存一次。” “嗯，好。” 其实陈家志并不想把钱存银行，但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要钱的地方。 地里不需要再大幅投入， 换车也还早了点。 扩大规模倒是可以考虑~ 但最近他们这一带天气好，6.18虽然下了暴雨，但东乡菜场没被淹，其他菜农的损失只是减产。 反而将因其余地区被淹、菜价上涨而受益。 当下愿意转让菜地的人也有~ 但没在他们这一圈川渝老乡的范围，不太好拿。 其它的投资，除了买房，他也都不太懂。 放家里也太招人惦记了。 现在都知道他家里有现金~ 所以还是先存银行吧，存一个月也是存，后面再看看怎么钱。 猛然间，他想到了防虫网。 现在病虫就已经多了起来，越往后，防虫网的作用就越大。 尤其是七八月， 台风过后，最大的危害就是其带来的病虫害。 倒是可以再增加点防虫网~ 商量好后，李秀把之前保管的9500元，连同这两天的6800元都拿了出来，打算再点一次。 陈家志则是摆弄了下收音机，然后听起了新闻。 中午也正是新闻播放比较集中的时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北江溃堤的影响还在持续。 广清高速、北江航运还在紧急的抢修当中，可能要两三天才能恢复。 番禺也有很多房屋受浸，堤围决口、滑堤等等，但农田被淹面积很少。 陈家志感觉影响似乎比想象中小？ 但也没多想。 大不了就是后面还有雨~ 他地里的菜按照现在的节奏和菜价，预期收入已经很高了。 听了一会儿，陈家志又拿出了笔记本，复盘了下凌晨的战果。 大约1550斤菜。 比端午节多了一百多斤。 菜心一共约1070斤，比端午节少，但苋菜搞了至少440斤。 即使早就知道了，陈家志还是忍不住再次感慨底下菜工的坚韧~ 3号地0.3亩苋菜，一共采收了约1103斤。 已经是极高的产量。 产量高除了基础打得好，也和后期菜长得又高又粗有关，菜虽然有点老，但在当下市场环境，也没多少人在乎这个。 对于苋菜，陈家志只打算作为一个补充，并不会作为主打。 苋菜生长期比菜心更短，偶尔试一试作为补充可以，长期效益比不上菜心~ 丝瓜和苦瓜也到了采收尾期。 “对了，秀，今天剪丝瓜苦瓜的时候，记得留种~” “你不是说留种是两个人的事吗，我一个人也搞不定，你陪我一起去选。” “……” 很好，这个理由很强大，他拒绝不了，从人类生理上来说，留种确实是两个人的事。 “行，那剪丝瓜的时候，你叫我一声，总共也没多少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去选出来的种瓜会不会更好一些？ 应该会吧。 他和李秀也算是拔尖的俊男靓女，选出来的种瓜会有加持吧~ 复盘了出菜量后，他又看了看客户情况，常见的人还在，一些偶尔来的人也来了。 节后单量不大，胜在单子多。 几个大客户也很稳。 可以想象，这一次将再度加深客户的印象：陈菜农很稳很持久。 即使过程中可能会有一些阻碍，但依然会来找他拿菜。 客户群又得到了稳固。 很不错。 看完，他将笔记本又放进包里，随后又拿出粤省农业科学这本书看了看。 书基本翻烂了，有空还要多去找洪老板谈谈心。 伴随着知识的洗礼，陈家志也顺利的进入了梦乡~ … 四个小时后。 太阳被云层遮掩住，空气中十分燥热。 易定干胸前挂着包，拄着自行车，不耐烦的催促道。 “家志，我说你快点行不，拿个钱有啥好磨叽的。” “来了，来了，别催。” 陈家志感觉他的挎包买小了，一万六如果是百元大钞可能看着不多。 但他有大半都是零钞。 即使把笔记本拿出来了，挎包也被塞得鼓鼓的。 易定干看了看他的包，再看了看自己前两天买回来的，于是默默的骑着车开道，家志拿钱还是挺麻烦的。 镇上的农信社也不远，两人只骑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到了柜台后，陈家志先是把一小叠50元，和一小叠100元钞票拿了出来，然后又在柜台职员的目光中掏出一摞又一摞1元、2元、5元、10元的钞票出来~ 略有姿色的女柜员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陈家志笑了笑，“我？在东乡村种菜的小菜农，小菜农零钞多点很正常吧？” “嗯，攒了挺久吧？” “是挺久的。” “以后有钱了可以早点来存，不用攒那么多，存定期还是活期？” “活期~” 易定干先存完了钱，就在不远处等着，他感觉这银行职员也在看脸下菜。 (本章完) 第96章 做瓜也得看颜值 第96章 做瓜也得看颜值 从银行出来后，天空又变成了白晃晃的明亮。 没那么晒，但燥热依旧。 陈家志嘀咕道：“感觉还要下雨啊。” 易定干也抬头看了看天，“这季节，下雨再正常不过了，市场的行情还得持续，兄弟，看来你是真要发家了。” 陈家志笑了笑：“努力干就会有收获，加油，易哥，你要相信你自己，做大做强。” “嗯，做大做强！” 两人又骑着车回去，到家后，将存折放好，锁好门，又各自出去干活。 陈家志扛着锄头就来到了7号地里。 李秀带着几个女工在间苗，现在的管理还有点乱，有些活分开干，有些又是一起。 不过人还少，这样也没问题，能集中赶进度。 就像这会儿一样，陈家志把戚永锋、敖德海和敖德良三个男工也叫到一起浅耕7号地。 因为他感觉还要下雨。 所以想先抢两块地出来播种。 都是已经深翻过的地，也施了发酵猪粪，畦面也标标准准，只是被17号半夜的暴雨打板结了。 18号晾了一天，今天又晒了大半天，即使土壤湿度依然不低，但浅浅的翻一下还是可以的。 汗水顺着鬓角流淌，在皮肤上留下点点盐渍。 四个人浅耕也快，等到了快六点时，7号最后一亩地再次被整理了出来。 “德海、德良，你们去收菜吧，我和永锋去把8号最后一块也给翻出来，得赶紧下一批种子下去。” 除了菜心，芥兰和芥菜也要播种。 虽然播种时间有点密，但谁知道后面雨一下，什么时候才再有播种的机会？ 所以，陈家志计划的是今晚就要播种，一晚上都不拖。 “好的，老板，那我们去收菜。” 敖德海两人把锄头放在一边，等会儿挑菜回的时候会顺路带回去，随即大吼一声。 “赵玉，准备收菜喽！” “好~” 通讯基本靠吼，比得就是谁声音大，就像是号令声一样，菜农们都差不多开始收菜了。 陈家志才走到8号地，就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 转身看了一圈，就看到李秀在丝瓜藤蔓边上幽幽的看着他。 哦，差点搞忘了留种要两个人一起~ “永锋，你先挖着，把黄娟也叫过来吧，我去丝瓜地里一趟，等会儿就直接去撒种子了。” “行。”戚永锋应了一声，随后也干脆利落得到一声大吼：“娟，先来挖地~” 安排好工作后，陈家志也亦步亦趋的向李秀走去。 到了后，陈家志才发现，两只狗崽子也在丝瓜藤下乘凉。 看到他来后，都从地里站了起来，使劲的摇晃着尾巴。 李秀也站在藤蔓旁，手里还拿着剪刀，脚下放着装丝瓜的桶，桶里放着做记号用的纸和笔。 “走吧，秀，一起去留种。”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钻进了丝瓜藤蔓里。 丝瓜藤蔓密密麻麻，遮得严实，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两个人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其实就是简单的给丝瓜留种。 除了留种，也要剪一些丝瓜去卖。 “哎，李秀，这根丝瓜不错，可以留种。” “哦。”李秀雨不情不愿的回着，她还想拿去卖呢。 “手上这边也不错，也可以。” “那根好，瓜形端正，棱角分明，线条清晰，一看结的就是好种子。” “那也不错，留着。” “咦，这个好，棱纹如山川脉络，野趣天成。” 陈家志在一旁不时咬文嚼字。 冷不丁的，李秀说：“要不都留着得了。” 陈家志一听就知道她有情绪了。 “生气了啊？” “不是，这也留，那也留，那干脆都一起留下算了。” 陈家志笑了笑：“那些歪瓜裂枣还是得剪掉，只能留好看的。” 李秀嘟着脸。 陈家志又说：“就和咋们的娃一样，你肯定希望他长得好看，所以你才选中了我，我才选中了你。” 李秀：“我感觉咱们这瓜都还可以啊。” “也有不合格的。”陈家志随手就找了根丝瓜。 “看这个，丝瓜表面都是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疮痂密布，这种就不能留着，得剪掉。” “还有这个棱角突兀，看起来像怪石，或者团结在一起的树根，很扭曲失衡，也得剪掉。” 李秀看了看这两根丝瓜，确实如此。 停顿了两秒，李秀又把剪刀递给了陈家志，陈家志愣了愣。 “给你，你来剪，我来做记录。” 合着长得不好看的就交给我呗？ 但他也没办法。 只能乖乖接过剪刀。 咔嚓咔嚓，连着两声，两根丝瓜就被他嫌弃的放进了桶里。 又怪又丑~ 其实本来也没多少丝瓜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在丝瓜藤蔓里穿梭。 不时交流几句。 两狗崽子也在瓜蔓下打闹，一会儿跑过去，一会儿又跑回来。 陈家志一边把歪瓜裂枣剪下，同时也观察着留种的丝瓜，指点李秀做记录。 同样类型的瓜做相同的记录。 其实大部分都一个样，形端正，盘靓条顺，符合留种的标准。 当走到一半时，陈家志在一根藤蔓中间位置，看到了一根让他眼前一亮的丝瓜。 “李秀来看这个瓜，我单独给它做个标志。” 李秀打量了眼，问：“有什么特殊的吗？” “你看它的棱角，棱线刚劲如骨，很自然，也很有力量感，一看就是好瓜。” 顿了顿，陈家志又说：“我希望咱们儿子也像这瓜一样，有冲劲，有力量。” 李秀：“你怎么就笃定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类似的话，她已经听了好多次了。 陈家志语噎。 他能说他提前知道答案了吗？ 陈家志想了想：“要不你也为肚子里的娃选一根丝瓜吧？” “也行。” 又往前走了几步，李秀也看中了一个丝瓜。 “就这根吧，你看行不行？” 陈家志看了一眼：“可以，选的不错，表面凹凸似天然雕琢，古朴雅致，看来李秀你喜欢娃文静一点。” “……” “好赖话都被你说完了，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哦。” 这根瓜最终还是被留了下来。 夕阳西下， 等两人从瓜蔓中走出来时，手中一个桶也只是将将装满了丝瓜和苦瓜。 嗯， 都是歪瓜裂枣，丑的各有特色。 虽说不排除其中有蕴含有趣灵魂的瓜，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再去间会儿苗~” 留下一句话，李秀就迫不及待离开了，只留陈家志一个人把瓜拿回去，然后放进筐里。 以前这项工作也是李秀在做。 但谁让李秀是颜值党呢，不然当初也不会看上他陈家志~ 将最后一根扭曲的丝瓜放进筐里，陈家志感慨道：“看来做瓜也得做过靓瓜才行，你这拿到市场上也会受嫌弃，也就最近缺菜，啥样的歪瓜裂枣都有人要。” … 放完瓜后，陈家志又回屋里拿了菜心种子。 没来得及泡种浸种， 所以他多用了点量，随后去7-5号地里，直接撒了一亩菜心种子，没有分两天撒，因为怕下雨。 等撒完菜心种，天色已经黑了。 路过7-1时，隐隐看到地里还有人在间苗，“李秀？” “嗯~” 好嘛，他又不得不去把李秀给‘请’了回去，大概就像在老家水田里养鸭子，每天晚上总有那么两只不肯回家，需要主人去找~ 可能鸭子都还要好伺候一些，毕竟只会嘎嘎嘎。 而李秀会狡辩、会瞪眼~ “我就是看地里忙不过来。” 陈家志：“我会再去请工人，专门来负责间苗和拔草~” 田埂上，两只狗子似乎也能感受到气氛有些微妙，一溜烟的跑到了屋檐下。 把李秀送回家后，陈家志又拿了芥兰芥菜种子出门。 同样没有泡种浸种，发芽率会受到影响，还会晚一两天出苗。 但比没下种好多了。 芥兰芥菜打算播种到8-5，同样播种1亩，每样菜0.5亩。 在他播种时，戚永锋和黄娟也在7-5淋水，土壤本来就比较湿润，只需浅浅的淋一下，然后再把遮阳网盖上。 夜色下，菜田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蝉鸣鸟叫声，但菜农们又彼此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留在菜田里的菜农也越来越少。 不知过了多久， 收菜的敖德海四人也直起了腰，“收工，收工~” 赵玉还有点意犹未尽：“地里的菜还是不够多啊，再收几天感觉就没啥菜了。” 虽然黑漆漆一片，但几人清楚，脚下这批菜心又被收空了。 敖德良和赖贵慧也活动了下身体，在黑夜中对视一眼。 最近收菜的地块名义上都归敖德海两人管理，他们是搭着赚提成。 赵玉这话里的意思，可能在暗指现在菜少了，多他们两个人收菜，就会影响她和敖德海拿提成。 敖德良说：“再过一两天，我和贵慧先回去忙地里吧，就不收菜了。” 敖德海点了支烟：“还是一起收吧，菜也还不少哦，还有好几批呢，后面每天七百斤菜心肯定有。” 他也看了看想开口的赵玉，又说：“我们现在空地多，得抓紧把地整出来，才有地播种，不播种后面哪来的菜收？” 赵玉一怔。 好像确实如此。 最近收菜多，几乎一两天就会空出一块地，加上脚下这块，该有六七块空地了。 陈老板最近都是在7号和8号播种~ 而且今天播完种，7号和8号就没空地了，要播种就只能指望他们~ 屋檐下， 看着敖德海和敖德良把最后两挑菜弄回来，陈家志大致看了看。 这菜量才稍微正常了点~ (本章完) 第97章 落寞的卷毛 第97章 落寞的卷毛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石瓦上啪啪作响。 陈家志醒了过来。 听到动静，李秀也醒了过来：“家志，又下雨了。” “嗯，雨还不小，还好晚上把种子都撒了，你继续睡吧，我起床准备出发了。” “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嗯。” 陈家志前世今生，早已习惯了摸黑的日子。 没开灯，他就这么摸索着起了床，房间里还有四颗闪着幽光的眼珠子，两只狗崽子也醒了。 开门，屋外的雨点声更加清晰，雨势不小。 李明坤和郭满仓都已经起床，在屋檐下抽着烟，盯着漆黑的夜发呆。 见他也起床，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装菜。 没过一会儿，听到动静的易定干和戚永锋也陆续走出房门。 今晚陈家志还是要带上戚永锋，毕竟也有快1000斤菜，一个人也挺累的。 而且也要给人挣钱的机会。 今天从装菜开始就比昨天轻松多了，不仅菜心少了几百斤，苋菜更是直接没了。 幸好还有十几二十斤丝瓜和苦瓜。 说多了都是泪。 即使这十几二十斤丝瓜和苦瓜，也都是歪瓜裂枣，指不定背后还要被人怎么嫌弃呢。 三轮车只码了两层，就装完了所有的菜。 差不多同一时间，易定干、李明坤、郭满仓三人也都装完了菜，整装待发。 陈家志拍了拍车架：“易哥，你们先走啊，不用等我，我这车多快，分分钟就追上你们。” 易定干心里那个气呀，他就瞧不得陈家志得瑟的样子。 但他兄弟也只会对他们几个得瑟。 在外面可不会这样。 同时，如果他有机会，他也会使劲得瑟。 但他最近就很心塞～ 尤其是今天又下了雨，他们出发没多久，陈家志就开着三轮车超过了他们。 三轮车驾驶位上的塑料布看起来怪怪的，但很管用，至少不用像他们一样淋雨。 这样想，塑料布也瞬间高大上了。 他们今天出发的很早。 到市场也早。 陈家志不用像昨天那样，被人堵在门口，虽然客户开道很拉风，但其实他并不想出这个风头。 今天就平和多了。 菜没装那么满，叠得也不高，自然也就没那么引人注意。 陈家志也顺利的到了熟悉的位置。 一路进来，他也注意到了，市场上的档口冷冷清清，依然没几辆大货车。 有菜的档口也基本上是土豆、冬瓜、南瓜。 有的档口干脆没人。 这很正常，毕竟交通已经断了，外地的菜进不来。 而且又开始下雨了，想要恢复也没那么容易。 他把车停下来的功夫，就有客人上前来问价，是个生面孔。 “菜心多少钱一斤？” “3块5。”这么早，陈家志都没犹豫，直接又报高了价格。 然而，来人也没带停顿，直接就说：“给我装30斤。” “好叻，老板。” 陈家志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张了，市场里人影都还没有几个。 不过看着空旷的蔬菜档口，他又能理解当下的市场行情。 缺菜！ 极度缺菜！ 城虽然是农业大城，也是未来四个一线城市里唯一能实现蔬菜供给自足的城市。 但最近也遭了灾，蔬菜减产绝收，现在对外交通又断了。 而城市里还有上百万人口需要吃喝拉撒。 蔬菜价格即使涨到四五块一斤，陈家志也并不会觉得奇怪。 现在这个时代就是有这么魔幻。 “来，给你钱，105块，点一下。” 陈家志接过一把钞票，没有百元大钞，只有一张五十元，五张十元，一张五元。 “好，没有错，慢走，老板。” 送走了第一个客户，易定干几人也到了，陈家志手上的钱都还没放进包里。 “哟，家志，又开张了？” 这会儿可能也就12点半。 正常来说，蔬菜批发市场都还没开市，但他就开张了。 陈家志点了点头，又说：“我还卖的三块五一斤，感觉今天又能提一提价格。” “靠，卖这么贵？！” “难怪刚才那人只提走了一袋菜，就给了100多元。” “这菜是卖的真爽啊！” “涨涨涨，今天这价格必须再涨。” 几人还没开始下车，就已经把今天的基调定下来了。 涨价！ 涨价！ 还踏马是涨价！ 对他们来说，涨价就是最好的兴奋剂，几人兴奋地交流着。 唯有戚永锋，在默默的卸车。 陈家志看到了这一幕，对易定干三人说道：“就按这个价格卖吧。” 然后他也去帮着卸车。 他刚想找点什么话题和戚永锋聊两句，就又来了客人。 “菜心怎么卖？” “每斤三块五。” 那人拿手电筒照了照菜，看了看品相，确认不错后，才又开口道：“装20斤吧，现在菜价也太贵了。” 陈家志呵呵笑了笑，没说话，开始装菜，这时候还是不要讨人嫌，安静的赚钱就好。 紧接着来的人就多了，来蹲点的老客户也发现了他已经到了。 一个个都陆续来拿菜结账。 陈家志更没机会和戚永锋闲聊，都在对着一个个订单分装，分装好后又去送货。 同时陈家志还要算账收钱，菜价高，导致大多数单子金额都上了百元，但收的钱依然是零钞居多。 以往菜价每斤三五毛时，很多人用百元大钞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现在大部分人也都还没调整过来。 陈家志收了钱也只能简单辨认一下，然后捋直了就往包里塞。 没过多久，原本有些空荡荡的钱包就又鼓了一些。 “陈菜农，今天来的挺早啊。”老吴又拖着板车来了。 陈家志打量了眼，板车上缺的那根钢管已经补上了。 “早，吴老板，今天拿多少，先说好，菜价涨了，精品菜心得3块5每斤了，普通的3块2。” 老吴目光在一筐筐菜心上扫过：“陈菜农，说真的，你比我们可赚钱多了，我这天天看了都羡慕得发紧。” 陈家志笑道：“也是挣个辛苦钱，你看我晒得多黑，都快和黑夜融为一体了。” 老吴也笑了笑，“拿菜吧，排菜心80斤。” “普通菜心呢？” “不要了，太贵了，吃不起。” “精品菜心可更贵呢。” “普通人能和那些有钱人比吗？对有钱人来说，菜价一两块和五六块，都没有区别。” 老吴数了一踏钞票，递过来280元钱，陈家志冷不丁的又问：“那你卖给他们多少？” 老吴瞥了他一眼：“你猜。” 陈家志也不怂：“八块？” 老吴眉毛跳了跳，说：“你还真敢猜啊？！走了，走了~” 从老吴拖着板车有些慌乱的脚步看，陈家志感觉他可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老吴来买了那么久的菜，从来没要求他分装过，每次都是拿整数。 他的档口上也长期有工人在分装，分装的同时顺便加工。 八块的菜心有点离谱，但如果放在净菜上，感觉又很正常了。 ‘净菜’也就是按酒店食用标准处理过的菜。 以菜心举例，老吴作为配送方，会将从市场采购的菜心进行加工，掐头去尾。 掐头就是菜心根茎剪掉一截，保证菜心茎杆大小一致。 去尾同理，将菜心叶子也剪掉一小截。 这样处理过的菜心，大小一致，长度一致，重量一致，烹饪出来的口感品相也一致~ 酒店拿回去，稍微清洗一下，就可以直接下锅。 如果老吴有渠道，市场价卖三块，他拿回去敢卖八块。 今天卖三块五，他拿回去就可能敢报价十块~ 顿时， 陈家志感觉自己卖亏了。 但这就是渠道的厉害之处，属于老吴赚钱的路子，他还学不来，甚至大多数配送都学不来。 随着菜价上涨，他能感觉到很多老客户都减少了拿菜量。 实在是太贵了！ 早就超越了广大普通人能承受的极限。 不过好消息是，和尚、陈泽的精品菜心依然没减少，加上老吴的，每天雷打不动260斤精品菜心，现在一天能给他贡献910元的收入。 普通订单每单的菜量虽然在减少，但来买菜的人变多了，单子也多了。 可见，物价上涨对有钱人影响有限，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 但却切实影响到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质量，买菜都不利索了。 小单子增加，也让分装变得很辛苦，戚永锋一晚上都在拿塑料袋分装蔬菜。 开口说话时，都是在询问客户的菜该怎么装，哪些人有哪些规格。 陈家志也不轻松，要同时兼顾记单、分装、算账、收钱，偶尔还得看戚永锋送错菜没~ 而且期间又下起了雨，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两个人都很酸爽。 茅良才尽量让自己表情平静，然后顺利的报了单，拿了菜，付了钱。 整个过程很顺利。 顺利到陈菜农都没多瞅他一眼，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怅然若失。 手里提着有些沉重的蔬菜袋子，走了几十米远，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个角落。 雨中的陈菜农正笑着收了钱，客户和他又谈笑了几句才离开~ 茅良才转身离开，背影在雨夜中有些落寞。 他有骨气，但又不多，每次到最后都认怂去拿菜。 讲真，哪怕陈菜农酸他几句，他都会好受很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有可无~ 陈家志起身伸了个懒腰，刚好看到卷毛菜头的背影，没有在意。 闲的时候希望卷毛菜头能提供点乐子，真忙起来，眼里就只有一个个订单和一张张钞票了。 (本章完) 第98章 人选（求月票！） 第98章 人选（求月票！） 下了雨后，雨水顺着石瓦的屋顶不断滴落，市场里的街道也东一滩水，西一滩水。 但神奇的是地上没有菜叶子。 偶尔有，也会被凑重量的卖菜人捡起来，甚至因为重量不够，还有菜农故意往塑料袋里泼点水~ 市场俏，就是群魔乱舞。 但确实不愁卖。 阻碍陈家志回家速度的不是卖得不够快，而是一个个小单子的分装。 他也想全是和尚、陈泽、老吴那样的大单，钱多事少又干净利落。 但市场上像377那样由一个个小单组成的采购、以及各种零售摊贩才是主力。 大单可遇不可求，而且还有丢失的可能，这世上本来就是普通人居多。 市场外一片漆黑，批发市场的灯光在黑夜里很耀眼。 墙角再次安静了下来，蔬菜全都清空了。 戚永锋也去送最后一趟货，易定干三人则买肉菜去了。 陈家志倚靠在三轮车上，手拿笔记本和笔粗略的算起了今天的收入。 密密麻麻的小单不断汇总，最终相加。 一共961斤菜心，11斤丝瓜，9斤苦瓜，收入了3200元。 比昨天少了1400块。 但依然是一个相当夸张的收入，原本空了的挎包也再次塞满了钞票。 算了收入后，他又盘算起了地里剩余的菜。 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边思索，一边看着巷道里的水渍~ 要想确保能一直续上，过两天得减缓一下收菜的速度。 这时，戚永锋也送完最后一批菜回来，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陈家志注意到了。 等戚永锋走近后，他也给戚永锋发了支烟，两人靠在三轮车上等其他人回来。 陈家志说：“永锋，是不是觉得还是自己干爽一些？ 现在蔬菜价格这么好，一天随便出七八十斤，就有两百多块的收入，一个月下来，可比打工强多了。” 戚永锋吐出一团烟雾，没想到陈家志直接说出了他内心所想。 “要说没有眼红，肯定是假的，但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种不出菜，价格再好都是枉然，还得一天担心受怕。 给志哥你做事就不同了，每个月都是稳定收入。” 陈家志：“嗯，你能这样想最好，但你要再想出来自己做，我也支持。” 戚永锋讶然了一瞬：“我感觉自己技术还不成熟，现在还没这种想法，多跟着你学两年吧。” 陈家志：“放心，以后等你技术成熟了也一样，想出去单干我也支持。” 戚永锋这下是真惊讶了，平时在地里的时候，陈家志可没有藏私。 “谢谢，志哥。” 两人就这么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戚永锋知道陈家志每天卖了多少钱，也知道易定干几人的收入。 见识了一天收入几百元，甚至几千元，还都是同乡的菜农，还想让他安稳的打工种菜赚一个月才几百块的工资，很难很难。 种菜门槛很低。 只要肯下苦力，再摸索一两年，吃点亏，也就基本入门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再然后就是积累经验，个人造化~ 能坚持个十几二几年，胆子大一点，再搭上时代的顺风车，一辈子下来也还算将就。 运气再稍微好一点，或者是肯钻研、肯学习，还会更上一层楼。 只是确实很辛苦。 一般人坚持不下来。 但更多的人是没有胆子出来单干，即使出来了也做不大，一直围绕着三五亩地打转。 卖菜也摸不着门路。 即使十几年后都还有菜农去学个驾照都不敢。 一是又要种菜又要卖菜怕辛苦，二是怕投入，驾照和买车都要钱，只能长期被中间贩子吸血~ 被吸血到哪种程度呢？ 因为完全不了解市场行情，市场上菜心可能卖3块每斤，但到地里收购的菜贩子只给菜农1块每斤。 甚至还有芥兰卖七八块一斤，但菜贩子欺骗菜农说烂市，只给八毛一斤的情况~ 这不是他夸张。 因为这个被吸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易定干、郭满仓说说笑笑回来的李明坤。 他足足被中间商吸血了两年~ 当时他们几个都回了蓉城，陈家志和易定干在城北，很多人都知道去二仙桥要走成华大道，但那会儿成华大道还是农田。 而李明坤一家人在城南。 那几年菜心等粤菜在川省没那么普及，一般只有酒楼酒店才会用。 所以只能去城里几个大型批发市场卖菜。 易定干让他儿子易龙去学了驾照，买了面包车； 陈家志当时在老家才起了新房，没那么多钱，只能搞了辆三轮车； 只有李明坤找了中间商，一开始还好，但时间一久，李明坤就被耍得团团转~ 一直到三家人因老家有老人去逝，都回去聚在一起聊天后，才揭开迷雾。 而这时已经过去了两年~ 陈家志和李秀两个人种菜，早已换了面包车，都在计划着买第一套房了。 而李明坤家里人手更多，他和白燕、儿子儿媳一共四个人种菜，还有老的帮忙做饭洗衣服，但种了两年菜，连买面包车的钱都拿不出。 就离谱到家了。 李明坤和白燕当时被气得气血上涌~ 随后才一脚把中间商踢了。 咬牙让他儿子李俊去学车，又找陈家志借钱去买了面包车，至此才走上正道~ 所以，陈家志不担心戚永锋出来单干。 也不担心李明坤等人挣了钱以后，一直单干下去，这些人还有很多弯路没走呢。 现在能挣着钱，很大程度是沾了他陈家志的光。 何况差距在不断拉大中。 等他离开东乡菜场，几人没了能模仿的对象，混不混得下去都还很难说。 混得下去，短期内做大的可能也很低。 未来只要他给几人提供的收入，远高于他们单干，并且管理也相对自己干更轻松，还是有把握把几个人拉过来。 是的，他一直惦记着几人，几人也是合适的基地管理人选。 在原时空，易定干面对大基地得心应手，李明坤一辈子种菜都稳如老狗，郭满仓也是老道的菜农。 戚永锋虽然差了点，但也可以培养，还有敖德海这个意外之喜，也很有潜力。 只是目前完全不必着急，他资本不够厚，几人也没经历多少风浪。 一起走一段路，让三只老鸟感受一下他和他们的差距~ 体会一下社会的残酷~ 看着迎面走来的三人，陈家志嘴角不自觉就带上了笑容。 “家志，你笑得让人瘆得慌。” 易定干说道，又将买回来的菜放进了三轮车里，李明坤和郭满仓也有样学样。 “有吗？卖了钱还不准我笑了，没这个道理。” 陈家志收敛了笑容，灭掉了烟，又说：“走吧，早点回去还能眯一下。” 雨还在下，几人看着陈家志点燃了火，三轮车发出哒哒哒的声响，率先走出了市场，也跟了上去。 陈家志开得不快。 后面几人也慢悠悠的跟着，一边骑一边聊。 易定干问戚永锋：“永锋，刚才家志和你聊了什么？他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戚永锋：“没什么，志哥说我要是又想自己出来种地了，他支持我，我说还没这种想法，他就说以后也一样。” “他真这么说的？” “嗯。” 易定干有些狐疑。 这有点不像家志啊，一天天的吹牛说让我给他打工，怎么还和永锋说这话？ 是我太优秀了吗？ 一定是的。 … 到菜场后，雨不仅没停，还有下大的趋势。 陈家志更加庆幸昨晚将种子提前播下去了。 陆续将车停好后，易定干说道：“这雨下得哦，白天都没办法干活，只能多睡会儿觉，要不晚点打会儿牌吧？！” 陈家志将放在车厢里的菜和肉拿了出来，说：“这雨只能算中雨，适合给菜追肥，省了浇水的功夫。” 易定干：“家志，你还真是会安排，照你这样，休息时间都没得了。” 陈家志笑道：“你以为你公务员呢，还想按时休息。” 李明坤和郭满仓也听到了下雨追肥，但两人抿了抿嘴，没参与这个话题。 陈家志也不是无的放矢，他确实打算追一次肥。 一般来说，他底肥施得足，可以不用追肥，尤其是过两个月病虫多时，在叶菜生长后期，遮阳网都要尽量不揭开，更别说追肥了。 但现在要衔接5.30后播种的几批菜，又刚好下了雨，所以可以适当追点尿素。 放好东西后，几人又各回各家眯了一觉。 早上下雨，陈家志也过了收入带来的兴奋期，这一次回笼觉睡得比较舒服。 一直到七点过才悠悠的起来。 陈家志拿出挎包，李秀人不在屋里，但已经把钱整理了一遍，各种面值的钞票分门别类。 又有了三千多元。 加上银行里的一万六，马上就快两万了。 他前世存下第一个一万块还要等到去沪市，而现在提前了七八年。 人生完全不一样了。 他拿出笔记本，又看了一会儿。 “家志，过来吃饭了。” 李秀的声音从隔壁的隔壁传来。 “来喽。” 陈家志回了一声，又顺手提起收音机，到二姐家里后，就把收音机放着，听起了新闻。 也许是今天下了雨，比较闲，二姐又做了肉包子，陈家志两口一个，再喝一口稀饭，爽歪歪。 偶尔再拿肉包子逗一逗狗。 没过一会儿，早间新闻里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今天凌晨，城北部、东莞、清远等地又迎来了强降雨……” 陈家志愣了愣。 “暴雨又下到其他地方去了？” 别说，还真是好事。 他们这里下点中小雨就挺不错，菜农都是这样，希望暴雨下到其它地方~ 易定干：“看来菜价还得持续一段时间，家志，你这下真发了哦。” 陈家志笑道：“我可看着了，你地里也有菜出呢。” 易定干：“和你没法比，今天又卖了多少钱？三千块有了吧，我看你过两天又得去一次银行，李秀，你可得把家志盯紧了，上次去存钱时，银行那几个小姑娘看家志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呢。” 陈家志：“……” 有吗？他怎么没发现。 李秀笑了笑：“家志每天不是在地里，就是凌晨在市场卖菜，小姑娘想找他都只能来陪他晒太阳。” 易定干还想说话，陈家芳一个包子就塞到了他嘴里。 “吃还管不住你的嘴，你多学学家志，一天到晚都在菜场，你呢，时不时就跑出去溜达，谁知道你跑哪儿去了，今天下雨，是不是又想跑出去鬼混？” 陈家志本来在闷头吃饭，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易定干瞪了他一眼，连忙说道：“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家里打牌，我等会儿就喊人来！” 陈家芳：“你就不能安分点，非要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两人都是筷子嘴，说话一个比一个快，陈家志和李秀就在旁边偷着乐。 … 吃了早饭，陈家志拿了伞准备去巡田，两只狗崽子看他出去，也想跟着一起。 “嘿，白狗仔，黑狗仔，快点回去，在下雨呢，等会儿弄得全身都是泥，回去！” 无论他怎么喊，两只狗都不听，反而一个绕道，就冲到了前面，泥路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个梅印。 走的方向还是他常走的。 才一周时间吧，这狗看门还没学会，反倒先是把巡田给学会了。 天赋异禀呐！ (本章完) 第99章 雨天打牌的人（求月票！） 第99章 雨天打牌的人（求月票！） 看着一黑一白两只狗崽子，不惧风雨的冲进菜田里，陈家志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星期就养野了，快了点。 但菜农养狗都这样，野趣天成，宠物狗都能养成土狗，更何况本来就是农户养的土狗。 下了雨，雨又不是特别大，巡田也没啥好多看的，整地整不了，间苗等其他活也要淋雨，犯不着。 唯独担心的是豇豆。 已经移栽了一个星期，运气不错，成活率很高，多余的苗完全能补齐死掉的苗。 但豇豆苗期不需要那么多水分，基本上就是旱不死就往死里旱，而最近其实雨水不少~ 他也挺纳闷，前世这一茬豇豆是怎么结那么好的？ 即使他现在这个季节来种，都得小心翼翼，感觉一个不好就要翻车。 在豇豆地里停留观察了十来分钟，苗已经有20来公分高。 遮阳网可以揭开准备搭架了，同时再过10来天还要打顶摘心~ 又去确认了一番才播的菜心和芥兰芥菜种子没问题后，陈家志就回了家里。 两只狗崽子不出意外的沾染了一身泥，尤其是白狗仔，洁白的毛发成了泥浆的一团，回来一甩，就到处都是泥点，惹来阵阵骂声。 两只狗呜咽了几声，就去找李秀了。 这时，敖德海和敖德良也来了家里，正和戚永锋聊着，看到他回来，便问道：“老板，早上有活吗？” 一般来说，下雨通常会休息，休息时也没有工资。 陈家志想了想：“趁雨还在下，给菜心追点尿素吧，小苗再搭点复合肥，如果雨停了，记得再泼点水。” “好的。” 追肥是撒施，难免会掉在菜心叶心里，泼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叶心和叶片上的肥料抖落进土壤。 如果没有这一步，雨停后，菜就容易从中间腐烂，不算太严重的问题，但很体现管理细节。 陈家志强调了下，敖德海三人就感觉又学到了。 陈家志又说：“撒了肥，如果还在下雨，就回去休息吧，上午撒肥的人还是记半天工。” “好的。” 三人都有些高兴，半天工也有4块钱了，淋点雨算什么？ 易定干也听到了陈家志安排工作，说道：“家志，你还真要追肥啊！” 陈家志：“当然了，说到做到，你地里底肥没施足，最好也追点肥下去。” 易定干：“你以为都是你啊，提前囤了那么多肥料，现在肥料多贵，都舍不得买，不信你问李明坤和满仓，他们还有多少肥料。” 说着说着，他还真就喊了起来。 “明坤，明坤！满仓，满仓！” “喊什么喊！” “你们家里还有多少肥料？” “没多少了，快见底了。” “满仓呢？” “差不多吧，最近肥料涨的厉害，没去买。” 易定干又回头看着陈家志：“听见了吧，你以为都像你，想追肥就追肥。” “……” 陈家志想了想，又冲隔壁喊道：“老郭，你前阵子不也囤了一点肥料吗？” 郭满仓：“用得差不多了，后面一直没买。” 陈家志很想问问他前阵子到底囤了多少。 是不是就只买了几包肥啊？ 没看到他是一吨一吨的买吗？ 但他也没再多说，得了便宜，还是别再卖乖了。 搞了半天，最终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实现了肥料自由。 雨一直下。 陈家志虽然没参与施肥，但也打着把伞时不时的去地里看看。 雨中的蔬菜叶片显得更加翠绿，天空也充满了昏黄的色调。 好在已是六月下旬，持续阴雨的风险很小。 台风季也要再等十多天。 所以追肥的时机很合适。 这肥料一施，再搭配着这雨，两三天时间，菜心就要长很高一节。 … 大约10点时，敖德海三人给所有菜心都追完了肥，陆续回了到了水泥坝子上。 “再闷一手，老李，我今天要闷到底，劝你牌不大就赶紧丢！” “跟，怎么不跟，我看了牌的，还怕你一个闷的不成。” 炸金啊！ 三人都听到了某间屋里传来的说话声，戚永锋有些心痒痒。 “你们两个玩不玩，要不要一起加一个进去？” 敖德海两人也有些心动，一天天的光在地里干活挣钱又累又无聊。 两人刚想点头，陈家志从自家屋里走了出来，对三人说道：“要玩牌也回家先换一身衣服再来，别弄感冒了。” 三人虽然披了肥料袋制作的雨衣，但雨也不小，又施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肥，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浸湿了。 戚永锋说：“行嘞，德海，德良，你们也先回去，换了衣服再来，反正时间也还早。” 敖德海看了看陈家志：“陈老板，你怎么没去玩牌？” 陈家志笑道：“我对炸金没啥兴趣，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补一会儿觉呢，你们要想玩就玩，小赌怡情，也要劳逸结合嘛。” “行，那我们也来玩一会儿。” “先回去换衣服吧。” 炸金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个的都玩嗨了，吼得很起劲。 前世陈家志也偶尔玩，今天之所以不玩，也是怕他一去就把场子给砸了。 别看隔壁吼得凶，但每把底注只要一毛钱，封顶就是闷八毛，跟注两块，保守一点玩一场牌顶多输一两天工资，都能承受。 陈家志如果参与，铁定就是把把封顶。 那样就没意思了，很多底火不足的菜农都没得玩。 牌不大就把把丢，输多了的人也会很快下桌，人气直接就散了。 还不如现在这样，玩得小，但桌子拍得震天响，男女也都能参与，欢乐声也是此起彼伏。 过了一会儿，换了衣服的敖德海两兄弟带着钱准备来大杀四方。 路过陈家志房门的时候往里看了看，哪里有睡觉的人，只有一个在桌子上看书的侧影，还有一个在看看书的人~ 敖德海不由愣了愣。 难怪以前都叫陈老板秀才，现在也有人还时不时这样叫。 他也没出声，到隔壁去玩牌了。 一直到结束离开的时候，他又透过窗户往屋里看了看，书还在桌子上，却没人影。 下意识往菜田里看了看，雨停了，一人两狗又刚从菜田里回来。 他在原地等了片刻。 “陈老板，需要给菜泼点水吗？” “不用，早上的雨也不小，肥料都抖落进了土里，也都开始化了。” 陈家志心情不错，这雨下得真好，又问道：“你们打牌赢了没？” 敖德海：“德良赢了点，我手气不行，把把闷，结果把把没牌，输了五块多~” 陈家志：“那也还好，放松一下嘛，谁赢得最多啊？” 敖德海：“李明坤，他拿了把三个10，易老板一直闷，又闷出了牌，刚好被他逮住了~” 看来易哥又被李明坤狙击了。 “行吧，先回去吃饭吧，下午正常上班，你们两的豇豆要搭架子了，估一下竹竿差多少，早点给我说。” “好的。” 顿了顿，陈家志又问：“李明坤的三个10没吃到喜钱吧？” “没有，他好像一把没闷，跟牌都没几把，但赢了估计有好几十块。” “……” 还是熟悉的味道。 在炸金里，拿了顺金和豹子都有喜钱，一般豹子是每家给牌主两块，但前提是至少不看牌闷一圈。 李明坤没闷，就吃不到这每家两块钱。 但这才是李明坤，明人不说暗话，我跟牌了，那我就是有牌，打了几十年牌都是这个风格。 种菜也是如此。 除了遇到天灾人祸，一辈子都四平八稳~ “哟，难得呀，看易哥打扫卫生，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都还稀奇。” 陈家志进易哥家里时，牌桌子已经散场，易定干正低头轻扫地上的杂物，后门传来锅铲翻炒声，阵阵肉香味传来。 易定干抬头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他输了钱，可不得好好表现一番。”二姐陈家芳多少带点气愤，眨眼间就和李秀端了一盆菜出来。 “还扫什么，下雨天你这是越扫越脏，净帮倒忙！” 见气氛有些不对劲，陈家志说：“吃饭，吃饭，饿了，你看两只狗都围着桌子打转了。” 中午是土豆炖排骨。 对工厂和学校来说，最近可能吃土豆、冬瓜吃腻了，想吃点青菜。 而对他们来说，则是天天吃青菜吃腻了，早就想吃点其它菜。 最近伙食也一直不错，肥肉也吃腻了，土豆炖排骨就不错，软烂入味，易定干见菜上桌后，也不装了，直接就上桌。 “兄弟，喝点酒？” “说好的戒酒，哪能半途而废，想想你的三轮车~要喝你喝吧，我是不喝的。” 他其实也有点馋，但想着老爹老娘两个酒鬼，这酒真得趁年轻给早点戒了。 易定干：“你这牌不打，酒不喝，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把烟也戒了得了。” “……” 烟他也有想过戒，但有点难，也就不去强求自己了。 陈家志：“对了，易哥，你输了多少钱？” 易定干：“……” 兄弟，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也就在他这句话说出口后，陈家芳就把他的酒壶给抢了：“喝什么喝，前几天你才答应的戒酒，转头就忘了？！” 易定干有些凄凉，愤愤的看着陈家志，陈家志老神在在的的啃了块肋排，然后将没啃干净的骨头扔给了桌下的黑狗仔。 (本章完) 第100章 一双灵巧的手（加更，感 第100章 一双灵巧的手（加更，感谢大家的月票支持！再次求月票！） 午后的东乡菜场因为雨水的滋润少了一分燥热，多了一丝凉爽和恬静。 吃了饭，陈家志和李秀回了屋里，拿起还放在桌子上的书，书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都快成了催眠神器。 李秀看着他的举动，又想起来早上的一幕，隔壁打牌很吵，家志睡不着，但却能看得进去书。 “家志，要不你再回去读书吧，以你的头脑，考大学没问题的。” 陈家志拿手的书不由一愣：“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李秀：“他们都说你可惜了，你还记得去年不，我们遇到了张博，他当时还劝你回去考学呢，他成绩比你差，都考上了沪市的大学，说你只要好好读，肯定能考上的。 现在我们也存了不少钱了，等你读了书出来，就不用在天天辛苦种地了。” 张博是陈家志的高中同学，家在他们隔壁村，考上了沪市交大。 在他考上前，陈家志老丈人曾有想把李秀介绍给张博，不过李秀执拗选了陈家志，张博当时也一心读书考学。 前世陈家志有两个娃了，张博遇到他两，都还让他去考学~ 因为陈家志成绩一直比他好，唯一的弱点只有英语。 陈家志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李秀，有心逗弄一下。 “那你怎么办，带个娃然后供我读书？” “再说了，万一我去大学读书，见识了学校里的世界、窈窕淑女，转过头就不要你了呢？” 说完，陈家志将书合上，夹在了自行车后座上，打算下次出去还给洪中，结果回头就看到眼角带泪的李秀。 “咋了，秀？” 李秀梨带雨：“你是不是一直嫌弃我没文化，写个字都写不好，一看书就打瞌睡，坐个车还晕得死去活来……” “……” 陈家志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没事逗李秀干嘛。 而且李秀是很传统的女子。 “天地良心，绝对没有，我嫌弃你干嘛，我珍惜还来不及呢，你怀着娃还出去干活，我王八蛋才嫌弃你！” “别想那么多了，我不会去读书的，就好好种菜。” 李秀：“种菜哪比得上坐办公室舒服。” 陈家志：“种地又怎么了，你看这段时间我们一天卖菜的收入，很多人坐办公室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 再说了，生活本就是多样性的，就像饭菜，有人喜欢酸，有人喜欢甜，有人喜欢咸，有人喜欢坐办公室，而我就喜欢……” 陈家志突然停了下来，他突然想到另一种说法。 李秀眨了眨眼：“就喜欢种地啊？” 犹豫了一下，陈家志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一次：“不，我就喜欢你~” “啊？！” 李秀也没想到还有这个转折，愣了会儿，眉眼才弯了又弯，笑得很好看。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 “哎呀，反正我不会去读书，睡觉了，睡觉了，瞌睡来了。” 陈家志脚趾头早就抓紧了。 敷衍两句，一头就睡在了床上。 如果不是夏天，李秀估计他得把被子盖在头上，陈家志虽然脸皮厚，但如此直接露骨的表达爱意，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稀奇。 这就是情话吗？ 她不自觉就哼起了甜蜜蜜~ 然后拿了小凳子就出门去间苗，天气凉快，而地里的苗一批接一批，一直很赶。 才走几步，身后又多了两条小跟班。 听到关门声后，陈家志才睁开了眼，心理很奇妙。 按后世的说法，他就是钢铁直男，用斧头都掰不弯那种。 不说言巧语，连甜言蜜语都没有。 更别说彩礼和礼物了，仔细想一想，确实好像前世几十年什么东西都没亲手给她买过。 得亏李秀是颜值党。 然而，虽然是李秀坚持要和他在一起的，但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 二十岁时，家里一穷二白，人还懒； 三十岁时，两儿子都上了小学，起了新房子，勉强立了起来； 四十岁时，在城里买了三房一铺了吧，李秀自己给自己买了个玉镯子，被他嫌弃了几句； 四十五岁时，再买房要限购了，他和李秀才匆匆去领了结婚证，结束了二十多年的无证夫妻，李秀也才有了名下第一份资产； 五十岁时，儿孙满堂，大孙子都七岁了，李秀才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束，是儿子买的，和他也没关系。 虽然嘴上说着买不实用，浪费钱，但李秀却每天换水，精心打理了一个多月~ 回想着过往的一生， 不懂浪漫，不懂情调，掌控欲极强，地里和家里都得听他的，每天不是在种菜，就是在卖菜~ 他希望这辈子能更进一步，但也要更从容的欣赏路上的风景。 … 一觉醒来，打开门。 天空依旧昏黄，暗沉沉的，估计还要下雨。 陈家志瞭望了下自己的几块地，要么青绿，要么土黄，就是没有黑色，遮阳网全部揭开着。 等晾一会儿，晚上得全盖上，可不敢侥幸。 看了一圈，陈家志才找到了在5号地埋头间苗的李秀。 她头就没抬起来过，即使挪小板凳时，也是一只手挪动，另一只手还没停下间苗。 想着午睡前李秀的那些话，明显是没了自信。 陈家志这两月挣钱太快了，越来越快，给了她很大压力，乃至可能有点惊慌了。 戚永锋和黄娟也在间苗，但间的是7号地。 5号地归敖德海管，但敖德海两人管得地最多，最近出菜也多，有点忙不过来了，地里空地都还有好几块，这会儿也在忙着搭豇豆架子。 陈家志也来到了5号菜心地，在李秀旁边的畦沟蹲了下来，开始间苗。 李秀注意到了他，有些稀奇，难得打趣道：“陈老板也舍得弯腰来间苗了？” 陈家志点了点头，他一直不喜欢干这活。 “下雨其他活都干不了，只能来间苗了，这苗子有些大了，不太好间啊。” 李秀：“能不大吗，6月7号播种的，你算算多久了？” 陈家志夸张的说道：“哇，秀，你记这么清楚的吗，记忆不错噢！” 李秀：“……” 表演有些浮夸。 陈家志脸皮厚，当没发生一样，时不时就夸上几句。 过了一会儿，李秀又间完一畦沟的苗，从陈家志后面开始追。 一畦面宽约1.5米，长约5米，每两块畦面之间都有一条畦沟，一厢地大概有数十个畦面。 间苗时人就或蹲或坐在畦沟里，同时间两块畦面各一半的苗，另一个人依次类推。 陈家志感觉说了没几句话，就发现李秀快和他齐平了。 他打量了两眼，李秀的一双手如蝴蝶穿一般精准的将多余的苗扯掉。 而他觉得苗子大了，一双手如老年人一般，抖啊抖，拖拖拉拉，有时弱的苗没扯掉，反而把健壮的苗给干掉了，自己都揪心，一点也不干净利索~ 为了延迟被超过，陈家志开始专心间苗。 然而，过了不到一分钟，李秀又往前挪了下小板凳，陈家志还在原地不动。 李秀纳闷：“刚才说的那么起劲，怎么又突然不说话了呢？” 陈家志：“你间苗太快了，我跟不上啊。” 李秀：“哦，那我间宽一点，等你一下，你别不说话。” 陈家志：“嗯呐，等我追上再说。” 为了让他追上，李秀把腿搭在了畦面中间，间得很宽。 假如一块畦面宽1.5米，她就间了有1.35米宽，给陈家志留了0.15米挽尊。 陈家志看了看，下一块畦面她也间了有1米以上宽。 就这样，陈家志才勉强追上了进度。 这就是她巅峰时的手速吗？ 哦，肚子里还有个娃，还不是巅峰，妈耶，李秀年轻时的手这么心灵手巧吗？ 间完一条沟，李秀让他到下一条沟，一边宽0.5米，又一边继续宽0.15米。 而李秀则是一边宽1米，一边继续宽1.35米。 两人勉强保持了相同的进度。 下午陈家志也没其它工作安排，就一直专心间苗。 中途两人回去上厕所，陈家志也抽空去看了下敖德海四人的收菜情况。 手工还是很稳。 毕竟是算提成，而不是定时计件。 现在收的是5.24播种的菜心，接下来就要到5.30和5.31了。 能勉强接上。 所以收菜任务依然没变，还是260斤精品菜心，700斤普通菜心。 收菜心和间苗其实一样，也是一直重复相同的动作，有点无聊。 陈家志也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间苗，但有李秀陪着，感觉自己速度也好像还行。 嘿，至少表面上没有被拉开距离。 夜幕缓缓笼罩菜田。 两人也赶在天黑前，抢完了这一块有些晚点的菜心苗。 被扯掉的菜心苗摆满了厢边小道，夜色下看不到尽头。 陈家志左扭扭腰，右扭扭腰，李秀说：“这菜心苗就这么不要了有点可惜，要是喂几只鸡就好了~” 前世还真就喂了不少鸡。 每年不仅自己吃，还给亲戚们送土鸡~ 陈家志看着她：“现在人多，搭鸡棚不方便，等以后搬地方再说吧。” 李秀点点头，下午聊天的时候，陈家志也和她聊了一些未来的打算，其中就包括换地的事。 活动了一下，两人开始在水沟里洗手。 “靠，这手可真脏。” “脏就脏呗，我每天都要弄得脏兮兮。” 间了一下午苗，一双手不仅被菜的浆液染成了墨绿色，连指甲缝里也有很多泥土。 一时半会儿很难洗干净。 得回去用肥皂慢慢洗。 陈家志看着李秀那双手指修长的手，笑道：“李秀，其实你也很厉害，你那双手，这世上就没几个女人比你更灵巧的了。” 李秀眉眼弯了弯：“有吗？” “当然！” “你见过很多女人的手吗？” “……” “没有，但看你间苗就知道了，你说东乡菜场有谁间苗比你更快？没有吧！” 陈家志握住了她的手，还很细滑：“我决定了，为了保护你这双手，明天必须请到工人来间苗！” 李秀：“那我这双手拿来干嘛？” 陈家志有些饥渴，但又不好意思说，等刘秀弄明白了他的意思，用手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两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狗崽子吓得一溜烟跑了。 (本章完) 第101章 这狗深得他心 第101章 这狗深得他心 灯光一盏盏关闭，夜幕下的东乡菜场有些安静。 仔细听，除了蝉鸣鸟叫声，在屋檐下还有两只狗时不时的呜咽，仿佛在抱怨为什么会突然被主人赶出了家门。 屋里，陈家志的想法最终还是没有得逞。 不过也算达到了目的，李秀没那么敏感和自卑了。 他现在有玩养成游戏的感觉。 李秀和前世走向了一条不同的道路，往更温柔、更体贴的方向发展，对他来说，不仅要保护她的手，还要保护她的脸。 别说，还挺有新鲜感。 至于去读书，去考学，的确不在他的规划里了。 他记忆很好，儿子读高中时，很多函数和几何题，他都还会做，并没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也还有残存的记忆。 但终究过了很久了，对读书也早就没了执念，也许以后功成名就了，会去学点东西。 但绝不是现在。 即使读了书，又去做什么呢？ 他最擅长的还是种菜卖菜。 即使有重生优势，去其他领域混，也不一定比得过那些时代娇子。 所以，安心种菜卖菜，一步步做大做强就好。 一夜无话， 凌晨醒来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易定干感觉陈家志更轻快了，仿佛卸下了什么包袱。 嘴里还时不时哼两句听不懂的粤语歌。 易定干：“家志，怎么菜少了，感觉你还更高兴了呢。” 陈家志：“嗯哼，没了那些歪瓜裂枣碍眼，可不得高兴点吗。” 他今天丝瓜和苦瓜也没了，只有菜心。 易定干有些狐疑，出发时都还在问东问西，但陈家志一脚油门，就让他只能跟在后面吃尾气。 今天的批发市场还是那么冷清。 陈家志到了后，顺路去6号档口问了问价，几天时间，南瓜和冬瓜价格也都翻了倍。 菜心自然也很稳。 除了分装依然麻烦之外，一晚上都波澜不惊，稳定的高价出货，买方没有任何议价权。 要么接受高价，要么只能不买。 大概960斤菜心。 收了最后来结账的和尚280元钱后，今晚的收入又达到了3150元。 陈家志将钱包拉链拉好，才看向还在原地的和尚：“徐老板，对最近的菜还满意吗？” “菜很好，各方面都没有问题，酒店的食客也很满意。” “那就好。” 徐和顿了顿，又说：“不过，可能没法和你达成长期供货协议，酒店有自己的供应基地。” “哦，也没事，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嘛。” “嗯，最近还会拿几天菜。” “像你这种优质生意，我随时欢迎。” “嗯，价格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徐和略带愧疚的走了，弄得陈家志还有点不适应，像这种高端酒店，从来都是高高在上。 更常见的做法是徐和直接不打招呼就不来拿菜了，而不是像现在提前几天来通气。 万一陈家志明天就不卖他菜了呢？ 现在菜可不好买。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和尚也是新入行的，又刚好碰上菜难买，才会有这种有些稚嫩的‘愧疚’。 这年代，新入行的人太多了。 就像那些蔬菜批发档口，他看一眼，就知道很多人才刚入门，或者是还没入门。 在当下，大多数批发商只知道赚差价。 靠着产地与市场的信息差，在这个草莽年代，也赚取了暴利。 从采购、包装到运输、销售，绝大多数都还很稚嫩。 等以后批发市场遍地开，批发商数量众多，信息逐渐透明，很多还抱着老旧习惯的档口又一步步面临淘汰。 他收拾好了东西，开着空荡荡的三轮车在略显冷清的批发市场又转了一圈。 目光在一个个档口扫过。 同样和他一起的易定干四人以为他在看档口，现在都知道他要租摊位了，提前考察一下很正常。 但陈家志看的不是位置。 而是档口的经营方式，简单评价一下就是五八门，华而不实。 但有着时代红利，再怎么粗放的经营，也让他们赚足了钱。 陈家志也能赶上时代的顺风车。 徐和的那点愧疚在他看来不值一提，他不缺云杉酒店的单子。 反而认为，徐和还有求到他头上的时候，就像卷毛菜头认怂一样。 马上就快到7月，他记忆里的台风洪涝也不远矣。 强风损伤、暴雨冲击、洪水淹没以及病虫害加剧~ 还有7月本身的高温高湿。 徐和是5月末暴雨后重新来找他买菜的，说明云杉酒店的供应基地没扛过那场暴雨，最近躲过了6.18的北江溃堤，那么7月呢？ 还有8月呢？ 意外因素很多。 所以才能体现稳定的难能可贵。 就像这琳琅满目的档口，今天卖甘肃土豆，明天卖山东大葱，后天卖云南菜心~ 有多少人能记住你？ 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只要陈家志一直稳定有菜心，有叶菜，再高贵的客户都总有求到他头上的时候。 生意本身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伙伴，但多磨擦几次，别人才不会随意的反复横跳。 带着几人在市场转了一圈后，易定干骑车上前和他并列而行。 “家志，什么时候租档口啊？” 陈家志：“还没消息啊，这是老市场，现在转租的人少，再等一等吧，实在不行后面去其它新开的市场看看。” 易定干：“新开的市场没人气啊。” 陈家志笑了笑：“只要你实力足够，客户会跟着你换市场的，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实力？” “……” 易定干咯噔一声，不好，又被他装到了。 戚永锋跟着说：“别的人不敢打包票，开面包车的陈泽应该会来。” 今早陈泽又是第一个来拿菜的，雷打不动100斤，350元，拿菜过程不到5分钟。 每天都不辞辛苦的跑来，就为了拿他这100斤菜。 众人一回味，感觉陈家志挑个合适的时机和客户说，不少人都可能会跟着他换市场。 这不仅是排面，还真得是实力，排面是实力带来的。 在几人面前简单装了个逼，一行人才又往回走。 还没到家，漆黑如墨的夜里再次下起了雨，还真是想来就来，想停就停。 到家时也还早，地里早就被雨水浸湿了，又是适合补觉的一天。 一觉睡到快八点时，陈家志才舒服的起床。 雨停了，但蔬菜叶子上都还泛着水珠。 郭满仓正坐在门口抽烟发呆。 “早啊，老郭，干啥呢？” “愁啊。” 郭满仓有些郁闷的道：“种子播不下去，肥也没得施，当初就该再多买点肥料。” 陈家志：“肥料现在去买也不迟，贵虽然贵点，但该买还得买，播种就没撤了，但也不一定是坏事，后面的菜不好种。” 郭满仓：“有个小拱棚空出来了，但拖了一晚上，这种子就没播下去~” 此前陈家志和他们说过，有小拱棚和遮阳网，七八月还是有把握出菜的。 但种子播不下去…… “只能再等等了，晚两天吧。” 陈家志前两天播的种子多，暂时不愁，但没有空地了。 如果继续下雨，也续不上播种。 但他也有应对办法：不能播种，但可以移栽。 他菜心幼苗多，等菜心间苗时，可以移栽一两批。 有人可能认为温度太高了，栽不活。 但他前世曾在日最高温35c以上的天气里多次移栽，虽然成活率偏低，但比没有菜强~ 没有大棚，又想稳定有菜，只能各种方法都用上。 刚好早上他要招工，后面移栽任务也重，这次干脆多招两个人。 此前他还想着等着人主动来投，结果这些人光议论，但就没一个来问的~ 到了二姐屋里，易哥也才刚起床，二姐和李秀也才刚做好早饭。 早饭还是肉包子~ 可能也是最近下雨，稍微闲了一些。 易定干看见包子后，抱怨道：“怎么又是包子啊！” 没等二姐发火，陈家志就接上了话：“我就乐意吃包子，二姐做的包子怎么都吃不够。” “喜欢吃你就多吃两个，不仅是我做的，这两天李秀也差不多会了，以后想吃李秀也可以给你做。” “行啊，二姐，你这都当上师傅了，嗯，李秀手巧，会把你的手艺发扬光大的。” “哈哈，最近挺会夸人了哈~” 陈家芳立马笑了起来，随即又瞪了瞪易定干。 易定干眼睛盯着陈家志，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陈家志当做没看到。 “对了，易哥，我打算再招四个临时工人，最好都是女工，主要负责间苗和移栽，老乡里面，有人想出来不？” 他天天在地里忙活，除了李明坤、郭满仓几个外的老乡情况都不是很了解。 只知道菜价好，很多人都还留有幻想。 果然，易定干摇了摇头：“老乡里就不要想了，只能去外面请人，你想要，我等会儿去帮你问问，你三姐和薛军要过来，也可以让他们在老家问问有没有想出来的。” 陈家志：“老家的人等后面回去再说吧，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长工，长工也尽量要熟手，我也让敖德海他们再找找。” “看你吧。” 不是陈家志嫌弃家乡人，是他们村除了不出知识分子，什么成份的人都有。 还是他自己去挑更好。 吃了饭，陈家志又穿着雨鞋去巡田，两只狗又摇头晃脑的跟上了，看得陈家志一乐。 看门狗变巡田狗了。 索性一路上也对着两只狗进行知识输出，就图一乐。 “这是别家乱扔的农药包装袋，有毒，不能用狗嘴去碰，被毒死了，狗肉都没得吃~” “黑狗仔，白狗仔，看到这块地没，诶，记住了，这是自家的。” 两只狗崽子停住脚步，真打量了下留种的丝瓜藤蔓，还嗅了嗅鼻子。 陈家志更乐了。 这狗深得他心。 (本章完) 第102章 种子和竹竿（抱歉，忘说 第102章 种子和竹竿（抱歉，忘说更新时间调整：早上7点，下午6点。） “汪汪~” 雨后的清晨，菜田里空气极为清新，一人两狗站在丝瓜藤蔓前，两只狗崽子很灵性的叫唤了两声。 “孺子可教也。” 陈家志笑了笑，也打量着眼前的丝瓜藤蔓。 藤皮渐渐褪去青碧，顶端两三寸尚存嫩绿，新须却已无力向上攀附，留种的瓜才两天没采摘，就有了木质化的痕迹，就像人过中年后，慢慢老了~ 他又往里看了看，眼眉挑了挑。在一根留种丝瓜的瓜体上，他看到了褐色的斑点，如老年斑爬满身躯，棱纹愈发嶙峋。 这是得病了？ 穿着雨鞋，陈家志往里走了两步，藤蔓上的水珠滴落在身上也庞然不顾。 接连在几根丝瓜的瓜体上，他都看到了褐色圆形斑点。 此时再看看藤蔓，不只是老了，老熟叶片上也有近圆形的褐色病斑。 炭疽病。 高温高湿状况下最容易发病。 前几天打农药只打了菜心等幼苗，倒是忽略了丝瓜和苦瓜。 估计苦瓜也染病了。 现在叶片上水份又没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想防治都没办法。 陈家志苦笑道：“还真是多灾多难。” 这一茬丝瓜、苦瓜都是他重生前移栽的。 四月的持续阴雨、高温， 五月末的暴雨直接被淹了一次，好不容易恢复采摘，六月的龙舟雨又来了~ 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又遭了炭疽病，比大骨青遭受的磨难还多。 雨鞋继续在泥泞的垄沟里走着，两只狗崽子也跟了进来，狗腿上都是泥。 陈家志看着一根根染了病斑的丝瓜，回忆着笔记本上的记录。 从五月五日开始采摘，到六月二十日结束。 丝瓜一共采收了1461斤，收入了1884元；苦瓜采收1124斤，收入1684元。 都是0.25亩的面积。 如果放在后世，这个产量不及格，也拿不出手。 但在当下，产量首屈一指，靠的是病虫害防治、水肥、授粉等日常管理技术。 差的只是种子与设施。 所以他想留种，也志在育种，提纯复壮，或者培育更好的种子。 可惜运气不怎么好，这茬丝瓜和苦瓜还能产多少种子，有点难料了。 又走了几步，陈家志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根棱线刚劲如骨的丝瓜，他仔细打量了瓜体，确信没有炭疽的痕迹。 这是此前他特意为儿子留的瓜，希望儿子有冲劲，有力量。 “果然是好瓜，很有力量，得继续坚持住啊。” 看到这瓜，他已经不打算喷药了，也许历经磨难，还能保持如初，才能结出好种子。 又走了几步，他看到了李秀特意留的瓜，也没有炭疽的痕迹。 他笑了笑，低头看着矮矮的、还不到藤蔓老枝高的黑白狗仔。 “记住这两根瓜了没，看好了，别让人偷了。” “汪汪~” 也不知听懂了没，就一个劲的叫。 出了丝瓜地，又到了苦瓜藤蔓里，同样的炭疽病，但也同样有完好如初的瓜。 也不打算喷药了。 他不知道他这种育种方法对不对，只是想试一试。 随后，他又往两天前播种的地里走，路上很滑，他穿着防滑的雨鞋，两只狗可没有，一个不留神，就接连摔了一跤，白狗仔还摔进了水沟里，沟里没水，但等它起身时，就变成泥狗仔了。 不过稀奇的是，两只狗摔了后，都没有惊慌失措的尖叫，反而立马没事狗一样的爬了起来，很有大将风范。 遮阳网上挂着水珠，轻轻揭开后，露出了表层粪肥腐殖质与红壤混合后形成的黑褐色土壤。 土壤很湿润，但没板结，要很仔细看才能在土壤表面或缝隙里找到种子。 有根系在往地下扎根了。 这是菜心。 另一边的芥兰和芥菜还才刚露白。 没有泡种浸种，发芽生根就是要慢一些，但只要在地里了，都比没播种强。 一块又一块地看过去，豇豆该搭架了，5.30播种的菜心有十五六公分高，育苗盘里的西兰和芥兰除了两片子叶，也长出了真叶~ 巡田也是日复一日。 陈家志却不感觉无聊，每天看似变化很细微，但正是细微处，才能察觉到异常。 下雨时少干的活，天晴了得补回来。 敖德海和敖德良两家人很早就在搭架，竹竿还差很多，戚永锋和黄娟也出来间苗。 他分别去和三家人聊了聊，安排了工作任务，沟通了些细节。 每当这时，他都得感慨运气好，能请到这么好的长工。 在这行里，生产管理很难有标准，消极怠工是普遍现象。 当你请了长工，意味着你在给他们打工。 因为你每年得支付每人几千几万块钱，而他做的事能不能值那些工资还真不好说。 如果这些长工还是老乡，或者沾亲带故，那可能更麻烦些。 前世易哥后来没存下多少钱，原因之一就是长工、老乡、亲朋，几个元素全齐活了。 也和激励体系有关，一般老板不会给提成。 当然，一般的长工也没那个资格。 但陈家志感觉，现在手底下的三对夫妻，都完全值得这份激励。 所以，他也暂时没打算改变，要招工也只找临时工。 和敖德良、戚永锋沟通完后，陈家志最后才找到敖德海和赵玉。 “今天再减少一点，收260斤精品菜心，440斤普通菜心，还是和德良他们一起收吗？” 敖德海点头：“嗯，地里有点忙不过来，这雨一下，整地又得耽误了，可能会耽误后面的播种。” 敖德海和赵玉拿着竹竿，脸上有些忐忑。 现在所有的空地都在他们手中，却没有一块适合播种，翻耕了一块也被雨打板结了。 如果后续接不上菜，有责任在他们身上。 陈家志：“没事，我打算招4个临时工，后面如果来不急播种，就在现有畦面上直接移栽菜心苗，把残留的菜根清理干净就行。” 两人讶然了一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补救方法。 赵玉问：“菜心苗能移栽活吗？” 陈家志：“起苗和移栽的时候小心点，没问题的。” 敖德海想了想，又说道：“那下雨后移栽最好，成活率更高一些，最近这几天就合适。” 陈家志赞赏看了看他，说：“嗯，早点移栽，这一批争取多移栽点~” 敖德海：“好，我们这两天早上先把架子搭了，再清理菜根，需要移栽就直接可以用地。” “可以，先搭架，等会儿我再去买一批竹竿。” “对了，你们要有适合的人也可以推荐给我，最好是细心点的女工，工作就是间苗起苗和栽苗除草~” 赵玉沉吟了下：“陈老板，这工资是怎么算的？” “一天工作8小时，每天工资8元钱，加班有加班工资。” 不是他不想多给，而是工价就是如此，敖德海几人的基础工资也是每天8元。 顿了顿，陈家志又说：“这个月过了，可能会酌情加点高温补助，你们也有。” 两人略带欣喜，赵玉也说：“我刚好认识两家人正在找事做，我去问问，不保证他们一定来。” 陈家志没想到还真有希望，他觉得赵玉是靠谱的。 安排了工作，陈家志又往回走。 早上看了丝瓜和苦瓜留种，他打算回去看看大骨青的种子。 黑白狗仔也似乎知道巡田结束了，一改来时走走停停、边走边看的习性，一溜烟就消失无影。 回了家后，陈家志从铁架子床下摸出一个暗红色塑料盆，盆里装着此前采收的大骨青种子，约摸有3斤。 他抓了一把近圆形的种子，触感很坚硬，种皮很厚，大多是黑褐色，也有杂色，大小也不均。 找了一块布铺在地上，陈家志把种子都倒在了布上，摊薄摊平，筛选了起来。 除去杂质和劣种，只留下籽粒饱满、大小均匀一致、种皮完好的种子。 最终，选出了两斤种子。 但他还打算继续育种。 在南方，空心菜可常年播种，现在同样可以。 只是目前没有整理好的地，只得再把种子储放起来。 紧接着又骑着车出门去买竹竿。 距离台风来只有十多天了。 为了防台风，陈家志准备采用双行交叉式的人字架。 一株苗一根竹竿，交叉处还需横杆，一亩地需3500根竹竿，用量很多，但是牢固。 他一共有2.3亩豇豆，总共需要8050根，大概还要买7000根。 东乡村现在还有大片农田，稻田一望无垠，蔬菜随处可见，水渠处处相通。 一条长长的竹枝，一根长长的木棍，在广阔的农村中，都有无限用武之地。 村民把竹枝或木棍搭成架子，用来晾衣服，晾菜干，晾鱼干。 自然也少不了菜田里蔚然一片的竹架子，上面挂着丝瓜、豆角、苦瓜、冬瓜、节瓜~ 在市场路边摆卖竹枝的汉子，就是看准村民要用到这些竹枝搭架子，于是早早就出门，骑着二八大杠，去到很远的大山砍竹枝，然后在此摆卖，赚取微薄收入。 前世陈家志也去砍过，路途较远，还要带着饭出发。 所以他今天来早了。 摆摊卖竹竿的人不多，每个人也最多只有几捆，全买了也不够。 于是，他又去供销社问了问价，每根6毛，随即扭头就走。 任何农资都在涨。 尤其是供销社，计划经济残余的垄断销售让竹竿价格贵得离谱。 如果豇豆价格正常，谁种豇豆谁亏本。 幸而还有路边摆摊的汉子，竹竿没加工过，胜在便宜。 陈家志不仅一口包圆了，不够的竹竿也让他们去山里砍了送来。 七千根竹竿，也要了他两千多块钱。 (本章完) 第103章 病虫害爆发的征兆 第103章 病虫害爆发的征兆 田垄积水映着白云，如银镜散落田间。 戴着草帽的菜农陆续往炊烟寥寥的家里走去。 走进家门时，妇女们也刚好把一盆盆菜端上了桌。 整栋房子算上仓库，一共有6间房住了人。 在靠右边的一间屋里，盆里的饭菜有些寡淡，炒菜时闻到的肉香不属于他们。 胡春梅说：“陈家志又在招人了，需要4个女临时工，一天给8元，我准备去问问。” 他们这一间屋原本住了三家人，现在还剩两家人。 胡春梅和他丈夫张卫东，以及武琴和李斌。 张卫东显然是知情的。 李斌有些讶然，武琴则直接问道：“他已经有六个人了吧，还招人呢？” “说是间苗和除草跟不上，后面还要移栽菜苗。” “哦。” “武琴，你要去吗？一起做个伴。” “地里的菜呢？” “种一批死一批，地里的菜也不多，卫东一个人忙得过来，我再去打份零工补贴家用，不然这日子过得没意思，卖菜的钱还不够买肥料农药呢。” 两家人的境遇差不多。 最近卖了些钱，但一继续投入，就又见底了，兜兜转转全给农资店打工了。 “你去吧。”李斌说。 武琴犹豫了下，也点了点头：“行，春梅，我和你一起去，你说，他陈家志怎么就突然这么厉害了呢，听人说昨晚又卖了三千多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胡春梅：“哎，都说他是突然开窍了，种的菜越来越好，整个东乡菜场都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了，李斌不是和他同一个村长大的吗，应该熟吧，要不等会儿你去问？” “行吧，行吧，我来说，但你们也要跟着一起哈。” 一个人去，李斌也怕尴尬。 他原来其实挺瞧不起陈家志，同一个村，两家人的房子又只隔了一片水田，家里什么情况都清楚。 陈家志从小就被家里父母宠着，懒散惯了。 唯独学习成绩好一点，但成绩好在他们村是异类，而且也中途退学了，啥也不是。 来城后，要不是他二姐和姐夫帮衬，还不知要过得如何惨。 谁成想突然翻身了！ 还不止是翻身，可以说是一飞冲天了，万元户啊，他们村里还没有万元户吧！ 而且这才多久，就算是城里的老板们，也没多少能一天挣三四千元的吧？ 震惊、羡慕、嫉妒~ 各种情绪都有过。 他们很多菜农也都在观察和模仿陈家志的种菜方法，但都不得要领。 眼看着好了些，连续的雨又让产量下降，唯独价格有点盼头。 但农资也在涨。 挣得都是辛苦钱，只是他们挣得比陈家志少得太多了。 吃了饭后，李斌敲响了陈家志的房门，在门口道明了来意。 陈家志原本在听新闻，听李斌说了后，就看了看他身后的武琴和胡春梅。 胡春梅还好，现在不熟，但以后跟着易哥干了很多年，是个小领班，能力还行。 武琴和李斌则转行了，而且，武琴人有点虎，前几天被她诱惑的事陈家志可没忘。 只是李斌和李秀有点远房亲戚关系，又是临时工~ 陈家志笑了笑：“行啊，你们愿意就没问题，下午就可以来干活。” 胡春梅往前一步，一点也不扭捏：“那我下午就来，陈老板，你安排工作吧。” “下午可以跟着黄娟间苗。” 陈家志出了门，又把隔壁的戚永锋和黄娟喊出来，一起沟通了下。 直到他回屋时，武琴才扭捏的喊了声：“陈~陈老板，下午我也上工。” “可以，李秀会给你记工。” 陈家志平静的回道，随即才看向一旁的李秀，笑道：“记工的任务又增加了哦。” 李秀笑了笑：“没问题的，这我还是能行。” 陈家志坐到了床上，说：“以后记工、发工资，还有间苗和移栽的质量管理也都交给你哈，你要学会转变角色，不要每天都亲自去干活~” 李秀迟疑了下，又说：“我也可以白天和她们一起干活，晚上回来记录啊。” 陈家志：“……” 中午时分天色明亮了些，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落在了李秀身上。 陈家志愣神了一会儿：“你别那么累，请人来干活是要钱的，你要让这钱的物有所值。” 李秀：“这我知道，我和她们一起上下班就行了吧。” “诶，反正你小心点。”陈家志也没法和她发脾气。 … 一间逼仄的出租屋里。 “玉姐，你和海哥上个月真拿了一千块钱工资？” “不只是工资，还有提成和奖金。这次是招临时工，只有基础工资，每天8块，但你们才出来，最好先找份工作做着。” “你们老板不招男工吗？” “听他意思是优先女工。” 出租屋里一共有六个人，除了敖德海和赵玉，还有两对夫妻，听到优先女工，都有些犹豫。 敖德海对两男人说：“先让金凤和小霞来吧，有个事做总比没有强。” 其中一人回道：“只能先这样了，德海，有机会了，早点给我们说，好不容易从厂里跑出来，我是决计不会回去了。” “嗯，有机会的。” 想到陈老板每天的出菜量，敖德海感觉这一天不会太远。 “厂里真有那么难吗？” 一提到这个，四个有进厂经历的人顿时就满腔怨气。 “不是难，是黑暗，那就不是工厂，简直就是监狱，一天工作16个钟，一个月只有两三百块钱，还要扣留一两个月，押身份证～ 工作环境就更别提了，去年有个玩具厂闹火灾，好多工人没跑出来，到现在还没解决，我现在宁愿去种地晒太阳。” “一天8块钱工资是不高，但你不也说了，只工作8个钟，加班也有加班工资，比进厂好多了。” “德海，你说金凤和小霞要是干好了，能留下来当长工不？那厂里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听了四个进厂同乡的遭遇，敖德海和赵玉多少有点庆幸。 在菜场工作虽然日晒雨淋，但说真的，不黑暗，很阳光，看老板不爽了还可以随时提桶跑路。 一开始虽然工资很低，但现在遇到陈老板后，也好起来了。 虽然也有加班，但有提成和奖金可拿，还有节日福利，下个月还可能有高温补贴。 和几位老乡一对比，确实要好上许多。 敖德海说：“有机会的，你们也有机会进来，我们老板种菜种得很好，最近赚了不少钱，很可能还会扩大规模。” “好，到时候你要叫上我。” “金凤，你去了也用点心学，争取留下来，不能再进厂了。” “嗯，我知道。” … 下午上工的时候，陈家志就见到了敖德海和赵玉带来的两女工。 可能也就20多岁，但来自云贵高原，肤色偏黑，看着就很朴实勤劳。 虽然是新手，但陈家志依然很痛快的留下了这两人。 同时也知道了两人丈夫也在附近。 夫妻档的菜工是最合适，也是最长久的，但陈家志思索后，还是决定先等一等。 先看一看这两人的素质。 另外，也不想太轻易把机会给出去。 对一个菜场来说，管理团队和工人团队都相当重要，现在有机会把基础打好，就没必要急。 多了四个女工，当天下午就多了两个人除草拔菜根，两个人间苗。 可能暂时会出一些问题，但有李秀在，长期方向不会出错。 陈家志下午也去给豇豆苗搭架，要防台风，竹竿入土深度至少20cm以上，捆扎也要紧实，所以两三个男人配合着搭架会稳妥一些。 一天肯定搭不完。 等敖德海和敖德良去收菜时，就留陈家志一个人在地里搭架。 云层依然很昏暗，似乎还没有晴起来的征兆，随时可能再下雨。 前两天撒下的肥料都已融化，只在黑褐色土壤上留下白色斑点，菜心的叶片似乎更绿了，也更高了。 大约下午五点半时，李明坤匆匆找到了陈家志。 “秀才，你菜心遭病虫了吗？” “没有啊，你看，还绿油油的，长势正好。” 敖德海几人收菜那一块，遮阳网揭开后的菜心看上去就很清爽。 李明坤看了一眼，叹道：“我的菜心遭了病，还有虫口，感觉跳甲也起来了，现在还有什么法子没？” 陈家志抬头看天，还是阴沉沉的，“祈祷老天爷不要下雨，有机会了立马打药。” 李明坤成了苦瓜脸，现在谁敢保证不会下雨呢。 “没其它办法了吗？” “很难。” 雨天缺的活，天晴了可以补回来，但天晴时落下的活，想补上就只能看老天爷心情了。 陈家志一向看老天爷不爽。 所以从不会侥幸。 从6月18日凌晨的暴雨过后，期间只出现了一天的打药时机。 他在那天，带着戚永锋、敖德海和敖德良三人一起把所有菜都预防了一遍。 除了丝瓜和苦瓜~ 当天打药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有些人也跟着当天打了药。 还有些人可能在干其他活，想延迟点，结果就延迟到了现在。 稳如李明坤都遭了，其他人想必也可能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这些人还是缺乏经验。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易定干也找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郭满仓，以及其它两个菜农。 他虽然当天打了药，但没打完，后面打的药被雨一冲刷，药效就不好了。 陈家志去易定干地里看了看，菜心叶片上出现了虫洞，还有病斑和软腐病的迹象。 其余人也是如此。 “有点难了。” “跳甲就喜欢湿润的土壤环境，虫卵孵化很快，成虫还会羽化~” “赌一下吧，现在打药，看老天爷什么时候下雨。” “打药后四个小时下雨还能有一半以上药效，六个小时后就比较稳妥了。” 所以陈家志倾向于赌。 他也有私心，成虫羽化迁徙范围会变广，对他的菜田也有威胁。 然而， 听了他的建议，经验老到的郭满仓摇了摇头。 “我们的药没那么好，施药后至少半天不能下雨，最好能有一天无雨~” 陈家志也很无语。 忘了这茬。 他有耐雨性药剂，不代表其他人也有，他那么多钱不是白的。 陈家志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但看样子愿意采用的人不多。 他的地分布零乱，受虫害迁徙的威胁很大，虽然喷了药，药效也持久，但也要加强田间管护。 除了间苗和采收时，遮阳网尽量不揭开，同时也期望洪彪的防虫网早点来。 这还没到七月，台风还没来，病虫害就开始爆发了，后面真的很难顶。 不仅是东乡菜场，整个城乃至珠三角、华南的菜农都将面临这个问题。 (本章完) 第104章 失意与得意 第104章 失意与得意 天河区，一家中型酒楼。 一位位食客吃饱喝足满意离开，酒楼生意很好。 老板陈振邦笑吟吟的，看到了儿子陈泽走了进来。 “阿仔，早上去进货那么辛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店里爸爸搞得定啦！” “我想多和老豆你学学啦，而且已经六点过了，早就睡够了。” “阿仔你最近做得还是不错的，有帮了我很大的忙啦。” 陈泽疑惑道：“前几天你还骂我笨手笨脚的，今天怎么有心情夸我了哦？” 陈振邦笑了笑：“最近涨水了，蔬菜不好买，附近两家店前天就没了青菜，今天都还没有~ 有些食客就来了我们店里，对我们的青菜口感很满意。 阿仔，干得不错哦，别人没买到好青菜，就你买到了。 后面要继续保持哦。” 陈泽笑了笑，原来根结在这里，也不枉他每天多跑不少路去找陈菜农拿菜。 “老豆，我想和一个菜农长期合作。” 陈振邦沉吟道：“你想把酒楼的蔬菜配送给他做？” “不，只是叶菜，他是菜农，我去他菜田看过，还不错，如果他后面做的好，感觉可以考虑长期合作。” 陈振邦思索片刻。 其实配送更应该交给批发商们，但他不想打击儿子的积极性。 “可以啦，这种小事你自己看准了就去做吧，反正采购这一块我都交给你啦。” “好的，老豆。” 陈泽进了酒楼，大厅里基本座无虚席，生意很是红火。 其中有一部分人为青菜而来。 暴雨致蔬菜绝收，同时交通断裂，城里蔬菜供应受到了很大影响。 货源进不来，很多批发商根本没菜卖。 还有些菜直接烂在了路上，导致即使有菜的基地也不太愿意往城发货。 多种因素汇聚在一起，让城菜价涨出天际~ 但对酒楼来说，贵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得有。 一份蔬菜也赚不了多少钱，但却能吸引食客，让酒楼人气更好。 酒楼的生意更为火爆就是因为此。 通过这次事件，陈泽也意识到了批发商档口的局限性。 陈菜农虽然小，但长期有菜心，后面也有同类型的芥兰、芥菜，给他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想了两天，今早在市场买菜时他才明白。 陈菜农除了规模小，其它每一个地方，好像都比档口的批发商更专业。 专一的品类，统一的标准，稳定的供应~ 而大多数档口呢，每天卖什么菜，基本随缘~ 导致他买了几个月菜了，反倒对只接触了不到10天的陈菜农印象更深。 一开始陈菜农提出长期供应，他只是觉得有机会合作。 但这两天，他变了。 给陈振邦提这件事时，他也说的是他想和陈菜农合作，而不是陈菜农想和酒楼合作。 … 与此同时，云杉酒店，徐和的境遇截然不同。 江心菜场的菜也出来了。 这会儿，他正在采购经理刘晓英的办公室。 “菜心就不能多等两天吗？陈菜农的菜心品质明显更好！” 刘晓英面无表情：“但江心菜场才是云杉的合同供应商，其他人都得靠后。” “只是80斤菜心。” “苟涛的意思是一斤也不行，该是江心菜场的，都得给菜心菜场。 陈菜农终究只是个小菜农，一时的得意并不能说明什么，长远来看，还是江心菜场更靠谱。” 顿了顿，刘晓英又说：“一个几百亩的蔬菜基地，还比不上一个小菜农，你觉得说出去，有多少人会信？” 徐和语噎，很想反驳，但又无从下口，有种对牛弹琴的荒谬感。 刘晓英没见识过市场上陈菜农的威风与稳定，反而去看了他七零八落的菜田~ 徐和说：“多等一天总行吧，今天订了货，我也得提前和陈菜农打招呼，万一哪天江心菜场又断菜了，我还得求到他身上去。” “呵呵~” 身后传来谈笑声，两名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人说：“看来徐总不信任我们江心菜场啊。” 说话之人正是江心菜场的场长刘风。 在他旁边，则是酒店的副总苟涛。 苟涛笑道：“刘场长，江心菜场可是大菜场，一共几百亩地，普通的小菜农都没资格比，也就有些人当个宝。” 刘风笑着颔首，显然对这翻话很认同。 “徐总，江心菜场现在地里菜多，保障云杉的供应没问题。” 徐和回头，沉吟道：“有备无患嘛，到今天江心菜场已经连续断了28天菜，差一点就凑够一个月了，更别提四五月时也断过货。 这28天来，为了酒店的供应，我可把周围的批发市场跑遍了。 好不容易建立稳定采购渠道，要是一声不吭止拿货，下回再断货，可就不好拿菜了。 刘总，你能保证未来一两个月内都不断货吗？ 只要你能保证，白纸黑字写下来，我今晚就可以把其它渠道断了，全部交给你！” 旧事重提，显然戳到了刘风的痛处，脸色沉了一瞬。 “这可没人敢保证，马上就是伏天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意外。” “那不就结了，你不能保证，我肯定得稳一稳其他渠道，最近菜不好买，有些酒楼求爷爷告奶奶都买不到菜，我哪能说翻脸就翻脸！”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也不应该是小农户，这两个月打药重，叶菜很容易出药害。” “呵呵，我感觉别人菜心的口感比你种的好~” “徐总你懂种菜吗？”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谁一直有菜心，谁又连续断了28天的货！” “你~那是天灾！” “同样是天灾，为什么别人就能把菜种出来！” “一个个例能说明什么，那就是运气好！” “什么运气好，就是你技术不行！” “踏马的~你说谁技术不行！” 两人在办公室吵了起来，主要还是徐和带了火气，句句直戳人嗓子眼，给刘风也弄出了火。 做农业生产管理的，你可以说他古板，说他迂腐，但你不能说他技术不行。 那是人吃饭的家伙~ 两人瞬间就剑拔弩张。 “行了，有什么好吵的！” 刘晓英大吼一声。 她注意到苟涛在一旁老神在在的的看戏，明显想看采购部出糗，然后又好向董事会打小报告。 两人这么一吵，她也理清了缘由，有了决定。 “江心菜场肯定要恢复直供，但徐和手里的渠道，近期也为酒店的供应链做出了贡献，再给你一天时间，挨个去沟通一下吧。” 刘晓英瞥了苟涛一眼，又看向刘风： “刘场长，江心菜场也得加强管理，不能隔三岔五的断菜了，这样酒店的采购管理很混乱，苟总可在会上提出好多次采购部的问题了。” 刘风叫苦道：“刘经理，最近半年城天气多变，菜死了一批又一批，周边的大小菜场都不好过啊！” 刘晓英又指着徐和说：“上次他带我去了个小菜农那里，这一个多月一直有菜。” 刘风看向徐和。 徐和昂了昂头：“就是你们看不起的小菜农，我从这个月2号在他那里开始拿菜心，一直到现在，20天了，每天都有菜心！” “他的菜还一天天增多，稳定大几百斤菜心，甚至上千斤菜心！” “每天市场上一大堆人等着拿他的菜！” “市场上有个商贩，从5月初就拿他的菜心，四五十天了，一天没断过菜心，你踏马几百亩地又怎么了，了不起吗，能稳定有菜吗？！” 看着刘风逐渐惊讶，乃至凝重的表情，徐和突然就舒坦了。 “哦，他还只有十几亩地，比不得股东投资的几百亩菜场。” 刘风还在消化着这番信息，心里其实有点惊讶。 但面对徐和的冷嘲热讽，可不能认怂了。 “大基地和几亩、十亩地的小散户管理有着本质差别，最重要的还是品类齐全，供应稳定……” “你有他稳定吗？连续28天没菜你好意思提稳定？！” 刘风气得脸绿了。 又怼了刘风一句，徐和心里爽快了，对刘晓英摆了摆手。 “我先走了，刘经理。” 出门后，徐和在走廊转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酒店总经理徐闻香。 可能刚才那翻话她也听到了吧。 听到就听到吧。 他也无所谓，本来就说的是实话，一个几百亩的大菜场，出菜赶不上一个小菜农？ 还真是够可笑的。 股东的钱多的心慌，找不到地方亏是吧？！ 而且，刘风还不敢保证未来一个月有菜，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意外？？ 呵呵~ 你不敢保证，他却认为有人敢保证。 第二天凌晨，徐和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墙角，菜心一如既往地漂亮。 云杉酒店的给价很高， 所以江心菜场有了菜后，即使市场上不愁卖，但也想优先恢复云杉的供应。 只是陈菜农面对他的退单，神情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能默默结算了今天的280元，“合作愉快，以后可能还得麻烦你。” 陈家志淡然笑道：“会有机会的。” 戚永锋把分装好的菜装上了板车，等着徐和出发。 徐和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你敢保证未来一两个月每天都有菜吗？会不会有意外？” 这个问题问得好奇怪。 陈家志挑了挑眉。 “我保证了，你就继续拿我的菜吗？” “不能。” “那我为什么要保证？” 徐和一口气被噎住了，只能默默离开，又去下一个常拿菜的地方打招呼。 陈家志不甚在意。 今天只有700斤菜心，本来就一直不愁卖。 客户反复横跳也很正常，有些档口也会用各种手段抢优质客户，比如送礼、给回扣~ 但终究是小道。 他现在要走的还是稳定这条路线，然后再一步步进化。 做好了本份工作，长期坚持，客户自然会来，还没有那么狗屁倒灶的事。 这才是最高明的商战。 所以一切源头还是在基地的种植，要做好细节工作。 比如如今的病虫害隐患~ 而且今天虽有失意，但也有得意，丢了和尚的单子，但陈泽带来了好消息。 陈泽承诺，只要他能稳定有菜心、芥兰、芥菜，酒楼的叶菜供应就会逐步交给他。 陈家志自然敢答应。 他现在也在谋划租档口，有自有的蔬菜打底，其它叶菜搭配着种，不够的就去外面买~ 生意就做走了。 很简单的事。 又处理了几个客户的单子，700来斤菜心销售一空。 旁边的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都还没有卖完。 三人的菜叶子上出现了虫洞，跳甲闹的。 也就现在缺菜，虫洞还不多，易定干三人还能稳住菜价。 三人卖菜时，陈家志也在算账，今晚收入2362元。 还不错。 算上家里的，应该又有了6000多，不过先不急着去银行存。 天越来越热，李秀也临近生产，却还天天往地里跑。 不过陈家志也发现了规律，家里钱多时，李秀就没那么贪恋地里的活。 所以他打算钱多存几天。 过了一会儿， 易定干三人也相继卖完了菜，去买了肉，才准备回去时，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中间下大了一阵，随后又小了，等一个小时到菜场后，雨又停了。 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说笑着去洗澡，陈家志看着黑漆漆的夜，有点想骂老天爷。 这种短时的中小雨后，最适合跳甲成虫交配。 有多适合交配呢？ 一只跳甲在3天内可以繁殖到两百只。 问题来了，它一天要交配多少次？ 这道题陈家志不会。 只知道叶菜遇到跳甲，一咬一个洞，拿到市场卖，一看一个不吱声。 伴随着跳甲的，还有蚜虫和菜青虫，以及各种病菌的滋生~ 现在菜农普遍缺乏这些病虫害知识，基本是出了问题后才防治。 懂得预防的少之又少。 即使是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白天知道菜田有病虫了，这会儿也还没意识到事情可能更严重了。 洗澡的时候，易定干还有说有笑的谈论着收入~ 时不时的拿陈家志说事，哥哥羡慕你呀，一天卖两三千呀，买了三轮车呀，什么时候换面包车呀~ 陈家志默不作声的擦拭着身体。 任由他们说笑。 笑个够。 过段时间又该笑不出来了。 (本章完) 第105章 更好的风景 第105章 更好的风景 云杉酒店周管理会议上。 出席的人不少，除了各部门，还有几名股东列席。 一项项事说完，最终谈到了酒店的蔬菜供应问题。 酒店总经理徐闻香说：“关于酒店蔬菜供应的事，刚好唐董和刘场长也来了，一起说说吧。” 徐闻香穿着白色上衣，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从容的气质，她看了一下长条形木桌两边的人。 “刘经理，你先说。” 刘晓英面前放着笔记本，手拿着笔：“其实争执的点很简单。” “徐和在外建立了一些自有采购渠道，而江心菜场最近开始出菜……” 说到这里时，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内里所在。 但一时没人吭声。 采购部和徐和都是总经理徐闻香的人，而江心菜场是由酒店部分股东投资，在场的唐董就是其中之一。 神仙打架。 过了一会儿，酒店副总苟涛呵呵笑道。 “说得好听点是自有采购渠道，说得不好听就是一些阿猫阿狗。” “徐总，唐董，我和刘经理一起去一些基地看过，就比如那卖菜心的，徐和很是推崇，但你们猜怎么着？” “那小菜农一共才十来亩地，还东一块西一块，七零八落，一看就不专业，不正规~” 不少人听了后，就认同的点了头。 十来亩地的小菜农，逼格确实低了点。 刘晓英说：“酒店做了抽检，蔬菜品质还是不错的，食客也很满意。” 苟涛摊了摊手：“没有保障啊，今天是合格的，你能保证他明天不会偷偷加一些东西吗？刘场长，你说对不对？” 刘风点头道：“的确如此，最近病虫害很难防，何况苟总说那小菜农地七零八落，就更不好防了，前期抽检没问题，后面防不住了，难保他不会加大农药用量。 我们江心菜场就不一样了，因为知道有外宾，有港商，所以用药一直都很谨慎。” 刘晓英语噎，手中转了一圈笔，不知如何接话。 小菜农的天然缺陷。 苟涛笑了笑，看了看有些微胖的唐董，后者微微颔首。 “徐总，你怎么看？” 一时场中人都看向了一方。 徐闻香神色淡然：“小菜农什么的，我不在乎，可有可无，我只知道酒店的青菜供应不能出问题，唐董，你说是不是？” 唐董：“这是自然。” 徐闻香又看向刘风，目光灼灼：“刘场长能保证后面几个月每天都有青菜吗？” 刘风愣了愣，果然这个问题又来了。 他犹豫再三，在苟涛和唐董的疯狂暗示下，还是遵从了本心。 “这可能没人敢保证，农业的不确定性太高了，尤其……” 徐闻香打断：“意思还是可能断供？” “不排除这个可能~” 苟涛和唐骁脸都绿了~ 这王八蛋，开会前就和他再三强调，不管怎样，先答应下来，结果临到头又变卦了。 徐闻香笑了。 “所以，酒店在江心菜场之外，建立其它渠道没有错。” “如果唐董或者其它股东认为小菜农没保障，采购部完全可以再找其它货源。” “城那么大一座城市，云杉还怕买不到品质好的青菜吗？” “唐董，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从刘风没有一口答应时，唐董就知道自己输了。 他和苟涛想逼徐闻香砍掉其它蔬菜采购渠道，后续才好继续谋求采购部。 但踏娘的，刘风这关就没顶住。 一切心思都白费了。 唐骁眼里有火，但又不得不艰难点头。 徐闻香：“你说呢，苟总？” 苟涛也只能点头。 “你看，问题这不就解决了？” 徐闻香笑了笑，对刘晓英说：“刘经理，这段时间找找其它货源，小菜农就算了，股东们瞧不上~” “好。” 刘晓英笑着点头，松了口气。 她也没在意小菜农，本来就打算换掉。 —— 雨后初歇，却感觉不到一丝凉爽。 空气如沸水蒸腾，云层仿佛锅盖一样扣在这座城市上方。 午后时不时来一场雷阵雨，但又不降温，即使是夜间都还有二十七八度。 桑拿天~ 人的体感很难受~ 随时都是汗流浃背。 蔬菜也同样如此，单纯的高温也就罢了，土壤还很湿润。 但再难受，生活也得继续，菜农也得出门干活，每天的收菜更是雷打不动~ 因为要赚钱。 对陈家志来说，出菜量稳住了，菜价也很美。 6月23日，他再次出菜705斤，收入了2378元。 6月24日，菜价微跌，但依然在3块以上，当天收入2152元。 6月25日，城郊的出菜量又多了些，菜价再度微跌，但陈家志的菜卖得反而更快了，因为很多本地的竞品菜心都带上了虫眼，这一天，他再次收入2012元。 5月播种菜心也就此收完。 但6.18行情还在持续，陈家志下一批菜叶接上了，能持续有菜出，每天700斤左右菜心，一样可以卖得美滋滋。 6月26日，凌晨。 批发市场上巷道里的临时摊贩又多了起来，这批人赶上了市场行情的尾巴。 等再过几天，更多的人有了菜，菜价又该继续下行了。 只是这波人的菜都没那么美丽，好一些的，也就有零星的虫眼，或者叶片有少许枯斑，买卖双方和和气气。 差点的，那就五八门喽。 主打一个一看不吱声，一个一卖不吱声，不敢给价，也不敢报价。 买菜的人怕给价给高了，对方直接就答应了。 卖菜的人既怕报价高了吓跑了人，也怕报价低了损失了钱，犹犹豫豫~ 陈家志今天普通菜心卖的2.8元/斤，隔壁的三只老鸟卖价一整晚都起伏不定。 一会儿两块，一会儿两块三，一会儿一块八，有时还下到了一块五… 犹如过山车一样。 不止一旁的陈家志看着晕，估计他们自己也卖得晕乎乎的。 但没办法，因为时不时来场雨，农药打不下去，打下去了药效也不好。 导致病虫害没防住。 而菜心与小白菜是跳甲最喜欢的蔬菜，一咬一个洞。 他们三个人地里的菜，一株菜心上可能藏着多只跳甲和菜青虫，每一株菜都被虫咬过，每片菜叶子上都有数个虫眼。 成虫吃叶，幼虫吃根。 不仅即将采收的菜被祸害了，幼苗和才播种的也损失惨重。 除了他们三人，市场上很多菜农都遇到了这个情况。 菜心、小白菜、豇豆、丝瓜、黄瓜……只要是本地产的蔬菜，不是带虫，就是带病斑。 有完好无损菜心的人屈指可数，陈家志自然是其中一个。 他也早早卖完了菜。 但今天是一个人来的，等送完菜时，也不早了，估摸有五点半。 他靠着三轮车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又连着四天收入都在两千元以上。 估摸了下，挎包和家里又有了一万五六千元，这菜卖得过瘾。 行情也还没有结束。 同时，和一些客户的关系又拉近了。 等他写得差不多时，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三人才相继卖完。 三人一边收东西，一边聊着。 “唉，有虫眼的菜太讨人嫌了，我最后那点菜，人家只给5毛钱。” “你可以不卖。” “我又不傻，看到这样的菜，问的人都没有几个，有人问那还不赶紧卖掉，这都天亮了。” “今天看样子要天晴了。” “回去赶紧打药吧，这跳甲太厉害了，市场上这么多菜农，也就秀才一个人防住了。” 三人收好了东西，推着自行车向着陈家志走去。 易定干喊道：“走了，家志，别写了，今天又卖了多少钱嘛？” 陈家志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笔，合上，抬头说：“还行，和昨天差不多。” 三人眼底的羡慕藏不住。 和昨天差不多，那就是还在两千元之上，明明大家都在跌价，就他一个人还稳如泰山。 简直了。 但想想人家菜的品相，再看看自己的，就仿佛黎明和一个满脸麻子的人站在一起。 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选。 天色渐明，市场里也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一辆三轮车、三辆自行车一同向市场外走去。 “陈菜农，菜卖完回去了啊？” “回了。” “陈菜农，回了啊，来，抽支烟。” “谢了啊。” 不时有人给陈家志打招呼，都是来往的采购或者摊贩，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声名在外。 只是还有一点不圆满。 相比陈菜农，其实他更想听到陈菜心这个称呼。 但也差不多了，如果他现在换市场，应该有一部分客户会跟着他走。 只是暂时还不急。 今天可能是个晴天，三轮车骑上洛溪大桥时，天空已变成了淡橙色。 水泥桥面上还有被夜行货车碾压出的两道轮胎辙印。 这时，桥下渡轮拉响第一声汽笛，惊飞榕树顶的几只红耳鹎。 陈家志记下了这一瞬间的风景。 感觉很美好。 在他身后，还有三个人在哼哧哼哧的蹬着自行车，汗水浸湿了后背，哪还有心思看风景，心里早就恨透了这又高又陡的洛溪大桥。 以前，陈家志和他们一样，对洛溪大桥爱不起来。 现在，不一样了，站得高，确实能看到更好的风景。 (本章完) 第106章 逆境训化 第106章 逆境训化 哒哒哒哒哒……叮叮~ 三轮车发动机声和自行车铃声陆续传来，李秀就知道要等的人回来了。 转身，回屋，提桶，舀热水，拿衣服，等人到时，再把水桶和衣服递过去，把挎包拿回来~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先去洗个澡。” “昨晚上没淋雨。” “出了汗呢，早点洗一洗，换套衣服，舒服一些。” “行。” 陈家志有几天没看到李秀早上在家门口望他了。 前几天回来得太早~ 但看到时，也很暖心，不是每个人一回来就有热水澡洗。 洗完澡时，回了屋，李秀已经把钱收了起来，在包里留了几十块。 几天下来，李秀虽然已经习惯了每天两千元以上的收入，但依然有点不平静。 “家志，家里又有一万六千元了，要不你还是先去存银行吧，放家里我心慌，白天出去干活都惦记着家里。” 陈家志笑了：“干脆你就留在家吧，地里的活别去干了，反正也请了四个临时工，我看干得还行，除草和间苗都跟上了，你不用那么辛苦，在家修养着，每天抽空去看看质量和进度就行了。” 李秀认真道：“没人跟着一起干活，她们会偷奸耍滑的，你不知道，她们几个话可多了，一聚在一起就聊天，聊着聊着手上动作就停了。” 陈家志：“那肯定不能和你比，聊天的时候还能两只手同时间苗，那一般人也做不到啊。” 李秀：“我就想她们稍微快一点。” 陈家志：“放心，我心里有数，等后面我会想办法调整的，你就安心在家养胎吧，顺便把钱看着。” 李秀：“感觉放家里还是不安全，我总有出去的时候。” 陈家志：“你答应我在家里安心养胎，我等会儿就去把钱存银行。” 李秀：“……”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幽怨，有些欣喜，瞪着瞪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两天故意不去存钱，就是不想我出去干活吗？” “嗯啊，这眼看着天晴了，后面太阳更毒，又热又潮湿，呆家里都难受，何况是地里，哪还敢让你出去啊。” 先是招工，现在又是故意不去存钱，就为了让她少干活~ 李秀眉眼又弯了起来，“好，那我后面就只早上和傍晚出去，有太阳的时候就不出门。” 陈家志：“出去也别干活，看一看就行了。” 李秀：“行，我都听你的，等会儿你就去把钱存了。” 陈家志刚想点头，门口就传来敲门声，门是开着的，来人是易定干。 “过来吃早饭了。” “跟着就来。” “又要去存钱了？” “嗯。” “早该去了，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们呢，这回又得存一万几吧？” “……” “啥时候换车啊？” “快了吧，想开三轮车了？” “唉，要不你晚一点换车吧。” “咋了？” “都是这虫给闹的，刚才回来说了两句虫叶子多，收菜的时候注意点，你二姐就发脾气了，说你打药那天，我没抓紧把药打完，现在菜不好，又怪她们收菜没打理漂亮。” 两人才踏进门口，迎面就看到陈家芳的怒视。 “我有说错了吗？家志当天把药打完了，现在菜多漂亮。”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 “这三轮车别买了，菜都种不利索，买回来干什么！” 早上吃的是面条，陈家志和李秀两人去锅里挑了面，加了调料后，易哥和二姐都还在拌嘴，两人也早都习惯了。 二姐就是这性子，不给人挑点毛病心里都不舒服。 一天到晚都在碎碎叨叨，骂这个，骂那个。 有点像典型的农村泼妇，后世也被人称为川渝暴龙。 陈家志不喜欢这个词，也不喜欢这类人，心肠还大多没他二姐好，要他遇上这种老婆，指定不长久。 他不喜欢被人管。 也习惯了说一不二。 所幸遇到了什么都愿意听他的李秀，两人前世才能安稳走下去。 吃了饭，也才刚过六点，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菜田上。 才洗了澡，又出了汗。 陈家志带着黑白狗仔又去巡田，种菜的日子仿佛就是日复一日的重复，枯燥乏味。 就像有一句话说的，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就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 如果你是一名职业菜农，这种体会则会更加深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更机械，更麻木，每年都有同样的节气，差不多的气候和灾难~ 明明过了很多年，但却又像只过了一瞬。 唯有愈发黝黑苍老的皮肤，粗糙的双手，在提醒着你又过了一年。 人生长短，弹指一瞬。 很少有人能种一辈子菜~ 但陈家志并不觉得这是简单的重复，种菜不是没有乐趣，而是需要从细微之处去寻找快乐的源泉，也可以自己去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