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综:开局抽死签》 第1章 开局抽死签? 第1章 开局抽死签? ‘妈的!’ 港岛铜锣湾,崇光大厦a1栋的地下拳击馆内。 何耀宗望着自己手中那支已经发黑的竹签,忍不住在心里叫骂了一声。 竹签上,赫然写着一个朱红的‘死’字! 人一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自己才刚刚穿越到这个港综世界不到两天,这个世界的门门道道都没有搞清楚呢,反手就被人架过来抽死签了? “大佬杀了人,被刑事组的人盯上了! 现在需要人去顶锅,抽到死签的,即刻往前一步!” 拳台上,身材矮胖,满身雕龙画凤的大佬b背着手走了下来。 何耀宗不由得扭头看向右侧。 站在他右边的,正是洪兴社大佬b门下,最受器重的几个马仔。 他甚至闭着眼睛都能叫出几个人的名字——陈浩南,山鸡,大天二,苞皮,巢皮。 这五个人都是在大佬b还未发迹之时,跟着大佬b从慈云山一路打到铜锣湾来的。 自己不过一个还未入门的蓝灯笼,什么档次,居然也配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抽死签? 眼见半天无人应答,大佬b直接上前几步,一把夺过了何耀宗手中的竹签。 随后大佬b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当下压低了声音。 “阿耀,跟我多久了?” “b哥,三个月不到。” “快三个月了啊?那我现在问你,想不想出头,到时候自己做大哥?” “b哥,我并不是很想啊……” 何耀宗照实回答,心里却不免不忿。 他不过是一个还没来得及拜门的蓝灯笼,洪兴社的海底册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平时也就在铜锣湾一带守着咪表,替大佬b做些代客泊车的业务。 这次被叫来抽死签,摆明了就是大佬b坑自己。 他可以肯定,刚才一个竹筒里边六支签,上面写得都是一个‘死’字! 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大佬b的脸色显得更加冷漠。 他把手搭在何耀宗的肩膀上,语气一凝。 “阿耀,你要考虑清楚了,出头的机会,并不是谁都能有的。 你替大佬接下这桩官司,我请律师帮你运作,误杀最多被判两三年。 在苦窑里捱个两三年,到时候大佬给你造条金楼梯走,你出来就是大哥了!” 眼见大佬b这话出口,站在一旁的陈浩南等人皆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是啊靓仔,你不想想你一天到晚在外边做代客泊车多辛苦! 这种机会不是谁都有的,替大佬摆平这桩事,以后出来我们都得叫你一声耀哥。” 不等何耀宗开口,最为跳脱的山鸡便出来开始附和大佬b了。 何耀宗瞥了他一眼:“鸡爷,既然机会这么难得,不如我把它让给你好了。 我长得这么靓仔,不如以后铜锣湾一带的姑爷仔业务就由我来替你去做好了!” “你老母!还敢犟嘴? 谁抽到死签谁顶,你在这叽叽歪歪是几个意思?” 山鸡一时恼羞成怒,正待发作,却被大佬b一个犀利的眼神制止了下来。 大佬b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站到了何耀宗的跟前。 “阿耀,整个湾仔的人都知道我大佬b言而有信。 大佬我看你比较伶俐,才找你过来抽签。 你要知道,全港岛有几十万出来混的古惑仔,这些古惑仔,一辈子碌碌无为,已经是家里烧了高香了! 有多少被砍死砍残,生活不能自理的? 能代替社团去苦窑蹲个两三年,出来直接做大佬的,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威胁,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 何耀宗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长叹口气,他心中早有了打算。 “大佬,去苦窑蹲个三年五载的我倒不在乎,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要五万的安家费,现在就要! 您也知道的,我在港岛无亲无故,也不敢奢求出来之后b哥你能捧我做大。 我就想在蹲苦窑之前,拿着这些钱好好去潇洒一把!” 大佬b不禁稍显错愕,自他出来混以来,找过的顶锅仔不在少数。 但如此直白问他要安家费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大佬b也并没有做过多言语,当下点头应允道。 “好,一会我会让人把这五万块送到你的手上,这几天,你自己拿着这些钱好好消遣一下。 三天后,记得去湾仔警署报到,我会找得力的律师,帮你打好这场官司!” “那就多谢b哥了!” 何耀宗点了点头,随后不再多做停留,调头离开了这间地下拳击馆。 就在刚才大佬b找自己说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顶锅?开什么玩笑! 他好不容易穿越一遭,可不是为了来帮别人坐牢的! 前世作为一名资深的港片爱好者,他可清楚的记得替大佬b顶锅的大头仔是什么下场! 三年的误杀被打成了八年半的谋杀,八年来无人过问,大佬b甚至看都没有去看过他一次。 等他好不容易出狱,却发现大佬b早已经被人冚家铲了。 不得已只能在湾仔街头卖报纸,还要因为昔日混社团的背景,成天被敌对社团找茬。 所以事到如今,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去他妈的社团忠义,这种话唬鬼还差不多。 至于准备跑到哪里去,他也早有打算。 此时距离千禧年交接之际,已经不到十年。 与港岛隔海相望的鹏城,正如同朝阳般缓缓升起,那里曾经是自己的第二故乡。 好在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也不算是一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在港岛街头混迹了这么多年,三教九流的人也都有交际。 何耀宗打算只等大佬b的安家费一到位,马上就去元朗那边联系过海的蛇头,连夜就跑路回大陆。 只要跨过那湾浅浅的海峡,别说他大佬b不过是洪兴社一个小小的揸fit人,哪怕就是洪兴的龙头蒋天生想找自己麻烦,也是无事于补了! 拳击馆内,大佬b已经带着几个心腹坐在了休息区。 看起来一脸憨像的巢皮抱来一堆汽水,给几人都分发了一支。 接过冰镇汽水,大佬b饮了一口,他把目光放在了心事重重的陈浩南身上。 “浩南,不开心啊?“是不是觉得大佬今天给阿耀做局,很不厚道?” “没有啊b哥!” “呵呵!” 大佬b浅笑一声,将汽水放在地上,同时拍了拍陈浩南的肩膀。 “浩南,我手底下这些兄弟里边,属你最为忠义。 但有时候忠义也要用在合适的地方才行。 何耀宗是什么人,不过一个无父无母,走投无路的飞仔罢了。 我送他去苦窑进修,就是送他一场造化,不然像他这种人,保不齐哪天被人砍死在街上,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是b哥……” “你不要再说了,你们几个是跟着我从慈云山一起出来的,大佬亏待谁都不会亏待你们! 另外浩南,这几天记得找人盯好何耀宗,他要一次性把安家费拿齐,我担心他拿着这笔钱跑路!” 陈浩南话音未落,便被大佬b挥手打断了。 对此,陈浩南只得点了点头。 “好的b哥!” (本章完) 第2章 破局 第2章 破局 “两万块,都是清一色崭新的大金牛。 b哥够看重你了,从崇光大楼那边出来就要我去取钱,生怕耽误了你的快活时光!” 在一间时钟酒店逼仄的房间内,大佬b的管数烂命华从一个手提包里取出一摞钞票。 钞票上还散发着醉人的油墨香味,何耀宗定睛一看,果真清一色都是渣打银行发行的千元港纸。 “华哥,不是说好了五万吗?怎么少了三万?” 何耀宗不由得皱起眉头,大佬b果然当自己是个耗材,连区区五万块的安家费都不愿意一次性给齐。 不过他现在不想和洪兴社的任何人有过多交集,心中却早已盘算,一会如何去元朗寻找蛇头,连夜过海前往大陆了。 烂命华讪笑一声:“阿耀,两万块,够你在两天内把湾仔一带所有的活玩个遍了。 另外b哥怕你大手大脚,要知道进了监仓,你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打点,没有钱在手里是不行的。” “那行,把钱留下,你可以走了!” 面对何耀宗下达的逐客令,烂命华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反而是点燃一支红万,继续对何耀宗说道。 “你能这么想还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当面和你讲清楚比较好。 阿耀,你还记得五年前,旺角的靓坤为了替社团抢新填地的海鲜市场,砍死了东星社的陈琦,被判了三年的事情吗?” “华哥,你用不着安慰我,坤哥当时已经是旺角的红人了。 他砍死陈琦只用被判三年,是因为前前后后了六十几万打点。 他肯去坐牢,是因为社团要捧他做旺角区的揸fit人,人家是去镀金的! 我什么货色,也配和坤哥相提并论!” 何耀宗现在一心只想把烂命华打发走,但烂命华闻言,只是咧嘴一笑。 “你误会了阿耀,我不是要把你和靓坤相提并论。 我是想告诉你,当初靓坤砍死陈琦的时候,也是有找人顶锅的。 他了三万块,找了个越南仔去顶这桩官司。 后来越南仔收了钱不做事,更是在差佬约定交人的当天准备坐船跑路。 最后被靓坤堵在码头,一刀劈在脖子上,直接劈成了两截。” 烂命华说着抖了抖手上的烟灰,旋即起身,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何耀宗。 “阿耀,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 大佬给你造条金台阶走,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这几天码头这种地方就不要去瞎逛了,我怕到时候引起什么误会,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 何耀宗好一阵无语,良久之后才抬头看向烂命华。 “说完了华哥?说完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吗?” “呵呵,你多保重!” 烂命华意味深长的看了何耀宗一眼,随后大踏步离开了这间出租房。 “屌你老母!你说不去码头就不去码头啊?” 何耀宗走到房间的镜子前,望着镜子里那张清秀的面孔,忍不住骂道。 “看你长得也还算伶俐,怎么会想到认这样一个痴线做大佬。 跟着这种陀衰家累街坊的货色混,没有前途的!” 【叮——检测到宿主初次面临人生重大危机,现在正式为宿主激活‘财可通神系统’。 财可通神:宿主可通过帮助任意对象,凡是通过帮助付出的金钱,皆可在完成帮助之后,通过系统获得双倍返还。 目前单次可帮扶对象:1名。】 呆滞…… 何耀宗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脑海里出现的清脆电子音不是错觉,随后他把手缓缓伸进裤兜,摸出一支‘好彩’点上。 在大致理清楚了系统的功能之后,他才通过意识,在脑海里和系统沟通道。 “系统,返现方式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的?” 【一千万港纸以下的返现,可以通过现金的方式自动返现到宿主的独立空间内。 高于一千万的返现,系统会自动汇入为宿主定制的银行账户内。 请宿主放心,由系统发放的每一笔金钱,都会由系统自行运作,以合法的手段变成宿主所有。 且每一笔金钱都不是凭空产生,系统会自动为宿主搜集世界上每一笔遗失的财富,用作奖励基金。】 一支烟,一口气几乎抽完了大半。 饶是身为一名穿越者,何耀宗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财可通神! 哪怕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只做了三天不到的古惑仔,他也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少! 哪怕一条人命,五万块就能轻松搞定。 又是一口烟过肺,何耀宗强行平复了下心情。 “系统,如果这个世界遗失的财富搜集殆尽,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无法获得奖励了?” 【并不会,纵览人类数千年的人文史,遗失的财富数额之大远非宿主可以想象。 系统的金钱反馈将会在宿主获得的金钱积累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庞大到足以撼动时代的金融平衡之后,系统将自动升级为其他奖励功能。】 何耀宗感觉自己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什么功能?需要累积多少财富才可以升级?!” 【抱歉,现在暂时无可奉告,请宿主开始积累自己的财富,财富累积到位,系统将会自动完成升级。】 在回答完何耀宗这个问题之后,系统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任凭何耀宗在脑海里如何呼唤,再也没有给到过自己任何反馈。 一支烟已经燃尽,何耀宗跌跌撞撞坐回床上,一时间开始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有些怅然若失。 “他老母的,是真是假,出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瞬间,何耀宗的脑子里又重新冒出一个念头。 现在大佬b只给了自己少少的两万块,再加上烂命华的威胁,卷款跑路回大陆已经是不太现实了。 但这个锅他又不想顶,不顶又要被大佬b收皮。 该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好像就是过档了! 他在铜锣湾开工,却并没有拜过大佬b的门,充其量只不过是洪兴社下面的一个挂名蓝灯笼,连社团海底册上都不记录自己的名字。 换句话来说,他连大佬b的挂名弟子都算不上。 只要重新找个肯收留他的大佬,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其他社团的海底册上面,大佬b没有任何资格叫自己去顶锅!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找哪个大佬收留,这是一个问题。 根据原主残留的记忆,以及自己之前对港片的认知,何耀宗没有悬念的发现一件事情—— 这个年头讲义气,肯罩着细佬的大哥不是没有,但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恒记在油麻地的耀文哥,算是为数不多有脑有本事,又肯罩着下面做小的大佬。 但转念一想,何耀宗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连人家的面都没有见过,在油麻地半退隐的大哥文,凭什么为了自己去得罪已经在铜锣湾混得身光颈靓的大佬b? 思忖再三,何耀宗最终把目光放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也许蛋散,但前去投奔他,也许是自己目前唯一的破局之 (本章完) 第3章 够废柴的大佬 第3章 够废柴的大佬 从铜锣湾拦下台的士,来到窝打老道西侧一带的地下赌场,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这里是和联胜火牛的地盘。 下了车,把打车费丢给了司机,何耀宗便加快步伐,往百佳大厦a座的一处电梯口奔去。 百佳大厦a座的十一层,两年前本来是一家百货商城的仓库。 但现在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间由木板隔开的地下大档。 里边乌烟瘴气,因为赢钱而肆意的大笑声,输红眼赌徒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在赌室旁边的账房里,一个背部佝偻的中年男子正打着哈欠,揉搓着浮肿的手背,眼巴巴望着一个负责在赌场记账的管数。 管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抬头看了眼这个中年男子,随后摇了摇头,继续核对手头的账目。 “森哥,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 平日里听别人说起,你都是在大d的赌船上玩的。 再不济,也是为皇家马会做贡献,怎么今天想起来我们场子里玩玩了?” 这个一脸肾虚的男子,正是和联胜重量级元老辈龙根的头马——官仔森,现在是和联胜在深水涉一带,名义上的揸fit人。 为什么说是名义上的揸fit人呢,因为官仔森这家伙,在几年前就已经彻底烂掉了。 本来是深受龙根器重的后生,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染上了毒瘾,成为一名终日食粉追龙的道友。 染上毒瘾还不算,自从毒瘾入髓之后,他的全部精神寄托便放到了赌桌上面。 有钱大赌,没钱小赌,赌完回到住处,摊开锡纸追龙,晕晕乎乎睡上一觉,已经成为了官仔森这几年来的生活常态。 一个人把赌与粉这两样东西沾上一样,这辈子大抵就废了。 官仔森两样都沾,在和联胜一众大佬看来已经是彻底烂完了。 若非龙根念及往日情面,将深水涉一代几个得力的细佬挂在他名下,认他做个拜门大佬,这号废柴或许早就曝尸街头了。 官仔森揉了揉眼眶:“那没有办法口水全,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大佬的六十大寿了。 我的钱要留着给他备寿礼嘛,只得来你们场子捱一捱了。” “好嘢,那还是老规矩,森哥赢了钱,我们照例不抽你的水。 这次准备先拿多少钱的筹码?” “拿个卵啊,不是看你们场子可以打欠条,我还懒得来呢! 还是老规矩,先借两万块来玩玩,利息照常算上,等过几天吉米仔手头宽裕了,我就拿钱来还你。” 面对官仔森漫不经心的回答,坐在书桌前面的口水全当即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他拿出一副算盘,便开始噼里啪啦给官仔森算数。 “森哥,不是我们这些做小的驳你面子。 你上个月在我们赌场借了一万六千蚊,到现在还没有结清呢。 如果按照场子里的规矩,你现在至少也得还五万三千蚊回来才是。” 官仔森稍显错愕,但也知道自己的面子在和联胜的地界,早就已经不好使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借了?” 口水全苦笑:“森哥,那笔数火牛哥有和我说起,都是和联胜的弟兄,你还个本金就好了。 不过在你没还清这笔钱之前,我再借钱给你,火牛哥就该对我动家法了。 我拜托,你不要让我们这些做小的为难。” 官仔森抽了抽鼻子,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他忽然神经质般的跳了起来,两手撑在桌面上,用通红的双眼瞪着面前的口水全。 这一举动无疑把口水全吓了一跳。 “口水全,我求求你,这次一定要借给我! 吉米仔上周给了我十万块,让我给他阿公备上一份寿礼,我痴咗线,把钱都输光了! 我一定要赢回来,一定要赢回来! 你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如果我大佬六十大寿我连份贺礼都拿不出来,到时候我就完蛋了!” “森哥,我这……我真的帮不了你啊……” 笃笃笃—— 就在口水全为难之际,账房外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一个添茶的伙计拎着个茶壶杵在门口,朝着官仔森如是喊道。 “森哥,外边有人搵你!” “我现在没空,出去,把门关上!” 官仔森回头瞪了这个伙计一眼,有些神经质的回应道。 不料伙计不为所动,反而是笑着答道。 “森哥,来的那个人说是来还你钱的,你确定不去见他吗?” 一听到这话,账房内的两个人皆是一怔,随后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还钱?好!他人在哪里?” “就在门口的休息区,高高俊俊,穿着黑色运动衫,看起来像姑爷仔的那个就是。” 看着官仔森一溜烟跑出账房,口水全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他招手示意添茶的伙计过来。 “喂,真的有人会还钱给官仔森?他这副鬼样还能有钱借给别人?” “不知道啊全哥,反正那小子进来就和我说,他是来还钱给官仔森的。” …… 何耀宗叼着一支烟,坐在赌场的入口处。 坐在他身边的,是几个输红了眼,正在拿着座机拨打电话,到处借钱的滥赌鬼。 官仔森如同一只在垃圾场觅食的野狗,从账房那边走了过来。 只一个眼神交流,他便把目光落在了何耀宗的身上。 何耀宗当即朝官仔森挥了挥手。 “不用找了森哥,我就是那个来找你的人。” “你有欠我钱?” 望着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后生,官仔森狐疑地坐了下来。 何耀宗当即摇了摇头。 “我倒没有欠过森哥你的钱,只不过今天过来,是想拜在森哥的门,以后在深水涉搵口食的。” 一听到这话,官仔森的目光瞬间黯然了下去。 “痴线,既然是来拜门的,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深水涉是由吉米话事? 我早就不收细佬了!” 这倒不是官仔森不想再收小弟,他这人难得可贵的地方在于——他虽然滥赌,追龙,但心里多少还有点b数。 他明白足够废柴,早没有精力去替龙根打理堂口事务了。 索性放权去给龙根最看好的后生仔,一来自己落个清闲,二来还能在龙根那边落个好,给自己捞一张长期饭票。 不过何耀宗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因为官仔森的拒绝而退步。 “森哥,我知道你在火牛的赌场里,欠了一万多的数没有还上。 这里是一万六千的现金,你拿去还了赌场的债,我们再慢慢谈拜门的事情。” 官仔森为之一愣,望着何耀宗从衣兜里掏出的那沓‘金牛’,不禁舔舐了一下舌头。 “怎么,这是给我的拜门红封啊?” “当然不是,这只是单纯的帮森哥你还一笔赌债罢了。 整个深水涉谁不知道森哥为人有情有义,跟着你混,一定有出头的时候!” 何耀宗说的‘真诚’,这让早就想伸手去接这笔钱的官仔森彻底打消了顾虑。 他哈哈一笑,一把夺过何耀宗手上的钞票。 “既然这样,拜门红封也就没必要了,以后你就可以对外边说,你是我官仔森的细佬!” “慢着森哥,有些事情,我想我还是直接和你说清楚为好。” 眼见官仔森拿了钱就准备往账房那边跑,何耀宗又一把拉住了他。 亟不可待的官仔森只得止住脚步,歪头看向何耀宗。 “还有什么事情吗?” (本章完) 第4章 投机取巧不可取 第4章 投机取巧不可取 何耀宗用最快的速度,向官仔森解释了自己拜门的前因后果。 他知道官仔森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赌桌上,一个昏了头的赌徒,只要给他钱,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答应的。 果然不出所料,还没等何耀宗把话说完,官仔森就把钱塞进裤兜,朝着何耀宗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ok,我知道了! 不想替洪兴的人顶锅是吧?包在我身上!” “森哥,我觉得要不你还是去和龙根叔商量一下?” “用不着的,我的面子在大佬面前还算好使的。 就这样,拜门的流程都免了,等我赌完,回去就找吉米仔,让他把你的名字加在和联胜的海底册上!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和联胜的人了!” 官仔森话未说完,人已经来到了赌场账房的门口。 对此何耀宗只是浅笑一声,官仔森这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好搞掂。 【检测到宿主帮助官仔森偿还一万六千元的赌债,现在为宿主进行双倍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现金三万两千元,现金已自动为宿主存入独立空间,宿主可随时在独立空间进行提取。 宿主可自行寻找下一个帮扶对象。 请注意,只有通过系统产生的物品,才可以在空间自由出入。】 在官仔森进入账房不到数秒,何耀宗的脑海中便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在通过意识探查之后,何耀宗将系统奖励的这三万两千元取了出来。 数了数手上崭新的钞票,何耀宗的嘴角以一种难以控制的姿态上扬。 “他老母的,这么见效? 那岂不是意味着只要帮官仔森一直制造巨额赌债,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达成系统的财富累积条件了?” 这种金钱双倍返还的模式,不由得让何耀宗想起了国王与象棋的那个故事。 第一个棋格摆上一粒麦子,第二个棋格摆上两粒麦子,第三个棋格摆上四粒…… 以此类推,用不了几次,他的财富将会以一种几何级的速度扩张。 就在何耀宗暗自嘀咕的时候,系统当即在脑海中给予到了一记沉默的暴击。 【请宿主收起这个危险的想法,系统会检测宿主每一次帮扶对象的真伪性。 凡是由宿主自行制造的帮扶需求,系统皆会判定为无效。 检测到宿主离谱的钻研漏洞能力,系统临时添加一条补丁。 系统不提倡宿主以直接赠送金钱的方式获取返利。 鉴于现在是宿主的新手保护期,系统将暂时为宿主提供返利,但后续会持续消减此种方式的返利,直至冻结。 请宿主谨记,所帮扶对象,必须是要因为切身需要获取帮扶需求,且宿主只有帮扶成功,才可获得系统提供的奖励。】 何耀宗:…… 看来自己想利用漏洞进行恶意卡bug致富的幻想破灭了。 不过何耀宗并未因此感到沮丧。 现在的他,相当于拥有了一门稳定获取双倍利润的赚钱能力。 日后累积的财富越多,他创造财富的能力就越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通过帮人获取回报是有一定周期性的。 而某些帮扶,很有可能是获取不到回报的。 比如某个卧病在床的重症病人,即便接受了自己的帮助,在耗费了大量的医疗资源之后,依旧宣告不治,那么自己前后所有的付出都将血本无归! “扑街系统,有规矩不早说清楚,早知道刚才就把全部身家都梭哈到官仔森身上了!” 在进一步了解了系统的规则之后,何耀宗坐在椅子上,一手捏着烟头,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全部身家。 从大佬b那里拿到了两万块的‘安家费’,掉一万六,还剩四千块。 系统返还三万二,再加上自己之前两千块左右的积蓄,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三万八千块可以支配。 看来这三万八千块,自己下次挑选帮扶对象的时候,得一次性干净才行! 此时。 铜锣湾的一家茶餐厅内,大佬b刚好在二楼吃完晚饭。 正当他抹嘴准备下楼的时候,山鸡摞着个大哥大电话跑了上来。 “b哥,按照你的吩咐,大天二他们一直在盯着何耀宗。 这家伙自从拿了那两万块钱之后,就打车去了和联胜在油麻地那边的赌场。 他老母的,我们铜锣湾是没有自己的场子吗?” 大佬b瞥了山鸡一眼。 “由他去吧,盯紧他,不要让他跑了。 这几天湾仔那班差佬搞得我压力很大,总之后天下午,一定要催他去湾仔警署报道!” …… 什么是古惑仔,加入社团的就算是古惑仔吗? 这个问题何耀宗也说不清楚。 在他看来,自己短暂的古惑仔生涯中,几乎都是在大街上看守咪表度过的。 偶尔铜锣湾的夜总会里需要人手,大佬b手底下的人也会让他换上西装,然后随便在头发上抹上几把摩丝,去应付那些伶仃大醉的女客。 可以说自己之前搵钱的活计,除了没有交过税,好像哪里都不能和为非作歹的古惑仔沾边。 现在他拜入和联胜门下,这种感觉就更甚了。 和联胜在港岛号称有五万会员,是港岛最大的社团。 但是这五万会员,至少有一多半的人,是一些寻求社团招牌庇佑,做些本分生意的街坊小贩。 深水涉,荔枝角大道,和泰茶楼。 坐在何耀宗跟前,已经是和联胜深水涉一代名副其实话事人的吉米仔,也属于这一范畴。 吉米仔拉了拉自己的西装领带,先是打量了何耀宗几眼,旋即又把无奈地目光看向了官仔森。 “森哥,你是大佬,怎么收人那是你的自由,我本来不应该多嘴的。 但是……何耀宗是洪兴社选好的顶瓜仔,你要收他入门,到时候肯定会得罪洪兴的人的!” 本来在赌场把钱输光之后,官仔森心里确实后悔过。 但当何耀宗告诉他,只要能让自己拜入和联胜,那么半个月后龙根的过寿的贺礼,他将一并帮官仔森搞定,官仔森当即就把心放落在了肚子里。 对于他来说,什么洪兴社,什么大佬b,在他这个只有半条命的烂人来说都是浮云。 只有龙根,才是他活在这世界上的唯一倚仗。 龙根开心了,他仲可以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恶了龙根,保不齐他今天晚上就得去死,毒瘾那一关他都捱不过去! (本章完) 第5章 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收烂账 第5章 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收烂账 “吉米,大佬好多年没有收过这么伶俐的小弟了。 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拜入我门下的吗?你也是父母早逝,一个人在石峡尾屋邨做点小生意,每天饱受欺凌,日子过得很不容易。 当时我就想,像你这种有为的后生,本不该在世界上受这么多的委屈。 我就觉得现在的阿耀很像当初的你……” 看来官仔森食粉,还未把脑子食坏。 此时此刻,更是懂得和吉米仔打感情牌。 他沉吟了半响,忽然抬起脑袋,诚挚地看向吉米仔。 “吉米,大佬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是个只剩下半条命的人了。 我想为自己积点阴德,为阿公再多招揽几个人才。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耀这样一个有为青年,就这样稀里糊涂去替别人顶锅。 如果洪兴社到时候来找麻烦,我自然会出来顶,我欣赏阿耀!” 此话一出,何耀宗和吉米仔都为之咂舌。 官仔森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二人都心知肚明。 对此吉米仔只得长叹口气,随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堂口海底册,同时从兜里摸出一张五百元的港纸。 “森哥,阿公有交代的,海底册名单不能让你看到。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先去食个宵夜吧。” “多谢,多谢了!” 见到这五百块之后,官仔森当即两眼放光,多的含糊话也不说了,一手夺过钱,起身便离开了这间昏暗的茶室。 “饮杯茶啦,以后大家就是同门师兄弟了!” 吉米仔翻开海底册的最新页面,一边从胸前的口袋拿出钢笔,一边招呼何耀宗饮茶。 何耀宗打个哈哈。 “吉米哥,见怪莫怪,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没有办法才选择加入社团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会是一个医生,一个律师。 哪怕在街头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鱼蛋佬,也好过加入黑社会啊!” 准备埋头记录何耀宗名字的吉米仔当即一怔,随后他停下了记录,放下钢笔,面色凝重的看向了何耀宗。 “既然是这样,那之前为什么会在洪兴社做事?” “吉米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老母在生下我之后不到半年,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我老豆在我十五岁那年,替号码帮跑船去马来西亚,结果卷入了当地的帮派斗争,死在了码头。 像我这种人,如果不选个屋檐遮风挡雨,难道指望鬼佬的福利院养活吗?” 这番话完全是何耀宗根据原主的经历复述的,并没有掺加半点水分。 但他说这些话也是有目的的。 吉米仔,现在是和联胜重量级元老辈龙根最看重的后生仔。 他本质上就是一个一心想拿社团做跳板,又一心想要摆脱社团的商人。 而自己目前要在他来做遮风挡雨的屋檐,自然要和他拉近些关系才行。 “阿耀,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李,名叫李家源。” 舒展了下稍显沉重的神情,吉米仔终于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父死娘嫁人,娘死父遭殃,这种悲惨的故事仿佛在港岛司空见惯一般。 但两个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总会向对方展示出一点适当的善意。 何耀宗伸手与吉米仔握了一下,同时笑道。 “吉米哥,你是不是很好奇,森哥为什么答应会收我这样一个顶锅仔?” “没什么好奇的,森哥这人我清楚,只要给他钱又不会麻烦到他,他什么都敢做!” 吉米仔说着重新拿起钢笔,在海底册上迅速记录好何耀宗的信息。 接着他开口说道。 “现在我和你聊点相关的事情。 堂口那些兄恭弟谦的规矩我就不和你多介绍了,大致和你在洪兴那边没什么两样。 和联胜九区堂口,深水涉算不上最拔筹的那一批。 挂在我们堂口名下开工的菜市摊,鸡窦,马栏,地下大档,娱乐会所,累计有三百六十多家! 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现在我有两个门路供你选择,你是准备继续做代客泊车呢,还是准备去鸡窦,做一个训马的马夫?” 何耀宗也叹了口茶,旋即摇了摇头。 “代客泊车,日晒雨淋,时不时还要看阿sir的脸色,狗都不做!” “那你会养马喽?” “养不了一点。” “那你想干什么么?” “收账,我知道阿公在深水埗开了家财务公司,每个月都有很多烂账收不回来。 如果吉米哥你信得过我,可以安排我去财务公司开工,我收账是有一手的!” 吉米仔闻言,当即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耀,这里不是说大话的地方。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擅长收烂账的人,个顶个都是大佬眼中的宝贝。 你要是有这本事,大佬b怎么会舍得找你去顶锅?” “也许是他瞎了眼吧,吉米哥,信我这一次。 我是带着麻烦加入社团的,不想让阿公看轻。” 面对何耀宗信誓旦旦的答复,吉米仔思忖了片刻。 最后点了点头。 “行,和泰茶楼上面,就是阿公的财务公司。 平时这家公司都是由我来打理的,一会我带你去和负责催收业务的细伟认识一下。” 自从尝到了替官仔森偿还债务的甜头,何耀宗便坚定了收烂账的信念。 在他看来,官仔森就是一个尚未开发殆尽的金矿。 如果能让自己进入财务公司收取烂账,那岂不是……猛虎落入了羊窝? 系统的规则是必须根据对方的切实需要提供帮助。 而社团这些收数佬都收不回的烂账,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这些欠债的是真的拿不出钱来了。 而且通过替目标偿还债务的方式获取奖励反馈,周期短,见效快,算是保证自己致富的最快手段了。 从茶室出来,沿着走廊上了楼梯,三楼便是龙根的和泰财务公司。 吉米仔轻车熟路的带着何耀宗来到一处账房门口,账房里,几个收数的打仔正在和管数的账房核对今日收回来的账目。 笃笃笃—— 吉米仔扣响了账房的门沿,室内的五个人当即回首。 当看到吉米仔之后,这些人齐刷刷转身立定,纷纷朝着吉米仔问好。 “细伟,这个月的数还差多少没有收齐?” 吉米仔并没有急着和这些人介绍何耀宗,而是朝着一个穿着灰色紧身汗衫的大只佬招了招手。 细伟面色一颓废。 “吉米哥,还差十八万没有收回来。 都是上个月放出去的一些贵利,有些杂碎是软硬不吃,我们刚才还在讨论,要不要上点合适的手段……” 自从五年前,《中英联合声明》发布以来,鬼佬便开始扮演起了绅士的角色。 早在几年前,港岛社团成员去收贵利,动辄就砍手砍脚。 但现在这一套已经不能搞得这般冠冕堂皇了。 收数,也是一门需要动脑子,磨耐心的活计。 在差佬的压力下,社团只有在处理那些大额烂账,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那些‘非常手段’。 吉米仔未作多言,只是指了指站在身后的何耀宗。 “他叫何耀宗,是森哥新收的细佬。 以后他来财务公司跟着你们开工,你们有什么收不回来的烂账,都可以叫他去收!” 何耀宗顺势上前一步,朝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收数佬拱了拱手。 “各位师兄,小弟何耀宗,今后在一个锅里搵食,还望各位师兄多多关照。” 细伟望着站在吉米仔身边这个面容清秀的后生仔,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的擦了擦眼睛。 “吉米哥,这家伙……大腿看起来还没我胳膊粗,你确定……他能把我们收不到的数都收回来?” (本章完) 第6章 006章不接受平凡,便接受痛苦 第6章 006章不接受平凡,便接受痛苦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细伟,现在干收账这一行,要靠脑子的!” 吉米仔的气场很足,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如是对面前的细伟说道。 随后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何耀宗,随后走到细伟跟前,在他耳边低声耳语道。 “这家伙是森哥收下的,可能会为堂口带来麻烦。 我不想驳森哥面子,把最难收的帐交到他手中!” 说完这句话,吉米仔拍了拍细伟的肩膀,而后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随后离开了账房。 细伟当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吉米仔离开之后,他也没有含糊,当即打个响指,示意手底下的马仔去账房把那堆积累的烂账拿出来。 “来靓仔,这边坐。” 拉开一条椅子,细伟示意何耀宗在账房坐下。 随后从马仔手中接过一堆欠条,经过短暂的翻找,从中间找到了一张欠条。 抖了抖满是褶皱的欠条,他走到了何耀宗跟前。 “阿耀是吧?很能收数是吧?那就去把这笔数收回来吧。 看清楚了,欠钱的叫张佳乐。 四月初八,也就是半个月前,这家伙在我们财务公司借走了一万一千七百蚊。 按照规矩,三天前他就得还我们一万六千九百蚊! 不过这家伙之前和我们有合作,也是做收数这一行的。 吉米哥给他打了折扣,你能从他手里收回一万四千蚊,这笔单就算你做成了!” 接过细伟递来的欠条,何耀宗只是粗略的扫了眼欠条上的地址,随后将欠条塞进口袋中。 “没问题的细伟哥,还有其他收不回的烂账吗?” “丢,年轻人口气不要那么大,你先把这笔烂账收回来再说!” 细伟不禁被何耀宗这副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 他拉条椅子,也坐到何耀宗的身边。 道:“欠这笔数的家伙,是唐乐街那边出了名的滚刀肉!” 何耀宗笑笑:“这个叫张佳乐的家伙很拽吗?” “拽,拽得要死!” “背后有惹不起的大佬撑腰?” “那倒没有,他在敬义社大哥华的手底下做事。 大哥华在旺角一代呢,虽然名头不响,但也算得上是敬义社的一号猛人。 说来也搞笑,大哥华在就这么一个细佬,对乌蝇这家伙却看得比亲弟弟还亲! 而且乌蝇这家伙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慢着细伟哥,你是说……欠钱的这家伙是乌蝇?” 就在细伟侃侃而谈的时候,何耀宗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发言。 乌蝇?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何耀宗脑海里已经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细伟眨巴眨巴眼:“怎么,你认识他啊?” “有听说过这号人物,这一单今晚我开了,晚点我回来找你拿其他的欠条。” 何耀宗开口应道,随后朝细伟浅笑一声,便离开了这间账房。 留下细伟和屋子里一众收数佬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马仔走到细伟的跟前。 “细伟哥,我看这家伙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莫非他真的能把这笔数收回来?” 细伟撇了撇嘴:“丢,谁知道呢!等他回来再说吧。” …… 旺角,唐乐街,新发大厦的一家波楼厅里。 乌蝇正夹着一支台球杆,嘴里咬着一枚烟头,紧张的注视着在球桌上和自己对垒的对手。 从他如丧考妣的表情不难看出,今晚的赌球,他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哐当—— “屌你老母!” 随着对手的将黑球打进,乌蝇当即吐掉嘴里的烟头,随后撩起自己衬衫的后摆,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五十蚊的港纸,递到了对手的手中。 和乌蝇赌球的这个飞仔早已是笑得合不拢嘴。 “喂乌蝇,今晚前前后后你已经输了两千蚊了。 我看你口袋里还有五百蚊,要不要全部拿出来,我们一把定输赢?” “死啦!屌你老母的,会打球了不起啊!” “喂不打就不打,别骂人啊,是不是输不起?” “我输不起?在唐乐街混的哪个不知道,我乌蝇最是愿赌服输!” “既然输得起,那就再玩两把喽。” 面对对方的刺激,乌蝇不禁火起。 他一把丢掉手中的球杆,指着对方的鼻子吼道。 “玩你老味!这么钟意赌,去找把喷子来啊! 我和你玩俄罗斯轮盘赌,你一枪我一枪,就赌条命,谁不敢玩谁是契弟!” 眼见乌蝇急了眼,有人当即上来劝说乌蝇的球伴。 “算了算了,这家伙这两天已经输红眼了,等着吧,有他再来找你赌的时候。” 一伙人纷纷放下球杆,簇拥着往球厅外边走去。 何耀宗叼着根汽水管,早已在球厅的休息区坐了多时。 乌蝇这家伙的脾气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性烈、火爆、又死要面子。 这种衰仔出来做古惑仔,注定会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安生日子过不下去,满脑子都是出头成为人上人。 性格又有缺陷,本事不大,脾气仲不小。 所谓不接受平凡,就要接受痛苦,大抵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喧嚣的台球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乌蝇愤然的点燃一支烟,似乎想平息一下复杂的心情。 正当何耀宗想上去搭话的时候,此时台球厅的门帘被人掀开,有人走了进来,大老远便朝着乌蝇喊了一声。 “大哥!” 乌蝇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的弟弟。 于是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把脸瞥向一旁,似乎不想正面面对自己的弟弟。 但乌蝇的弟弟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大哥的窘境。 “大哥,阿美让我来和你商量一下,她老爸的意见非常大啊! 把结婚的酒席办在天台上,好像确实有些太寒酸了点……”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瞬间把乌蝇点炸。 他伸出夹烟的手,几乎要杵到自己老弟的脸上。 “乜鬼意见啊?你要不去问问他,问他女儿是不是镶金边的! 他老母的,在天台办酒和在酒店办酒有乜鬼区别? 没有鲍鱼给他食咩?让他食屎啦!!” 老弟是个不谙世事的后生,眼见自己大哥动这么大的肝火,一瞬间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只得委屈巴巴后退,嘴里嘟囔。 “大哥,我……” 见到自己弟弟这副模样,乌蝇也不禁有些泄气。 这几天他想方设法凑钱,每天去天后庙烧完香就来波楼厅和人赌球,就是为了筹到一笔钱,替自己弟弟风风光光办一次婚礼。 不过衰人有衰命,一连几天,钱没有凑到多少,反而本就不多的积蓄已经输的所剩无几了。 他狠吸一口烟,随后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弟弟。 “阿欢,是做大哥的对不起你! 你放心好了,大哥拼尽全力,也会风风光光地为你办好这个婚礼。”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何耀宗不免心头一喜,他知道,现在该轮到自己登场了。 (本章完) 第7章 B哥,阿耀那扑街过档了! 第7章 b哥,阿耀那扑街过档了! “喂乌蝇,方便单独聊两句吗?” 在何耀宗走过来的时候,乌蝇当即用狐疑的眼神开始上下打量。 随后眼珠子一瞪:“靓仔你谁啊?!” 何耀宗笑笑没有说话,随后从兜里摸出那张欠条,递到了乌蝇的手中。 展开欠条一看,乌蝇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他下意识放下欠条,看向自己弟弟。 “老弟,你先出去!” 打发走自己老弟之后,乌蝇的眉头瞬间紧锁成一个‘川’字。 他一把揪住何耀宗的衣领:“不是和你们说好了,一个月之内肯定还清! 利息你们照样算,我又不少你们的钱!” “可是乌蝇,拿安家费来还贵利,当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何耀宗推开乌蝇的手,随后抖了抖衣领的褶皱。 “斯文点,也许我可以帮到你的。” “谁告诉你我准备拿安家费来还贵利的!” 被戳穿心事的乌蝇,开始再度激动起来。 何耀宗只是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敬义社出了二五仔,要在差人那边做污点证人。 林公正在找人准备去干掉他,如果没有意外,这件差事最后一定会落到你乌蝇头上。 整个旺角谁不知道你乌蝇为人义薄云天,是敬义社最有种的一号人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乌蝇这扑街软硬不吃,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吹捧他大嗮。 如此这般,乌蝇当即对面前的何耀宗观感好了不少。 他从兜里摸出一盒大卫杜夫,拆开包装递给何耀宗一支。 “别乱讲!整个敬义社最为有种的是我大佬华哥! 不过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要是来收债的,那我现在只有一句话告诉你—— 要钱没有,要命,那他老母的也没有!” “错啦。” 何耀宗把手伸进裤兜,从里边取出一沓簌簌作响的钞票。 “我到现在还记得,五年前,我在彩虹邨的球场踢波,经常被黄大仙那群飞仔欺负。 有一次我被他们打得好惨,乌蝇哥你到那边做事,是你替我解的围。 这个恩情我一直记到今天,这里是一万七千块,希望能帮到你。” 何耀宗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他知道乌蝇这人最好面子,如果不找个理由送钱给他,只怕他还要扭扭捏捏不肯收下。 果不其然,虽然乌蝇根本不记得之前是不是有发生过这一档子事情,但他明显有些想接过这笔钱的意思。 不过何耀宗担心这家伙收了钱,转头就把钱投入自己弟弟的婚礼上去,故而他并没有把钱递到乌蝇手中。 “乌蝇,欠条已经在你手中了。 你欠和联胜这一万七的贵利,就此两清。 我是受阿公所托,来向你收这笔数的,数收不回去,我仲要受罚。 所以希望你也不要对外边说起这档事情。” 乌蝇一时语塞,他再度摊开攥在手心的欠条,在确定了这张欠条上的手印确实是自己摁下的之后,他将信将疑地朝何耀宗问道。 “真的两清了?” “你现在就可以烧掉它。” 何耀宗说着将乌蝇递给自己的大卫杜夫点上,随后在乌蝇惊诧的目光中,将打火机递给乌蝇。 随着乌蝇点火烧掉欠条,何耀宗的脑海中当即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帮助人物‘乌蝇’完成赌债偿还。 系统自动返还现金33800元,现金已自动存入系统独立空间,宿主可自行提取。】 乌蝇实欠和泰财务公司16900贵利,还真如系统所言,哪怕自己多给了他一百块,系统也只会按照实际需求进行返现。 “好了,现在我们两清了!” 随着升腾的火焰燃烧到指尖,乌蝇松开了捏住欠条的手指。 不过何耀宗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深吸口烟。 “如果刚才我没有听错,你老弟最近缺钱举办婚礼吧? 我本来不该插嘴的,不过结婚这种事情,也算是人生的头顶大事之一了。 婚礼再寒酸,也不好在天台上办理吧?” “要你管咩?!” 乌蝇一言不合就应激,要不是为了赚这现成的钞票,何耀宗都忍不住给这扑街两嘴巴子了。 “帮人帮到底嘛,说实话,我最敬佩你这种讲义气的人了。 这样,我之前有了解过,弥敦道的翠玉轩,一桌上品的婚宴酒席也就九百九十九块。 你老弟结婚,摆个十八桌,包下一个大厅绰绰有余,也就费不到一万八千块钱。 其他加上司仪,茶水,车马服装这些,四万块钱绰绰有余了。” 说实话,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手头确实不宽裕,他都想把珍宝海鲜坊,龙景轩这些顶级饭店包下来,用来给乌蝇承办婚宴。 不过这也是何耀宗对系统的一次试探。 系统之前只告诉过自己,必须是接受帮扶对象切实所需,才能提供现金返还。 那当对方的需求没有一个明确的金额界限时,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钱方面,拥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还好,系统暂时没有给到什么反馈,倒是乌蝇有些傻眼了。 “我现在要是拿得出四万块,还至于连你这笔少少的贵利都还不上吗?” 还在嘴硬,还在等着自己开口。 何耀宗也懒得再废话下去了。 “一会你在翠玉轩等我,我回去交完数,马上就过来找你。 婚宴的钱,我帮你出了,你也用不着推辞。 我很敬仰你和你大佬阿华的为人,有机会,记得过来找我饮茶!” 乌蝇的神情瞬间激动起来。 秉性很想让他再说几句逞强的话,但是理智告诉他,老弟的婚礼不能耽误。 在天台吹着晚风办婚宴,传出去更是一个笑话。 只不过还没等乌蝇反应过来,何耀宗就调头离开了。 “他老母的,难道去天后庙烧香真的有用?” 乌蝇捉摸着下巴,望着何耀宗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道。 铜锣湾,一家麻雀厅内。 “碰!浩南啊,你也用不着总是给我喂牌。 大家在一起打几圈休闲休闲,太费心了就不好玩了!” 大佬b乐不可支的推倒长城,连胡三圈的滋味让他现在心情大好。 一直在旁边喂牌的陈浩南则是谦虚的答道。 “b哥手气旺,怎么换风都挡不住。 我要是懂得喂牌,杜老沙的那几家麻雀馆生意就不会那么冷清了。” “好了,你也用不着谦虚,先不打了。” 大佬b甩了甩脖颈上的项链,随后挥手示意,支开了麻雀馆内的闲杂人等。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他才严肃地看向陈浩南。 “浩南,跟我几年了?” “b哥,我十三岁就在慈云山跟你了,算起来,已经快有七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就七年了。” 大佬b点了点头,随后拿起自己的烟盒,从里边抽出一支红万丢给陈浩南。 “浩南,想不想出头?” 陈浩南稍作犹豫,随后慎重答道。 “想!b哥,出来混的哪个不想出头? 不过只要能跟在b哥身边,其他的我都无所谓的!” 大佬b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话不能这么说,你响了朵,混的身光颈靓了,才能更好的帮大佬做事嘛。 有件事情你早先也是知道的,北角那边的四号仔拆家巴闭,最近一直在我们洪兴的地盘上走粉。 你也知道的,我们洪兴有不允许走粉的规矩。 巴闭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为此得罪了蒋先生。” 陈浩南的眼神当即热烈起来。 “b哥,你的意思是……” “听我把话说完。” 大佬b伸手制止了陈浩南的询问。 随后他继续说道:“我从蒋先生那边替你接下了这单差事,找个时间,把巴闭做掉。 到时候凭借这份功劳,今年你扎职红棍的事情就稳了!” 扎职红棍,对社团的古惑仔来说就是意味真真正意义上的出头。 只有扎职红棍,才有资格开山门,授海底册,招揽拜门弟子! 陈浩南等这个机会等了七年,哪怕他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大佬b亲口说出来,身体也是不免激动到发抖。 “b哥,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我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待。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这样再好不过,那大佬就等你把事情办妥,回来请我吃庆功酒了。” 就在这两人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时,山鸡忽然冒冒失失的从外边闯了进来。 “b……b哥,不好了,不好了……” 大佬b不禁蹙眉。 “山鸡,什么事情这么激动!你的屌被人剁了?” 山鸡上气不接下气。 “b……b哥,何耀宗那个扑街,他……他过档了!” “什么?他过档到哪里去了!” “和……和联胜,大天二他们打听清楚了,他现在拜到了和联胜官仔森的门下,名字已经写在和联胜的海底册上了!” “冚家铲!” 大佬b大好的心情当即沉到谷底,愤然之际,直接掀翻了面前的麻雀桌。 骇得一旁的陈浩南与山鸡两人皆是低下脑袋,不敢言语。 (本章完) 第8章 是大佬B瞎了眼,居然让你这种人才去顶 第8章 是大佬b瞎了眼,居然让你这种人才去顶锅 不过大佬b毕竟是混了二十几年的老油条,他很快就止住了怒火。 “浩南,马上再去给我找个靠谱的兄弟,告诉他,过了今晚就去湾仔警署报道! 告诉他,安家费我出十万,等他出来了,我在兴发街匀几家场子出来交给他去睇! 记住了,一定要找那种拖家带口的!” 陈浩南匆忙点头:“好的大佬!不过何耀宗这个扑街仔……一声不吭就过档了,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你觉得呢?” 大佬b拿起面前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在恶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后,他看向陈浩南道。 “你去办我交代的事情就好,山鸡,你和大天二他们,马上去深水涉把何耀宗这个扑街搵回来! 告诉他,现在回来,把钱交了,认个错,我只废他一双手。 他要是觉得和联胜能罩得住他,就让他准备准备,去和合石预定骨灰盒吧!” 晚七点半,何耀宗回到了和泰财务公司。 在把乌蝇那笔数交到财务公司之后,何耀宗又趁着收其他烂账的空档,在弥敦道替乌蝇支付了婚宴承包费用。 出乎他意外的是,翠玉轩对婚宴承包还是挺有一套的。 那边甚至可以提供豪华婚车租赁费用,甚至能请到亚视的三流主持人上台主持婚礼。 于是一笔预算为四万块钱左右的婚礼,硬生生被何耀宗抬到了十万块的规格。 惊得一旁的乌蝇都有些不自在了,连连劝说何耀宗差不多就行了。 这个年代,港岛人普遍薪资不过三千块左右,十万块钱,已经足够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三年的基础开销了。 在清理了一堆烂账以及替乌蝇支付了婚宴承办费用之后,何耀宗的财富在一天之内暴涨到了38万元! 38万,在铜锣湾做代客泊车做到死,可能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些账……你到底是怎么收回来的?” 细伟表情略显痴呆,怔怔地望着桌上那一沓沓钞票出神。 对此何耀宗并不打算做过多解释,他明白一个道理,当自己的财富积累到一个可观的数字时,这些家伙连向自己提问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他果断选择岔开话题。 “细伟哥,下午你交给我的那些数都清的差不多。 如果还有什么棘手的数,都可以一并交到我这里来。 阿公那边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自己收回来的就行。” “我挑!阿耀,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有多优秀?” 听到何耀宗这番话,细伟当即产生了一种和何耀宗烧黄纸拜把子的冲动。 收数佬在社团虽然地位不低,但有时候数收不齐,被做大佬的屌得飞起,也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为了收一些大数,不得已用些非常手段,还要被差佬盯上,请去警署饮司法奶茶。 现在凭空杀出个何耀宗,一言不合帮他们把麻烦都解决了,这种人叫细伟怎么能不去敬重? 在点完钱,确定何耀宗收回来的数一个子不差之后,细伟示意管数的把钱落账。 随后亲自起身给何耀宗倒上一杯茶,笑吟吟的递到他的手中。 “阿耀,我不知道吉米哥怎么把你挖过来的。 不过你收数的效率确实过于惊人,这不连阿公都惊动了,他正在楼下的茶室,和吉米哥了解你的情况呢。 对了,吉米哥吩咐我,等你回来了,就去楼下的春江阁找他。” “那好细伟哥,落账的事情就劳烦你去盯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钟意那笔数,都可以记到你自己头上的。” 这正是何耀宗想要的效果。 自己之所以拜门加入和联胜,为的就是避免在洪兴做冤大头,替大佬b蹲那莫名其妙的苦窑。 但是官仔森这个废柴肯定是撑不住自己的。 吉米仔只对生意上的事情有兴趣,社团里的琐事需要他帮衬的时候,他大抵会选择钱摆平。 只是这种事情涉及到大佬b的脸面和威信问题,显然钱是不能解决的。 更何况他和自己并不熟。 所以龙根出面撑自己一把,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和泰茶楼,最大的茶厅春江阁门口。 笃笃笃—— 何耀宗轻扣了三下房门,里面当即传来一声尖细的男声。 “进!” 门推开了,一个面相阴柔,身穿白色打底衬衫的老年人,正和吉米仔坐在一起叹茶。 何耀宗自然知道这个老头便是自己现在的阿公龙根。 进入茶室之后,他笑着朝龙根问了声好。 “龙根叔,我是森哥新收的细佬。 早听说过您在和联胜是通天白玉柱一般的人物,能拜在您的门下,真是有幸至极!” 龙根看向何耀宗,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模样周正,谦和有礼,仲有好本事! 官仔森这个废柴居然能收到这样的好苗子,不枉他浑浑噩噩,还每年不忘酬神!” 吉米仔看向何耀宗的目光也温和了不少,显然自己一下午的忙碌有了成效,龙根对自己这号收数‘猛人’颇有好感。 “阿耀,阿公对你印象非常不错。 你在这里陪阿公单独聊聊,我先去给你安排落脚的地方。” “那就多谢吉米哥了。” 等到吉米仔离开茶室之后,何耀宗便坐到龙根跟前。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将龙根面前的茶杯斟满。 随后双手奉茶,递到了龙根身前。 “阿公,请饮茶!” “好,好嘢!” 龙根接过茶杯,仰头便将杯里的温茶一饮而尽。 在饮过茶之后,他没有选择过多废话,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阿耀,我听吉米仔讲,你之前在铜锣湾跟洪兴社的大佬b开工。 按理来说,像你这种人才,只要不是痴咗线的虾头,都会把你当成心头肉一般捧起来。 怎么大佬b患了失心疯,居然让你去顶锅?” 何耀宗摇了摇头:“我倒是想在b哥的手下一展拳脚,只可惜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三个月前我就想拜在他的门下,只不过b哥没有同意,说是只有够本事的人,才能成为他的细佬。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铜锣湾的扛把子呢,风水宝地,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 “所以他就让你做了三个月的代客泊车?” “是的阿公。” 龙根当即抚掌大笑。 “好彩!天佑我和联胜一门,是大佬b瞎了眼。 不是他有眼无珠,你这种犀利的后生仔又怎么会我的门下? 你既然没有在洪兴的海底册上挂名,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有我龙根在,谁都不能在深水埗找你麻烦!” 何耀宗赶紧做出一副谦卑的姿态。 “有阿公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阿公做事,以报答阿公的庇护之恩!” 此时的和泰茶楼下,乌蝇正从一台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一贯张扬的姿态早已不再,只是有些扭扭捏捏的看向车内。 “大佬,我之前早有和他说过记得来参加婚宴,登门拜谢我看就免了吧。” 揸车的正是他大佬阿华。 阿华把腿搭在挡风玻璃前,手里夹着一支烟。 “乌蝇,我们出来混的就是讲一个有情有义! 人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你也应该亲自把请柬送到他手中! 不要在这里叽叽歪歪,你觉得你的面子值十万块吗?!” “那倒也是哦。” 乌蝇嘟囔一声,随后从阿华手中接过烫金的请柬,转身往茶楼里走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一台灰色的小巴停在了后面的榕树下,山鸡和大天二一伙人气势汹汹下车,也直奔和泰茶楼而来…… (本章完) 第9章 阿华你也是太冲动了,打成这样 第9章 阿华你也是太冲动了,打成这样 “鸡爷,听说这里是和联胜龙根的陀地诶。 我们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要人,会不会被人砍啊。” 下了车之后,铜锣湾五人组中的苞皮缩着个脑袋,有些底气不足地朝为首的山鸡问道。 山鸡心中也不免犯怵。 但陈浩南不在,他自问自己就是五人中的大哥。 强行壮起胆子,裹紧了身上的皮衣。 山鸡开口道:“怕个屌啊,我们洪兴有必要怕他们和联胜吗? 何耀宗这扑街本来就是b哥的细佬,b哥给他脸,赏他一条大好前程,是这扑街仔不知好歹! 如果放他过档,叫b哥的面子往哪里放?” “可是鸡爷,我真的好怕啊……” 一旁的巢皮也跟着搭腔,他和他弟弟苞皮一样,都是蛋散货色。 “靠!怕就不用做事了?” 山鸡嘀咕一声,随后加快步伐,以一马当先的姿态,朝和泰茶楼走去。 此时乌蝇已经在茶楼的休息区等候。 他也算是和泰财务公司的熟人了,此前也在这边兼过旺角的收数业务。 当乌蝇和茶楼的伙计道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对方只告诉他何耀宗此时在和龙根饮茶,让把他在前台少坐片刻。 百无聊赖的乌蝇将请柬放在沙发上,随手从一旁的报架上取下一份边杂志。 正当他准备细细研读一份的时候,四个飞仔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何耀宗在不在?叫他滚出来见我们!” 还是山鸡,进门之后便先声夺人。 不过山鸡声音虽然大,却非常老实的带着大天二几人杵在门口。 一旦势头不对,他们便可以随时跑路。 此时和联胜在一楼的大厅,只有一个傻乎乎的伙计,这伙计还未吭声,坐在沙发上的乌蝇便放下手中的杂志。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人是来找何耀宗茬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字头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龙根的陀地上来闹事。 不过这不在乌蝇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受了何耀宗的恩惠,正愁怎么找个机会报答他。 现在机会不是找上门来了吗? “喂,那边几个扑街仔,你哋知不知这是谁的地盘?” 随着乌蝇呛声,山鸡几人只当乌蝇是和联胜的打仔。 但见到眼下只有乌蝇一个人在茶厅,山鸡底气不免足了不少。 “我是洪兴社大佬b门下的山鸡,靓仔你是哪个啊?!” 出门响朵,这是古惑仔之间的规矩。 只不过乌蝇并不吃他这一套,也许是清楚自家的朵并不响,山鸡亮出的招牌自然而然被乌蝇无视了。 乌蝇只是慵懒的站起身来,冷笑着看向山鸡道。 “我管你什么山鸡母鸡白斩鸡的,今天你们想在这里找何耀宗麻烦,我乌蝇第一个不答应!” “你们和联胜当真要护着他? 我告诉你,何耀宗这扑街今番晌午刚抽完死签,后天就要去自己大佬顶杀人官司! 他是我们洪兴的人,不打声招呼一声不吭就过档,有没有把我们大佬放在眼里? 你叫他出来,我们现在就要搵他回去!” 脾气急躁的大天二上前一步,也顾不得这里是什么龙根的陀地了。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就是他们占着理,实在没法把何耀宗带回去,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洪兴仔的脸面。 “丢!你们耳朵是聋了吗? 四个扑街仔,毛都没有长齐,也敢到和联胜的地盘来叫板?! 屌你老母的,你们知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乌蝇嘴角依旧挂着戏谑的笑容,朝着山鸡等人走了过去。 他一条盲肠通大脑的主,眼下知道何耀宗就在楼上,为了展现自己的江湖义气,哪怕山鸡几人带着家伙上门,他也会义无反顾的a上去! “喂衰仔,说话不要这么冲! 这么说你们和联胜是铁了心要罩着他了?” 见到乌蝇如此针锋相对,山鸡当下认定这次是没办法把何耀宗带回去了。 正当他准备放几句狠话就回去和大佬b交差的时候,乌蝇的一席话不免让他怒火中烧。 “你问我啊?我又不是和联胜的人,我怎么知道和联胜是不是铁了心要罩着他? 倒是你这只瘟鸡……” “挑!不是和联胜的你在装什么?” 顿感自己被耍的山鸡当即怒火中烧,他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乌蝇的衣领便把他拖了出去。 “大天二,让这个装模作样的扑街收收味! 屌他老母的,左一个屌你老母,右一个屌你老母,今天不把你打得连你老母都不认识,我就不叫山鸡!” 眼见对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乌蝇终于决定不装了。 他挣脱开山鸡的拉扯,居然在门口就大喊大叫起来。 “喂阿sir,快来看啊,洪兴仔要找人去顶他大佬的杀人官司!” 山鸡几人大惊,顺着乌蝇喊话的方向看去,发现这条街道上哪有半个差佬的影子。 当下更加恼火,几人一哄而上,就将乌蝇摁倒在地,厮打了起来。 乌蝇嘴炮厉害,战斗力却不敢恭维。 被几人摁倒在地,只得捂着脸在地上一阵翻滚。 “华哥,你还在等什么?你细佬被人打了啊!” 此时坐在面包车内的阿华听到乌蝇的呼叫,当下脸色一凛。 他脱掉身上的皮夹克,利索的跳下车来。 见到山鸡几人在扭打乌蝇,当即怒火中烧。 没有任何言语,他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敬义社在港岛虽然连个三流社团都算不上,但能做到大佬辈的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 尤其是阿华这种人,屌钱没有,身边的小弟更是只有乌蝇一个人。 但饶是如此,他硬是能在敬义社混到和最红的托尼平起平坐的地位。 靠得就是一身犀利的身手和过人的胆色。 在他出手之下,巢皮和苞皮两个废柴便率先被放翻在地。 他心明眼亮,身手又利索至极,一眼就看出了大天二是这群人中最能打的。 在放倒两个废柴之后,又不等大天二回过神来,一记膝撞又顶在了大天二的肋部。 大天二一声痛呼,当即捂着肋部瘫软在地。 此时的山鸡才堪堪反应过来,不过迎接他的就是一记直轰面门的重拳。 还未觉察对方长什么样,山鸡就感觉眼冒金星,口舌一阵腥甜,鲜血便顺着鼻孔汩汩流出。 “唔……衰仔,你敢打我?知不知道我大佬是谁?!” 差点被一拳轰倒在地的山鸡强行稳住身子,一连后退了几步。 知道对方身手犀利,他没有再扮大嗮,只是准备抬出大佬b来吓一吓对方。 在替乌蝇解了围之后,阿华也没有打算继续动手。 他冷笑一声,取出一支香烟点燃。 “你老豆我十三岁就出来劈友,在旺角混了十几年,什么都没有混明白。 但我知道出了门只知道报自己大佬名字的,一定都是废柴!” 乌蝇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还不忘讥讽山鸡几人。 “是啊!我要是你们,现在就把嘴乖乖闭上。 四个人被一个人打妥,哪个做大佬的丢得起这样的人?” “怎么回事?” 就在乌蝇趾高气扬准备进一步羞辱几人的时候,茶楼门口响起一道尖细的嗓音。 一行人回头看去,发现龙根身后跟着一群马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口。 何耀宗则是站在龙根右侧,两手插兜,微笑着看着不远处的阿华。 “阿华,你也是太冲动了,怎么把鸡爷打成这副鬼样。” (本章完) 第10章 010章海底册无名,你连去他灵堂上香 第10章 010章海底册无名,你连去他灵堂上香的资格都冇! 何耀宗言语之后,众人才发现阿华刚才那一拳打得着实不轻。 鼻梁被打塌了一块,一会回铜锣湾都可以免了,直接拉走送广华医院就好。 乌蝇凑到了阿华的身边,朝着何耀宗努了努嘴,低声道。 “大佬,这就是何耀宗。” 阿华把视线放到何耀宗身上,随后朝着何耀宗郑重地抱了抱拳。 没有多说什么,他大大方方走到了龙根的面前。 “敬义社廖启华,无心在阿叔的地盘闹事。 只因为有几个不长眼的扑街在这里打我细佬,不成想惊动了阿叔,见怪莫怪。” 随后他招了招手,示意乌蝇把自己的请柬送到何耀宗手中。 乌蝇在油尖旺一代虽然混的不怎么样,但他大佬阿华的名声却还算响亮。 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龙根也并未打算追究下去。 何耀宗这个人他喜欢的紧,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这群洪兴仔打发走为好。 在阿华两人离开之后,龙根招手示意跟着自己出来的马仔退回。 随后瞥了眼狼狈不堪的山鸡等人几眼。 “我不管你们和何耀宗有什么过节,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搵他! 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何耀宗的顶爷,和他过不去,就是和我龙根过不去。” 刚顺过气的大天二堪堪站直身子。 “阿叔,如果你们和联胜有人抽了死签,然后过档去了我们洪兴,你也会善罢甘休吗?” 面对大天二硬气的询问,龙根脸色一凛。 他没有搭理大天二,反倒是看向何耀宗。 冷笑道:“阿耀,我听你说起,你之前在大佬b手底下,只不过是一个记名的蓝灯笼,你的名字甚至未上大佬b堂口的海底册,是不是?” 何耀宗将手抱在胸前:“没错,阿公。” “呵呵,名字连堂口的海底册都没上,哪天细b死了,你连去他灵堂上香的资格都冇! 现在的后生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这种身份,凭什么替他去抽死签?” 一番话说得山鸡等人哑然。 说罢龙根拍了拍何耀宗的肩膀。 “阿耀,有什么事情,趁着阿公在,一五一十的去说清楚。” “多谢阿公关照。” 何耀宗笑了笑,随后走到了山鸡跟前。 望着龇牙咧嘴的山鸡,何耀宗直接伸手进了衣兜,从里边取出了两万元现钞。 他直接把钱塞进山鸡手中。 “这两万块钱,还是劳烦你回去还给b哥。 我想的好清楚,之前他不肯让我拜门,我都不想再认这种大佬。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你们再来搞搞震,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他嘴上笑嘻嘻的说着这番话,眼中却翻腾起罕见的凶狠。 这是山鸡第一次在这个昔日怯懦的泊车仔眼中看到这种目光。 对此山鸡不免苦笑一声,但牵扯的面部肌肉却引得创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好!好得很! 何耀宗,希望和联胜能罩你一世!” 山鸡朝何耀宗竖起个大拇指,随后招呼大天二等人搀扶着自己,快步往小巴那边走去。 和联胜重量级的叔父辈出面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他已经可以回去和大佬b交差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何耀宗到底给龙根灌了什么迷魂汤,以至于让龙根亲自出面保他。 当初大佬b要找人顶锅,让陈浩南等人物色合适的角色时,之所以选中何耀宗,无非是看中这家伙平时怯懦。 又孑然一身,安家费都不用给多少。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变得棘手起来了…… 一场风波暂定,龙根却并没有急着从财务公司离开。 他拉着何耀宗再度回到茶室,尽管他知道何耀宗是来躲灾的,但他也清楚大佬b在洪兴社也算是排得上号的揸fit人。 有些事情,他觉得还是要和何耀宗交代清楚好。 “阿耀,你和洪兴的这些糗事呢,我也不想多问了。 他们洪兴有上万的细佬,要找人顶锅,那也是一抓一大把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会搞得大佬b很没面子,他不想多听闲言碎语,就一定会对你下黑手。 阿公不可能时时刻刻罩得住你,以后没什么事情,就待在陀地不要到处乱跑。” “没问题的阿公。” 何耀宗漫不经心的应付。 其实对于龙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 这是一个你有价值,他就肯死保你的人。 今天一下午的时间,他就替龙根把十八万的烂账全部收齐。 但显然自己展现出的这点价值,想让龙根死保自己到底还不够。 “阿公,其实关于财务公司这一块,我有些个人的见解。 财务公司光靠放贵利,很多钱难收不谈,公司的人三天两头还要被差佬叫去谈话。 不如另外开辟些业务,可能会让公司运作的更好一点。” 龙根眼前一亮:“阿耀,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才能,快说来听听,公司还可以扩张什么业务?” “去找银行买坏账去收,我有了解过,哪怕是汇丰,渣打这些大银行,每个月都会将很多烂账打包转让债权。 有时候一笔价值百万的坏账,银行可能十几二十万就打包出售了。 比起九出十三归的贵利来说,这样收数赚得钱可多太多了!” 这番话是经过何耀宗一番思虑之后才说出来的。 帮人就可以返现,既然尝到了甜头,何不借此机会把龙根的生意做大? 这样既能坚定龙根的立场,又能借机为自己敛财。 不过龙根听完何耀宗的话之后,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阿耀,这种生意其实每个社团都有人在做,但是我却未听说有几个人是靠着收这种数发了财的。 你当阿公是盲的?银行借数出去,有担保,有抵押,如果连他们都收不回,那这种数基本上是彻底烂了!” 何耀宗摇了摇头。 “阿公,在收数方面,我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知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你可以先试着买下一笔小额的账目交给我去收。 能不能行,让我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龙根显然有些心动了。 但思忖片刻,他还是否决了何耀宗的提议。 “不行,银行的坏账都是打包出售的。 要想买下一堆坏账,最少也要二十万起步,而且我们财务公司没有正式的营业执照,换句话来说,我们没有资格和银行进行合作!” 见到龙根心动了,何耀宗赶紧趁热打铁。 “阿公,办个营业执照不过半天功夫,几千块钱的事情。 我们只要把公司的非法贵利业务停了,到时候分分钟就能通过注册处的审查。” “行了阿耀,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是冲劲过头了,难免会吃亏! 你的好意阿公心领了,没有别的事情,早点歇息,我让吉米仔给你安排好了住处!” 龙根不由分说的打断了何耀宗的攻略。 说完这句话,他再没有闲聊下去的兴趣。 随后起身松了松裤腰带,背着手离开了茶室。 这老家伙听到自己让他钱了,分分钟就变脸给自己看。 对此何耀宗也没有过多意外,毕竟自己才拜门多久,龙根信不过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何耀宗并没有因此打消这个念头,龙根舍不得拿钱出来。 那自己就想想办法,让他“大大方方”的把这笔钱掏出来! (本章完) 第11章 盲辉 第11章 盲辉 官仔森的毒瘾马上就要到达一个病入膏肓的地步。 大南街的一家录像厅里,官仔森从楼梯下面的洗手间走了出来,满身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这是吉米仔名下的一家录像厅,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五分。 距离深夜场的咸湿片大放送,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候。 录像厅内已经坐满了不少闲的发瘟的飞仔。 “森哥!” “森哥好!” 那些坐在椅子上翘首以盼,等待录像放映的飞仔纷纷起身向官仔森问好。 官仔森一一附和。 这里大都是官仔森的门人,但官仔森也知道,自己在深水埗,也就只剩下一个名头而已。 不是给龙根和吉米仔的面子,他连条卵都算不上。 刚过完瘾的官仔森,问吧台要了杯冰镇汽水,现在他又要开始为烦心事头疼了。 “森哥,干嘛愁眉苦脸的?” 一声问候,打断了官仔森的冥思。 回头一看,何耀宗夹着黑色公文包,正露出一口白牙,微笑着看向自己。 “是阿耀啊,我听茶楼的人说阿叔和你聊得很开心,怎么样,洪兴的人不会来找你麻烦了吧?” 官仔森也报以一个微笑。 何耀宗拉条椅子,坐到官仔森的身边。 “森哥,我知道你在为阿公寿宴的事情发愁。 你是他的头马喽,如果礼送的不到位,难免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官仔森苦笑着点头。 “吉米仔当初给了我五万块,用来去置办阿叔的寿礼。 怪我扑街,一心想着去周大福给阿叔打一套福禄寿,最后五万块全部输在马会里……” 何耀宗浅笑一声,随后把架在腋下的公文包丢在官仔森面前。 “森哥,多的话我就不说了。 这里是十万块的现钞,权当是我一番心意。 你拿去交给阿公,就当是你备好的寿礼好了。” 官仔森满目错愕,但手却非常老实的拿过公文包,拉开了公文包的拉链。 在看到里边捆好的现钞之后,他脸上的阴霾当即一扫而空。 “阿耀,多谢!多谢你费心! 以后在你阿公有安排什么肥差,我会尽力去帮你争取的!” 说罢官仔森满脸堆笑地抱起公文包,就准备离开。 何耀宗皱了皱眉。 “森哥,先等一下。” “乜事?” “这笔钱,先不要拿去赌了。 你今晚原封不动拿去交给阿公,至于你说的福禄寿,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帮你去打!” 官仔森愣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好!” 望着官仔森远去的背影,何耀宗不禁摇了摇头。 他打了个响指,也问吧台要了瓶汽水。 轰隆— 正当他起开瓶盖,冷不丁听到录像厅中间传来一声桌椅打翻的闷响。 紧接着叫骂声,拳脚声响起。 “屌你老母的盲辉,知不知道这里是和联胜的地盘?” “扑街啦,问你要包烟敢叽叽歪歪,仲敢抢我的钱?我看你是不知死!!” 声音有些耳熟,何耀宗放眼望去,发现刚食完宵夜的细伟,正带着几个马仔对一个枯瘦的男子拳打脚踢。 这男子被放倒在地,尽管细伟等人的拳脚如同疾风暴雨般落在他的脊背上,却依旧死死护住怀里的烟箱。 只不过细伟等人打得确实卖力,男子吃痛,忍不住大声告饶。 “细伟哥,细伟哥! 我……我来这里散烟,是经过吉米哥允许的! 你们不给我钱,回……回去火爆他们饶不了我……” “仲敢拿吉米哥压我?我打残你个扑街!” 细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相反,在盲辉乞饶之后,他的落下的拳脚显得更加卖力。 何耀宗不禁蹙眉。 从被打男子结结巴巴的声音中,他大致清楚这个被细伟他们称作‘盲辉’的男子是谁了(盲辉,出自《机动部队——绝路》)。 这是一个寄生在港岛最底层的飞仔。 一个无依无靠,社团古惑仔,巡街差佬,甚至街坊邻居都可以欺凌的可怜虫。 在社会上不为人知的另一位,由古惑仔的主宰的地盘,总会对弱者释放最淋漓尽致的恶意。 很不幸,盲辉就是这样一个弱者。 老实,怯懦,内向,是这个略显佝偻年轻人的标签,在这个昏暗的录像厅,这些标签仿佛成为了他与生俱来的原罪。 随着细伟的卖力输出,躺倒在地的盲辉已经开始进入半昏迷状态。 但录像厅所有人只是津津有味的注视着这边,谁都知道,即便盲辉被打死在这里,也不过今晚在港岛的某个码头附近,多了一具沉海的尸体罢了。 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包括平时胁迫盲辉做污点证人的差佬。 “细伟哥,电影该开场啦。” 正当细伟举起一条板凳,准备往盲辉的背部砸去的时候,何耀宗伸手挡住了他的胳膊。 细伟稍显错愕,但看到来人是何耀宗之后,他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板凳。 “阿耀,你认识这个扑街?” “不认识,但为了一包烟钱,打死人不值当。” 何耀宗瞥了眼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盲辉,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蚊的现钞,递到了细伟跟前。 “这包烟就当是我请了,怎么样细伟哥?” 细伟讪笑一声,随后丢掉了手中的椅子。 他拍了拍手,将何耀宗递来的五十蚊挡了回去。 “阿耀,我细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既然你肯替盲辉这扑街讲话,那今天算他走运,我不和他计较了。” “那就多谢细伟哥赏脸了。” 细伟摆了摆手,懒得再去看地上的盲辉一眼。 随后岔开话题。 “对了阿耀,今晚放送的碟片,是吉米哥从台岛那边淘过来,个顶个都是打真军的节目。 今晚要是看得火起,我请你去钵兰街好好爽一爽啊!” “不用了细伟哥,我有些话,想和躺在地上的这个人说。” 何耀宗抱歉地笑了笑,指着地上的盲辉说道。 细伟点了点头。 随后伸脚踢了踢地上的盲辉。 “盲辉,我兄弟在和你说话,你耳聋吗?” 已经被打得几近昏厥的盲辉闻言,抱着烟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恐惧不敢让他抬头,但他还是用若不可闻的声音朝着何耀宗道了声谢。 何耀宗没有多言,拍拍盲辉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往录像厅外边走去。 (本章完) 第12章 我只是不想阿公错失富贵罢了 第12章 我只是不想阿公错失富贵罢了 出了录像厅,隔壁就是一家大排档。 大排档,算是深夜承载廉价欢乐最多的地方之一了。 收工的街坊,一天情绪尚未得到满足的古惑仔,睇完电影归来的小情侣。 吆五喝六的行酒令,恣意妄为的吹水声,交织出了一蓬深夜街头的烟火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锁定在各自的餐桌上,几乎没有人去看满脸乌青,怯生生跟在何耀宗身后的盲辉一眼。 何耀宗要了份打边炉,随后又起开一旁雪藏啤酒,递到了盲辉跟前。 盲辉赶紧把烟箱放在桌上,站起身双手去接。 “是不是觉得每天都活得很憋屈?” 何耀宗又给自己起开一瓶啤酒,如是问道。 盲辉没有作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算是默认了何耀宗的说辞。 何耀宗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旋即笑道:“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活得很憋屈,不过做人呢,还是要有目标。 一时憋屈不打紧,千万不要做一辈子窝囊的打算。” “我……我有目标的! 我要攒够钱,替小惠办身份证。” 只那一瞬间,盲辉的眼中仿佛有了光。 何耀宗拿起酒瓶示意盲辉和自己碰一下。 “是那个在上海街做流莺的大陆妹啊?” “小惠不是流莺,她也是逼不得已…… 我……我们要想办法攒够钱,只要搞定了身份的事情,小惠以后就不用怕差人查了……” 对于盲辉的生平,何耀宗也是知悉一二的。 在社会的底层,流传着不少苦命鸳鸯的故事。 但苦成他们这副b样的还是少见。 一个是孑然一身,路过的狗见到了都可以吠上两句的窝囊废。 一个是大陆漂泊过来的北姑,为了陪着盲辉留在港岛,不得已去出卖身体换取金钱的流莺。 这样两个人碰撞在一起,平日里过得什么日子,光是想想都让人绝望。 何耀宗暂未选择和盲辉交流下去,开始思考如果以帮助盲辉的方式,换取盲辉帮自己开工,系统还会不会反馈奖励给他。 他现在身边缺一个处理琐事的跑腿人手。 在他看来,盲辉这种兢兢业业的老实人,简直再合适自己不过。 思虑之间,何耀宗下意识把手摸向烟盒,却发现自己的烟盒已经空了。 如是他很自然的把手伸向了盲辉的烟箱,瞄向了一盒红万。 盲辉当即紧张起来,赶紧伸手阻拦。 何耀宗笑了笑:“干什么?我给钱的!” “不……不是,大佬,你……你抽这个!” 盲辉憋红了脸,从烟箱中拣出一包进口‘三五’,忙不迭塞到何耀宗的手中。 何耀宗瞥了盲辉一眼,随后将这包三五推了回去,还是拿起了那盒红万。 他利索地扯开包装,将一盒烟尽数倒在桌面。 随后拿起一支烟折断,随着烟丝簌簌落下,当即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直冲脑门。 “盲辉,吉米只让你在和联胜的地盘卖烟,可没说让你在和联胜的地盘上卖叶子。 让阿公知道了,要砍手的啊!” 盲辉已经紧张到脑门冒汗,他两腿一软,很是没骨气的就要给何耀宗跪下来。 何耀宗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他。 “不用惊,以后别卖就是了!” “大佬,是……是烟铲乐逼我的! 我不帮他卖这些东西,他就向差佬爆料小惠偷渡的事情!” “行了,废话少讲。 你马子的身份想要搞定,需要多少钱? 这笔钱我替你出了,以后你过来帮我开工,烟铲乐那边,就不要帮他去做事了。” 盲辉猛地一怔,在确定何耀宗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之后,他支支吾吾开口答道。 “之前我找传福音的牧师咨询过,要替小惠办理一张身份证,大约需要五……五万三千蚊。 不过大佬,之前我也尝试过加入社团,但……但他们都睇不起我,没有哪个字头肯要我的……” “跟我开工,并不意味着要加入社团。” 此时桌上的牛杂打边炉已经咕嘟咕嘟冒着热泡,何耀宗齐了一双筷子,夹起一堆牛肝放入盲辉碗中,随后继续说道。 “一会跟我回去拿钱,明天你去找个时间,把你马子身份证的事情搞定了。 我会在和泰茶楼旁边的时钟酒店给你拿间长包房,以后没什么事情,你就在那边住着。 我有什么吩咐,随传随到,能接受吗?” 盲辉顿感眼角一酸。 “大佬,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 翌日早上八点,何耀宗在和泰茶楼隔壁的时钟酒店醒来。 起床洗漱,吃个早茶,按照细伟昨天的交代,他在九点之前赶到了财务公司。 在财务公司的账房内,他发现细伟早已在这等候多时了。 “早啊细伟哥,今天有哪些数要收?” “没得收啦,阿公早上俾话,公司暂时不做贵利生意了。 一会还找人过来要给我们培训正规的收数业务,不知道要搞些什么。” 说罢细伟叹了口茶,继续吐槽道。 “我话公司有你这么犀利的收数仔,没必要再去外边请人培训了嘛。 不过阿公不这么看,他话这是你看家吃饭的本事,教与不教,全看你自己的心情。 对了,阿公一早已经过来了,他还在昨天那个茶室等你。” 细伟说这番话的时候,双眼一直在注视着何耀宗。 说实话,对于何耀宗,他实在是羡慕的很。 一个刚过档还没两天的飞仔,就单独被阿公接见了两次。 放在以往他们身上,有时候一个月他们都不一定能见到龙根。 偶尔被叫过去,也是数没有收齐,被龙根好一顿训。 何耀宗闻声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忽略了教细伟收数的问题。 “那好细伟哥,晚点得闲,我请你饮茶。” 进入茶室,龙根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灿烂。 “阿耀,昨晚睡好了没有啊? 来,快坐!” 今番见面,是龙根替何耀宗斟好的茶。 接过茶水象征性的饮了一口,何耀宗微笑着看向龙根。 “阿叔,这么早唤我过来乜事?” “你不要装了,昨晚大半夜,官仔森过来找我,出手就给了我十万块。 说是没想好给我备什么寿礼,又担心钱在手里,熬不住又拿去赌了。 官仔森是什么人呢,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于是我迫他和我说实话,在知道这笔钱是你送他的之后,我就猜到了,你肯定还在惦记向银行买坏账的事情是不是?” 如何耀宗所料,能做到和联胜叔父辈的,没有一个蠢人。 不过龙根既然把话挑明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阿公,向银行买坏账去收确实是一条财路。 我不想阿公和错失富贵,如果阿公实在担心,到时候可以把购买坏账的事情交给我一起去办。” (本章完) 第13章 靠人人会老,靠山山会倒 第13章 靠人人会老,靠山山会倒 “你不要这么着急,其实替银行收烂帐的事情,我们和联胜一直有人在做。 而且我之前和你说过,不是谁都有资格和银行做交易的。” 龙根润了润声,继续说道。 “我哋和联胜里头,收银行烂账最在行的,是荃湾的大d! 他有不少老板支持,故而在处理银行这些烂账方面来,显得得心应手。 我想问你一句,你有什么底气,自信能在收购烂账方面赚到钱?” 这是龙根一次试探性的询问,不过对于这种问题,何耀宗自然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他只是再度拿起龙根递给他的那杯热茶浅饮一口,含糊其辞道。 “阿公赠我一尺地,我赠阿公千两金。 我本来就是一个带着麻烦过档的飞仔,一心想报答阿公的收留之恩。 阿公要是信得过我,就不要追问缘由,总之到时候不能让阿公赚的盆满钵满,任凭阿公处置就是了。” “好!” 龙根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脸上笑意更甚。 随后他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份债权转让合同,丢到了何耀宗的面前。 “这里有三份渣打银行的债务合同,累计四十万的坏账,是银行打包卖给大d的。 我欣赏你的胆色,只要你能把这三笔帐都收回来,别说阿公撑你一路长红,就是以后把和泰财务公司交给你全权打理,也不在话下!” 何耀宗挑了挑眉,别看龙根把话说得漂亮,但这四十万的烂账要回来的难度有多高,他心里门清。 连大d都收不回来! 龙根估计少少了笔钱,把这笔账买回来让自己去收。 甚至大d可能卖他个面子,直接送给他也说不定。 龙根这老骨头,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不过好在这些东西对何耀宗来说都不算事。 他接过这沓合同,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 旋即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点头朝龙根应允道。 “这些数可能有些难收,但也不是没可能收不回来。 阿公,感谢您老人家的信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准备收数的事宜了?” 龙根此时正在用开水冲洗一个刚开封的茶包,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何耀宗可以出去忙他的事情了。 恒隆时钟酒店,205号房。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站在窗台前,替盲辉脸上敷药。 这个替盲辉敷药的女人,正是老天给予到盲辉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柔——‘北姑’小惠。 盲辉眼含热泪,痴痴地望着这个女人,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见到盲辉这副呆样,小惠浅笑一声,决定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昨晚在大麻成的场子里开工,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死老野。 上来就要冰火,完事他还不满足,仲要走后门。 我不同意,他就在房间里骂街,最后还是大麻成进来帮我解围,把这死老野一脚踹了出去。” 说到这里,小惠愣了愣,又长叹口气。 她温柔的抱住盲辉,苦笑道:“要是个个场子里的大佬都像大麻成这般讲义气,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盲辉一把搂住小惠的后背。 哽咽道:“小惠,以后你可以不用再去开工了!” “你在瞎说什么?我们现在所有的钱加在一起,才攒了不到一万块钱。 离五万六千块还差得远呢!” “是真的,有大佬肯收我做事,他给了我六万块,你马上就可以拿到身份证了!” 小惠难以置信的推开盲辉,瞪大眼睛,将手背探在盲辉的额头上。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询问道:“盲辉,你……你该不会是被别人打坏脑子了吧?” “不是的,你看这个。” 见到小惠要哭,盲辉赶紧来到房间的书桌跟前,拉开一个抽屉,将里边的六万块钱拿了出来。 不料小惠见到这笔钱之后,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喜色,反而骇然起来。 “盲辉?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买命钱? 你不要犯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意思了!” “不……不是这样的……” 盲辉有表达障碍,一旦紧张,就容易犯结巴。 正当他究竟如何解释的时候,室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何耀宗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进来。 “盲辉,在屋里头吗?” 盲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朝着小惠看了一眼,随后一边跑去开门,一边朝小惠解释。 “我大佬来了,一会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门开了,逼仄的空间内,何耀宗一眼就看到了神情略显紧张的小惠。 再加上盲辉激动的表情,以及摆在桌上的那六万块现钞,何耀宗当即就猜到了什么。 他拍拍盲辉的肩膀,随后走进屋子里。 “早听盲辉说他和一个女人拍拖,想来就是你吧? 不要紧张,我就是睇盲辉老实,收他在身边做个跑腿的马仔。 这六万块钱,算是我给他准备的一点见面礼。” 直到何耀宗解释清楚,盲辉涨红的脸才缓和了不少。 他朝着小惠指了指何耀宗:“小惠,叫耀哥!” “耀哥好!” 回过神来的小惠赶紧朝着何耀宗喊了一声,不过她的脑子此刻也是一片混乱。 好彩从天而降,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好在何耀宗并未有和小惠废话的意思。 他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元钞,递到小惠手里。 “你下去帮我去买两份柳橙汁回来,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盲辉聊聊。” 打发走小惠之后,何耀宗让盲辉在书桌前坐定,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到了盲辉手中。 “按照上面的地址,挨个去通知这三个人,让他们今晚八点之前,来福华街的好友冰室等我。 如果他们不愿意来,你就话有人可以无条件帮他们解决债务问题。” 盲辉接过纸条看了两眼,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没有过问任何缘由,盲辉只知道何耀宗哪怕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人与人的差距是不可相提并论的,有些人是天生养不熟的狼崽子,有些人,一旦让他感受到了人世间为数不多的善意,他便可以以命相报。 望着盲辉离去的背影,何耀宗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松懈之意。 他深知靠人人会老,靠山山会倒的道理。 把宝押在一个唯利是图的龙根身上,实不可取! 自己抽死签过档,和大佬b互摆了一道,大佬b是绝无可能放过自己的。 所谓先下手为强,既然和大佬b没有和解的可能,不如自己先行把事情做绝! 早在说服龙根接手银行坏账业务的时候,何耀宗心中,就生起了一个整妥大佬b的念头…… (本章完) 第14章 阿华:这蛋散社团我真是待够了! 第14章 阿华:这蛋散社团我真是待够了! “对不起鸡爷,虽然我不是很想笑,但你这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小丑啊。” 铜锣湾的一处公寓房内,苞皮端来一杯热水,望着鼻梁被石膏固定的山鸡,忍不住嘲笑道。 “屌你老母,不是你和巢皮蛋散,我怎么会被人打成这副鬼样?” 山鸡半躺在床上,就着热水把止痛药吃下去,恶狠狠瞪了巢皮一眼。 他现在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宣泄,心里憋屈的很! “苞皮,能不能不要嘴贱了?” 陈浩南从外边走了进来,随后坐到床前。 旋即看向山鸡道:“山鸡,既然受了伤,就留在家里安心养伤。 砍巴闭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就行了。” “南哥,反正砍巴闭是为了撑你出头,有没有我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老母的,我现在就想知道b哥准备怎么处理何耀宗这件事情。 不是因为他这个扑街,我的鼻梁也不会被人打断,搞得我至少一个月没办法出街去勾女了!” 陈浩南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昨天从吊颈岭找到的那个顶锅仔,今天已经去警署报道了。 b哥的意思是在这个顶锅仔录完口供之前,不想节外生枝。”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放心吧,昨天晚上b哥和我聊过了。 既然和联胜的龙根要出面保何耀宗这个乐色,b哥也不好为了何耀宗,去同和联胜交恶。 所以b哥的意思是,不再与和联胜的人做任何交涉,到时候直接下追杀令,做掉何耀宗这个扑街就好!” 山鸡闻言,当即点头应允。 “还是b哥想的周到,和联胜和洪兴,都是港岛最拔筹那一批社团。 如果我们再去要人,那就是不给和联胜面子,如果不打招呼直接做掉何耀宗,这样b哥的面子也过得去,和联胜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刚过档的马仔,来找我们麻烦!” 陈浩南不禁浅笑道:“山鸡,我早和b哥说过,你们这几个人中,数你脑子转的最快。 放心吧,早晚有你出头的时候。” 一番交谈下来,山鸡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把杯中的热水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抹嘴。 继续开口问道:“南哥,那天打我的那个扑街呢,有查到是谁吗?” “查到了,打你的人是敬义社的大哥华,和你发生口角的是他的细佬乌蝇。 这件事情本来是你动手在先,于情于理,我们都没资格去找他们麻烦。 不过敬义社只是一个蛋散社团,门人加起来还没有我们一个铜锣湾堂口多。 b哥已经亲自和敬义社那边通过气了,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旺角,康乐街。 一栋老式唐楼内,乌蝇正在家里为老弟装饰明天的婚房。 自从在翠玉轩为老弟承办了一条龙的豪华婚宴之后,乌蝇只感觉自己周身说不出的舒泰。 跟着大哥华在场子里开工,脑袋都不由得抬高了几分。 大佬阿华也跟着在他家里帮衬,只不过今天他好像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只是埋头忙碌,偶尔附和乌蝇几句搭话,显得兴致寥寥。 “搞定,辛苦了华哥,坐下来饮杯茶先!” 在布置好房间的彩灯之后,乌蝇打个响指,随后就要去给阿华倒茶。 “不用了乌蝇,你坐下,我和你聊点事情。” 阿华从口袋里摸出烟,丢给乌蝇一支。 “怎么了大佬?” 乌蝇不是个痴线,一早他就看出了阿华心事重重,他大致猜到了什么,只不过在这将要来临的大喜日子,他不想问出口罢了。 “还记得我们昨天下午在和泰茶楼打的那些人吗?” “记得!” “那几个衰仔是洪兴大佬b的心腹,今天早上大佬b给林公打过电话了,让林公给个交代。” 乌蝇不禁火起。 “冚家铲啊!是他们先动手的! 打输了不觉得脸上无光,仲要我们给个交代?我给他老母的交代!” “你第一天出来混?社团与社团之间什么时候讲过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随着阿华的一声怒吼,乌蝇当即愣住了。 他分明能看出,阿华眼中积郁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常言道古惑仔出来搵食,三更穷五更富是常有的事情。 只要够犀利,总有出头的日子。 但已经在旺角混了十几年的阿华,知道这都是一些屁话! 他十三岁出来混,拜在敬义社门下,劈友砍人早已是家常便饭,一年到头专挑最苦最累的事情去干。 论忠诚,讲义气,自问敬义社没有人比得了他。 只要上面的阿公发话,让他去干掉警队一哥他都有胆! 但十几年的付出,除了换到一个可有可无的红棍名头,乜鬼实际的利益都没有捞到手。 驽马还需要三把草料来养,只可惜老实人在蛋散社团,身上的标签就是傻仔,被当成牛马来使唤! 深吸一口烟,阿华长叹口气。 道:“你知道吗?洪兴那边的人开口就要二十万的汤药费,林公同意了。” 乌蝇气急。 “二十万?林公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们了? 我们一年到头从他那边搵来的生意,连两万块都赚不够,去哪里给他找二十万!” “这笔汤药费林公答应替我们出。” “这样他还像是个人!不过我还是觉得二十万太多,那群扑街是镶金的啊!” “你别高兴的太早,林公有条件的。” 阿华回头张望了一番,发现外边确实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豪叔落到了差佬手中,在班房里松了口,要在法庭上转做污点证人。 林公一早就准备在敬义社找人,准备在豪叔出庭当天去干掉他。” 话到此处,阿华便不忍继续说下去。 不过乌蝇秒懂了自己大佬的意思。 “他老母的,林公的意思是让我接下这桩差事?” “没错!” “痴咗线,我乌蝇的命在他眼里就值少少的二十万?” 只一瞬间,乌蝇便彻底破防。 他不惊讶林公让自己去接枪杀污点证人的差事,只觉得自己在阿公眼中只值二十万,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望着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细佬,阿华无奈摇头。 “乌蝇,我和你说句心里话,你不要传出去。 敬义社这边,我早就待够了。 今天上午,和联胜的何耀宗遣人来找过我了,问我如果有机会,愿不愿意去深水埗跟他开工。” 乌蝇的眉头已经彻底紧锁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猜不透阿华的真正用意。 但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 “华哥,不管何耀宗是什么用意,反正我在敬义社待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人舍得拿十万块出来给我! 但是不管去哪,你永远都是我大佬!” (本章完) 第15章 在我看来,越贵就意味着越专业 第15章 在我看来,越贵就意味着越专业 福华街,好友冰室唯一的包房内。 不到下午两点,何耀宗就在这里会见了最后一个前来洽谈债务问题的男人。 “邱先生,我接手的三笔账目中,你是欠的最多的一个。 二十八万,炒房不是我们这种小市民玩的转的。” “是是是,感谢先生肯帮我这一次,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一个头发蓬松,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如获新生,立在何耀宗面前,忙不迭的点头哈腰。 何耀宗摆摆手,收起了那份债务完结合同。 随后开口嘱咐道:“我们的福利保障机构也是看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才肯出手帮你这一遭。 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别人问起你的债务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你就说是亲属援助。 如果你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们是有权收回你的债务问题的哦。” “我对天发誓,绝不泄露半个字出去!” “那行吧,恭喜你,可以回去守着你的老婆孩子过安生日子了。” 打发走这个男子之后,何耀宗伸手拿起一个摆在旁边椅子上的公文包。 上午回去交完一笔五万元的烂账之后,龙根对其大加赞赏,顺便又给了他几份从大d那边要过来的坏账合同。 不过龙根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情味,高兴之余,居然把自己的手提电话赠给了自己。 虽然旧了些,但总归能用。 何耀宗并不急着去进行下一步的收账合同,他还有些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完先。 拿出龙根送给自己的手提电话,何耀宗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传呼音响了两声,便被人接起。 一个甜美的女声从手提电话里传了出来。 “您好,这里是陈天衣律师事务所,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小姐,我上午有打过电话预约的,请问陈律师现在有空了吗?” “是何先生啊,有的,陈律师现在就有空,您现在就可以过来找他。” “那好,我马上过来。 顺带说一下,小姐你的声音真的很甜。” 何耀宗挂断完电话,旋即收拾起桌上的资料放入公文包,微笑着离开了冰室。 …… 自港岛开埠以来,中环就是最繁华的地带。 纵览港岛百年历史,不管其他地区怎么混乱,只有这个地方难得的保持一份欣欣向荣的安定。 在这个地方甚至看不到社团活动的踪迹,即便有,大多也是一些家大业大的社团经营的正经生意。 怡和大厦b栋十五层,面朝维多利亚湾的一栋写字楼招待厅内。 陈天衣律师事务所的招待小姐迈着款款莲步走了过来,朝着何耀宗盈盈一笑。 “抱歉何先生,让您久等了。 陈律师在他的办公室等您,请您随我来。” “那就多谢小姐了。” 随同招待小姐穿越过冗长的办公区,最里边便是港岛大律师陈天衣的办公室(陈天衣——出自《插翅难逃》)。 招待小姐叩响了办公室房门,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从里边传了出来。 “进!” “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招待小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随后替何耀宗拉开了房门。 “多谢。” 进入办公室,何耀宗便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一个四十岁上下,梳着规整大背头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桐木办公桌前面,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此人便是陈天衣无疑。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是在寸土寸金的中环,陈天衣的办公室也是非常宽敞。 近八百尺的办公室,装点的却非常素雅。 拉开落地窗的窗帘,便可纵情领略维多利亚湾的风光。 “何先生,让您久等了。” 陈天衣起身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二人象征性的握了下手,旋即陈天衣招呼何耀宗落座。 “何先生,钟意饮茶还是咖啡?” 何耀宗摆手拒绝。 “不用了陈律师,我知道你时间尚来是很宝贵的,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ok,那从现在开始,您的咨询正式开始,每分钟为五百元,一万封顶。” 陈天衣说着看了眼手表,随后朝着何耀宗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说实话,作为一名资深大律师,还是少有人像陈天衣这般把功利写在表面上的。 不过何耀宗就钟意陈天衣这套作风,有什么明码标价,越贵他越开心。 本着如何聊完这二十分钟的心态,何耀宗开始娓娓道来。 “陈律师,我想向你咨询一件事情。 我有一个朋友,之前是混社团的,因为替别人顶一桩杀人案件,被法庭判处了为期九年半的监禁。 如果他现在想要翻供,那么他被判处无罪释放的概率有多大?” 陈天衣闻言,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诧异。 他坐直身子,严肃地回答道。 “何先生,我先回答您这个问题。 如果您的朋友只是自愿替别人顶杀人罪,那么即便他后悔翻供,在法理上也是有罪的,这个罪名可以叫做妨碍司法公正。 不过这种罪名判罚一般不重,根据港岛律法一罪不二罚的依据,如果您的朋友在监狱服刑两年以上,基本上是可以无罪释放。 当然,前提是得他自愿翻供,这样律师才能帮到他。” 陈天衣说完这番话之后,不等何耀宗开口,他又做了个停顿的动作。 “何先生,我们现在可以把咨询收费的时间停一下。 其实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希望您能回答。” 何耀宗笑笑:“陈律师,该收费收费就行了,有什么您尽管问。” “是这样的,我二十五岁进入律师行业,像这种社团顶锅案件,早已是司空见惯。 如果你想替你的朋友翻案,随便在中环找个精英级的律师就行了。 只要你朋友自己愿意,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翻案官司一打一个准。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多精力,来我的律师事务所预约。” “问得好陈律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因为你贵!” 何耀宗把身子靠在软椅的靠背上,旋即张口就来。 “港岛大律师协会,资深级的大律师就那么十个。 其中有六个是专门替鬼佬操办法务问题的专家,而剩下的四个,又有两个自命清高,担心被人说成讼棍,不肯接手社团的官司。” 陈天衣来了兴趣。 “那剩下的两个人中间,为什么选我?” “我已经说过了,因为你贵!” 何耀宗脸上笑意更甚:“在我看来,和精英阶层的人打交道,贵就意味着专业。 我想要最专业的人,来替我做最专业的事情。” (本章完) 第16章 陈天衣:你朋友的这个大佬真不是个东 第16章 陈天衣:你朋友的这个大佬真不是个东西! “何先生,您真是个有趣的人。” 陈天衣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旋即笑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继续聊您这位朋友的事情吧。” 何耀宗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到陈天衣手中。 “陈律师,关于我这个朋友的资料以及当初顶罪的涉案信息,都记录在这份资料上,您过目一下。” 陈天衣没有多言,只是双手接过这份资料,开始仔细审查起来。 他是够专业的,不到一分钟,两份资料,便在他一目十行的审查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放下资料,陈天衣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 “何先生,您的这位朋友,看来跟错了大佬啊!” “陈律师,何以见得?” 陈天衣十指交叉,润了润喉咙。 “如果当时发生的案件,和您这份资料没有太大的出入,那我可以断定,您朋友的这个大佬,完全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根据信息记载,当时是两个社团堂口为了争夺北角海鲜市场发生恶性晒马事件。 是受害人先行拿刀伤人,而后遭到了反击遇害。 这种官司哪怕是交给我最不成才的学生去打,在法庭上最多也就判个防卫过当,不过在监狱里蹲个两年而已。 这么典型的误杀官司被打成蓄意谋杀,这个律师的学问是跟他师母研究出来的吧?!” 一番嘴炮输出,陈天衣由觉得不过瘾。 他拧开桌上的保温杯瓶盖,饮了口热茶。 接着继续吐槽道:“所以我断定要么你朋友得罪了他的大佬,要么他的大佬根本就没把这个小弟当一回事,连出钱找个像样的律师都舍不得!” 何耀宗忍不住赞道:“陈律师果然够专业,没错,我朋友的大佬确实不是个东西!” 此时陈天衣算是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大价钱来找自己打这种易如反掌的官司了。 一般来说,打这种涉及到三合会头目的翻案官司,最大的压力并非来自司法,而是来自三合会本身。 一般的律师,可能会忌惮遭到社团成员的报复,去拒接这种官司。 但陈天衣不一样。 他是港岛大律师协会为数不多的资深律师,精英中的精英。 港岛有时候要修改某些律法,他都有资格前去听证。 像他这号人物,别说通过合法渠道摁死一个大佬b了,只要他愿意,洪兴的龙头也只能捏着鼻子在他面前认怂。 医生和律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差佬更受古惑仔忌惮的职业。 更何况陈天衣这种行业中的翘楚。 陈天衣在停顿片刻之后,身子微微前倾,微笑着看向何耀宗。 “何先生,有些事情,我还是要提前和你打好招呼。 帮你朋友翻案不难,难的是这是三年前的案子了,现在翻出来,难免会影响港岛司法系统的声誉。 你知道,我可能会担很大压力的。” “陈律师,如果你愿意接下这份委托的话,我会按照事务所的最高规格支付酬金。 如果可以,你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账号给我,明天上午,我会向你先行支付三十万的定金。” “唔……不过现在港岛律政机构正在严肃整顿,我想这个官司如果能翻案成功,多少还是能对港岛的律政机构起到一点正面作用的。”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没有从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 但好像又什么都回答了。 二人相视一笑,旋即陈天衣很是爽快的拉开抽屉,将一张记载有对公账户的烫金名片递到了何耀宗的手中。 “陈先生,还有一件事情我比较好奇。 你朋友既然有您这么富贵的朋友,当初怎么会落魄到替人顶锅?” “人发达也需要一个过程的嘛。” 何耀宗摆了摆手,旋即打算岔开这个话题。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一下陈律师。” “何先生请讲。” “我想亲自去监仓见一见我这个朋友,他已经入狱三年了,外面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如果贸然让他翻案,我怕他有心里压力,不肯配合。” “这个简单,我帮你打声招呼,今天下午你就可以过去探监。” “陈律师见谅,当着狱警的面通过隔音玻璃对话,我担心有很多话和他说不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陈律师能够帮我打点一下,我想去监仓面对面和他交流。” 何耀宗把玩着陈天衣递来的那张名片,随后笑着补充道。 “当然,我会额外为陈律师支付一笔打点费用。” 陈天衣闻言,稍作思考。 随后答道:“这个也不难,我在惩戒署和感化院那边都有熟人。 每个月惩戒署都会邀请教会的牧师前往监仓传福音,正好明天就是监仓的感化日。 这样,明天上午八点你来中环这边,我让你跟随教会的人一起前往监狱。 到时候怎么和你朋友碰头,我都会安排妥当的。” 和陈天衣打交道,真是一件舒心愉悦的事情。 又是一番攀谈,补充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之后,二十分钟的时间结束。 缴纳了预约费用,何耀宗便离开了怡和大厦,在路边拦了台计程车。 正当何耀宗准备回和泰财务公司,去处理龙根带回来的那些债务合同时,脑海里冷不丁响起了系统的机械音。 【恭喜宿主,当前身份获得改变。 系统完成初步升级,当前可同时帮扶对象提升至2人。 此外系统给到宿主忠告,采取替人偿还债务的方式,容易造成当前市场经济的快速崩盘,也不利于宿主后续开发更多的系统功能。 系统不排除日后限制宿主通过债务偿还获得收益,请宿主开发更多助人功能。】 ‘唔,什么情况?’ 对于系统临时修补bug,何耀宗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在他看来,这种通过债务偿还的方式来获取返利,确实也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也容易给自己带来难以解决的麻烦。 让何耀宗感到惊奇的是,系统居然会根据身份改变获得升级。 更让他纳闷的是,自己身份到底获得什么改变了? 回到和泰茶楼,何耀宗当即有了答案。 龙根亲自守在账房,早已等候他多时了。 “阿耀,辛苦你了,快坐!” 龙根亲自看茶,让站在一旁的细伟等人羡慕不已。 何耀宗接过龙根递来的热茶。 “阿公,我是回来拿那些烂账合同的,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在这里等你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和联胜的四九了! 官仔森这个扑街呢,是冇资格做你大佬的。 以后你钟意呢,就唤他一声森哥,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对外边讲,你是我龙根的细佬!” 龙根一席话出口,叫一旁的细伟等人瞠目结舌。 这相当于直接给何耀宗长了个辈分! 其实龙根有自己考虑的,一方面,何耀宗这后生仔头脑醒目又伶俐,他确实爱得紧。 另一方面,当初让吉米仔跟官仔森开工,他就时常后悔不已。 每个月吉米仔都要固定向官仔森交一份例钱,按照社团的规矩,他这个做顶爷的就没有份了。 现在老天照应,又把一个擅长搵水的后生送到他门下,龙根怎么舍得再把他放在官仔森门下? “阿叔,这不妥吧?我才来和联胜几天啊!” 这声阿叔叫得龙根很是受用。 “阿耀,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阿叔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还记得以前我刚拜入和联胜的时候,在尖东码头开工,那时候的社团身份,改写海底册,都是一板一眼的。 好不容易熬到草鞋仔,扎职红棍白纸扇,仲要舞龙舞狮,大摆酒席。 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社团要发展,那一套也早就过时。 你有能力,兄弟们都服气,哪个敢在背后说三道四,那就是给我龙根上眼药水!” 说罢龙根看向了细伟几人,沉声问道。 “你们说是不是?” “是!” 众人齐刷刷附和,显然是早被龙根调教好了,在这等他回来。 (本章完) 第17章 痴!人!说!梦! 第17章 痴!人!说!梦! 不等何耀宗开口,龙根又拿出一串钥匙,硬塞到何耀宗的手中。 “阿耀,这个财务公司呢,以前我就好钟意交给吉米去打理。 不过他生意越做越旺,我这个做阿公的也不想他为我的事情去过多劳神。 从今天开始,和泰茶楼,乃至和泰财务公司,我一并交给你去打理。” “阿公,其实我……” “你不用推辞,好好做,做出点成绩给和联胜众人来看,年底我就同吹鸡去讲,为你扎职大底。 你不知我有多睇好你这个后生仔,等过个三年五载,你在和联胜站稳脚了,我也支持你出来选话事人!” 龙根一番话出口,已经叫细伟等人为之汗颜。 除了吉米仔,他们这群人何曾受到过龙根这样的器重? 要知道何耀宗过档还不到两天,龙根就把半个陀地都交给他打理了! 不过想想,也就是释然了。 何耀宗搵水的本事实在过于骇然。 二十几万的帐,一天都不到,就原封不动收回来送到龙根的手中。 这要换成他们,保不齐大半年都收不回来。 “那就多谢阿公器重了。” 何耀宗没有客套下去,他将那串钥匙挂在腰上,随后开口道。 “有件事情我想和阿公沟通一下,以后和银行买坏账,能不能让我去甄选? 有些账确实不太好收……” “我说过了,以后财务公司的事情都由你说了算,每周把账目送到我手里过目就行了。” 又是一番嘱托,龙根俾话要去湾仔陪和联胜的现任话事人饮茶,便兴致勃勃的离开了财务公司。 望着一屋子眼巴巴看向自己的马仔,何耀宗不禁尴尬地笑了声。 “细伟哥,我知道我来打理财务公司,你们可能不服……” “我挑,耀哥你快把这个‘哥’字收回去。 要是让老顶知道你哥前哥后的叫我们,老顶非收咗我们皮不可!” 显然龙根的调教是到位的,‘细伟哥’三个字刚从何耀宗嘴里出口,细伟便大惊失色。 何耀宗也懒得和他们斗嘴皮子。 只是起身,拉开账房的记账抽屉,从里边取出账簿。 “那好,今番我收回来的数,分成都记在兄弟们的头上。 承蒙各位兄弟抬爱,以后有我在和泰财务公司,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这……” 此话一出,细伟等人更是说不出话来。 他们无不庆幸,龙根刚才做了一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按照财务公司定下的规矩,这种烂账收回来,负责跟帐的人是要拿三十个点的提成的。 何耀宗一天收回来了四十几万,按照三十个点的提成来算,就是十几万到手! 分到他们六个马仔手中,每个人至少也能分到两万! 跟着什么样的大佬一天能搵到两万? 激动之余,细伟不禁长叹口气。 怎么自己当初就跟了官仔森这号废柴,如若不然,他现在就想跪低敬茶,拜入何耀宗门下好了。 不过在他们震惊之余,何耀宗已经取好新的合同出门了。 走出和泰茶楼,何耀宗刚准备前往隔壁的时钟酒店,却发现盲辉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 “盲辉,你老母的站在这里干什么? 贼眉鼠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进去偷东西呢!” 被何耀宗打趣的盲辉只是讪笑一声,随后恭敬站在何耀宗跟前。 “耀哥,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康乐街找过乌蝇和大哥华他们了。 大哥华让我带话,只要和联胜肯收留他们,今晚他就可以从敬义社过门。” “这么利索?看样子敬义社也不是人待的地方。” 何耀宗沉吟了片刻,随后拍拍盲辉的肩膀。 “别傻站着了,先回酒店,我还有事情让你去做。” …… 临近黄昏,康乐街的唐楼内部显得有些昏暗。 阿华拎着两份鱼蛋面,一声不吭来到了乌蝇的住处。 在逼仄的室内,阿华和乌蝇一声不吭,二人各自起开一瓶啤酒,就着鱼蛋面饮了下去。 直到二人把餐食吃完,阿华才点燃一支香烟,悠悠开口。 “吃饱了?” “饱了!” 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正好是下午六点整。 阿华把冰冷的目光看向室外。 “吃饱了,该准备接客了。” 踏踏踏—— 此时室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虚掩的门被人推开,敬义社的龙头林公,领着敬义社的几个大佬进入了室内。 “阿公,你还真是准时。” 阿华早已没有了往日对林公热情的态度,甚至看到林公进门,连起身都懒得起了。 须发皆白的林公,也知道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位不速之客,并未计较许多。 索性自己找了条椅子,坐到了餐桌旁边。 “阿华,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但是社团出了事,总要有人出来顶才行。 你们之前闯了祸,连累洪兴的人上门问罪,是我出面替你们扛下来的。 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豪叔的那件事情,你们肯不肯站出来顶?” 阿华没有选择回头,只是把头扭向一边,用力的咬住了烟嘴。 林公的头马tonny见状,也跟着搭腔附和。 “阿华,现在负责在班房审豪叔的可是刑事组最难缠的张崇邦! 这个扑街最近不知道从豪叔口中挖出了什么料,联合o记那群差佬一连扫了我们敬义社好几个场子。 你要是不肯出面去顶,保不齐哪天豪叔把你砍人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也跟着一起完蛋!” tonny这番话出口,阿华还没接话,乌蝇已经按捺不住。 “平时有什么好事你跳的比谁都欢,要出来顶就做缩头乌龟! 你老母的,你怎么不出来顶?!” “你……这里有你讲话的份? 从我们这些做大的进来开始,没听到你问句好就算了,连杯茶都未有,阿华你是怎么带细佬的?” 被戳到肺管子的tonny一时语塞,只好把矛盾转移到阿华身上。 乌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茶就没有,没食完的面汤倒有两份! 你钟不钟意食啊?食屎啦扑街!” “够了!” 林公脸色阴沉如水,一拍桌子喝止了这场闹剧。 接着他看向阿华,一板一眼地问道。 “阿华,豪叔明马上就要出庭作证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肯不肯让乌蝇在豪叔出庭作证的时候,去法庭门口做掉他?” 滋啦—— 烟头被阿华浸灭在面汤里,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释然的笑容。 “阿公,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这些年,我在敬义社,可曾有半点对不起社团的地方?” “那倒没有。” “那好,既然我没有对不起社团的地方,那从今天开始,我和敬义社一刀两断! 洪兴那边的事情,我和乌蝇可以自己去顶! 但是谁想让我的细佬平白无故送命,那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他。” 阿华说完起身,凌厉的目光在林公身上一扫而过。 “痴!人!说!梦!!” 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追读。 像你们这么优秀的人,就活该你们发大财! (本章完) 第18章 大头仔杨添 第18章 大头仔——杨添 林公大为错愕。 阿华这人平素里在他眼中,是敬义社最忠肝义胆的后生。 此番他带着敬义社一群人过来,无非是想用洪兴上门问罪做借口,软硬兼施,迫阿华让乌蝇出头,去接下这桩有去无回的任务。 但是如果他早知道阿华会为此和敬义社割袍断义,他是万万不会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的。 毕竟这么好用的牛马,只怕以后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阿华,你知不知道你在讲乜嘢?!”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那好,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廖志华,和敬义社一刀两断!” 说罢阿华抖了抖肩膀,顿感胸口淤积的一口气顺。 他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你们离开,这里不是很欢迎你们。” 林公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此前他还有挽留阿华的意思,但见他把话说绝,当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是觉得阿华这么搞,让自己很下不来台,心中不免愤恨。 “好好好!” 林公连讲三个好字,随后气极反笑。 “说出去的话,就好似泼出去的水。 既然你铁了心要从敬义社过门,我不再多讲什么。 我听大佬b同我讲起,你是因为和联胜的一个刚过档飞仔和他交恶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打算过档到和联胜去吧?” 阿华只是冷哼一声,并不应答。 反观林公的脸色则是越显阴沉。 “呵呵,是我们敬义社庙下容不下你这尊菩萨。 盼你日后在和联胜一路长红,等出人头地了,也多多关照一下我们敬义社才好!” 林公阴阳怪气的说完这番话,随后起身大手一挥。 “我们走!” 在一群人稀里哗啦的离开屋子后,气氛进入了短暂的宁静。 随后阿华和乌蝇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伸出右掌,重重地击了一掌。 “屌他老母!我已经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华哥,跟着这种扑街大佬混,一辈子都混不出头,早该从这种蛋散社团走人了!” 阿华点了点头。 “何耀宗的人已经和我通过气了,他可以引荐我们找龙根拜门。 我话晚点就去拜访他,等明天办完你老弟的婚宴,就挑个好时辰,正式向龙根敬拜门茶。” ……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何耀宗起了个大早,刚洗漱完毕,便听到房门被人敲响。 打开门,发现是盲辉这个傻仔替自己把早茶打包带上来了。 “费心了盲辉。” 何耀宗接过早茶,示意盲辉进来少坐。 他一边啃食着手里的水煎包,一边招呼道。 “一会我要出去办点事情,从和泰财务公司带来的那些烂账合同,都放在我床头柜里。 按照我的吩咐,你仔细筛选一下,以后凡是在尖沙咀一带有经营实体铺面的,都要给我记录在案。” “好的耀哥。” 盲辉木讷的点了点头,随后思忖了一下,抬头问道。 “耀哥,我能不能请半天假? 小惠身份证的事情搞定了,晌午我想……想带她去吃个午茶。” “丢!你又不是和我签了卖身合同,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和我交代? 就这几份合同,你自己抽时间搞定就行。” 吃过早茶,出门拦了台车。 正好在七点五十左右赶到了中环的怡和大厦楼下。 随后在陈天衣的安排下,律师事务所的招待送他上了一台奔驰车。 约合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司机送他来到了赤柱东头湾99号公交站台。 下了车,抬头望去,书写了半部港岛社团史的赤柱监狱,便矗立在自己面前。 “何先生,前面那位就是里德神父。 一会你跟着他们进去就行了,陈律师已经替你打点好关系了。” 司机站在何耀宗跟前,向其介绍了正在监狱门口,等候狱警审查的教会团。 何耀宗点了点头,随后在司机的带领下,朝着赤柱监狱门口走去。 监狱a仓的食堂,一群刚吃过早饭的囚犯,正在有序朝食堂外边集合。 “大头,今天高佬发有些不舒服,晚点去大屿山的劳工作业,你代替他去一下。” 食堂外边的一处角落,一个蹲在墙角抽烟的中年壮汉,朝着一个年轻后生招手喊道。 这后生正是三年前替大佬b顶锅入狱的大头仔杨添。 而朝着他颐指气使的,则是a仓一代的牢头,因为开设地下赌场入狱的丧豪。 只不过没有大佬b的关照,他在监仓混的不尽人意。 大头苦着脸走到牢头的跟前。 “丧豪哥,今番东星的那群人也在大屿山开工,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 “挑,什么时候学会和我讨价还价了?” 抽烟的丧豪显然不买大头的帐。 他把手中抽剩下的半支烟随后赏给身边等候多时的一个细佬,随后站起身来。 “告诉你,高佬发这个月已经给我进了三条万宝路! 我已经够照顾你,但凡你每个月能给我上供个一条半条的,我都不钟意对你呼来喝去! 傻乎乎的,真不知道你以前跟的什么大佬!” 听到这番话,大头眼中阴霾更重。 奈何这是监仓,无论是讲道理,还是论拳脚,在这里都显得毫无意义。 “那好,回来让高佬发赏我支烟抽。” 嘟——嘟—— 大头这句话刚讲完,狱警集结的哨音便响起。 一旁刚拿到烟的细佬不禁蹙眉,赶紧狠吸两口,将烟头丢入了潲水桶。 “豪哥,杀手雄这扑街在搞乜鬼,怎么今天提前这么早吹集结哨?” 丧豪也不敢怠慢,他一边整理衣物仪容朝集结点赶去,一边没好气的回应。 “想知道?一会你就当着杀手雄的面问个清楚!” “那还是算了……” 一群囚犯匆忙在食堂外边整队站好。 身高一米八有余的杀手雄拎着一根警棍,在这群人面前来回踱步。 等到下面的狱警整队完毕,杀手雄便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准备训话。 “今天算你们走运,感化院安排了神父过来给你们传福音。 稍后球场那边集合,听神父为你们做祷告,祷告完毕了,仲有教会赠送的餐品可以拿。” 杀手雄这番话出口,当即有和他混的脸熟的犯人搭话。 “我挑,雄哥你点解不早讲? 刚才我已经吃撑,早知道就留点肚子,去享用鬼佬的甜点了!” 杀手雄瞪了他一眼:“吃撑了,可以打包带回监仓。 废话少讲,一会我念到编号的,全部站到队伍的左边跟我去接受耶稣的赐福。 其余人,再另行等待安排。” 站在队伍后面的大头闻言,本来稍稍好起来的心情又瞬间阴沉了下去。 选人去接受耶稣的赐福,和自己这种没关系照应的衰仔是不搭边的。 看来今天大屿山的劳役是免不了了,他只盼那边督工的狱警,不要是自己仇人那边监仓的才好。 要不然今晚回来,免不了一番伤筋动骨。 (本章完) 第19章 以前你没得选,现在你更没得选! 第19章 以前你没得选,现在你更没得选! 进监狱,被古惑仔戏称为进‘祠堂’进修。 再锐利的棱角,在里边也会被磨平。 三年的监禁生涯,早已让大头彻底与昔日那个热血的飞仔划清了界线。 三年来,那个信誓旦旦捧自己出头的大佬,甚至没来看过自己一眼。 大头只感觉内心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 直到旁边有人推搡了下他。 “喂大头,叫你呢。” “ac9026,你耳朵聋了吗?!” 随着杀手雄的一声暴喝,大头猛地回过神来。 赶紧举手喊了声‘到’。 杀手雄瞥了他一眼,用塑胶警棍指了指旁边的队伍。 “站过去。” 大头看了眼身旁的丧豪,随后朝着杀手雄应道。 “sir!可是今天我有出勤任务。” “你在教我做事?你今天的出勤任务,就是好好去球场那边,聆听神父的教诲!” 杀手雄说完低下脑袋,继续念下一组编号。 上午十点,阳光已经洒在了监狱球场的上方。 在各个监区管事的带队下,一群囚犯依次入场,准备进行惩戒署的感化作业。 “9026,过来一下。” 在准备进入球场之前,杀手雄忽然停下脚步,示意手下带着这群囚犯进入球场,而后把大头单独叫了出来。 大头不解,但没有吭声,而是乖乖跟着杀手雄出列,来到了球场旁边的一处铁丝网处。 何耀宗早已在这等候多时。 回头张望了一番,杀手雄用警棍拍了拍大头的后背,两眼却看向何耀宗。 “先说好了,最多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有什么事情抓紧时间去聊。 另外,不要耍什么样。” “多谢阿sir关照。” 何耀宗微笑着起身,悄悄地凑到杀手雄身边,将两张‘驼背仔(五百元)’塞到了杀手雄的制服口袋。 杀手雄微微一愣,嘴角旋即勾勒出一抹微笑。 “我去那边抽支烟,最多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说罢杀手雄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又递出一支给大头。 在为大头点完火之后,他倒是干脆,一步三晃往球场入口那边走去。 随后倚靠在铁丝网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何耀宗二人。 大头狠狠地吸了口手中的香烟,随后疑惑地看向何耀宗。 “靓仔,你是边个?” “先别问我是谁,我问你一句,想不想出狱?” “废话,这里边有哪个是不想出去的!” “想出去就好。” 何耀宗笑容依旧:“两天前,我还在铜锣湾帮大佬b做事。” 大头眼中当即闪过一丝光芒。 “是b哥让你来看我的?” “你想多了,同样在两天前,大佬b让我替他去顶一桩杀人官司。 我没有答应,所以选择过档到了和联胜。” “这……” 大头一时语塞,他脑子此刻有些混乱。 百感交集之下,更多是一种悲凉的落寞感。 原来自己当初不是没得选。 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冲动,信了大佬b的鬼话,自己现在也不用在监仓里日复一日的捱时间了吧? 至于什么出狱之后,捧他出头的承诺,大头在监仓里头早就认清了现实。 三年了,大佬b连来看自己一次都未有,届时出狱,还会捧他出头? “那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支烟,两口下去就差不多去了一半。 大头收起思路,如是朝何耀宗问道。 “长话短说,我和你明讲了吧。 因为我不肯顶锅过档去了和联胜,阿b对我下了江湖追杀令。 我这个人呢,最受不了这种威胁,和联胜这边虽然有人肯撑我,却不愿为了我的事情,去和洪兴交恶。 所以我只有点钱替你找个律师,把三年前的案子翻出来,看看能不能把大佬b送进去,这样我也安生,你也不用在这监仓里苦熬了。” “扑街!你不要搞我!!” 激动之余,大头嘴里叼着的那支烟掉落在地,他赶紧捡起吹了吹烟嘴上的碎屑,又放回嘴里。 在狠吸一口之后,他瞪大眼睛看着何耀宗道。 “当初是我痴线,出来替他顶锅,但这几年我想的好清楚,权当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以后本本分分在里边熬个几年,出去后就彻底和社团划清界限,老老实实做人! 我不需要你帮我打乜鬼翻案官司,我不想出去之后,三天两头被人家追着砍!” 何耀宗嘴角的笑意略显嘲讽。 “本本分分做人?你觉得可能吗? 我虽然没在洪兴的地方开几天工,但你的事情多少还是打听了一点。 五年前,阿b带着你们打入铜锣湾的时候,你们在湾仔和东星的人抢地盘。 被你砍翻的东星仔可是不在少数,有两个跛咖现在在东星混的不错,你觉得你出去之后,还有做老实人的资格吗?” 这番话字字诛心! 大头的神情由落寞开始变得迷茫,再由迷茫开始变得绝望。 他说话的底气已经不是那么足了。 “我……那我也不想……出卖大佬,出去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你放心,我不似大佬b那般无情无义。 你只需要翻供,帮我出这口恶气,等你出去了,可以来和联胜帮我做事。” 大头摇晃了下懵懵懂懂的脑袋,一根烟终究食到了尽头。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翻案成功?如果出不去,留在监仓里头只有死路一条!” “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这次替你找的律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现在在外边准备翻供材料,后天会来监狱找你了解情况,到时候你见到他,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何耀宗拍拍大头的肩膀,看出他现在正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一方面是对自由极度的渴望,一方面又在对自己铤而走险的担忧。 因为自己的冲动,他已经付出过一次惨痛的代价了。 如果这次再错,命都要冇! 为了让大头宽心,何耀宗再度开口道。 “这样,在律师来找你之前,你可以慢慢考虑。 考虑清楚了,到时候和律师讲就行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说罢何耀宗对不远处的杀手雄招了招手,杀手雄当即夹着警棍走了过来。 “喂,还愣着干什么?耶稣在等着救赎你呢!” 在杀手雄的催促下,大头状若痴呆的朝球场里头走去。 期间他一步三回头,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何耀宗只是不紧不慢跟在身后,他是跟着教会进来的,现在还要继续把这个身份扮下去。 至于给大头时间考虑? 怎么可能让他去考虑! 自己为了帮大头出狱,光是在陈天衣那边的定金就已经交了不下三十万。 要是他迟迟下不定决心,站出来咬大佬b一口,那自己这些钱岂不是全部打水漂了? 他不敢下决心,自己自有办法让他去下决心。 何耀宗双手环抱在胸前,经过球场外围的一个监仓行伍时,何耀宗冷不丁被一个单薄的身影所吸引。 那人正站在行伍前列,接受着一个神父的赐福。 与其他闭目祷告的囚犯不同,他双目圆睁,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只是那一双眼睛里,满是道不尽的怨恨与怒火! (本章完) 第20章 监仓里的怨鬼邱刚敖 第20章 监仓里的怨鬼——邱刚敖 何耀宗只见过狗,但他可以确定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狼。 再桀骜不驯的人,在进入监仓那一刻情绪都会变得收敛。 但在这个男人身上,何耀宗只感受到挥之不散的戾气! 邱刚敖?! 一段记忆不由自主的在何耀宗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还记得去年六月份的时候,自己彩虹屋邨的公屋里观看亚视台。 那时候有一则针对油尖区刑事组的采访,邱刚敖以警队‘明日之星’的身份,在电视台与亚视的记者侃侃而谈。 【我们港岛警队的职责,就是守护每一个市民的安全! 港岛一定会成为亚洲最安全的城市,我对此非常有信心。】 只可惜造化弄人,不到半年光景,为了破获一起富豪绑架案中,邱刚敖带领的小队失手打死了嫌疑人。 自此从风头无两的警队明日之星,变成了一个被困在监仓里的厉鬼! 扒了皮的差佬被丢进监仓,和被投入惨绝的无间炼狱并没有什么区别。 “孩子,你不该这么抗拒祷告的。” 替邱刚敖祈祷的神父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邱刚敖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调头离开,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雄哥,能不能让我和那个人也聊两句?” 何耀宗凑到杀手雄身边,低声询问道。 杀手雄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也和他有仇啊?” “不是,就是简单的聊两句。” 何耀宗不喜废话,同时把声音压得更低。 “我在钵兰街的大世界办了一张三万储值的会员卡,如果雄哥有兴趣,我可以把这张卡送给您。 当然,如果雄哥对这些场子不感兴趣,是可以拿到荔枝角大道的和泰茶楼折现的。” 杀手雄会心一笑。 “那好,一会我搵他出来,让你们去外边单独聊几句。 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个人非常危险,坐监不到半年,水饭房就关了不下三次。” “我心里有数。” 还是刚才和大头交谈的那个地方。 邱刚敖用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何耀宗一番,并未有选择说话。 还是何耀宗先找了话茬。 “阿sir,恨不恨你的上司?” 邱刚敖嘴角抽搐了一下,拳头已经不自觉的攥紧。 惨痛的回忆再一次浮上心头。 去年八月,他在油尖区警署接到上司急令,富豪霍兆堂被人绑架。 上司司徒杰为了巴结豪门,从而不影响霍氏银行第二天上市的股价,勒令他们在当晚破案,将霍兆堂解救出来。 同时信誓旦旦向他承诺,只要能尽快破案,不管使用何种手段,他都可以帮忙在纪律部门那边打掩护。 是夜风雨交错,在观塘的码头上,破案心切的邱刚敖等人失手打死了嫌犯可乐。 最后虽然解救了霍兆堂,他这个五人组的小分队却也因此被公共关系科送上了法庭。 本来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毕竟当时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师兄张崇邦。 只要张崇邦在法庭出席作证的时候,讲上一句没有看到他们杀人,这件事情便就此揭过。 毕竟死的只是一个劣迹斑斑的贼罢了。 让邱刚敖没有想到的是,自命清高的张崇邦在证人席上,没有做过多考虑,便向法官指证了他们杀人! ‘警队有纪律,我从不会对他们做任何有悖纪律的要求!’ 信誓旦旦保他们的上司,也在法庭上矢口否认勒令他们不择手段破案的要求。 至于被他们解救的富豪霍兆堂,更是轻飘飘一句—— “我信耶稣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所以法官,我不做任何诉求,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下肃静,全体起立,根据……下面判处邱刚敖等人,三年监禁!】 法官的审判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 被投入监仓的邱刚敖,终日都要在监仓忍受非人的折磨。 不过比起肉体上的折磨,人性薄凉给他带来的精神折磨更让他感到痛苦。 出卖,背叛…… 早已将他折磨成了一只非人的恶鬼! “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那好,阿sir,想不想快点出狱?” “不要叫我阿sir!” 邱刚敖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他朝着何耀宗低吼一声,充满了戒备之意。 何耀宗只是笑笑,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 “想不想尽早出狱?”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帮人不需要理由,只是看你顺眼。 所以我最后问你一遍,想不想尽早出狱?!” 在何耀宗下了最后的通牒之后,邱刚敖终于放下了他的戒备。 他被判入狱三年,没有哪一天不在幻想,出去之后,他一定要亲手将背叛他的那些杂碎送进地狱! “想!如果你可以帮我出狱,让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不用你做,像你这么优秀的差人,本不应该经历这些。” 何耀宗的这句话,让邱刚敖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短暂的闪过一丝亮光。 但这抹亮光也仅仅是存在了片刻罢了。 阳光洒在身上,何耀宗试着活动了下酸胀的脖颈。 随后开口道:“我会替你打点好关系,尽量给你们调换一个监仓,让你们五兄弟聚在一起。 监督也会关照你们,剩下的,就看律师如何运作了。 少则半个月,多了我也不好说,总之我会尽力帮你们的。” 邱刚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打心眼里,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他好。 毕竟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都一一背叛了自己。 但残酷的处境告诉他,何耀宗的话,他不信也得信! 至少在这暗无天日的监仓里,自己多少还能泛起一丝希望。 “好!只要你能帮我这一次,以后我的命都是你的!” 在邱刚敖回到队伍之后,何耀宗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系统现在一次只给他两个同时援助的名额,现在大头这占了一个。 看来得尽快把和泰财务公司的账目做足,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短时间内不缺钱才行了。 赚钱,也是要争分夺秒的啊! …… 古惑仔这个身份,有着很大的局限性。 就拿大佬b来说,这些年他一路长红,深受洪兴龙头蒋天生的器重,已然是铜锣湾的扛把子了。 身家多多少少加起来,对标一个普通的富商还是没问题的。 但这些年他鲜有出入高档场所,终日流连的地方,也不过是麻雀馆,拳击馆,大排档这些地方。 聚集在身边的,除了自己那些马仔,也多是一些普通的街坊市民罢了。 无他,只有在这最底层的街坊市民中,他才是那个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的b哥。 他明白自己换个阶层,连根毛都不是,没人会去拿正眼看他。 “b哥,今天又胡几番?我看你心情相当不错。” 清风街边记大排档内,秃顶的老板正点头哈腰朝着大佬b问好。 大佬b摆摆手,领着陈浩南在店内坐下。 老板非常识趣,当即招呼人先送冻啤酒上来,然后亲自去劝离在店内用餐的食客,去外边的大棚落座。 “浩南,砍巴闭这件事情你做的非常漂亮,我已经和蒋先生打好招呼了。 下个月,就为你扎职红棍大底!” 坐在大佬b对面的陈浩南闻声,赶紧起身撬开两瓶啤酒,将一瓶毕恭毕敬递到了大佬b手中。 “b哥,兄弟们跟着你,从来都过得很开心! 感谢b哥给我这个出头的机会!” “行了,矫情话就不要说了,你是大佬最疼的马,我不罩你谁罩你?” 大佬b拿起啤酒饮了一口,旋即说道。 “不过今天下午呢,敬义社的林树清和我通过电话,他话那天打妥山鸡的那个扑街,已经被他从敬义社扫地出门了。 做大哥的就要拿出做大哥的样子,你去替山鸡找回这个场子,不要让铜锣湾的兄弟把你看扁了!” 陈浩南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了解,要死还是要残?” 咕咚——砰! 大佬b又猛灌一口啤酒,随后将酒瓶重重扣在桌上。 他擦拭了下嘴角,肃声道。 “要死还是要残你自己斟酌,不过我得告诉你,等你扎职红棍大底,以后也是做大哥的人了! 在铜锣湾这种地方,不够狠,不够凶,是没有人会怕你的,你自己看着办!” “我明白了b哥!”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大佬b的管数烂命华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b哥,出大事了!” (本章完) 第21章 大佬B:流年不利,出门尽养反骨仔! 第21章 大佬b:流年不利,出门尽养反骨仔! “你仲可以再大声,让整条街都听到出事了才好!” 大佬b瞪了烂命华一眼,旋即放低声音。 “出什么事情了?” 烂命华缓了缓气:“b哥,吹水基有个坐监的细佬今天托人带话出来,他话大头找了律师,要对之前的那起谋杀案翻供! 我已经找人去打听过了,确实是这样的!” “大头?” 大佬b短暂地愣了愣,旋即猛然醒悟。 他故作淡定的饮了口啤酒,随后看向了一旁的陈浩南。 “浩南,出去清场!” “好的b哥!” 陈浩南非常懂事的起身,给烂命华和大佬b留出谈话空间。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翻供?!” 大佬b脸上已然浮现出了一抹焦虑之色,这番话问出口,不禁叫烂命华暗暗鄙夷。 挑!不是你当初诓人家顶锅不谈,仲要诓人家一半的安家费! 三年来没有去探过一次监,这种破事放谁心上,心里都有火吧! 想归这么想,烂命华还得给大佬b找台阶下。 “b哥,当年那起官司,本来和大头说好最多只判三年,结果到头来判了九年多。 我估计大头在祠堂里想不通,熬不下去了,这才出来咬你一口……” “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讲些废话?坐监的有几个能想通的! 大头的情况我就好清楚,兜里搵不出半个崩的人,点会找来律师替他翻案?” “b哥,据我了解,这次翻案官司是源自惩教署内部的一次自查活动。 大头是自愿向志愿律师申请的援助。” 大佬b紧锁眉头,随后猛地起身。 “你马上去监仓探视一下大头,告诉他不要给我搞搞震!” “不行啊b哥,大头的翻案申请已经过审了,现在除了他的律师,谁都不能去见他!” “我顶你个肺!那就找到那个扑街律师,告诉他不该操心的事情少去操心!” 烂命华显得更加为难。 “b哥,忘记告诉您了,接手这起案子的,是港岛大律师协会的资深大律师陈天衣。 别说我没资格去要挟他,就算警务处那些坐办公室的差佬有什么把柄落到他手里,也只能认栽……” 扑通—— 大佬b面如死灰,跌坐在椅子上。 不过这些年风里雨里走过来,他也没少被一些官司缠身。 情急之下,他转得够快,又有了主意。 “听好了,法庭是个讲证据的地方,只要大头没办法出庭翻供,那就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一会你马上去打点,一定要赶在大头出庭之前,把他在监仓里做掉!” 烂命华忙不迭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正当烂命华准备去做事的时候,大佬b又叫住了他。 “等下!” “b哥,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大佬b面沉如水。 “刚才我和你讲的话,记得不要泄露半个字出去。” 等到烂命华离开餐厅,大佬b的愠怒之意再也按捺不住! 哐当—— 一个酒瓶重重砸在了餐厅的吊灯上,大佬b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冚家铲,真是流年不利,尽养些反骨仔,出来混一个讲义气的都没有!” …… 晚七点整,何耀宗在财务公司的办公室处理完一堆坏账之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经过这两日的走访,刨去支付给陈天衣的那些定金以及一些零碎开支,他存在系统内可调动的资金已经积累到了一百三十万之多。 不过存放在保险柜里的那些现金,何耀宗并不打算将它们立刻记录在簿。 这种坏账收的太过容易,很难不引起别人的猜疑。 到时候他就真的不好去解释了。 让何耀宗感到沮丧的是,系统好像真的对他这种简单粗暴的敛财手段进行了打压。 有些大额的返现结算,已经开始按照低于两倍的比例开始进行返还了。 不过好在是无本买卖,只要有利润,无非是多跑几趟腿的事情,他乐在其中。 饮了口茶,活动了下脖颈。 何耀宗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陈天衣的号码。 电话没响几声便接通了。 “陈律师,我是何耀宗。” “是何先生啊,打电话找我,是想了解进展吗?” “不是的陈律师,我对您的能力有充分的信心。 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想向您咨询一件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情?” “有没有兴趣,打一场公益性质官司?” “抱歉何先生,我对公益活动没有任何兴趣。” 陈天衣拒绝的十分干脆,对此何耀宗只能笑笑,随后耐心解释道。 “我是说给你挂一个公益的名头去接手这起官司,打官司应得的报酬还是由我支付。” “哦?不知道何先生还想委托我为谁打官司呢?” “油尖区警队。” 陈天衣在电话那头愣了愣,饶是他从业这么多年,经手过的官司数不胜数,此刻思路也陷入了短暂的停顿。 社团仔为油尖区警队打官司? 痴咗线了! 不过职业素养让陈天衣忍住了疑惑,他润了润声,开口问道。 “何先生,说说你的诉求吧。” “是这样的,去年十月中旬,金钟道高等法庭曾经宣判过一起差人办案,恶性致嫌犯死亡案件。 不知道陈律师有听说过没有?” “何止听说过,这起案子当时给警队带来的影响非常恶劣。 后来立法局那边还牵头,专门找我们这些律师召开了一个研讨会。 就是希望后续再有类似的案情发生,警察能不能获得一定的豁免权。” “那后来研讨的怎么样了?” “丢!鬼佬天天把人权挂在嘴上,这种研讨会怎么可能通过? 对了何先生,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你的意思是,还想替这几个入狱的差人翻案?” “也不是翻案,我知道这起案件审理的有理有据,翻案基本上不可能的了。 不过我在想……能不能发动舆论的力量,迫使惩教署那边低头? 刚才陈律师你也说了,鬼佬张口闭口把人权民主挂在嘴上。 毕竟这几个差人之前恪忠职守,如此稀里糊涂断了他们前程不说,还让他们遭受牢狱之灾,民众这边也说不过去。” 陈天衣想了想,随后开口答道。 “有道理,不过既要发动舆论的造势,又要打点律政司上上下下的关系,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放心,钱这边不是问题,陈律师是个公道的人,你报价多少就多少,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去操办!” 何耀宗就等着陈天衣开口报价,他就怕陈天衣把价格报低。 这是一次长线投资,价格报低了,自己更会觉得不合算。 电话那头,陈天衣哈哈大笑了一声。 “何先生真是个爽利人,既然您这么爽快,我也不能不为您着想。 这样,这起案件有涉及到油尖区警署的声誉,我相信由我出来接手这起案子,警务处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管。 届时警务处那边可能会拨动一部分资金,用在舆论引导方面……” “行了陈律师,我们混社团的,最不钟意招惹皇气,您用不着为我考虑。” “那好,我取个整数,一百万,我包帮你把这起案子搞定!” “就只要一百万吗?” 何耀宗不禁有些小失望,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资深大律师的含金量,显然这种案子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棘手的事情。 陈天衣的语气越显惬意。 “当然不止,如果要捞那几个警察出来,您除了要向我支付这一百万,还有些事情也需要您去配合。” (本章完) 第22章 身不由己 第22章 身不由己 何耀宗握紧电话:“不知道陈律师需要我去做些什么?” “我会尽快把这几个警察的卷宗调出来,他们之前在警队破了不少大案要案。 何先生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案件受害人,又或者是受害人的家属。 说服他们,让他们找个时间,统一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只有让他们把气氛渲染起来了,广大市民才能共情起来,舆论的声势才会壮大。 等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律政司这边就不得不考虑接受这起案件的重新量裁了。” “行了陈律师,您不需要向我解释这么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打电话告诉我就好。” “那好,我可以马上让人去准备这起案件的相关材料。 至于资金方面……” “多给我一天时间,最迟后天下午到位!” 二人又聊了一下大头这起翻供案件的进展,旋即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何耀宗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二人不多不少,刚好聊了五分钟。 如果没有意外,监仓里现在应该已经点完名,进入晚间就寝准备阶段。 “大头啊,过了今晚,明天该怎么选,可就由不得你了。” …… 赤柱监狱。 大头在水房推了推替丧豪打水的蚊针,随后从他手中接过装满热水的洗脚盆。 “去忙你的吧,今天我来替豪哥打水。” “多谢大头哥。” 打发走蚊针,大头不免长叹口气,随后端着脚盆,朝仓房内走去。 此时的丧豪坐在仓房入口处的第一张床位上,嘴里叼着支烟,正大肆与门口巡逻的狱警吹水。 他裤脚早已卷起,等到狱警和他道别,去其他监仓巡视,他整好抽完一支好彩。 抬头一看,发现大头端着水盆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 “丢!蚊针呢?” “豪哥,今天我来替你洗吧。” 大头说完很自然的放下脚盆,替丧豪卷起裤脚。 丧豪不禁冷笑一声。 “我先讲好,你钟意替人洗脚,那是你的事情。 不过一会要向我提什么要求,我不见得能答应你!” 大头脸色略显难看,但还是扶起丧豪的双腿,浸入脚盆中。 “豪哥,这次你说什么也得照应我一次。 明天大屿山的劳务作业,我真的不能去! 求你高抬贵手,以后安排我做什么都行!” 丧豪不禁咧嘴一笑。 “你老母的,他们都能去,凭什么你不能去?” “今天下午杀手雄告诉我,东星的水火明天也要去大屿山采沙。 我曾经砍残过他堂弟,明天去大屿山开工,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监仓里的囚犯,从来不是安分守己的。 尤其是这些混社团出身的,在外边有什么恩怨,在里边同样会继续操办下去。 外出劳务作业,便是这群仇记解决恩怨的最佳时机。 监仓里难讲人权,每年都有合法的死亡指标。 每年因为‘意外’死在离岛作业的囚犯,不知道有几多。 大头不想稀里糊涂的死在监仓里头,从杀手雄那得知消息开始,他便已经开始动了要不要接受何耀宗的建议,去咬大佬b一口的心思。 毕竟大佬b不仁,不能怪自己不义! 日后被大佬b追杀,也比明天就死在大屿山要好。 丧豪把手环抱在胸前,笑意更甚。 “大屿山的劳工作业,名单是杀手雄定好的,他老母的明天我都要跟着去开工,你觉得我有资格换你在监仓歇息?” 大头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是丧豪话锋一转。 “不过看你这两年在监仓里,还算伶俐。 我决定撑你一次,明天在沙场如果有人搵你麻烦,我会关照的!” “可是豪哥,b仓那边一多半的人可都是东星仔!” “怕什么?大头,知唔知我哋号码帮忠字堆,为什么这几年越发落魄了?” “不……不知道!” “那是因为一多半的兄弟都被差佬扫进监仓啦! 在外边我不敢说自己大嗮,在监仓里,还没有哪个动得了我。” 说罢丧豪扬起了左脚,一脚踩在了脚盆边缘。 嫌弃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看你这副样也不是替人洗脚的料。 去把蚊针叫来,他捏得一手好脚!” 丧豪虽然放话,但大头却总感觉心里不安。 这一晚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大半夜惹得下铺的人低声吐槽。 “大头,要出火去洗手间啦! 你不要搞得我大半夜睡不着觉,明天还要去大屿山扮苦力呢!” …… 翌日,大屿山劳工码头。 遥望离岛东南侧的机制砂场,机器轰鸣,扬起漫天尘土。 自港岛重光以来,几十年的经济腾飞,房地产始终是一处堆满金山的沃土。 建材用沙,这些年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港岛房市巅峰时期,甚至要用远洋货轮去澳洲拉进口河沙! 暴利的房市让不少富豪完成了向大亨的转变,但从他们手中漏出来的油水,却一如既往的屈指可数。 用监仓的犯人去充当开矿的苦力,便是一种最为经济实惠的手段。 阔佬们只要给惩教署捐少少一笔钱,惩教署马上就能拉出一批又一批龙精虎猛,精力无处宣泄的壮汉,任由驱使。 下船整队之际,大头站在队伍的边缘。 在杀手雄点名的时候,他冷不丁觉得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扭头看去,果然,东星的水火站在旁边的队伍里,眼中宛若潜藏着一条毒蛇,用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 大头眉头紧蹙,拳头不自觉攥紧。 他已经想的好清楚,如果今天这一遭躲不过去,他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水火一起下水! “9026,9031,你们两个一组,负责二号地区的碎石搬运作业!” 杀手雄话音刚落,一旁队伍的水火当即举起他的右手。 “阿sir,我申请去二号地区进行劳工作业!” “ab9763,你确定要去悬崖边上,忍受太阳暴晒,去挑运碎石吗?” 隔壁队伍的狱督有些诧异,2号作业区位于大屿山东南侧的一处悬崖旁边。 劳工作业算不上轻松,而且整整一天要忍受海风的吹打和太阳的暴晒,连个遮阳的地方都难找。 他不明白水火这个老油条,为什么会主动请缨去那边。 不过水火回答的铿锵有力。 “阿sir,这几天监仓油水太大,肚子胀不消化,我想多活动活动,好顺顺气!” (本章完) 第23章 你跟错大佬,我都为你感到不值! 第23章 你跟错大佬,我都为你感到不值! 上午八点五十分,在狱督训完话之后,囚犯们劳役的时间正式开始。 海崖上方的工区,水火带着几个狱友盯着大头,一直在伺机而动。 直到日上三杆,快要到晌午放饭的时候,两个督工的狱警实在熬不住,决定去下方的石坡食支烟,凉快凉快。 这里三面都是四五十米高的海崖,只有上山一条工道。 除非这群囚犯想不开,打算提前下去卖咸鸭蛋,不然实在没有什么好盯的。 水火找准了这个机会,当即给几个同伴递了个眼色。 一群人放下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地拿起铁锹,铁镐,扁担等家伙,面色不善朝大头走来。 “大头,他们来了!” 大头的狱友有些紧张,出声提醒道。 一阵湿咸的海风吹过。 大头往坡下张望了一番,那边并没有狱警和丧豪他们的踪影。 旋即大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铁铲。 “不干你的事,滚一边去!” 水火已经带人逼近大头身边,迫走了他的这个狱友。 言语间,他已经带人将大头围在了崖边。 大头将铁锹横在身前。 “来呀,看看谁先死!” 水火的嘴脸泛起一丝阴湿的笑容。 “你嘴仲硬! 我劝你自己体面一点,从这里跳下去,要是不死,你和我弟弟的事情一笔勾销!” “跳啊衰仔!再磨叽打断你的腿啊!” 大头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他下意识朝身后的悬崖看了一眼,下面海浪翻涌,暗礁嶙峋。 跳下去必死无疑! 水火见状,也不想再拖延时间。 大手一挥,便准备让自己的同伴送大头一程。 “扑街!你哋搞乜野?!” 一声暴喝吓了水火一跳,回头看去,却发现来的不是狱警。 丧豪带着十几个好手,正快步从坡下赶来。 大头顿感气血上脑,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涌上心头。 “丧豪,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见丧豪来者不善,水火已经打消了向大头下手的念头。 不说自己在监仓里斗不过他,单是丧豪向狱警爆料,他这辈子就要把牢底坐穿。 “谁说不干我的事?” 言语间,丧豪已经带人来到了崖边。 他直接夺过水火手中的家伙,冷笑道。 “从我拜入号码帮第一天起,我大佬武哥就教导我,收咗别人的钱,就要替别人办好事! 有人托人照顾好大头,你却想让他死,这不是让我很难做吗?” 丧豪说罢看向水火身边的几个细佬。 冷不丁吼道:“看乜看?傻乎乎站在这里做乜嘢? 你们也想被一起丢下去?!” “丧豪,你……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水火情急,知道丧豪动了杀心,匆忙开口大喊。 不料丧豪只是轻蔑一笑,左手将夺过来的铁镐顿在地上,另一只手拍了拍水火的脸颊。 “叫你老母,那两个盯班的早被我打发去山下等放饭了,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上来搭理你!” 水火顿感心都凉了半截,他跌跌撞撞后退两步,面如死灰地看向几个同伴。 “你们走先,不干你们的事!” “水火哥!” “走!!” 打发走几个同伴,水火瞪大眼睛站在丧豪的跟前,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姿态。 丧豪笑意更甚。 “不错,有情有义,不过今天你把戏演的再靓,也是非死不可!” 扑通—— 水火直挺挺地跪低下去。 他仰头望着丧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求饶。 “冇啊豪哥,你俾我条活路,以后我再也不搵大头的麻烦!” “屌你老母嗨,本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个蛋散货色。 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兄弟们,抬他起来,送他下去游水!” 丧豪一脚将水火踹翻,随后装模作样看向大头。 “大头,一会狱警问起,就说水火熬不住想要越狱,自己跳下去摔成一堆烂泥,知唔知啊?” 大头慎重点头:“我知!” 此时的水火已经被人架起,强拖着就要往悬崖那边走去。 水火拼命挣扎,同时大喊。 “冇,冇啊豪哥! 大头,不是我要搵你麻烦,是大佬b知道你要打翻供官司,托人让我挂咗你! 你不要为难我,大不了你和我细佬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大头猛地一怔,与此同时,丧豪也大笑着拍了拍手。 “行了,放这扑街下来!” 在水火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丢在碎石堆上之后,丧豪转身拍了拍大头的肩膀。 “有人找到武哥,托我办这桩事情。 现在该问的都帮你问出来了,剩下的就不干我的事了。” 此刻大头听不进任何的话语。 他只是握着铁锹,快步走到水火跟前。 “你再讲一遍,是谁买通你来害我?” 水火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大佬b啊,当初你这么拼为他卖命,到头来他却想让你死,我都为你感到不值! 啊……” “扑街!” 水火话音未落,情绪破防的大头便横起一铁锹,重重拍在水火的脑门上。 直打得他脑门汩汩冒血,整个人一阵晕厥。 丧豪赶紧上前夺过大头的铁锹,而后一脚踏在水火的胸口。 “稍后狱警问起,知道该怎么回答?” “知……知道,挑工的时候被碎石砸到头,我自己会申请去医务那边养伤。” “知道就好。” 丧豪丢掉手中的两把铁锹,而后看向大头道。 “走了,下去食饭!” …… 下午四点,何耀宗守在和泰茶楼,准备替龙根引荐即将要拜门的阿华和乌蝇。 这两人还是深受何耀宗好感的,在他看来,留在自己身边做事的人呆点,傻点没关系,最要紧的是足够忠心! 更何况阿华身手够犀利,脑子也还算好使,只是为人愚忠了些,遇事不懂变通罢了。 这种人,何耀宗乐意把他留在身边,送他一场富贵。 铃铃铃铃…… 手提电话的传呼音响起,何耀宗摁下接听键,是龙根打来的。 电话那头响起了熙熙攘攘的碰牌声,显然龙根正扎在麻雀馆里,和一众街坊打牌。 “阿耀,你说兴发街有两个细佬要过来拜门,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但我今天手气旺,实在脱不开身。 这样,敬茶和递拜门红封这些都免了,你直接去找吉米仔,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 到时候按照他们在敬义社的身份,依次在海底册上面落名就行。” “那就多谢阿公照应了。” 挂断完电话,何耀宗吁了口气。 有龙根这样一个大佬,确实挺让人舒心的。 只要不去烦他,该交的数交到他手中,龙根是非常乐意做一个甩手掌柜的。 这世间的情绪仿佛是守恒的,有人开心,就会有人难受。 大佬b此时坐在陀地的账房内,听着烂命华的叙说,表情如丧考妣。 “你是说,大头翻供根本不是惩教署自查,而是有人授意的?” 烂命华低下脑袋,他刚才把大屿山发生的事情都和大佬b讲了一遍。 知道这种情况下,大佬b随后都会发火,当下还是保持沉默,默认了为好。 大料大佬b这次确实出奇的平静。 他只是朝着烂命华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你出去先。” 烂命华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见到大佬b的脸色愈发难看,当下识趣的闭上了嘴,悻悻离开了账房。 等到他把账房的门合拢,大佬b忙不迭起身,抓起账房的座机,手忙脚乱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本章完) 第24章 024章我出钱你出力,大家都有条通天 第24章 024章我出钱你出力,大家都有条通天大道可走 电话是打给洪兴龙头蒋天生的。 大佬b已经觉察自己被做了局,但究竟是谁那么大的代价,不惜请来大律师协会的顶级律师,也要拉自己下水,他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在他看来,只有自己效忠的蒋天生能助自己脱困。 在一声声电话的传呼音中,大佬b只觉得忧心如焚。 好在电话最终还是被人接起了。 一道低沉的男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你好,哪位?” “蒋先生,我是阿b,有件事情,想麻烦一下你!” “阿b?有什么事情也不要急吗,慢慢说。” 大佬b不敢怠慢,迅速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向蒋天生说起。 当然,他很恰当的隐瞒了找人去监仓干掉大头的事情。 听完大佬b的阐述,蒋天生在电话那头长叹口气。 “阿b呀,这件事情确实是你做的不够厚道。 把人家丢在监仓三年来不闻不问,这么搞佛都有火!” 大佬b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蒋先生,这也怪不得我。 当年我带着一票弟兄从慈云山过来,在湾仔为社团抢地盘,一天到晚摇旗吹哨。 每个月单是去警署捞人,都要个七八万。 这么多兄弟惹上官司,我怎么可能个个都记得住?” “行了阿b,你也不用解释了。 这些年你为洪兴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有事情,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蒋天生的一番话如同给大佬b吃了一剂定心丸。 沉吟片刻,便听到蒋天生继续说道。 “我先托朋友帮你去律政司那边咨询一下,你现在马上来我住处一趟。 等我打探清楚了,有什么事情当面和你聊。” “好,我马上来!” 大佬b不敢怠慢,等蒋天生挂完电话,他便抓起挂在墙上的外套,仓促往楼下的泊车场跑去。 深水埗,和泰茶楼。 吉米仔在为阿华与乌蝇两人在海底册上落名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领他们过来的何耀宗一眼。 “阿耀,能不能让你这两个兄弟去外边坐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了解!” 何耀宗比了个ok的手势,阿华也识趣,领着乌蝇先行告退。 “乜事啊吉米哥?” 等二人出去之后,何耀宗露出了招牌性的笑容,朝吉米仔发问。 吉米仔摆了摆手。 “叫我吉米好了,阿公这么器重你,论辈分你和森哥同辈,我受不起的。” 不过他也没有拖沓,客套一番后,直接转入主题。 “阿耀,深水埗堂口,这些年是人才凋零,阿公年纪大了,又分不出精力打理。 本来他是把希望寄托在森哥身上的,不过森哥那副鬼样你也见识到了,我是他细佬,都忍不住话他烂泥扶不上墙。 于是后来阿公一门心思把振兴堂口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吉米仔说到这里顿了顿声,何耀宗并未开口接话,只是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人呢,就只对做生意上心,什么打理社团,做大佬,完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不要笑我,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不会笑你,做阔佬,做大亨,好过做一世的古惑仔。” 何耀宗对吉米仔的话深以为然,不过他并没有把后半截话说出来。 普通人不靠社团撑腰,修九世福报未必见得翻身! 如若不然,以吉米仔的性格,还会留在他一直想摆脱的社团? 吉米仔神情松懈不少。 “你不知道,我这几年行大运,得到了不少老板的钟意,他们出钱出资,支持我做生意。 我也在大陆那边看好一个项目,做起来了一定会大赚。 但因为我社团成员的身份,这些老板一直不肯追加投资。 所以我有个打算,既然阿公这么器重你,以后深水埗的大小事务,我就逐步交给你去打理。 等过个几年时机成熟了,我相信堂口揸fit人的位置非你莫属。” 担心何耀宗不信,吉米仔润了润喉,又补充道。 “以后堂口有事,我负责出钱,你负责出力,大家都有条通天大道可走,你看怎么样?” “好啊!” 让吉米仔没有想到的是,何耀宗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一下,直接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让吉米仔事先准备的言辞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一时间哑然。 不过他很快就顺其自然接过话茬。 “从明天开始,我会挨个介绍堂口带细佬的给你认识。 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那就多谢吉米哥关照了,日后我一定投桃报李,吉米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一定义不容辞。” 这倒是何耀宗的真心话,了解一个人,就没必要去与他虚与委蛇多费口舌。 一方面何耀宗日后获得的金钱将会越来越多,自己要露财,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另一方面有壮大自己的机会,那就接住,然后去好好把握它。 不然空有金山银山,也终会为别人做嫁衣裳。 …… 东半山别墅区,蒋天生的独栋别墅屋内。 在大佬b神色慌张赶到客厅的时候,蒋天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蒋先生!” 大佬b匆匆打完招呼,然后满怀期待的看向蒋天生。 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阿b,我也还在等朋友回电话。 不过我倒是想问一问你,当初你既然知道打这起翻案官司的委托律师是陈天衣,为什么不早做打算?” “蒋先生不要取笑我,陈天衣这种人,警队一哥都要给几分薄面,我哪有资格去找他做什么打算?” “糊涂!在你看来不喊打喊杀,事情就办不成了?” 蒋天生示意大佬b在沙发上坐下。 旋即接着说道:“陈天衣是港岛律政行业的翘楚,他名声在业内大得很,但我也知道,他是个非常功利的人。 这种人只要肯钱,基本上是能摆平的。” 大佬b恍然大悟:“蒋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赶紧去准备好钱,然后去拜访这个讼棍一趟?” “迟了!陈天衣一向以雷厉风行著称,这起案子已经被法庭介入。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财富源自于他在业内掷地有声的名声。 官司到了这个阶段,他不会为了钱去做任何妥协的。” “蒋先生,那我该怎么办啊!” 大佬b只觉得自己悬着的心就要死去,他现在已经是四十岁出头的人,比不得年轻力壮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被人搞进监仓,这些年的付出只怕都要化为乌有。 等他蹲完苦窑出来,早已是物是人非。 江湖上的人给他面子叫他一声b哥,不给他面子,他连个勾b都算不上! 蒋天生看了大佬b一眼,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这个推你下水的人是谁。 只有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才能帮你度过这道难关!” (本章完) 第25章 大佬B:终日打雁,也被雁啄瞎了眼 第25章 大佬b:终日打雁,也被雁啄瞎了眼 蒋天生说完儒雅地朝着前来泡茶的女佣招了招手。 “萍姑,去给客人换凉茶。” “好的蒋先生。” 不多时,女佣拎着一壶沏好的凉茶,又从茶柜里取出一只青茶碗,为大佬b添了一碗。 随后非常识趣的离开了客厅。 蒋天生从茶几上拿起雪茄剪,剪断一支雪茄的茄头。 大佬b连忙起身拿起松香木火柴。 “蒋先生,我来替你点。” “不用,你现在心浮气躁,还是饮杯茶,顺顺气先。” 吧嗒—— 浓厚的烟雾从蒋天生口中喷出,比起急头白脸的大佬b,他的养气功夫实属一流。 见到蒋天生不再开口说话,大佬b也只得坐定,饮口凉茶,将心中万般焦躁强行按捺下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大约十几分钟后,蒋天生丢在沙发上的手提电话终于响起。 “蒋先生,我来!” 见到蒋天生把尚未抽完的雪茄往烟灰缸上架去,大佬b匆忙拿起雪茄剪起身,接过蒋天生手中的雪茄,将烟头剪断。 蒋天生微笑着拿起电话,摁下接听键。 “您好,是我!” 在说完这一句之后,接下来的通话蒋天生只是嗯嗯啊啊的附和。 直到最后才对着电话讲道。 “这样啊,那就多谢黄先生了,有空找你饮茶。” 挂断完电话,蒋天生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阿b,我托跑马地的太平绅士帮你打听过了,陈天衣之所以接手这个案子,确实是受人所托。 而钱委托他打这起官司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在你手底下开工的一个细佬!” 大佬b当即错愕:“我的细佬?蒋先生不要说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犀利的细佬,够钱请得动陈天衣?” “你不要质疑我朋友的能力,告诉我,之前在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个叫何耀宗的马仔?” 大佬b:“……” 好一阵无语,大佬b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何耀宗会有钱请来陈天衣去搞他! 这衰仔有这种实力,当初还在铜锣湾守什么咪表? 脑子秀逗了吗?! 不过他是没胆子再去质疑蒋天生的。 “蒋先生,如果你说是何耀宗这个衰仔搞我,那也是情有可原。 之前我让他抽死签,替我去顶人命官司,结果这衰仔直接过档去了和联胜。 当天我让人去搵他回来,他使得好手段,居然请来和联胜的龙根替他撑腰。 没有办法,我只能对他下追杀令……”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阿b,这起案子明天就要开庭重审了。 也就是说,你还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摆平这个麻烦。” 大佬b更加着急上火。 “蒋先生,你也知道我脑子转得不够快,告诉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吧!”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陈天衣是个最重商誉的律师,要想让他在法庭上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就得先搞定他的委托人,但你又不能让他输了官司。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大头的翻供官司是必须要赢的,但是怎么翻供,当年他是替谁顶的锅,这里面就可以做不少文章了。” 蒋天生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佬b要是再听不明白,那他也该趁早从铜锣湾揸fit人的位置上滚下来! “蒋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抓紧时间再去找个顶锅仔! 然后……然后想办法摆平何耀宗,让他去和陈天衣打声招呼,不要把矛头对准我?” “眼下看来,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 今晚搞不定何耀宗,过了明天你就要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 不要怀疑陈天衣的水平,律师的嘴真的能要人命的!” 大佬b只觉得手脚冰凉。 从慈云山到铜锣湾,他一路长红了十几年。 终日打雁,却不想被雁啄瞎了眼。 让他去和一个下了追杀令的细佬低头认错,传出去只怕自己会彻头彻尾沦为一个笑话。 以后在铜锣湾,还有边个会怕自己? 蒋天生显然是看出了大佬b的顾虑。 他干咳了一声,打断了大佬b的思路。 旋即开口道:“阿b,帮人帮到底,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这样,我虽然与和联胜的那些叔父辈没有什么交集,但好在与荃湾的大d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大d在和联胜势大,和联胜各路堂口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一会我打个电话过去,让他帮你说说情,争取赶在天亮之前,大家把这件事情顺顺利利解决了。” 大佬b如蒙大赦,差点没跪低在蒋天生面前。 “蒋先生,我阿b这些年没有跟错龙头! 以后只要你俾话,上刀山下火海,阿b我义不容辞!” 蒋天生只是摆手。 “行了,有时间煽情,不如早点回去物色顶锅的人手。 我劝你不要那么小气,大小也是个堂口的揸fit人。 这种事情不把钱给足,别人凭什么为你卖命?” 铜锣湾,丽珍时钟酒店。 就在大佬b与蒋天生交谈的时候,山鸡百无聊赖的趴在阳台上,看街头人来人往。 “大天二,你老母的能不能把烟掐了?” 一阵烟雾飘来,山鸡鼻子一痒,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随后推搡了站在一旁抽烟的大天二。 “不好意思啊山鸡。” 大天二笑笑,将手中的烟头直接撇下楼去。 山鸡再度开口:“南哥扎职大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说我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不知道,管他老母的,反正南哥出头了,我们过得也不会差嘛!” “痴线,不做出点成绩,以后出去都没脸告诉别人,我们是跟南哥混的。 喂,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办件事情,为南哥扎职添添彩?” 大天二疑惑:“乜事?” “还记得b哥前几天下的追杀令嘛?我们去油尖区,干掉何耀宗那个扑街!” “丢!我拜托,你觉得你自己现在能出去砍人吗?” 山鸡将胳膊抡圆:“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只伤到鼻子! 再说上次吃亏,是因为我们没带家伙。” 山鸡说着把手搭在大天二的肩膀上。 “这两天我已经托杜老沙的人打听好了,何耀宗那个扑街每个晚上七点,都会去福华街的好友冰室要一份碟头饭。 一会我们就动身,在那边提前踩点,等何耀宗露头,直接就干掉他! 这样在b哥面前,我们也有光嘛!” 大天二犹豫了片刻,旋即开口:“要不要把苞皮巢皮也一起叫上?” “不叫了,他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要是同意,一会就去准备小巴,等劈完何耀宗,我们马上乘小巴回来!” …… 何耀宗此时并不知道山鸡等人正在商量今晚要来劈自己。 但他不是个痴线,怎么会不注重自身的安保问题。 之前之所以要招揽阿华,无非是看重这家伙够忠诚讲义气,身手又靓,还拥有丰富的砍人经验。 留在身边护自己一个周全,问题是不大的。 此时的港岛社会治安还算马马虎虎,只要不招惹那些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了结恩怨基本上用不到‘喷子’。 社团之间要解决什么纠纷不准用到枪械,更是差佬给古惑仔们定下的铁律。 哪个社团敢不遵循,那就o记,刑事组,重案组一齐出手,露头就打,打死为止。 当然,在差佬看不见的地方就是另一套说法了。 此时何耀宗正带着阿华和乌蝇两人,在时钟酒店收拾他们的住处。 出来混谁没有几个仇家,阿华和乌蝇两个强行过门,没有给林公半点面子,之前的住处自然是没法待下去了。 搬到深水埗这边来,何耀宗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也方便不少。 “阿华,这边的房间虽然不够宽敞,但胜在干净。 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们先住在这里,等大家在这边站稳脚,少不了更换千尺豪宅。” 支使细伟等人将阿华和乌蝇的一些行李搬入房间,何耀宗又给二人散了支烟,如是说道。 阿华赶紧接烟。 “耀哥说笑了,你肯说服阿公收留我们,我已经感激不尽,怎么敢挑三拣四?” 吧嗒—— 何耀宗给自己点燃一支红万:“敬义社那边,没有人找你们麻烦吧?” 阿华闻言沉默了片刻,低头将刚点燃的烟狠吸一口。 旋即开口道:“敬义社暂时倒是没有找我麻烦,只是这两天,有个差佬天天搵我,实在烦得很!” (本章完) 第26章 错啦!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弱 第26章 错啦!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弱 何耀宗挑了挑眉,招呼二人坐下。 “怎么,有得罪o记的差人啊?” 乌蝇开口了:“没有,搞事的是油尖区重案组的张崇邦! 屌他老母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今番在我细佬婚宴上,仲要当着一群人的面拉着我和华哥出去问话,搞得我们一点面子没有!” “在婚宴上都要找难堪?为的什么事情?” 阿华捏着烟答道:“还不是因为敬义社濑尿豪的事情,去年年底有伙大圈仔,在湾仔抢劫了一个金铺。 差佬当时追得紧,这伙大圈为了躲风声,不得已在港岛到处找人低价销赃。 濑尿豪财迷心窍,低价接手了一批账物,后来被重案组的人找到线索盯上了。” 阿华说到这里,忍不住啐骂一声。 “我也是痴咗线,当初就不该答应揸车送濑尿豪和这伙大圈接头。 搞得现在他被差佬铐走,我仲要惹一身骚!” “这伙大圈仔什么来路?”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群家伙和以往那些大圈不一样。 做起事来有条不紊,身手都是个顶个的犀利。 上次的赃物还留在港岛没有带走,他们迟早还会回来!” 说这番话的时候,阿华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忌惮。 何耀宗笑笑,只是转移话题。 “不说这些了,我在好友冰室定了餐食,一会大家一起吃个餐,顺带出去走走。” …… 自从把好友冰室定为与债务客户联络点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何耀宗就把晚上用餐的地点也一并定在了这边。 每晚他都会带着细伟等人在这边吃餐。 一台面包车稳稳泊在好友冰室门口,细伟从副驾驶位跳下来,利索的去后边开门,务必让何耀宗在面包车里,也能坐出劳斯莱斯的感觉。 自从何耀宗接手财务公司,他们这群细佬每天两眼一闭就是睡,两眼一睁就是吃喝玩。 窝在公司一天到晚做的最累的事情,便是替何耀宗去煮茶。 即便这样,何耀宗每天还要给他们足额的消遣费用,公司的分成照样按比例分他们一份。 不到两天,这群收数佬就被何耀宗养的比亲儿子都孝顺。 细伟觉得自己跟在何耀宗身后,但凡他少了一根毛,晚上自己都要做噩梦。 “何先生,位置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冰室的老板见到何耀宗下车,也是非常伶俐地跑过来,笑着向何耀宗问好。 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下,停着一台灰色小巴。 大天二坐在副驾驶位上,不断地拍打着方向盘,看到何耀宗下车,整个人都激动地发抖。 “山鸡,他们人多,要不还是算了?” “你老母,怕了?” “不是啊,我看那天把你打到住院的家伙也在……” 山鸡瞪了大天二一眼,旋即从小巴座椅下取出报纸包好的狗腿刀,丢给了大天二。 “拿家伙的从来不惧赤手空拳的,太子哥这么犀利,在钵兰街泡三温暖照样被人砍掉半张脸! 你要是不敢动手,就在车上等我,我自己去干这一票!” “挑!谁说我怕了?!” 年轻人热血上脑,最受不到激。 大天二扯掉砍刀上的报纸,就要往车下走。 山鸡赶紧一把将他拽住。 “扑街!把车打着火,砍完人第一时间就可以揸车走! 傻乎乎的,难怪b哥一直说你无脑!” 有一说一,山鸡这人行事虽然乖张,但砍起人来一直不虚。 许多场合,表现的都比陈浩南更加有种。 何耀宗一行来了足足六个人,他依旧不虚,捉刀下车,大踏步便往冰室走去。 掀开冰室的门铃,正在调试冷气的老板下意识准备迎客,一眼就看到了山鸡手中明晃晃的砍刀。 老板顿感头都大了。 “喂衰仔,搞乜野?!” 这一声喊叫让正在上楼梯的何耀宗等人警觉,当他们回过头来的时候,山鸡已经领着大天二几人奔袭过来。 此时距离走在最后的乌蝇不到五步距离。 “乌蝇,顾好耀哥!” 还得是阿华,一眼就反应过来这两个衰仔是冲着何耀宗来的。 他知道乌蝇色厉胆茬,为了不让自己细佬难堪,当即拉着乌蝇的后衣领,将他拽到后边。 随后自己上前,眼疾手快,抓起了楼梯口一筐空汽水瓶。 哐当—— 不等山鸡挥刀,一筐汽水瓶便结结实实,暴扣在山鸡脑袋上。 山鸡顿感一阵摇曳,他强打起精神,还想挥刀去砍。 哐啷—— 阿华深知补刀的重要性,他手里留了个瓶子,直接敲碎在山鸡的脑门。 鲜血糊住了山鸡的双眼,他双手脱力,感觉手中的刀已经被人夺走,随后无力的栽倒下去。 一群人一拥而上,各自操起餐厅的桌椅板凳,将大天二围了一起。 大天二茫然,看了看躺倒在地的山鸡,又看了看紧捉砍刀,一步一步向自己逼来的阿华,他很是爽利的丢掉手中的家伙,抱头蹲了下来。 这场临时策划的闹剧,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大……大天二你个废柴……” 山鸡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只脚却结实踏在他的胸口。 艰难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的何耀宗。 “是阿b让你来的?” “是你契爷我自己要来收你!” “挑,骨头硬,嘴仲硬!” 何耀宗抬起一脚踏在山鸡脑门的创口处,痛得山鸡一阵惨呼。 只是山鸡认定何耀宗会顾忌大佬b的压力,依旧选择嘴硬。 “何耀宗,扑街! 够胆放我起来单挑,像你这种货色契爷我一个人能打两个! 阿——”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何耀宗脚下猛的发力,正踩在山鸡的伤口上,这下真痛得山鸡嘴硬不起来。 蹲下身子,何耀宗拍了拍山鸡满是血污的脸。 冷笑道:“错啦,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弱。 像你这么犀利的货色,起码能打我五个!” 说罢何耀宗反手一巴掌,重重甩在山鸡脸上。 而后起身看向细伟等人,冷语道。 “带回去,锁在茶楼好好招待先!” …… 海坛街,接好运麻雀馆。 龙根坐在供奉着关圣帝君的神龛下,与几个雀友搓着麻将,一脸春风得意。 不过他身边站着一个靓丽的大波妹,不难看出,这番麻将打不了多长时间了。 滴滴—— 麻雀馆外头传来两声汽车喇叭。 一台白色奔驰车停稳,随后一个扎着马尾的中年男子从驾驶位下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铮亮的皮鞋,亚麻色西装,黑白格领带。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满脸倨傲从车上走了下来。 抹了抹一丝不苟的背头,在马仔的簇拥下,这个男子背着手走进了麻雀馆内。 “阿叔,怪不得都叫你龙根。 甘大个波,马上六十岁的人了,你吃得消吗?” 正在砌牌的龙根闻声,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愠色。 但抬头看到了来人之后,他也只得推到刚修好的‘长城’。 “大d,这么晚来深水埗搵我,有什么事情吗?” (本章完) 第27章 这两条废柴,我还要卖个好价钱 第27章 这两条废柴,我还要卖个好价钱 大d走到龙根对家的位置,砌牌的这个雀友非常懂事,立马起身让座。 瞥都没瞥他一眼,大d便坐了下去,伸手捏着一只麻雀把玩,却是回头看了自己的头马长毛一眼。 长毛点点头,随后挥手招呼身后的马仔做事,自己也躬身走到一群街坊跟前。 “阿叔,麻烦您出去抽支烟先啦。 阿婶,劳烦挪挪位,这里要谈点事情……” 这群街坊本就识得这些人是和联胜的大佬,不到一分钟,整个麻将馆就只剩下龙根和大d两人。 就连长毛,也带着一群马仔守在门口望风。 大d一手架在椅背上,这才大咧咧开口。 “仲有不到十天,你老人家就要过寿。 今晚过来找你呢,是想提前送你一份贺礼!” “什么礼,非要大晚上来送不可?”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吹鸡在大陆那边谈妥了一笔冰鲜生意,生意打点到位,每个月也有十万左右的利润。 我都记得当时你有找吹鸡开口,想从中间分一杯羹的嘛。” 龙根点点头:“不错,不过这笔生意你分走了六成,剩下四成,吹鸡不是按照你的意思,交给大埔黑去做了吗?” “阿叔说话别那么难听,我可没资格去教话事人怎么做事。” 大d话虽然这么说,但整个人气焰更甚。 他丢掉手中的麻将牌,身子微微前倾,望向龙根,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笑道:“这样,我从荃湾那边,匀一半的冰鲜给你去做。 权当是提前为您老人家准备拜寿的贺礼,如何?” 龙根眯了眯眼:“大d,你有这么好?” “怎么,难道我大d平时在你们的眼中,就不是敬老的人咩?” 大d说完坐正身子,做不经意的样子开口道。 “再有几个月,吹鸡就要交棍,下一届我会出来选,难免需要你们这些叔父辈支持的。” “就为了这事?” “也不是为了这事,毕竟选话事人还早嘛。 阿叔,一个月多赚个几万不少了,肯不肯卖我个面子?” …… 此时和泰茶楼昔日约谈欠数佬的杂物间内,不时传出阵阵凄惨的哀嚎声。 山鸡和大天二两人让剥得赤条条,反绑着双手,被打得叫苦连天。 何耀宗坐在一张起皮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冻柠茶,不时对正在动刑的细伟等人指指点点。 “细伟,你老母的和他有仇啊? 收收力啦,不要这么拼命。 这两条废柴我还打算卖个好价钱,打坏了,你来赔钱给我?” 细伟丢掉手中的木板,擦拭了下额前的汗水。 “耀哥,这两条废柴能值几蚊? 我看这只瘟鸡好像还不是很服气,要不直接把他卵蛋割了,晚点开船拉他们沉海算了。” 此话一出,山鸡当即扑通跪地。 “妥了!我妥了! 阿耀,点样都好,你不要乱来!” 铃铃铃—— 就在山鸡乞讨的时候,一则电话铃打断了何耀宗看戏的兴致。 拿起手提电话,何耀宗又抬头看了细伟一眼。 “别傻站着啊,打累了,换人继续招呼!” “好咧!” 摁下接听键,龙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阿耀,现在在哪呢?” “阿叔,我在茶楼呢。” “茶楼?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何耀宗抬起眼皮看了眼被打得满地翻滚的山鸡二人,当即浅笑一声。 “没什么阿公,碰到两个点子硬的,在找他们收点利息。” “这样啊,正好你在茶楼,顺带让阿盛去芙蓉阁煮好茶。 晚点我会带个人见你,你去那里等我们就行。” “没问题,那就等阿叔你们过来喽!” 挂断完电话,何耀宗干咳了一声。 “行了细伟,有人来捞这两个扑街了。” 细伟停下手中的活计:“耀哥,不打了吗?” “先不打了,安排人看紧他们,你先和我下去。 一会阿公要来,这两个蛋散迟早用得上。” 十几分钟后,龙根领着大d,推开了芙蓉阁包厢的大门。 不等何耀宗请茶,龙根便指着身后的大d向何耀宗介绍。 “阿耀,这是我们和联胜最大嗮的揸fit人——大d。 他今番来这边找我,话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一向器重你这个后生,告诉他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先和你打个商量。” 说罢龙根招呼细伟给大d看座,自己则坐到茶桌的一侧,闭口不再言语。 大d落座,倨傲的目光在何耀宗身上一扫而过。 “靓仔,你就是何耀宗?” “想不到大d哥也听过我的名字,真是荣幸!” “少耍嘴皮子,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一件事情。 你是不是找律师给洪兴的大佬b做了局?给我个面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何耀宗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却冷漠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大d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 “挑!你个衰仔给我装傻充愣? 不是你找了大律师,累洪兴的大佬b吃人命官司?!” “大d哥,你看我像够资格请得动大律师的人吗?” 大d冷哼一声:“看起来的确不像。” “那不就完事了,再说洪兴的事情,大d哥你这么操心做什么? 我曾经在大佬b手底下做过事,该说不说,今番听到他要吃人命官司,我不知道有几开心!” “你……” 望着皮笑肉不笑的何耀宗,大d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看了看龙根,又看了看何耀宗。 大d沉声:“累大佬b吃官司的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 “大d哥,天地良心!” 何耀宗说得迫真,大d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当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何耀宗一眼,随后一声不吭的起身,连招呼也懒得去和龙根打,调头离开了茶室。 在大d离开后,龙根压低声音,一本正经朝何耀宗问道。 “阿耀,搞大佬b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吧?” “没错!” 何耀宗没有含糊,直接承认了下来。 龙根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良久之后,他才浅浅开口。 “这个监,大佬b是坐定了?” “那倒不一定,我知道自己刚过档到阿叔门下,言轻势微。 如果强逼洪兴,难免把阿叔你架在火上烤,这种事情我不会做的。” 听到这番话,龙根顿感轻松不少。 他长叹口气:“既然这样,刚才为什么不顺着大d的台阶,放大佬b一马?” “阿叔,我放大佬b一马,你觉得他能放过我吗?” 何耀宗难得收敛起笑容,肃声对龙根说道。 “今番哪怕大佬b站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要和我和解,他日找到机会,他还是要想方设法致我于死地! 阿叔你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这个道理不可能不懂。” 龙根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 何耀宗嘴角浮现出一抹狞笑。 “既然仇怨没法化解,那就睇准机会让他好好脱一层皮! 等着看好戏吧阿叔,今晚大佬b就会死乞白赖上门拜访。 到时候他要付出什么代价,就由不得他说了算了!” 望着面色狰狞的何耀宗,龙根不禁在心里长叹口气。 他心中泛起些许欣慰,又有些许不安。 更有些许疑惑。 这种知进退,有手段的细佬,大佬b到底是怎么舍得让他去坐监的? (本章完) 第28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不如痛打落水狗 第28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不如痛打落水狗 铜锣湾崇光大厦,空荡荡的拳击馆内,大佬b的重拳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落在沙包上。 “b哥,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陈浩南从外边跑了进来,朝着大佬b喊道。 大佬b停下动作,径直走向拳台的扶栏,拿起一条毛巾擦汗。 陈浩南赶紧上前递水。 “这次找的人是之前跟杜老沙开工的杀鱼陈,开年他被查出癌症,家里还有一双儿女要养活。 是他自己开口,只要五万块,就出来顶这一遭。” “再给他加两万,告诉他,如果他死在监仓,我还多给他老婆三万块!” 大佬b喘着粗气接过陈浩南递来的水瓶,拧开瓶盖,只是少少饮了一口,而后从扶栏钻了出来。 他现在心里尤不踏实,蒋天生那边还未回话,不知道有没有搞掂何耀宗。 在拳台下面坐下,直到一口气缓过来,大佬b才看向陈浩南。 开口道:“这段时间,从敬义社出来的那两个扑街就先不管了。 还有,这件事情尽量不要对外边传出去!” “我知道b哥。” “知道就赶紧去办事,这件事不能出半点岔子明白吗?!” 大佬b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畏惧,此时只想一个人待着。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曾经一个不起眼的泊车仔玩弄于股掌之中? 铃铃铃—— 在陈浩南离开后,电话非常恰当的响起。 大佬b不敢怠慢,匆忙摁下接听键。 电话是蒋天生打来的。 “阿b呀,这次你可能得委屈一下自己了。” 电话刚一接通,蒋天生便给到了大佬b大脑一记沉闷的暴击。 “蒋先生,何……何耀宗那个扑街不同意与我讲和?” “那倒不是,我托了和联胜的大d去为你说情,只不过你曾经的这个细佬并没有埋单。 他在大d面前矢口否认所作所为,大d也没有办法过多干涉。” 大佬b顿感脑子嗡的一声。 社团之间,也讲人情世故。 大d与蒋家有生意往来,不得已要卖蒋天生这个面子。 但如果何耀宗闭口不承认这件事是他搞出来的,大d正好可以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 一方面不用卖别人的人情,一方面还能让蒋天生欠他一个人情! 在yes or no之间,何耀宗恰到好处的选择了‘or’,直接一个将军把他大佬b将死! “我知道了蒋先生,一会我亲自去深水埗,拜访一趟龙根。” 大佬b强压心中的恨意,低声对蒋天生答道。 蒋天生那边只是淡然一笑。 “阿b,出来混难免有个三灾两病,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正的大嗮! 你不要把面子看得太重,很多时候面子在自身利益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好,我知道了!” “去吧,如果你再搞不定,可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蒋天生说罢挂断了电话。 大佬b无力的靠在墙边,心中五味杂陈。 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何耀宗先是以雷霆之势过多,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龙根出面为他撑腰。 而后大价钱请来一个资深的讼棍,去为大头翻案。 哪怕传出去,外人也只会赞他一句好义气,连招惹皇气都算不上。 现在面对蒋天生安排的讲和,更是直接选择不接招,让他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大佬b只觉得命门被一个不值一提的飞仔狠狠拿捏,心中的屈辱感更胜过之前的危机感。 他摸索着拿出一盒烟,想点燃一支平复一下心情的时候,发现打火机居然没气了。 “扑街!!” 打火机被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 和泰茶楼,龙根在楼上修理完海坛街跟来的那个大波妹之后,顿感神清气爽。 他来到芙蓉阁包厢,推开了房门,发现细伟正陪同何耀宗在那煮茶。 耸动了下鼻子,龙根不禁吐槽。 “从哪里搵出来的毛尖?怎么煮的一股霉湿味?” 何耀宗笑道:“从仓库的杂物间翻出来的,阿叔,这茶可有些年头了。” 龙根上前,掀开滚烫的茶壶盖,不禁嫌恶挥手。 “衰仔,这种茶能饮啊?” “当然能饮,不过要看给谁去饮。 不瞒阿公,这茶我是专程煮给别人的,一会大佬b过来了,不饮也得饮上三杯!” 龙根把茶壶盖重新盖上,不禁苦笑一声。 “你个衰仔还真是神了,刚才大佬b亲自打电话给我,话要来这边亲自找你谈谈。 他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不过我先和你讲好,得饶人处且饶人,见好就收算了。” “放心,少了谁的那份,也不能少阿叔你那一份。” 龙根嘴角笑意更甚,打下打个哈哈。 “我还是要给大佬b留点面子,一会你就在这间茶室陪他好好聊。 就算谈不妥呢,你也不要惊,阿叔撑定你了!” “多谢大佬关照。” 望着龙根离去的背影,何耀宗不禁摇了摇头。 得饶人处且饶人?笑话! 今番不把大佬b的皮扒一层下来,他都对不起这几日的忍气吞声! 大约十分钟后,一台丰田皇冠停在了茶楼门口。 大佬b是亲自揸车来的,身边甚至连一个马仔都没带。 乌蝇杵在门口,早已等候多时。 “你就是洪兴的大佬b?” 又被这种不知名的小角色轻视,大佬b强压怒火。 点头道:“我是!” “傻站着干什么,过来接受搜身!” 乌蝇压根没打算给大佬b留面子,昂着头朝着大佬b招手。 在经过一番憋屈的搜身之后,大佬b怨恨地瞪了乌蝇一眼,脸早已涨得乌青。 他攥紧拳头,强憋着一口气朝楼上走去,终于在芙蓉阁茶包,见到了那个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飞仔。 何耀宗只是低头添茶,看都未看大佬b一眼。 “阿耀,一定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难看吗?” 他不急,不代表大佬b不急。 进入茶室之后,看到何耀宗没有招呼自己的意思,大佬b索性坐到了何耀宗对面。 反正姿态已经放低,再放低一些又怎么样? 何耀宗还是没有搭理他,扭头示意一旁的细伟将这泡霉茶递到大佬b跟前。 “社团有社团的规矩,搵你出来顶锅,也是想给你造条金台阶走。 我没想到你……” “陈律师晚上八点收工,是把养生好手。 你再啰嗦下去,一会他该睡着了!” 何耀宗冷冷开口,说得大佬b一怔,旋即大佬b咬了咬牙。 “好,饮茶!” 说罢他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股腥臭味道从他喉咙弥漫开来,直冲他的天灵盖,如同嘴里塞进了一把雨后的死蚯蚓。 “唔……哕……”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大佬b摸了摸嘴,任凭他姿态放得再低,潜藏的愤意也按捺不住。 “现在,可以聊正事了吧!!” (本章完) 第29章 下次再见,就是收他的时候了! 第29章 下次再见,就是收他的时候了! 何耀宗玩味的看着大佬b,轻飘飘地开口道。 “细b,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下去。 挑明了,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要看你能拿出多少诚意来!” 如果说在此之前,大佬b心中还只有憋屈,窝火。 那现在何耀宗这声‘细b’直接就让自己炸了毛! 这衰仔几天前还一口一个大佬叫着自己,几天后就敢装模作样,在自己面前拿腔作调,称自己做‘细b’? 他很想掀翻茶桌,指着何耀宗的鼻子问上一句‘细b’也是你能叫的。 但想到蒋天生的叮嘱,他最终只能把脸涨成猪肝色。 ‘阿b,律师的嘴,是真的可以杀人的。’ “好,那你就爽快点开个价吧!” “我开乜鬼价?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来求我!” 何耀宗滴水不漏,不肯给大佬b留下一点话柄。 “好!我给你三十万,外加之前的事情两清,你看点样?” “三十万可不够我请律师的!” “那就五十万!” 何耀宗没有选择做声。 大佬b咬了咬牙:“那就六十万!你不要太过分! 我要是去坐监,你也离死不远!” “那还谈个屌?你等着去坐监吧!” 哐当—— 大佬b终于破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那你究竟要多少?小心撑死你!!” 吧嗒—— 拿起支烟点燃,何耀宗冷眼看向了大佬b。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伸直了右手食指,在大佬b面前晃了晃。 “冚家铲,你怎么不去抢?!” “没错,我就是在抢! 都知道你细b在铜锣湾巴闭了这么多年,不会连少少的一百万都拿不出来吧?” 何耀宗说着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时钟。 “时间不早了哦,我倒是有空陪你在这闲聊,只怕你个扑街等不起!” 扑通—— 大佬b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伸出双手揉了揉麻木的脸皮。 片刻之后,他长吁了口气。 “一百万就一百万,我马上安排人送钱过来。 拿到钱,你打电话给陈天衣,让他按照我的吩咐,在法庭上去做陈述。” “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在大d来这边的时候,就已经把七七八八的事情说清楚了。 不过你刚才的态度让我非常不爽,我改变主意了。 一百万不够,得加钱!” “呵呵!” 大佬b怒极反笑,眼中凶光毕露。 “你根本没有想和我谈,特地来耍我的是不是?” “是不是耍你,我带两个人过来给你睇一眼就知道了。” 何耀宗说着拍了拍手,细伟会意,对着茶室外边打响了一个指哨。 不多时,隔壁茶室响起一阵喧嚣声,芙蓉阁的门被阿华推开,两个满脸是血的人被推搡进来。 直到山鸡开口叫了声b哥,大佬b才认出两人是谁。 “何耀宗,你到底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 何耀宗叼着烟站了起来。 他踱步到山鸡的身边,随后取下嘴里的烟头,直接烫在山鸡的脊背上。 滋啦—— 随着一股青烟冒起,山鸡更是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呼。 何耀宗一脚将他踹翻,随后瞪大眼珠,两步走到大佬b跟前。 “你不妨问问他们是几个意思! 本来我过档和联胜,也只是躲灾,不想和你有过多纠缠。 是你这个痴线下追杀令,又交代手底下的人来油尖区砍我。 好在你调教的人是一堆废柴,我今天才有命坐在这里,睇你装模作样扮可怜!” 说罢何耀宗一手拍在大佬b的左肩膀上,一字一顿问道。 “我现在问你,要你少少的一百万,真的很多吗?!” 大佬b的气场已经完全被何耀宗压了下去。 他深吸口气,看向了山鸡,心中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前他从蒋天生那边接到通知的时候,就交代陈浩南,让他们暂时不要去对何耀宗下手。 但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却没有和陈浩南他们解释个中原因。 想必是山鸡这个扑街自作主张,拉大天二过来砍人,坏了自己的大事! 大佬b心中是火上浇油,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办。 他打开何耀宗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沉声道。 “那就一百二十万,让我把人带回去,所有的事情两清!” “挑,看来这两条废柴,在你眼里只值二十万?” 何耀宗佯装失望的摇了摇头,旋即猛地伸手,伸出两个指头。 “两百万,所有的事情两清! 要是再废话半句,今晚这两条废柴游水,明天你就去坐监!” 咯噔—— 大佬b差点把牙齿咬碎。 铜锣湾虽然是湾仔的风云地,一年到头油水可观,但平心而论,两百万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何耀宗狮子大开口,显然是认定了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吃准了他大佬b不敢讨价还价。 这次没做过多犹豫,大佬b直接点头。 “希望这钱你有命赚,更有命!” 说罢大佬b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 大约一个小时后,钱送了过来,何耀宗倒是遵守承诺,给陈天衣那边打去了电话。 点完钞,尘埃落定。 何耀宗大笑着看向哆嗦着站在墙角的山鸡。 “鸡爷,想不到阿b还是很疼你们的。 肯出一百万来赎你们,你两个的命都比我值钱!” 大佬b整个人都已经疲倦到了一定的状态,他不喜留在这里与何耀宗做口舌之争。 而是一声不吭走到山鸡和大天二跟前,冷语道。 “还不回去,等着别人请你们食宵夜?” 何耀宗也没有含糊,直接朝着挡在门口的阿华颔首,示意他们把路让开。 大佬b看着山鸡和大天二两人先走,旋即回头,恨恨地对何耀宗竖起个大拇指,而后也快步离开了茶室。 待到大佬b一行人离开,只见阿华的脸上写满了佩服,凑到了何耀宗的身边。 “冚家铲,耀哥你真是够犀利的。 不过今晚你把他们整的这么惨,他们一定不会罢休的。” 何耀宗笑着搂住阿华的肩膀:“那不然呢,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要不我现在带人去红磡隧道那边堵住他们,直接做掉他们算了?” “不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站稳脚跟,就不用和这种乐色多费口舌。” 何耀宗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中寒芒毕露。 他望着门口,如同喃喃自语般说道。 “等着瞧吧,下次再见,就是收他的时候了!” 湾仔东角道,一栋独立屋内。 大佬b面无表情,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山鸡和大天二两人。 等到山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大佬b才堪堪开口。 “大天二,你先去医馆医伤。” “多谢b哥!” 打发走大天二,大佬b双眼几欲喷火。 “山鸡,站起来!” “b哥,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 本来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的大佬b,是想好好收收山鸡的皮的。 但看着山鸡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佬b语气似乎柔和了不少。 一番思忖,他还是无奈地摆摆手。 “出去吧,让靓仔南带你们去医伤。” “多谢,多谢b哥!” 山鸡如蒙大赦,不敢多做停留。 调转身子,刚一瘸一拐走到独立屋门口,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慢着,给我滚回来!” 山鸡再回头看去,发现大佬b怒目圆睁,面色铁青,手中已经多了一条齐眉棍! 他终究还是气不过,当下彻底破防! “不行,今天不教会你个扑街听人招呼,我心中这口气实在难顺! 当初让我搵何耀宗顶锅的也是你,反正两百万都给出去了,不多差你这点医药费。 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过来挨我这顿毒打!” “冇啊b哥,我已经被打得够惨了! 啊——” 屋外,陈浩南和大天二两人听着里边传来的惨绝人寰哭嚎声,皆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第30章 摇旗晒马,庙街新势力? 第30章 摇旗晒马,庙街新势力? 当—— 随着法庭上法官的一声锤音落定,大头被宣布当庭释放。 与此同时,远在和泰茶楼的何耀宗,终于收到了系统返利的提示音。 此番替大头翻供,虽然是为了解大佬b的局,但自己确实有帮到大头脱罪。 按照自己前后打点,还有支付给陈天衣的六十六万元佣金,系统累计给到了自己146万元的返现。 再加上大佬b送来的两百万,以及此前靠财务公司积攒的财产,自己现在可谓是粮草多多。 四百多万,够任何一个正常点的飞仔,在油尖区出人头地了! 铃铃铃—— 不多时,陈天衣给何耀宗打来了电话。 “何先生,恭喜了,案子比我想象的更加简单。 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记得随时联系我,我一定够专业。” 电话接通,不等何耀宗开口,陈天衣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一定的陈先生,对了,邱刚敖那几人的诉讼官司,还得麻烦您多多劳神了。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资金上的难题,记得随时找我开口就是了。” “哎,我们做律师的虽然爱钱,但更要懂得如何维护优质客户。 放心吧何先生,一百万的经费只多不少,够把这几个警察捞出来了。” 一番交谈之后,挂断了电话,这两人心情显然都非常不错。 何耀宗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现在已经是晌午十二点了。 现在两个援助名额终于空出了一个,他终于可以去挑财务公司的好帐,去进行下一步的财产增值了。 毕竟这种快捷来财方式不受系统支持,搞不好哪天系统直接就把自己的新手保护期给结束了。 …… 庙街,是九龙一带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与钵兰街、上海街的灯红酒绿,波鞋街等地的时尚靓丽不同,庙街算是九龙最具烟火气的街道了。 肃穆的天后古庙与夜总会同在,精致的时装店旁边可能是传统的手工裁缝铺。 行脚的街坊与靓丽的都市丽人,鱼龙混杂,共同构建成了九龙区成分最为复杂的街道。 小惠拉着盲辉从一家钟表行走了出来。 盲辉止住脚步,拿起手中那个刚买好的手表,不禁苦笑。 “小惠,要不我们还是把这个表退了吧!” “退?为什么要退? 耀哥这么帮我们,我不觉得为他买只表有什么不对!” 盲辉连忙摇头:“不是啊,我听别人说,一只劳力士,最便宜的也要五六万。 这种一万多块就拿下的,显然就是a货啦。 给大佬买a货手表,传出去很丢耀哥人的!” 小惠也愣住了。 但旋即她还是温柔地搂着盲辉的胳膊。 “可是盲辉,我们只有这么多钱,除了买只手表送给耀哥,我实在想不到还可以送什么了。 你不是说这段时间跟着耀哥开工,耀哥经常向别人询问时间吗? 相信我,他需要一只手表伴身的。” “真的没问题哦?” “没问题的,手表虽然不好,但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受人恩惠,耀哥不见得让我们还,但我们自己可不能忘,不然叫别人看不起你。” 小惠说完朝着盲辉笑了笑,正打算搂着他的胳膊继续逛街。 冷不丁一只手掌在盲辉的后脑勺重重落下,吓得盲辉一个激灵。 “盲辉,这段时间死哪去了! 知唔知我一直在搵你?” 熟悉的声音入耳,小惠和盲辉皆是大骇。 回头看去,发现庙街烟铲乐的头马火爆,正斜叼着一支烟,带着两个细佬站在盲辉的身后。 盲辉立马恢复了他那副怯懦的模样。 “我……我……” “我我我,我个屌啊! 跟我回去,有批货需要你去散!” 小惠立马护在了盲辉身前。 “火爆哥,盲辉现在不做这一行了,你不要为难我们,放我们走吧!” 火爆抓了抓别致的子弹头,不由得冷笑一声。 忒—— 他将嘴里的烟头精准无误吐在了小惠的胸口,烫的小惠一阵尖叫,手忙脚乱将烟头抖了出来。 火爆却懒得废话,直接抬起一脚踹在了小惠的腹部,直接将其整个人踹翻。 “小惠!” 盲辉惊呼,刚要上前,却被两个马仔架住。 火爆转身,一个巴掌甩在了盲辉脸上。 “屌你老母,你说不做就不做啊? 看你傻乎乎的,找个女仔也是傻乎乎的,给我拉回去!” 说罢火爆挥了挥手,两个马仔拽着盲辉便走。 小惠此时痛苦地捂着肚子跪在街上,两眼痴痴地望着盲辉被人拉走。 她漂泊在港岛已有数年,经受过的苦难让她明白此刻任何的喊叫都是毫无意义。 直到盲辉与火爆等人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小惠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挽了挽额前的乱发,开始不顾一切往深水埗那边跑去。 下午一点十分左右,何耀宗正带着阿华等人在一个茶餐厅吃餐。 小惠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见到何耀宗之后,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耀哥,你救救盲辉,救救盲辉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起来再说!” 何耀宗递个眼色,细伟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将小惠搀扶了起来。 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何耀宗不禁松了口气。 “不过是被烟铲乐的人搵走了嘛,又死不了人,你这么慌张干什么。” “不是啊,火爆在庙街替烟铲乐打理散货生意,他一般不会主动去找盲辉的。 只要主动来找,不是让他去散什么送命的大货,就是让他去做化解拆家恩怨的替死鬼!” 小惠虽然慌张,思路却很清晰。 何耀宗不禁捉摸起下巴,随后朝着小惠点头。 “盲辉帮我做事,向来尽心尽力,我不会睇着我的好兄弟被人搞的。” 说罢他看向阿华。 “阿华,你之前在旺角混的响亮,在庙街有面俾没有?” 阿华笑笑。 “我的面子只怕没和联胜的招牌好使,但在庙街一带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那就行,你先和乌蝇过去,告诉烟铲乐的人,盲辉这人我保定了。 但暂时不要让他们交人,下午六点之前,我要亲自去庙街接他!” 阿华先是点点头,随后疑惑的问道。 “耀哥,这是何解?” “呵呵,烟铲乐这人我了解,他在庙街能立足,靠的就是替一些四号捞家拆货去卖。 这种杂碎犯到我的手里,我不去庙街插支旗,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说着何耀宗再也没有了吃餐的兴致,他又看向一旁的乌蝇。 “乌蝇,去找吉米哥通气,就话我何耀宗要在和联胜油尖区各个堂口借兵。 今晚跟我去庙街开工的,每人都可以拿三千蚊。 出咗什么事,保释费我出,汤药费安家费什么的我都给双倍!” 噗—— 正在喝汤的乌蝇直接喷在了桌上。 这年头摇旗晒马,给到五百蚊就有大把人过来撑场。 给到一千蚊,摇来的人是真的敢为了你去砍人! 更何况只是搞定烟铲乐这种没字头罩的货色,何耀宗直接开到了三千蚊,他都已经想到了今晚烟铲乐场子被踏平的场景。 阿华还是冷静,他凑到何耀宗耳边,低声道。 “喂耀哥,知道你前段时间发了财,但搞定一个烟铲乐,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何耀宗只是摆摆手。 “我要尽快响朵,靠钱来砸就是最好的方式。 你放宽心,等庙街打下来了,那边的场子就交给你和乌蝇去睇,也不会落了你大哥华的名头。” 乌蝇闻言,当即把一双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耀哥,我马上去知会吉米哥!!” ↑【机动部队——绝路】:火爆 ↑【机动部队——绝路】:盲辉小惠 (本章完) 第31章 邓威:我不钟意这种招灾惹祸的细佬! 第31章 邓威:我不钟意这种招灾惹祸的细佬! 在吉米仔的协调下,何耀宗钱借兵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单是龙根一脉的门人,都快要把和泰茶楼的门槛踏平。 乌蝇和细伟等人坐在茶楼大厅中间,摆几张椅子,挨个记录着每个前来赚这笔快钱的社团仔。 “姓名。” “细伟,你瞎咗?我潮州威啊!” “潮州威啊,今晚开工可能要去砍人,你们肉联档的兄弟瞎凑什么热闹?” “挑!劈猪和劈人有乜区别?” “行了别废话,几个弟兄?” “五个!” “好,带着你的人去楼上领钱。 下午耀哥吹哨的时候,左胳膊记得挂条红毛巾,不然被自己人劈错了,耀哥仲不赔医药费。” 细伟飞快的记录着这伙人的名字,随后挥手示意潮州威挪位置。 乌蝇这边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他此时正细细打量着面前一个排骨仔。 “一个人来的?” “是啊。” “大佬是边个?” “大佬是大只琛。” “大只琛是和联胜边个堂口的?” “不是啊乌蝇哥,我是号码帮的,在观塘一带开工。 我大佬听说你们这边要借兵,特地让我过来问问还缺不缺人手。” 乌蝇顿时给气笑了。 “屌你老母,你是耳朵聋还是眼睛瞎? 看不到门口写着非和联胜门人非请莫入吗?” “乌蝇哥,我哋价钱公道,可以少要一点的,让我哋赚少少啦!” 号码帮的招牌毕竟还是够闪亮,乌蝇也不想得罪这号人。 他只是催促面前这个排骨仔离开。 “这我可做不了主,耀哥发咗话,一定要让和联胜的兄弟食饱先。 你也看到了,这么多自家人都轮不上号,哪有你们号码帮一口饭吃?” 排骨仔失望的站起身来,但还是没有放弃游说。 “那好,以后耀哥遇到什么扎手的硬活,可以随时来观塘搵号码帮大只琛。 我哋价钱真的好公道!” “行了行了,我会转告耀哥的。” 此时何耀宗正坐在财务公司的办公室内闭目养神。 楼下熙熙攘攘,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路。 他正在对系统进行的一次压力测试。 果然,在楼下的人凑足了一百个借兵名额的时候,系统就给到了风险提示。 在借兵名额达到两百人的时候,系统就告知超支名额已无法提供返利。 也就是说根据系统的评判,借兵一百人,已经足够他彻底摆平庙街的烟铲乐了。 何耀宗没有感到太多意外,系统给到限制也无可厚非。 如果真的可以无限制借兵,他报出天价,每天把整个港岛的古惑仔拉到庙街溜一圈,那系统当前的功能可能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庙街,温莎夜总会。 梳着二八边分的烟铲乐,正背手站在天台的一处雨棚下,望着已经被打得昏迷的盲辉发呆。 “火爆,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把他打成这样,自己想办法搞定这件事情!” 杵在烟铲乐身后的火爆扭了扭脖子。 “大佬,我话盲辉这个扑街今天这么硬气,怎么打都打不妥。 原来是和联胜有人给他撑腰,不过我就想不通,像他这种废柴,居然也有人收他做细佬。” 烟铲乐眼皮一翻,冷冷地扫了火爆一眼。 “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外边满大街都在传那个叫何耀宗的飞仔借兵,马上要来搵我们麻烦。 我在庙街睇着这几个场子不容易,你最好不要让我难做!” 烟铲乐丢下这句话,便不再与火爆多费口舌,背手离开了天台。 “挑!” 火爆飞起一脚踢在旁边的雨棚上,面色逐渐扭曲,朝着烟铲乐的背影大喊。 “怕他个屌啊!和联胜,吓死个人! 出来混的谁不知道和联胜九区堂口心口不一,他们不齐心的!” 只是烟铲乐不闻不问,兀自往楼下走去。 没有办法,火爆只得蹲下身子,伸手拍打盲辉的脸颊。 “醒醒啦扑街!你最好不要装死,让我不好过,今晚也要把你丢下楼先!” 烟铲乐来到夜总会的吧台,发现阿华依旧坐在那里,专心致致的睇着一本娱乐杂志。 烟铲乐上前,递了支烟。 “大哥华,不在敬义社混了,比以前更加犀利了。 上百号人说拉出来就拉出来,真是够大晒的!” 阿华放下杂志,挥手打飞了烟铲乐手中的香烟。 “不抽,我怕你在里边掺少少!” 被驳了面子的烟铲乐只得讪笑一声。 “一定要和我过不去吗?” “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我和你过不去! 你们不问缘由绑了盲辉,直到现在都不肯让我见他一面,叫我怎么回去交代啊?” 烟铲乐用阴湿的目光看了阿华一眼。 “这样,我马上把盲辉带出来交给你,另外再赔一万块的汤药费。 你回去和何耀宗打声招呼,让火爆去敬茶也好,让我去道歉也罢,犯不着这么劳师动众!” “我挑!” 阿华不禁笑出了声:“两百号人都从堂口拉出来了,你一万块钱就想搞定? 烟铲乐,你脑子秀逗了?” “那就是一定要让我死了?!” 烟铲乐语调陡然加大,一时间,守在夜总会的一群马仔乌泱一下围了过来,个个面色不善,打量着阿华。 阿华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敛去。 他缓缓把手伸向后腰,摸出了一柄铮亮的匕首,直接插在了身后的真皮沙发上。 “好嘢,正好找不到借口练你!” 烟铲乐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皱。 他挥手示意围在旁边的马仔退去,而后冷冷开口。 “事是火爆惹出来的,与我无关!” 深水埗,接好运麻雀馆。 龙根依旧在进行着他规律的养老生活,一手麻将搓得不亦乐乎。 铃铃铃—— 电话响起,龙根不以为然,一手搓牌,一手伸手拿出了电话,摁下接听键。 其余三个牌友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多发出一点声响。 “边个啊?” “龙根,在做什么呢?” 听筒里,一道苍老且鼻音浓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给龙根打电话的,正是和联胜的太上皇,九区堂口实际的掌权者,元老院坐头把交椅的叔父辈——邓威! 龙根当即停下手中搓牌的动作,拿稳了电话。 “哦,是威哥啊! 我在陪人打几圈人情麻将,搵我什么事情啊?” “龙根,听说你收了个名叫何耀宗的细佬,前段时间还惹得洪兴的大佬b上门,饮了杯两百万的和头茶。 有没有这件事?” “有啊,不过小辈们的事情,我也没有多去打听,怎么了威哥?” “没什么,这件事情我先不问,我只问你一件事情。 今番何耀宗,正在你的堂口摇旗吹哨,带人去庙街晒马,你知唔知?” “我知!” 龙根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那一大票人都是从自己堂口拉走的。 按照规矩,收了钱的大佬要照例向自己递交茶水费。 何耀宗自己的钱去办自己的事情,他躺着都有钱收。 况且这个衰仔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去庙街打响自己的名头,自己没必要操那么多心。 不过邓威显然对此并不赞同。 “龙根,你一把老骨头,马上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也是没轻没重的。 上百号人拉出去晒马,o记警司的电话都打到我这边来了! 如果惹出什么事情,你担待得起?” “只是搵个小小的四号仔拆家,后果没这么严重吧?” “重不重你心里有数!总之这种招灾惹祸的细佬,我不钟意! 才过档几天就到处搞搞震,以后要是闯祸,我哋和联胜保不了他!” 说罢肥邓就挂断了电话。 龙根在和联胜,大小也算个排得上号的叔父辈,没来由被肥邓一顿屌,心中难免不爽。 他把电话丢落在麻雀桌上,嘴里不禁骂了一声。 “不钟意就不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活该当年被心腹背叛,丢了尖沙咀的地盘!” 再抬头一看,发现周围一圈陪他打牌的街坊,皆是目瞪口呆望着他。 “阿叔,还……打不打了?” 龙根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副烂到发瘟的牌,当下心情更差。 索性一把推倒修好的长城,气冲冲起身,招呼跟班的细佬离开了麻将馆。 (本章完) 第32章 谁同你走得近,谁就从头衰到尾! 第32章 谁同你走得近,谁就从头衰到尾! 庙街,方荣记打边炉。 细伟替何耀宗起开一瓶啤酒,随后傻笑着陪在一旁坐下。 这家打边炉正好位于温莎夜总会对面,此时可以看到和联胜的马仔在对面排成长龙,陆续进入夜总会里头。 对于晒马劈友的事情,何耀宗不想冲锋在前。 一方面如果打起来,他不想弄脏自己新买的杰尼亚西装。 另一方面,如果o记差人进场拿人,他要是被带走了,谁来给这些古惑仔交保释金? 吱呀—— 一台出租车在夜总会门口停稳,紧接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下车,付过车费,揸车的司机也被晒马的阵仗吓到,一刻不敢多留,一脚油门便驶离了现场。 细伟给何耀宗添酒:“耀哥,o记的差人来了!” 何耀宗点头:“识得!” 此时他的目光已经被那道肥胖的身躯吸引。 这人便是o记的警长肥沙,主管庙街一带的秩序,常在油尖区一带搵水的古惑仔,少有不认识他的。 只不过肥沙现在显得有些狼狈,他脸上带伤,走路一瘸一拐,脸上更有窘迫不安的神色。 更引起何耀宗注意的是,这家伙自从下车,手一直在往腰间的枪袋探,不时拉下衬衫的下摆想去遮好枪带,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这家伙的枪丢了! 一瞬间,何耀宗便做出了这个判断。 “细伟,好兴致啊! 我屌他老母的,你知道刚才我在西贡街看到了什么吗? 肥沙那个扑街,居然被……” 一阵雄浑的嗓音传了进来,打断了何耀宗的思路。 细伟也跟着抬头看去,发现潮州威带着几个弟兄,正朝着方荣记这里走来。 “潮州威,叫你来晒马你在搞乜鬼? 别傻站了,问耀哥声好!” 细伟疯狂朝着潮州威打眼色,潮州威为之一愣,看向了何耀宗。 不过他反应很快,赶紧挤出个憨厚的笑脸,朝着何耀宗点头哈腰。 “耀哥好!不是我在耍滑,实在是烟铲乐的场子站不下人了。 屌他老母的,我挤都挤不进去,不过耀哥你放心,一旦开打,我哋几兄弟绝对冲在最前头!” 潮州威一边说,一边撩起衣摆,他裤裆里居然揣着一把油黑的剔骨刀,就是不知道锋利不锋利,也不怕走路一个不小心,割掉自己的卵蛋。 何耀宗笑笑:“既然是细伟的朋友,一起坐下来饮几杯先?” “不敢不敢,我哋拿耀哥钱,怎么还好意思坐下来吃耀哥的酒?” “不碍事,就当陪我聊几句,刚才听你讲肥沙在西贡街,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错!” 一牵扯到吹水的事情,潮州威当即来劲。 他大咧咧搬条椅子坐下,开口道。 “刚才我正准备带兄弟们过来,正好看到肥沙在追几个屋邨飞仔。 追到一个巷子里,不到几分钟就看到肥沙一脸是伤跑了出来,显然是被这几个屋邨仔打了! 还是这群毛都没长齐的飞仔犀利,连o记的差人都敢去打,后生可畏啊!” 听完潮州威的阐述,何耀宗大致可以确定,肥沙的枪是真的丢了! 没有过多考虑,他直接招手让细伟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言罢,细伟一脸诧异。 “不是吧耀哥,单凭肥沙几个肢体动作,你就能确定……” “收声!只管去做事,不要多嘴!” “好!” 细伟连忙点头,随后起身看向了潮州威。 “走啦,打边炉就没得食了! 和我去办点事情,晚点宵夜我请!” …… 下了车之后的肥沙,惊魂未定站在马路边喘着粗气,他接到电话,得知庙街这边要晒马,此番是来做事的。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呼叫支援,反而是在路边的一处公共椅上坐下,哆嗦着摸出烟点燃,似乎想平复一下混乱的心情。 o记和古惑仔打交道,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规则。 滴滴—— 一台就在肥沙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台丰田车停在肥沙身后,仲摁响了喇叭。 “你老母的!” 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了肥沙一跳,惹得肥沙火起。 他咬着烟起身,正要查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戏弄自己,只是看到下车的人之后,他的火气顿时消散于无形。 同时右手条件反射似的拉了拉衣摆下襟,遮掩之意不言而喻。 来人是西九龙刑事组的高级督察张崇邦,一个食古不化,做事呆板的老顽固。 “张sir,又在办什么大案?这么晚还不下班。” 瞥了眼张崇邦挂在胸前的证件,肥沙背过身重新坐定,似乎不想和他打交道。 这段时间张崇邦不知道盯上了什么案子,三天两头就来庙街搵他去找敬义社的麻烦。 问他什么,又不肯多说。 面对肥沙的冷脸,张崇邦不以为然,他坐到肥沙的身边,睇了眼温莎夜总会门口熙熙攘攘的古惑仔。 “沙sir,这群古惑仔在晒马,你这个反黑组的组长就坐在这里干看着?” 对于张崇邦这种狗拿耗子的行为,肥沙更显不爽。 但毕竟同袍一场,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张sir,我们o记办案和你们刑事组不一样的。 你们刑事组抓人,从来都是少数。 但全港岛有几十万的古惑仔,每天都在港岛各个角落搞搞震。 要是全部抓起来,只怕布政司还得拨款,在港岛多修几所监狱才行!” “那你也不能干坐在这里,怎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打起来,扰乱社会治安就好吗?” 肥沙简直被气笑:“为什么不好?他们开打,我们看戏! 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去开工做事! 这群扑街的货色,只要他们不危及普通市民的安全,我巴不得他们多打死几个,这样我们更加省心!” 说罢肥沙明显不耐烦了,不等张崇邦开口,直接回怼道。 “张sir,这好像与你无关。 你跑这边来为得什么,总不会是专程找我吹水的吧?” 张崇邦不免尴尬地笑了笑。 “也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盯的那起案子,现在有了眉目。 我来这边还是找那个老熟人的,如果沙sir能够配合一下,那就更好了。” 肥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好意思,今天我暂时没有心情。” 张崇邦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肥沙一眼。 “沙sir,脸上的伤是怎么搞的?” “走路没注意,不小心踩了支蕉,摔的!” “不对吧,摔跤仲可以把配枪给摔没了?” 此话一出,肥沙脸色骇然大变。 他赶紧下意识捂住枪袋:“张sir,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张崇邦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站在肥沙面前。 “沙sir,我们刑事的人和你们o记的不一样,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从我刚才下车见你第一面开始,你的右手就不停在往枪袋上遮掩。 你知唔知警务人员丢枪,是要被扒皮停职,如果你的枪射杀了人,你仲要负法律责任!” 肥沙一惊,赶紧东张西望看了几眼,随后摁着张崇邦坐稳。 “张sir有话好好说,我也只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不用搞得这般严肃。 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你给我点时间……” 张崇邦并不领情。 “醒醒吧沙sir,按照警务条令规定,丢枪的警务人员必须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 我要是替你隐瞒,也要被纪律部门扣个知情不报的帽子,我可担责不起! 本来今晚我是来搵人的,但我觉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肥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不说,谁知道你知情不报?你给我点时间,枪会找回来的!” “那我管不着,我只知道警务人员要对条令有绝对的敬畏!” “你……” 肥沙被气到语塞,当即破防。 “扑街!这段时间为了你那案子,我在油尖区一代没少帮你! 到头来你仲要反咬一口,恩将仇报?!” 张崇邦别过脸去:“公是公,私是私,不能一并而论!” 肥沙已经被气昏了脑,当下不管不顾,指着张崇邦的鼻子大骂。 “屌你老母的一并而论,你张崇邦就是个陀衰家累街坊的货色! 去年也是因为你,把最信任你的几个师弟送进监仓。 像你这种人,我早该离你远点,谁同你走得近,谁就从头衰到尾啊!” 各位大佬,新书期间不能爆更,但小弟更新更的都是近三千字的大章,尽力每天多写一点了。 求求大家不要养书,有多余的月票推荐票麻烦安排一下。 新书期很需要追读月票这些东西的,不然书没有资源,很容易养死的…… (本章完) 第33章 这就是‘千金买马骨’ 第33章 这就是‘千金买马骨’ 被戳到糗事,张崇邦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讲乜?那是阿敖他们自己打死了人,打死人不要负责啊!” 肥沙此时已经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冷哼一声。 “你宁肯去帮一个劣迹斑斑的贼,也不愿去帮你那群为了维护港岛秩序,终日冲锋陷阵的兄弟! 你以为你高光伟正,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尊装模作样的泥胎!” 张崇邦无言以对,只是浅笑一声。 “随你怎么说,还是那句话,警务人员要对纪律条令保持该有的敬畏! 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丢枪的事情我是报定了!” “随便你!要爆料就去爆料,要去搵人就去搵人! 这里上百号古惑仔,了不起你把他们全部抓回警署!” 不远处,一群古惑仔在夜总会门口聚众,这边却有两个差佬在吵架,倒也构成了一道不拘一格的风景。 张崇邦剜了肥沙一眼,随后转身拉开车门,在发动车辆的同时,又拿出自己的传呼机。 “pc4211呼叫总台,帮我转油尖区监察部!” …… 此时温莎夜总会的大厅,早已是人满为患。 阿华坐在吧台的边缘上,冷眼睇着面前唯唯诺诺的烟铲乐。 早在敬义社他就扎职过红棍大底,但跟在自己身后的细佬就只有乌蝇一个。 一次性拉近两百号马仔出街,还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极好! 随着人群一阵喧嚣,盲辉被人架着拖了过来。 烟铲乐示意自己马仔把人放在沙发上,随后凑到阿华跟前。 “大哥华,人是火爆打的,我交也交了! 要谈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犯不着带这么兄弟来踩我的场子!” 阿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瞥了半昏迷的盲辉一眼。 “耀哥发咗话,如果盲辉完好无损,那你就赔个十万八万的汤药费,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要是盲辉伤了一根汗毛,这件事情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随后他抿了口烟,一口浓厚的烟雾吹在烟铲乐脸上,啧啧摇头道。 “现在盲辉被你们打成这副鬼样,只怕这件事情难以善罢甘休了。” “那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简单,庙街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你烟铲乐也没个字头撑腰,仲可以在这边睇十几家场子。 耀哥担心你把握不住,这样,以后由你罩的那些场子呢,就通通交给我们和联胜去睇。 这家夜总会是你自己的,你钟意继续把生意做下去呢,也没有问题,但是在场子里开工的友仔友女,全部都要换成我们的人!” 烟铲乐闻言,当即就了然。 和联胜的人根本就是来找事的,要不然为了捞盲辉一个扑街仔,凭什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缓了口气,烟铲乐依旧耐着性子,想做最后的挣扎。 “大哥华,庙街这几家场子,全凭我货拆的好,那些大佬赏光,交给我睇的。 你一句话就要全部拿走,只怕我和那些大佬不好交代!”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你敢摇头,今晚命都冇!” “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么搞,就是要砸我这群兄弟的饭碗。 只怕我答应,我这些兄弟也不答应!”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烟铲乐被逼急,当即也和阿华顶了起来。 阿华眉头一挑,从吧台上跳了下来。 他从嘴里取下香烟,一步步逼近烟铲乐,冷不丁伸手,直接把烟头摁灭在烟铲乐的脸上。 “扑街!就是欺人太甚! 敢和我叫板,比比你的兄弟有没有我多!” 随着烟铲乐的一声惨叫,场子里顿时骚动起来。 有和联胜的愣头青已经抽出抱在怀里的砍刀,撇掉上面的报纸,只等阿华开口,就要动手劈人! 烟铲乐堪堪后退几步,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这疼痛刺激得他脑也醒了,见到气氛不对,赶紧高举双手,示意自己的马仔不要轻举妄动。 只是他这场子里十几个马仔,早已被吓得和一群鹌鹑一样,没有哪个敢站出来当出头鸟,老实的不行。 “大哥华好魄力,难得你一朝翻身,今天我认栽了!” 说罢烟铲乐捂着被烫伤的面孔,小心翼翼走到阿华跟前,低声道。 “场子都交给你去睇,从今晚开始,我就离开庙街!” 能在庙街做拆家的,没有不识时务的人。 他平素里和那些社团的小角色小打小闹,但自问自己还没资格去顶撞和联胜一整个堂口! 几十万借兵晒马,他也不是出不起。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他背后没有字头去撑,再多的钱,也只是闹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阿华笑了笑,拍拍烟铲乐的肩膀。 “算你识相,命总算保住了!” “那你现在可以带和联胜的兄弟走了吗?” “急什么,这事还没完呢。” 阿华推开挡在面前的烟铲乐,伸手指向了躲在人群中的火爆。 “是这扑街为难的盲辉?” 烟铲乐回头望了火爆一眼,看到火爆面如死灰,微微朝自己摇了摇头。 阿华没等烟铲乐回话。 “这个衰仔我要带走,你同意,今天的事情就彻底两清!” “大哥华,用不着赶尽杀绝吧?俾兄弟一条活路走!” “这么说就是不同意了?” 阿华面向烟铲乐,旋即伸出右手向站在一旁的乌蝇招了招。 乌蝇会意,当即将自己握住的那柄砍刀递到了阿华手中。 烟铲乐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最后闷着嗓子吐出一个字。 “好!” “烟铲乐!你个扑街! 见死不救,以后边个兄弟还肯跟你,死啦,我死之前,仲要斩死你!” 烟铲乐话音刚落,火爆便神经质般喊叫起来。 他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就要去吧台的桌子下面翻找砍刀。 不过围在那边的和联胜马仔眼疾手快,一拥而上,便把火爆按在地上! 随后一阵拳打脚踢,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把火爆打得不省人事。 阿华没再去理会烟铲乐,他一边招呼人去抬火爆出门,一边安排乌蝇去背躺在沙发上的盲辉。 不多时,整条庙街便看到乌泱泱的古惑仔穿街,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乌蝇背着盲辉走进了对面的方荣记打边炉。 “耀哥,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要不要叫车送到医馆去先?” 乌蝇把盲辉放下,便朝坐在门口的何耀宗问道。 “知道还问?快去叫车!” 只是盲辉微睁开双眼,嘴唇嗫嚅,伸手探向何耀宗,似乎想说些什么。 何耀宗赶紧上前。 “嘴都起皮了,乌蝇,快去喂他喝点热水。” 少少两勺水喂进盲辉嘴里,盲辉轻咳一声,随后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衣兜。 片刻后,他用满是血污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支手表,颤颤巍巍递向了何耀宗。 只可惜表壳已经碎裂,上面也散落着黑红的血渍。 “耀……耀哥,小惠为了感谢你……买给你的…… 只可惜……开不了发票……” 何耀宗一把从盲辉手中接过那只手表,搀扶着盲辉,紧紧握住他枯瘦的手掌。 “扑街,哪有细佬送大佬手表的,等你养好伤,我去给你买只带发票的!” 气若游丝的盲辉浅笑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何耀宗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此时庙街的路灯已经全部亮起,肥沙倚靠在一根灯柱下,烟抽了一支又一支。 好彩这群古惑仔没搞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他的心情也并不会因此好转。 等到和联胜的众人在街头依次散去,肥沙才抬起手看了眼手表。 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五分了。 丢枪的事情被张崇邦捅出去,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处置。 最好的结果就是调去银乐队吹喇叭,最坏的结果是被扒下这身警皮,仲有可能为此入狱。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沙sir,感谢你今番没有搵我们麻烦。” 路灯下,何耀宗凑到肥沙的身边,向他递去了一支烟。 肥沙想了想,还是接住了这支烟。 “油尖区还真是龙虎地,每年都有细佬削尖脑袋出头。 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我怕是没机会和你打交道了!” “什么话呢沙sir,我哋遵纪守法,从不搞一些让警队为难的名堂。 以后还要劳烦沙sir多多关照。” 何耀宗说着将一个东西塞到肥沙的手中,肥沙定睛一看,当即感觉气血翻涌,直奔脑门而去。 那是一支点三八手枪! 再细看枪的编号,确认无误,就是自己的那支! 何耀宗也给自己点燃一支红万。 “西贡街的那群飞仔太不像话,居然敢在沙sir头上动土。 我在垃圾箱旁边找到了这样东西,更让兄弟好好教会了他们做人。 劳烦沙sir消消火,今天的报告帮我们写好看一点。” “好好好,油尖区的后生仔要是都像你这样,那就天下太平了! 年轻人,如果你不是古惑仔,我现在都想和你烧黄纸拜兄弟啊!” 何耀宗只是笑笑,摆手离开,留给肥沙一个潇洒的背影。 正当肥沙喜出望外之际,挂在腰间的传呼机忽然‘滋啦’一声,随后一道老气横秋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肥沙,你在搞乜鬼? 刚才监察部的人给我打电话,说刑事组的张崇邦爆料,你把配枪搞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肥沙捧起自己的点三八放在嘴边亲了一口,随后一手抓枪,一手拿出传呼机,摁下传呼按钮。 “张sir,我都不知道那个张崇邦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确实有说,看到你鼻青脸肿,枪袋里没有配枪!” “他说你就信啊?我把枪塞在裤裆里打鸟不行?” “好端端你把枪塞在裤裆做什么?” “没什么,我看到张崇邦这个扑街膈应,怕忍不住拔枪打死他!” 传呼机里沉默了半响,接着肥沙上司干咳一声。 “肥沙,这种事情不要在这里面讲,既然没事,我会向监察部反应的。” “什么没事?我仲要向监察部门反应,告张崇邦这个扑街诽谤!!” 感谢各位大佬的票票,有大佬罩的感觉就是爽!!! (本章完) 第34章 人可以无耻,但不能过于无耻! 第34章 人可以无耻,但不能过于无耻! 翌日早晨。 何耀宗早醒,脑海中却还在盘算昨晚的返利。 昨晚摇旗晒马,前后为他带来了六十万的获利,更是在堂口里,为自己攒下了不少的口碑。 现在外头人人都赞他有情有义,发了笔横财,更不忘堂口的弟兄。 笃笃笃—— “边个?” “耀哥,是我!” 今天来给何耀宗送早点的是细伟。 打开门,细伟将一堆早点放到房间的餐桌上。 “虾饺,肠粉,烧卖,灌汤包,还有你最钟意的猪肝粥。 耀哥,趁热食。” 何耀宗坐定,望着桌上成堆的早点,朝着细伟招了招手。 “你也过来一起吃点。” “好!” 何耀宗撕开一双筷子,接着顺着话茬开口道。 “盲辉现在怎么样?” “还好啦,送到医院查过了,小小一点脑震荡,挂几天水,休养休养就好。” 细伟有些心虚的回答,毕竟何耀宗和盲辉结识的时候,他正在对盲辉大打出手。 好在何耀宗只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火爆呢?” “已经办妥了,昨晚深夜拉他出的海,估计现在早被鲨鱼点心坊的鱼虾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庙街那边的场子,阿华他们接手了没有?” 细伟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早接手了,昨晚阿华俾话要安排人去庙街开工,我哋堂口不知道几多人抢着过去。” “晚点安排大头过去,跟阿华他们开工。 他在监仓三年把人给蹲傻了,让阿华多带契一下,尽快适应外边的生活。” 何耀宗打开一盒尚且冒着热气的肠粉,夹起来咬了一口。 而后又开口问道。 “你也不用羡慕,阿华在那边睇场,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做。 烟铲乐是代替那些拆家在庙街一带散货的,以后那些拆家的货在庙街散不开,迟早会去搵他的麻烦。 换成是你,未必能顶得住!” 细伟点点头:“我知道,大哥华毕竟是扎职过大底的人,见多识广,不是我们这种收数佬能比的。” “知道就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细伟,一会帮我叫阿华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他当面交代。” 细伟不禁一愣,随后为难地答道。 “耀哥,大哥华恐怕要晌午才能过来见你了。” “点解?” “早上他去庙街那边清场,被刑事组的差佬带去问话了。 乌蝇知道你在睡觉,让我转告你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何耀宗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沉思了片刻。 旋即笑道:“不聊了,吃餐先!” 吃过早茶,何耀宗就去茶楼审账。 近段时间他把财务公司的账目做的非常养眼,一些实在没来由的坏账,就交给细伟他们去收。 而那些有着复杂债务链,银行无可奈何,但债务人的债务人又有实体产业抵押的,被他视作优秀合作对象。 这些人的资料被他整理出来放在一堆,哪怕系统冻结自己这种简单粗暴的返现漏洞,日后他依旧可以在保住本钱的情况下,出溢价收购这些实体抵押。 怎么算,自己也不会亏。 只是这种坏账合同有之甚好,银行的手里,几乎不会漏出一滴油水。 铃铃铃—— 就在何耀宗整理完材料的时候,手提电话恰到好处响起。 摁下接听键。 “喂,边个?” “阿耀,吃过早茶没有?” 电话是龙根打来的。 “早呀阿叔,刚刚吃完。” “吃完不打紧,你现在来我在兴华街这边的住处,我哋和联胜的龙头想要见见你!” “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何耀宗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这段时间他确实风头太盛,在油尖区搞出了不少风声。 按理来说,社团龙头想要见见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和联胜的现任龙头吹鸡,说是一个傀儡也不过分。 上面压着一个肥邓不说,这个龙头更是在大d出钱的支持下才选上的。 兴许是肥邓看他可怜,特地赶在吹鸡退休之前,在元老院为他留一把交椅,顺带还能卖吹鸡一个人情,巩固一下肥邓在元老院的地位。 就这样一个蛋散的话事人,平素里社团有什么事情问完肥邓,还要去问大d一遭。 忽然来深水埗找自己,指定是受人所托了。 只是为得什么事情来找自己,何耀宗就不得而知了。 上午十点左右,高照的太阳晒在头皮上,刚好让人生起一丝暖意。 何耀宗来到龙根的独立屋门口,在跟班马仔的带领下,进入了独立屋还算宽敞的客厅。 一个满头白发,身材微胖的老伯正陪同龙根在那闲聊。 不用多想,这人便是九区话事人名义上的领导吹鸡了。 “阿叔,龙头!” 随着何耀宗问侯完,龙根当即哈哈一笑,起身对何耀宗招手。 “阿耀,快来,茶温得刚刚好。” “多谢阿叔。” 饮过茶,在龙根的招呼下坐下,何耀宗直接看向了吹鸡。 “听说龙头搵我,我马不停蹄就往这边赶,不知道龙头有什么交代。” 吹鸡打量了何耀宗几眼,忍不住赞道。 “好后生,生得一表人才,做事又周到! 龙根,能收到这样的门生,你真是有福!” 龙根只是笑着饮茶,示意吹鸡问话。 得到龙根的许可,吹鸡润了润声。 “阿耀,听说你昨晚打着和联胜的招牌,在庙街摇旗吹哨,一口气收了十四家场子?” 果然是事出有因。 何耀宗不动声色,点头答道。 “没错,夜总会两家,时钟酒店两家,三温暖五家,仲有大大小小五家酒吧,累计十四个场子。” “这么多场子,你睇得过来吗?” “龙头费心了,我把场子交给堂口的兄弟去做,肯定睇得过来的。” 吹鸡下意识的看了龙根一眼,但见龙根还在那兀自饮茶,当下宽心不少。 于是顿了顿声,他继续开口道。 “阿耀,你年轻有为,刚过档到和联胜,就为社团在庙街打下一片新的地盘。 于情于理,我都该在功劳簿上为你记上一笔,等年尾念功,兴许可以为你扎职大底。 但是你毕竟根底浅薄,经验不足。依我看,不如把这些场子匀一部分出来,交给社团其他堂口去打理。 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也好让你彻底在庙街站稳脚跟。” 何耀宗脸上微笑不改,看了吹鸡一眼。 “龙头,不知道是哪个堂口,想要从阿叔这匀一部分场子?” “佐敦的阿乐喽,他地盘小,陀地离庙街又近。 遇到什么事情,堂口的兄弟也能马上支援到。 你们合在一起发财,社团也能跟着添彩。” 何耀宗扭头看了龙根一眼,发现龙根已经将茶杯放定,眼皮垂了下来。 显然是对吹鸡这种巧取豪夺的说法非常不爽。 这与何耀宗的想法不谋而合,钱是自己的,人是自己出的。 地盘打下来了,怎么摘桃子的人闻着味就凑过来了? 还有王法吗?! “龙头,您不要见怪,我想知道这个提议,是您的意思还是乐少的意思?” “阿耀,阿乐在社团一向与人为善,兄恭弟谦,当然是社团的意思。” “那麻烦您告诉我,乐少想要拿走哪些地盘?” 何耀宗问起这句话,饶是吹鸡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干咳了一声,他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昨晚我和邓伯商量过了,你毕竟还年轻,很多事情还缺少历练。 如果可以的话,庙街那两家时钟酒店,外加两个酒吧就交给你去打理了。 其余的场子,由阿乐接手,今天下午他就带人过去开工。 如果你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 此时龙根知道自己不能再扮淡定,该他出来讲两句了! 庙街十四家场子,就留给深水埗四家,还他老母的是油水最少的四家? 不用想,摆明了就是肥邓的意思,他吹鸡还没这个胆子敢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 (本章完) 第35章 一言堂肥邓 第35章 一言堂——肥邓 “吹鸡,要不这些场子你让阿乐全部拿走好了! 他胃口甘大,想必早就想在庙街插旗了吧? 我哋这些做叔父辈的不如成全他,看他能在庙街撑几天!” 面对龙根的阴阳怪气,吹鸡的气场当即矮了下来。 “龙根,话不能这么说嘛。 毕竟乐少的地盘离佐敦近,确实更好打点庙街那边的生意。” “扑街!那他佐敦的地盘离我这也不远! 不如你去和他通声气,以后佐敦的生意也交给我去打点,怎样?!” 龙根是个不喜吃亏的人,这些年深水埗虽然人才凋零,但好在他这个做阿公的够强势,敢去争。 这才稳稳巩固了自己在元老院中的话语权。 见到龙根有火,吹鸡这种镀金养老的话事人,怎么敢同他去顶? 无奈吹鸡只得放低姿态,把邓威给抬了出来。 “龙根,事情是威哥交代的,我也只是负责传个话。 如果你实在不钟意,那就自己找威哥去聊,冲我发火是没有用的。” “邓威让你去食屎,那你食不食啊?!” 龙根说完瞪了吹鸡一眼,又看向何耀宗。 指着何耀宗说道:“倚仗话事人的身份,去为难一个做小的,传出去你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丢人! 今天我不妨把话讲清楚,庙街的旗是我让他去插的,阿耀一个小小的四九,仲没有资格决定把那些地盘交给谁去睇! 你可以如实转告邓威,要想给阿乐搵地盘,让他自己来找我谈!” 何耀宗不禁会心一笑,此刻他看龙根,是越看越顺眼了。 有个大佬肯在后面撑腰,确实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被龙根劈头盖脸训了一顿的吹鸡,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作为和联胜史上最没牌面的话事人,被人屌来屌去早已是家常便饭,反正他早就习惯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脸色反而变得更加轻松。 “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如实转告威哥了?” “不然你打算和邓威讲些什么?你走!我又不留你食午饭!” 赶走吹鸡之后,龙根轻骂声痴线,随后看向何耀宗。 “阿耀,你也不要怪吹鸡,他虽然是和联胜的话事人,但很多事情做不了主的!” 何耀宗起身给龙根添茶水。 “阿叔不消说,我一个小小的四九仔,哪有资格去怪罪龙头。” 接过何耀宗递来的茶,龙根饮了一口,心中火气稍稍落下。 随后他放下茶杯,开口说道。 “邓威这个人我最清楚,几十年了,他在和联胜一直搞什么势力平衡。 吹鸡还有不到一年就要交棍,这次他睇好佐敦的林怀乐,想要撑阿乐做话事人,居然把手伸到我这边来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庙街的地盘,我能替你保下一点是一点,但总归会被人拿走一部分的。” 说起来有够好笑,和联胜话事人两年一选,初衷是举社团之力,保证各个堂口都能发展起来。 但这种搞法弊端实属不小,社团说破天了也不过是一群古惑仔的聚集地,人人都只想往自己锅里搵口饭吃,至于别人有没有的吃,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于是今年这个堂口的人选上,刚好要把堂口搞起来,结果明年就要交棍! 很多铺垫的资源,要么白白浪费,要么被新任话事人挪用,上任话事人的投入化为乌有。 各个堂口越搞越蛋散,反而是那些没有参与过话事人竞争的堂口,倒是发展的风生水起。 何耀宗朝着龙根点了点头,颇为‘真诚’地答道。 “阿公,地盘本来就是替你老人家打下来的,你说怎么分配,哪轮得到我来指手画脚。” 这倒不是何耀宗在哄龙根开心。 社团有社团的规矩,眼下他制定不了规矩,也只能勉为其难,至少表面上守守规矩。 庙街那块地盘,虽然是自己砸钱拿下来的,但归根结底,还是靠着和联胜的金字招牌,烟铲乐那些人才会这么快就范。 再者烟铲乐背后有不少白粉捞家撑腰,靠烟铲乐在庙街一带拆货。 自己强占了这块地盘,把烟铲乐赶了出去,这些捞家迟早会回来搵自己的麻烦。 林怀乐愿意过来分摊火力,自己也乐得开心。 反正朵已经响了,日后靠金钱发力,起势只是早晚的问题。 龙根只为何耀宗的‘懂事’深感欣慰,他长叹口气。 随后开口道:“如果你现在没别的事情,就坐在这里陪我叹茶。 以我对邓威的了解,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亲自登门。 到时候他但凡还要点脸,当着你的面,相信也不会提出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 一如龙根所料,不到半个钟头,一台灰色的皇冠车停在了独立屋门口。 揸车的马仔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随后一道肥胖的身躯从后座滑了出来。 圆头寸发,大腹便便,灰衬衫,挂带裤,手撑一支漆木拐杖,走起路来都费劲。 在不知情的路人看来,是很难把这个如同皮球成了精一般的老伯,与号称五万会员的和联胜太上皇联想到一起的。 “龙根,大佬权送你的毛尖还有没有?给我冲一杯!” 还没进门,肥邓略显沉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龙根跟着起身,朝着外头的肥邓打个哈哈。 “有!知道你要来,早准备妥当了。” 说罢龙根正准备去斟茶,却被何耀宗一手拦住。 “阿叔,我来!” 进屋,坐定,等何耀宗把热茶递到肥邓手中,肥邓这才抬起眼皮,打量了何耀宗几眼。 “是个周正的后生,就是太能搞事! 龙根,这种后生仔你要好生调教才是!” 说罢肥邓抓起茶水饮了饮口,放落茶杯,重新睇向了何耀宗。 “你想要靠和联胜遮风挡雨,我没有意见。 但进了和联胜,就要守和联胜的规矩。 庙街打下来的那些场子,点解不钟意交给社团分配?” 龙根赶紧搭腔:“威哥,话不能这么说,阿耀……” “我没问你!” 肥邓直接打断了龙根的话语,而后又询问了何耀宗一遍。 “回答我,点解不同意社团的分配?” 不得不说,肥邓虽然风烛残年,但在和联胜余威犹在。 只一个眼神,便让龙根老实闭嘴。 但面对肥邓的逼问,何耀宗依旧淡定。 他反问道:“邓伯,劳烦您老人家位高权重,还挂念我一个小小的四九仔。 我对社团的分配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好奇一件事情。 乐少既然这么钟意庙街的地盘,他陀地又离那边这么近,怎么不早纠集人手插支旗进去?” 龙根闻声,当即眼神一亮,心中直赞这小子有种! 肥邓此番进屋,不问缘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龙根。 上来就质问他们堂口为什么不服从‘社团’的分配,摆明了就是准备以势压人,迫深水埗堂口就范。 但他没料到年轻人火力旺,心中最憋不得一口气,居然敢直接跳出来和自己顶! “问得好!龙根,这也是你的意思?” 肥邓自然不可能去和何耀宗这种小字辈解释自己铁了心要去撑林怀乐,也不可能解释林怀乐守住佐敦的地盘都不容易,更何况去庙街插旗。 索性他转移话题,把矛头对准龙根。 这正是何耀宗想要的效果,自己和肥邓谈,谈破大天也比不过他在和联胜‘一言堂’的含金量。 把球踢给龙根,好歹能最大化保证自己受益。 (本章完) 第36章 阿华,找大圈仔过海做事 第36章 阿华,找大圈仔过海做事 “威哥,你时常说我们这些退休的老骨头,要关爱社团的晚辈。 庙街的地盘是阿耀拿钱砸下来的,堂口的兄弟有钱赚,堂口向外扩张了势力。 和联胜有训,有情有义,荣华富贵,我要是把堂口打下来的地盘甩甩手送出去,岂不是叫下面的兄弟寒心?” 龙根深知肥邓一点——这家伙讲了几十年的规矩,靠的就是一口一个规矩,将和联胜最高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靠着规矩约束社团,久而久之,他也会成为这些陈词滥调的奴隶。 果然,肥邓两眼微张,开始放缓了语调。 “照你这么说,难道阿乐就不是我和联胜的兄弟? 你们都在油尖旺一带搵食,阿乐做起来了,你龙根也会跟着受益!” 龙根明白,肥邓这是给双方递台阶了。 他要是不顺着这个台阶下,一会肥邓就该和他说道说道自己立下的‘规矩’了。 “阿乐是兄弟,但我的堂口打下的十四家场子,阿乐不声不响就要拿走十家,是不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肥邓眼中透露着阵阵精光。 他把目光再度放回何耀宗身上。 “阿耀,龙根把这么多场子交给你去打理,你觉得你能罩得住?” “邓伯,多多益善啊!” 何耀宗想都没想,直接堵死了肥邓讨价还价的空间。 不得已,肥邓只得点了点头。 “那好,你既然这般犀利,那我干脆再给你添点彩头。 葵涌那边的眼镜前段时间一直在找我,他的门徒阿山,被南生围的一伙越南仔砍成了残废,这伙越南仔仲要对眼镜他们下手。 前段时间更是威胁要杀眼镜全家。 眼镜这些年呢,知道自己势弱,一直和他谈要带着地盘加入和联胜。 这次借着这个机会,你们深水埗堂口要是能帮眼镜摆平这件事情,干脆就让眼镜带着并入你们深水埗门下,相信怎么都比庙街那三瓜两枣的地盘吃香!” 龙根闻言,赶紧抢在何耀宗开口前接话。 “威哥,我哋又不是警队的差人! 南生围那群越南仔个个都是亡命徒,他们是拿喷子在海上讨饭吃的,你叫阿耀去接这单生意,不是让他去送命吗?” 肥邓冷哼一声:“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要想啃下硬骨头,就得有副好牙口! 不拿出点本事给我看,我怎么相信他能在庙街站稳脚?” 何耀宗接话了。 “邓伯,您老人家金口玉言,既然交代我这个做小的去做事,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我睇这桩买卖不公平,眼镜这群人只是在葵涌一带打理着一个货柜码头。 我知道码头这种地盘吃香,但也不值得为此去和一群亡命徒死磕!” 肥邓把身子缓缓向后靠去,拿起茶水润了润喉咙,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出来混,做什么事情要是只看值不值得,那还要什么规矩? 当年洪门祖师天宝心,差勇义堂香主黑骨仁来港岛整肃洪门香堂,和字头因此应运而生,也由此定下了以和为贵,兄恭弟谦的帮训。 眨眼快百年过去,和字头虽然终究分崩离析,拆解成和联胜,和安乐,洪盛,胜义等字堆,但洪门规训,依旧是我们的立足之本! 眼镜这一脉虽然人才凋零,却是胜义留下来的唯一骨血,放在百年前,与我们和联胜就是一家。 如今胜义遭难,我们和联胜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何耀宗不禁在心中鄙视了肥邓一番,刚才肥邓也有讲,眼镜这些年一直想并入和联胜门下,肥邓都没有同意。 现在眼镜这伙人要被越南仔冚家铲了,他就懂得借题发挥,拉自己出来做这个老好人。 一旁的龙根在疯狂朝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不要接这单生意,不过何耀宗并没有多做考虑。 “好,邓伯肯给我这次出头的机会,我自然要把握住才行。 劳烦邓伯和眼镜他们打声招呼,我想知道南生围的这伙越南仔,到底是什么来历!” 肥邓闻声,略显惊诧。 他不知道面前这衰仔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有着什么其他的打算。 总之肥邓对这个敢顶撞自己的小辈已经非常不爽,何耀宗要是没本事,那日后只会给和联胜招灾。 要是有本事,那就更麻烦了,这种人早晚成长成大d那号人物,到时候和联胜出了两个这样的猛人,元老院还能有对他们指手画脚的资格? 但肥邓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好,这件事情你能办妥,以后葵涌的地盘就交给你去打理! 至于庙街这边,依我看那些场子你和阿乐的人一人一半先睇着。 等你摆平眼镜那边的事情,拿出本事给阿乐睇清楚了,再做另外的安排。” “可以,但是邓伯,我有个条件。” 肥邓懒懒的抬起眼皮:“乜条件?” “庙街这些场子怎么都是我打下来的,乐少要过来接手我随时欢迎,但是场子必须得等我先挑完,剩下的再给乐少!” “那就这么说定了!” 肥邓说完,抓起已经温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拄着拐杖起身,在跟班马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离开了客厅。 望着肥邓离去的背影,龙根不禁苦笑一声。 “阿耀,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敢站出来和他顶的小辈。” “阿叔,我这可不是和他顶。 我只知道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阿叔给我片遮风挡雨的立足之地。 有人要从阿公碗里夺食,我这个做细佬的不能坐视不管。” 龙根摇了摇头,瞥了何耀宗一眼。 “笑,你仲能笑得出来? 邓威没安什么好心,南生围那伙大圈仔,素来没有什么规矩,一直是背着枪出来做事的。 同他们打起来,开枪就要惊动差佬,不开枪怎么看都要吃亏。 你就不该开口答应,庙街那几家场子,了不起送给阿乐去做算了!” “阿叔,话不能这么说,我心里有分寸的。” “但愿如此吧!” …… 从龙根这里返回茶楼,何耀宗先是差细伟去葵涌货柜码头那边,把眼镜请过来。 而后他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乌蝇的号码,在得知阿华已经从差馆回来之后,便让乌蝇转告,唤阿华马上来茶楼商量事情。 十分钟后,阿华骑着摩托赶到了茶楼。 包厢内,二人都点燃一支烟,何耀宗便开口询问。 “阿华,差佬三番五次搵你,到底为的什么事情?” 阿华捏着烟狠吸一口:“耀哥,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些事情。 那些大圈仔上次抢完金铺,没来得及销赃,把赃物寄存在了钻石山的熟人那边。 这段时间刑事组的人在到处放蛇,派人在黑市打着高价收购黄金的幌子四处摸底。 钻石山那些人不知道脑子秀逗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真的拿着这些赃物去卖,于是有手底下的马仔被差佬盯上。 刑事组的人这次拉我去问话,就是想让我爆料,探清楚那伙大圈仔的来历。” “看来你是真的知道那伙大圈仔的来历?” “知道,但我断不可能和差佬爆料。 当初我只是揸车拉一车水果去果栏,刑事组就算摸到什么线索,也定不了我的罪!” 何耀宗沉默了半响,随后抬头看向阿华。 “我记得你有说过,这些大圈仔身手都是个顶个的犀利。 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我想找他们过海做事!” (本章完) 第37章 怪我眼瞎,养了三头白眼狼 第37章 怪我眼瞎,养了三头白眼狼 佐敦与加士居道的交汇路口,林怀乐正拎着一袋生鲜,优哉游哉从菜市场出来。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了上来,林怀乐的头马阿泽跑到他跟前。 气喘吁吁道:“乐……乐哥,别逛街了,邓伯来了!” 林怀乐一怔:“怎么不打我电话?” “乐哥,你没带电话在身上啊!” “赶紧回去!” 林怀乐赶紧把生鲜往阿泽手里一塞,随后调头一路小跑,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和联胜九区话事人,林怀乐可以说算是最低调的那一类人了。 他打理档口这么多年,佐敦道以东一百多家铺面,每个月都要向他的堂口交纳茶水费。 但这一带的街坊邻居,居然无人识得这个为人‘恭谦’的阿乐,就是和联胜的揸fit人! 回到住处,林怀乐发现肥邓正窝在自家的沙发上,手拿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林怀乐不禁蹙眉。 “阿泽,怎么搞得,连杯茶都不给邓伯添?” “不用了,是我让他们不要倒茶的。 阿乐,你过来,我同你讲点事情!” 肥邓放落报纸,招呼林怀乐过来落座。 “好的邓伯!” 话虽然这么说,林怀乐还是起身去拿茶几上的咖啡袋,调好咖啡,又兑好牛奶,加两勺饴搅拌,小心翼翼送到肥邓跟前。 他对肥邓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就连肥邓喝咖啡钟意加多少,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第肥邓接手咖啡,他又坐到肥邓身边,细心的替肥邓拉扯衬衣上的褶皱,表现的如同孝子贤孙一般。 肥邓笑呵呵的接过咖啡小饮一口,随后开口。 “阿乐,庙街的那几家场子呢,我就替你搞定了。 你好好做,争取这半年多做出点成绩出来。 到时候吹鸡交棍,我也好在那群老家伙面前替你说话!” 林怀乐顿感一阵心旷神怡,虽然距离吹鸡交棍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但他早已料定,下届和他争话事人唯一的对手就是荃湾的大d。 大d人多钱多,行事风格乖张霸道,自己守着佐敦这点小地盘,拿头去跟人家争? 只有把肥邓牢牢绑定在自己这边,他才能有一线希望。 不过心里欢喜归欢喜,林怀乐还是故作谦虚道。 “邓伯,要不还是算了。 为了这点事情得罪龙根叔,不值当!” “乜鬼不值当?事是我帮你搞定的,龙根要怪,就让他来怪我! 这些年你在和联胜与人为善,哪个有难能帮你一定会帮,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但出来混,也不能太过老实!不赶在吹鸡交棍之前,把你势力壮大一番,到时候你拿什么去和大d争?” 此时的肥邓仿佛当真把林怀乐当亲儿子来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让这么多年惯用的套路。 选话事人,就要选那种势弱又听话的! 肥邓润了润声,又继续说道。 “一会食过饭,你马上带人去庙街和龙根的人交接。 不过你要注意,尖沙咀有不少的四号仔拆家在庙街散货。 你不要和这些拆家搅在一起,必须得把这些场子给我睇好了,要是做不到,那就是在打我的脸!” 林怀乐赶紧肃声回应:“放心邓伯,我拼尽全力,也要把这些场子睇好! 一有机会,也光明正大在那边插支旗!” 下午四点,何耀宗去医馆看了盲辉一遭,回到茶楼这边的时候,发现细伟正站在门口等候。 “耀哥,葵涌的眼镜来了,就在芙蓉阁里边等你呢!” “来了几个人?” “两个人,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何耀宗笑笑:“有人俾话要杀你全家,你也开心不起来!” 说罢何耀宗摆手,示意细伟跟他上楼。 咯吱—— 茶包门被推开,有两个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立马起身,满脸期盼的看向了门口。 当他们看到何耀宗那张清秀的脸之后,眼中皆是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失望。 一个高个子,带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向何耀宗伸出右手。 “邓伯唤我们来这边找人,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耀哥了?” 这番吹捧并不高明。 尤其是眼镜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肯伏低做小,称何耀宗一声耀哥,显然南生围的那伙越南仔真的把他逼到绝境。 何耀宗伸手和眼镜握了一下,浅笑道。 “耀哥不敢当,如果钟意,叫我一声阿耀就好。 敢问两位怎么称呼?” 抽回手,眼镜指向身边的长发男子,赶紧介绍。 “不好意思,我就是葵涌眼镜,这位是我烧黄纸的兄弟大侠。 这次过来找您……”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何耀宗挥手打断了眼睛的阐述,随后招呼二人坐下。 随后开口问道。 “我可以帮你解决掉南生围的那伙越南仔。 但是摆平这件事情,你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知道邓伯有没有和你说起过?” “有!以后我们在葵涌的地盘,尽归和联胜所有。” “我先纠正一下,是归和联胜深水埗堂口所有!” 何耀宗一边示意细伟去给两人倒茶,一边继续开口道。 “说说这伙越南仔的来历,我好尽快帮你们解决麻烦!” 眼镜长叹口气。 “五年前,我在海上出货,遇到了三个从白石难民营逃出来的越南仔。 这三兄弟,老大叫冼伟查,老二叫托尼,老三叫阿虎,当初他们在我船上,跪地求我,话只要赏口饭给他们,他们什么都愿意帮我去做! 只怪我瞎了眼,捡了三条狼崽子回来! 五年来他们做大,更是在南生围那边的豢养了一群难民,打着我的招牌,到处搞搞震!” 一旁的大侠忍不住插嘴。 “不止啊!前段时间眼镜的细佬阿山凑了笔钱,要送批货去越南,正好找上了这三个扑街! 结果这群扑街把货黑了不说,更是把阿山砍成了残废! 我们要清理门户,这群越南仔反倒先放话出来,要杀我们全家。 搞得眼镜现在把老婆孩子锁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何耀宗点了点头:“这伙越南仔好像挺凶的,能不能搞到他们的照片?我好差人做事。” 眼镜只是苦笑,并没有把何耀宗的话当一回事。 在他看来,和联胜让这样一个不知名的细佬接待他们,摆明了就是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纠缠。 当即心中越发失望:“我知道这件事情不好摆平,来这边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 希望和联胜能俾我们个屋檐,让这三兄弟有所顾忌,不要胡来。 兄弟你年纪轻轻,我也不想连累你被这伙越南仔盯上,了不起我去转做差佬的污点证人,也不能让这群扑街好过!” 何耀宗冷笑一声,随后摸出一支烟点燃。 深吸一口,他轻蔑地看了眼镜一眼。 “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话,就不要甘多废话,回去准备照片,我好做事!” …… 鹏城,蛇口湾。 天色渐晚,海滨一处闲置的仓库房内,昏暗沉沉。 几个男人席地而坐,正大口扒拉着手里的盒饭。 “港岛那边来电话,钻石山的沙皮李a了我们的货,被差佬盯上了! 沙皮李这个王八蛋,口口声声称我们老乡,做起事来也和港岛那些杂碎一样不靠谱! 建军哥,到时候港岛的差佬和公安通气,只怕我们走不脱!” 一个瘦高个率先吃完,丢掉手中的饭盒,朝着人群中坐的笔直一个平头男子说道。 这个男子并没有搭腔,反倒是坐在他身边另一个年轻些的男子开口了。 “打靶仔,食不言,寝不语,大哥现在不会搭理你的。 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大哥叫我们过来,就是准备今夜过海,去干掉沙皮李这个扑街!” 打靶仔挪到这个接话的男子身边坐下。 “建国,大哥有没有交代,这次过海,再干他老母的一票?”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如你去问问大哥?” 打靶仔看了还在细细咀嚼食物的大哥王建军一眼,随后讪笑一声。 “算啦,点都没踩,不过去港岛不捞点回来,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前段时间有蛇头联系我,话港岛那边有黑帮八万块找枪手,要去干掉一个仇家。 我在想反正去都去了,要不接下这单生意?” “丢!八万块一条人命,做这种买卖仲不如去要饭! 依我看,不如再挑一家金铺,直接干他老母的一票。 收成好,这辈子都不用去港岛啦!” “收声!” 王建军此时已经放下饭盒,瞪了自己弟弟一眼。 “建国,你想死吗?!” “怕什么?洒洒水! 成就食牛排,不成就黄华(看守所),打靶喽!” 小弟王建国不以为然,一边嗫着牙子,一边朝自己大哥回怼道。 (本章完) 第38章 肥沙:恭喜你中了头彩尖东连浩龙 第38章 肥沙:恭喜你中了头彩——尖东连浩龙 王建军倏地起身,带起一阵风声。 他大步走到王建国身边,伸出宽大的右手便握住了王建国的后颈脖。 “建国,你也是挨过炮子的人!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蠢话!” 王建国抬起头来望了王建军一眼,发现自己大哥眼中迸发阵阵肃杀之意,显然因为自己的口嗨,开始动怒。 咽了口唾沫,王建国放低声音。 “行,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最好是这样,这句话我只和你说一遍!” 拍了拍王建国的后脑勺,王建军并未舒展自己的脸色。 他挺直腰杆,环视了四周一眼。 “五分钟,连口饭都吃不完,那就不要吃了! 全部给我放下,集合!” 唰唰唰—— 所有人如同条件反射似的停下手中动作,一并起立,迅速列成一排。 “听好了,这次过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脱离队伍! 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 夜晚,八点时分。 肥沙揸着自己的丰田车,来到了和泰茶楼门口。 守在门口的泊车仔挤出个职业笑脸,刚想上前问肥沙需不需要代客泊车。 但看到肥沙那张脸之后,笑容瞬间敛去。 “不要惊,我不是来查你们牌的。” 肥沙将车钥匙丢到泊车仔怀里,随后背着手走进茶楼。 “何耀宗呢?” “沙sir,耀哥在楼上审账呢。” “还审乜鬼帐!去告诉他,马上去给我准备茶包,我有要紧事和他交代!” 说完肥沙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便挺着个大肚子,径直朝楼上走去。 牡丹阁包厢,何耀宗拿着一盒茶叶,推门而入。 “沙sir,今晚这么得闲,下了班还特地来这边饮茶?” 同肥沙打了声招呼,他便去取茶壶煮茶。 肥沙只是坐在沙发上吧嗒吧嗒抽烟。 直到何耀宗把茶煮上,他才抬头睇了何耀宗一眼。 “衰仔,谁跟你说我下班了? 就是因为你,今晚我要熬大夜,一会肯定要被拉回去加班!” 何耀宗当即会意,他坐到肥沙旁边的沙发上,开口问道。 “怎么,在庙街散货的那些拆家,来替烟铲乐出头了?” “你猜对了,仲要恭喜你中咗个头彩。 有线人爆料,今晚来庙街搞事的,是尖东最恶的连浩龙!” “忠信义?” 肥沙没好气的瞥了何耀宗一眼:“不然还有几个连浩龙?” 肥沙说着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张名片,递到何耀宗手中。 “忠信义这伙人动不动就玩命,你不要去犯蠢,和他们死磕。 今晚有情况,记得随时call我,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何耀宗接过肥沙手中的名片,看了一眼,随后放落自己口袋。 “沙sir,能不能漏点风声,忠信义的人今晚几点会过来?” “这个就说不准了,不过我估计他们大概会在十一点左右搞事。 那个点巡逻的ptu换班,又要去食点宵夜饱肚,最适合吹鸡开片,去砸你们场子了。” 何耀宗面色凝重,低头想了想,随后看向肥沙。 “沙sir,今晚如果开片,能不能给我少少十分钟的时间?” “你想干什么?” 何耀宗不语,而是飞快的走向茶室的壁橱,从里边拿出纸笔。 随后他笔走游龙,飞快写下一串庙街场子的招牌名字。 “这几家场子,劳烦沙sir今晚带队重点关照一下,其余的场子就不劳烦沙sir操心。 你放心,今晚你拉队伍出来做事,绝对会有收获!” 肥沙接过何耀宗递来的纸条,浅浅扫视一眼,想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那好,谁叫我欠你个天大的人情! 只是我先说好,上头命令我今晚随时在庙街待命,不行就call我,不要搞出什么过火的事情! 如果闹得太难收场,我冇面俾你!” “安心,我有分寸!” 此时茶已经煮沸,何耀宗取出茶杯,给肥沙倒上一杯。 肥沙接过茶水吹了吹。 顺势问道:“张崇邦那个扑街,听说今天早上又去搵你的人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名堂没有?” “我朋友遵纪守法,他能问出什么名堂。” “哈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大哥华这家伙要是肯和大圈仔勾搭在一起,他就不会在旺角混了这么多年,身边还只有乌蝇这个扑街细佬了!” 说完肥沙浅浅喝了口茶,然后火急火燎放下茶杯。 “我不多陪你聊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忠信义来搞事,一定要打我电话!” “了解,那就多谢沙sir关照了!” 送走肥沙,何耀宗从口袋掏出盲辉送给自己的那块手表,透过碎裂的表面,发现现在已经是八点十五分了。 忠信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扫场,时间紧迫。 不容有他,何耀宗立马回到楼上,关上办公室房门,打通了一则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阿华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 “耀哥,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事情办妥了?” “妥了,沙皮李已经被我拉去沉海,放宽心,一点手尾没有留下。” “那些大圈仔什么时候过来?” “还不知道,现在船还没有过海,也许要下半夜去了。” “那这件事情先不要管了,你马上回来,叫上乌蝇,我有要紧事情和你交代!” 听得出何耀宗有要紧事商量,阿华不敢怠慢。 在电话里慎重答了声‘好’,随后何耀宗便挂断了电话。 他又拨通一串号码,这次是打给细伟的。 “细伟,现在在哪?” “耀哥啊?我刚在医馆这边给盲辉送完汤。” “马上回来,有要紧事交代你做!” “什么事?” “借兵!这次不管是不是和联胜的,只要够胆敢来,都可以从我这里赚少少!” …… 庙街,此时已经被五色霓虹包裹。 林怀乐趴在温莎夜总会的天台护栏上,睇下面街道上人来人往。 他无不唏嘘,扭头看向身边的头马阿泽。 “阿泽,我在佐敦话事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真正意义上明白,什么叫龙虎地,风云地!” 阿泽甩了甩他那挑染的长发,也跟着趴在护栏上。 同时感慨道:“是啊乐哥,这种地方,每个月单是一家三温暖的收入,算起来都比我们半个堂口的马栏要多。 还算龙根的那个细佬懂事,肯把这家温莎这家夜总会交给我们去睇。” 晚风拂过林怀乐的脸颊,夹杂着庙街浓厚的烟火气息。 林怀乐心神不禁一阵摇曳,浅笑一声。 “他不懂事不行的,一个新过档的四九仔,仲敢打着和联胜的招牌终日搞七搞八,邓伯最恨这种货色!” 说罢林怀乐望向远方,似喃喃自语道。 “阿泽,我在佐敦沉淀了这么多年,平时社团谁有难,谁需要帮把手,我都冲锋在前,但这些都不是邓伯支持我做下届话事人的理由! 和联胜的话事人,只有邓伯发咗话谁可以做,谁才有资格去做! 以前没有例外,现在也不会例外!” (本章完) 第39章 现在才想起响朵?晚了! 第39章 现在才想起响朵?晚了! 八点三十五分,阿华和乌蝇赶到和泰茶楼,在办公室见到了何耀宗。 何耀宗表情严肃,招呼二人坐下。 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开口交代道。 “阿华,有收到消息,今晚忠信义要来庙街搞事。 你一会就回庙街睇场,如果碰到忠信义的人过来找事,不要轻举妄动,先把客人清退,然后把场子里的门给我锁了先!” 阿华不解:“耀哥,被人踩了也不吭声吗?” “不是叫你不吭声,今晚是真刀真枪的开片,关起门来好办事。” 何耀宗说着压低声音,冷语道。 “我已经让细伟去借兵了,今晚在庙街,我要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阿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后何耀宗又看向乌蝇。 “乌蝇,你一会马上去找吉米哥,让他租两台小巴。 然后带人揸小巴去葵涌货柜码头那边取火油。 我已经安排人在那边用啤酒瓶赶制两箱燃烧瓶,你取完这些东西,马上揸车去尖东那边。” 乌蝇傻傻地回了一句:“耀哥,去尖东做什么?” “听好!揸车到了尖东那边,把车停好,等我电话。 只要我电话打来,马上带人下车,点燃烧瓶。 凡是忠信义在尖东的场子,每个场子给我赏他几瓶子,丢完就走,不要多留!” “好!” 虽然不明白何耀宗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乌蝇还是慎重地点头应允。 交代完这些事情,何耀宗便不再做过多言语,只是催促两人赶紧出门,按照自己的交代去做事。 和泰茶楼的账房里,细伟守着那台座机,只觉得自己嘴都要磨起泡来了。 “潮州威,你老母的不是去泄火了吗? 别讲话,我没有时间同你吹水,我问你,上次那三千蚊好不好赚? 好赚是吧,今晚带人过来,还有笔钱给你去赚。 不过先说好,不要漏风出去,今晚真的会劈人!” “是大只琛吗?你问我是谁? 上次你那个瘦巴巴的细佬来深水埗搵活,这就忘了? 我要多少人手?你地盘上能打的全给我拉过来,半个小时内到不了,就直接打车回去吧!” …… 温莎夜总会隔壁不远处的金巴喇夜总会里头,当值的值班经理凑到夜总会的一个角落,讨好地向阿华递上一支香烟。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今晚夜总会的生意好像格外火爆,不到晚场,依旧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入场。 “华哥,这两日有你们睇场,场子里真是消停多了。” 值班经理一边替阿华掌火,一边开口奉承道。 阿华笑笑,点燃香烟,拍了拍经理的手背。 “怎么,以前场子里生意不好做吗?” “倒不是生意不好做,只是庙街这种地方,要找到一个有人情的大佬罩实在太难了。 就拿大舞厅那边来讲,从金巴喇开业开始,就有人拿摇头仔,迷幻邮票这些东西进来。 客人自己带的也就算了,后来陆续就有人拿四号仔,k仔这些东西进来卖。” 经理说着唏嘘地摇了摇头:“时间久了,这里简直成了道友窝。 有时候甚至会搞出人命,差佬来查牌更是一查一个准!” 阿华叼着香烟,深吐出口烟雾。 “从我接手这家场子开始,就没见过老板。 场子乱成这样,你们老板也不管?” “老板在马来西亚啦,他把这边交给别人托管,每个月只要有钱赚,发生什么事情从不过问。 就是苦了我们这些打工的,每次被差佬查牌,都要被扣不少薪,还要挨屌!” 看得出来,这个值班经理是真心欢迎大社团的人进来睇场的。 反正茶水费有股东去出,他还能省心不少,不把阿华的马屁拍好,他都觉得对不起现在的悠闲日子。 阿华望着他只是浅笑一声,如果这个值班经理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对自己说这番‘真心话’。 此时夜总会的歌舞声渐起,气氛开始进入迷醉的高潮。 阿华把一支烟吸完,随后便不再搭理还想找自己吹水的经理,靠在沙发上,兀自闭目养神。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直到晚十点四十分左右,一个睇场的马仔快步跑到阿华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 阿华当即起身,冷笑一声。 “那还等什么,马上去清退客人,然后把楼下的门给我反锁了!” 说着阿华伸手摸向腰间,抓起了自己的那个新款‘大哥大’电话,熟练地拨通一串号码,给何耀宗打了过去。 …… 金巴喇舞池中央,随着一阵骚乱,客人陆续被劝退出去。 一伙马仔正在舞厅中央的一处卡座叫嚣,阿华推开拥挤的人群,但见一个身穿白色外衬,面色阴鸷的年轻人,正嚣张地瘫靠在沙发上。 摆在他面前桌子上的,是两包还未拆封的‘四号仔’。 阿华拿起一包四号仔,凑到鼻前嗅了嗅,随后望向这个张狂的年轻人。 “这些东西是你的?” “正是!” 年轻人慵懒地回应了一声,摆明了没把阿华当一回事。 阿华将这一小包四号仔丢在地上,一脚踏住。 “谁让你来我的场子散货的?” 这个动作显然激怒了面前的年轻人。 他倏地一下站起身来,从身后抽出一柄加长款的狗腿刀。 “你契爷我在庙街这边散了两年多的货,怎么,今晚不准散了?” 阿华嘴角闪过一丝戏谑的嘲弄之意,同时踩住‘四号仔’的脚用力扭动,直接将这包粉踩漏。 “火气不小,混哪个字头的?” 年轻人将捉刀的姿势改为反握,同时冷笑一声。 “我话你知,今晚要么出钱把这包货买下来,要么跪低把这包货舔干净,一点也不准剩下!” 在他言语间,围在一旁的马仔已经开始抽刀。 阿华做好戒备,冷眼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哪个字头的!” “混你老母的字头!” 年轻人显然不按套路出牌,家门不报,直接挥手出刀。 他的动作着实很快,好在阿华早有防备,险险避过这一刀,同时飞快后退几步。 低头看了眼胸前被劈开的皮衣,阿华的表情开始凝固。 “都愣着干什么,睇我被人劈死吗?!” 随着他一声怒喝,刚才还混在人群里佯装客人的刀手,一窝蜂便围了上来。 面色桀骜的年轻人,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他捉刀的手垂下,却依旧保持反手握刀的姿势。 “玩阴的?听好,你契爷我是忠信义的阿亨!” 阿华冷笑一声,从一个马仔手中接过一柄砍刀,立在身前,睇的阿亨两眼一愣。 与其说这是砍刀,倒不如说是短化版的关刀,加起来足足有他手中狗腿刀的三倍那么长…… “衰仔,现在才想起响朵?晚了! 给我斩咗这群扑街!” 随着阿华一声令下,场子里顿时人声鼎沸,一片激扬…… 尖东广场,乌蝇坐在小巴里头,早已经困得哈欠连天。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让乌蝇如同触电般跳了起来。 电话是何耀宗打过来的。 “乌蝇,可以动手了。 记住,做完事不要拖拉,马上揸车回来!” “我知道了耀哥!” 挂断电话,乌蝇直接从小巴内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望着他的细佬。 “还傻乎乎坐着干什么?等着食宵夜啊? 下车做事了!!” (本章完) 第40章 驱虎吞狼,进退两难 第40章 驱虎吞狼,进退两难 尖东郎廷酒店,八楼的一间套房内。 方才操劳了半个钟头的连浩龙,现在正围条浴巾,盘腿坐在床上。 此时隔壁浴室内传出沥沥淅淅的水声,透过浴室挡光玻璃,能看到柔和的灯光里,游动着一具曼妙的躯体。 连浩龙手捏一支香烟点燃,望着浴室那道身影发呆,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明显能感觉到身体不如年轻时候那般龙精虎猛。 当年他从一个睇场打仔做起,凭借一双拳头草创忠信义,一路打到如今整个油尖旺无人不识! 放眼港岛社团史,也算得上是重量级的人物了。 但连浩龙心中一直有个遗憾。 当年陪他相濡以沫,白手起家的老婆素素,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穿街走巷的流莺。 因为堕胎过度,至今都未能替他生下个一儿半女。 再有十年,就到了膝下承欢的年纪,他不想自己偌大的家业,居然没有后代去接手。 呼—— 连浩龙长吐出一口烟雾。 此时正在浴室内沐浴的,是他连浩龙的小老婆。 如果这个小老婆日后能为自己诞下子嗣,他连浩龙此生也算无憾了。 笃笃笃—— 就在连浩龙还在盘算着日后给自己个崽起什么名字的时候,外边的门被人敲响。 “谁?!” 连浩龙警惕地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大哥,是我!” 门外是自己心腹骆天虹的声音。 连浩龙当即起身,扎紧了围在腰间的浴巾。 一边开门,一边询问。 “乜事?” 门开了,骆天虹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大哥,按理来说,现在我是不该来打扰你和二嫂的。 但是庙街那边出事了!” 连浩龙脸色一冷,朝着外边的走廊张望了几眼,随后便把骆天虹拉了进来。 “进来说话!” 门刚刚关上,骆天虹便匆忙开口。 “大哥,前段时间帮我们拆货的烟铲乐,被和联胜赶出了庙街,找到了我们诉苦。 素姐就招呼我们今晚过去做事,于是阿亨就带人过去扫场。 结果阿亨他……” “阿亨他怎么了?!” 连浩龙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骆天虹不敢隐瞒,咬牙答道。 “阿亨他被人砍死了!这还不算,和联胜的人刚才在我们尖东这边的场子丢燃烧瓶! 那些场子的老板刚才都在打我电话,问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扑街!” 连浩龙爆发出一声怒吼,当即惊得浴室里的小老婆惊呼一声。 “怎么了龙哥?” “不干你的事,接着洗你的!” 连浩龙朝着浴室喊了一声,随后转身走向床头柜,抓起了自己的衣物。 “天虹,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知道,和联胜的林怀乐,以及和联胜龙根新收的一个细佬。 他们两人在庙街一人睇一半的场子,阿亨就是被他们的人砍死的!” 骆天虹说着压低声音:“大哥,我已经把弟兄们都叫出来了,要不要现在就打过去?” 连浩龙此时已经套好了外套,他甩了甩一头半长的头发,冷冷瞪了骆天虹一眼。 “你说呢?!” …… 大约十分钟不到,十几台疾驶的小巴开入庙街。 忠信义百余号打仔,齐刷刷下车。 骆天虹肩扛一柄八面汉剑,面露寒光。 “天虹哥,你们终于来了!” 有几个跟随阿亨进场的打仔,是靠着打破夜总会的窗户,从楼上跳了下来才得以逃生。 刚才和联胜带过来的人把庙街两头给堵住了,他们躲在一家餐馆的泔水桶后面,才得以逃生。 眼下见到骆天虹过来,他们才敢出来露头。 只是不知道缘何,在忠信义的人搭乘小巴过来之后,和联胜这些人又纷纷散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骆天虹冰冷的目光在这群狼狈不堪的马仔身上一扫而过,随后铿锵一声,拔出了手中的八面汉剑。 “龙哥发话,今晚在庙街,凡是和联胜接手的场子,有一家给我砸一家! 不打妥这群扑街,叫外人笑话忠信义八字不硬!” 此时,温莎夜总会顶层的天台,林怀乐趴在护栏上,将下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忠信义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今晚要来和自己拼命。 这几家场子都没有睇热,他都打定主意和忠信义的人好好沟通一下,以后进来卖药可以,只是忠信义不允许其他拆家再进场,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忠信义的的人前脚刚在场子里搞完事,还没等他找到人沟通,后脚就拉了十几车小巴的人过来。 不由分说,进场见人就砍,见东西就砸。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根本冇胆去顶! 他的堂口实力本就不济,惹火了连浩龙,只怕连他佐敦的地盘都要遭殃! 现在林怀乐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如果不拼的话,肥邓可是口口声声交代过自己的,不要在庙街丢他的脸。 和联胜也没有谁钟意去支持一个冇胆的鼠辈去做话事人。 但是硬拼的话,他佐敦的实力当真不够看! 再有半年多吹鸡就要交棍,如果和忠信义死磕一番,难保自己堂口底子受挫。 即便自己有肥邓的支持,只怕也没有底气去和大d一较长短了。 思忖之间,林怀乐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逼不得已的决定。 踏踏踏—— “乐哥!快从消防通道走吧,忠信义的人打过来了,我们人少顶不住!” 就在阿乐心情阴郁之际,头马阿泽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走?走哪去!” 林怀乐摆了摆手,随后强扮淡定地笑了笑。 “不用走啦,o记的差人来了!” 嘟嘟嘟—— 随着尖锐的哨音响起,反黑组的肥沙一马当先,带队冲入了混乱的人群。 紧接着几台ptu的冲锋车支援过来,机动部队成员利索下车,配合着肥沙大声控场。 “全部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差佬来了,快走!” 在社团成员看来,差佬的不许动就和‘赶紧跑,别逼我动家伙打你’没什么区别。 刚才还乱成一团的街道,现在更显混乱。 o记的差佬眼尖,知道这么多古惑仔他们不可能全部带走,为了交差,专挑那些带头的去抓。 “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点!” 肥沙抬起一脚踹翻了一个被ptu控制住,尚且挣扎的忠信义打仔,随后背着手东张西望,似乎是张罗着什么。 不多时,他会心一笑。 何耀宗晚上交给他的那张纸条,上面全部写着的全部是林怀乐打点的那些场子。 至于他自己睇场的那几家,早他老母的关门了! 他们反黑的想去上门做事,都没有理由。 “油尖区什么时候出了这么阴湿的家伙,算我还你个人情,今晚搵林怀乐回去问话!” 肥沙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去夜总会里头凑热闹了。 他直接拿起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打给了自己的上司张启胜。 “张sir,劳烦您把佐敦林怀乐的号码给我一下。 今晚这边的事情搞得有点大条,不搵个够资格的大佬回去问话,只怕报告不好写啊!” (本章完) 第41章 沙sir,我一看你就是个有福之人 第41章 沙sir,我一看你就是个有福之人 铃铃铃…… 早上七点不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便将何耀宗吵醒。 何耀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过电话。 想都不用想,电话是龙哥打来的。 他这个号码就几个人知道,其他人还没有大清早打电话吵自己的习惯。 “喂阿叔,这么早搵我什么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 昨晚你在庙街搞得好劲爆,我听人说阿乐被差佬叫去问了一晚的话,早上从差馆出来脸都绿了!” 龙根今番声音洪亮,显然心情不错。 何耀宗附和着浅笑一声。 “阿叔,你打电话不会就为了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些,现在说点正事。 我想知道你昨晚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安排人去忠信义的地盘丢燃烧瓶?” “被人踩了场子,再安排人踩回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少来!昨晚庙街十点五十分开片,十一点你的人就在尖东丢瓶子! 不是你在连浩龙的头上添把火,昨晚阿乐怎么会被收拾的那么惨?” 何耀宗从床上坐了起来,习惯性的拿起支烟点上。 “阿叔,不是我有意要搞搞震。 这十几家场子本来就是捞家散货的地盘,今天不出事,早晚也要出事! 乐少他大小也是个堂口揸fit人,如果觉得顶不住,马上就可以去和邓伯讲。 场子全部交回来,他睇不住,我仲能睇得住!” 龙根放缓了语气,在电话里头深以为然表示道。 “没错,阿乐在和联胜,素来是与人为善。 社团不少的的兄弟都敬重他。 但是出来混靠耍嘴皮子是没有用的,什么都不肯做,伸手就知道要。 就是赏他块地盘,早晚也要丢掉!” “阿叔你能这么想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不管怎么样,阿乐在社团毕竟是你的前辈,凡事还是不要做的太绝。 早上邓威打电话给我,问我忠信义的事情,你肯不肯顶,准备怎么去顶,钟不钟意和阿乐一同去顶?” 何耀宗把手伸到床沿,弹了弹指尖的烟灰。 心中不免嗤笑一声。 孩子哭了,知道喂奶了! 忠信义要打过来了,知道让自己扛和联胜的招牌去做事了。 早干嘛去了?就知道社团里多的是欺善怕恶的贱骨头。 抿了口烟,何耀宗直接答道。 “阿叔,我没资格和邓伯去通电话。 劳烦您帮我转告,邓伯他老人家说怎么办,我都照办,他乐少能在邓伯面前扮乖,我何耀宗也未必就扮不得!” “那好,你多留心忠信义的人! 总之社团内的事你就不要担心,现在你就是想把庙街的地盘全部交出来,也没谁肯来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和龙根讲完电话,何耀宗睡意全无,索性起床,洗漱,准备一会自己下楼吃个早茶。 笃笃笃—— 正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外边正好响起了敲门声。 何耀宗不禁皱眉,不由得开始警惕起来。 他对自己安保问题看得很重,以前在财务公司开工的那些打仔,全部被他安排在这家时钟酒店负责自己的安保问题。 除了平时给自己送餐的盲辉和细伟,平时不会有人大清早来敲自己的房门。 而盲辉此时在医院,细伟这扑街昨晚累了一夜,自己也交代今早不要来给自己送餐。 笃笃笃—— “何耀宗,你醒了没有?” 外头传来肥沙的声音。 何耀宗当即放下戒备,拉开了房门。 “沙sir,大清早跑我这边来干什么?” “干什么?他老母的,当然是还你人情!” 肥沙两眼乌青,显然昨晚也是熬够了。 他一边进门,一边问何耀宗要了支烟,随后便拉条椅子坐下。 狠吸了两口烟之后,肥沙这才开口。 “昨晚为了你们和联胜的破事,我可是在班房整整熬了一宿!” 何耀宗闻声笑道:“辛苦沙sir关照了,如果有什么信得过的亲朋,可以让他去海坛街的字档坐坐。 兴许运气好,一次就赢够十万八万。” 肥沙狠狠地瞪了何耀宗一眼。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办这件事情,一来是克忠职守,二来是还你那个人情! 你要这么搞,我都要告你涉嫌贿赂公职人员!” “沙sir说得是!” “我不同你吹水了,得赶紧回去补觉。 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短时间内,庙街应该消停了。 昨晚忠信义做的过火,我哋o记a组专门盯他们的廖sir已经发话,这周连续扫忠信义的场,扫到他们老实为止!” 何耀宗抓了抓头:“沙sir,忠信义这伙人能老实?” “至少短时间内让他们老实,所以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一周庙街应该是太平的。 不过后续你就自求多福,连浩龙这伙人睚眦必报,这件事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肥沙说罢摇晃了下昏昏沉沉的脑袋,随后起身。 “你这个人情我算是还了,以后做事,仲要给我老实一点。 否则犯在我的手里,我不会留任何情面!” 见到肥沙要走,何耀宗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问出了一个让肥沙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沙sir,做警长几年了?” “关你乜事啊?”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升督察?” 肥沙被问到痛处,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但还是耐着性子答道。 “如果风调雨顺呢,再熬个几年,等熬不动了,兴许上面可怜我,赏我肩扛个一枝。 如果像你们这种搞事的扑街太多,兴许我这辈子都升不上去,哪天被调去守水塘也说不定!” “怎么会呢,沙sir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兴许哪天荣升警司也说不定。” 肥沙瞬间被何耀宗逗笑。 “别说警司,我这辈子能做到高级督察,都已经是祖上有德,烧了高香!” 何耀宗却是一脸淡定地附和。 “如果忠信义栽在你的手里呢?” 肥沙似乎觉察到了何耀宗不似在和他开玩笑,当即收起笑脸。 “你在讲什么瘟话?廖志宗他们那组人盯了忠信义七八年,都没有找到什么纰漏。 忠信义如果栽倒在我的手里,我觉得我都可以上亚洲周刊的封面!” “事在人为嘛,兴许我可以帮你。” 何耀宗露出一个招牌性的笑容,一时间让肥沙分不清这家伙是在耍自己,还是真的有什么说法。 不过细想一下,肥沙还是打消了这个狂妄的念头。 嘴里嘟囔声痴线,随后背手离开了房间。 …… 佐敦,林怀乐的住处。 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此时林怀乐刚冲完一个凉水澡。 昨晚他被o记的那群差佬拉到班房问了一个晚上的废话,直到一个小时前才被放回来。 好在挑事的是忠信义,差佬那边暂时没有要挟要对自己发起什么控诉。 不过昨晚他的场子,也有二十几号火并的马仔被拉走,光是保释费,就要凑二十几万出来。 相比起这点保释费,更让林怀乐头疼的是怎么应对忠信义随时暴起的发难。 差佬揾他进班房问话,等于明摆着向外界传递一个信息——庙街的睇场,就是他林怀乐负责的。 冷水的刺激让林怀乐醒脑了不少,他走到阳台,坐到一张藤椅上,也学肥邓那般坐下,仰望东边天际的一抹鱼肚白。 “有忠有义,荣华富贵! 邓伯,你到底是钟意能为社团做贡献的人,还是钟意随时听你差遣的人? 又或者,两者都是……” (本章完) 第42章 你早说是越南仔,我兴许还能少要一点 第42章 你早说是越南仔,我兴许还能少要一点! 元朗流浮山,王建军一伙人正挤在海边的一间铁皮房里,分食着一锅现熬的生滚粥。 屋子里只传出餐具碰撞和食粥的声音,直到王建军吃完,放下餐具。 早已等待多时的王建国这才开口。 “大哥,不是说来港岛收沙皮李的皮吗?什么时候出发?” 王建军不语,只是拿起地上的一个尼龙袋,从里边取出一支‘黑星’手枪,褪下弹夹和机簧,仔细检查了一番。 随后重新组装好枪支,这才看向自己弟弟。 “不用了,沙皮李已经死咗!” “那我们来港岛是……大哥,那批货不是已经被沙皮李黑掉了吗?” 王建国一颗心顿时火热起来。 “不要多问,一会有车来接我们。” 王建军说罢起身,扫视了在场的这群兄弟一番。 而后开口道:“一会靓仔萌开车,打靶仔你带两个弟兄跟上。 其余人和建国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还有,记得都把家伙带在身上,我让号码帮的蛇头在这边留了船,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建国你带他们先回大陆!” …… 上午十点半,一台小巴稳稳当当停在了和泰茶楼门口。 王建军从车上站了起来,拉了拉黑色的紧身背心,刚好遮住了卡在腰后的黑星手枪。 “打靶仔,你和我下车。 靓仔萌,你留在车里,如果一会听到枪声,马上开车,回流浮山那边和建国他们汇合。 我在那边安排了蛇头接应,你们回去之后,短时间不要露面先!” 众人明白只是点头,明白这是命令,随后目送王建军和打靶仔下车。 和泰茶楼,牡丹阁包厢。 吱呀—— 门被推开。 这两人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禁让坐在茶室里的何耀宗再度高看几人一眼。 “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耀宗,是我托关系找大佬权的人,请你们来港岛的。” 王建军警惕地朝着茶室内扫视了一圈,在确定室内只有何耀宗一人之后,他才示意打靶仔在门口望风,随后孤身一人走进室内。 “又是帮我做掉沙皮李,又是钱请我们过海,到底为的什么事情?!” 王建军坐到何耀宗对面的椅子上,冷冷地开口道。 何耀宗没有任何顾忌,直接开口道:“买凶杀人!” “不做!” 王建军回答地也很干脆,说罢就要起身。 “二十万!” 王建军闻声,止住了步伐。 “少了!” “我说的是每人二十万!” 在看到王建军重新坐下来之后,何耀宗笑着推了杯茶给他。 “如果觉得少了,你还可以再加。” 帮眼镜收灾是因,让王建军报价是果。 从听到王建军这个名字之后,何耀宗就明白,这笔买卖怎么做怎么合算。 王建军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你要搞清楚,我们这一行八个兄弟,每人二十万,就是一百六十万!” “是啊,你们去抢金铺,冒着被打靶的风险,都不一定能赚到一百万。 现在只是想请你们去干掉几个人,每人二十万怎么都比去抢金铺划算吧?” 王建军沉默了半响,随后开口。 “要杀谁?” “南生围的几个亡命徒,这是他们的照片,你过目一下。 不过注意,这个叫托尼的,我要活口!” 将三张照片递到王建军手中,何耀宗重点指向越南三兄弟中的老二,对王建军介绍道。 王建军接过照片,粗看了几眼,随后望向何耀宗。 “可以,但是我要现金,先付钱,后做事!” “早为你准备好了!” 何耀宗起身,走向茶柜的一个角落,从里边提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 此时,王建军的手已经微微向腰后探去。 好在何耀宗没有含糊,直接提着旅行包走了过来,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沓沓捆好的‘金牛’。 新钞的油墨香味,稍稍打消了王建军的警惕,他朝着门口招了招手,当即在门口望风的打靶仔便走了过来。 “打靶仔,点钞!” 望着这满满一袋现钞,打靶仔眼都不由得直了。 随着打靶仔点钞声簌簌响起,王建军拿起托尼的照片,再度开口。 “我先讲好,捉活口是个麻烦的事情,我不保证能活着把这家伙带回来。” 何耀宗摇了摇头:“这些人和你们一样,都是玩枪的。 让你们明火执仗去和他们火拼,你们可能会吃大亏。 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 何耀宗顿了顿声,继续说道。 “这三个越南仔呢,虽然恶是恶了点,但对他们老母却是出奇的孝顺。 他们老母有严重老年痴呆,现在在东华三院的养老院疗养。 每个周末这三兄弟都会去……” “慢着,你是说这三兄弟是越南仔?” 王建军眼中凶光一闪,打断了何耀宗的讲述。 何耀宗笑了笑,随后点头:“没错,他们身手好犀利,有可能还在越南当过兵!” “你早告诉我要杀的是越南仔,我兴许还能少要一点!” 王建军说完挽起自己的背心,背向何耀宗,露出了一片狰狞可怖的疤痕。 如果有经验的人看到,就会明白这些疤痕恶过任何一个古惑仔雕龙画凤的纹身。 这是在战场上,由炮弹造成的擦伤! 放下背心,王建军泛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当年我在老山,打的都是越南猴子最精锐的部队! 我小弟差点死在这群杂碎的枪下,以后再有这种活,有一个,我接一个!” 何耀宗笑意更甚,好彩自己一番口舌没有白费,看来王建军内心,对那段血与火的岁月确实有着高度的认同感。 “那活口还能不能捉?” “先给我兄弟安排房间,等我的消息就行了!” 安排好王建军等人下榻之后,何耀宗便打算去一趟中环。 昨天下午陈天衣有给他打电话,他已经向惩教署递交的减刑建议方案,接下来就要开始进入舆论争取环节了。 王建军这边,他并不担心这些人会卷款遁走,沙皮李虽然死了,但他们打劫金铺的把柄还在阿华手中。 如果不想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就是帮自己干这一票,也算双方各自立了投名状了。 至于他们怎么去解决那越南三兄弟,他就更懒得去操心了。 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一向是自己坚定不移的信条! …… 油麻地警署内,总督察袁家宝端着个保温杯,来到了刑事组的办公区。 “袁sir好!” 张崇邦组的女警吕慧思,此时正从档案室抱着一份资料走进办公区,刚好和袁家宝碰了个照面。 袁家宝点点头。 “慧思,给邦主送材料啊?” “没错袁sir。” “给我吧,正好我有点话想和邦主聊聊,我来给他送过去。” 说完袁家宝不由分说的夺过这沓材料,径直朝张崇邦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张崇邦的办公室,推开门,发现刚上班的张崇邦,此时正一边看着份材料,一边大口吃着一份水煎包。 “张sir,还在盯那个案子啊,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真是拼啊!” 听到袁家宝的声音,张崇邦立马起身,朝袁家宝敬了个礼。 “袁sir好!” “行了行了,少来这一套,我要和你聊点事情。” 袁家宝将那份资料丢在张崇邦桌上,看到张崇邦伸手要去拿,袁家宝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张崇邦讪笑一声。 “袁sir,这起案子我盯得好辛苦的。 眼看有了眉目,线索又断了,我怀疑是……” “我不关心你的案子,这次我来是和你聊一件事情!” 袁家宝打断了张崇邦的发言,随后拉条椅子坐在张崇邦对面,肃声开口道。 “你在外边,仲有水煎包可以吃! 但有没有想过,你曾经的那班兄弟,还在监仓日复一日的吃苦?!” (本章完) 第43章 张崇邦:对不起,我有我的原则! 第43章 张崇邦:对不起,我有我的原则! 张崇邦愣了愣:“袁sir,大清早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袁家宝还是伸手摁住张崇邦那堆材料,认真地说道。 “没什么意思,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最近港岛大律师协会,有人牵头,准备替阿敖他们向惩教署发起刑事豁免诉求。 我们警队有接到消息,凡是愿意站出来替阿敖发声的,到时候都可以去接受电视台的一次专访。 你是上次庭审的关键证人,如果你出来发声,舆论造势可能会更加利好阿敖他们,兴许阿敖等人就可以结束牢狱之灾了。” 说完袁家宝眼巴巴地看向张崇邦,等他给到自己一个答复。 张崇邦与袁家宝四目相对,思忖了片刻。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袁sir,你在开什么玩笑? 法律就是法律,如果舆论可以更改司法判决,那法律条款岂不是一张废纸? 我哋当差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捍卫法律的尊严和市民的安全?” 面对又臭又硬的张崇邦,袁家宝简直感觉胸口一顿气堵。 “邦主!法理不外乎人情! 阿敖他们也是为了捍卫市民的人身安全进去的,而且是你的证词把他们亲手送进去的!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一是一,二是二,阿敖他们是我兄弟,但是他们确实犯了法,我有什么好愧疚的? 袁sir你是个差人,这种话就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你……” 袁家宝一时语塞,最后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和张崇邦好好聊聊。 “邦主,这次大律师协会的人发起的诉求,并不是帮阿敖他们脱罪,而是帮他们申请免刑。 打死嫌犯的罪名他们要背负一辈子! 你要捍卫法律的尊严没错,但你也应该念及昔日兄弟的旧情吧? 你应该清楚阿敖这种差人被关进监仓,每天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本来大好的前程断送就够惨了,现在在监仓还有两年多非人的折磨等着他们,我怕他们死在监仓里头啊!” 也许是袁家宝这番动容的说辞起了作用,张崇邦低下头,默不作声。 似乎在进行着一次剧烈的思想交锋。 就当袁家宝认为有戏的时候,张崇邦猛地抬头。 “对唔住,你们愿意接受电视台的专访,可以自己去。 我有我的原则,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袁sir不要耽误我研究案子的时间了。” “好!你清高!” 袁家宝自知多说无益,一拍桌子撂下这句话,恶狠狠地瞪了张崇邦一眼。 他不知道张崇邦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人怎么可以固执冷血到这种程度。 随后袁家宝无言,大踏步往外边走去。 张崇邦抬头望了眼袁家宝的背影,随后摇了摇头,伸手拿起袁家宝带进来的那份资料,继续研究了起来。 正当袁家宝气冲冲推门而出的时候,张崇邦的另一个下属周子俊刚好来到办公室门口,看到袁家宝,赶紧立定敬了个礼。 袁家宝连礼都懒得还,冷哼一声,快步朝外头走去。 周子俊不禁抓了抓脑袋,不知道袁家宝吃错了什么药。 但他没有多想,跟着走进了张崇邦的办公室。 “张sir,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袁sir点解甘大个火气?” 张崇邦抬头望了周子俊一眼:“不用管他,濑尿豪那边问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周子俊把门关上,随后面色凝重地凑到了张崇邦跟前。 “张sir,我正要来和你说这件事情。 o记那边已经把濑尿豪审妥了,人不能再借给我们问话。 再有几天,他就要出庭作证,下午o记就要为他转班房,进入安全屋保护。 如果我们今天问不出什么名堂,这件案子的线索可能就要彻底断了!” 张崇邦面露凝重之色。 “能不能想想办法,赶在濑尿豪转班房之前,问出那些大圈仔的下落?” 周子俊当即点头。 “有是有,就怕你不同意!” “讲出来听听先!” “这样,濑尿豪这几天被o记的人审的疲惫不堪,一身骨头都松软了。 如果你肯让我班房关掉监控,我有信心在半小时内问出你想要的东西!” 张崇邦撇了撇嘴。 “你痴咗线?这样搞是违法的!” “那张sir,这件案子就只能放手了。 反正那伙大圈仔没打死人,开金铺的老板也有保险公司兜底,这桩案子的卷宗不如丢档案室吃灰算啦!” “扑街!” 张崇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讲什么吗? 当初人是从我们管区坐车跑的,我当着旺角警署那群同僚的面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要破获这起案子! 说放手就放手,存心让那些成天坐办公室吹冷气的笑话我? 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仲丢不起这个人!” 周子俊苦笑一声。 “那张sir,如果循规蹈矩办案子……” 周子俊话没说完,便被张崇邦打断了。 “一会我要去保安科送份材料,你召集组员开个会,务必把这起案子查出点头绪出来。 我不希望下午回来,你还告诉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周子俊会意,当即立定站稳,伸手敬礼。 “yes sir!” “出去做事,不要来吵我!” 被张崇邦打发出去的周子俊,顿时面露一抹狡黠的微笑。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上司了。 平素里标榜一身正气,凡是触碰警队纪律条令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做的。 但是他不做,不代表自己这些做下属的不肯去做。 嫌犯如果靠感化就能老实交代口供,那么坐在警署里当班的就该是那些传福音的牧师! 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干嘛? 周子俊不敢有片刻耽误,快步赶到羁押濑尿豪的班房。 与当值的差人耳语了几句,这个差人不禁笑了一声。 随后轻车熟路的拔掉了濑尿豪班房的监控。 “周sir,我先讲好! 这是个重要的证人,你要是把他打坏了,上面问责,你我可都担责不起。” “放心,我好有分寸!” 周子俊说完卷起衣袖,一脸狞笑朝着濑尿豪的班房走去。 …… 不到十分钟,班房里便传出了濑尿豪的求饶声。 “阿sir,你不要搞我,我早和你说过,当时我只是贪心,收了少少一点黄金! 你干嘛要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那你说清楚,这伙大圈仔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车是阿华开的,人也是他送到码头去的,你找他啊! 我就知道这么多,你放我一马吧!” 而后便看到周子俊从班房出来,朝着自己带来的一个组员招手。 “曹宁,还傻乎乎愣在那里? 快拿笔录纸过来,我要录口供!” (本章完) 第44章 盲辉在的话,他就不会这么问 第44章 盲辉在的话,他就不会这么问 中环,陈天衣律师事务所。 还是在之前的办公室内,何耀宗见到了精神饱满的陈天衣。 “何先生,惩戒署已经收到了我拟定的赦免诉求。 接下来诉求能不能顺利的推行下去,就看这几天的了! 接下来,您需要帮我搞定这些事情。” 陈天衣开门见山,在邀请何耀宗坐下之后,便直接转入话题,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到了何耀宗跟前。 何耀宗接过这个文件袋,解开封线,从里边取出一沓资料。 “陈先生,这是?” “哦,这是我通过和警署交涉,调取的一些资料。 还记得我之前和您说过,需要那些由邱sir破获案件的受害人,出来接受媒体的采访,去博取广大市民的同情吗?” 何耀宗点点头,却笑着答道:“陈先生不提醒我,我都差点忘了。” 陈天衣也不免尴尬地笑了笑:“本来说很快就给你的,但是甄选关键资料需要时间。 这些资料里头,记载的大多是一些普通市民最畏惧又比较常见的恶性案件,以及受害人或者受害人家属的详细信息。 麻烦何先生挨个去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只要他们肯出面接受媒体的采访,那么这件事就算成功一大半了。” “做完这些事情呢?” “剩下的就不劳烦何先生操心了,交给我就好。 何先生短则一个星期,最多半个多月,也许你这几个差人朋友,就可以重见天日!” 何耀宗把资料重新放回文件袋,随后起身向陈天衣伸出右手。 “劳烦陈律师费心了!” “举手之劳,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嘛!” …… 回到深水埗茶楼,何耀宗让马仔去医馆,把照料盲辉的小惠叫了过来。 二十分钟后,小惠风尘仆仆赶到茶楼,小心翼翼的扣响了何耀宗办公室的房门。 “耀哥,您……您找我?” “进!” 等小惠进门,何耀宗直接推了推摆在自己办公桌上的那些资料。 随后开门见山的告诉小惠,让她按照这些资料提供的信息,挨个去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务必说服他们接受媒体的采访。 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小惠接过资料细细翻看了一番。 只是她有些不解,收好资料,她抬头看向何耀宗。 “耀哥,为什么要帮这些差人?” 她曾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偷渡客,在拿到合法身份证之前,看到差人就和老鼠看到猫一样,心中实在很难生起对差人的好感。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果然,何耀宗浅笑一声。 “小惠,如果是盲辉在做这件事,他就不会问为什么!” “对不起耀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能理解,你也不用自责。 你就当这几个差人是我的至交好友,务必把他们从监仓里解救出来就行。” 小惠点了点头,但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何耀宗看出了她的顾虑:“小惠,和我打交道用不着这么紧张。 这种事情不适合细伟这些凶神恶煞的大只佬去办,他们也没这个耐心办好。 你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告诉我就是了。” “耀哥,和这些街坊打交道最是难缠。 俗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普通市民把差佬对他们的帮助,向来是看做天经地义的事情。 单凭我一张嘴皮子,只怕很难说服他们配合。” 小惠和盲辉,都是饱尝世间冷暖的底层,看待这种问题的角度,比普通人更加一针见血。 何耀宗对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碍事,能用钱搞定的就用钱搞定,搞不定,就来茶楼找细伟的人去办。 这些名单都是大律师协会的人筛选出来的,总之尽量在明天之前,争取把每个人都搞定!” “好的耀哥,我一定尽快把这件事情办妥。” 打发走小惠去办事,何耀宗又在茶楼吃了个午饭。 正当他回到时钟酒店,准备休憩片刻的时候,阿华在庙街的场子里给他打电话过来了。 “耀哥,佐敦的乐少来我们这边了。 他话有事情想找你当面聊聊,要不要过来见他一面?” “乐少?为的什么事情?” “不太清楚,好像是邓伯那边,有什么话让他转告你。” 何耀宗握着电话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后对着话筒答道。 “你让他稍等片刻,我一会就过来。” 下午一点半,细伟驱车载着何耀宗来到了庙街。 此时金巴喇尚未到达营业时间,而林怀乐的那几家场子,因为昨夜的火拼砍死了人,现在正处于停业整顿阶段。 故而林怀乐把约见何耀宗的地点,选在了一家爵士乐酒吧。 “耀哥,乐少在那边等你呢。” 乌蝇站在酒吧门口,伸手指了指酒吧角落的一个位置。 何耀宗望去,发现林怀乐正面带微笑,伸手朝着自己打招呼。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林怀乐此刻依旧扮的风轻云淡,这家伙心理素质的确够硬。 “乌蝇,阿华呢?” “华哥在酒吧后堂呢。” “让他去多调人过来,忠信义不是什么善茬,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放心耀哥,华哥早有和我交代!” 和乌蝇攀谈一番,何耀宗便径直走到林怀乐的桌前。 刺啦—— 林怀乐起开一瓶啤酒,又抓起一只杯子,给何耀宗倒了一杯。 “阿耀,昨晚的事情多亏了你,才保住了我们和联胜的脸面。 这杯酒我敬你,作为你的前辈,我仲不如你犀利。” 说罢林怀乐抓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将满满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何耀宗不知道林怀乐唱的是哪门子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抓起面前的酒杯浅浅饮上一口。 擦拭了嘴角的酒渍,何耀宗坐定,也没有去驳林怀乐的面子。 “乐哥,你也不要糗我。 你在佐敦家大业大,做起事来自然要考虑后果。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没毛的光棍一条,一门心思只想往上爬。 只要社团肯俾我机会,别说一个尖东连浩龙,警队一哥在我面前,我也照斩不误!” 对于何耀宗这番说辞,林怀乐只是笑笑。 这衰仔昨晚搞得好阵仗,以拉忠信义下水的方式,逼迫肥邓同意他以后可以打着社团的招牌做事,顺理成章在庙街站住了脚。 这种人会傻到去砍一哥? “阿耀,其实我真是糗你,我林怀乐在和联胜,对待任何兄弟从来是尽心尽力的。 老实讲,我佩服你,给你时间,以后在油尖区必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说着林怀乐又给自己杯中添满了酒水,而后继续说道。 “刚才你也说了,你刚来和联胜不久,根基浅薄。 我佐敦堂口不算势大,但是只要你开口,有能帮到你的地方,我一定尽心尽力!” 说完林怀乐朝何耀宗做出一个碰杯的姿势,两眼之中写满了真诚。 何耀宗算是明白了,林怀乐这人,为了走到话事人的位置,当真是能伸能屈。 堂堂佐敦揸fit人,不惜屈尊来敬自己这个四九仔一杯酒,就是为了拉拢自己,化干戈为玉帛。 这么搞,一方面有人帮他在庙街去分摊忠信义的火力。 另一方面,兴许还能借机和龙根的堂口达成和解,以此来助力将来他和大d的话事人之争。 可以说,林怀乐现在可能是真心实意向自己发出和解邀请的。 但是将来怎么样,那就说不定了。 他何耀宗可没有钓鱼戴头盔,下楼扮无敌风火轮的习惯。 眼见林怀乐那杯酒举在自己面前,晃了又晃,何耀宗却是起身一笑。 “乐少俾面子,我不能不给。 不过酒可以一会再喝,我哋还是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掉吧。” 落地窗外头,可以清楚睇到一群来势汹汹的打仔,正朝着酒吧里头赶来。 (本章完) 第45章 看到那个烟灰缸没有?拿起来去打爆他 第45章 看到那个烟灰缸没有?拿起来去打爆他的头! “耀哥!” “乐哥!” 乌蝇和阿乐的头马阿泽见势不对,立马第一时间带人赶到酒桌面前,将二人保护起来。 与其同时睇场的马仔见状,赶紧打响了一声指哨。 阿华当即带着一群打仔,手持家伙从后堂跑了出来, 只是何耀宗推开人群,走到阿华面前,朝他睇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阿华会意,当即看向外头。 发现在这群古惑仔进屋的时候,有几台停在街边的本田车上,也走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显然o记的差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这边盯梢。 阿华当即挥手示意拿家伙的马仔退回后堂。 “看乜看?打开门做生意不欢迎客人啊?” 为首的是一个梳着毛刺头的男人,他两手插兜,进门先踹翻一张桌子。 随后大手一挥,一群打仔迅速分散到酒吧各个角落,开始驱赶客人。 阿华冷脸上前,走到了毛刺头男子的身边。 “忠信义的啊?” 毛刺头男子瞟了阿华一眼,旋即冷笑一声。 “我叫阿污,尖东阿污! 至于你说的什么忠信义呢,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你们打开门不做生意的吗?上酒啊!” “上酒啊扑街!” 随着阿污的起哄,已经有马仔开始掀桌,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打砸声,酒吧当即乱做一团。 更有甚者,开始往酒桌上泼洒汽油。 正当阿华按捺不住火气,想要唤人出来控场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声暴喝。 “住手!” 一个梳着二八边分,一身黑西装将身材修饰的匀称得体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年轻人走进酒吧。 他面色阴沉,径直走到阿污的身边。 “衰仔,昨晚扫你们场子还没有扫够?” “不是啊!” 阿污冷哼一声,刚才的嚣张气焰却明显矮了一截。 他依旧两手插兜,大咧咧的转过头来,环视了一圈自己带来的马仔。 随后大声道:“这些人我都不认识! 不过可能是这家酒吧的服务太差,酒水太次,惹得这群兄弟不开心了吧! 不过多大个事,有廖sir在场,摔坏东西照赔就是喽!” “丢!” 场子里响起一阵起哄,接着打砸声不绝于耳。 忠信义这伙人果然够癫,当着o记差人的面,仲敢疯狂搞事! “你再闹事,我先拉你回去打靶! 再连扫你们忠信义一个月的场子,叫你们夜夜熄灯,直到扫到你们去要饭为止!” 廖志宗也是发了狠,直接一手掐住了阿污的脖子。 忠信义这伙人,他盯了足足五年。 这五年来这群人几乎没有消停过! 更可恨的是,他们o记a组自始至终,都抓不到连浩龙什么马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扑街在尖沙咀日渐做大,而无能为力。 “咳——放手啊! 咳咳……小心我去公共关系科投诉你!” 阿污奋力从廖志宗的手里挣脱出来,当即也意识到自己彻底惹毛了廖志宗。 随后大手一挥,示意场子里搞事的马仔停了下来。 “不就是赔钱喽,多个事? 居然劳烦您廖sir亲自在这盯着,我哋好有面子!” 何耀宗冷眼睇了半天的戏,这会悄悄走到乌蝇的身边。 拍了拍乌蝇的肩膀,何耀宗指向阿污身边酒桌。 “乌蝇,看到那边桌上的烟灰缸没有?” 乌蝇点了点头:“乜事啊耀哥?” “去拿起来,打爆那个扑街的头!” “啊?” 乌蝇不禁愣住了,他有些不解,为什么何耀宗让他当着o记差人的面,去爆阿污的头。 “乌蝇,相信我,我不会诓你! 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头?打爆这个扑街的头,整个庙街都会赞你有种。” “好!” 听到出头二字,乌蝇当即气血上脑。 他快步走到阿污旁边,不等阿污嘚瑟完,就在一群人惊诧的目光中,搵起那个烟灰缸,对准阿污的脑袋就直接敲了上去。 哐当—— 一声闷响传来,阿污当即被敲懵愣在原地。 暗红的血液顺着头皮流下,阿污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屌你老母!” “扑街啊!找死!” …… 场子才安静下来的气氛瞬间被点爆,廖志宗不得已,只得招呼手底下的差人拔枪。 “收声!!” 只是场子这会乱起来,哪里还控制得住? “廖sir,尖沙咀还不够你劳神的,居然得闲来庙街这边维护治安?”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喧嚣的酒吧顿时如同往沸腾的锅里投入一桶冰块,瞬间安静下来。 廖志宗回首,果然不出所料,忠信义的龙头连浩龙,正叼着支雪茄,不紧不慢朝酒吧里头走来。 “连浩龙,你也精力十足。 在尖沙咀搞来搞去也就算了,居然把队伍拉到庙街,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连浩龙没有理会廖志宗,他拿下嘴中的雪茄,随后走到阿污跟前,恶狠狠地剜了乌蝇一眼。 “有人在蓄意行凶,你们差人难道就这么看着吗?” 阿华站了出来,讥笑道:“兴许是这位客人睇他太吵,忍不住赏了他一下子。 多大个事情,赔点医药费就算啦!” 连浩龙猛地转头,犀利地目光顿时落在阿华身上。 不得不说,连浩龙虽然已过壮年,但虎威犹在! 只这一眼,顿时叫阿华不免一阵发憷。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面对连浩龙的无视,廖志宗也不免火起。 他绕到连浩龙的跟前,憋住心火,冷语道。 “你要执意在庙街搞事,我就奉陪到底! 总之你搞事,我就带人开工,看看谁先抗不住!” “怎么,港岛仲有法律,规定市民不能来庙街走走?” 连浩龙丝毫不避廖志宗的目光,嘴角肌肉一阵抽搐,随后又看向了何耀宗和林怀乐这边。 “庙街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十几年,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出来挡我。 以前这条路怎么走,以后我还会怎么走! 对咗廖sir,我看这边阴气很重,只怕有不少人,要先去和合石预定好骨灰盒!” 廖志宗一张脸已经阴沉到可怕。 他不再打算继续同连浩龙啰嗦下去。 “奔仔,做事! 把刚才搞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带回去!!” 连浩龙只是一声冷笑。 “随便你廖sir,我今天只是顺便路过,进来看看热闹。 总之你开心就好!” 说罢连浩龙拿下嘴里的雪茄,对着不远处的阿华弹去。 阿华眼疾手快,一巴掌打飞了这支雪茄。 连浩龙咬着牙,朝着阿华点了点头,随后伸出右手食指,在何耀宗,林怀乐以及阿华的身上挨个指了一遍。 便不再啰嗦什么,转身往外边走去。 等到廖志宗一伙差人呼叫支援,把酒吧里的人拉走,阿华才心有余悸地找到何耀宗。 他看了坐在何耀宗身边的林怀乐一眼。 “乐少,能不能让我跟耀哥单独聊两句?” 林怀乐浅笑一声:“你们聊,对了阿耀,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打我电话。” “一定!” 打发走林怀乐,阿华这才开口。 “耀哥,有一点我没搞明白,为什么故意让o记的差人带乌蝇走?” 何耀宗微微一怔,旋即笑道。 “阿华,有心了,居然知道我是故意让o记差人拉乌蝇走的。” (本章完) 第46章 Madam,饮啖下火汤再走喽【二合一】 第46章 madam,饮啖下火汤再走喽【二合一】 说完何耀宗面色开始凝重,散了支烟给阿华。 “昨晚在庙街被你劈死的阿亨,是连浩龙的心腹。 这段时间你的压力会很大,乌蝇这人比较毛躁,身手又不如你犀利,我让o记的差人带他进去躲灾,兴许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阿华点燃何耀宗递来的烟,还是摇了摇头。 “耀哥,我知道自己脑子不如你好使。 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乌蝇最多在差馆关个半个月,等他出来,该面对的不一样还要去面对?” “不一样,等他出来,忠信义兴许就没了!” “啊?!” 何耀宗语出惊人,一时间让阿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自港岛开埠以来,活跃在这个地方的社团大大小小加起来估计有上百家之多。 但要将一家社团连根拔起,可不是干掉对方的龙头或者几个大佬就能做到的。 像忠信义这个字头,虽然在港岛立足还不到二十年,但经过这十几年错综复杂的发展,其门下早已形成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 哪怕连浩龙这一脉死绝,下面做小的也会打着为大佬复仇的旗号,迅速组织一个全新的班子。 这就是字头的涵义,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何耀宗捏着烟狠吸一口。 “阿华,你用不着这么惊讶,要把一个字头打垮,单靠我们这些混社团的是不行的。 我自问哪怕是举和联胜之力,也不能在半个月之内将忠信义从港岛抹除。 但我做不到,不代表有人做不到。 论拔旗,有些人是专业的!” 阿华若有所思:“耀哥,你的意思是……” “你别问了,其实我让o记把乌蝇带走,是还有其他原因的。” 何耀宗有意岔开话题,继而说道。 “知道连浩龙今天为什么搞这么大阵仗,连廖志宗这伙差佬的面子都不给吗?” 阿华没有做声,只是夹着烟,静待何耀宗继续说下去。 “他是走粉的,摆出这副拼命的架势,一来是告诉别人他连浩龙不好惹。 二来是给林怀乐施压,如果林怀乐有所顾忌,兴许他们就坐下来慢慢谈了。” “耀哥,你是说……连浩龙其实是在借机施压,想迫乐少谈判?” “谁说不是呢?我们在庙街才睇了几家场子,不是砍死了阿亨,连浩龙估计连面都懒得露。 如果要开打,对他而言得不偿失,但是不打,难保又让其他散货的场子看他不起。 我要是连浩龙,也会在庙街死磕一番,等双方都吃不消了,再找个机会坐下来慢慢谈。” 何耀宗说着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不禁冷笑一声。 “等阿乐和连浩龙真的谈妥,遭殃的就是我们! 阿华,你好好想想,两家社团坐低讲数,有哪次牺牲的不是下面那些做细佬的利益? 我让乌蝇打爆阿污的脑袋,就是不想给连浩龙留台阶下,要拼,那就拼到底喽!” 阿华用夹烟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懂了!” “你懂个鸟!” 何耀宗不禁嗤笑一声:“阿华,你斩死阿亨,连浩龙都肯放下身段来庙街扮样。 光靠打爆一个阿污的脑袋可不能让连浩龙癫起来。” “那我去准备人手,找机会去干掉阿污?!” “别傻了,尖沙咀走粉的捞家遍地,都是个顶个的犀利。 你去那边搞事,小心命都冇!” 阿华有些急了。 “那我们该怎么搞?” “阿华,这件事情你不用管。 现在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乜事?” 何耀宗将手中的烟头杵在啤酒杯里摁灭,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而后开口道。 “今晚去把烟铲乐给我搵出来,我有话要同他好好聊聊!” …… 下午五点,马上到差馆放饭的时间。 o记a组的一多半组员已经随廖志宗出去出外勤,连饭都要在车上食。 但警员雷美珍今天好似心情欠佳,特地向廖志宗请了个假。 一来到泊车坪,驱动她那台黑色的丰田皇冠车驶离警署,拐个弯,便准备朝梳士巴利道驶去。 不成想一个年轻的飞仔冒冒失失从路边闯了出来,挡在了车前。 吱呀—— 随着一声刹车声响起,驾驶位车窗摇下,雷美珍探出头来。 “找死啊衰仔!” 这个飞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快步跑到雷美珍身边,将一个信封丢在她的方向盘上。 随后这个飞仔话不多说,便骑上了路边的一台哈雷摩托,油门一拧,迅速离开了现场。 雷美珍瞠目结舌的望着这飞仔扬长而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方向盘上的信封。 兴许是疑心生暗鬼,雷美珍几乎没有多想,便拿起了信封。 撕开信封,取出里边的信纸,当看到上面写的东西之后,雷美珍一张俏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浪澄湾,翱凯海景酒店。 何耀宗正坐在七楼一间海景套房的阳台上,鸟瞰傍晚维多利亚湾的风光。 叮咚—— 门铃被人摁响,何耀宗起身望向门口,只是懒懒的回应了一声。 “进,门没有锁!” 门开了,一道飒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雷美珍望着室内这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显得有些警觉。 何耀宗的目光与她碰撞,却柔和的似一湾春水。 从打定主意和忠信义死磕开始,他就开始注意这个被连浩龙的弟弟吃死的差婆了。 “你是谁?” “madam,我觉得你还是进来和我说话比较好一点。 把门锁上,要不然你这点破事被别人听到了,我可负责不起!” 在何耀宗开口之后,雷美珍几乎是下意识的进入了房间,同时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你是连浩东的人?” “不是。” “那是连浩东把我的料爆出去了?” 面对雷美珍急切的追问,何耀宗只是报以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微笑。 “madam,妨碍司法公正,身为o记差人却勾结社团,协同谋杀,贩毒,泄露警队机密信息。 这些罪加起来,估计够你在监仓坐到下辈子了吧?” 何耀宗不喜和她废话下去,说完这些话,他发现雷美珍整个人已经开始不着痕迹地颤抖。 点燃一支烟,何耀宗继续开口道。 “该说的,在信里边都和你说了,你和连浩东可以合作,同我一样可以合作。 不同的是连浩东要顾忌忠信义的那些事情,不敢轻易把你捅出来,但我不同,我无牵无挂,现在就可以去向你们警队监察部投匿名信。” 这个差婆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被击溃。 “坐啊madam!” 何耀宗笑了笑,继续开始了他的攻心。 “你们做差佬的最该知道,赌这东西是千万碰不得的。 你一个月多少薪?仲敢在濠江欠下五十几万的贵利,想来madam也是个追求刺激的人呐。” 雷美珍已经承受不住。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简单,我实话告诉你,我叫何耀宗,今番连浩龙去庙街搞事,踩的就是我的地盘!” 见到雷美珍上道,何耀宗索性选择单刀直入。 “连浩东这伙人,要把你这个把柄吃一辈子! 我想你也不甘心放着好好的差人不做,一辈子去做他们的傀儡吧? 同我合作,我帮你铲掉这伙扑街,以后你仲可以安心做你的差人,点样?” 雷美珍脸色阴晴不定,她不是个痴傻。 这个把柄连浩东能吃一辈子,坐在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未必就不能吃一辈子? 但她好像根本没得选! 雷美珍眼神恍惚,无力地抬起脑袋。 “你能铲掉忠信义?” “madam,从你进屋开始,就一直在问我问题,你这一点,让我很不钟意。” 何耀宗顿了顿声,随后迅速敛起笑意,目光也为之变得锋利。 “现在我让你帮我做两件事,你只需要回答我能做,或者不能做,明白吗?” 雷美珍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一件事,一会回去,去联系到连浩东。 爆假料给他,就话你哋o记收到了风,这段时间一直在西环尾和大网仔两个码头盯梢!” 雷美珍不禁瞪大了双眼,她不解何耀宗是怎么知道忠信义经常在这两个码头上货的。 但刚才何耀宗有言在先,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轻声答道。 “好,我照做!” “第二件事,明天上午想办法帮我把连浩东约出来。” 雷美珍闻言,嘴唇开合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思忖片刻,她还是咬牙答道。 “连浩东对我非常戒备,每次和我碰头,都是非常小心的。 约他出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你告诉我,平时你们都在哪个地方碰头?” “尖沙咀,世明酒店!” “那就约他在酒店碰头,记得把碰头的具体时间告诉我。 记好了,出了差池,遭殃的是你自己!” “好!希望我这次没有信错人!” 咬了咬牙,雷美珍直接允诺下来。 说罢她利索起身,正要转身出门,却听到何耀宗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 “madam,这么急着做事啊? 饮啖下火汤再走喽!” 雷美珍身子不禁一怔。 “乜下火汤?” 何耀宗此时已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雷美珍左边,右手很自然的搭在雷美珍的肩膀上。 随后他搂着雷美珍转身,来到了阳台边上。 “这间房呢,了我足足六百蚊! 六百蚊,再添一点都够食环署一个工人半个月的薪资了。 madam,你难道不觉得我开这么一间房间,就少少的聊上两句,有点太亏了吗?” 雷美珍斜眼瞥了何耀宗一眼,不知道缘何,她的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火热。 从她进屋,何耀宗叫破她那些秘密开始,她的心态就开始产生了一些类似于斯尔摩综合征的微妙变化。 何耀宗仿佛没有觉察到雷美珍的情绪,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海峡。 “我哋做古惑仔的呢,对差人是又恨又怕。 就连深水埗不少的马栏,都有客人钟意加钱,叫小姐穿警服,玩乜鬼制服诱惑! 我这人比较讲究,平素里最钟意找女仔谈心,却偏偏不喜欢去马栏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勾当。” 言罢何耀宗的右手绕过雷美珍修长的脖颈,勾住了她的下巴。 “madam,你又是个差人,又知性有韵味,我钟意你这一款。” 雷美珍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她微微扭头,发现何耀宗的正脸几乎要贴到自己脸颊。 一抹红霞在她脸上绽开,轻启朱唇,雷美珍眼神开始迷离。 “你……我……我去前台拿盒胶笠先……” “不用!” 何耀宗的笑容依旧暖心,他的手已经从雷美珍的下巴上滑,而后拨开其额前的短发,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轻抚雷美珍脑后的秀发,何耀宗右手忽然压住她的肩膀,猛地往下一沉,将其摁在自己身前。 同时嘴里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跪低!” …… 尖东。 一处独立屋内,忠信义的大嫂素素,正端着一盅熬好的补汤,来到了饭厅。 “阿龙,不要动那么大的肝火。 这段时间你也累了,我特地托四叔的人从大陆带了几条熊鞭回来,给了熬了这锅补汤,赶紧趁热喝一点吧。” 说着素素给连浩龙盛了一碗,望着这滚烫的热汤,连浩龙不禁动容。 “素素,我和阿慈……真的只是为了要个孩子。” “好啦好啦,不用解释啦。 等阿慈把孩子生下来呢,我就做孩子的大娘,这孩子将来该多幸福啊,一生下来就有两个妈妈疼他。” 素素说着舀起一勺热汤,放在嘴边吹凉,随后送到连浩龙的嘴边。 连浩龙心中好一阵感动,随后伸手接过素素手中的瓷碗。 “我自己来就好。” 在连浩龙饮汤的时候,素素也没有闲着。 她一边拿起一副碗筷,替连浩龙把汤里的熊鞭和药材夹起,一边做不经意开口道。 “阿龙,昨天下午公伯那边呢,又给我打电话了。 话阿东上周又在他那里输了五百万,公伯让我和你通通气。 平日里没钱他就去公伯那边借,借了又输,输了又不还,不还就又去借……” 哐当—— 连浩龙将汤碗重重摔在桌上,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素素赶忙收声,随后苦笑一声,从桌上抽出几张餐巾纸,一边擦拭着掉落在桌上的汤渍,一边柔声道。 “其实公伯也不是在向我们催债,他只是让你管一管阿东。 他老是打着你的招牌去他那边借钱,时间久了,他们也吃不消的。” “阿东这个扑街,公司现在被差佬盯成这副鬼样了,他还要天天拿着公司的钱去赌! 你这个做大嫂的管着帐,也不知道劝劝他?!” 素素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她还是继续保持微笑,搂着连浩龙的胳膊。 “阿龙,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哋忠信义,就这么几个骨干。 阿发是你的军师,天虹他们做你的左右手,谁都可以听我安排,但是阿东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有些话,我这个做嫂子的,他未必肯听的!” 连浩龙不禁长叹口气,望着自己温柔的老婆,他不禁感慨。 “素素,最近被差佬盯得紧,心里有点燥,我不该冲你发火的。 但是阿亨死在了庙街,很多事情我又不得不做。” “我懂,最近公司财政会吃紧,你放心,我会打理好每一笔账的。” “阿东的事情,我会去警告他的。 晚点我和公伯他们通个电话,实在不行,从我的那一份中拿钱出来,先给阿东垫上。” “好——” 素素拖着长音,依偎在连浩龙的肩膀上。 只是连浩龙没有发现,这个陪伴了他二十几年的妻子,此时眼中写满了空洞的无奈与失落。 他依旧自说自话:“你去准备一下,从公司账上划笔钱出来! 廖志宗这群扑街越是盯得紧,这次我越要同和联胜打个痛快!” 素素终于变了语气。 “阿龙,还打啊?” “当然要打,招牌不擦不闪亮,不打以后生意都没得做!” “可是公司账上的钱不多了…… 我怕接下来日子不好过,要不我们还是暂时忍忍先吧……” “捞偏门的没什么多,就是现金多。 打妥和联胜那群扑街,不愁手里的货换不到钱! 素素,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妇人之仁!” 面对连浩龙毋庸置疑的语气,素素只得长叹一声。 “好吧……” 她没敢告诉连浩龙,自从他找了个小老婆准备延续香火之后,自己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与不安之中。 她几十年的心血全付出在连浩龙身上,年纪大了却不敢去赌男人的良心! 公司的货是她和连浩龙的军师阿发负责去进的,一批货早被他们拆成两份,一份入公司公账,一份则是落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而现在,忠信义的公账上根本凑不出这么多现金。 自己积压的那些货,现在还存放在西环尾的仓库,根本没来得及脱手。 如果连浩龙查账,那么等待她和阿发的后果,已经是可想而知…… (本章完) 第47章 既然赚港纸,何不花港纸? 第47章 既然赚港纸,何不港纸? 等连浩龙啖完汤,素素收好碗筷,便去卧室换了套衣服。 走出门,发现连浩龙拿着自己的手提电话,正输着一串号码。 “阿龙,我在湾仔给小慈订了一对耳环,那对耳环和她很搭的,我去取回来。” 连浩龙把电话贴在耳边,抬头望了素素一眼。 “有心了素素。” “哪里,小慈为我们家传宗接代,我这个做大姐的是应该对她好一点啦。” 说罢素素朝着连浩龙挤出一个笑容,便挎着挎包,扭着腰肢往室外走去。 在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她便再也淡定不下去,脚步加快,匆匆往车库那边走去。 漆咸道以南,一家酒店的棋牌室内。 随着素素敲响房门,一个寸头男子迅速打开房门,探出脑袋,沿着酒店走廊左右睇了几眼。 随后拉着素素进入了房间。 “素姐,到底什么事啊,这么急着叫我过来?” “阿发,我先不和你解释先,你告诉我,我们囤在西环尾的那批货,能不能在一周内,找到下家散出去?” 和素素碰头的正是忠信义的军师阿发。 听到素素这么问起,阿发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思忖片刻,最后无奈地答道。 “素姐,几千万的货啊,一周怎么可能散完! 是不是大哥准备查账了?” 素素哆嗦着从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阿发赶紧拿出打火机,替素素点燃。 抽了口烟之后,素素才稍显冷静一点。 “阿发,连浩龙现在倒是没有查账,但是他这次是准备同和联胜火拼到底! 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算账,单是连浩龙他们拉着人出去开打,安家费汤药费这些,保守都得拿几百万出来! 这还只是小事,关键是廖志宗那伙差佬盯得很紧,这么打下去,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公司都没有工开! 手底下有这么多人要养,泰国那边也马上要开始下季度的供货了,哪哪都需要钱。 公司公账上的钱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拿不出钱来,早晚有连浩龙查账的时候!” 阿发一张脸瞬间比死了老母还要难看。 这些年他和大嫂素素共同掌管公司的账目,深受连浩龙信任。 这也是两人同流合污,大肆从公司的账户上a钱,连浩龙却丝毫没有察觉的原因。 但是如果让连浩龙知道自己和他老婆合起伙来诓给他下套,素素是什么下场暂且不论,他定要被连浩龙活剥了皮! “素姐,你就不能劝劝他吗? 难道我们的货就一定要在庙街去散,不要因小失大,那点小小的地盘,丢了就丢了嘛!” “阿发,你第一天认识连浩龙啊? 全港岛不知道有几多捞偏门的,别说是连浩龙,就算我都知道,走粉的丢了地盘不踩回去,以后你连要饭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这种危机时刻,两个食脑的,总要有一个冷静下来。 素素现在就扮得很淡定,她夹着烟放在桌沿上敲了敲,随后开口补充道。 “想这些没有意义,钱没了以后还可以再赚。 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赶紧找到下家,把这些货打包兜售出去。 我算了下,如果这一个月都没有工开,公司里的现金最多能顶十天左右。 十天要是拿不出钱来补数,你和我就洗干净脖子,等着连浩龙来杀吧!” 阿发咬牙,一拳锤在桌上,点了点头。 “好素姐,我尽快搞定!” …… 天色已晚,维多利亚湾两岸,已是灯火璀璨。 何耀宗依旧坐在翱凯酒店套房的阳台上,感受夜晚湿咸的海风。 雷美珍走后,他去冲了个凉,并没有选择离开。 此时他还在等一个消息。 王建军那边给他回消息了,俾话今晚动手,如果有结果,晚上十点左右,在葵涌七号货柜码头,就能见到分晓。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当细伟摁响房间的门铃,告诉何耀宗七号货柜码头那边已经准备妥了的时候,何耀宗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他起身看了眼时钟,现在才刚好九点二十分左右。 王建军这伙人的动作,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犀利一些。 七号货柜站,一处腥臭难闻的海产宰杀仓库内。 即便是晚上,也有成群的苍蝇被地板上尚未冲洗干净的鱼杂吸引,有人路过,成群的苍蝇便被惊起。 等到人走,苍蝇又循着腥臭落地,驱之不散…… 这里曾经是眼镜那伙人,在七号货柜码头为数不多的地盘之一。 不过过了今晚,这里便要成为自己的一处临时屠宰场。 “耀哥!人已经带回来了,就在急冻仓库外边。” 何耀宗刚进入大仓,便有细伟的心腹出门接应。 循着这个马仔指引的方向望去,何耀宗点了点头。 随后示意细伟带人在外边把守,自己大踏步往急冻仓库那边走去。 急冻仓库外头的大仓顶梁下,打着一排排挂挂重型鱼货的挂钩。 王建军带着两个心腹蹲在角落,见到何耀宗进来,当即起身。 指了指仓库一处昏暗的角落。 借着昏暗的灯光,何耀宗看到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晃晃悠悠地挂在一个挂钩上。 其嘴角还在沥沥淅淅淌着血渍,显然在挂上去之前,受了不少折磨。 “人带回来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 王建军没有废话,只等何耀宗过去验明正身,他就要连夜去元朗那边坐船。 何耀宗走过去看了几眼,确定这人就是越南兄弟中的主心骨托尼无疑。 随后他朝着王建军等人点点头,同时开口道。 “建军,赚港纸,何不留在港岛港纸? 我睇好你们这群兄弟,赚过快钱收不了手的,不如留在港岛,跟我一起富贵?” 王建军愣了愣。 一向干脆利落的他,此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何耀宗的邀请。 但是思忖半响,他还是摇了摇头,指着挂钩上的托尼道。 “我们这群人不喜欢当狗! 你们这群人连这种货色都搞不定,没什么值得我效命的!” 何耀宗笑着走到王建军身边。 “你们当年和越南人玩命的时候,你们首长是不是也要带头冲锋?” “你也配和他们比?” “是,我没有资格和你的老首长比! 但现实就是,你不安于平庸,我想出人头地,这里不是战场。 我出钱你出力,好过你为了赚点小钱,带着这群兄弟去和差佬玩命!” 说完何耀宗伸出一个手指在王建军面前晃了晃。 “我这里还有单生意让你去做,你只管报价。 如果我没有还价,那就答应我,留在港岛跟我一起发财!” 现在越南仔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帮扶名额已经空了出来。 是时候把这个名额补上,顺带送肥沙一场造化了。 (本章完) 第48章 你要杀人全家的时候,怎么不想起祸不 第48章 你要杀人全家的时候,怎么不想起祸不及家人? “你还想让我帮你去做什么?” 不得不说,何耀宗之前爽快的作风,还是给王建军留下些许好印象的。 “去绑一个人,这人是忠信义龙头连浩龙的亲弟弟。 具体行动时间和地点,明天早上我会和你细说。” 何耀宗话音未落,便睇到王建军发出一声冷笑。 随后报出了一个他自认为何耀宗无法接受的价格。 “两百万!” “成交!” 何耀宗回应的同样干脆,几乎没有给王建军反应的时间。 一时间王建军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报价报的太少了。 难道港岛这些社团成员,赚钱真的那么轻松吗…… 王建军叹了口气,随后开口道。 “让我们留在港岛帮你做事可以,但是有一个问题先要解决。 我们在这边没有身份证的,要是赶巧被差佬查上,只怕到时候会非常麻烦。” 何耀宗不禁笑出了声。 “建军,在你问这个问题之前,你首先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现在的港岛还在鬼佬的治下,属于资本主义社会! 资本主义是什么?就是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说罢何耀宗掏出一支烟点上,浅浅吸了一口,又扫视了王建军身后的几个兄弟一圈。 继续开口道:“如果你们实在担心身份不清不楚招来麻烦,我可以开一家安保公司,以吸纳人才的名义,开高薪特招你们过来。 等你们交足了税,到时候只怕是你们想走,港府都舍不得放走你们这些人才!” 王建军眉头紧蹙,似懂非懂。 但他现在已经潜意识的认同了往后要帮何耀宗做事的现实。 带着这些兄弟过海,拿命来博,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得白的银纸吗? 既然是为钱搏命,有谁能拒绝一个随手就能拿两百万出来给自己的老板呢! 利索的人就做利索的事,王建军尚来寡言,此时只是向何耀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何耀宗会意,伸手同他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建军,帮个忙,把人解下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王建军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身后两个弟兄上前,当即放下挂钩,解下托尼,拖着他来到何耀宗的跟前。 “跪下!” 出于对越南仔的厌恶,两个大圈是一点没惯着。 一脚便将手脚被捆缚的托尼踹倒在何耀宗跟前。 何耀宗蹲在了托尼面前。 “废话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听眼镜他们说,你黑了阿山八千万的货。 告诉我钱放在哪里,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托尼此时被人摁着脑袋,但还是倔强地抬起头来。 他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咳嗽两声,吐干净嘴里的血沫。 随后瞪大眼珠,露出渗人的微笑。 “你……最好是现在杀咗我,让我活着,早晚叫你冚家铲!” “骨头挺硬,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告诉我的,何必去遭这个罪呢?” 托尼依旧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杀咗我兄弟,还……还想要我的钱?” 王建军听到这笑声便大感不爽,攥紧拳头,就要朝托尼身上招呼。 却被何耀宗伸手给拦住了。 揪住托尼的头发,迫使他把头抬起来。 何耀宗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托尼,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清楚。 你们三兄弟吃过苦,也享过福,不枉来这世间一遭了。 但是有没有想过你们老母?她含辛茹苦把你们三兄弟拉扯大,又带着你们一路漂洋过海来到港岛。 一天福没有享到,就成了重度痴呆,让她跟着你们一起上路,你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扑街!” 暴怒让肾上腺素剧烈分泌,托尼短暂的忘却了疼痛,扑腾着就想站起身来。 只不过迎接他的又是王建军一记重拳,直接将他打瘫在地。 望着在地上蠕动的托尼,何耀宗也懒得再废话下去。 他直接站起身来,冷语道。 “我最后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你要是再犟嘴,我马上拉你老母过来,让她陪你一起沉海! 你要是肯说,我担保老母能在港岛安享晚年!” 托尼只是呢喃:“扑街……出来混,祸不及家人!” “我挑!你放话要杀咗眼镜和阿山全家的时候,怎么不说祸不及家人? 我劝你快点答话,这边耐心有限!” 此时托尼只是挣扎,想翻过身来。 何耀宗瞥了王建军一眼,王建军当即会意,示意踩在托尼背上的那个伙计把脚拿开。 托尼这才艰难地翻过身来。 他躺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何耀宗,与一条即将被开膛破肚的金枪鱼没有什么区别。 缓了几口气之后,托尼这才开口。 “行错路,栽在你们手中,我认! 希望……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动我老母,她这辈子……为了我们三兄弟付出太多……” “我不钟意听你煽情,说正事!” 面对何耀宗的逼问,托尼一咬牙,低吼道。 “钱在天水围高尔夫俱乐部东侧的一栋独立屋里,门牌号是a003! 我把钱放在二楼走廊口右边倒数第一间屋子里,里面有一个大号保险柜,装着一千一百万现钞,密码是300611!” 这串密码是托尼老母的生日,想到此处,托尼不禁涕泪横流,恶了一生的越南仔,此刻心中终于泛起了痛到极致的后悔。 何耀宗的笑意逐渐收敛。 “想给你老母做寿了?八千万的货黑了,就只有一千一百万的现钞?!” 托尼剧烈的咳嗽了两声,随后咬牙应道。 “他说八千万你就信啊?那是卖价来的,送到越南都不一定值那么多钱! 我连货都没拉上船,直接找蛇头打包,两千六百万成交,就只有这么多!” “那还有一千多万呢?” “赌输了!给下面的细佬了! 你不要搞我老母啊!!!” 托尼声嘶力竭地朝着何耀宗嘶吼,已是状若癫狂。 何耀宗注视了托尼一番,随后起身,看向了一旁的王建军。 “建军,按照他说的,去天水围那边把钱拿回来。 你留三百万,两百万算作你明天做事的酬金,一百万算作我给你们这群兄弟的辛苦费,剩下的送到和泰茶楼来。” 王建军不禁动容。 “你信得过我?不担心我带着钱跑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最要紧的就是交心。” 何耀宗自然要把话说得漂亮一些,不过他也相信王建军不会真的蠢到拿钱跑路。 他在港岛干的这些事情,放在大陆,哪一条都够拉他们去打靶了。 王建军点了点头,随后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托尼。 “这个杂碎怎么办?” “如果找到钱,回来就送他上路,给他一个痛快。” 何耀宗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托尼的身上,睇得托尼心底一阵发寒。 “如果没拿到钱,搵他老母过来,今晚一起上路!” (本章完) 第49章 靓坤:我耳朵很灵的 第49章 靓坤:我耳朵很灵的 晚上十点半,泰时茶楼。 何耀宗回到茶楼的时候,当即有守在门口的马仔告诉他,阿华带人把烟铲乐搵了回来,已经在楼上等他半天了。 “烟铲乐,别来无恙啊!” “耀哥!” “耀哥!” 推开茶室大门,阿华和一群马仔赶紧放落手中的烟,纷纷起身向何耀宗问好。 烟铲乐站在茶水的角落,见到何耀宗进门,苦着个脸,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 “阿耀,我已经够老实! 要收我皮,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忠信义来扫场子真的与我无关,那是他们拆货的地方,我也不想……” “行了,搵你来不是听你讲废话的。 连浩龙俾话要杀咗我,我现在很不爽,本来想找人直接做掉你的,知道为什么留你条命吗?” 何耀宗挥手打断了烟铲乐的诉苦,随后示意阿华带着人出去。 等到和联胜的一众马仔人出门,何耀宗这才招呼烟铲乐坐下,丢给他一支烟。 烟铲乐接过烟,有强做镇定问何耀宗讨了火。 “为什么?” “因为你有老有小,你个乐色命好,帮人拆了这么多年货,仲没有遭报应! 听说你老婆替你生得了一双好儿女,我特地托人去打听过了,在培正小学念书,听说成绩还不错?” 烟铲乐脸色顿时骇然大变。 他从嘴里取下还没来得及抽一口的烟,当即在何耀宗面前站稳。 “耀哥,出来行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我因为什么得罪你,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想打我?” “不是!” “那就坐低!” 何耀宗瞪了烟铲乐一眼,随后吧嗒一声点燃一支烟。 深吸一口,他放缓语气。 “给你两天时间,帮我办妥一件事。 办得好了,以后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要是敢和我耍什么心眼,你就等着一家老小齐齐下去卖咸鸭蛋!” 烟铲乐规规矩矩坐稳,不敢怠慢。 “你说!” “这就对了!” 何耀宗说着朝烟铲乐招招手,示意烟铲乐凑过来。 “我听说你之前也有替洪兴的靓坤拆货?” “没错,不过坤哥已经很久没来找我散货了。 听说他堂口出了内鬼,今年不管是走水运还是陆运,那些货都出事了!” “那正好,一会你去通菜街找到靓坤,告诉他……” 随着何耀宗一阵叮嘱,烟铲乐脸色愈显怪异。 片刻之后,烟铲乐狐疑地看了何耀宗一眼。 “就……这点事情吗?” …… 晚十一点十五分,通菜街,乾坤影业公司。 作为一家专门生产咸片的影视公司,此时的乾坤影业显得比隔壁的鸡窦还忙碌。 一个留着小撇山羊胡,身穿浅红色西装的男子,正从一处试镜间走出来,鼓起腮帮子,翻起白眼,不禁长吁了口气。 乾坤影视公司这几天新签了几个女仔,作为公司的老板,靓坤自然要亲力亲为指点这些女仔演好每一场戏。 其头马傻强坐在外边的沙发上等候,见到靓坤出来,赶紧摞着个大哥大电话,凑到了靓坤跟前。 不等傻强开口,靓坤便白了他一眼。 拖着慵懒的公鸭嗓,开口道。 “傻强啊,刚才在外边偷听的有够劲爆?” 傻强不禁龇牙,他这大佬有点癫样,每次磕嗨了玩完马子,就喜欢找人吹嘘他那根本不存在的屌嗨能力。 “没有啊坤哥,我刚从楼下上来,有事情要和您交代……” “你仲敢讲没有偷听?告诉你,我耳朵很灵的! 刚才听到外边有人一直在搞搞震,不是你还能是边个?” 靓坤眼皮一垂,当即换了副表情。 傻强知道这是他药劲还没下头,当即只得附和道。 “不好意思坤哥,刚才那两个女仔叫得太大声,我没忍住,就凑到门口听了两下。” 靓坤冷不丁揪住傻强的头发,阴恻恻地笑出声。 “屌你老母,下次再听,不如你进来陪我试戏? 现在港岛基佬甘多,片也大有市场。 你大佬我能文能武,兴许男女通吃啊!” 傻强生生打了个寒颤,赶紧转移话题道。 “坤哥,我还是和你说点要紧事情吧。 之前在庙街帮我们散货的烟铲乐过来了,他话自己被和联胜的人从庙街赶了出来,最近忠信义又被差佬盯死,没人找他拆货,已经快没饭吃了。” 靓坤当即一巴掌拍在了傻强头上。 “没饭吃关我屌事?把我这里当善堂? 他不知我这半年风不调雨不顺?空着旺角这么多场子,客人个个都在饮冷汽水! 他仲敢找我来要口饭食,食他老母,让他滚!” “不是啊坤哥,烟铲乐讲,如果我们愿意的话,他或许可以在港岛帮我们找一批货。” 听到有货找上门来了,靓坤迷幻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清明。 他松口了揪住的傻强,沉声问道。 “烟铲乐人在哪里?” “刚才你在办事,我让他在你办公室等着呢。” “收声!” 靓坤警惕地打量了下四周,随后搭起傻强的肩膀。 “走,去见见他!” …… 时间入夏,港岛的天气也开始喜怒无常。 翌日早晨,尖沙咀世明酒店的泊车场。 狂风撕扯着路边榕树的树冠,卷起一片残枝落叶。 连浩东的马仔刀仔荣一边揸车进入停车场,一边对坐在后座的连浩东吐槽。 “丢!今年的台风来的甘早! 好在前段时间公司已经提前进好了货,要不然少说一个多月没饭食!” “现在就算风调雨顺,可能也没饭食!” 连浩东漫不经心的看向车窗外边,如是对自己的心腹回答道。 车泊好,刀仔荣没有急着下车。 他转过头来,看向连浩东道。 “东哥,廖志宗那群扑街,把我哋盯死了?” “不知道,一会等人过来,问问就知道喽。” 连浩东故作洒脱地推开车门,随后砰地一声把门关拢。 “还坐在车里坐乜?下车做事了!” “哦哦!” 刀仔荣匆忙停车熄火,刚打开车门探出身子,却看到一台面包车跟着他们车后停了下来。 而后哗啦一声,车门拉开,走下几个面色不善的男子。 直觉让刀仔荣感觉到了危险。 他赶紧打开车门,准备往车内钻去。 “东哥,快上车……” 砰—— 人还没来得及上车,刀仔荣便感觉脑脊骨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 旋即眼前一黑,那句还没喊完的话,仿佛也被揉散在了狂风里。 (本章完) 第50章 出事的又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用激动 第50章 出事的又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用激动! 还是昨晚处理越南仔的那间渔货仓库。 何耀宗脱下风衣,挂在了墙上,随后披上一套橡胶工作服,又在角落的工具间里,取出一柄刚磨好的鱼刀。 试了试刀口的锋利度,何耀宗便捉刀来到了连浩东跟前。 连浩东被绑在一条柱子上,他强行掩饰起内心的慌乱,却还是强扮镇定朝着何耀宗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屌她老母,雷美珍一个差佬能给你们多少钱?不如和我做笔交易,放我一马,她出多少,我给你们三倍!” 何耀宗冷笑一声,站定在连浩东跟前,目光却已经落在了连浩东左手手腕的那只百达翡丽手表上。 “兴许你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耀宗!” 连浩东再也笑不出来。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开始有些急促。 “衰仔,你搞我是没用的! 杀咗我,就是在逼着忠信义和你们不死不休。” 何耀宗浅笑一声,没有理会连浩东这无力的威胁。 他扭头看向了王建军团队的一个伙计,捉着鱼刀甩了个刀。 “同志,劳烦搭把手,帮我把他左手给拉直!” “好!” 很快,一声痛及灵魂深处的惨叫声传出,旋即就被淹没在仓库外汹涌的浪声里。 …… 晌午时分,尖东,连浩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不断接听着电话。 “天虹,庙街那边有差佬盯,今晚八点,你带人先去佐敦扫林怀乐的场子。 我会叫阿污准备好小巴接应你们,扫完佐敦的场子,马上搭车去深水埗那边,搵到龙根那个细佬,今晚一定要斩死他!” “你不用有什么顾忌,钱我会准备好,告诉兄弟们,汤药费安家费这些,我一分钱都不会少! 仲有,我今晚会先安排人去庙街搞事,争取为你们暂时吸引廖志宗的火力。 二十分钟,够你在佐敦和荔枝角大道走个来回了!” “安心,放开手脚去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挂断完电话,连浩龙才发现素素脸色凝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 收起电话,连浩龙长叹口气。 “素素,先去准备两百万现金,过了今晚,我担保天下太平,和联胜的人会亲自来请和头茶!” 素素绕到连浩龙身前,做着最后的努力。 “阿龙,要不还是再冷静冷静? 一旦打起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 “冷静个屌!你十四岁跟我,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这已经不是几个场子的事情了,阿亨死了,我不做事兄弟们会寒心的! 三十年了,我只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混,要么被别人打妥,要么就把别人打妥!” 眼见没法劝连浩龙冷静,素素只得点头应允,眼神中更是闪过一丝焦躁。 正当素素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头上裹着纱带的阿污提着样东西,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大哥……大哥!” 他脸色惨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跑到连浩龙跟前,一口气没缓过来,讲话都显得支支吾吾。 连浩龙瞪了他一眼。 “见鬼了?惊死你!发生乜事?” 阿污不敢多讲,只是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递到连浩龙跟前。 在袋口敞开的一瞬间,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袋子里装着的,赫然是一只还戴有百达翡丽的左手! 连浩龙认得这只手表,去年连浩东在公伯的场子里输了一百八十万,就拿这个手表去抵过一部分数,最后还是自己掏钱帮他赎回来的! 嘶拉—— 连浩龙夺过袋子,顿感一股夹杂着惊恐与愤怒的情绪直冲脑门。 他下意识地飞起一脚,直接将面前的阿污踹翻。 “怎么回事?阿东人呢!!” 过度的愤怒让连浩龙的咆哮都带着震慑的颤音,阿污捂着肚子,挣扎着向后挪动身子。 同时一脸畏惧地看向连浩龙,支支吾吾解释。 “不……不知道,我刚才在外边抽烟,有……有台车经过门口,朝我丢下这个……这个袋子就走了……” “扑街!扑街!!!” 连浩龙此时已经完全慌了神,他攥紧手中的袋子,开始左顾右盼,显然因为大脑的短路,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素素眼疾手快,她强忍着不适,伸手从袋子中拿出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阿龙,你不要这么激动先,这里留了……” “出事的又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用激动!” 连浩龙歇斯底里地朝着素素一声大吼,素素握着那张纸条,先是一惊,随后面色逐渐凄凉下去。 不过连浩龙根本无暇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一把夺过素素手中的纸条,随后手忙脚乱拿起手提电话,对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在几声传呼音之后,电话被人接起。 “喂?” 电话里传出一个奇怪的男声,显然和他通话的声音,是经过特殊工具处理过的。 深吸一口气,连浩龙克制住杂乱的情绪,咬牙道。 “不管你们是谁,留连浩东一条活路!” “呵呵,原来是龙哥哥啊! 你弟弟在濠江欠了我们三百万,已经快一年了,他躲在你的地盘做缩头乌龟,佢话让我们够胆就来你的地盘搵他,今天我们就来了!” “三百万是吧?你们在哪,我马上叫人送过去!” “丢,我虽然看不起你这个蛋散弟弟,但你连浩龙的名声我还是认可的。 就不劳烦你亲自送过来了,这样,你现在去准备五百万的现金,用袋子装起来。 下午两点左右,环境署收垃圾的车会经过你家门口。 你把钱丢在垃圾车的后车厢,我们自己会去取。 等我们收到钱,自然会告诉你弟弟在哪的。” 连浩龙牙齿已经咬的咯噔作响:“扑街!砍咗我弟弟的手,仲敢坐地起价?” “不答应没关系,等着给连浩东收尸就好!” “收声!我照做就是!” “那就再好不过,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派人去盯,钱就留着给你弟弟操办后事吧!” 电话那头说完,啪地一声便挂断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线音,连浩龙顿时气急,将手中的手提电话狠狠摔在地上,同时看向了一旁的素素。 “素素,没有听清楚吗?去准备钱啊,五百万!!” (本章完) 第51章 素姐,钱比人可靠的多 第51章 素姐,钱比人可靠的多 葵涌货柜码头这边,何耀宗将那个临时购来的二手手提电话,抠下电池,丢入了汹涌海浪之中。 随后他快步折回仓库,外边的风确实有些大,再有一晚,只怕港岛的路上车都没法出行。 “建军,一会你去安排人,去把忠信义的那五百万取回来。 留一百万给兄弟们饮茶,剩下的先拿回你们住处,晚点我会安排人去交接。” 王建军不禁动容。 “该给的你已经给了,这笔钱我不能……” “不用客气,我这个人向来坦诚,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是需要金钱来巩固的。” 何耀宗摆手谢绝了王建军的客套,随后他便朝着王建军笑了笑,大踏步朝着外头的泊车坪走去。 打靶仔凑到了王建军身边。 “大哥,这老板还真是够意思。 懂捞钱,又大方,和我们之前在港岛认识的那些杂碎真不一样!” 王建军瞪了打靶仔一眼。 “一会揸车,去把钱取回来! 以后不要在背后议论老板的长短,蠢货!” …… 尖东,讯号山周边的一处独立屋内。 阿发陪同素素进入一间紧闭的账房,打开了一个保险柜。 阿发一边拿着尼龙袋装钱,一边忍不住吐槽。 “大哥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他不会这样的! 五百万,说给就给,还不许我们盯梢,那群扑街要是收了钱选择灭口怎么办?不是等于要拉着我们一起死?!” 哗啦—— 素素将一摞抱在手中的现钞丢在地上,随后恨恨地踢了保险柜一脚。 阿发愣住了,悠悠抬头,发现素素胸口剧烈起伏,面色扭曲到了几近破防的边缘。 “素姐,我……” “闭嘴啊!你不知道连浩龙有多看重他这个废柴弟弟!” 素素的声音稍显尖锐,朝着阿发吼道。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簌簌下落,她伸出两根手指,在阿发面前晃了晃。 “二十年了!从我刚出来站街,就跟了连浩龙! 这二十年来我一门心思都扑在他的身上,当初两人共一个盒饭,我连口肉都要省出来让给他食! 有情饮水饱,我以为这个男人能靠一辈子,现在我才明白,我再怎么付出,都不如他那个滥赌的弟弟一半重要!” 阿发放下了手中的尼龙袋,缓缓站直身子,伸手替素素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素姐,你早几年就该醒悟了,钱比人可靠的多!” 素素打开了阿发替自己擦眼泪的右手,随后抽噎两声,面色逐渐恢复如常。 “阿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公司的现金不多了,少了这五百万,用不了多久连浩龙就会发现我们做假账的事情!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最好还是抓紧时间办妥!” “靠!” 阿发也踢了一脚保险柜,随后无奈地朝着素素点头。 “我尽快搞定!” …… 下午四点半,留在家里坐立不安的连浩龙,终于等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电话。 不过电话是通过家里的座机打过来的。 “喂?” 一个箭步奔到卧室,连浩龙不敢有片刻怠慢,直接拿起了听筒。 听筒里依旧传出了那个古怪的声音。 “多谢龙哥关照,你老弟在茅湖山公园,一号观景台下面的水沟里。” 说完不等连浩龙回话,电话那头便啪的一声挂断了。 连浩龙不敢耽误,赶紧出门招呼守在客厅多时的阿污。 “阿污,下楼揸车,叫上兄弟们一起出发! 茅湖山公园一号观景台,快!!” 约合二十分钟后,连浩龙带着一伙马仔气喘吁吁跑到茅湖山的观景台下面。 在这台风将至的天气,整个公园连只鸟都看不见。 连浩龙并没有在观景台附近看到一个鬼影。 他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但强忍住内心的焦躁,他开始招呼一群马仔上去寻人。 打发马仔去做事后,他倚靠在一颗被狂风撕扯的细叶榕下,无力地瘫坐下去。 遥望昏聩的天际,一头半长的头发早已在风中乱舞。 没有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呼唤把连浩龙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大佬,东哥……找到了……” 来报讯的是阿污的一个马仔,连浩龙赶紧起身。 “在哪里?” “要不……龙哥您还是自己去看一下吧。 就在前边的水渠里……” 连浩龙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在这个马仔身上剜了一眼,睇的这个马仔一个激灵。 好在连浩龙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朝着他刚才指的方向奔去。 观景台下面,连浩东满身血污,一动不动躺在水沟里。 从连浩东身上的淤血不难看出,其早就断气多时了! “冚家铲!!!” 一声怒极的暴喝,几欲盖过山顶呼啸的狂风。 所有围在旁边的马仔皆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望着双目猩红的连浩龙,个个为之悚然! …… 天色又晚,和泰财务公司,何耀宗的办公室里头。 盲辉怯生生地敲门进来,在见到何耀宗之后,不禁开口问道。 “耀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怎么今天茶楼这边守着这么多人?” “不干你的事,坐! 身体好点了没?” 何耀宗放下手中的账本,招呼盲辉坐下。 盲辉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多谢耀哥关照,已经好多了。” “扑街,好端端被人打成这样,当初火爆那群人拉你过去,你没有亮和联胜的招牌吗?” 盲辉摇了摇头,同时解释道。 “耀哥你有讲过,我跟你开工,不在和联胜海底册挂名,我不想给你招惹麻烦,也没资格亮和联胜招牌的。 仲有,火爆这群人平时欺压我习惯了,不管我怎么做,他们总归是要打妥我先。” 盲辉其实什么都懂。 这就是底层怯懦者最为无奈的悲哀…… 何耀宗叹了口气。 “盲辉,既然跟我做事,以后在外边该响朵时就要响朵。 不跟我的时候被人欺负,跟了我还被人欺负,那你老母的不是白跟我了吗?” 盲辉正色:“耀哥,我……我以后不会给你丢脸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让你打着我的招牌在外拿腔作调,但你好歹也要像个正常人。 软趴趴的,仲不如人家小惠,小惠在外头替我做事,都知道刚柔并济,看人下菜!” 说罢何耀宗看着盲辉那傻乎乎的样子,索性摆了摆手。 “算啦,和你说这些也没用。 一会去楼下,跟王建军的人过去,帮我拿笔钱回来。 我在隔壁时钟酒店包了个长包房用来放钞,以后你和小惠,就负责替我管好这些钱!” 盲辉当即激动:“耀哥,管钱的事情……我怕……” “收声,小惠是个精细人,你真该和她好好学学!” 打发走盲辉,何耀宗收拾好桌上的账本,正准备下楼去找王建军交代一些事情。 此时手提电话恰到好处的响起了。 摁下接听键,烟铲乐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耀哥,得闲吗?” “讲!” “果真如你所料,忠信义的阿发来找我了。 他托我做事,话手底下有批价值三千万的货,可以低价找人打包散出去。 我刚才已经和靓坤通过电话了,靓坤表示要赶在台风来临之前,尽快把这笔生意做妥!” (本章完) 第52章 装模作样,古惑仔就是古惑仔! 第52章 装模作样,古惑仔就是古惑仔! 何耀宗沉默了片刻,随后对着话筒讲道。 “知道他们具体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吗?” “这……这种东西他们点会告诉我?” “那你就告诉阿发,靓坤信不过他们,这单生意必须由你牵头。 你在庙街拆了这么多年货,口碑不是一天两天积攒起来的,他们点会信不过你?” 烟铲乐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为难。 “我……我一会给阿发打通电话问问,但我真的不敢保证……” “宽心,我保证他们这次一定信你。” 何耀宗说着顿了顿声,握紧听筒,语重心长地对烟铲乐讲道。 “烟铲乐,我这人言而有信! 办妥这桩小事,记得马上给我回电话。 这两天学校停课,记得在家里多陪陪孩子,千万不要让我难做!” 讲完,何耀宗便挂断了电话。 摞着手提电话下楼,出门找到了细伟。 叮嘱他安排人送一份甜品去烟铲乐的家里,随后何耀宗正准备下楼去找王建军。 此时他挂在腰间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看来正值多事之秋啊。 何耀宗不紧不慢摁下接听键,朝着一间空置的茶包走去。 电话是肥沙打来的。 “何耀宗,你现在在哪?” “沙sir,我在家里躲台风呢,乜事?” “躲台风就躲台风,今晚关好门窗,哪都不要去!” 肥沙的语气显得有些凝重,他停顿了片刻,又在电话里补充道。 “我不是单独给你打的这个电话,你知唔知,连浩龙他癫咗?!” “有这种好事?” “好事?就在一个小时前,忠信义的人在尖沙咀连续踩落了好些死对头的场子。 就连他米饭班主的故交公伯,也被逼的跑到警署避难。 他弟弟连浩东死了!佢话要血洗任何和他有过节的仇家,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何耀宗不禁愣住了。 他干掉连浩东,本质上是为了逼迫素素这些人去动用私自截留的货仓,然后促成他们和靓坤交易的同时,委托王建军他们劫下靓坤的货款,顺带送肥沙一场滔天富贵。 但他万没有想到连浩龙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佢话血洗一切忠信义的仇家给他弟弟陪葬,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对连浩东的感情。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有胆出来做白粉拆家,就要有全家死绝的觉悟! 这下倒省了自己不少的事,连浩龙在尖东搞得天怒人怨,日后差佬拔掉他们的旗,自己也用不着费心去防止忠信义死灰复燃了。 “沙sir,我先讲好,我哋老老实实待在陀地,哪都没去。 如果别人打上门来了,我们总不能坐在堂口等着被人砍死!” “总之你好自为之,忠信义那边不归我们组管! 我也只是和你通个气,不想在这鬼天气里,还要穿街走巷去加班!” “沙sir,只怕到时候你不管都不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 正当何耀宗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的时候,茶楼外边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喧嚣的嘈杂声。 何耀宗脸色顿变,随便找个借口,便挂断了电话。 打开窗户,果不其然,忠信义的动作远比他想象的要快。 十几台小巴停在路边,近百名刀手在骆天虹的带领下,已经和深水埗堂口的马仔厮杀在了一起。 看来连浩龙的确是把忠信义的家底都掏出来,要出心中这口恶气了! 茶楼前厅,外边喊打声震天,三个男人却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冷眼看着外边的恶战。 骆天虹一柄八面汉剑,挥舞得游刃有余,横劈竖砍,无人敢近其身。 好似狸入鸡舍,虎荡羊群。 照这么砍下去,用不了半分钟,和联胜这群打仔就得做鸟兽散。 忠信义第一金牌打手果然名不虚传! “建军哥,那家伙身手够犀利!” 打靶仔丢落手中的瓜子,起身拍了拍手,饶有兴趣地对坐在身边的王建军说道。 王建军吐掉嘴里的瓜子壳,神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不错,够悍勇,够凌厉,放在战场上拼白刃战,相信也是一把好手。” 打靶仔笑笑:“你话建国和我能不能打得过他?” 王建军回答地倒也坦诚:“建国差点意思,你倒是有机会,看谁更快喽。” 打靶仔止住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托大。 “不错,不用喷子的情况下,我都不敢和这家伙轻易过招,就是不知道他在你的手里能过几招?” 王建军冷笑一声,坐直了身子,倏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柄黝黑的三棱军刺。 “一招!” “这么自信?” 握紧军刺,王建军缓缓起身,整个身子绷直地如同一柄即将离弦的利箭。 他的目光已经死死放落在朝着茶楼越砍越近的骆天虹身上,冷冷开口道。 “出招快而不准,招式进而不利! 装模作样,出来砍人居然用这种华而不实的家伙,古惑仔就是古惑仔来的!” 一旁的王建国也跟着起身。 “大哥,老板只讲让我们顾好他的周全,现在我们要不要出手?” “当然要出手!你当钱那么好赚?和联胜的这群人士气快散了。 擒贼先擒王,先搞定带头的那个!” 王建军朝着王建国点了点头,随后拎着军刺,只一个眼神,屋子里的一票兄弟齐刷刷起身,拿着家伙就大踏步往外走去。 “喂!你有点意思!” 王建军目标明确,出门就把目标放在了骆天虹的身上。 骆天虹此时正砍得兴起,和联胜这群人已经见到他就避,冷不丁听到有人敢和自己叫板,当下也来了兴趣。 他停下动作歇了口气,甩了甩八面汉剑上的血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飞快落在了王建军身上。 隐约间,他便能感觉到王建军身上那股悍然的煞气。 不过骆天虹没做过多感想,只是展直手中的八面汉剑,做一劈砍式,朝着王建军奔去。 王建军手握三棱军刺,依旧岿然不动。 眼看汉剑就要在自己面门落下,此时骆天虹忽然改劈为捅,居然在预判了王建军的格挡动作。 生死就在瞬息之间,这种场合,王建军不知道经历了几多。 他的动作快得出奇,就在骆天虹改招的时候,他一个凌厉的转身,同时右手的军刺反手捅出,汉剑险险擦着自己的背部而过。 再看王建军的三棱军刺,已经自骆天虹正后背入,左前胸出。 汩汩鲜血,正顺着军刺的血槽从胸前流出。 一招定生死! “咯咯——” 骆天虹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呼声,依旧手持汉剑,保持着捅刺的动作。 但是他已经无力收回自己的汉剑。 往事如同跑马灯一般快速在脑海闪过,曾几何时跟着连浩龙一起打天下,也声噪一时。 但是面对死亡,骆天虹也是无可避免的泛起了无力的恐惧。 只是王建军没有给他任何缓和的时间,军刺拔出,又利索在他脖颈处捅了一个窟窿。 哐当——咚—— 先是汉剑掉落在地的声音响起,而后再是骆天虹尸身倒地的撞击。 忠信义一干打仔的信仰,随着这两道声音的传来,轰然倒塌…… (本章完) 第53章 053章龙根:我哋和联胜,仲交人的规 第53章 053章龙根:我哋和联胜,仲交人的规矩?! 夜黑风高。 一台老款虎头奔,自弥敦道越过界限街,在旺角大球场周边的石峡尾屋邨附近停了下来。 揸车的马仔急匆匆下车,顶着风拉开后座的车门,将龙根搀扶了出来。 龙根捂着半秃的头顶,快步走进屋邨的一处老式唐楼。 有坐在楼梯口接应的马仔当即起身。 “龙根叔,楼上!” 这里是肥邓的一处住所,作为和联胜资历最老,话语权最高的叔父辈,几十年了,他还是选择回到烟火气最重的屋邨养老。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狂风呼啸的天气,昏暗的唐楼内部,确实有一种别样的温馨感。 “龙根!” 来到肥邓客厅,龙根发现九区话事人吹鸡已经坐稳在沙发上了。 此时见到自己进门,正微笑着朝自己点头问好。 龙根朝他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放在了正在煮茶的肥邓身上。 “威哥,这种鬼天气,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肥邓浇好了三杯热茶,随后悠悠坐在吹鸡的身边,朝着龙根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请茶,请!” 又是摆茶阵,又是把吹鸡找过来,搞些上纲上线的东西,龙根大致已经知道肥邓要同自己讲些什么了。 没有多言,龙根坐在二人对面的椅子上,端起茶水浅饮一口,随后主动打开了话茬。 “搵我来,是不是要聊忠信义的事情?” 吹鸡只是微笑不语,低头抿茶。 肥邓眼皮微耷,十指交叉,坐定在沙发上。 他没有回答龙根提出的这个问题,而是缓缓开口道。 “一个小时前,阿乐在佐敦的场子被忠信义的人扫了个遍。 八个细佬被当场砍死,二十几个兄弟被送到医院,被差佬拉进差馆的,就有三十三人之多! 我替他算了笔细账,安家费,汤药费,保释费,连带躲灾的跑路费,这次阿乐的堂口至少要掏一百八十万出来!” 龙根不悦,但眼下并未开口多说什么。 肥邓舒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阿乐是个实诚人,这些年和联胜哪个堂口有难,他能搭把手都会搭把手。 但他堂口的底蕴摆在那里,一百八十万,不是个小数目!” 龙根这下忍不住了。 “威哥,照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堂口帮他出这一百八十万? 我先把话讲在前头,当初庙街的场子,我可没求着他过来接手!” 见到龙根心中憋火,吹鸡赶紧出来打圆场。 “龙根,我哋九区兄弟一条心,阿乐有难,怎么会让你们一家去扛? 这笔钱从社团的公账上划,你无需忧心。” “既然不用我出钱,那找我来搞乜野?” 这次还是肥邓搭话。 “找你做什么你应该清楚,我哋和联胜这些年来,一直风调雨顺,好久没有和别的字头发生过这种大规模的火并了! 就因为你新收的这个细佬搞搞震,连累其他堂口被差佬盯!” 龙根这下是真的有火了。 “威哥,我不是很明白,我哋出来混,哪一个没捞过偏门? 哪一个没跟着大佬去晒马开片,没被差佬拉进班房饮过司法奶茶? 古惑仔出来做事,不打打杀杀,靠什么搵水?等着别人施舍吗?” 免得龙根一连串的质问,肥邓猛地睁开眼皮。 “龙根,是不是要把整个港岛打下来送给你,港督的位置由你去坐才好?” “威哥!话不能这么讲! 我知道当年和联胜在你手里不知道有多巴闭,但是那是以前!” 龙根说着鼓起眼睛,又瞥了眼吹鸡,继而说道。 “当年四大探长把港岛每一个角落的地盘都划得清清楚楚,大家按时交规费,按规矩做事,老老实实讨好米饭班主,谁都有一口饭食。 不过那早就是过去式了!时代不同了! 我哋不去争,不去抢,堂口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小,社团只会越来越蛋散!” “那这也不是这个衰仔刚拜门不到十天,就招来这么大麻烦的理由! 想想你自己,因为他搞出来的事情,你六十岁的寿宴都取消了! 你龙根这么钟意撑他,仲不如其他八区堂口都睇着你们去和忠信义斗,看看你们能不能恶过连浩龙!” 肥邓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惊诧于龙根居然敢为何耀宗同自己驳嘴。 不过肥邓并不知道,在何耀宗拜入自己门下的这些日子,短短不到十天,他龙根的金库就额外进账了一百多万。 为了保下这棵摇钱树,龙根别说是站出来和肥邓顶嘴,让他和肥邓打一仗,他觉得自己都在所不惜! 还得是吹鸡出来打圆场。 “两位大佬,你哋都是和联胜德高望重的长辈。 我拜托你们不要甘大火气,传出去,仲被下面的细佬笑话。” “不干你事!” 龙根显然没把吹鸡当一盘菜,不过他此时已经收敛起自己的怒意,坐直身子,缓和了自己的神色,看向肥邓。 “威哥,不如你说清楚,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肥邓却依旧板着个脸。 “交人,坐下来和连浩龙谈!” 龙根一怔,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我哋和联胜仲有交人的规矩?威哥,这可不像是你会讲的嘢!” “邓伯,阿叔,你哋不要这么冲动。 和联胜的确没有交人的规矩,这件事情,我和阿叔他们一起扛!” 就在龙根血压再度升高的时候,身后忽然传出了林怀乐的声音。 龙根诧异,回头看去,发现林怀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背后。 “阿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只是刚才在里屋帮邓伯喂狗。” 林怀乐笑着在龙根身边坐低,随后一脸诚恳地睇向肥邓。 “邓伯,我觉得阿叔他说得在理。 社团要发展,兄弟们要开工,地盘是一定要扩张的。 阿耀是个犀利的后生,敢想敢做,年富力强。 我当初去庙街,也只是想帮他分担一点压力罢了,不就是一个忠信义嘛,自家兄弟抱团,和他打下去就是,我怎么可以临阵退缩?” 这番话说得龙根心中甚是舒坦。 “威哥,你也听到了,阿乐都没什么意见! 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扛! 这么大个字头,动不动就交人,传出去笑都要把人笑死!” 肥邓脸色也开始缓和下来。 “龙根,不是我在刁难你,我经常讲,出来行,就要有出来行的规矩,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情。 如果你的堂口是何耀宗话事,他带人出门摇旗晒马,我自然没有半句废话。 不过他一个新拜门的四九,动不动就要搞比揸fit人还大的阵仗,这叫外边的那些字头怎么看我们?叫o记的那些差佬怎么看我们?” 龙根知道这是肥邓在给自己递台阶下了。 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林怀乐再度开口了。 “阿叔,其实这个倒也好办,总之这件事得由我和阿耀来扛。 不如这样,趁着龙头也在,干脆你讲两句,让吹鸡给阿耀扎职大底。 有了草鞋的身份,以后出门做事也方便些嘛。” 龙根当即了然。 肥邓在这鬼天气把自己叫过来,弯弯绕绕,七讲八讲,合着就是为了给林怀乐做一个人情? 不过龙根也乐意做这个人情出去。 既能堵肥邓的嘴,又能替何耀宗彻底端正身份,无非到时候选话事人的时候,自己投他林怀乐神圣的一票嘛。 于是龙根睇向了吹鸡,只是淡然开口问道。 “吹鸡,你有没有意见?” “我都没有意见啊,回去海底册落名,恭喜你哋深水埗又出了个好后生。” 扎职大底和拜门不同,海底册司名,必须由吹鸡来动笔。 看来今晚吹鸡的作用就是这里了。 龙根旋即释然一笑,随后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林怀乐,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阿乐,有情有义,我欣赏你啊! 等吹鸡交棍,我哋深水埗一定全力支持你!” “阿乐这么撑你,等打退忠信义,前段时间眼镜给的地盘,记得匀一半给他!” 就在龙根以为事情搞定的时候,肥邓冷不丁蹦出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好一阵无言。 …… 此时的和泰茶楼,何耀宗刚安排好人清洗完血腥的街道口。 他觉得环境署应该替自己去申请一个‘好市民奖’,从未听说过哪家字头开片,还要承包家门口卫生的。 冷不丁,何耀宗脑海中收到系统的反馈。 他助人返利的名额数量,数量已经升级到了‘四’。 什么情况?自己身份又改变了? 按照从1到2,在从2到4的进度,那是不是意外着如果下次自己身份再发生改变,就会升级为8? 铃铃铃铃—— 不过还没等何耀宗细想,丢在办公桌上的电话便打断了他的思路。 电话是烟铲乐打过来的。 “耀哥,刚才靓坤已经通过电话给我了。 他话从去年十月到今年年初,已经有八千多万的货走了水。 和阿发交易,他只肯拿八百万出来试试水先!” 不愧是洪兴做的最旺的几个揸fit人之一,八百万在靓坤看来,也只是试试水。 “烟铲乐,有时候我是真的搞不懂这些粉佬。 港岛不过五百多万人口,扫毒的差佬每天削尖脑袋做事,这些扑街每年大几千万上亿的货从金三角拉回来,这么多货加在一起他们散的完吗? 怎么,保证港岛人人有药磕啊?” “不是啊,港岛是个中转站,有些货散在港岛,有些货,仲要散到韩国,日本,台岛那边去。” “行了,说正事吧,他们约定交货的时间和地点在哪?” “明天台风就要登陆,阿发让我转告靓坤,今晚十点,就在将军澳码头那边交易。” “十点?” 何耀宗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一分了。 “我知道了,去通知靓坤吧。” “耀哥!” 就在何耀宗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烟铲乐略显急促,在电话里喊了一声。 “还有乜事?” 沉吟半响,烟铲乐才扭扭捏捏答道。 “今晚我要陪靓坤的人一起去交易,如果你要…… 我之前不是有意得罪你的,俾我条活路!” “放心,我说话算数!” 何耀宗说完,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办公室思忖了良久,最终放弃了这个黑吃黑的念头。 一方面,八百万不值得他让王建军这伙人去犯险,今晚天气恶劣,安排接应的大飞不好开走,肥沙仲要带队去码头做事。 最重要的是如果动了枪,难保差佬死盯到底,到时候未免得不偿失。 小心驶得万年船,捞钱要快,但更要稳! 打定主意,何耀宗当即拨通了肥沙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肥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边个?” “沙sir,今晚你要发达了。 不要说话,听我慢慢和你讲先,我这边有收到一条料……” 尖沙咀。 连浩龙坐在客厅的沙发,久久不敢相信,跟随他征伐多年的骆天虹,就这么死了? 但现实的温度远比尸首更加冰冷。 屋子里静的出奇。 素素倚靠在阳台紧闭的窗户旁边,望着窗户外漆黑一片的树林出神。 狂风掠过树林的声音显得非常聒噪,直到一块被掠起的树枝拍打在外边的防盗栏上,素素才猛地惊醒。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连浩龙说些什么。 “阿龙,你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 阿东和天虹死了,我也很心痛,但是今天你把公伯,佛那些人都得罪了,连带这和联胜两个堂口,我们手底下很多兄弟现在连跑路的船都找不到。 你还要阿污他们去大网仔的仓库取枪,再这么打下去,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顶不住了!” 连浩龙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素素一眼,两眼通红。 “你少管!” 这一瞬间,让素素觉得面前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更显陌生。 她咬了咬下唇,心中不免更加焦虑。 叹了口气,素素调头走进了卧室。 砰—— 反锁房门,素素匆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提电话,飞快输入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阿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天虹死了,我已经劝不住连浩龙了!” 【vip章节发不出,正在联系编辑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章当成公众章来发吧,我不想被大家说成昧更新吗,首订章估计要晚个一两个小时,还是恳求大佬们给个首订,这真的很重要!】 (本章完) 第54章 上架感言 第54章 上架感言 3月16号中午12点,也就是明天,这本书就要上架了。 在此郑重感谢每一位给本书投月票,推荐票,打赏,捉虫,建议,收藏,追读的大佬。 感谢你们!!! 本来想卖波惨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卖个软的惨…… 说点实际的,更新问题。 从我发书的第一天开始,群里就有大佬告诉我,像我这种在起点写港综的萌新,不日更万字,连饭都吃不饱! 我想吃饱饭,所以每天我会拼尽全力去日更万字,这是我的一份承诺。 说实话心里挺没底的,我不知道能有多少首订。 如果首订还过得去,我愿把自己焊死在电脑面前,彻底与键盘进行不眠不休的死磕! 拜托各位大佬,看都看到这了,求求给小弟一个小小的首订。 士气上来了,干劲才足…… 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我会好好把握剧情,尽自己所能把故事讲的出彩一点! 最后,厚着脸皮再次向各位大佬求一下首订,求一张月票! 不胜感激!拜谢,拜谢…… (本章完) 第55章 054章沙sir,方便的话,记得替我赏连 第55章 054章沙sir,方便的话,记得替我赏连浩龙一颗子弹 晚十一点半,广东道627号。 此时的油麻地警署,热闹的和过年一样。 o记a组的廖志宗,正带着一群人快步朝着b组的会议室赶去。 “喂廖sir,今晚也加班啊?” 会议室门口,早已是人满为患。 有沙展端着杯茶,笑着拦住廖志宗等人的去路。 廖志宗神色匆匆:“肥沙呢?我听说他今晚钓了条大鱼,他在哪里?” “我睇你就是来找沙sir的,他今年酬神到位啦,马上就要成油尖区的大红人。 我屌他老母的,拉队ptu支援,就办成了多少人一辈子都办不到的大案!” “不要废话,他人在哪里?” 廖志宗火急火燎,显然没耐心听这沙展逗嘴皮子。 这沙展脸上笑意更甚。 “廖sir,你急是没用的,虽然忠信义一直是你们a组在盯,但这群扑街犯在我们b组手里,这桩案子我们就只好勉为其难接管了。 对咗,李文彬警司亲自在里边听沙sir做报告,今晚沙sir表示要熬大夜,亲自去审阿发那群扑街!” 眼见o记总警司李文彬被拉出来做挡箭牌,廖志宗只得耐住性子。 “我手里有不少忠信义的线索,只是想申请和你们b组协同办案。 忠信义我盯了这么多年,早就想拿下他们,并不是来和你们抢功的!” 廖志宗这番话真假掺半,一方面他确实对忠信义恨之入骨,这些家伙这么多年搞搞震,没少累他被上级屌。 一方面,他确实不甘心这追求多年的功劳,被b组一个警长轻轻松松捞走。 这个沙展只是摇摇头。 “一会等李sir出来,你去和他讲喽。” 眼见进不去那间紧闭的会议室,廖志宗只得无奈叹口气。 他拉条椅子坐到一张办公桌旁边,开始向这名沙展套话。 “阿发那边,有问出什么口供没有?” “不知啊廖sir!” “阿发这混蛋是忠信义的白纸扇,能从他嘴里问出东西,连浩龙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你们得赶紧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巴,忠信义这群扑街比油还滑,晚了,连浩龙这些人该想办法破局了!” 这沙展抓起茶水咕咚咕咚漱了下口,随后依旧摆出一副二皮脸。 笑道:“关我叉事啊,我今晚值班,只是替他们买宵夜的。 廖sir你要办案,等李sir他们开完会啦!” “你!” 廖志宗语塞,但也无奈,只得坐定等候,不再多费口舌。 大约五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了。 o记总警司李文彬面容冷峻,大踏步从里边走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肥沙,此时正满脸堆笑,一脸的春风,朝着李文彬背影做保证。 “李sir,放宽心! 我哋b组,保证不负众望,借着这个机会将忠信义连根拔起!” 李文彬止住脚步,回头望了肥沙一眼。 “肥沙,我现在就去警务处,替你去申请表彰。 你们b组抓紧时间把忠信义的账户,账本,货仓这些东西问出来! 时间紧迫,希望明天我过来的时候,能从你们嘴里听到一些想听的东西!” “yes sir!” 肥沙脚跺地,朝着李文彬敬了个礼。 等到李文彬朝着自己回礼,他才惊觉脚板一阵酸麻。 对天对地,他肥沙敢发誓自己这辈子敬礼,从未像今天这么用力过。 李文彬放下手来,目光却是落到了已经站定的廖志宗身上。 但见廖志宗嘴唇嗫嚅,不等他开口,李文彬便先声夺人。 “什么都不用说了,肥沙已经向我保证,今晚他必然从嫌犯嘴里问出东西。 我相信他,过了今晚,到时候你们和b组一起去尖沙咀收尾,给我彻底铲掉连浩龙这群扑街!” 李文彬的语气不容拒绝,廖志宗也不敢多问。 只得朝着李文彬有气无力地敬了个礼,答声‘yes sir’。 等到李文彬走后,他才匆忙跑到肥沙身边。 “肥沙,不是我想夺你的功! 你不知道忠信义这群扑街有多劳神,你在将军澳抓了他们的现行,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阿发在哪里?让我去审他!” 肥沙只是笑着摆手。 “廖sir,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刚才你也听李sir说了,今晚审阿发的事情,由我来负责,我怎么敢违背李sir的命令呢?” “扑街!你要是错过最佳时机,让连浩龙他们有了准备,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廖志宗是真的急了,不过肥沙的表情却显得更加镇定。 “不劳廖sir费心,总之我哋差人,服从命令做事总没错。 廖sir你还是回去睡个好觉,等明天我唤你过来,大家一起去铲掉忠信义!” 说罢肥沙也不再啰嗦,背着手,大踏步朝班房那边走去。 …… 恒隆时钟酒店,何耀宗正在接听龙根打来的电话。 “衰仔,你算是走了鸿运,今晚我同邓威讲嘢,他同意替你扎职大底。 丢!我在和联胜这么多年,除了当年那些从别的字头过档的猛人,还没见过哪个细佬十天不到,就够资格扎职大底的。” 何耀宗笑笑:“阿叔,不会这么简单吧? 邓伯不是最恨我搞搞震,他点会同意我扎职大底。” “你没猜错,邓威确实是有条件的。 说来说去,他就是要借着你的事情,逼着我去为阿乐站台。 大d还是势大,以前从没见过肥邓对他钟意的人选这么上心过。”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止啊,他仲要我交出葵涌那边一半的地盘给他。 话要是不答应,到时候就让吹鸡去和连浩龙去谈,保不齐吹鸡嘴软,把你交出去也说不定啊!” 何耀宗差点没笑出声。 “阿叔,你要搞清楚,吉米这些年的a货生意,翻版vcd生意搞得蒸蒸日上。 正缺一个码头打点,你把葵涌一半的地盘交出去,就等于让乐少进来白白抽一份水。 这些钱留着孝敬您老人家不好吗?” “丢!我倒是想! 不过手背手心都是肉,照顾了吉米,就要委屈了你。 你也不用替吉米仔考虑太多,他这些年顺风顺水,少一分利影响不大的。” 看来龙根相中的细佬,也舍得下血本去培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深水埗这个堂口,能养出吉米仔这条大鱼,不是没有原因的。 何耀宗握紧话筒,止住笑意,认真地对着话筒答道。 “阿叔,劳烦你转告邓伯,地盘不交,葵涌那边一个货仓都不交! 我倒想看看,他们打算把我交给谁!” “你痴咗线?!” “阿叔,你先别急,有什么过了今晚再说喽。” 随便敷衍了龙根几句,何耀宗挂断了电话。 不过还没等他把电话放下来,铃声便再度响起。 想都不用想,何耀宗便猜到是谁打来的。 果然,接听键刚摁下,肥沙火急火燎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衰仔,你在搞乜鬼?怎么刚才电话一直打不通!” “沙sir,你今晚破了这么大的案子,想来应该在庆功才是。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别装傻,之前你打电话给我爆料,口口声声告诉我如果搞不定阿发,就让我打电话来问你。 这家伙嘴硬,看样子是想把事情全部揽在身上,你赶紧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他开口,再晚,功劳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何耀宗浅笑一声:“沙sir,你功劳被抢关我乜事。 就今晚逮到这条大鱼,都够你稳稳升到高级督察了。” “扑街,这段时间忠信义搞事,我这么照应你,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要在这讲风凉话。” “好了沙sir,我不同你玩了。 现在我好认真的和你讲一件事,你答应了,我保管你马上就能撬开阿发的嘴!” “乜事?” “简单,等你挖到你想要的料,马上就带着人去铲连浩龙的根!” 肥沙不禁被气笑:“废话,这还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何耀宗语气已经变得严肃。 “你先听我讲完,连浩龙这人心高气傲,我担保他宁愿死,也不会跟你们进班房。 如果有机会,记得替我赏他一颗子弹!” 终日和社团打交道的差人,自然能秒懂何耀宗是什么意思。 斩草要除根! 何耀宗这是要借自己的手,彻底把连浩龙这个祸患铲除! 思忖片刻,肥沙当即点头应允。 “好,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阿发开口?” “简单,你只要告诉他,素素失踪了,将军澳的事情连浩龙已经知道了! 剩下的,他自然就会招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 在审讯室外边挂断电话的肥沙,已经按捺不住脸上的狂喜。 他一脚踹开审讯室的大门,把审讯室的大灯全部开亮。 招呼值班的差人在外边盯守,随后关上房门,笑呵呵的坐到了审讯位上。 阿发此时整个人已经显得萎靡不振,瞥了肥沙一眼,还不等肥沙开口,便抢答道。 “阿sir,别劳神了,那批货都是我一个人的,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急,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情。” 肥沙朝着录口供的差人递了个眼色,这差人当即会意,起身关掉了录音设备。 随后肥沙才再度开口。 “你知唔知,你哋忠信义的大嫂已经失踪了?” 阿发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萎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慌的神色。 肥沙却自顾自说道:“你胆子倒不小,连浩龙的钱也敢去黑,还是勾结他这么多年最信任的老婆! 我都能猜到,等你人了罪坐了监,连浩龙不知要想几多办法去整死你!” 冷汗顺着阿发的头皮流了下来,作为连浩龙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很清楚肥沙并没有在诓他。 不管肥沙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他们放风出去,连浩龙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把账一对,到时候这间班房就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喂!发呆是没有用的!” 肥沙一声大吼,吓得阿发一个激灵。 显然已经看穿了阿发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绝不会给他过多思考的空间。 “我……我……” “我什么我?老实交代,忠信义的账本在哪,货仓在哪,以及境外账户有哪些! 我这是在救你,不要给我装傻充愣!” 肥沙说着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再次提醒道。 “我先和你讲好,廖志宗那伙人,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拉连浩龙回差馆问话了。 你现在老实配合我,兴许能在里边少蹲两年。 到时候让连浩龙有了戒备,转移了这些东西,耶稣都救不了你!” “货仓在大网仔一号建设营地的7号货仓! 门口贴冰鲜标的冻货仓库就是!” 肥沙心中的一块石头顿时落地。 供出了一样,剩下的就可以慢慢问了。 “很好,那账本呢?放在哪里?” …… 天星码头。 此时天气已经预发显得恶劣,整个码头空荡荡的,只有海浪无尽的嘶吼,响应在这方黑暗的天地。 素素顶着狂风跑到一处钓鱼平台的避风楼下,手提一个箱子,裹紧风衣,不断四下张望。 此前得知将军澳码头出事之后,她几乎想都没想,立马出门收拾起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打电话问那些蛇头要船。 只不过在这种鬼天气,那些蛇头都表示只有脑子进水的痴线才会出去跑船。 好在二十分钟前,终于有号码帮的蛇头同意开船送她前往东南亚。 但条件是得出三倍价钱! 经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素素已经彻底放弃了对连浩龙的幻想。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连浩龙变成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比起死在连浩龙的手里,素素觉得自己更加不能面对一件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失去了当年那份刻骨铭心的爱。 “怎么还不来?船怎么还不来?” 素素急的直跺脚。 好在此时,远处的海面上闪烁起一抹昏暗的渔灯。 一条渔船顶着海浪朝这边驶来,不多时,船在岸边靠稳。 “是号码帮的鱼佬源吗?” 素素拉着避风亭的柱子,探头朝靠岸的渔船喊道。 “我就是帮鱼佬源开工的,你要去泰国?” “没错,就是我!” “那还在岸边吹什么风?赶紧上船!” 素素闻言,赶紧顺着码头的台阶走了下去。 在登船之前,她茫然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一抹狂风吹过,吹散了她眼里噙着的泪。 “喂,马上要起大风,别浪费时间!” 船佬只是催促,不容素素多想,拽着她便把她拉上了渔船。 “阿龙,对不起……” 素素在心中默念一声,随后收敛起神色,大步往船舱内赶去。 哗啦—— 随着素素进入船舱,外头接应的船佬当即将舱门关拢,随后拉燃内舱的顶灯,一个雄浑的背影正坐在船舱中间,差点没把素素的魂给吓掉。 “你……” 坐在船舱中间的男人缓缓站起,转过身来,没有看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连浩龙。 此时的连浩龙,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表情波动。 昔日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也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素素,要出门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熟悉的问候,却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一股异样的酸楚在素素心中泛起,此刻悲凉已经压过了恐惧。 “阿龙,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坐船跑路的?” 连浩龙一步一步朝着素素走来,随后在她面前站定,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箱子。 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捆扎好的现钞之后,连浩龙直接将这个箱子丢落在地。 “这些年我把生意上的事情全部交给你和阿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管。 但是你忘了,忠信义的招牌是我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你认识的这些蛇头,在你打电话要船之后,马上就回电话给我,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连浩龙说完一把抓住了素素的肩膀。 “出来卖的就是出来卖的!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没给你钱?不信任你?以至于你要和阿发那个杂碎合起伙来搞我!” “呵呵!” 素素忽然冷笑一声,随后一把推开连浩龙。 “信任我?信任我你会去找别的女人传宗接代? 信任我,你会三天两头和小慈那个贱人待在一起? 连浩龙,我知道你嫌弃我是出来卖的,当时和我在一起,只是你龙哥哥没有更好的选择。 现在好了,也算不负你连浩龙当年对我的承诺,大家可以一起死了!” 和女人解释,永远是一件劳神的事情。 更何况在这种处境下。 连浩龙出奇的平静,脸上只是闪过一丝悲凉。 他冷眼望着素素,兀自开口道。 “短短几天时间,阿亨死咗,阿东死咗,天虹也死咗。 现在就连我最信任的老婆,也和我最信任的兄弟合起伙来出卖我! 我已经想的好清楚,行错路,兴许是老天爷要收我!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有没有和阿发那个杂碎上床?!!” 某些时候男人和女人争吵,女人会一直翻过去的旧账。 而男人就简单多了,他只关心女人有没有和别的男人上床。 素素不禁发出一阵癫狂般的大笑。 笑完之后,她拭去眼角的泪。 “连浩龙,果然我在你的眼里,都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从你和小慈这个贱人搞到一起的时候,我就天天和阿发上床,那段时间我们不知道玩的有多开心,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所以龙哥哥,你要不要,在这里干掉我呢?” 啪—— “贱人!” 连浩龙一个耳光甩在了素素脸上,但不知缘何,随着这一耳光打出,他好像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愤怒。 素素被打翻在地,却依旧撑起身子坐在地上,倔强地瞪着连浩龙。 “动手啊连浩龙,还在等什么? 不就是死吗?我早就想通了!” 连浩龙没有再去搭理素素,而是转身走到船舱的角落,拿起一瓶早已准备好的威士忌。 起开瓶盖,他撩开半长的头发,仰头便将淡红的酒液往肚里灌去。 此时,岸边已经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 在肥沙连夜带队扑掉了大网仔的货仓之后,警务处当即就下达了通牒—— 今晚油尖区所有行动部门全力配合,务必要把连浩龙缉拿归案! “张sir,这忠信义的人有这么凶吗? 我怎么看警务处的行动命令上,还有sdu的待命通知?” 周子俊跟随张崇邦从一台冲锋车上跳了下来,望着狂风呼啸的天星码头,不解地向张崇邦问道。 (本章完) 第56章 疯魔出狱 第56章 疯魔出狱 “废话,这伙人不是一般的古惑仔,他们有枪的!” 张崇邦扶了扶身上的防弹背心,随后握着自己那支点三八,准备整队进入待命状态。 肥沙此时正好带队从张崇邦身边经过。 他不禁瞥了张崇邦一眼,随后晦气地直摇头,赶紧带着自己那一队人马,往前方支援过去。 渔船依旧停靠在码头,丝毫没有开走的意思。 肥沙意气风发,十几年的当差生涯,从未像今天这么威风过。 整个油尖区的行动组整戈待发,睇他肥沙一步一步迈上辉煌。 此次行动的总指挥李文彬亲自下令,下场的一切行动听从肥沙的调配。 “廖sir,劳烦你帮我做件事情!” 肥沙手拿一个扩音喇叭,一手叉腰站在码头上方,朝身边的廖志宗喊道。 廖志宗的目光始终放在那艘渔船上,只是回应了一声。 “乜事?” “劳烦让张崇邦那伙衰神滚远点,去后方待命! 连浩龙很凶的,我怕到时候子弹不长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现场的兄弟开枪,这个扑街又要在法庭佐证我们违反纪律!” 廖志宗本来有些不耐烦,乍一听肥沙的说辞,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于是作为这起行动的副指挥,他赶紧和身边的下属下令,让刑事组的差人靠后,省得他们在前面添乱。 清了清嗓,肥沙顶着码头的狂风,开始把扩音喇叭放到嘴边。 “连浩龙,你听住了! 今晚你的货仓已经被我哋抄了,账本也被我们搜出来了! 海里有水警配合这起行动,你是跑不掉的! 我劝你老实上岸,不要负隅顽抗,乖乖跟我们回去,接受法庭的审判!” 就在肥沙叉着腰喊话的时候,一旁的廖志宗已经急了。 他几次拉扯肥沙的肩膀,并大声提醒。 “肥沙!你这么喊话不是逼着连浩龙和我们死磕吗? 不要瞎搞,我哋还要抓他回去受审!” 只是肥沙一脸的得意忘形,不耐烦地打开了廖志宗的手。 “廖sir,对付这种货色,就该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不给他一点压力,他就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真当他是尖东霸王?” 说罢肥沙又拿起喇叭要喊话,却被廖志宗一把夺下。 连拉带扯,将肥沙赶到一旁。 同时廖志宗赶紧拿起喇叭,朝着渔船大喊。 “连浩龙,斗了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今天这个场面你早该想到,是大丈夫,就赶紧上岸,做人要输得起!” 肥沙只是在一旁撇嘴,同时已经掏出了自己的点三八手枪。 ‘何耀宗,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 如果连浩龙铁了心要做缩头乌龟,那我也没办法了……’ 船舱里,连浩龙依旧在大口灌酒。 满满一瓶威士忌,已经见了底。 酒劲上脑,连浩龙只感觉心中说不出的苦闷。 往事一遭遭浮现在心头。 从他第一天出来混开始,他就想过自己会有很多种结局。 眼下被差佬围困,也只是他诸多幻想过的结局中的一种罢了。 唯独他没有想到,曾经和自己相濡以沫的老婆,居然也会背叛自己! 哐当—— 酒瓶被连浩龙砸在船舱壁板上,登时摔得粉碎。 如同下定某种决心,连浩龙掀开一个工具箱,从里边掏出一支老款的m1加兰德步枪。 这支枪跟了他十几年了,膛线都几乎磨平。 但十几年如一日,连浩龙始终没有舍得换掉这支步枪。 正如他看待自己的老婆素素一样。 咔嚓—— 子弹上膛,连浩龙提着枪,一声不吭往外边走去。 素素已经猜到了他要去干什么。 “阿龙!” 这是一声发自内心的呼喊。 只可惜,连浩龙无言。 冰冷的沉默,是最致命的创伤。 “阿龙——” 哐当—— 面对素素的呼喊,给到回应的只是狂风掀开铁皮舱板门的声音。 砰!砰!砰—— 一连几声枪声响起,在素素的注视下,连浩龙的背部炸开一片血雾。 他手中的那支老爷枪微微抬起,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取而代之的是素素撕心裂肺的呼喊。 “我挑!肥沙,你为什么要逼他!” 廖志宗气得直跺脚,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看到连浩龙被拷在审讯室的椅子,接受自己审问的场景。 但眼下再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了。 此刻廖志宗没有任何战胜死对头的快感,兴许他也明白,连浩龙这种人,是死也不愿落到他们差人手中的。 肥沙只是耸耸肩:“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一个卖粉,死了就死了? 那么多证据,够我们结案的啦!” 肥沙眼尖,说着指了指船舱里头。 “喂,里边还有个女的。 别说我做事不厚道,这个女的就由你们a组拉回去,你哋钟意怎么审,就怎么审啦!” 说罢肥沙抖了抖外套的领子,招呼一班人收工。 “回啦回啦!甘大个风,小心明天着凉!” …… 台风过境,雨过天晴。 这几日何耀宗一直躲在屋子里,饮茶,看报,点点钞。 中间好几次林怀乐想要登门拜访,都被何耀宗以台风天气不宜出门给拒绝了。 这段时间何耀宗唯一做的正经事,就是和陈天衣通了几次电话。 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舆论发酵的很成,量裁陪审团已经组织完毕,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下午三点陪审团举手表决通过重新量裁方案,邱刚敖等人就能重获自由了。 何耀宗打开电视,调到亚视台,此时亚视正在播放对油尖区一干警署的一些高层警务人员的采访。 率先接受采访的是总督察袁家宝。 面对记者的镜头,他正在娓娓道来。 “关于我们尖沙咀警署,去年发生的这起警队人员渎职案件,我觉得我有必要做一次控诉。 我哋港岛警队的第一职责,就是守护每一位市民的安全! 站在一个警务人员的身份上来说,我认可法庭的仲裁。 不过我还是要说,邱刚敖他们有罪,但罪不至此!” 袁家宝说着整理了下胸前的领带,动容道。 “我现在要站在一个普通市民的立场上多讲两句,试想一下,当我的生命受到歹徒的威胁,我也希望有这样一群悍勇的警察,救我于水火之中! 如果当初是我抓到那个贼,为了维护一个市民的人身安全,我也会义无反顾使用特殊手段,去获取人质的关键信息!” 采访袁家宝的记者似乎也被他这种精神感染。 “袁sir,您的情绪可能有些激动,某些措辞可能不当,相信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冇!” 袁家宝义正言辞地回应道:“我哋差人办案,为了市民的人身安全考虑是情有可原的。 我为自己刚才的一切言论负责!” 记者赶紧岔开话题,将镜头转向了站在一旁等待采访的司徒杰。 此时的司徒杰稍显局促,当初邱刚敖一伙人办案,就是他为了讨好霍氏银行的股东,向邱刚敖那伙人发话——不择手段,出什么事情他来扛! 结果事后问罪,他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此番被警署赶鸭子上架,面对镜头,他老大有些不自然。 亚视的记者发问了。 “司徒杰警司,你作为该起绑架案件的负责人,对于你的下属使用非法刑讯逼供手段打死了嫌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司徒杰眼神飘忽。 “警队有纪律的,我哋做差人的,自然该遵守警队的条令条律。” “不是的阿sir,我是在问你,你对你的下属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换个说法就是你认为三年的刑期量裁,对这你这几个下属是不是太严苛了些?” “邱刚敖这伙人呢,平时在警队表现素来是不错的。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打死嫌犯,真是让人惋惜。” 何耀宗直接关掉了电视。 这做差人的也和古惑仔没有什么两样,跟错了上司,注定要衰到发瘟。 拿起电话,何耀宗熟念地拨通了一串号码。 “盲辉,小惠在吗? 下午三点,让她取三十万现金送到中环的陈天衣律师事务所去,结下那边的尾款。 你也跟着过去见见世面,别一天到晚畏畏缩缩的!” …… 下午四点,赤柱监狱。 “邱刚敖,莫亦荃,招志强,朱建明,方成华,你们出来!” 随着值号的狱警的声音传来,监仓里当即沸腾起来。 狱警平时呼喊囚犯,都只会会念编号。 如果念到名字,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到了刑满释放的日子! 杀手雄拿着一串钥匙,打开了一所监仓的大门。 在一群刚刚准备放风的囚犯艳羡的目光注视下,五个男子并排朝监仓外边走去。 “去门口领取你们的东西,换了衣服,出了监仓门,注意一定不要回头看!” 杀手雄面无表情的将五人领了出来,在仓门重新关上之后,如是对为首的邱刚敖说道。 这五人眼中并没有任何兴奋的神色。 相反,杀手雄分明能感受到,这群人身上正在升腾起一团扑之不灭的怒火! 冷漠地朝着杀手雄点了点头,邱刚敖没有多言,带头往监仓外头走去。 尖沙咀九龙公园周边的一所公寓房内。 这里曾是邱刚敖为了和未婚妻成婚,准备的新房。 但如今,短短不到半年过去,早已是物是人非。 五个人出狱之后,并没有选择回到各自的住处,一并跟着邱刚敖来到了这处布满灰尘的新房。 大半年过去,他们虽然重获自由,但有些最宝贵的东西,却永久的失去了。 几味简单的烧腊,一箱啤酒,几人浅浅的碰了几杯,气氛依旧沉闷。 名公子的招志强,此时正在大口撕咬着一只烧鹅腿,伴随着他的咬肌上下移动,公子原本还算清秀的左脸颊上,一片狰狞的烧伤伤疤显得格外可怖。 这就是差佬入狱的代价之一! 哐当—— 一个酒瓶被邱刚敖摔在地上砸了个稀碎,随后邱刚敖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饭桌。 不等自己一干心腹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口道。 “两件事!第一,去墓地山祭拜标哥! 他是为了替我们脱罪,跳楼死的,一会一起去给他上柱香!” 其余四人皆是放下手中的酒瓶,朝着邱刚敖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我哋这条命是一个叫何耀宗的人给的! 不是他帮我们脱困,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 我答应过他,以后我们这条命,就是他的了,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敖哥,没意见!” …… 四人纷纷回应,邱刚敖却是把目光死死地放落在还在咀嚼烧鹅的公子身上。 “公子,你有意见没有?” 公子赶紧吐掉嘴里的食物,点头回应道:“没意见啊敖哥!” “讲大声点,我仲未听清楚!!” 邱刚敖瞪大眼睛,俯身凑到公子跟前,朝其逼问道。 公子哆哆嗦嗦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 大声回应道:“我没有意见啊敖哥!” “没意见就好,先各自回家报平安。 晚点再来这边找我!” 这伙人虽然被扒了差佬的衣服,但早已习惯了听从邱刚敖的命令。 只等邱刚敖把话说完,便纷纷起身,各自朝着屋外走去。 等到人都走完,邱刚敖才重新坐低下去。 他抬头环顾了下四周的墙壁,两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张,是他和未婚妻阿晴的婚纱照。 一张,是他刚从警校毕业时,作为一名新扎师弟,和警队师兄们的合照。 照片里,一个人笑得格外灿烂。 只是邱刚敖看到这张脸,心中泛起的怒火便仿佛要将自己焚烧殆尽! 他猛地起身,一把扯掉墙上的婚纱照,撇在地上踏了个稀碎。 而后又扯下那张警队合照,一拳打碎了裱在照片上的玻璃。 鲜血顺着邱刚敖的右手指缝滴落,此时,他的心中泛起一丝病态的快感。 “张!崇!邦!” …… 房间里静的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邱刚敖躺在沙发上,一直望着天板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响。 邱刚敖起身,打开了房门。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这半年来,日夜都想撕碎的张崇邦! 张崇邦提着一袋水果,居然朝着邱刚敖挤出一个微笑。 “阿熬,恭喜你啊。 听说你出来之后,袁sir他们有想拉你们去食个宵夜,都被你拒绝了。” 邱刚敖不语,只是冷冷地审视着张崇邦。 张崇邦不禁有些尴尬,他提起面前的塑料袋。 “我替你买了西柚,晚点剥皮煮锅水,好好去去霉气嘛。” “不用,有事讲事,没事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张崇邦明显能感觉到邱刚敖在压制心头的火气,对此他也只得叹息一声,把袋子放在门口。 同时倚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如是说道。 “阿敖,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当初为什么不帮你做伪证。 是,我是没有帮你们作证,可是你也知道……” “不用解释什么,趁我下定决心打死你之前,你最好离我家门口远点!!” 张崇邦微微一怔,他睇邱刚敖一脸正色,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对此他一咬牙,如是说道。 “阿敖,是这样的。 你虽然当不了警察了,但还是可以为警队效力的嘛。 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 邱刚敖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好,你说说看,我该怎么继续为警队效力?” “去做线人喽,像你这种有案底的差人,在外边那些搞搞震的社团,大圈仔中最吃得开了。 因为你当过差,又遭过难,经验足,做起线人来,既不会惹人怀疑,又不会……” “扑街!” 邱刚敖一拳打在张崇邦的鼻梁上,直接将张崇邦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张崇邦弯腰捂着鼻子,半天才缓过劲来。 再看手掌,已经沾满了鲜红的鼻血。 “你疯了?这是你唯一能为警队做事的机会了!” 即便是差点被打懵圈,张崇邦依旧捂着鼻子,朝着邱刚敖喊道。 邱刚敖一个箭步上前,又是一脚踹在张崇邦的胸口。 他一脚踏在被踹翻的张崇邦身上,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张崇邦!你老母的! 累我哋这群兄弟入狱就不谈了,这半年来没有哪一天,我哋不在监仓受非人的折磨!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仲要我们去做人不人鬼不鬼的线人! 你怎么不去死啊!!!” 最后一句话,邱刚敖面目狰狞,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吼出来的! “咳咳,ok!ok!” 张崇邦挪动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举起满是血渍的双手,朝着邱刚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着电梯口头也不回地走去。 扑通—— 一袋西柚飞来,径直砸在张崇邦脑袋上。 紧接着砰地一声,房门关拢,张崇邦捂着被砸痛的脑袋,回头睇了眼紧闭的房门,忍不住竖起一个中指。 “挑!狗咬吕洞宾,真当我不敢还手?给你面子来的! 这么钟意打人,活该你们这伙人当初进监!” …… 晚九点半,何耀宗在时钟酒店,盯着盲辉审完一份从庙街送回来的账本,正准备回去歇息,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没有多想,何耀宗直接拿起,摁下了接听键。 “边个?” “何先生,我是邱刚敖,您得闲吗?” “邱刚敖?你从哪搞到我的号码的?” “不好意思,是陈天衣律师把您的电话告诉我的。 他话我知,于情于理,我都该当面好好感谢一下您。” 何耀宗不禁笑笑。 “不用了,我早说过,像你们这种差人,本不该遭此一难的。” “何先生,我还是希望您不要称呼我为差人,我恨这个名词!” 邱刚敖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声,随后再度开口道。 “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再帮个忙。 做完这件事情,以后我们这几兄弟的命,就是你的了!” (本章完) 第57章 我要五个过命的兄弟,而不是五只怨气 第57章 我要五个过命的兄弟,而不是五只怨气冲天的厉鬼! “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 何耀宗浅笑一声,随后抬手看了眼手腕,不等邱刚敖开口,直接说道。 “福华街,好友冰室等你,当面聊一聊。” 等邱刚敖赶到福华街的时候,何耀宗已经在冰室二楼,带着细伟等人食完了一份生滚粥。 邱刚敖立在桌前,开门见山。 “何先生,可否单独聊两句?” 吧嗒,点燃一支红万,何耀宗递了个眼色给细伟等人。 细伟等人当即会意,利索起身,三五成群往楼梯口那边走去。 何耀宗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邱刚敖,睇他满身戾气不衰反增。 对于邱刚敖这群人来说,出狱不是拥抱自由,而是接受更加残忍的绝望!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和冰室老板打过招呼,暂时不会有人上来。” 邱刚敖点了点头,随后在何耀宗对面坐下。 “我想找你借笔钱。” 何耀宗并没有开口回应。 他只是叼着烟,静待邱刚敖继续说下去。 “这笔钱我不白借,给我三十万,一个月之内,我还三千万给你!” 许是邱刚敖觉得见面就找何耀宗借钱有些不妥,于是摆出三个手指,认真地同何耀宗讲道。 何耀宗取下嘴里的红万,弹了弹烟灰。 “要从我这借钱没关系,告诉我理由先!” 邱刚敖摇了摇头。 “如果何先生愿意相信我,就请您不要追问原因。 我已经是在鬼门关爬过一遭的人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想给何先生添麻烦!” 何耀宗睇邱刚敖嘴角上方的那条刀疤,正在不断颤抖。 说实话,邱刚敖这伙人,如果收入麾下,。 邱刚敖这伙人是做差人出身,还是港岛最有能力的那一批差人。 也许在做某些扎手的硬活方面,远比不上王建军团队,但是论起做港岛各大地区的情报搜集工作,这是王建军团队怎么都无法比拟的! 他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邱刚敖,有些话你不肯说,倒不如我替你说出来。 你从我这拿三十万,是想去购买军火? 有了军火,再去绑架霍兆堂,从他手里勒索个几千万,然后再灭口是吗?” 邱刚敖额角的青筋已经暴起,但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回应道。 “没错!去年我哋救了一条狗,仲被狗咬了一口! 今番出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杀死这条狗!” “只怕你想杀死的不止一条狗吧?” 何耀宗微微前倾身子,与邱刚敖四目相对。 这两人一个笑,一个怒,但谁也没有继续开口说下去。 滋啦—— 将手中的半截烟头丢落在吃剩的粥里,何耀宗再度开口了。 “我记得你之前有同我讲,只要能拉你出来,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我何耀宗呢,虽然只是一个社团草鞋仔,放在以前,你哋这些差人都不会拿正眼去看我一眼。 但是我招揽心腹,也是有条件的!” 说罢何耀宗敛去脸上的笑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听好,在我眼中,只有信得过的人,他的命才有价值! 我欣赏你们这群人的能力,也同情你们的遭遇,这正是我解救你们的理由! 但是我更希望身边跟着五个可以交心的兄弟,而不是五只怨气冲天,被仇恨缠身的厉鬼!” 邱刚敖的瞳孔剧烈收缩。 此前他不知道何耀宗为什么要帮自己,他从监仓出来,早就打定和张崇邦那些人同归于尽的主意。 此番问何耀宗借钱,也只是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报答何耀宗的恩情罢了。 但邱刚敖绝没有想到,一个和自己素昧平生的古惑仔,居然比警队的那些师兄更了解自己! 邱刚敖颤颤巍巍起身,朝着何耀宗鞠了一躬。 “何先生,不是我要食言,我邱刚敖答应把这条命送你,贵与不贵,只要你发话,我绝不食言! 但是我心里有恨!该死的人不死,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没有说不让你报仇,不过报仇也得讲究脑子。 拿着家伙就去和别人干,你倒是痛快了,但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是我钱把你从监仓里捞出来的,你猜到时候别人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何耀宗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过何耀宗并未打算让邱刚敖继续说下去。 他只是坐下,掏出烟盒,丢给邱刚敖一支。 “既然你亲口说你的命归我了,那现在就听我招呼。 去楼下点份宵夜,陪我饮杯雪藏啤酒再说喽。” …… 翌日清晨,何耀宗刚刚起床洗漱完毕,便听到摆在床头的手提电话响起。 大清早打电话给自己的,不是龙根那些大佬,就是有要紧事找自己的。 何耀宗没有怠慢,快步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里边传来的是吉米仔的声音。 “阿耀,没有吵到你睡觉吧?” 何耀宗不禁纳闷,自打上次吉米仔和自己在茶楼聊过之后,这家伙就很少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 一门心思忙活着他的a货生意,巴不得离堂口这些琐事远点。 此番大清早给自己打电话,到底是为的什么? 何耀宗甩了甩左手尚未干涸的水渍,开口答道。 “吉米哥,我已经醒了。 这么早打我电话乜事啊?” 吉米仔的语气显得有些为难。 “阿耀,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帮个忙才行。 昨天晚上,荃湾的大d过来找我了,他话葵涌那边的地盘,能不能分一半给他。” “我挑!眼镜他们在葵涌那边巴掌大个地盘,林怀乐打了主意,他大d仲要掺和一手。 怎么,葵涌货仓那边开出金矿来了?” 吉米无奈地叹道:“我也不知大d脑子抽的什么风,他在荃湾人多钱多,码头仲不比七号货仓这边少。 按理来说,他是不应该打这块地盘的主意的……” “吉米哥,你管他打不打主意。 我真是烦透这些张口就来的扑街,别说地盘,七号货柜站那边的一张废纸,我都不钟意给他大d!” 吉米仔在电话里头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用无奈的口气回答道。 “阿耀,这次你可能真的得帮我一次。 我知道那边的地盘是你拿回来的,和你开这个口,也是挺为难的。 不过你放心,帮我这一次,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何耀宗顿时来了兴趣。 “吉米哥,自家兄弟不说外门话。 我帮你这一次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我想不明白,点解大d要地盘,你就要给他? 怎么,他手里攥着你什么把柄?” “他确实抓到了我的把柄。” 吉米仔如实说道:“从前年开始,我就一直在深水埗这边主打a货工厂。 眨眼两年过去了,生意逐渐有了起色,不少产品,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现在工厂的技术完全没有问题了,我想扩张销售渠道。 正好去年在台岛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早年在东南亚做贸易的侨商。 郭生好器重我,话要投资给我,帮我打开东南亚那边的销路。 但是他有条件,他不钟意和社团人士打交道……” 吉米仔话到此处,便停顿了下来。 何耀宗不免更加好奇。 “既然不和社团人士做生意,他点解要投资给你?” “原因就出在这里,郭生爱才,知道我有在和联胜的海底册上落名之后,也给我一次机会。 他话三年之内,如果我生意照常做起来,仲没有吃任何的官司,他就继续给我追加大额投资。” “我懂你意思了,所以大d要累你吃官司,逼着我们交地盘给他了?” 吉米仔为难地应道:“没错!” “为的什么?” “在开a货工厂之前,我一直在搞翻版vcd生意。 你也知道嘛,盗版光碟这种东西,算来算去赚不到几个钱,但版权方较真,那是一抓一个准。 上个月我托人在旺角靓坤的乾坤影业公司复刻了一版咸片光盘,不知道大d怎么打听到的,居然找到了靓坤,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 吃官司赔钱事小,但郭生的投资和人脉断了,我这两年的辛苦就全部白费了!” 听得出来,吉米仔此刻已经非常焦急。 何耀宗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握紧电话,对吉米仔讲道。 “宽心,这件事情我来搞定。” “阿耀,真是太感谢你了!” “洒洒水,你先等我消息,我去找大d聊聊先。” “多谢,多谢晒!” 挂断完电话,何耀宗不禁骂了一声,将电话挂在腰间。 葵涌货仓那边的地盘,林怀乐想要倒是情有可原,但在大d眼中,根本就不值得一晒。 他在荃湾兵强马壮,没道理要跑到龙根的堂口来分一杯羹。 唯一的解释就是,大d收到了风,知道林怀乐有意交好深水埗堂口。 他大d横竖要进来插上一脚,不是为了提前拉拢龙根,就是为了搅黄林怀乐的好事。 现在何耀宗是愈发觉得和联胜这个选话事人的机制好笑。 美阿美莉卡选个总统,还要干上四年呢。 一个社团选话事人居然只有两年任期,距离吹鸡交棍还有半年的时间,下一届的候选人就已经开始争得热火朝天了! 吃过早茶,唤细伟去揸车,不到十分钟,何耀宗便来到了荃湾广场。 这里是大d的陀地。 和联胜最大晒的话事人,此刻正坐在自家的独栋别墅的阳台上,面色发苦,睇自己老婆送来一碗鞭汤。 “大d,趁热喽,我在九龙城找的偏方,人家说很灵的!” 大d嫂舀起一勺汤,送到了大d的嘴边。 “丢!大清早的不是海狗丸就是鞭汤,食的我嘴都发苦! 你想做乜? 要别人看到了,仲以为我出了什么问题,不喝!” 大d夺过老婆手中的勺子,将汤洒回碗里,随后拿起阳台石桌上的一支雪茄,吧嗒一声点燃。 大d嫂站在他身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d,我哋结婚七八年了,你都三十几了! 直到现在,我哋连一个崽都没有!” “乜啊!我早讲过,我的崽一出生,他就可以告诉别人,他老豆是和联胜的话事人! 你不要天天拿这些东西灌我,我找人算过,没当上话事人之前,做老豆不吉利的!” “大d哥,有人想见你啊!” 就在大d为难之际,他的头马长毛跑了过来,及时替他解了围。 大d嫂也是个识大体的人,见到长毛过来,便将那碗鞭汤拿起,随后不再多言,端着汤往厨房走去。 见到老婆走了,大d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乜事啊长毛?” “龙根的细佬何耀宗过来了,他话有事,想和你当面聊聊。” “带他进来!” 不多时,长毛便领着何耀宗上楼。 引这何耀宗见到大d之后,长毛仲朝着何耀宗露出个友善的微笑。 “耀哥,你在这陪大d哥慢慢聊,我替你去泊车。” 何耀宗也报以长毛一个微笑,随后看向了坐在阳台藤椅上的大d。 “大d哥,吉米今早打电话给我了。 他话你和他有点小小的误会,都是一个社团的兄弟,用不着这么较真吧?” 大d夹着雪茄冷哼一声,连看都懒得去看何耀宗一眼。 “衰仔,你有够巴闭的! 记得不到半个月前,我还受人所托,去深水埗找你求情。 今番真是风水轮流转,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何耀宗知道大d在这顾左右而言他,是在钓自己胃口。 “大d哥,谁都知道,整个和联胜属你最为巴闭。 我只是有点搞不明白,你在荃湾这般兴旺,点解会看上葵涌那边的小小地盘?” “出来混,哪有嫌地盘小的? 那地盘林怀乐可以要,点解我不能要?” 随后大d转过头来,看向了何耀宗。 大d也是个爽利人,当着何耀宗的面,直接就把话说开了。 何耀宗只是摊了摊手。 “你要和乐少争,逼深水埗站队,为难我们是没有用的。 你去找龙根叔谈喽,谈妥了,万事大吉!” “谈他老母啊!吹鸡已话我知,龙根当着肥邓的面,表示下届要支持阿乐! 我就想不明白,阿乐拿什么和我来比? 不如你回去代我向龙根传句话,他地盘太小,仲不如多忍两年,等我过足了瘾,到时候也投他神圣的一票!” “那就是没得谈了?” 大d不禁笑了一声。 “谈?你也够资格和我来谈? 回去告诉龙根,要是心疼他的马,就亲自过来和我谈! 要么把葵涌的地盘匀一半给我,否则没得商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耀宗也不喜多言。 早在过来之前,他就知道以大d的脾气,断然不会给自己留什么情面的。 之所以过来,也不过是到时候可以给龙根和吉米一个交代。 “大d,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高调!” 听到何耀宗语气变了,大d的脸色也冷不丁沉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看向何耀宗,一字一顿道:“下次叫我,记得在后面加个哥字! 再没大没小,收咗你皮!” 何耀宗脸上写满了戏谑之意。 他从未高看过大d一眼,这家伙看似咋咋呼呼,其实外强中干,色厉胆薄。 比他软的,他敢攥在手里,横竖把玩。 把他恶的,他倒显得唯唯诺诺,不敢声张。 “你想做乜?叫你声大d哥是给你面子! 扑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在我跟前扮样,杀咗你全家都冇问题!” 何耀宗瞪了大d一眼,随后走到阳台的护栏边,对着下面打了个指哨。 顿时,停在门口的面包车里头,钻出了十几个马仔。 细伟背手站在别墅的护栏外边,朝着楼上大喊。 “耀哥,乜事啊?” “没事,准备揸车回去!” 言罢,何耀宗一甩手,大踏步往楼下走去。 大d一时居然没胆气去拦,他是万没有想到何耀宗居然这般有种。 放眼整个和联胜,还没有哪个敢这样同他讲话。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刚才他确实是被何耀宗给唬住了。 过档不到几天,就敢拉着一群人在庙街和忠信义死磕。 这种敢玩命的人物,他大d是发自内心不敢去惹的。 也许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在何耀宗走到庭院的时候,大d怒极,抓起手中的烟头往楼下掷去。 “扑街仔!你好胆! 敢这样同我讲话,你最好是不要犯在我的手里!” 何耀宗连头都没回,只是继续往门口走去。 这番无视更让大d恼火,他几度向楼下的长毛喊话,拦住这个目中无人的飞仔,但最后还是没有喊出声来。 …… 庙街,金巴喇夜总会旁边的一家骨场里。 乌蝇今天早上刚从班房放出来,一身骨头都在里边趴酸了。 此时他正趴在一张按摩床上,问阿华要支烟,点燃香烟,乌蝇才无不感慨到。 “华哥,我才在班房蹲了几天,点解忠信义就被铲掉了? 他老母的,我是一点功劳都未捞到,拿什么出头啊!” 阿华也给自己点燃一支,打发走上完钟的骨妹。 旋即开口道:“别说是你啦,我那天在庙街守了半天,结果那班差佬比我们盯得还紧。 忠信义的人未敢来庙街,直接去佐敦那边扫场,把乐少的地盘都踩烂了!” “那耀哥那边呢?” 阿华夹着烟,正想好好和乌蝇吹嘘一番,却听到外边一阵熙熙攘攘,当即脸色变了。 “散开散开,警察查房!” “喂!身份证给到一下!” 三言两语间,按摩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张崇邦带着两个下属出现在门口,他鼻子上挂着一个ok绷,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但他还是一脸正色,伸手指向了阿华。 “你,跟我回去一趟!” 阿华不禁火起。 “阿sir,我是铲了你家的祖坟,还是在让人在你家锅里拉屎了? 三天两头搵我回去问话,要不你还是回去问问你老母,当年她是不是跟我卜嘢才生下的你!” (本章完) 第58章 大佬B: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58章 大佬b: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张崇邦拿出证件,照例在阿华面前晃了晃。 随时冷语开口道:“你们这些古惑仔天生比人多生一条舌头,不讲话会死? 有接到举报,怀疑你和庙街之前的几起伤人案件有关,老实和我回去接受调查!” 一旁的乌蝇也火了,跟着从按摩床上跳了下来。 “你说伤人就伤人啊?哪个扑街举报的,有证据吗? 如果我现在去举报你屌了港督老母,你是不是该把自己铐起来啊!” 张崇邦不喜和这群人斗嘴,他目标明确,只是招呼自己的下属上前拿人。 同时沉声对阿华说道。 “需不需要头套?!” “滚开!” 阿华被铐上手铐之后,用肩膀顶开了两名要钳住他胳膊的差人。 “你老豆我生得靓仔,不需要头套!” “带回去!” 张崇邦大手一挥,显然心情不是很爽。 …… 乾坤影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头。 靓坤身穿一身修身西装,从外边走了进来。 何耀宗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见到这前几日才被自己做局的靓坤,他仲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起身问好。 “坤哥,幸会。” 靓坤走到自己的老板椅跟前,伸手掏了掏紧绷的裤裆。 调整了下弹道,他才坐了下来,斜眼看向何耀宗。 “你就是何耀宗?这段时间你在油尖区名声真是够响亮的啊!” “名声再响亮也响不过坤哥,我们还是直接聊正事吧。” 何耀宗重新坐定,随后开口道。 “我听人讲,前段时间我哋堂口有人盗刻了坤哥电影公司的光盘。 只怪坤哥监制的咸片过于劲爆,兄弟们也想跟着讨口饭吃。 希望坤哥大人有大量,这点小事,犯不着去打官司。” 靓坤白眼一翻:“不打官司,那就赔钱喽! 你们和联胜的大d了二十万,让我安排法务去把这件官司打到底。 你能多拿些钱出来,兴许我可以考虑放你兄弟一马。” “这个自然,那部咸片我也有睇,实在是喜欢的紧! 这样,我出六十八万,买下这部电影的版权。 虽然艺术是无价的,但是希望坤哥可以割爱。” 靓坤闻言不禁撇了撇嘴,嘴角开始上扬。 这种咸片,在他的电影公司是呈流水线一样生产的。 能不能赚到钱两说,一方面是因为他靓坤确实有这方面的癖好,钟意手把手调教演员。 一方面他是洪兴唯一敢无视走粉禁令的捞家,开电影公司,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洗钱! 这种咸片,连院线都上不了,林林总总的成本加起来不过二十万。 何耀宗愿意六十八万买走版权,他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靓坤朝着何耀宗竖起个拇指,随后朝着门口大喊。 “傻强,你脑子秀逗了? 客人来了,连杯茶都没有!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罢靓坤起身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两只手浅浅一握,靓坤这才说道。 “算你识货,这部电影我打磨了很久的,六十八万的价钱很公道!” 说罢靓坤抽手回来,重新坐定。 他望着何耀宗,开始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之前在铜锣湾跟大佬b开工,怎么一个月不到,就混的这般身光颈靓?” “简单,大佬钟意撑我喽! 我哋做细佬的,想要发达全凭跟对大佬。 跟着阿b这种衰人,怎么可能有出头的时候。” 靓坤闻声眼神一亮,当即拍手大笑。 “有道理!我都因为被细b这个衰人拖累,搞得我这半年的财运坎坷不平。 不是看他是同门师兄弟,我早有劈死他的想法了!” 说罢靓坤收敛笑容,看向何耀宗问道。 “你当初狠一点就好,要是直接把这扑街送进去,我都要去深水埗那边为你放炮庆祝!” 对于大佬b这个人,靓坤更是恨得牙痒痒。 自从蒋天生定下不准走粉的规矩,这家伙就从头到尾和自己唱反调。 为了讨好蒋天生,不知道在自己堂口插了几根针。 搞得自己这半年来,每次拉货回来,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从去年八月到现在,他已经白白损失了几千万了! 何耀宗不知道的是,上次将军澳码头出事,靓坤那批前去交易的人也被差佬拉走。 这笔账,靓坤已经惯性的记在了大佬b头上。 “坤哥,我要是你,就争取坐到洪兴龙头的位置。 只有做了龙头,才有立规矩的资格。 到时候拿捏一个阿b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耀宗随口提了一嘴,随后笑着起身。 “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版权转让合同什么时候签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让人送钱过来。” 靓坤只是微微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才何耀宗那番话,好似真的点醒了他一般。 直到何耀宗再喊他一声,靓坤才茫然抬头。 “哦,你现在叫人拿钱过来。 什么时候钱到位了,什么时候就签合同。” …… 搞定完盗版光碟的事情,何耀宗出来坐到细伟的车上,给吉米仔拨去电话。 “吉米哥,事情已经搞定了。 我点钱,把那版光碟的版权买下来了。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不要找大d去谈,他是存心来找事,冲着龙根叔来的!” 吉米当即在电话里头回应。 “阿耀,这次实在是感谢你! 了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不是我不想直接找靓坤平事,他走粉来的,和他有什么交易记录,郭生那边都不钟意支持我!” “你看你又客气,当初没有你们扶我一把,我早被人丢监仓里去了。 以后有这种事情,记得随时找我就是了。” 何耀宗笑笑挂断了电话。 正当他摇下车窗,准备点支烟的时候,手提电话却响了起来。 何耀宗把那支抽出的红万又塞回了烟盒,随后摁下接听键。 “耀哥!华哥又被那班差佬带走了!” 不等何耀宗开口,乌蝇那略显焦急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何耀宗眉头一皱:“又是那个张崇邦?” “没错,这次他们好像抓到了华哥什么把柄! 之前华哥在敬义社,有替社团做过不少事。 我担心有扑街反水,华哥这次是真的惹上麻烦了!” “屌他老母,o记都不管的事情,他张崇邦死盯着不放做什么?” 何耀宗不禁骂了一声,昨晚邱刚敖找到自己,要借钱去买军火的时候,他还劝邱刚敖冷静下来先。 看来这块狗皮膏药不贴在自己身上,他就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恶心! “乌蝇,你不要慌,带人睇好场子。 我马上来庙街一趟,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个事!” “好!” 挂断电话,何耀宗利索的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是打给肥沙的。 “喂!” 一道老气横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肥沙这段时间显然是春风得意,就连说起话来,调子都高了几声。 “沙sir,是我!” “阿耀?你老母,这段时间我忙的脚后跟都着不了地,正准备抽个时间,请你食番宵夜呢!” 听到电话是何耀宗这个贵人打来的,肥沙先是一愣,旋即便轻车熟路的与何耀宗套起了近乎。 只是何耀宗现在没有兴趣和他吹水。 “沙sir,有件事情需要你帮把手。 帮我在庙街睇场的阿华,又被差人给带走了。 这次事情好像比较大条,你帮我打听一下,阿华到底因为什么事犯在了差人手中。” 肥沙愣了愣,旋即反问道。 “是不是张崇邦那个扑街?” “没错!” “那就对了,张崇邦这段时间盯湾仔的那起案子都盯到入魔了。 之前濑尿豪上庭做污点证人之前,他们刑事组的人也有过去审过。 许是濑尿豪告诉他们阿华知道什么东西,按照张崇邦的性格,他一定要从阿华嘴里挖出点线索出来才罢休的。” 说罢肥沙润润声:“不过你不用担心,张崇邦应该抓不到阿华什么把柄。 他之前在敬义社犯下的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在我们o记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如果涉及到和我们o记的管辖范围有关,我可以申请把他转到o记来审讯的!” “那就劳烦沙sir费心了。” “不用客气,港岛的古惑仔是铲不干净的,我哋o记都希望社团多你们这种守规矩的大佬。 先不同你聊了,我去打听一下,看看张崇邦到底挖到了阿华什么料。” 电话挂断,何耀宗踢了踢驾驶位的靠椅后背,对细伟交代道。 “调头,去庙街先!” …… 铜锣湾,崇光大厦,莱雅三温暖。 澡堂里雾气氤氲,时有雕龙画凤的古惑仔穿梭。 大佬b和陈浩南背靠在一处澡池里,温烫的热水刺激的头也晕晕。 “阿南,最近有没有和山鸡通电话,他在台岛那边过得还好吗?” 大佬b开口了。 自从上次打惨了山鸡,这家伙在铜锣湾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最后一声不吭,扯了张船票就去了台岛,说是去台岛的三联帮投奔他表哥去了。 陈浩南挽起两鬓半长的头发,开口回应道。 “b哥,山鸡已经在台岛那边帮他表哥做事了。 他前天才打电话给我,话要在台岛出人头地,才肯回来。” 大佬b微微点头:“山鸡这扑街从小跟我到大,我能看出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但是性子太过跳脱,做事容易过火。 当初我也不是有意要收拾他的,不压压他的性子,我怕他迟早要走岔路。” “b哥,山鸡没有怪过你!” “不要说啦,我不会和他计较的。 倒是你们兄弟之间,还是要记得互相帮衬,一定要多联系。 我不想兄弟阋墙的事情,在你们之间发生。” 说着大佬b嘟囔一声:“可惜,让何耀宗那个扑街仔做起来了,我都没有想到,忠信义被差佬给一窝端了。 再给连浩龙一点时间,担保他能帮我铲掉这个心腹大患!” 陈浩南顿时感动到无以言表。 “b哥,我会找到机会,做掉何耀宗这个扑街的!” 陈浩南并不知道大佬b早已托人打听过,山鸡的表哥,是三联帮龙头雷公的心腹。 要是真让山鸡混出个名堂来了,到时候再回港岛,有靓仔南这层关系照应,相信山鸡也不会和自己翻什么旧账。 “唔,还真是舒服啊,一会搵两头洋马过来,给你好好松松骨!” 大佬b说着惬意地贴在池壁上,闭上眼镜,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哗啦啦—— 冷不丁,大佬b好似听到身边有水声落入池子。 他扭头一看,当即傻了眼。 死对头靓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浴场,此时已解开皮带,一脸舒畅地对着自己身边的浴池里放水。 “扑街!” 大佬b气急,一拍水面,狼狈地从浴池爬了出来。 池子里一干泡澡的人,也有不少认得这是旺角揸fit人靓坤。 见到靓坤那泛黄的尿液滴落在水,一个个争先恐后,狼狈不堪地往浴场边上爬去。 “b哥,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上火。 不过你不要担心,这段时间我一直有喝滋补药汤,给你们泡泡药浴,还是问题不大的!” 靓坤说着甩了甩龙,随后鼓起腮帮子,舒适地缓了口气,拉起了裤裆拉链。 大佬b脸都绿了。 “靓坤!你跑到我的堂口来发什么癫?!” “发癫?” 靓坤系好皮带,瞪眼走到大佬b身边。 “这才哪到哪,还有更劲爆的事情没告诉你!” 靓坤说着指着大佬b的鼻子,环视了在场的一干陪同大佬b泡澡的洪兴仔一圈。 “你哋铜锣湾的人给我听好了! 不管是做泊车的,卖酒的,字档,马栏拉客的,边个都不允许在我旺角的地盘开工! 否则让我见到一个,我就打残一个!不要怪我没提前和你们打招呼!” 说着靓坤拍拍手,浴池外边当即有马仔拖着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马夫来到大佬b跟前。 把人往地上一丢,大佬b脸已经涨红成了猪肝色。 这两个人,正是他铜锣湾夜总会里,负责在外边拉客的马夫。 靓坤却不管不顾,一脚踏在一个马夫的胸口。 “阿b,这两个扑街呢,在我旺角的场子里不知道拉了几回客了。 以前给你面子,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我一直没多讲什么。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下次再把手伸到我的地盘来,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大佬b火起,一把上前推开了踩在自己马仔身上的靓坤。 也指着他鼻子怒吼道。 “靓坤!堂口互通生意,本就是蒋先生定下的规矩! 你要搞事,我就陪你搞到底!” “互通生意,没叫你搞砸我的生意。 等我连饭都食不起了,我仲要拉着你一起垫背!就等着你陪我搞到底!” 靓坤一脸吊儿郎当,在同大佬b说完这番话之后,又冷笑着睇了眼那两个被打得不能动弹的马夫。 “荷——忒!” 一口浓痰吐在一个马夫身上,随后靓坤张扬的一摆手,带着一干马仔利索的离开了浴池。 陈浩南凑了过来:“b哥,阿坤搞得过火了,为什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用!” 大佬b几乎要把牙咬碎,同时挥手示意浴场里的马仔拖那两个马仔出去医伤。 等到浴池里人都走完,大佬b才深深吐出一口憋着的浊气。 “你以为我怕他?洪兴有这么个阳奉阴违的揸fit人,蒋先生早睇他不顺眼了。 现在让他跳的越欢,越没有规矩,蒋先生那边对他就越恨! 等着瞧吧,早晚有他露出马脚,被收拾的时候!” …… 庙街,还是在乌蝇捏骨的那个房间里。 听乌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何耀宗顿感轻松了不少。 张崇邦只讲有人举证阿华劈人,却没有出示拘捕令,想来还是借机找茬,拉阿华回去敲打的。 至于张崇邦从哪挖出的料,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敬义社前段时间遭难,濑尿豪要在法庭做污点证人,因为自己挖走了阿华和乌蝇,导致敬义社居然挑不出一个有种的,去干掉濑尿豪。 敬义社也因此被差佬扫脱了层皮,本就是个夕阳社团,此番下来,只怕连在旺角立足的资本都没有了。 这笔账他们不敢同和联胜来算,但是向差佬爆料,把火宣泄在阿华的身上的胆子还是有的。 “乌蝇,不要惊,晚点确定阿华被抓到什么把柄,在做事也不迟。” 安抚了乌蝇一番,何耀宗便打算去外边再给肥沙打通电话。 如果真是敬义社的人爆料,那他现在就准备让乌蝇去堂口吹哨,拉人找敬义社的那般叔伯好好说道说道。 踏踏踏——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在外边响起,紧接着按摩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耀哥在吗?” 是细伟的声音。 “乜事,进来说。” 门开了,细伟脸上挂着一丝激动的笑容。 “耀哥,有好事上门!” “乜鬼好事把你开心成这样?” “不是耀哥,刚才我在楼下同前台的那个靓女吹水,有人就来这边找到我了。 他话自己在庙街这一代跟tiger哥开工,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办妥。 如果耀哥你答应帮忙,他愿意把自己睇的那二十几家场子,全部交给耀哥你去打点!” 何耀宗不禁一怔:“还有这样的好事,他人在哪里?!” (本章完) 第59章 九龙城寨 第59章 九龙城寨 “就在外边,我马上带他过来见你?” 细伟忙不迭回应,一旁的乌蝇也跟着凑上前来。 “细伟,来找耀哥的是不是十二少?” 细伟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扑街,整个庙街跟tiger开工的,够资格罩着二十几家场子的就只有十二少。 他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舍得把这二十几家场子都送出去?” 乌蝇还在显摆他的见识,何耀宗已经招呼细伟下楼带人上来了。 见到乌蝇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何耀宗索性向其问道。 “乌蝇,你和这个十二少很熟吗?” 乌蝇倒是实诚。 “也不算太熟,当年在他们场子借过数,息费还算公道。 不过后来我混的蛋散,有时候经常还不起数,他就不钟意再借给我了。” “在庙街能罩二十几家场子的,想来也有些本事。 他有事要来求我,估计不是什么省心的事情。” “没错啊耀哥,这家伙是九龙城长大的,早年在城寨里头恶到没边。 之前本来就是九龙城龙卷风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但是龙卷风不喜欢干涉城寨外头的事情,他耐不住寂寞,就拜了龙卷风的兄弟tiger做大佬。” 乌蝇说着唏嘘地摇了摇头:“可惜了,龙卷风当年在龙城一带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终究还是老了,两个月前被大老板的人劈死,兴许十二少就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就在乌蝇恣意吹水的时候,细伟已经带着人赶了回来。 一个烫着微黄卷发,模样还稍显稚嫩的年轻人,正跟在细伟身后。 但更引起何耀宗注意的,是这个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个留着简短寸头,模样稍显憨厚,身穿黑色汗衫的年轻人。 这家伙一身的腱子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下盘深稳,一看就是资深的练家子来的! 何耀宗心里大致有数,十二少带来的这个年轻人,大概就是当年龙城杀人王陈占的儿子——陈洛军了! 不等细伟开口,模样稍显稚嫩的年轻人便朝何耀宗抱拳。 “耀哥,我系十二少!” 接着他放下拳来,指了指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这是我的过命兄弟,陈洛军!” “凑合着坐。” 何耀宗挥手示意几人在房间的按摩床上坐下,随后再度打量了陈洛军几眼。 “你老豆是当年九龙城寨的杀人王陈占?” “那是他的事情!我又没有杀人!” 陈洛军显然很在意别人提起他老豆是陈占这件事情。 “洛军!” 十二少推搡了陈洛军一下,随后看向何耀宗。 一本正经说道:“耀哥,这次我们两兄弟来找你,就是想问你借一队兵! 我从小在龙城跟龙卷风长大,他算是我的契爷! 两个月前他被大老板的人杀死,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如果耀哥肯借队人给我,不管成与不成,庙街的场子我拱手相让!” 何耀宗点了点头,却开口问道:“你把庙街的场子都给我了,你大佬没有意见?” “我大佬同龙卷风也是烧黄纸的兄弟,这次来找你借兵,就是他授意的!” “那他呢?我听说早年陈占为了替人抢九龙城的地盘,被龙卷风亲手斩死在祠堂里头。 难道他也要替自己的杀父仇人报仇吗?” 何耀宗指了指陈洛军,显然比起庙街的二十几家场子,他对这个憨厚的打仔更感兴趣! 陈洛军开口:“我老豆和龙卷风是一见如故的兄弟,他们起争端只是各为其主。 江湖事江湖了,我不怪龙卷风杀死我老豆。 不是龙卷风收留我在城寨落脚,我早被大老板那些人劈死了!” “好!我这人最钟意帮恩怨分明,有情有义的汉子! 说说看,想找我借多少人?” 十二少不禁喜出望外,他连忙起身,伸出一个手指。 “一个就够了,其他的杂碎,我们自己就能搞定!” “你要借谁?” “在荔枝角大道,一招干掉骆天虹的那个!” 果不其然,十二少这伙人,就是冲着王建军来的。 忠信义此前一直在庙街这边拆货,想来tiger这群人,也没少被骆天虹踩场。 何耀宗却是摇了摇头。 “这个人不可能借给你!” 何耀宗是有着自己考虑的。 他答应过王建军这群人,替他们搞定港岛的身份证。 此前已经安排人去打点关系,准备以开武馆授徒的名义,将王建军等人的合法身份落实。 至于当初安保公司的提议,因为涉及到的手续过于复杂,现在考虑还有些为时过早。 眼下正是事务部审核王建军等人资料的紧要关头,他断然不会让王建军轻易出手,去做这种扎手的事情的。 见到何耀宗拒绝了这个要求,十二少难以掩饰眼中的失望之色。 倒是陈洛军直接跳了起来。 “十二,我早说过万事不求人! 不就是一个王九,我不信我们这群人摆不平他!” “洛军,你冷静一点,上次我们已经在王九手里吃了大亏。 这次带着tiger哥的人去做事,我不能把他老本都给赔了!” 劝住陈洛军,十二少再度看向了何耀宗。 他依旧是一脸的诚恳。 “耀哥,我哋一定不会让您白帮这个忙! 九龙城的大捞家狄秋,也落在了大老板那群人的手里……” “行了,当初你们在九龙城搞出好大的阵仗,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何耀宗挥手打断了十二少的叙说,他大致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当年陈洛军的老豆陈占,为了帮社团打下九龙城寨的地盘,灭了九龙城寨大捞家狄秋的满门。 龙卷风和陈占是生死兄弟,但为了九龙城寨一份安宁,选择和陈占决斗,把陈占劈死在了龙城祠堂。 陈占临终前向龙卷风托孤,也顾忌自己死后,狄秋带人杀掉自己唯一的儿子。 龙卷风把当时尚在襁褓的陈洛军送往大陆,但二十年后,长大成人的陈洛军为了追寻自己的身份,又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龙卷风的身边。 狄秋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掉让陈占断子绝孙的念头,在查到陈洛军的身份后,以米饭班主的身份比龙卷风交人。 龙卷风重情重义,拒绝了狄秋的要求,狄秋遂暴怒,失去理智之下,找到了一直做人蛇白粉生意的大老板。 以转让出九龙城寨所有地契的条件,换大老板出手,去九龙城把人刮出来。 再后来就是龙卷风和大老板拼了个两败俱伤,龙卷风死在了九龙城寨,大老板负伤,也被自己的头马王九反水。 王九撕破脸皮,直接绑架了狄秋,想逼迫狄秋在地契转让合同上签字。 现在十二少的意思非常明显——杀死王九,替龙卷风报仇。 救出狄秋,替陈洛军化解上一代人欠下的血债! 何耀宗对他们的故事毫不关心,他只是微微一笑,把手拍在十二少的肩膀上。 “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答应了,这件事情我就管定了!” “什么条件?” “告诉狄秋的管家,如果能把他救出来,九龙城的地契我要一半! 比起他当初将地契全部拱手相送,我这个要求不算贪心吧?” 十二少陷入了沉默。 随后为难地答道:“秋哥被王九的人关在九龙城,生死未卜。 我们这些人无权替他去做决定……” “命都没了,还要地契做什么? 你们只需要做个见证,到时候救出狄秋,我自己会去和他谈地契的事情!” 思来想去,十二少觉得何耀宗说的有道理。 “那好,不知道耀哥什么时候动手?” “总之这件事情我答应管了,就不需要你们插手。”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到时候王九交给你们处置!” “好!” 重重地点了点头,十二少从裤兜里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电话号码的纸条,递到了何耀宗跟前。 “我哋说话,言而有信!那就等耀哥的好消息了!” 说罢十二少再度朝着何耀宗抱了抱拳,便拖着陈洛军,利索的离去。 在骨场里又给肥沙打了通电话,得知肥沙还在打探消息之后,何耀宗便招呼细伟下楼揸车。 坐在后座,何耀宗开口。 “细伟,去城寨那边转转。” …… 九龙城寨,是大陆遗留在港岛的一块飞地。 大陆那边有资格管,但没法管。 鬼佬这边很想管,但不敢管! 于是近百年来,造就了九龙城寨藏污纳垢,暴乱频发的本质。 这里是法外狂徒们的安身之所,罪恶滋生之地。 鬼佬政府唯一能进城寨做事的部门,就是环境保护署的运尸车,每天穿街走巷,去收走那些被蚊虫鼠蚁啃噬的无主尸体。 一片与现代化格格不入的建筑群,就这么矗立在九龙半岛的东北部。 拥挤,局促,破败而苍凉…… 何耀宗下车,站在路边遥望这片无法之地,时代的厚重感仿佛在他心头划过。 自82年《中英联合声明》发布以来,九龙城的拆卸计划就提上了进程。 再有几年,这处百年来与港岛社团息息相关的城寨,就要被拆卸殆尽。 倚靠在路边的细叶榕下,何耀宗不禁暗叹仇恨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 狄秋哪怕是等着自己的地契被那些地产大亨征收,所带来的财富也是一笔极为夸张的天文数字。 但为了让陈占断子绝孙,他宁肯把自己所有的财富孤注一掷,尽数梭哈! 想起陈洛军这个人,也是挺无语的。 老豆的血债要自己背负,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要救出狄秋,替他老豆还债。 这种事情要是放到自己身上的话,只怕自己…… 何耀宗摇了摇头,他不清楚如果把自己换成陈洛军,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拿出手提电话,示意守在车边的细伟去发动车辆。 拨通一串号码,不多时有人接通。 “阿敖,马上来我这里,拿笔钱去买批趁手的家伙。 你不要这么激动先,让你买枪,是为了帮我做一件事情。 你先过来,我当着你的面慢慢说……” 海坛街,龙根从一个楼凤的住处走了出来。 刚败完火的他心情不错,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蚊的钞,丢给了在外头跟班的马仔。 “老顶,刚才有您电话。” 马仔乐呵呵收起钞,将龙根的手提电话递了过来。 龙根两手插兜:“谁打来的?” “龙头打来的,他话现在在你家里等你,有要紧事情和你商量。” 听到电话是吹鸡打来的,龙根一张脸当即就沉了下去。 这段时间吹鸡来找他就没有过什么好事! “吹鸡有在电话里讲什么吗?” “没有,他说您回去之后,会当面和您聊。” “挑!” 龙根怒骂一声,随后带着马仔往楼下赶去。 回到家里,却发现吹鸡已经让人煮好了茶,看到龙根进门,当即乐呵呵起身。 “龙根啊,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犀利,我都等得快睡着了!” “有事说事,最近我不是很想看到你。” 没有卖吹鸡面子,龙根直接坐到茶桌旁,端起杯茶水漱了漱口。 吹鸡跟着落座,随后开口道。 “是这样的,今年年初,社团在荔枝角那边和号码帮合伙开了几家字档嘛。 当初我把这几个场子交给你们堂口去做,你还有印象没有?” 龙根放下茶杯,悠然开口道。 “我当然有印象,该说不说,号码帮的那群人还是有点本事的,字档打点的非常到位。 每个月都能给堂口交至少二十几万的数,这也是你吹鸡为数不多干的人事了。” 吹鸡不禁苦笑。 “你也是做过话事人的老前辈,应该能知道我这个话事人,没有那么好当啊! 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主,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在盼着交棍,到时候也落得个清闲。” “我不听你讲嘢,你直接告诉我,来找我是为得什么!” “唉——” 吹鸡长叹口气,随后说道。 “号码帮的人今天打电话给我,话荔枝角的字档,要转给别人去做啦。” “点解?!” “大d喽,也不知道大d和号码帮的人说了些什么。 现在把场子的续租合同也搞定了,佢话他要代替你和号码帮合作,不同意,他就要把场子重新翻新,到时候谁都没生意做!” “扑街!” 龙根不禁勃然大怒。 港岛对开设赌场,一直有着颇为严格的禁令。 字档作为擦边小赌档的一种,要做起来也是需要庄家有很强的底蕴的。 龙根自从退休之后,堂口的字档生意就日渐凋零。 他曾经指定的接班人官仔森已经废了,吉米仔又一门心思扎在正行上面。 他龙根好不容易带契号码帮的人发点小财,现在这条财路就要被大d剪断,叫他怎么能不恼火? 见到龙根又要大发肝火,吹鸡赶忙起身相劝。 “也不是没得谈嘛,大d和我讲了,生意可以交给你去做,不过有些事情他想当面和你聊聊。” “聊乜鬼啊聊?!” “我不知道啊,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面对吹鸡模棱两可的回答,龙根不禁气极反笑。 “我不知道大d在想些什么? 他无非就是知道我钟意撑阿乐,借机在我的地盘搞搞震! 大d这人实在是过分,他现在还没当上话事人就这么巴闭,等下一届真的选上了,还不得骑到我们这些叔父辈的头上,屙屎屙尿?!” 吹鸡两手一摊,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龙根瞪了一眼,粗暴地打断。 “还有你吹鸡!我都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墙头草来的,一会帮阿乐站台,一会帮大d搞事! 你以为你这样谁都不会得罪,错啦!只怕到时候两边都恨得你牙痒痒!” 三言两语,当即把吹鸡说愣住了。 他确实如龙根所言,在以肥邓和大d两股势力中左右摇摆。 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样做……是不是真的会把两边都得罪死了? 一时间吹鸡越想越害怕,但他又无能为力。 “龙根,总之话我给你带到了。 早知道这个话事人这么难做,当初我就躺在湾仔安安心心养老! 要不要和大d去谈,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吹鸡耷拉着个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痴线来的!” 说归说骂归骂,龙根还是折返回自己卧室,找到了一个电话簿。 对着电话簿上记录的号码,给大d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良久才接通。 “大d,我记得没有得罪过你吧,点解要在荔枝角搞事,断我的财路?” 听到龙根问起,大d张狂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龙根啊,其实也没别的事情。 就是看着阿乐跟着你发财,我有点眼红。 他在庙街帮你睇场,我也想和你合作。 荔枝角的字档,仲不如交给我去做喽。” “你还有名堂没有?!” “你这么大的火气干嘛?要不这样,答应我两件事情。 我不仅让号码帮那群人继续和你合作,还额外让你来荃湾这边的字档入份干股,保证你赚到笑啊!” “你想让我做什么?” “简单,一是告诉阿乐,让他带着人从庙街滚出去!” “这个我做不到,邓威点头同意的,够胆你去跟他说!” “那好,这件办不成,接下来这件总能办成!” 大d说着声音陡然加大:“让你堂口最巴闭的那个何耀宗,下午四点之前,到我家里规规矩矩给我跪低,奉茶认错! 这件事情你不答应,生意也就别想了! 我最近又赚少少,有大把钱陪你去玩。 今天只是字档开不下去,只怕不久你堂口下面那些马栏,鸡窦,肉联冰鲜,总之乱七八糟的,我让你乜鬼生意都没得做!” 大d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 和泰茶楼,何耀宗坐在办公室里头,等着邱刚敖等人的到来。 铃铃铃—— 电话声响起,摁下接听键,是龙根打来的。 “阿耀,你最近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大d吗?” 刚一接通,龙根的询问便传了过来。 何耀宗握紧电话:“阿叔,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等到龙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何耀宗不禁浅笑一声。 “阿叔,就为了几个小小的字档,大d居然自信让我去他面前跪低认错?” “也不是让你过去认错,大d这个人不好惹的。 我担心你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他,日后他来找你麻烦!” 龙根场面话还是说得漂亮,但何耀宗知道他现在真正想听的是什么。 “这点小事不劳烦阿叔费心,我最近刚好接了单生意。 如果做得成,马上就可以在九龙城寨插支旗。 到时候别说几家小小的字档,阿叔你钟意的话,在九龙城寨把整栋楼包下来做赌场,也没有差佬会去查牌!” 龙根不禁震惊。 “阿耀,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九龙城寨插旗可不像外边,那里头没有规矩可讲,今天插旗,明天就有人拔旗,插得住吗你!” “不好讲,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有九龙城寨的房契地契,相信就没有人敢来拔我的旗了。” (本章完) 第60章 乌蝇,字头的招牌不是这么摘的 第60章 乌蝇,字头的招牌不是这么摘的 和龙根讲完嘢,何耀宗又在办公室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了邱刚敖的到来。 “坐!” 招呼邱刚敖坐下,何耀宗起身给他冲了杯咖啡。 “饴放在你面前的抽屉里,要加自己拿。” 随后何耀宗落座,开始说起了正事。 “我要你去九龙城帮我找一个人。” “谁?” “狄秋!他是九龙城寨的大捞家,现在被一个叫王九的人绑了起来。 你帮我把这个叫王九的人带回来。 一会你从我这拿五十万过去,要买什么家伙你自己掂量,如果不够,还可以再问我要。” “只要把这个叫王九的活着带回来,不管怎么样都行吗?” 邱刚敖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向何耀宗问道。 “没错,办妥这件事,我帮你送张崇邦上路!” 搅拌咖啡的声音戛然而止。 邱刚敖缓缓将咖啡放在面前的桌上,嘴角肌肉开始剧烈抽搐。 又是要拯救被绑架的人质吗? “何先生,抓到了人,到时候送到哪里去?” “葵涌码头七号货柜站,会有人在那边接应你们。 注意,不要和那个叫王九的家伙贴身肉搏,这不是社团晒马!” 邱刚敖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道:“在城寨动枪,如果机动部队收到风声,可能会守在城寨外头堵人!” “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在城寨的祠堂那边举办盂兰胜会。 到时候敲锣打鼓,鞭炮齐鸣,你在城寨打翻天都没问题!” 邱刚敖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快感。 “好,我先带人去城寨那边探探底,然后再过来取钱!” 让邱刚敖这群人办事,最大的特点就是省心。 侦查,情报搜集,军火黑市,线路安排,他们能比自己做计划安排的更加得心应手。 送走邱刚敖之后,何耀宗回到办公室,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现在已经到了该吃午茶的时间了。 肥沙直到现在还没有给自己回电话。 没有多想,何耀宗直接拨通了肥沙的号码。 “喂?” “沙sir,我托你问的事情弄清楚了没有?” 听到电话是何耀宗打来的,肥沙打着哈哈在电话里头解释道。 “是阿耀啊,我丢! 实在是对唔住,刚才总部那边给我举办了个表彰会,我才从军器厂街那边回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是张崇邦找到了敬义社的tony,从他那里打听到阿华的一些糗事。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tony了,警告他不要胡说八道。 都是社团古惑仔之间的一些私人恩怨嘛,被砍的都没说什么,到时候把事搞大,我仲要向上级做报告。 眼下我马上就要升职,tony这家伙要是敢给我添堵,我都要让他好看!” “那阿华很快就可以放出来喽?” “放心,没有证据,张崇邦最多扣留他三个钟头。 不过我劝你注意提防小人。 张崇邦这扑街我最了解,他一天到晚想搞个大条新闻,保不齐还会找其他借口,再拉阿华回去问话。” “多谢沙sir了。” “哪里,我欠你甘多人情,有时间请你食饭。” “不用了沙sir,提前恭喜你升职了,回见。” 挂断电话,何耀宗深吸了口气。 现在是下午一点三十五分。 距离阿华被拉回警署,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思忖片刻,随后他起身对着隔壁的会客室大喊一声。 “细伟,别睇你那咸湿杂志了。 过来,有事情交代你做!” 下午两点整,正在庙街这边场子闲的发瘟的乌蝇,忽然接到了何耀宗的电话。 电话那头让他抓紧时间赶到和泰茶楼,何耀宗有事情要交代他去做。 乌蝇风尘仆仆赶到和泰茶楼门口的时候,不禁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茶楼门口整条街上,早已站满了摩拳擦掌的打仔。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两百多人! 一个个望着乌蝇翘首以待,眼神充满了热烈。 何耀宗从茶楼走了出来,丢给乌蝇一支烟。 “你大哥阿华,是被敬义社的tony爆料,才被差佬拉走的。 我知道你们两个在敬义社那么多年,心里憋了不少的火气。 今天我出钱出人,给你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你肯不肯要?” 乌蝇顿时明白了何耀宗的意思。 他鼓起勇气,试探性地询问道。 “耀哥,你的意思是……打落敬义社的地盘,在旺角插一支旗?” “不是!” 何耀宗摇了摇头,这让乌蝇不免失望。 但何耀宗接下来的话顿时让乌蝇内心再度火热起来。 “不是让你打落敬义社的地盘,是摘掉他们的招牌,把这个夕阳社团彻底从旺角给我抹去!” “耀哥,我……” 乌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何耀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摘掉一个字头的招牌,和打下一个字头的地盘是有区别的。 后者还有坐下来谈,对方捏着鼻子认怂的空间。 但前者则是完全把对方往绝路上逼! 要想把敬义社的招牌摘掉,光是汤药费安家费这些,那都是一笔难以估量的数字…… 何耀宗自然明白乌蝇的顾虑。 他拍拍乌蝇的肩膀。 “钱我给你准备妥当,人我给你准备妥当。 没有一身恶胆,就不要做出人头地的幻想! 敬义社是你昔日的老顶林公一手创立的,他现在已经是半养老状态,要是连这样一个老鬼你都搞不定,以后就不要口口声声和你大哥说,你想出头!” 乌蝇一双拳头攥得咯噔作响,不管会有什么后果,只要涉及到脸面问题,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a上去! “不要说了耀哥,你搵这么多兄弟陪我过去,今天不把敬义社的招牌彻底踩烂,我自己从兴发大厦上面跳下去!” 敬义社的坐馆林公,此时正躲在唐乐街的一家茶楼里喝养生茶。 他这段时间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端着一杯养生茶,林公陷入了沉思。 他十几岁出来混,在那个动荡年代,也算走运,有幸在四大家族之一的白粉马家地盘上做事。 原本日子过得尚可,只是好景不长。 白粉马两兄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筋,忽然交出手底下的白粉生意不做,改行去卖报纸! 失去了靠山,他着实是蹉跎了好几年。 好在时来运转,随着廉政公署的成立,四大探长时代结束,港岛各地的地下势力洗牌,社团呈现出了井喷式的发展。 他也顺应时势,搭建了敬义社这个草台班子。 这些年一路跌跌撞撞,社团发展的不尽人意,但也还算过得去。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林公也早已认清自己的八字,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退休。 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多年来的心腹濑尿豪被差佬盯死,交出了社团的账本和银行账号。 半个月的时间,敬义社的场子被差佬犁庭扫穴,门下的偏门生意十不存一。 门生故吏跑的跑,抓的抓,不是在唐乐街还有几处正行产业,他都觉得敬义社可以原地解散了! “丢,人的命天注定啊!” 拉回思绪,林公不禁摇了摇头,一杯茶饮进口里,透着茗香,却苦涩不带回甘。 “阿公,阿公,你快走!” 就在林公感慨万千之际,一名马仔冒冒失失跑了上来,脸色骇然,朝着林公喊道。 林公放下茶杯,不禁问道。 “我为什么要跑?” “不是啊……乌蝇……乌蝇那个扑街带人打过来了! 他话tony招惹皇气,累他大哥阿华吃人命官司,现在要摘掉我们敬义社的字头,问阿公你讨个公道!” “冚家铲!” 林公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俗言道趁人病要人命,早在敬义社被差佬扫烂的时候,林公就有想过敬义社迟早要被其他社团吃掉。 但他万没有想到的是……来摘他招牌的,居然是乌蝇这个扑街! 他哪来的狗胆?哪来的底气? 敬义社就算是一坨屎,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踩上一脚的! 只是很快,茶楼下面的打砸声让他认清了现实。 唐乐街一大群打仔搵着长刀短棍,正气势汹汹朝楼上赶来。 不多时,乌蝇那张张狂的面孔,便出现在了林公面前。 “阿公,你可让我好找,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饮茶。” 在一群打仔的簇拥下,乌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林公面前。 拿起一个茶勺,调开茶壶的盖子,随后往里头吐了口痰。 望着面色铁青的林公,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扬眉吐气的机会。 “以前在敬义社呢,你哋这群扑街总是和华哥讲,收了我这个细佬,注定一辈子翻不了身。 现在我是大石压死蟹,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讲的?” 林公瞥了眼跟在乌蝇身后的刀手,睇他刀上还沾染着斑驳的血渍,刚才的怒火早就消散于无形。 “乌蝇,敬义社好歹也养了你几年! 你就算是鱼跃龙门,也犯不着回头反咬敬义社一口吧? 摘掉敬义社的招牌,你够资格?” “敬义社养我几年?” 乌蝇不禁嗤笑一声。 他抓起茶壶,将里边的热汤劈头盖脸泼在林公身上。 “你老母!这几年糗事烂事什么时候放过我?发财搵水的活计,哪一样轮到过我们? 你仲有脸说出这番话,不是我大佬带我过档,我早在法庭门口被差佬用枪打死了!” 滚烫的热水烫的林公发出一阵尖叫,他仓皇退回几步,背靠茶楼的窗户,惶恐地看向乌蝇。 “你想点样?” “我想点样?” 乌蝇转身夺过一把砍刀,逼向昔日自己这个老顶。 狞笑道:“好讲,敬义社从今天开始除名! 我可以俾你条活路,你现在给我跪低,讲声多谢乌蝇哥先!” “乌蝇,怎么这样和阿公讲话?” 就在乌蝇把林公逼到不知所措的时候,楼梯口忽然传来阿华的声音。 一干围在乌蝇身后的马仔散开,给阿华让出了条路来。 乌蝇大喜:“华哥,你出来了?” “刚出来,耀哥就招呼人安排我来这边做事。” 阿华走到乌蝇跟前,夺走他手中的砍刀。 直到现在乌蝇才看清楚,阿华身后还跟着两个马仔,正架着一个人昏迷不醒的男人往这边走来。 再细看一眼,发现这就是昔日敬义社的死对头——tony。 阿华挥起砍刀,将刀劈在面前的梨木雕椅上。 随后拉过椅子,坐在了林公面前。 “乌蝇,招牌不是这么摘的。” 阿华言罢侧转身子,右手摁在砍刀的刀把上,朝着林公露出个笑脸。 “阿公,我当天就讲的好清楚,阿华受敬义栽培,也算小有成长。 我也对敬义尽心尽力,大家好聚好散,两不相欠。 不过我想不通,tony到底和我有什么仇,以至于要向差佬爆我当年替敬义做的那些脏事。” 林公深呼吸了几口气,稳住气场,这才堪堪回应道。 “阿华,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阿华冷漠地摇了摇头。 “没有误会!今番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向阿公你讨个公道!” 话音落罢,阿华已经抓稳了手中的刀把,眼神犀利,睇得林公心底一阵发毛。 “再怎么说,你和tony曾经也是同门师兄弟,你总不会想要杀咗他吧?” 阿华没有说话,但紧锁的眉头,已经告诉了林公答案。 林公长叹口气:“这么说就是一定要让tony死了?” “他不死,你就要跟着陪葬!” 阿华冷冷开口,叫林公不禁心头一梗,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这句话从乌蝇的嘴里讲出来,和从阿华嘴里讲出来的分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眼见阿华已经开始一点点将砍刀从椅背上抽出,林公知道自己已经没法硬顶。 “tony背信弃义,招惹皇气,你杀咗他,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彻底两清!” 咔嚓—— 砍刀抽出,顿时吓了林公一跳。 不过阿华并未动手劈人,反而将砍刀送到林公的手中。 “清理门户的事情,还得您老人家亲自来办! 相信再过不久,差佬就要过来了,阿公,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林公几乎抓不稳手中的刀把。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阿华,这个在敬义出头的马仔,终究成为了敬义的送葬者。 劈死自己的心腹tony,那就等于告诉敬义的门人,他林公已经是彻底蛋散了! 没有谁会钟意认一个因为受到胁迫,劈死自己心腹的人做大佬! 如果让他年轻二十岁,林公担保自己现在敢对着阿华咆哮,让他够胆就一刀劈在自己的脖颈上。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人越老,就越懂得惜命。 阿华并未给他过多纠结的时间,只是站起身来,朝着林公摆出三个手指。 “我就数三个数!” “三!” 噗嗤—— 血飙射,溅了林公一脸。 颤颤巍巍丢掉手中的砍刀,林公一屁股跌坐在地。 阿华放下举起的手掌,鄙夷地忘了林公一眼,随后转身,朝着一群人招了招手,所有人乌泱一下,便往楼下走去。 敬义社,自今日始,从港岛地头上除名! …… 夜幕降临。 九龙城寨,一处老旧唐楼的楼顶。 一个带着茶色眼睛,留着半长狼尾的男子,在一群打仔的簇拥下,来到了天台的一处狗笼旁边。 “他老母的,今天怎么这么吵?” “九哥,城寨祠堂那边在办盂兰胜会啊!” “一会带人过去,给我打残这群扑街。 听住了,以后在九龙城寨,我王九就是规矩!” 正在招呼马仔做事的这个男人就是王九,一身硬气功横练,炉火纯青,堪比神打! 掀开狗笼的铁皮板,一个蜷缩在狗笼里的男人,正眯着眼睛抬头望了过来。 “唔哈哈哈——” 见到笼子里狼狈不堪的狄秋,王九便如同一个癫公一般怪笑起来。 他俯低身子,拿起一条竹竿,真如同逗狗一般伸进狗笼里,捅了捅狄秋的后背。 同时做扭捏状,怪声怪气道:“老板,那些地契转让合同你还是签了吧。 签了合同,我就放你回去,你也不用一天到晚挨打,就可以回去和你老婆孩子团聚喽。” 狄秋脸上显露出愤恨之色,他咬紧皲裂的嘴唇,随后冷不丁朝着王九吐了血沫。 “丢!” 王九利索闪过,怪笑声更甚。 “我差点忘了,你老婆孩子早被人砍死喽!” 说罢王九站直身子,冷不丁变脸,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狗笼。 不等笼子里的狄秋反应过来,王九已经摘落眼镜,抡起了一把靠在墙边的铁锤。 哐当—— 笼子被砸扁,挤压着铁条,重重落在狄秋的后背。 噗—— 狄秋顿感喉咙一甜,一口热血自嘴里喷吐而出,顿感一口气挤压在肺部,怎么吐都吐不出去。 “喂九哥,冷静! 打死他,这些地契你拿不到手啊!” “九哥,让我哋再给他加点料,不信熬不脱他!” 就在王九准备挥第二锤的时候,一群马仔当即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滚开!” 王九力道大的出奇,胳膊一甩,连带两三个马仔都被他甩飞。 哐咚—— 铁锤杵在水泥地面,王九一手叉腰,随后踏在被敲扁的狗笼上。 “狄秋,有时候我真的恨陈占这个扑街! 点解他要杀死你一家老小,嘶——搞得我现在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章完) 第61章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互通,我只关心我的 第61章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互通,我只关心我的地契 狄秋此时已经万念俱灰。 早在二十年前,妻儿被人砍死在面前的时候,他就一直生活在仇恨的阴霾中。 ‘陈占杀我一家,让我没人养老,我也要他断子绝孙!’ 这是狄秋这些年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但是此刻,他连一个作为城寨捞家的尊严,也被人彻底剥夺了。 “王九,咳咳……你杀……杀死我好了。 九龙城的地契,我是死也不会给你的!” “哈哈哈哈哈——” 王九又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随后他一跃而起,跳在了拘禁狄秋的狗笼子上。 狗笼直接被踩变形,铁栅顶着狄秋的脊骨,痛得狄秋又是一阵惨呼。 “狄秋,你真是油盐不进! 好嘢,今晚我就不折磨你了,晚点我让人去把你老婆孩子的骨灰带过来。 到时候当着你的面,在这楼上一点点洒下去,这叫……对咗,挫骨扬灰!” 狄秋睚眦欲裂。 “王九,你不得好死!!” “对对对,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王九从笼子上跳了下来,带着人往楼下走去,只留下一串刺耳至极的笑声。 此时城寨东区的一家狗肉馆门口,停着一台拉货的面包车。 邱刚敖带着一行人挤在面包车逼仄的空间内,开始做着行动部署。 他先是看向朱建明,拾给了一把svd狙击步枪丢给了他。 “爆珠,你在苏格兰场受过训,狙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理解一下,猛鬼那边很少进这种类型的枪,这款老爷货,你凑合着用一下。 一会你去祠堂那边的楼上就位,专门盯着王九去打。 记住,何先生交代要活的,尽量避开他要害去打,如果没有打中,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爆珠接过这支老爷枪,拉动枪机查看了一番,旋即点头道。 “还可以,不算是老爷货。” 邱刚敖随后又拿起一支雷明顿m700霰弹枪,丢给了等候多时的方成华。 “华哥,你枪打得最烂,一会王九的马仔压上来,火力压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记住,你的任务是等我们拿住受伤的王九,然后开枪掩护我们上车!” 方成华接过这把霰弹枪,不禁尴尬地笑了笑。 “枪法烂也要看和谁比嘛,不过没关系,一枪喷倒一大片。” 邱刚敖没有接他话茬,随后一支摆在地上的ak-47步枪踢到了一直看着自己的莫亦荃脚下。 “阿荃,你和我负责去拿住王九,一会多带几个弹夹。 我再多讲一遍,何先生交代要活口。” “我知道了敖哥!” 莫亦荃捡起这支七成新的ak步枪,直接套上一个压满的弹夹。 扯动枪栓,莫亦荃不禁赞道。 “以前只听说过这枪皮实耐造,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感觉还挺压手的!” 邱刚敖没有多言,只是拿起一个对讲机,确定对讲机早已调到设定好的频道,便开始传呼。 “公子,叫你在楼上盯梢,怎么半天没有反应? 你在搞乜嘢啊!” 滋啦—— 传呼机里传来了公子的声音。 “敖哥,王九的人已经去祠堂那边赶人了,我才看到他带人往那边赶,刚准备呼你来的。” “好,那就准备下楼做事!” 邱刚敖关掉对讲机,随后又从座椅下面拉出一个木箱。 箱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一箱‘菠萝’。 “能带多少是多少,这里是九龙城寨,不要有任何顾虑。 办妥这件事情,何先生同意我们送张崇邦上路!” 车内其余三人的头顿时抬了起来,齐刷刷看向了邱刚敖。 邱刚敖朝着三人点了点头,随后向揸车的爆珠示意了一下。 “开车,准备做事!” …… 这个世界,仲没有一种功夫能扛得住子弹! 当邱刚敖等人开车载着王九来到葵涌码头这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在邱刚敖等人抬着王九下车的那一刻,何耀宗也不得不赞这家伙一声生命力彪悍。 此时的王九已经是满身血污,左小腿中了两枪,左右胳膊被各打了三枪。 再看其腰腹部,有个偌大的血洞赫然在目,显然是被霰弹枪打中,此时还在往外涓涓淌血。 何耀宗不禁皱眉,邱刚敖他们把王九带回来,这家伙虽然还有口气在,但和死了几乎没什么区别的。 眼下王九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气息微弱。 只怕一阵风吹过来,他随时都要背过气去。 就这副模样,自己还怎么问他把狄秋藏在哪里? 不过邱刚敖招呼爆珠等人把王九丢在地上之后,又朝着跟在车前的莫亦荃点了点头。 莫亦荃会意,随后带着公子折返回车里,抬下来一个狗笼。 狗笼里关着的,正是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狄秋! “何先生,王九比我们想象的更难搞定。 为了完成您交代的事情,我们抓了王九的一个跟班,逼着他带我们去找的狄秋。” 这事情办得真是太漂亮! 饶是何耀宗,也忍不住问道。 “王九在九龙城寨养了这么多的死士,你们怎么还有空去救狄秋出来?” 邱刚敖不语,只是解开自己外套的扣子,何耀宗当即了然。 他的身上,居然绑着一排排事先准备好的遥控炸药! 此时,早在仓库这边等候多时的十二少等人也赶了过来。 当看到地上已经快要咽气的王九时,十二少顿感心头泛起一阵无名怒火。 他从身后抽出一柄狗腿刀,便大踏步朝王九赶去。 “十二少!” 何耀宗挥手拦住了气血上脑的十二少,随后指了指还被关在狗笼子里的狄秋。 “你要是想帮他们化解两代人的恩怨,这个人就该留给狄秋去杀。” 十二少恍然大悟,随后下意识地看向了身后的陈洛军。 陈洛军则是把目光投向了何耀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夺过十二少手中的刀,何耀宗踱步走到了狗笼子前。 他蹲下身子,把视线放在了狄秋的身上。 正好与狄秋那黯淡无光的眼神碰撞。 “秋哥,在放你出来之前呢,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才行。 是陈洛军托他的兄弟让我去救你的,但是他们事先呢,就替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之前答应开给大老板他们的那些房契地契,我要拿走一半。” 狄秋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见狄秋答应的爽快,何耀宗不禁咧嘴一笑。 但他还是没有让人过来撬开狗笼。 “还有一件事情,本来我是不想管的。 不过我非常睇好陈洛军,想留他在身边帮我做嘢。 我知道你和他老豆有血海深仇,但是陈洛军今天救你一命,老子的事情,怎么算都算不到儿子的头上。 你给我个交代,愿不愿意做个顺水人情给我?” 狄秋在笼子里艰难地挪动了下身子,凄惨的目光落在陈洛军身上。 陈洛军却不敢与他对视,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望向了远处漆黑一片的海湾。 “是不是不答应你,你就不打算放我出来了?” “那倒不是,我这人向来是一码归一码的。 如果你不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给我,了不起以后陈洛军跟我开工,你继续来找他麻烦就好了。” “唔——” 狄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我和陈占之间的恩怨,从今天开始一笔勾销!” 狄秋眼角有泪水滑落,这一刻,也不知道他是释然,还是无奈…… 何耀宗猛地起身,朝着陈洛军招了招手。 “傻仔,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替你老子还债?” “哦!” 陈洛军手忙脚乱,大踏步跑到笼子跟前,居然不借助任何工具,硬生生凭借双手,扒开了两条焊死的铁条。 十二少也赶紧上前,把狄秋从笼子里搀扶出来。 “秋哥,tiger哥让我见到你之后,给你带句话! 龙卷风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走的走散的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狄秋如遭雷击。 身子一软,好在十二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早年他和龙卷风就是过命的兄弟,后来又是龙卷风帮他报的血海深仇。 眼下自己最要好的兄弟,就因为自己引狼入室,被害死在了城寨。 恍惚间,狄秋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心心念念想要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错了…… 何耀宗仲不喜欢啰嗦,别人爱恨情仇的故事,他是一点都不关心。 他只关系自己在九龙城寨的那些地契。 于是提着一桶火油,何耀宗拧开瓶盖,将火油均匀泼洒在了王九的身上。 随后他拿出自己的打火机,递到了狄秋的手中。 “秋哥,一会你先去医院养伤,晚点我让人送合同过去,不然今晚我会睡不着的。” 狄秋颤颤巍巍接过何耀宗递来的火机,朝着其点了点头。 随后在十二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到王九身边,打燃火机,想也未想,直接丢在了王九的身上。 轰—— 火焰一窜而起,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火焰净化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火还不够大! …… 不多时,十二少揸车,载着狄秋离去。 事情办妥,何耀宗走到了陈洛军跟前。 陈洛军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下脖子,随后开口道。 “多谢你帮我这个忙,有机会我一定以命相报。 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加入黑社会的!” 何耀宗不禁笑了一声,他摸出支烟点燃,悠悠吸了一口,才开口问道。 “你看我像黑社会?” 陈洛军木讷地点了点头:“很像!” “丢!” 何耀宗夹着烟,脸上笑意更甚。 “你老豆是黑社会,你最崇拜的龙卷风是黑社会,就连你那些过命的兄弟,哪个都是黑社会! 人活着总要开工食饭,叫你跟我做事,又不是让你去欺压良善,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 “不要多说,以后跟在我身后,顾全我的周全就好,这不算为难你吧?” “这个倒是没问题!” “既然没问题,叫声耀哥来听听先。” “耀哥!” “对咗,熬了一晚上了,陪我去食个宵夜先!”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凌晨。 在庙街吃完宵夜回来,其余人都各自散去,何耀宗唯独把邱刚敖留了下来。 来到楼上的办公室,关上房门,何耀宗先招呼邱刚敖坐下,随后走到柜子面前,拿出钥匙,从里面取出一块用黑布包着的东西。 “拿着。” 邱刚敖望着何耀宗递来的东西,下意识伸手接住,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他不解地看向何耀宗。 “你打开看看先。” 拆开布包,邱刚敖发现里边装着的,是一块沉甸甸的金条。 “何先生,这是……” 何耀宗拉条椅子坐在邱刚敖对面,开口解释道。 “上个月湾仔发生了一起金铺抢劫案,张崇邦一直在盯这个案子。 这块金条,是我仿造那间金铺造的一块金条,你可以看看后面的落款。” 邱刚敖调转这块金条,果然发现金条底端镌刻着景福两个的落款。 他当即会意。 “您的意思是,让我找人把这块金条流入黑市,从而引起张崇邦的注意?” “没错,你之前做过差人,又和张崇邦共事了那么多年,应该最懂得放蛇这一套玩法。 他不是想抓住那伙大圈仔吗,那就送他一个功劳,就看他能不能抓得住了!” 邱刚敖攥紧了这块金条,他已经大致明白何耀宗的意思了。 这半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憧憬让给张崇邦为之付出代价。 何耀宗这是要借刀杀人,用一伙替死鬼,来洗干净自己的嫌疑。 不多时,邱刚敖站起身来,看向何耀宗,眼神如电。 “何先生,我有一个想法!” “说来听听先。” …… 翌日晌午。 狄秋说话算数,昨天晚上就签署了龙城的地契转让合同。 何耀宗已经安排人过去,对照新拿到手的房屋地契,挨个去接手城寨内的场子了。 此时邱刚敖等人也揸车来到了城寨。 靠近启德机场旧址处的一带,是一片密集的廉租屋。 嘎吱—— 丰田车停稳,邱刚敖只带着爆珠和莫亦荃下了车。 目标明确,他们径直朝着一栋唐楼的二楼走去。 此时这栋唐楼二楼的208室内,三个打着赤膊的大汉,正躺在一张平铺在水泥地的凉席上,望着满是霉斑的天板发呆。 逼仄的屋子里,只有天板上那台锈迹斑斑的吊扇,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兴许是气氛有些沉闷,有个蓄着一脸络腮胡的男人一拍地板,猛地坐了起来。 “妈的!早说过来港岛干一票就好! 都怪志华这个王八蛋,非要拉着我们在广州干一票。 结果打死了人,连累我们像条狗一样东躲西藏,现在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一个寸头男子坐了起来,跟着附和。 “是啊,如果不是志华这个杂碎挑唆,我们在港岛捞一票回去,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倒是一个国字脸男子依旧淡定,躺在地板上,两只手枕着脑袋。 面对同伴的抱怨,他只是淡然一笑。 “你们也不要怪志华,他都被公安当场给打靶了。 我们还算命好,能跑到这边来,不像志华,现在都已经烂透了,哪还有资格抱怨来抱怨去。” 络腮胡不忿:“升哥,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嘛? 身上的钱已经快连个盒饭都买不起了,熬到明天,仲要被房东给赶出去睡大街。” “睡大街就睡大街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个被称作升哥的男子倒是洒脱,把眼一闭,又开始安抚道。 “等着吧,元朗那边的老乡已经在替我们找活了。 港岛这个地方遍地是金,只要你有耐心,总有发财的时候!” 笃笃笃—— 就在三人闲聊的时候,破破烂烂的木门被人敲响了。 三人当即跳了起来,充满警惕地看向屋外。 “谁?” “鸡腿盖白饭,木瓜炖雪蛤。” 听到门外的声音,三人脸上的戒备之色当即松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狂喜。 这是元朗那边送他们过海的蛇头和他们约定的暗号,只要找到了请他们做事的金主,就用这句暗号来九龙城寨和他们对接。 打开房门,邱刚敖立在门前。 他朝着屋内瞥了几眼,不禁挥手在鼻前闪了闪。 屋内的味道实在难闻,汗臭与脚臭味,混杂着一股霉湿味,实在是让邱刚敖难以踏进这间屋子半步。 领头的国字脸男人当即会意,赶紧转身一巴掌拍在了身后的络腮胡脑袋上。 “去开窗啊!大热天不透气,你想闷死人?” 随后他正了正色,尽量让自己显得有气场一点,退到一旁,对着邱刚敖和莫亦荃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邱刚敖没有多言,进屋后随便找了地方站定。 “元朗的鹌鹑仔告诉我,有一伙猛人要找事做,你们就是张龙张虎张豹三兄弟?” “没错!我就是张龙,那两个是我的弟弟,张虎,张豹。” “这不是你们的真名吧?” “名字只是个代号,关键是要看胆够不够恶。 只要你把钱给够,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面对邱刚敖的询问,自称张龙的男人抬起脑袋,信誓旦旦地对邱刚敖说道。 (本章完) 第62章 邱刚敖:这半年多,一直有个问题困惑 第62章 邱刚敖:这半年多,一直有个问题困惑着我 邱刚敖回头瞥了眼门口,见到门关紧之后,才故作神秘道。 “是个大活!做完了,这辈子你们都不用为钱发愁。”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三个大圈的兴致。 “什么大活?能赚多少?” “具体要做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去帮我把家伙准备好,然后晚上我会来城寨找你们,再告诉你们具体的行动方案。” 张龙不禁有些丧气。 “信不过我们?” “那倒不是,我听说你们在粤省那边,都敢拿着喷子去抢银行。 只要给钱,那就没什么是你们不敢去做的,我怎么可能信不过。” 张龙刚想说些什么,邱刚敖却把手伸向身后的莫亦荃。 莫亦荃会意,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挎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到了张龙跟前。 张龙没有多言,扯开塑料袋,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里边是一坨被邱刚敖处理过的黄金,故意将何耀宗给到他的那块黄金切成几份,有商号落款的那部分用喷枪烤融。 以此来把这场销赃的戏码,尽可能演到迫真。 攥起这块黄金,张龙有些激动地看向邱刚敖。 “这是给我们的?” “这块黄金,你们在黑市上随便找个打金店,至少能换五万块钱回来。 一万块钱,你们自己拿着先去潇洒一下,剩下的四万块,你们拿着去茶果岭买些趁手的家伙回来。” 说着邱刚敖深深地看了这个国字脸男人一眼。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不要去那种大金号换钞,会出事的!” 张龙不禁笑道:“是赃物喽?” “不然呢,干净我会留着给你?怎么样,这单生意做还是不做?” “做了!” 张龙答应的非常爽快。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赃物不赃物的差别实在不大。 反正干一票就走,只要能换到钱,就能早点摆脱掉这个苦闷的城寨。 在张龙答应之后,邱刚敖拍了拍其肩膀。 “记得晚上七点之前回来,不要想着拿钱跑路,我会安排人盯着你们。” “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小小五万块,还不值得我们千辛万苦往港岛跑一趟!” 面对张龙的答复,邱刚敖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转身,带着莫亦荃离去。 转眼到了中午饭店,邱刚敖的住处。 从龙锦轩订好的菜品,已经送了过来。 邱刚敖,莫亦荃,方成华和朱建明五人早早落座,即便菜品快要凉了,谁也没有提前动筷子。 吱呀—— 门开了,公子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敖哥,那三个大圈仔把那坨金卖到了彩虹邨的荣和典当行,他们现在拿了钱,去上海街一带寻欢去了。” “把门关上,坐下来边吃边聊。” 邱刚敖旋即示意众人动筷子。 彼时餐桌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餐具碰撞声。 等到众人都吃了个囫囵,邱刚敖才放下筷子,扯了张餐巾擦了擦嘴。 “华哥,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想办法搞到观塘码头鱼佬清的电话,他是张崇邦的线人。 晚点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和他爆料,就说湾仔丢的那批金,在彩虹邨那边找到了。 剩下的事情,张崇邦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阿华放下筷子,朝着邱刚敖郑重点了点头。 随后邱刚敖又看向莫亦荃。 “阿荃,从出来开始,我就一直在打探霍兆堂的消息。 霍氏银行在马来西亚谈成了一笔合作,明天上午九点,霍兆堂会在中环那边的一艘游艇上,会见马来西亚的拿督。 游艇的安保会在八点半上去进行执勤,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和我在天黑之前,摸上游艇进行准备工作。” “敖哥,准备些什么?” “布置炸弹!” 几人闻言,皆是眉头微微一皱,但都没有多嘴,等待邱刚敖继续说下去。 “爆珠,今晚你去购置好通讯工具,交给那三个大圈仔。 注意,不要用电话,要用带耳麦的通讯工具,保证一公里内,信号不会受到干扰。” “好!” 随着爆珠点头答应,一旁的公子不禁放下筷子。 负责盯梢,提供情报工作的事情,本来一直是他在做的,为什么现在被交给了爆珠? 带着不解,公子试探性询问道。 “敖哥,那我呢?” “你?你什么也不用做,明天在家里睡上一觉,我会给你这半年多的屈辱一个交代。” 邱刚敖润了润声,环视了自己这群兄弟一圈。 “从知道标哥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张崇邦这个人,当初在法庭上指证我们杀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后来我想通了,他怎么想的,与我们无关,我只要他死掉就好!” 说着邱刚敖拿起面前的啤酒,狠狠地灌了一口。 “明天早上,我要让他尸骨无存!” 莫亦荃开口了。 “敖哥,点解不等霍兆堂上船,把这两个扑街一起炸碎?” 邱刚敖摇了摇头:“不用,这半年来,我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惑。 这个问题一天没有答案,我总感觉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 明天,我就要借霍兆堂之手,替我揭开这个答案!” …… 晚上六点半,九龙城寨,还是那处唐楼。 几个出完火的大圈仔顿感周身轻松,一个个摩拳擦掌,憧憬着在不久之后能够大干一票。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三个小时后,他们就会被cid的人视为抢劫湾仔金铺的嫌疑人。 “老板,你够爽快的! 家伙都买齐了,现在该告诉我们去做什么了吧? 帮你杀人?去抢劫金铺?” 望着不肯在屋子里坐下的邱刚敖,张龙率先打开话匣,笑着向邱刚敖问道。 “听着,明天早上,有一艘游艇会拉着一圈富豪,去公海上开赌。 他们一场牌局都是几百万上下的现金输赢,你们要做的,就是带着枪冲进这艘游艇,然后抢走他们的现金,第一时间胁迫他们开船去长洲岛那边。 我在那边安排了船,下了船,我们按照五五分成,分完钱,你们马上跟船回大陆那边去。” 张龙直接摇头。 邱刚敖脸色一沉:“嫌五五分少了?” “不是,大陆那边在通缉我,我们这群兄弟就不打算回去了。 正好我有亲戚在台岛那边,你安排船,送我们去台岛基隆那边!” 邱刚敖佯装沉思了片刻,随后点头道。 “好,一会我就去重新帮你联系船只。” 随后邱刚敖招手示意跟着自己进来的爆珠上前,将三份准备好的通讯工具放在了床板上。 “明天行动的时候,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把这些通讯工具带上。 我会让我的伙计教会你们怎么使用。 记住了,如果你们三分钟内控制不了船只,走漏了风声出去,水警会在五分钟内抵达。 到时候你们再想走,就会非常麻烦了。” 一番迫真的言论,叫龙虎豹三兄弟信以为然。 张龙冷笑着俯身,拿起那三个带耳麦的通讯工具,随后朝邱刚敖说道。 “放心,港岛的差佬我早有听说过,不如大陆公安一半凶残。 我连公安的子弹都躲得脱,还会怕港岛的这些差佬不成?” 邱刚敖脸色微微一怔,显然张龙对于港岛差人的鄙视,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不适。 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交代了一番,便带着爆珠离开了唐楼。 晚上九点二十分,张崇邦躺在自家卧室,接到了一通电话。 在听完电话之后,他当即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抓起外套,就要往卧室外边赶去。 躺在他身边的老婆蓝可盈不禁疑惑。 “阿邦,发生什么事情了?” “湾仔的案子有眉目了,你不用管我,一会早点睡!” 话还没讲完,张崇邦已经跑到了外边客厅。 随着客厅的灯光一明一暗,便传来了一声厚重的关门声。 …… 深夜,油麻地警署。 “周子俊,别睡了,回来加个班先! 什么事情?湾仔的案子有眉目了,赶快!” 经过一通忙碌之后,张崇邦拿起了从彩虹屋邨调取回来的监控资料。 然后又拿起证物科送来的那份证物鉴定报告。 鉴定报告显示——这块融烂的金块,含金量确实与被抢劫的景福金行如出一辙。 大约二十分钟后,周子俊风尘仆仆走进了张崇邦的办公室。 “张sir,找到什么线索了?” “你看看这个!” 张崇邦将打印好的监控资料丢到周子俊跟前,还不等周子俊细看,便招呼道。 “马上带队出去,发动所有的线人,务必在天亮之前把这伙人揪出来! 他们藏了这么久,这次忽然销赃,很有可能是准备跑路了!” 周子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匆忙点头。 抱着这些拷贝好的资料,快步往外边走去。 就在张崇邦拿起电话,准备拨打情报科的电话时,外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邦主,在不在?” 是门外传来的是司徒杰的声音,他是东九龙行动组的负责人之一,张崇邦想要调集人手去抓捕那些大圈,是必须经过司徒杰同意的。 “sir,门又没锁。” 司徒杰进门,朝着张崇邦笑了笑。 “湾仔那起案子终于有眉目了?” “不好说,但是把人揪出来,估计这件案子差不多就能告破了!” 司徒杰点点头,随后在张崇邦的办公桌对面坐下,继续说道。 “大圈仔做起事来百无顾忌,今晚收到你的风声,上面的那些大佬马上通知我,一定要格外重视这起抓捕工作。 这样,我已经协调了九龙区的ptu,o记多个部门,配合你一起督办这桩案子。” 张崇邦不禁恼火。 “阿sir,点解查案的时候一个个都不露头,要破案的时候就都凑过来抢功了? 不过是三个大圈仔,犯得着调动这么多部门吗?” “话不能这么说,上次围捕连浩龙,o记不也匀了一份功劳给cid? 当时船上还只有连浩龙一个人呢,连浩龙再恶,他在港岛仲有家有业。 总之大家在一口锅里搵食,互相配合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嘛。” 张崇邦冷哼一声,却没法反驳司徒杰的说辞。 只得开口道。 “既然这样,也别让他们闲着了。 还在当班的,每人拿一份拷贝资料,先把各大码头盯死了。 我怀疑这群贼急着销赃,是准备彻底跑路离开港岛啊!” …… 这一个晚上,显得尤为漫长。 翌日天刚刚放亮,熬了一宿的张崇邦,刚趴在桌上打了会瞌睡,就被周子俊给叫醒了。 “张sir,收到线人爆料,发现这三个大圈仔的消息了! 他们不久前在中环码头那边露过头,看样子好像在等船!” 张崇邦猛地惊醒。 “等船等到水警的地盘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召集人手等着再匀一份功给水警吗!” “yes sir!” 清晨,一抹朝阳洒在海面上,是个惬意地好天气。 邱刚敖站在中环码头西侧的一栋大楼天台上,遥望码头上静静停泊的那条游艇,面色阴沉地可怕。 此时码头周边,已经有不少吃完早茶的街坊在这一代闲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五十分。 再看码头周边,已经有便衣警下车,开始在周边拦住遛弯的街坊,疏散人群。 邱刚敖拿起对讲设备,向码头那边等候多时的龙虎豹三兄弟传呼道。 “码头泊船湾,东侧的那艘三层游艇,现在上船,记得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好!” 张龙紧了紧挂在脖子上的耳麦,随后朝着身后的两兄弟递了个眼色。 三人各自背起一个尼龙包,大踏步朝游艇那边走去。 来到游艇跟前,张龙拉开尼龙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锚钩,直接挂在了游艇的护栏上。 与此同时,虎豹两兄弟也拿出了藏在尼龙袋里的长枪。 这些人显然是老手来的,两人持枪在下面戒备,一人顺着钩索爬上游艇。 然后依次搭手接力,不到十秒,三人便爬上了这艘中型豪华游艇。 “挑!他们在干什么?” 滨海公路上的一台本田车内,张崇邦望着上船的三人,不禁疑惑。 这条豪华游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用来跑路的载具,但是他不敢多时间细想,直接跳下车,一边往码头那边跑去,一边朝着对讲工具下达了逮捕命令! 邱刚敖拿着一副莱卡望远镜,睇张崇邦火急火燎往码头那边跑,不禁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张崇邦,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钟意做警队最神勇的那个!” 滋啦—— 挂在邱刚敖耳边的耳麦响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船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去船舱里头看看。” “好!” 不多时,耳麦里再度传来张龙的声音。 “搞什么鬼?我只在这边的沙发上找到一个被麻翻的男人,一看他这打扮就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不等张龙把话说完,便听到在外边望风的同伴急匆匆跑了进来。 “大哥!有差佬!有大批差佬过来了!” 张龙顿时大怒,捏住耳麦,登时破口大骂:“我草你妈的!耍我?” 邱刚敖脸上的笑容愈甚,他只是平淡地回答道。 “兴许是我情报错了,要不你们现在把枪丢进海里,然后和这些差佬讲,你们只是好奇上来转转。 港岛对于闯入私人重地,没有太过严苛的惩罚的。” “放你妈的屁!落到差佬手中,我们就要被引渡回大陆打靶! 我劝你最好给我想个办法,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了!” 张龙已经急到破防,此时他已经听到码头上有差佬朝着船上喊话,劝他们举手投降。 邱刚敖再度开口了。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不如这样,你不是说船上有个被麻晕的男人嘛。 挟持他做人质,到船头去,让他们换那个喊话的差佬上来。” “我他妈脑子有病,换个差佬上船盯着?” “港岛的差佬大都接受过开船培训的,你们不换他上来,难道你们懂得开船? 没人开船,你觉得你们走得脱?” “草!你们两个拖着这个家伙去船头,换那个喊话的差佬上船! 敢不上来,就放话直接打死这个混蛋!” 此时船头那边的喊话声愈演愈烈,张龙已经无暇去考虑太多的事情,只得按照邱刚敖的吩咐乖乖照办。 邱刚敖却再度通过对讲工具传呼道。 “别光让他们两个做事,你也别闲着。 这种舷外发动机的游艇,仓库里一般有准备汽油的。 你去拖两桶出来,洒在船上,放话差佬敢攻船,就一把火把船烧掉!” “那他妈的不是把我们也给烧死了?” “糊涂!让你威胁他们,又没让你真的点火! 赶紧照办吧,一会水警来了,想走脱就麻烦了!” 催促完毕,邱刚敖掐断了耳麦。 从头到尾,他就没和这伙大圈仔说过一句真话。 张崇邦不会开船,这么大一艘游艇也不可能是舷外发动机,仓库里的火油是他事先准备的。 至于龙虎豹三兄弟从茶果岭买回的枪械,也是他事先和兜售军火的猛鬼打过招呼做过手脚的,一堆空包弹,和条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他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解开那个困惑了自己半年多的答案! 不远处的滨海公路上,一台黑色的劳斯莱斯朝着码头急驶而来。 那是霍兆堂的座驾。 一想到因为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碎,累自己这群人受半年多的无妄之灾,邱刚敖的眸子里就升腾起一团无名怒火。 “等着吧霍兆堂,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欠我条命,早晚要还!” (本章完) 第63章 张崇邦,答案是你给的,你认为的对错 第63章 张崇邦,答案是你给的,你认为的对错并不重要 码头上方的一处坛后面,肥沙带着一队组员站在那里,望着张崇邦爬上游艇做人质交换的背影。 他刚荣升见习督察衔,此番cid拉他过来,也只是为了还上次忠信义的人情,在报告上加他一个名字罢了。 肥沙倒非常知味,带着组员过来,便远远躲在后方。 “丢!张崇邦还是有种,又在扮英雄了。” 即便他在内心里不得不赞张崇邦一声有种,但他嘴上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 张崇邦把他丢枪的事情捅出去,差点累他被扒掉这身皮,直到现在他还耿耿于怀。 扑通—— 随着张崇邦上船,在船头负责人质交换的虎豹兄弟当即从尼龙袋里拿出绳索,将张崇邦捆缚起来。 随后将船上的人质沿着游艇的船舷滚了下去。 张龙此时已经提着桶火油走了出来,拧开油桶瓶盖,二话不说,就把火油往游艇上方四处泼洒。 “喂!你哋到底想做乜嘢!” 周子俊急了,指着船头朝龙虎豹三兄弟大喊。 “闭嘴!” 张虎怒目圆睁,用手中的枪支死死抵住张崇邦的后脑勺。 “ok,ok。你们冷静点,港岛是没有死刑的。 放下武器吧,一会飞虎队就过来了,你们走不脱的!” “废你妈的话!” 张豹一枪托砸在张崇邦的背后,直接砸的张崇邦一阵气堵。 “告诉你们,我怕在这条船的里面浇满了汽油,谁敢乱来我就点火,谁上来我就打死他先!” 此时张龙已经把一桶火油浇在甲板上,旋即拉动枪栓,示意虎豹兄弟往船舱里退。 张龙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差人。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耳麦里又传来了邱刚敖的声音。 “朝天开两枪,不让他们看看你拿的是真家伙,这群差佬是不会害怕的。” 张龙只感觉晕头转向,没有多想,举起枪口,对准天际就扣下了扳机。 咔嚓—— 想象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张龙面色大骇,一边跟随虎豹兄弟往船舱里撤退,一边褪下弹夹。 检查完子弹后才发现,弹夹里装的不单单是空包弹,就连子弹的底火都没有! “升哥,怎么了?” 两个同伴似乎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此刻也顾不得隐藏真实姓名,急头白脸地朝自己大哥问道。 “妈的!看看你们枪里的子弹先!” 虎豹兄弟褪下弹夹,接下来三人头上都不约而同的冒起了虚汗。 无一例外,三支枪,子弹都是清一水的空包弹! 情急之下,他们却忘了张崇邦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找准机会,张崇邦撞开拉着自己的张豹,一转身朝着外边大喊。 “快上船拿人!他们的枪里没有子弹!” “杂种!” 还是张龙反应快,既然子弹打不出,索性抡起枪托,一步上前,直接将双手被捆缚的张崇邦一枪托拍倒在地。 张崇邦顿感背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虽然被拍翻,但他功底毕竟扎实。 强忍剧痛,他一个借助腰后发力,直接挪转身形,一个扫堂腿将防备不及的张龙扫倒在地。 同时冷静地出奇,嘴里不忘大喊。 “快上船,他们枪里没有子弹的!!” 总归是双拳难敌四手,又被捆死了双手。 已经急昏头的三个大圈仔一拥而上,一顿拳打脚踢,险些没把张崇邦打得昏死过去。 好在张龙率先回过神来,他一眼就瞥到了内舱茶几上摆着一个果盘,果盘上放着一柄水果刀。 快步上前,拿起了水果刀,推开虎豹兄弟,将刀刃抵在张崇邦的脖子上。 “冷静!打死他,谁开船带我们走!” “扑街,边个告诉你哋我会开船的……” 张崇邦的一番话差点没噎死这三个大圈仔,此时,游艇下边已经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攀爬声。 “住手!你们要做什么?!” 就当龙虎豹三兄弟准备挟持住张崇邦,以命相搏的时候,游艇下边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霍兆堂闯过外围的境界线,朝着在正前线的周子俊等人大喊。 “这条游艇是我了三千万多万从德国拖回来的,打烂了,你们差馆赔得起吗?!” 霍兆堂一句话,顿时让不少的准备强攻的cid成员愣住了。 就连周子俊也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不远处怒气冲冲的霍兆堂,明白这群大亨要整死自己一个小差人,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的事。 但张崇邦还在船上沙哑的呼喊。 “快……快强攻啊,他们枪里没有子弹的……” 听到张崇邦在上面受难,周子俊不忍,当下把心一横,快步走到霍兆堂跟前。 “霍先生,船上有匪徒绑架了我们警务人员,我们需要上去进行营救!” “那我不管!你哋差人是吃干饭的吗? 港岛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歹人?! 每年我都给警务处捐上百万,就养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 霍兆堂的声音,仲传到了后边待命的行动组成员耳中。 肥沙拦住了一个准备冲锋上前的组员,朝他低声讲道。 “你这么激动干嘛?立功心切啊? 当心张崇邦下船,去法庭作证告你损害市民的私人财产啊!” “可是……” “可是个屌,我哋o记差人不管这号事,过来撑场的嘛。” 面对霍兆堂的素质三连提问,周子俊不由得把拳头攥紧。 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冷血,当初就该让他死在何伟乐那群扑街手里! 这种人救他出来,到底意义在哪? 不过这些话周子俊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他只是转身,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冲锋车里,负责指挥这起抓捕行动的司徒杰。 只可惜司徒杰目光躲闪,看到周子俊望过来之后,便把头扭向了一边。 但又顾忌霍兆堂在这边,于是掏出对讲机,示意前线的行动组成员退回来先。 气氛陷入了僵局。 霍兆堂却快步走到冲锋车旁边,怒气冲冲地睇向了坐在车里的司徒杰。 “司徒警官,我必须要警告你,如果今天我的游艇因为你们的行动,受到任何的损失,我一定会把你们东九龙行动组告上法庭! 哪怕在我的游艇上死了一个人,那也是坏了我的风水,折了我游艇的价值! 你哋自己想办法,看看怎么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吧!” 司徒杰无奈:“霍先生,您先冷静一下,我们警队……” 轰隆—— 就在司徒杰打算把霍兆堂的情绪安抚下来的时候,停泊在码头的游艇忽然迸发出一阵轰天裂地的巨响。 游艇本就被浇满了火油,爆炸之后,火焰顿时冲天而起。 强横的气浪直接把停在路边的车窗玻璃都震碎。 霍兆堂被气浪掀翻,头重重地磕在车门上,登时肿起一个大包。 司徒杰方才下意识的栽低在车内,半响,才畏畏缩缩探出脑袋。 再看那艘游艇,已经在爆炸中解体,只剩下火光夹杂着滚滚浓烟升腾…… 肥沙也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遥望码头上方的惨状,不禁庆幸自己这几日没被功劳冲昏了头脑。 “冚家铲啊……” 不远处某栋大楼的天台上,邱刚敖将对讲工具的耳麦线扯断,收进了衣兜里。 再看眼浓烟滚滚的中环码头,自他入狱以来,第一次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张崇邦,你认为的对错并不重要! 答案是你选的,如你所愿,看来并没有人敢违背你心心念念的条令纪律,选择登船救你。” 如同给了自己一个交代,邱刚敖一个华丽的转身,径直朝着天台的楼梯口那边走去。 …… 【号外!霍氏银行董事长遭亡命徒爆破—— 油麻地警署高级督察张崇邦,于今日晌午在中环码头因公殉职。 霍氏银行或起诉警队不作为,亚洲最安全城市或遥遥无期?】 下午四点,何耀宗在外边买了份的晚报,发现各大报社,都加急赶印,把中环游艇的爆炸案当成了头条新闻。 细看一眼报纸上的新闻,三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在游艇上拉着张崇邦同归于尽。 警务处对此做出了快速回应,东九龙行动组的警司司徒杰背负主要责任,被连降三级,现在已经被撸到银乐队留职查看。 警务处副处长对此次事件,第一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 表示港岛警队一定会深刻反省,坚决杜绝类似此次恶性案件的再次发生。 总之就是一些官面话,反正又没有波及无辜市民的生命安全。 舆论上造不成太大的压力。 “我挑!现在的港岛真是越来越危险了。 细伟,你看看这群大圈仔癫的还有人样?我哋以后还要多注意安全才行。” 何耀宗叼着一支烟,指着报纸的头条对着身后的细伟如是说道。 细伟却笑着摇了摇头,瞥了眼跟在何耀宗身后老远的陈洛军,开口道。 “耀哥,是我们这些兄弟哪里做的不好,才让你搵了这样一个闷葫芦跟在你身后? 他老母的半天不见他讲一句话,这种人没眼色的!” 何耀宗放落报纸,睇着细伟正色道。 “细伟,这世界上我最恨两种人,你知道是哪两种吗?” “不知道……” “你听好了,我一恨爱吃醋的女人,小肚鸡肠,叽叽喳喳,仲惹人嫌。 二恨会吃醋的男人! 你老母的,我搵谁在身边做事,难道还要向你交代不成?” 说着何耀宗卷起报纸,在细伟头上敲了一下。 “痴线,陈洛军一个人能打你们十个!出来混光会耍嘴皮子有个屌用? 关键时刻,你不一定能护住我周全!” 细伟摸了摸脑袋,难以置信的看了陈洛军一眼。 “不是吧,这家伙有这么能打?” “能不能打,有空你和他比比就知喽!” 就在何耀宗准备带细伟这些人去吃下午茶的时候,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是龙根打来的。 “阿耀,现在得闲吗?” “阿叔,得闲的很啊! 点样,九龙城寨里边的那些场子找人去看过没有?还钟意吧?” “钟意,钟意!” 龙根显然心情不错,连声笑着在电话里回应。 不过他很快话锋一转。 “阿耀,你到底因为什么得罪了大d? 如果有什么难做的地方,不如我约你们两个出来饮杯茶,有什么过节,大家当面四四六六讲清楚嘛。” “怎么,大d又在搞什么事情?” “是啊,昨天我没有给他回电话,今天晌午,深水埗不少档口的负责人都打电话给我。 大d开高价挖走了我们堂口旗下的那些小姐。 就连那些马夫手底下的流莺,也跟着去大d的堂口,重新认了契爷!” 何耀宗不禁乐了。 “阿叔,他够胆把整个深水涉出来卖的都拉到荃湾去,怎么,想把荃湾打造成鸡窝啊?” “现在不是大d挖不挖人的问题,大d的脾气我就好了解! 他大晒来的嘛,讲要搞你,就要搞你,一定要把你搞到没脾气为止。 你知道乐少为什么点解要死皮赖脸往我们堂口贴吗,就是因为硬不过大d,哪怕有邓威撑他,心里也没底嘛!” “行了阿叔,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去把大d搞定。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三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过问。” 龙根愣了愣,旋即问道。 “衰仔,你该不会想带人跟着大d打吧? 我知道你最近火力旺,又收庙街,又在旺角插旗,就连九龙城的地盘,都有本事进去分杯羹。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和联胜没有打自家兄弟的规矩!” 龙根这番话听得何耀宗直摇头。 狗屁的规矩,如果没有自己,以后龙根仲要被大d打成残废。 就这样林怀乐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还要去逼迫吹鸡自杀。 他这段时间搞来搞去,;两眼一睁开,是一刻都不曾停歇过,要是还有人敢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那活不是白干了吗? “阿叔,那也得别人把我们当自家兄弟。 什么叫干一行爱一行,我哋社团成员,从来就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 你放一万个心,万一打起来,安家费汤药费这些照例由我承担。 不把他荃湾的势头打下去,叫阿叔你在外头都不好做人!” 这番话听得龙根是热血上脑,他好长时间,没有听到堂口的马仔说过这么提气的话了。 但是作为深水埗的叔父辈,他还是得装模作样提醒两句。 “总之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注意分寸。 社团的规矩还是要敬重一下,搞得太难看了,也叫外人看我们笑话。” “知了,还有乜事吗阿叔?” “没了,大d那边,自己看着办啊!” 嘟—— 挂断了电话,何耀宗吐掉嘴里的烟头,看向了身后的细伟。 “细伟,去找到乌蝇,拉他过来做事。” 刚才和龙根的通话细伟听得真切。 “耀哥,乌蝇这人神经大条,如果要和荃湾顶,是不是把华哥叫上更好一点? 他做事有分寸,为人冷静的多。” 何耀宗一张脸当即耷拉下来,有些冷的吓人。 “要那么有分寸干嘛?你看大d像个有分寸吗? 我发现你现在衰话多了不少!” 细伟当即汗颜,不敢多嘴,只是朝着何耀宗点了点头,随后按照何耀宗的吩咐去做事。 二十几分钟后,和泰茶楼办公室内。 乌蝇敲开办公室大门,随后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耀哥,搵我乜事?” “乌蝇啊,旺角的地盘打下来了,感觉怎么样啊?” “劲!劲到爆!” 乌蝇拉条椅子坐在何耀宗对面,笑嘻嘻的回应道。 何耀宗只是摇了摇头。 “我看未必,旺角那一代的人都知道你是阿华的细佬。 让他们跟着阿华开工,自然是心服口服。 但是你嘛,我看就没几个钟意跟你的。” 乌蝇一怔,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一张脸当即苦了下来,他耷拉着脑袋,却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耀哥,我做事不如华哥周到,这点我也清楚。 况且华哥这些年对我照顾有加,我敬他胜过敬我老豆。 在他面前被人看低一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何耀宗浅笑一声:“你能这样想也是挺好。 不过做细佬的,总会想出头,你不能一辈子跟在阿华身后,总得给自己打下点名声先。 我这里有件事情,最适合你做,想不想听听?” 乌蝇刚才还哭丧下去的脸,登时又泛起了笑容。 “想!耀哥,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乌蝇好命,能够碰到你这么犀利的老顶,真是烧了高香!” “行了,说正事。 荃湾的大d呢,最近一直在我们堂口搞搞震。 我睇他很不爽,从今天开始,你就带人给我搞回去! 要多少人只管开口跟我说,总之这段时间,我不想看到大d在荃湾的场子,还有一家可以开门!” “要是打起来了呢?” “那你就站着挨打喽!” 何耀宗瞪了乌蝇一眼,随后骂了声痴线 乌蝇当即会意,连忙起身。 “耀哥,我回去准备一下,这就拉人去荃湾那边!” 等到乌蝇离开,何耀宗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吉米仔的号码。 “吉米哥,最近堂口的场子里出了点事。 劳烦你把深水埗所有夜场开工人员的名单,安排人送过来给我睇上一眼先。 家里有狗养不熟,外人扔块骨头就走,该调教调教了!” (本章完) 第64章 兄弟阋墙,不如嫂子红杏出墙 第64章 兄弟阋墙,不如嫂子红杏出墙 “乌蝇哥,怎么之前给三千,这次就只有五百了呢?” 还是在和泰茶楼下面,号码帮的大只琛亲自带着细佬过来捧场,有些不解地朝乌蝇发问。 这段时间和联胜这边是三天两头借兵,钱给足不谈,就连汤药费这些都是按双倍来给。 这次更是让大只琛把手底下老的少的都拉过来了。 乌蝇此时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望着场子里人头攒动,心中是越发舒泰。 他也是巴闭了,混到号码帮的大佬见到他,也要喊声乌蝇哥先。 “大只琛,不是看你们前几次把事情办得漂亮,这次我都不钟意叫你! 这次是吹鸡不是去砍人啦,就带着你们这班人去荃湾的场子坐着饮茶。 要是有人钱请我饮茶,给我五十我都干! 你乐不乐意去?不乐意我给你掏笔打车费,你现在就带着人回去。” “乐意!当然乐意!” 大只琛忙不迭点头,不过他还是坐低在乌蝇身边,试探性问道。 “听说这次是去踩大d的场,大d这人脾气很暴的,要是打起来,到时候怎么算? 我哋号码帮的人不好掺和你们和联胜的家事吧?” “总之大d那边不动手,你们就不动手! 要是打起来,你就给我打回去。” “那还是五百蚊吗?” “当然会加钱啊扑街!” …… 何耀宗嫌弃茶楼太吵,此时正躲在隔壁的时钟酒店等吉米仔到来。 吉米仔倒也利索,不到一个钟头,便自己筛选了海底册,亲自赶到这边找到了何耀宗。 “阿耀,被大d拉去荃湾开工的这些人呢,我就给你找出来了。 其中三个马夫,五个妈妈桑,都是当年森哥一手带起来的。” 吉米仔说着皱了皱眉:“但是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都是经过森哥点头,才去的荃湾……” “森哥?” “没错,大d给了森哥八万块!” 饶是知道官仔森离谱,但何耀宗万没有想到官仔森这么离谱! 八万块钱,就把堂口的马栏生意卖了个遍! 他难道不怕龙根知道,扒了他的皮吗? 吉米仔似乎看出了何耀宗的心思,继而解释道。 “森哥前段时间买球又输了不少,前天还在我手里拿了三万块。” 吉米仔说着微叹口气:“森哥这种人做揸fit人是不行的,说实话,我都钟意每个月给他笔钱,帮他养老。 也不钟意看到他终日搅来搅去,这样下去,迟早要酿成大祸。” 何耀宗没有去接吉米仔的话茬,但他大致能猜到吉米仔要说什么了。 果然,见到何耀宗不说话,吉米仔索性把话挑明。 “阿耀,如果不是你来社团时间太短,我都想去和龙根叔讲好,以后深水埗的揸fit人,就交给你去做好了。” 这是吉米仔的实诚话。 他虽然不喜欢掺和社团的事务,但眼下做生意,还需要打出和联胜的招牌。 别看吉米仔平时一口一个郭先生不喜欢他和社团搅合在一起,但是吉米仔心里门清。 如果没有社团在背后撑腰,单说他的a货工厂,一个月不知道要被多少社团扒层皮。 货源,码头,物流,哪个庙都要去烧柱香,再暴利的生意,落到自己手里的利润估计也没多少了。 “吉米哥,话讲远了。 既然是森哥同意他们去荃湾开工,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我也要把话说在前头,既然他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尊菩萨,那以后我也不希望有哪家庙可以敬他们一炷香! 这群人没得饭食,我要搞到他们去要饭为止!” 吉米仔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这个随你了,你放心,有些话你不好去和阿叔讲,那就由我替你去讲! 森哥实在太不像话,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 石峡尾,肥邓的住处。 林怀乐每日例行来这边看肥邓一次,此时正在卖力的为肥邓打扫屋子里的卫生。 “邓伯,听说大d和阿耀那边掐起来了。 阿耀足足拉了几百号人,坐在大d的场子里搞事,这样子下去,估计荃湾那边的场子今晚都没有工开了。” 林怀乐说着拧干一条抹布,走到了肥邓擦拭起茶几。 继续说道:“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如果真的有什么冲突,不是叫外人看我们和联胜的笑话?” 肥邓此时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眼皮微耷,显得有些犯困。 面对林怀乐的询问,他只是懒懒地开口道。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目中无人! 尤其是大d,这些年仗着荃湾势大,总想去压别人一头。 前段时间青山道的跛佬无端端被他细佬打,他连个交代都不给,讲什么手底下的细佬不识跛佬,不知者无罪!” 肥邓说到这里,火气似乎上来了,猛地一拍茶几,怒斥道。 “和联胜才几个揸fit人?他们在青山道不认识跛佬,还不认识跛佬那条折了的腿吗?! 我不知道大d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 这两个人吃点苦头也没事,免得一个两个鼻孔朝天,都以为这个世界上没人治得了他们!” 林怀乐放下抹布,从茶几上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随后笑着坐到了肥邓身边。 “邓伯,话不能这么说嘛。 毕竟是自家兄弟,闹得太难看了,大家面子上也过不去。” 肥邓舒了口气,两眼满是欣赏,看向了林怀乐。 “阿乐,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能事事为社团着想的,让他们打起来,打得差不多了,社团再出场调和矛盾!” 铃铃铃—— 就在林怀乐准备接话的时候,肥邓丢在沙发上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没有多想,肥邓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吹鸡打来的。 吹鸡显得有些急躁。 “威哥啊,深水埗和荃湾顶起来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刚和阿乐聊起这事,你不用管,让他们玩嘢先!” “不是啊威哥,他们两方已经打起来了。 深水埗这边的人更是在大d的地盘放话,大d钟意打多久,他们就打多久! 刚才更离谱,他们居然放火烧了大d的一家酒吧,差佬都过来拿人了!” 肥邓眉头一挑,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了。 他本以为深水埗的人只是过去晒马,撑死和大d的人发生些许拳脚摩擦。 但他万没有想到这还不到晚上,深水埗这边就把大d的场子点了? 思忖片刻,肥邓还是对着电话讲道。 “你听好了吹鸡,不管他们闹成什么样,你都不要管先! 那边闹得过火,到时候社团再下场做事。 这群人不挨板子,是不知道消停的!” “可是威哥……” “没什么好可是的,如果你觉得心烦,不如现在就过来陪我饮杯茶先!” 肥邓说着挂断了电话,脸色阴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荃湾,大d的住处。 “扑街!冚家铲!” 大d刚刚接到长毛打来的电话,得知自己的场子被烧,当即将面前餐桌上的饭食一扫而落,正准备连带桌子一起掀翻,却看到自己老婆端着碗坐在对面,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大d,这些年你也许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 再有半年,你就要出来选话事人! 把社团其他堂口都得罪了,对你有什么好?” 也许知道事情搞大条了,面对老婆的责问,大d长叹一口气。 却依旧在嘴硬道。“都被人踩到头上来了,难道叫我吃掉这个哑巴亏吗? 龙根的人敢来荃湾扫我的场,我就敢带人打过去! 敢同我放狠话,叫我手底下的人没得饭食,那就看看谁家底硬,我怕个屌啊!” 放下手中的碗筷,大d嫂起身去给大d倒了杯茶,递到他的手中。 随后开口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你要拉拢龙根,为什么不会坐下来和他慢慢去谈? 一言不合就以势压人,把人家逼急了,活该到你地盘上来搞事!” 如果说在荃湾这块地盘,大d还肯向一个人低头,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他老婆了。 这些年荃湾的账目一直是由他老婆打点,不少生意,也是靠着自己老婆从外边谈回来的。 在自己老婆面前,大d还是得保持一丝克制。 仔细琢磨一番,大d也认可了老婆的说法。 “那现在该怎么办?人都已经踩过来了,我不打回去,不是叫别人笑话我蛋散?” 大d嫂此时已经站在大d的背后,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一边替他拿着主意。 “这样,你打通电话给吹鸡,让他这个做话事人的出面,做一个和事佬。 这样你们双方都有台阶下,好过拿着白的钱,去和自家兄弟置气嘛!” 纵使心中有千般不爽,大d此时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过大条。 在选话事人之前,他是不想把龙根这种重量级的叔父辈得罪的太死的。 于是大d起身,径直走向客厅的电话座机,熟练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不多时接通,大d直接对着电话讲道。 “吹鸡啊!痴咗线了! 荃湾这边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这个做话事人的也不管管吗?” 电话那头传来吹鸡心虚的声音。 “大d啊,不是我不想管。 我不瞒你,刚才邓威已经交代过我了,你们两个堂口的矛盾,你们自己去解决。 再说我这个话事人有什么面子,你觉得龙根他会听我的吗?” 和大d交道打多了,吹鸡显然有了经验。 一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他只管把肥邓拉出来挡枪。 “屌你老母的,你这个话事人做的真是清闲! 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养老!” “大d,我现在确实就在等着养老啊……” “痴线!那你上届跳出来选什么?” “你以为我想啊,是邓威让我出来选的! 早知道这个话事人这么难做,当初我就该全力支持你!” 吹鸡话还未说完,大d便阴沉着脸挂断了电话。 随后看向站在身后的老婆,两手一摊。 “吹鸡不做事,准备开打吧!” “大d!” 大d嫂推搡了大d一下,随后开口道。 “我知道你放不下面子,但是现在不是争这个面子的时候。 你和深水埗的人打起来,损失的只是你在和联胜里头的威望。 兄弟们只会在背后说你目中无人,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我管他们怎么想!我大d做事,难道还需要向谁交代?” 大d虽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大d嫂还是耐着性子劝说道。 “你现在还没做话事人,就敢盯着兄弟堂口去打,要是做了话事人,下面这些堂口谁还能有好日子过? 到时候吹鸡交棍,哪个堂口的叔父辈敢去撑你! 本来邓伯就有意支持阿乐,你这不是把那些叔父辈逼着往阿乐那边站!” 说着大d嫂伸手替大d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皱,一改语气,柔声劝说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吹鸡不帮你去摆平这件事情,你又担心丢了面子,那就由我替你去跑一趟。 我看那个何耀宗很受龙根器重,搞定了他,不愁龙根不站到你这一边。” 说罢大d嫂没有给大d再开口说话的机会,拍了拍他的胸口,便转身去挂衣架那边拿起自己的挎包,朝着外边的车库走去。 和泰茶楼。 何耀宗正在审查着上周堂口交上来的账本,细伟忽然敲门。 “耀哥,大d的老婆过来找你了。” “这么快?” 何耀宗嘀咕一声,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现在还不到下午六点。 看来乌蝇在荃湾那边,确实把压力给到位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请嫂子进来啊!” 不多时,门开了。 大d嫂身穿一袭乳白色修身西装,挎着一个黑色的古驰挎包,迈着信步,朝着办公室里头走来。 气质落落大方,不沾半点风尘气。 朝着何耀宗盈盈一笑,算是打声招呼,举止典雅有礼,一点也不像个江湖大嫂,反倒似个大家闺秀。 “嫂子,坐!” 何耀宗丢落手中的账本,示意大d嫂在自己对面坐下。 大d嫂却没多说什么,在落座之前,先是打开自己的挎包,从里边拿出一张不记名支票,双手递给了何耀宗。 “阿耀,大d和你之间呢,兴许是有些误会。 这里是二十万,权当我代大d请你饮杯茶,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慢慢聊嘛。” 何耀宗瞥了大d嫂手中的支票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只是把眼皮一耷,随后拿起桌上的烟盒,悠然的点上一根。 眼见何耀宗没卖自己面子,大d嫂也只得莞尔一笑,随后拿起支票坐定。 “阿耀,再怎么说,荃湾和深水埗也是兄弟堂口。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要相互多加关照。 兄弟阋墙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发生,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何耀宗眼皮一挑,点头应道。 “是啊,兄弟阋墙,仲不如嫂子红杏出墙。 打来打去有什么好的,谁他老母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钟意去搞搞震!” 大d嫂闻言,她只见何耀宗一双眼睛甚是清明,却在自己身上到处瞄来瞄去。 当即脸上闪过一丝羞怒之色。 “阿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何耀宗一拍桌子。 “我在深水埗日子过得几好,总有不长眼的要来找我麻烦! 他老母的,搞事的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叫你一个女人过来和我谈。 他要是明火执仗和我打上一场,我还敬他是条汉子。 叫老婆过来当说客,怎么,他是想让我送一顶绿帽子?!” 面对何耀宗的羞辱,大d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阿耀,话不能这么说。 男人在外边闯荡,面子是大过天的事情。 大d也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的,要不你开个条件,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你。” 大d嫂一番话,倒是让何耀宗不免高看了她两眼。 这个女人心胸确实不是大d能比的,有容量! “大嫂,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给面子好像是有些不太像话。 大d不是钟意拉着深水埗的人过去开工吗,以后我哋深水埗的马栏,就去你们荃湾开工,一年之内,荃湾堂口不准抽我的水!” 大d嫂愣了愣,但还是点头答应道。 “这件事情我能做主,那以后我们两家和睦,有什么事情,尽量还是坐下来慢慢聊了?” “和睦就不必了,我就不希望大d再来深水埗这边搞搞震。” 说着何耀宗望向大d嫂,眼神开始变得极具侵略性。 “告诉大d,下次再来烦我,我就直接拉刀手,去你们家里做事!” 大d嫂心中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她丝毫没有怀疑对方在吓唬自己。 当即点头,嘴里下意识地应了声好。 …… 晚上八点半,湾仔东半山别墅区。 在门口安保人员的带领下,大佬b火急火燎朝着别墅客厅那边跑去。 蒋天生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搂着一个新包养的马子在那调情,见到大佬b进来,马上收敛起笑意。 “方婷,你先上楼,我和人谈点事情。” “好的呢生哥,记得早点上来哦。” 方婷起身,弯腰在蒋天生脸上啄了一下,随后扭着腰肢,朝着别墅的楼梯口走去。 “阿b呀,大晚上来找我什么事? 刚才打电话问你又不说,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干什么。” 蒋天生伸手擦了擦脸上沾染的唇红,笑着向大佬b问道。 大佬b连忙坐到蒋天生身边,压低声音道。 “生哥,前段时间靓坤不是放话,不允许我们铜锣湾这边去旺角做任何生意嘛!” 蒋天生不屑地笑了一声:“你们两个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啊蒋先生,我好像找到了摆靓坤一道的办法了!” 大佬b此话一出,当即叫蒋天生脸色一沉。 “阿b,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 你们同门师兄弟,点解要去摆靓坤一道?” (本章完) 第65章 靓坤:这么毒辣的办法,你到底是怎么 第65章 靓坤:这么毒辣的办法,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佬b神色紧张的看了四周一圈,随后开口道。 “蒋先生,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我们不如直说好了! 这些年,靓坤一直对你阳奉阴违,还在外边口口声声说当年我们这些人是跟着你老爸蒋震一起打天下的。 洪兴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是十二个堂口共同的功劳! 他还不止一次和其他堂口的揸fit人说过,洪兴的龙头就该十二个堂主出来一起选,对蒋震先生把龙头的位置传给你,一直是耿耿于怀……” “行了阿b,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饶是蒋天生有所涵养,也不禁被大佬b这番言辞给刺激到。 只因为大佬b说的都是实话。 当年蒋天生的老爸蒋震在西环尾做苦力起家,靠着一根扁担打天下。 二十几年,一路把洪兴做到港岛数一数二的字头! 虽然洪兴一众揸fit人对蒋震是心服口服,但对蒋震临终前,把龙头宝座传给自己儿子,一直是颇有微词。 好在蒋天生也不是孬种,从老爸手中接位之后,草创十二堂口分权制,安抚一批元老,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打压一批软硬不吃的老顽固,总算把洪兴龙头这个位置,彻底改造成了家天下。 但这么多年来,一个靓坤蒋天生始终摆不平! 靓坤明面上尊他为龙头,背地里却对蒋天生的任何安排嗤之以鼻。 但苦于靓坤这些年劳苦功高,旺角堂口的生意又做的旺,蒋天生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对待靓坤这个扑街,蒋天生始终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今番大佬b话有办法摆平靓坤,他内心其实是非常激动的。 大佬b道:“蒋先生,前段时间靓坤在大网仔买了批货,却又被差佬给端掉了。 他把这笔账算在了我的身上,就让我觉得非常奇怪,因为靓坤那次的交易,我根本就不知情,谈何向差佬爆料? 后来我安排人去打探清楚了,问题就出在庙街一个负责帮他们拆货的家伙身上。 这人叫烟铲乐,我已经让人把他抓回来了。 打了他足足一个下午,终于从他嘴里挖出了东西。” “这个烟铲乐是差佬的线人?” “不是,单单是差佬的线人,怎么能摆靓坤一道? 这家伙是受了何耀宗的委托,特地给忠信义做局,连带着拉靓坤下水的!” 蒋天生一惊,随后皱起了眉头。 “阿b,这个何耀宗到底是什么路数,心机这般狠辣,当初怎么会留在你铜锣湾做泊车仔?” 大佬b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蒋天生的问题。 他只是继续向蒋天生提出自己的计划。 “蒋先生,何耀宗这个扑街我太了解了,做事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他这种人,正好拉去和靓坤打擂台!” 蒋天生的眉眼舒展开来,不禁朝着大佬b竖起一个大拇指。 “阿b,看来你的脑子还真是有长进了。 挑动他们两伙人打起来,不论是何耀宗死了,还是靓坤死了,都能解决掉你一个心腹大患。” 大佬b讪笑一声:“蒋先生,哪里的话。 我也是为了洪兴除掉靓坤这个祸患,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蒋天生却不以为然:“我不认为何耀宗能摆平靓坤,他最近在油尖区一带名头虽然很响,但底蕴和靓坤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大佬b急忙答话:“蒋先生,只要他们两伙人打起来,不管靓坤是怎么死的,这笔账都可以算在何耀宗的头上。 蒋先生,如果您不忍心,这件事情我可以代劳……” “然后洪兴正好有借口,逼着和联胜交人,顺带为你除掉何耀宗这个心腹大患喽?” 蒋天生似笑非笑,一时间睇得大佬b心中没底。 好在蒋天生大手一挥,开口道:“既然你都计划的这么清楚了,还来和我说这些干嘛?” “蒋先生,这种事情难道我不应该先和您打声招呼吗?” 蒋天生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随后抬起左手手腕,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 “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我有些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如果你实在睡不着,也可以去旺角那边转转,看看靓坤那边,有哪些地方是能入你眼的。” 大佬b当即激动,他知道,自己这已经是得到了蒋天生的许可。 “蒋先生,我为洪兴做事,不求什么奖赏!” “去吧,方婷还在楼上等着为我做理疗呢。” …… 翌日晌午,何耀宗照例来到茶楼这边审账。 细伟忽然带着个人上楼,到办公室这边找到了何耀宗。 何耀宗认得来人是谁,前不久他们刚在旺角那边见过面,正是靓坤的头马傻强。 傻强来到何耀宗跟前,先是向何耀宗问了声好,随后开门见山道。 “耀哥,我大佬托我过来报个讯。 昨天晚上呢,有人给他送了样东西上来,坤哥看到了很是火大,特地交代让我带过来给你看看先。” 何耀宗怔了怔,随后大致猜到了什么。 “东西呢?” “东西就不好带过来了,不过我拍了几张照片,现在就可以给你过目一下。” 傻强把手伸进口袋,一旁的细伟当即打起精神,直到发现傻强拿出的真的是照片之后,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照片递到何耀宗手中,何耀宗拿起来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 照片上,烟铲乐倒在一片血泊中,手脚被齐根斩断,暴尸某处荒野。 “挑!” 何耀宗丢掉手中的照片,冷笑着看了傻强一眼。 “所以你们坤哥是什么意思?” 傻强又拿出自己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拨通一串号码。 随后送到了何耀宗面前。 “这种事情,我们做小的不敢乱讲。 坤哥想亲自和你聊聊,希望耀哥给个面子。” 夺过傻强手中的电话,何耀宗朝着细伟使了个眼色。 “细伟,带他出去先!” 傻强倒也爽快,只等何耀宗开口,也未多说什么,转身跟着细伟出门,给何耀宗与靓坤留出了单独的交谈空间。 电话不多时接通了。 “坤哥,你马仔来深水埗这边找到我了,听说你今天火气很大?” 靓坤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何耀宗?你老母的,昨天晚上大佬b交人给我,话上次大网仔那边是你给我做的套! 你该不会不承认吧,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是!我要搞垮忠信义,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借借坤哥的势了。” 出乎靓坤意料,何耀宗承认的非常利索,一时间倒把靓坤给整不会了。 电话那头阴恻恻地笑了两声,便再度听到靓坤说道。 “上次你累我损失了至少三千万,你把这笔钱赔给我,就算两清了! 不然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去宝福山预订好墓地吧!” 靓坤这个扑街,还真是懂得狮子大开口。 不过何耀宗不以为然,他哪怕要三个亿,自己也丝毫不惊,因为自己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一毛钱! “坤哥,目的我就先不预定了,钱我也一分没有。” “冚家铲!你以为我治不了你?!” “别那么大火气,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何耀宗笑道:“我虽然拿不出这么多钱,但可以帮你做件别的事情。 之前我在大佬b手底下开工,早就听人说起,他在你堂口插了针,凡是坤哥你的货上岸,都折在大佬b的手中。 你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早就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了吧?” “这关你屌事!和你拉我做套有关系?” “当然,你和大佬b有仇,我也早看他不爽。 为了给坤哥一个交代,不如这样,我替你做掉大佬b,大网仔的事情两清,怎么样?” 靓坤那边陷入了沉默。 良久,靓坤才再度开口,只是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冲了。 “大佬b这个扑街,我早晚要送他下去卖咸鸭蛋,用不着你来动手,我也可以搞定他!” “坤哥,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在旺角混的这么巴闭,要是能名正言顺干掉大佬b,哪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在哪个社团都没法立足,这点规矩应该不用我来教你吧?” “有点意思,不过我对你的话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大佬b怎么说也是蒋天生的心腹,是洪兴的揸fit人! 你敢做掉他,那就是逼着整个洪兴过去打你,你觉得到时候和联胜还保得了你吗?” “放心,我有办法干掉大佬b,还让蒋天生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是可能需要坤哥你配合一下,不知道坤哥得不得闲,来我这边坐坐啊?” “扑街!我信不过你,要谈,来旺角这边谈!” “那好,一个小时后,唐乐街鼎盛茶楼,我让人在那边订好位置,等你过来!” 电话挂断,何耀宗不禁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没有闲着,而是迅速地拨通了邱刚敖和自己单线联络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邱刚敖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何先生?” “阿敖,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下。” “何先生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你先去帮我购买一批专业的窃听设备,然后……” 当天下午四点,洪兴旺角区的揸fit人靓坤忽然下令,连扫和联胜在唐乐街一代的十一个场子。 后来和联胜马仔赶到现场,双方险些发生大规模火并事件,好在o记的肥沙及时带队赶到现场,制止了这场冲突。 不过双方人马互放狠话,直言要打烂对方的陀地,劈死对方的大佬才善罢甘休。 比起乌烟瘴气的唐乐街,中环的皇后大道又是一副别样的景象。 这里是港岛最繁荣的商业区之一,每个行走在奢侈品店铺门口的,都仿佛是这个社会的精英。 人人都情不自禁抬起高傲的头颅,脸上洋溢着潇洒的自信。 方婷身穿一袭蓝色的修身吊带,挺着对汹涌的胸脯,正流连于各大奢侈品店铺内。 “小姐,一共是十八万八,需要帮你包起来吗?” “不用,直接给我戴上,刷卡吧。” 一家珠宝店前台,方婷相中了一对红宝石耳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向柜员递出了蒋天生给她的附属金卡。 她只感觉人生真是妙不可言。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只是一家杂志社的模特,终日忙忙碌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后来被一家电影公司的星探相中,去拍了几部三级片,居然打响了一番名气。 借着这番名气,她很是幸运的勾搭上了洪兴的龙头蒋天生。 在向蒋天生投怀送抱之后,方婷没有错过命运给到的机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蒋天生一度对她如痴如醉。 遥想往日,她被人任意拿捏,哪怕公司的一个摄影师,都能对自己呼来喝去。 但时到如今,整个洪兴的马仔见到她,都得立定站稳,叫她一声大嫂! 走出奢侈品店,此时天色渐晚,她便打算招呼跟班的马仔,去泊车坪开车送她回去。 ‘不知道蒋先生今晚会不会夸我有眼光呢?’ 正当方婷美滋滋的憧憬时,她放在马仔身上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接过马仔递来的电话,方婷当即摁下了接听键。 “哪位?” “方婷小姐,好久没联系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方婷不禁微微蹙眉,她已经听出来了,给她打电话的是昔日杂志公司的老板。 “不是叫你别来烦我了吗?我现在已经不做模特了!” “别啊方婷小姐,别挂电话,听我讲完先。” 电话那头的男人讪笑道:“这次不一样啦,最近我和东周刊的经理谈了笔合作,需要一位封面模特。 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你想想,这可是东周刊,如果反响好,到时候你更有走红的可能!” 方婷不耐烦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需要走红,没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别!方婷小姐,我知道你已经是今非昔比,傍上大佬,飞上枝头做凤凰嘛。 但是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女人是男人的名片诶! 像蒋先生这样的大佬,身边会缺女人吗?” 杂志公司老板的这番话,当即戳中了方婷的软肋。 见到方婷没有再开口,对方顺势继续说道。 “你不想办法提升一下自己,总有一天他会玩腻的。 身份,只有闪亮的身份,才能让男人持之以恒的趋之若鹜,永远对你保持新鲜感。 我和你说的都是作为男人的真心话,要不要来参与这次拍摄,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胸大无脑不是没有说法的,方婷就那么点心思,此前已经全部在了蒋天生的身上。 于是在挂断电话之后,她扭头看向了跟在身后的马仔。 “一会开车送我去旺角那边先,晚上我还有点别的事情,你先开车回去。” “好的方婷小姐。” 天色已晚,铜锣湾的一处大排档里头。 苞皮跟随大天二两人,正坐在大排档的一处角落,煮一锅打边炉就着啤酒。 “苞皮,巢皮今天跑哪去了?怎么半天没看到他人!” 大天二放下啤酒瓶,打了个酒嗝,如是朝苞皮问道。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见,苞皮答道:“他回慈云山那边看奶奶去了。 不过最近是挺没劲的,鸡爷去了台岛,晚上在夜店连个暖场的人都没有了。” 说罢苞皮起身:“你先吃着,我去放个水先。” “喂,洗手间在里边诶!” “我知道,去外边给环境署的绿化带施肥嘛!” “挑!这衰仔真是越来越像山鸡了!” 大天二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起身,又让老板送两打啤酒过来。 他没有注意,在苞皮走到外头的那片椰树从旁边,刚解下皮带的时候,一台停靠在路边良久的面包车上钻下几个人。 手拿一个麻袋,二话不说就套在苞皮头上,随后拖拽上车,驱动车辆,径直朝红磡隧道那边驶去。 …… 乾坤影业公司,五楼的一处大型试镜间里。 何耀宗和靓坤站在门口,望着床上被剥地赤条条的方婷和苞皮,两人随后相视一笑。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靓坤脸上写满了阴湿。 “冚家铲啊,这么毒的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还是不是人?” “哪里哪里,洒洒水啦,和坤哥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火候。” “丢!” 面对何耀宗的‘谦虚’,靓坤摆了摆手,随后走到床头,摁亮两个大号的补光灯。 又望了眼床上那对晃得自己睁不开眼的大灯,忍不住伸手上去揸了两下。 “屌他老母的,蒋天生吃的还真是好! 想不到今天便宜了苞皮这个肥仔,我都想在开机之前,先替他尝尝鲜了!” “坤哥,我劝你还是醒醒脑,勾引二嫂是要扑街的!” 何耀宗跟着上前,随后又去床尾调试了下摆好的dv机,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下的这些药,到底管不管用? 到时候拍得不够劲爆,只怕这两个人不会听话。” “放心,药是下够本的,有我今天亲自操刀,不会有一点意外!” 说着靓坤走到dv机跟前,脸上阴湿的笑容愈发浓厚。 “到时候我也拷贝一份,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 (本章完) 第66章 哭?哭也要被拉去沉海的哦 第66章 哭?哭也要被拉去沉海的哦 “丢!” 随着聚焦,镜头一片雪白,靓坤不由得挺了挺腰,做出一个极度下流的顶胯动作。 何耀宗实在是没眼看靓坤这副咸湿样,索性点了支烟。 “坤哥,你留在这里慢慢搞艺术,好了记得叫我。” “别走啊!dv哪有现场劲,一起陪我欣赏欣赏!” “算啦!” 砰—— 何耀宗拉开试镜间的门走了出去,坐到了试镜间外头的沙发上。 不多时,试镜间里边便传来了一阵阵不可描述的萎靡之声。 二十几分钟后,靓坤拎着dv,意犹未尽地朝里边走了出来。 他先是打通电话叫傻强上来给两人灌醒药汤,随后把dv递到何耀宗的手中。 “肥仔真是没劲。dv我就先交给你了,希望你这个办法有用,一举铲掉大佬b!” 接过dv,何耀宗欣赏了几眼,随后抬头朝靓坤笑了笑。 “里边这两个多久能醒?” “看情况喽,他们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 快就十分钟,慢半个小时也该醒过来了。” 靓坤说罢掏了掏裤裆,此时傻强正好从楼下上来,拎着汤药准备进门。 靓坤当即上前,一把拍在傻强的脑袋上。 “我警告你,里边可是我们洪兴的大嫂! 你最好是不要占她便宜,敢打大嫂主意,我要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对于靓坤这副癫样,傻强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朝着靓坤笑了笑,随后往试镜间里头走去。 …… 约合十几分钟后,方婷率先从朦胧中清醒过来。 “嘶——” 她感觉头部一阵疼痛,轻轻地摇晃了下脑袋,冷不丁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苞皮。 “啊——” 一声尖叫差点没震破何耀宗的耳膜,再看苞皮,也被这声尖叫给惊醒。 恍惚间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用被子捂着胸口,惊慌失措望着自己的方婷。 “我一定是在做梦……” 啪—— 又是一声脆响,方婷一巴掌直接将苞皮彻底打醒。 “扑街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啊!大嫂,这……” 苞皮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当即魂都吓掉。 “苞皮,你个扑街,没想到你人肥,胆子更肥。 敢给蒋先生戴绿帽子,就是不知道传出去你们有几条命来扛!” 何耀宗不紧不慢的一番话语,瞬间叫两人齐刷刷把目光投来。 此时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婷鼻子一酸,居然抱着被子嘤嘤哭泣起来。 再看苞皮,此时已经完全不知所措,如同一个痴傻一般坐在床上,额前已经泛起了豆大的冷汗。 “哭?哭也是要被拉去沉海的哦!” 何耀宗走到方婷的跟前,直接拿着正在播放的dv机朝她晃了晃。 旋即冷笑道:“你跟我扮什么清纯玉女?三级片都演了这么多,第一次做这种事啊?!” “不……不是啊……” 方婷抽抽搭搭,随后嫌恶的看了眼旁边的苞皮,又结结巴巴说道。 “虽然不知道……不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但是为什么要找个这么丑的男人来要挟我! 我……我以后会做噩梦的……” 此时坐在一旁的苞皮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何耀宗不免讪笑一声,实在不怪他想便宜了苞皮这个肥仔。 只怪大佬b身边的这些心腹,属苞皮这家伙最为蛋散,最好拿捏。 要是换成陈浩南和大天二这些人,说不定这两个家伙脑子一热,直接就选择和自己自爆了。 “别哭了!!” 何耀宗大喝一声,当即把方婷吓了一跳。 颤颤巍巍抬头,但见何耀宗收好了dv,目光变得格外骇人。 “听好了,你们两个各自帮我做几件事,不算太为难你们。 做得好了,今天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方婷依旧是蒋天生最钟爱的马子,你苞皮依旧是洪兴忠心耿耿的马仔,没有人知道你勾引二嫂,给蒋天生戴帽子的事情!” 两人无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何耀宗,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见到两人还算上道,何耀宗抓起挂在墙上的衣服,丢给了方婷。 又瞪了眼苞皮。 “你个衰仔也给我放聪明点,洪兴这么多马仔,还没有谁有资格睡得到大嫂,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 苞皮下意识的想点头,但反应过来,又匆忙摇头。 “那就是希望我把录像流出去喽?” “不是,不是啊!” 不等苞皮开口,方婷已经急了。 她一把抓住何耀宗的胳膊,恳求道。 “我求求你,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千万不要把录像流出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何耀宗甩开了方婷的手掌,随后再度看向苞皮。 苞皮这次学聪明了,忙不迭点头。 “听好,一会你们回去……” …… 铜锣湾,探仔打边炉。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大佬b拉着几个心腹,在店内用着宵夜。 饭毕,苞皮显得有些兴致寥寥。 倒是大天二擦了擦嘴,察觉到了苞皮的神色变化。 “喂!晚上和你吃东西的时候,你就莫名其妙失踪,回来之后你就和丢了魂似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 苞皮惊呼一声,随后赶紧找个借口。 “没什么,杜老沙那边的场子出了点事情,我过去看看,当时没来得及和你说。” “什么事情?我怎么感觉你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啊!昨晚被马子笑话行不行?” 苞皮被问得有些烦了,索性找个犀利点的借口,直接堵住了大天二的嘴。 饭桌上顿时传来一阵嗤笑声。 此时大佬b也放下筷子,转了转脖颈上的金链。 “好了大天二,苞皮,你们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浩南单独聊聊。” “哦!” 苞皮率先起身,随后有些心虚的避开大佬b的目光,跟着大天二离开了餐厅。 没有人注意到,一枚微型录音设备,已经被卡在饭桌下面的缝隙里。 等到两人离场,大佬b才再度拿起酒瓶,给陈浩南倒满一杯啤酒。 “浩南啊,你是我最信任的马了,有件事情非常重要,需要你帮我去做!” 见到大佬b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浩南不敢怠慢,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b哥,我早说过,只要你发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倒也没这么严重。” 大佬b也捉着啤酒瓶饮了一口,旋即说道。 “靓坤今天同和联胜的人打起来了,这件事情你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烟铲乐是我拉回来的,送到靓坤手里去,就是为了看他们狗咬狗!” 大佬b眯起眼睛,思忖了半晌。 随后开口说道:“如我所愿,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靓坤兴许可以干掉何耀宗,但何耀宗没那个能耐干掉靓坤!” 陈浩南心明眼亮,当即理解了大佬b的意思。 “b哥,你是说……” 大佬b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没错!比起何耀宗,我更希望靓坤死!” 说罢他压低声音,开口道。 “我已经和蒋先生通过气了,只要靓坤死,旺角那边的地盘,蒋先生会匀给我们一部分。 你现在大小也是洪兴的红棍了,铜锣湾这一亩三分地,困不住你这条蛟龙! 去旺角,那里是风云地,龙虎地!” 陈浩南目瞪口呆,随后朝着大佬b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b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等到时机成熟,我就去干掉靓坤!”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加道保险。 我和靓坤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蒋先生的许可,这或许是我唯一摁死他的机会了!” 大佬b说着叹了口气,随后抓住了陈浩南的肩膀。 “我有收到消息,明天下午两点,靓坤会去北角的肥佬黎那里,商谈一款咸湿杂志的发行问题! 到时候你带上大天二他们去北角那边埋伏好,我会安排一台货车在屈臣道那边逼停靓坤的车。 等到他们下车,你们马上去劈死靓坤这个扑街!这笔账,到时候自然会算到何耀宗的头上!” 陈浩南不禁暗自赞叹,大佬b这一计简直是一石二鸟,直接收拾了两个心腹大患。 看来出来混,光靠能打确实是没用的。 不懂得食脑,有时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b哥,其他人我信不过,晚点我就去叫上大天二他们,我们四个人,足够解决掉靓坤了!” “注意,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千万不要让别人认出你们来!” “宽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妥!” 当晚凌晨,苞皮就带着录音设备来到了恒隆时钟酒店这边。 何耀宗连夜听完大佬b和陈浩南的谈话,最后思忖了良久,又给靓坤打去了一通电话。 …… 翌日,风和日丽。 北角的肥佬黎是洪兴的十二揸fit人之一,靠印刷咸湿杂志起家,算得上是洪兴里头为数不多的文化人了。 此时傻强揸车,正拉着两个影视公司的靓女,准备陪同靓坤去北角洽谈合作事宜。 开过红磡隧道,一路向东,途径铜锣湾,来到了屈臣道。 靓坤不时往车后面看上几眼,这一切都被揸车的傻强看在眼里。 “坤哥,不要惊! 兄弟们都跟在后面,一会那群扑街敢来,保准将他们打得连老妈都认不出来!” “收声!你以为我在怕吗?” 靓坤一巴掌拍在了傻强的脑袋上。 嘎吱—— 话音未落,一台拉满渔货的卡车忽然从右侧一条岔道冲出,一脚急刹,车身失控,险些栽倒在靓坤的车前。 还好傻强反应够快,险险踩住刹车,不至于让车撞到卡车上面。 此时,马路旁边的绿化带忽然冲出四个戴着黑色头罩的刀手,不由分说,冲到车前,抡起刀便劈向了后座的车窗。 靓坤这台奔驰车算不上顶好,但车窗的质量勉强还是能扛住两刀。 眼看车窗玻璃已经碎裂,傻强不得已之下只得挂好倒挡,准备把车往后开去。 但不成想,车已经被人攮爆胎。 好在靓坤准备的后手及时到场,两台面包车停稳,当即跑下来一群拿着棒球棍的打仔。 见到靓坤遭难,这群人朝着家伙便一拥而上。 “扑街!快走!” 已经准备伸手去开车门的这个刀手正是陈浩南,见势不对,他赶紧招呼三人撤退。 只可惜已经太迟,一伙人将他们的退路全部堵死,随后一片棍棒齐齐落下,带来的破风声与陈浩南几人的惨叫不绝于耳。 靓坤这才敢从旁边下车,抹了把额前的冷汗。 “行啦!别打死了。 给我把他们头套摘开,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在玩野!” …… 下午两点五十分,何耀宗依旧守在和泰茶楼,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在传呼音响起的时候,就被接通了。 何耀宗笑吟吟地对着电话讲道。 “方婷小姐,你果然够守时的。” “你说吧,我等你电话很久了。” “放心,我这人说话算数,做完这件事情,我会当着你的面销毁录像带。” 何耀宗说着润了润声,而后压低语气,继续说道。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大佬b会找蒋天生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要做的,就是确保在蒋天生的电话机旁边,以及蒋天生的身边都安装好那些录音设备。 等到大佬b和蒋天生聊完事情,就拿着这些录音设备来深水埗这边找我。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监听好蒋先生和大佬b的录音,就拿着设备过来给你!” “行,等你的好消息!” 方婷这边挂完电话,赶紧收拾起紧张的神色,深吸口气,随后走进了别墅屋里。 她毕竟还做过三级片演员,基本的演员素养还是有的。 此时蒋天生正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一份报纸,方婷整理好情绪,随后捏紧手中的那支微型录音笔,微笑着走到蒋天生背后。 “生哥,怎么搞得,衣领都翻开了。” 她很是自然的伸手替蒋天生拉扯翻开的衣领,将那个录音设备扎在了蒋天生的衣领下边。 随后不等蒋天生反应过来,就一个妩媚地转身,便躺倒在蒋天生怀里。 蒋天生微笑着放下报纸,勾了勾方婷的下巴。 “方婷啊,今天一天看你心情都不太好的样子,怎么,有什么心事吗?” “不是啊生哥,昨天有人约我去拍杂志封面。 我在想,是不是有必要提升一下自己,不然我都觉得配不上你了。” “怎么会呢,你不要胡思乱想。” 蒋天生只当方婷又想让自己帮她买什么东西,不过他并不打算去接方婷的话茬。 钱这种东西,可以给女人。 但一个女人跟着自己只是知道钱,这是他蒋天生断不可能接受的。 此时的大佬b已经在铜锣湾急得焦头烂额。 靓坤此时已经赶到他家里,一大群拎着棒球棍的马仔围在他身边,身后跪着陈浩南四人。 大佬b皱眉:“阿坤,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会我孩子他们就要放学了,让他们看到算什么一回事!” 靓坤捏着杯冻柠茶,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随后回头看了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陈浩南几人一眼,噗地一声,将一口柠茶吐在了陈浩南的脸上。 陈浩南下意识躲闪,却被靓坤抬起一脚踹翻在地。 “屌你老母的,仲敢去躲?” 说罢他回过头来,扭了扭脖子,昂着头对大佬b说道。 “b哥,我就有点纳闷。 如果你实在恨不得我死呢,大可以带着人来旺角和我真刀真枪打一场! 叫这几条废柴去北角堵我算怎么回事?” 大佬b咬着牙,恨恨地瞥了眼陈浩南几人。 随后开口道:“我本来是让他们去那边砍东星的何勇,谁知道你这么凑巧,正好在北角那边?” “是吗?东星的何勇也揸奔驰? 我还是没想明白,陈浩南大小也是个红棍了,居然还要戴着头套去街头砍人,你们铜锣湾的红棍就这么不值钱吗?” 大佬b冷哼一声,把头别了过去。 “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我挑,信不信由我?那我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今天给你面子,顺路就带着这几个扑街来拜会拜会你! 一会人我就带回去了,这四个扑街欺师灭祖,你大佬b舍不得动家法,那就由我来动家法!” 靓坤话音刚落,跪低在地上的苞皮当即就急了。 “不要啊坤哥,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扑街!你想现在死是不是?” 靓坤又是抬起一脚,将苞皮也踹翻在地。 同时回以一个凶恶的眼神,直接叫苞皮不敢多嘴。 大佬b咬着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心中暗骂苞皮一声蛋散,随后指着靓坤的鼻子,先声夺人道。 “靓坤,你不要太过分! 靓仔南他们怎么说也是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 靓坤也跟着悠悠起身,一巴掌打飞了大佬b指着自己的手。 “本来今天在北角,我是可以直接砍死他们的。 不是顾及同门情谊,你现在就要去北角给他们收尸! 现在倒教起我做事来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想让他们活,今晚七点来我的公司找我,带着诚意来,要不然我砍死他们,闹到生哥那我都有理啊!” “你……” 大佬b语塞,但此刻他又想不出什么更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靓坤的人,将陈浩南几人拖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 (本章完) 第67章 B哥,今天你也来给我抽支死签 第67章 b哥,今天你也来给我抽支死签 旺角新填地,一处闲置的波楼。 靓坤的马仔推搡着陈浩南几人,进入了里边。 “跪低!” “跪你老母啊!” “还敢嘴硬!” 砰的又是一棍,直接敲在陈浩南的膝盖反关节处。 这一棍不重,但敲碎了陈浩南心中那最后一点骨气,扑通一声,顺势跪倒在靓坤面前。 靓坤拉条木椅坐在陈浩南几人面前,翘起了二郎腿。 “靓仔南,大佬b恨我也就算了。 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他叫你去砍我,你就乖乖照办,知不知欺师灭祖,是要领三刀六洞的?” 陈浩南咬着牙,开口答道。 “我们是在砍东星的何勇,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你老母,把我当痴傻? 你要砍骆克道的人,点解会跑到北角那边去?!” “我收到的情报就是这样的!” “挑!我就不和你嘴硬,今天不把你打妥,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 靓坤随后大手一挥,便有马仔操起摆在角落的台球杆,又是一顿乱棍,打得陈浩南几人在地上一阵蛄蛹般翻滚,惨叫连连。 靓坤只是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大佬b的号码。 在电话接通,让那边听到陈浩南等人的惨叫后,才慢条斯理对着电话讲道。 “阿b,七点,新填地星悦台球厅。 你要是不来,这几个家伙我就送下去卖咸鸭蛋了!” 言罢不等大佬b开口,靓坤便挂断了电话。 大佬b这边不敢怠慢,现在他简直感觉五内如焚。 这几个人是他从慈云山一手带出来的,如果被靓坤打坏了,他自然心疼。 但让他更感到焦急的是——他担心陈浩南这些人捱不住打,万一把内幕交代出来,让靓坤知道他谋害同门师兄弟。 到时候别说蒋天生保不住他,为了避嫌,蒋天生定然要弃车保帅,先把自己摘个干净! 于是二十分钟后,大佬b又急头白脸的驱车来到了东半山别墅区。 进入别墅后,当即有马仔招呼他。 “b哥,蒋先生在楼上书房等你,快上去吧!” “好!” 二楼书房,蒋天生此时已经坐在了一张老板椅上,手里夹着一支雪茄,脸上罕见的浮现一抹愠怒之色。 见到大佬b进来,把门关拢,蒋天生当即摆手。 “阿b,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做事毛毛躁躁,这种事情就不能多用点心?!” 蒋天生素来儒雅,养气功夫实属一流。 刚才那番虽然没带脏字,但大佬b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把蒋天生给惹毛了。 “蒋先生,我也不知道靓坤这么谨慎,出门谈个生意,居然带两车细佬在后面跟着!” “他不谨慎,当年早被砍死了! 你第一天认识他?现在靓仔南落到了他的手里,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解决!” 吧嗒—— 蒋天生话毕重重地抿了口雪茄,显然耐心也在一点点被消磨。 大佬b咬了咬牙,随后开口道。 “他约我七点前,去新填地那边和他谈。 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把大坑和伊荣街那边的场子给他去睇,不管怎么样,先把浩南他们换回来再说!” 蒋天生眯起了眼睛,眼角一阵抽搐。 “那敢情好,换靓坤过来,正好和东星在湾仔的那批人搅在一起,以后铜锣湾也可以开药店了! 这些地盘是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你舍得交给他?” 眼见自己的提议被蒋天生给否决了,大佬b赶紧解释。 “蒋先生,就算把铜锣湾都交给靓坤又有什么打紧? 他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敲了敲雪茄上的烟灰,蒋天生沉声问道。 “你还有什么高招?” “谈不上,我准备请枪手做事,到时候直接去旺角那边干掉靓坤! 蒋先生,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但是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反正这笔账会尽数算到何耀宗的头上,不趁着这个机会干掉靓坤,后患无穷啊!” 蒋天生沉默了。 他夹着雪茄,倚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向天板,沉思了良久。 最后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我办得滴水不漏! 成了,旺角的地盘有你一份,不成,到时候我保不了你!” “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你那几匹马给拉回来?!” 转眼又到昏黄时分。 何耀宗此时已经在葵涌七号货柜站这边的仓库里,煮好了一个火锅。 铃铃铃—— 电话声响起,摁下接听键,靓坤的声音当即从电话里头传了出来。 “喂,你戏是不是演过头了? 一连在新填地这边踩了我二十几家场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耀宗浅笑:“坤哥,不把戏做足,大佬b他们点会相信我们是动了真格? 怎么样,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马上了,刚才大佬b已经打电话给我,马上来新填地这边和我谈! 你的人准备好了没有,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回铜锣湾了!” “放心吧坤哥,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你把大佬b诓过来,然后替你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了!” 靓坤那边传来一阵阴笑。 “不得不说,大网仔那八百万的还真是值。 只要你干掉大佬b,我们的事情就算两清了!” 挂断电话,何耀宗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朝一旁的细伟招了招手。 “细伟,打个电话给阿华他们,让他们在新填地那边盯好了。 见到大佬b,马上拖他来这边见我!” “好咧!” 细伟一拍手掌,当即大声地朝何耀宗应道。 …… 下午六点三十五分,一台丰田皇冠停在了新填地的星悦波楼厅门口。 大佬b还不等马仔把车熄火,便急匆匆拉开后座车门,准备去里头和靓坤谈判。 就当他刚下车的时候,波楼厅一侧的巷子里忽然钻出一群手拿长刀短棍的打仔。 乌泱一下,快步上前,就把大佬b给围了起来。 大佬b顿感心头一颤,再看带头的那个刀手,好像有些眼熟。 “我是来找靓坤的,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正是阿华,他都懒得和大佬b废话。 只是举起捉刀的手朝着大佬b一挥,有马仔当即上前,拿起一个麻袋套在大佬b头上。 随后一顿拳打脚踢,拉着大佬b就往一台小巴上走去。 夜色渐晚,何耀宗守在仓库这边,一炉清汤火锅上面已经泛起了不少的油。 阿华领着两个马仔,拖着被捆好的大佬b来到了何耀宗的跟前。 “呜呜呜呜——” 见到何耀宗那一刻,大佬b便拼命挣扎,由于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何耀宗眉头紧皱,随后拿起筷子指了指大佬b。 开口道:“阿华,点解对b哥这么粗鲁?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掉,让他陪我聊两句先。” 阿华笑笑,只是照做。 拔掉大佬b嘴里的抹布,大佬b忍不住深呼吸了两口。 随后看向何耀宗,当即破口大骂。 “衰仔,你想做乜! 我是洪兴揸fit人,你敢动我,叫你不得好死!” 何耀宗冷笑一声,看向阿华道。 “他这嘴还真是脏,阿华,先敲他两颗门牙下来。 什么时候学会好好说话了,再让带他过来让我问话!” “你敢!啊——” 大佬b话音未落,阿华便抽出了身后的狗腿刀,用刀背对准大佬b的上唇,一刀便敲了下去。 “不好意思啊耀哥,力道大了点,敲了四颗下来。” “不碍事,继续!” 正当阿华举起刀把,又准备去敲大佬b的下排牙时,大佬b终于明白何耀宗不是在吓唬他了。 他赶紧摇头,口齿含糊不清朝着何耀宗喊道。 “我妥了!你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讲先!” “行了阿华,怎么说我也跟着这扑街开过工,带他过来!” 随着阿华把大佬b推搡过去,何耀宗忽然换了副脸色。 他好像显得有些落寞。 望着满嘴是血,目光的复杂的大佬b,何耀宗忽然长叹口气。 “b哥,我这个人呢,可能让你有些误会。 其实当初我只是不想无端端去坐牢,如果那时候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嫌隙。” 大佬b望着一脸真诚的何耀宗,一时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见何耀宗继续说道。 “虽然我连你的门都没拜过,但毕竟在铜锣湾跟你开过一段时间的工。 尽管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想被别人说我欺师灭祖! 这样,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也听天由命,看看老天爷肯不肯俾你条活路走!” 说罢何耀宗俯身,从身边的小饭桌下取出一个签筒。 再看签筒里边,赫然装着三支竹签! 将签筒递到大佬b面前,又让阿华割开捆缚住大佬b的绳索。 何耀宗开口道:“这个签筒里边,装着两死一生三支签! 如果你能抽中‘生’签,我即刻就放你走,也算给彼此一个交代。 下次再见,大家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大佬b微微伸展了下被捆到发麻的双手,望着何耀宗手里的签筒,一时间泛起了疑惑。 他总觉得何耀宗这扑街是在耍自己,但见他神色迫真,心中不免又泛起一丝希望。 “当真?” 求生欲之下,大佬b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当真!” “好!这次我能抽中,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大佬b也不含糊,说着挽起衣袖,右手在三支签上盘旋了半响,最后抓住了中间那支竹签。 抽出来一看,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死’字! 当下大佬b的心都凉了半截,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何耀宗,发现何耀宗脸上也有一抹失望的神色。 想来这衰仔还是顾忌洪兴的压力,不敢对自己动手? 很快,何耀宗接下来的话就让大佬b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 “b哥,两死一生不算公平,既然让老天爷做选择,生死怎么也该一半的机会! 我再让你抽一次,抽中‘生’签,万事大吉!” “好!” 如同给自己提起,大佬b大喊一声,旋即丢掉手中的那支‘死’签,又抓住签筒里一支竹签。 抽将出来,横在眼前一看…… 他顿感手脚冰凉,脑子嗡嗡作响。 签上面,依旧写着个朱红的‘死’字! “何耀宗,你耍我是不是?! 要杀就杀,我大佬b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畏过死? 今天你只管动手,我要是皱一皱眉,就不算是条好汉!” 大佬b此时的心态已经彻底崩了,他歇斯底里朝着何耀宗怒吼,尽量去维系好自己最后那一丝尊严。 不过何耀宗并没有如同他想象中那般,表现出什么嘲弄的理由。 相反他的脸色愈发沉重,依旧举着那个仅剩下一支竹签的签筒。 “b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但我这个人从来是不信命的,是死是活,老天说了不算! 还剩最后一支生签,我再让你抽最后一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耍我? 扑街!三支签都是死签吧!” 面对大佬b的狂怒,何耀宗依旧把签筒摆在大佬b面前。 泰然开口道:“是与不是,你一抽便知!” 何耀宗说的认真,一时间让大佬b怔住了。 他心中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何耀宗就是在耍自己,三支签摆明了都是死签。 但心中那百分之一的侥幸,又让他不得不再相信何耀宗一次! 万一这家伙真的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最后一支签真的是生签呢? 想到这里,大佬b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 他不似刚才那般利索,哆嗦着伸手,一把攥住最后一支竹签。 把竹签从签筒里抽出来之后,他没敢第一时间去看。 反倒是紧张地看了眼站在自己对面的何耀宗,睇他神色依旧淡定,好像还有一丝释然。 提了提气,大佬b如同玩梭哈闷开底牌一样,用拇指用力抵住签头,一点点往下滑落。 气氛仿佛凝固…… 随着大佬b的拇指滑落竹签中央,一个‘死’字赫然出现在大佬b眼前! “扑街!扑街!!” 意识到自己如同一个傻子一样,被何耀宗耍了三回,大佬b的心态彻底炸裂。 他攥紧手中的竹签,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朝何耀宗扎来。 不过守在他身边的阿华早有准备,一刀抽出,直接将大佬b砍翻在地。 “何耀宗!何耀宗!! 你敢杀我,洪兴不会放过你!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一起上路!” 何耀宗笑的有些残忍。 “不好意思b哥,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和蒋生聊的那些东西呢,都被人录下来了。 蒋生为了顾全大局,也许就不会为你报仇了。” 说着何耀宗故作神秘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从头到尾都被人牵着鼻子走罢了。 想知道是谁出卖的你吗?” “谁?!” 何耀宗瞬间冷脸:“留着黄泉路上慢慢去猜吧!” “扑街!扑街!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被砍翻的大佬b依旧声嘶力竭的嘶吼,不过阿华没有惯着他的脾气。 一刀落下,直接劈在大佬b的脖颈上。 大佬b脑袋一歪,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闷响,就此扑街…… “黄泉路上你就等不到我了,还是去鲨鱼点心坊喂饱鱼虾,给自己消消业吧。” 何耀宗鄙夷地朝着大佬b看了一眼,随后开口对阿华说道。 “阿华,一会处理手尾的事情就交给细伟他们去办。 你抓紧时间回旺角,睇好新填地的那些场子,不要被人打回去。” 阿华将刀丢在地上,不解地问道。 “耀哥,之前难道不是做戏?那些场子……不还给靓坤了吗?” “还什么?那是我们打下来的!” “啊?这样会不会惹火靓坤?” 何耀宗冷笑一声:“靓坤这个人我了解,只等我收拾了大佬b,他就要反咬一口。 等着瞧吧,早晚有和他打起来的时候!” 阿华苦笑着摇了摇头。 “耀哥,我在旺角混了这么多年,靓坤的家底我还是清楚的。 他在旺角一代是拔头筹的,除非和联胜一齐顶上去,要不然我们这些人……只怕是扛不住他!” 何耀宗扔掉手中的签筒,拍了拍阿华的肩膀,开口道。 “你不用担心,只管把场子守好。 如果我没有猜错,靓坤这家伙用不了几天也会扑街了!” 见到何耀宗不肯多说,阿华也没有多问下去。 只是朝着何耀宗郑重点头,随后按照何耀宗的吩咐,调头去做事了。 …… 东半山别墅区,蒋天生的别墅。 是夜,山风呼啸。 蒋天生今晚已经接到了几个电话,告知他铜锣湾的揸fit人在新填地被何耀宗的人掳走,至今生死未明。 铃铃铃—— 又是一则电话响起,蒋天生麻木的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洪兴的白纸扇陈耀打来的。 “蒋先生,刚才我有托人去深水埗那边问过话,何耀宗那边承认,细b死了,就是他干掉的!” “知道了阿耀。” 蒋天生望着摆放在书桌上的那卷录音带,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就在半个小时前,有人将这卷录音带送到了他的别墅。 录音带里头,正是他和大佬b商量,要干掉靓坤的对话。 这个年代,录音带在法庭都做不了有效证据。 但是社团不是法庭! 很多事情不上称没有八两重,上了称,那就一千斤都打不住! “蒋先生,我们洪兴死了个揸fit人,是不是该去和吹鸡打声招呼,看看他们交不交人先?” “阿耀,这件事情你先别管,我自由裁断。” 蒋天生冷语开口,他是万不能把这件事情闹大的。 洪兴实行十二分区制,每个堂口的揸fit人都各自为营。 他蒋天生就像是周天子,只要他不发话,死了一个大佬b,其他堂口压根就懒得去蹚这摊浑水。 冷处理,或许就是现在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作为蒋天生多年的管数,陈耀从蒋天生的语气中就能大致推断出蒋天生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他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在电话里头应了声好,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蒋天生缓缓放落电话,又拿起了那卷录音带,凝视了良久。 最后一口浊气缓缓从口中吐出,继而喃喃自语道。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阿b,怪只能怪你心不够细,安心去吧,你老婆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本章完) 第68章 靓坤:阿B死了,做龙头的连个屁都不 第68章 靓坤:阿b死了,做龙头的连个屁都不敢放,该退位了! 哐哐哐—— 翌日清早,龙根刚饮过早茶,在自家小院内准备打套八段锦,忽然听到外边的铁门被人敲得震天响。 龙根一张脸当即耷拉下来。 “搅乜卵嘢!” 说罢示意跟班的马仔去外边开门。 门开了,但见肥邓摆着个臭脸,站在门口。 “龙根,你扑街!知不知道你手底下的细佬又惹事了!” 龙根愣住了。 “威哥,谁惹事了?” “你说呢?就是你堂口最犀利最威风的那个!” 肥邓拄着拐颤颤巍巍进门,随后在院子内的一张石椅上坐下。 敲了敲拐杖,肥邓厉声道。 “就在昨晚,何耀宗做掉了洪兴的揸fit人细b! 我都不知道他这么有种,过档还没一个月,就敢拿洪兴的揸fit人开刀。 这要是让他在和联胜多待两年,是不是要带着我哋和联胜去攻打港督府了?!” 龙根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凑到肥邓身边,低声道。 “威哥,他和细b本来就有仇。 出来混不就是你打我我打你!怎么,洪兴佢话让我们交人了?” “那倒没有,但我估计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次死的是一个揸fit人,换成你,你能咽的下这口气?” “那威哥你的意思是?” 面对这种情况,龙根不敢妄自托大,低声细语向肥邓问道。 肥邓两眼开合,似有阵阵精光溢出。 沉默了半晌,旋即开口答道。 “你之前说的没错,我哋和联胜,从来没有交人出去的规矩! 不管怎么说,何耀宗也是在社团海底册上落了名的。 但是洪兴要发难,我就不知道你一个堂口能不能顶得住了!” “威哥,你在开乜鬼玩笑? 深水埗堂口西边是洪兴的韩宾,东边是旺角的靓坤和尖沙咀的太子! 这些人都是洪兴一顶一的猛人,被他们夹在中间,还有我们深水埗的活路? 你干脆就直说,需要堂口这边付出点什么吧!” 龙根这次是真的急了,显然他这副模样,正是肥邓希望看到的。 “你也不用惊,今早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和串爆,火牛,还有阿乐这些人打过招呼了。 他们都同意出面保何耀宗!” 听到肥邓发话,龙根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肥邓奸滑。 串爆,火牛这些人都是油尖区一代重量级的叔父辈,肥邓顾左右而言他,偏偏要在中间掺加个阿乐。 看来下届话事人,肥邓是准备死保阿乐到底了。 不过是非缓急龙根还是分得清楚的。 他顺着肥邓的话,开口问道。 “条件呢?” “条件简单!最近何耀宗在九龙城,旺角那边拿下不少的地盘。 到时候我牵头开个会,把这些地盘拿出来,大家七七八八分一分,看看应该各自出多少功,多少力!” “我挑!这件事情我得先去问下阿耀先!” “痴咗线!你这个做大佬的分自己堂口地盘,什么时候还要去过问细佬? 龙根,你是年纪大了,脑子越来越秀逗?” 龙根咬了咬牙,但还是回怼道:“这些地盘都是阿耀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我要是不打声招呼就巧取豪夺,叫下面这些做小的怎么看我?” “照你的意思,我是在同你巧取豪夺了?” 肥邓的语气冷了下来。 随后继续开口道:“我呢,就已经退休好多年了! 这些年有事牵头,带着你们这些叔父辈开个会,目的就是为了让社团更加兴旺! 你要搞清楚,我是在保你的细佬,不说动他们出面帮你哋深水埗顶住压力,你就等着交人给洪兴,换你堂口太平吧!” 龙根当即摆手:“行了,我知道威哥你的意思了! 地盘交与不交,我可以做主,但我还是要和我的细佬打声招呼先。 我现在也可以把话说在前头,深水埗这边,已经几十年没出过这么犀利的后生。 何耀宗这个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保定了!” 肥邓抬头睇了龙根一眼,继而点头道:“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 此时何耀宗正在和泰茶楼的办公室,和盲辉交代着一些事情。 “盲辉,今天抽个空,去中环那边跑一趟。 我和陈天衣预约好了,王建军那些人的入境资料,审核起来很麻烦。 到时候你把材料送过去,顺带问问他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盲辉点了点头,随后抱着材料就准备出门。 何耀宗连忙把他叫住。 “喂,你现在去哪?” “耀哥,不是让我把这些材料送到中环那边去吗?” “痴线!” 何耀宗说着指了指墙上的钟表,开口道。 “你要不看看现在才几点?七点三十一,人家还没上班来的。 你以为大律师和我们一样,搞不好人家现在还没起床!” “哦!” “行了,把东西放下,去隔壁街给我买份猪肝粥回来,记得让他多加两条枸杞叶。” 打发走盲辉去买早茶,何耀宗又在办公室内清了下昨晚阿华送过来的新修订账本,打算好好看看,昨天在旺角又插了多少支旗。 铃铃铃—— 电话响起,何耀宗不紧不慢地摁下了接听键。 “边个?” “阿耀,我问你一件事情,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洪兴的大佬b干掉了?” 龙根沉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何耀宗闻声,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 “阿叔,是不是又有人要我交什么地盘出来了?” …… 中环,平和大厦,蒋天生的一家投资公司办公室内。 洪兴一干揸fit人纷纷到齐。 今天蒋天生清早就召集他们过来开会,所有人大致心里也有了数,今天这个会要讲些什么。 靓坤早早到场,此时正瘫靠在一张椅子上,斜着脑袋,和一干揸fit人挨个问好。 “哇靓坤!怎么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啊?”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坑坑洼洼的平头男子走进会议室,在经过靓坤身边时,冷不丁大惊小怪的喊了一声。 靓坤抬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报以一个敷衍的微笑。 此人正是洪兴的元老级人物,也是洪兴混的最蛋散的揸fit人——西环吹水基。 这家伙一把年纪了,却始终没个正行,平素里最钟意吹水,左右摇摆,是洪兴出了名的墙头草。 按理说这样的货色,本来是没实力做上揸fit人的,但架不住吹水基命好。 当年洪兴的初代龙头蒋震,在西环三角码头打天下的时候,吹水基就带着手底下一号兄弟入了洪兴的原始股,算是洪兴的天使投资人! 排资论辈,蒋天生私底下都得叫他一声uncle! 洪兴发展起来,蒋震念他雪中送炭的恩情,更是把洪兴发家的陀地三角码头交给他去打理。 只是几十年来三角码头被他打理的越来越落魄,现在已经是各大堂口中吊车尾的存在了…… “喂基哥,今天也不是每个月交账的日子啊,蒋先生发什么神经,大清早把我们叫过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靓坤这句话刚一出口,一屋子人便齐刷刷向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这群人谁都知道他靓坤和大佬b是死对头,大佬b死了,他现在不知道有几开心。 现在在这里明知故问,其用意早已是昭然若揭。 吹水基却是个话篓子,他拉开靓坤旁边的一条座椅,索性坐到了靓坤身边。 大咧咧道:“怎么,你不知道啊? 昨晚铜锣湾的细b被人砍死了,蒋天生今天叫我们过来,想必就是要给他讨个公道。” “有这种事?扑街!我怎么不知道!” 靓坤闻言,猛地坐起,随后一拍桌子,做出一副悲怆状。 这下不止是其他人,就连吹水基,都在心中暗暗给靓坤比了个中指。 “对啊是,怎么你才知道?” “是哪个扑街杀咗我的好兄弟细b!” 靓坤愈发入戏,抽噎一声,似乎因为大佬b的死,显得悲痛而又愤怒。 这下子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坐在靓坤对面的葵青揸fit人韩宾,当即冷冷地扫了靓坤一眼。 “靓坤,你老母的能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吗? 整个洪兴谁不知道你和大佬b不对付,他现在死了,我敢保证现在最开心的就是你了。 点解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要是笑两声出来,我还敬你光明磊落!” 韩宾是国际走私大鳄,实力在洪兴内部是数一数二的强悍。 这一屋子揸fit人中,也就只有他敢当面撕下靓坤这层虚伪的面皮了。 不想靓坤听到韩宾糗自己,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他扭了扭脖子,望向韩宾道。 “宾哥,话不能这么说。 我和阿b再怎么不对付,那也是我们洪兴的家事! 我再怎么说也是洪兴的揸fit人,现在阿b被外人砍死了,这就是相当于打了我的脸。 不管怎么样,今天只要蒋先生开口为阿b报仇,我靓坤出钱出人,绝对没有二话!” “靓坤,你够意思!” 吹水基在一旁拍手称赞,倒是让靓坤扭头看了他一眼。 “基哥,如果要帮阿b报仇,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这句话瞬间把吹水基给问愣住了。 他讪笑一声,倒也不要脸的答道:“有你们这些大佬顶上去就够了,砍死阿b的是和联胜深水埗那边的人嘛。 我在三角码头这边,人少钱也少,总不能让我划船过去吧?” 一屋子人丝毫没有掩饰对基哥的嘲笑之意,倒是基哥心大,也跟着这群人傻笑,丝毫不以为然。 就在气氛欢快起来的时候,靓坤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忽然开始嘟囔道:“怎么搞的?约好我们八点半来这边开会,现在都八点三十五了,还不见生哥过来?” 基哥当即搭腔:“靓坤,人家蒋先生是做龙头的,怎么能和我们这些人去比?” “挑!我们这些做小的,终日累死累活,赚点钱还要暗示为社团交数。 生哥倒是自在,养眼的马子搂着,每天冷气房里坐着喝喝茶,看看报纸,日子过得是潇洒又自在。 也怪人家命好,谁叫人家有个做龙头的老爸呢!” 靓坤此话一出,不少人就闻到了其话语中的火药味。 好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蒋天生面色如常,带着陈耀从外边走了进来。 在主席台上落座,蒋天生先是看了靓坤一眼,随后清了清嗓子。 开口道:“相信昨晚阿b的遭遇,大家都知道了。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就是想问一下大家的看法,阿b这件事情,我们洪兴到底该怎么处理?” 无人应声,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想去做出头鸟,接这个话茬。 但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靓坤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生哥!这还有什么好聊的?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和联胜的人敢干掉我们洪兴的揸fit人,那我们洪兴就一定要去讨个公道! 我建议直接问和联胜要人,他们不给,就直接摇旗吹哨,打到深水埗那边去!” 这下是真把一群不明所以的揸fit人给整不会了。 靓坤今天是怎么了? 这家伙大清早嗑药,还没清醒过来? 就连一向喜欢打嘴炮的基哥,此时也不敢去接靓坤话茬。 蒋天生嘴角肌肉一阵抽搐,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蒋天生只是冷语开口。 “阿坤,据我所知,这件事情涉及到的是私人恩怨。 阿b当初对和联胜的人下追杀令,和联胜那边的人也没有踩落阿b的地盘。 如果打着社团的招牌去问和联胜要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那生哥你的意思,阿b死了就死了,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回去揸波吹水看报纸就好?” 靓坤时已经站将起来,与蒋天生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 蒋天生终究还是沉得住气。 “那倒不是,这是阿b私事,就该由阿b的人去解决。 我已经想好,让阿b的头马陈浩南接手这件事情,到时候他替阿b报仇,铜锣湾的地盘顺势就交给他去打点!” “扑街!被人家骑到头上,仲连句有底气的话都不敢说! 我不知道生哥你是怎么想的,作为洪兴的一员,我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那阿坤你的意思呢?” “我?我的意思很简单! 堂口的揸fit人被人砍死,做龙头的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如果生哥你觉得坐龙头这个位置不好坐,不如让出来,也给下面这些弟兄一点机会!” 靓坤直接打出了明牌,这一阵仗当即叫现场鸦雀无声。 他这是准备逼宫! 有人低下脑袋,摆明了不敢轻易掺和进去。 有人看向蒋天生,期待蒋天生拿个什么主意。 也有人冷眼观望,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 蒋天生不禁悲从心起,这里边倒也有自己亲手栽培的心腹,但他们都在等待自己去拿捏主意,好照跟下去。 但此时此刻,他有把柄被人攥在手中,算是被靓坤捏住了命门,怎么可能发表其他意见? 如果要是大佬b在,也不至于现在连个跳出来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思忖间,蒋天生反倒是淡然了。 这口气,不受也得受着,权当是退而思变吧! “阿坤,你说的不错,不过你觉得在座的各位,谁最有资格出来坐我这个位置?” 蒋天生此言一出,一直没有开口的韩宾和尖沙咀太子立马站了起来。 “蒋先生!” “生哥,你还真打算让位出去?” 蒋天生只是挥手示意两人坐下,锋利的目光在靓坤身上聚焦。 靓坤的目光与他碰撞在一起,不闪不避,旋即冷笑道。 “生哥,不是我靓坤看得起自己,论起谁有资格坐这个位置,我觉得我就不遑多让!” 太子跟着笑了:“靓坤,你也配?” “我为什么不配?” 靓坤指着自己的鼻子,开始一件件往外边摆功劳。 “八三年,生哥你刚接位不久,就下令让我去砍死沙皮,去收香港仔的鱼市场,我搞定了! 八五年我杀入尖东砍死陈琦,现在就连太子能在尖沙咀顺风顺水,至少有我一半功劳。 结果蹲苦窑的人是我诶!足足三年,论功行赏,我绝对有资格坐这个位置对不对?” 靓坤说罢尤绝对不过瘾,直接踱步到蒋天生的主席台旁边。 又望向了主席台下一群人,开口道。 “更重要的是,洪兴兄弟有难,我靓坤一定愿意帮他们出头! 现在阿b死了,生哥他不敢拿主意,我靓坤敢! 谁杀咗阿b,我一定会去收他的皮!而不是把难题丢给下面做小的,让他们为难!” 蒋天生眼睛已经微眯起来,淡淡地朝着靓坤点了点头。 “对!” 说罢他也不再废话,直接扫视了在座的众人一圈,而后肃声开口道。 “现在谁支持靓坤坐这个位置,可以举手了!” 话音刚落,一向与靓坤有生意往来的肥佬黎思忖了一下,便第一个举起了手。 随后有事先收了靓坤好处的揸fit人,也跟着举手。 第二个,第三个…… 在这群人举手的时候,蒋天生又朝陈耀递了个眼色,陈耀朝着蒋天生微微点头,也跟着举起了手。 一直在观望的吹水基见到陈耀都举手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也把手举了起来。 “好了生哥,十二个堂口,除了柴湾的马王简已经死了,我现在已经拿下六票。 您老人家现在可以安心回去养老,以后社团的事情,就由我来为你代劳。” 见到大局已定,靓坤由衷地露出一个笑容,把手搭在蒋天生肩膀上,如是说道。 蒋天生一抬肩膀,甩开了靓坤的手掌,随后跟着起身。 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靓坤之后,没再多言,大步往会议室外边走去。 一干未举手的揸fit人也跟着离席。 只是韩宾在经过靓坤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下脚步。 “靓坤,记住你说过什么,替大佬b报仇啊!” “安心,包在我身上啦!” (本章完) 第69章 最强性价比叔父辈串爆 第69章 最强性价比叔父辈——串爆 从自己的投资公司走出来,蒋天生面色依旧如初。 陈耀跟在他的身后,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到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即将分道扬镳之际,蒋天生才悠然开口。 “阿耀,我不在洪兴了,你也要替靓坤打理好帮务才行。” “蒋先生,我知道!” 拍了拍陈耀的肩膀,蒋天生语重心长道。 “人的目光总要往远处看,如果只顾着脚下,难免会把路走死了。 告诫其他兄弟,能不走粉,尽量还是不要走粉,和靓坤搅到一起,早晚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蒋先生,良言难劝该死鬼,但我会尽力的!” “拜托了。” 蒋天生说罢,随后转身钻入自己的车内。 引擎发动,车辆驶离车库,径直朝着东半山别墅区走去。 在进入东半山别墅区山麓间的一条林荫小道时,一条岔路口忽然驶出一台白色的马自达轿车。 吱呀—— 马自达一声急刹,直接横在了蒋天生的奔驰前。 邱刚敖从驾驶位钻了出来,手里拿着样东西,朝着奔驰车这边走来。 蒋天生车上随行的安保如临大敌,但邱刚敖当即朝着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阿进,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在蒋天生的安排下,坐在副驾驶位的安保当即下车,随后走到邱刚敖面前,一番攀谈,随后这个安保快步跑到了回来。 “蒋先生,那人说他是受人所托,让我把这样东西交给您。” 说着透过摇下的车窗,这名安保将一支录音笔,以及一张名片交到了蒋天生手中。 望着安保递来的东西,蒋天生先是接过这张名片,看了一眼,发现这张略显粗糙的名片上写着一行字—— 【和泰财务公司总经理——何耀宗】。 不动声色的收起名片,又接过那名安保手中的录音笔,蒋天生把左手伸出窗外,对着邱刚敖比出个‘ok’的手势。 随后邱刚敖上车,驾驶着马自达调头,为蒋天生把路给让了出来。 晌午,临近十二点半左右。 何耀宗在茶楼这边的芙蓉阁包厢等候良久,终于等到了有人敲门。 “请进!” 门开了,蒋天生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阿耀,好心计啊! 既能想到摆我一道,也能想到摆靓坤一道。” 在进入茶室之后,蒋天生反手关上了房门,不等何耀宗开口,便坐到了何耀宗的对面。 何耀宗起身给蒋天生倒茶。 “蒋先生,人心隔肚皮,江湖险恶,很多东西我不得不防!” 涓涓茶水落入蒋天生面前的杯中,随后何耀宗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蒋天生捉起茶杯浅饮一口,随后放下茶杯,等于告诉何耀宗,可以继续聊下去了。 “你给我的那份录音我有听过了,不过我不是很明白。 靓坤和你商量谋害阿b的事情,如果捅出去,靓坤难免遭殃,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何耀宗坐了下来,望向蒋天生,正色道。 “蒋先生,很多时候真相是什么样的,根本就不重要。 我知道你能稳坐洪兴龙头位置这么多年,绝不是只靠你老爸留下来的福泽。 如果蒋先生愿意,我觉得我们兴许可以合作一下。” 说罢何耀宗眼神变得锋利:“我可以帮你干掉靓坤,名正言顺!” 蒋天生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也渐渐退散。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和你合作?要知道,你干掉了我的心腹阿b,我们应该是死仇才对!” “呵呵!” 何耀宗浅笑一声,旋即说道。 “大佬b究竟是怎么死的,还要看蒋先生你怎么看待。 只要你说大佬b是靓坤做掉的,那就是靓坤做掉的!” “但事实就是你干掉的阿b,这一点无法更改。” 何耀宗十指交叉,身子微靠在椅背上。 他审视蒋天生良久,继而才开口说道。 “从我过档开始,大佬b就一直想致我于死地,这也是事实。 我不觉得干掉他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蒋先生你,何不扪心自问一下,一个活着的大佬b,与一个死掉的靓坤,到底谁更重要一些?” 不等蒋天生多加考虑,何耀宗又兀自说道。 “我举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如果蒋先生你现在是在下一盘棋,那么大佬b就是你的‘马’,靓坤就是你对家的‘炮’。 以马换炮,我相信总不会亏的!” 茶桌上的茶杯再度被蒋天生拿起,随着一口茶落肚,蒋天生投向何耀宗的目光更多了一丝赞许,一丝忌惮。 “照你这么说,如今我的马已经被人吃掉了,这个炮,那也是不得不换了?” “一切看蒋先生您怎么想了,接下来的话,如果您还有兴趣,我再继续说下去。” 蒋天生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何耀宗嘴角的笑意更甚,泰然开口道。 “简单,我只要旺角打下来的那些地盘,以及蒋先生您的一句话!” …… 钵兰街,丹妮夜总会。 这里是洪兴十三妹的场子。 韩宾此时正在楼上的办公室,陪同自己的老婆十三妹闲聊。 “韩宾,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今天靓坤要夺蒋先生位置,你连个屁都不放?别忘了,你是蒋先生用一个堂口的地盘换回来的!” 韩宾此时正端着杯朗姆酒,自顾自饮。 白了十三妹一眼,他揶揄道:“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谁做龙头,影响你场子里的生意吗?” “草!别喝了!” 十三妹直接一巴掌拍飞了韩宾手中的酒杯,旋即在韩宾错愕的目光下,怒斥道。 “以前蒋先生在位的时候,靓坤这个扑街就三天两头来我场子散货。 搞得我这边乌烟瘴气,又不好和他发作。 现在让他当上龙头,你觉得我在钵兰街的生意还有的做?” 甩了甩手上的酒渍,韩宾依旧是那副轻蔑的嘴脸。 “我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不了解蒋先生,洪兴哪里是他靓坤能罩得住的,他太把自己当块料了。” “你是说蒋先生另有安排?” 韩宾摇头:“不知道!” “那你说个屌啊!” 铃铃铃—— 韩宾挂在腰间的电话忽然响起,韩宾直接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喂?蒋先生啊!” 朝着十三妹摆了个噤声的手势,韩宾随后一直在电话里头嗯嗯啊啊,最后挂断了电话,起身笑吟吟地搂着十三妹的肩膀。 “我说怎么了呢,他老母的,我都未敢说自己够资格做龙头。 他靓坤凭什么耀武扬威,仲敢踩到我的头上? 等着看吧,这家伙用不了多久就要扑街!” 十三妹好奇:“蒋先生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你少管,喂,一会打电话叫太子他们过来,晚点一起去旺角找靓坤。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龙头,能够跳脱到什么时候。” 乾坤影业公司。 靓坤今天心情真是舒适到了极点,直接给影视公司这边放了天假。 晚上他准备在会议室那边开个party,好好庆祝一下自己荣登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龙头宝座。 傻强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坤哥,和联胜那群人……” “你进来不知道敲门的吗?” “额……” “滚出去,敲门再进来,一点规矩都没有,龙头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傻强无奈,只得退了出去,随后在外边扣响了房门。 “龙头,有事情要向您汇报啊!” “进来!” 等到傻强再度进门,靓坤白眼一翻,才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和联胜的人在干什么?” “是这样的,今天我带人过去,准备把何耀宗踩过去的那些场子拿回来。 结果直接被人打了出来,他们放话,说场子打下来就是他们的,让我们够胆就打回去!” “挑!” 靓坤本来不错的心情,此时瞬间有些不美丽。 但他很快就释然了。 “无所谓,就让他们再嚣张一天也不迟。 明天我拉着整个洪兴过去陪他玩,我倒要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傻强摸了摸脑袋,忍不住问道。 “坤哥,这样背信弃义,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靓坤当即一怔,随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了傻强。 “你刚才讲什么?再多讲一遍!” “没什么坤哥……” 踏踏踏—— 此时,外边的会客大厅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靓坤朝着傻强颔了颔首。 “去外边看看,好像有客人来了。” “不用了靓坤!” 韩宾粗犷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紧接着门开了,韩宾,甘子泰二人走进了办公室。 面对韩宾和甘子泰的强行闯入,靓坤还真不好多说些什么。 这两个人,一个是洪兴最犀利的大水喉,军火生意一路从东南亚做到欧洲,实力大得骇人。 一个是洪兴的天字一号金牌打手,在近万名洪兴打仔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 无论得罪哪一个,他靓坤龙头的位置都坐不稳。 于是乎靓坤挥手打发傻强出去,跟着起身挤出个笑脸。 “韩宾,太子,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不请自来是几个意思?” “怎么,你做龙头了,我们俩过来恭喜一下也不行?” 太子率先搭腔,随后直接开门见山。 “今天你在中环说的那些话呢,我们听得就很提气! 你要为阿b报仇,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太子,不要急嘛! 今天我刚登龙头宝座,见血不祥。 等过了今晚,明天我一定带着各个堂口的弟兄,去深水埗那边收咗何耀宗的皮!” 韩宾拉条椅子坐下,冷哼一声。 “是你放话要为阿b报仇的,我们可没表态。 依照你的意思,龙头让你做了,我们跟着卖力就行,哪有这样好事?” “我……” 靓坤一时语塞,但还是耐着性子,笑着解释道。 “你们不去也没关系,总之其他不少的堂口呢,已经出来刮人了。” “那依照你的意思,就把我们排除在外?我们不是洪兴的人啊!” 面对韩宾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怼,靓坤难免有了火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说看,到底该怎么办?!” 韩宾冷笑一声:“简单,明天你在旺角这边摆台子,先按照江湖规矩,把和联胜的龙头请过来,有什么当面四四六六讲清楚! 我们也跟着过去凑个热闹,权当是为洪兴出了份力。 不管你们谈没谈出什么名堂,和联胜交人不交人,总之事后一律与我们无关,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靓坤不禁如释重负,差点笑出了声。 “就这点事情啊?” “就这点事情!” “挑!就这点破事也值得你们两个亲自过来跑一趟? 他老母的,我马上叫人去湾仔那边,找和联胜吹鸡通气。 明天上午十点,就在隔壁的坤盛茶楼找他们过来谈,谈完了,你们各自回你们堂口过太平日子。 和联胜不交人,晒马开打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妥!” …… 下午五点,何耀宗刚准备下楼去透透气,顺带食个晚饭,整好就在茶楼门口看到龙根带着个瘦瘦高高的老头走了过来。 大老远见到何耀宗,龙根便直接挥手。 “阿耀,省得我去楼上找你,快安排人去泡茶!” 何耀宗回头望了眼跟在身后的细伟,开口道。 “没听到啊,怎么和陈洛军一样傻乎乎的,去楼上热茶啊!” “哦哦!” 待到打发走细伟,何耀宗又换上一副笑脸,朝着龙根迎了过去。 “阿叔,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怎么累你老人家亲自跑一趟?” “收声啦,介绍个叔父辈给你认识。” 龙根此时已经带着那个瘦高个老伯走到茶楼门口,随后开口介绍道。 “串爆,我哋和联胜重量级叔父辈! 在社团这些老家伙里,他只比邓威晚两届做话事人啊!” 听到串爆这个名字,何耀宗当即眼前一亮。 他钟意这个老伯,这是一个收咗你钱,能撑你到死的叔父辈。 无论是办事性价比,还是办事的尽心程度,都堪称和联胜一流。 这种人,务必还是要提前交好,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阿叔您好,早听过您的大名,一直不曾有机会拜见,幸会!” 何耀宗微微躬身,向串爆伸出了右手。 串爆倒也没冷他面子,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随后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后生仔,你也是够巴闭的,楼上边饮茶边聊啦!” 牡丹阁茶室,待到细伟替两个叔父辈斟完茶,何耀宗便招呼他出去。 随后请茶,顺势打开了话匣。 “两位叔伯,不知道有什么要和我这个做晚辈的交代。” 龙根率先开口了。 “还是今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说的那件事情,你不是让我告诉邓威,乜鬼地盘不交,要自己去扛吗?” “是啊,我觉得我能扛得住!” 听到何耀宗还在扮硬,龙根直摇头。 “你扛不住了,今天洪兴那边,靓坤打着为大佬b报仇的借口,夺了蒋天生的龙头宝座。 他方才约了吹鸡,话明天上午带你去旺角的坤盛茶楼讲数。 如果和联胜不交人,那就要带着整个洪兴来深水埗打你!” 何耀宗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哋和联胜的龙头是怎么说的?” “吹鸡是什么货色你还不知道?他能讲出个什么卵味来! 事情报给了邓威,邓威让我带着串爆过来,当着你面再多问你一次,你是准备自己扛,还是把地盘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何耀宗耸耸肩:“我还是钟意自己去扛!” 串爆闻声,也不禁摆手。 “后生仔,火力旺! 做起事来不计后果,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只怕这一关要过不去了!” 何耀宗望向串爆,笑容依旧和煦。 “阿叔,我只说自己去扛,又不说不匀地盘给您。 我在和联胜最敬重的叔父辈,就是我大佬龙根,其次就是您。 我早知道天叔(串爆原名徐天)您老人手底下,养着一群从濠江过来的迭码仔。 九龙城那边的地盘,早就想拉您一起入股了。” 串爆嘴角抽搐了一下,扶了扶眼镜,立马换了副嘴脸。 他朝着何耀宗竖起个大拇指,扭头就对龙根讲道。 “我早说过,这种好后生,落在哪个堂口都是,哪个堂口就要财源滚滚! 又讲义气,又能搵水,出了事又不肯连累门人。 龙根,这后生我是撑定了,他要是被洪兴刮了,那简直是我哋和联胜的奇耻大辱!” 龙根苦笑一声,没有理会串爆的吹捧,只是看向何耀宗道。 “那阿乐和火牛那边呢?肥邓发咗话,你真的不打算匀地盘给他们?” 何耀宗依旧摇头:“不匀,和他们不熟!” 串爆此时搭腔:“不匀就不匀,我哋兄弟堂口有难,我就不信他们能够坐视不理! 你放心,晚点我替你去充当说客,谅他火牛和阿乐也不敢不给我这个面子!” 望着大大咧咧的串爆,龙根不禁有些无语。 这两家人是邓威发过话的,有邓威在前面压着,他串爆的面子算个屌? 但这番话他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只是长叹口气,朝着何耀宗叮嘱道。 “不管怎么样,明天先和吹鸡去旺角那边讲完数先。 实在要打,我哋深水涉一定全力支持你,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本章完) 第70章 串爆:邓威!你别忘了当年怎么丢的尖 第70章 串爆:邓威!你别忘了当年怎么丢的尖沙咀! 翌日,吹鸡从湾仔出发,迎接他去旺角讲数的是一台白色的宾利。 这是经过肥邓特地许可,允许他从社团公账拿钱,去租车公司租来的。 肥邓这人有一点好,对内唯我独尊,大搞一言堂,但是对外的是非非分得清楚。 眼下话事人出面讲数,不管怎么样,和联胜的脸面还是不能丢的! 滴滴—— 车一路驶入旺角,坤盛茶楼外边早已围满了不少前来撑场的打仔。 和联胜打仔有之,洪兴打仔亦有之。 在宾利车停稳,即将下车之际,吹鸡不禁深吸了口气。 他现在实在是忐忑的紧。 上次和联胜话事人亲自出面去和对家话事人讲数,还是二十多年前! 那时肥邓的心腹斧头俊打进了尖沙咀,如日中天,却引起肥邓忌惮,也逼着斧头俊交尖沙咀的地盘出来给社团分一分。 斧头俊点会受这种气? 正好新记的许家向斧头俊抛来了橄榄枝,斧头俊一怒之下,就带着整个尖沙咀的地盘过档去了新记! 后续肥邓牵头去和新记龙头讲数,结果就是对方人也不交,地盘也不交,尖沙咀就此彻底丢了,和联胜二十年来,再也没能在尖沙咀插上一支旗。 这是邓威人生中最为耿耿于怀的污点,也是和联胜挥之不散的耻辱! 以至于邓威至今念念不忘拿回尖沙咀的地盘,林怀乐投其所好,正是喊出了选上话事人要带领社团打进尖沙咀的口号,才坚定了肥邓死撑他到底的决心。 随着吹鸡下车,1左右马仔开道,守在茶楼外边的一群马仔,很是识趣的给他让出道来。 众人景仰,吹鸡只感觉这个话事人做了一年多,今天才体会到当龙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但他心里实在是没底! 今天讲数不管谈没谈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来到二楼,吹鸡却发现何耀宗早已带着一群人在茶厅中央落座。 出乎吹鸡意料的是,跟着何耀宗坐在旁边的,不仅有他大佬龙根,还有正襟危坐的串爆! 隔壁的一张圆桌旁边,洪兴的一干揸fit人围坐在那里。 更让吹鸡意外,蒋天生居然也在旁边落座,夹着支雪茄,正若无其事地与洪兴众揸fit人谈笑风生。 “好大的阵仗!” 吹鸡深吸口气,在一众人和他打过招呼之后,他也把目光放到了全场聚焦的那张方桌上。 那里摆着两条梨木雕椅,椅子上面铺着红色的软垫,正是给他与靓坤讲数用的。 吹鸡落座,有些心虚的扫了周围一圈,心中不免压力巨大。 洪兴这群揸fit人身后,以及何耀宗身后,都站满了面色阴鸷的打仔。 他都担心一会和靓坤一句话没说对,两方就要大打出手。 到时候他这个话事人该怎么办? 还能控制得住局面吗? “坤哥!” “坤哥!” 正当吹鸡忧心如焚之际,楼下忽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问好声。 吹鸡脸色一沉,靓坤来了! 淡红色西装,乌黑铮亮的皮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靓坤高昂着脑袋来到了楼上。 冷冷地扫视在场众人一圈,靓坤不由得愣住了。 他没把目光落在何耀宗身上,也没多看吹鸡一眼,反倒是看到蒋天生在场,心中不免一颤。 “生哥,怎么今天你也过来捧场?” 蒋天生拿着雪茄往桌沿边上敲了敲,笑道。 “靓坤,阿b怎么说也是我的心腹。 即便我现在不是洪兴的龙头了,过来为他讨个公道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靓坤翻了个白眼:“你开心就好!” 随后挪转身形,朝着茶厅的主位走去。 刚一落座,靓坤便冷笑一声,直接开口道。 “承蒙洪兴各位兄弟厚爱,我曾指着灯火发誓,要为我洪兴门人大佬b报仇。 今番我不想带着洪兴与和联胜产生什么嫌隙,我只问你一句话,交人还是不交?” 言语间,靓坤已经拿起茶壶,为坐在自己对面的吹鸡倒好一杯热茶。 吹鸡耷拉下眼皮,望着摆在自己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他心里有数,今天这杯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饮的。 饮了,和联胜再无他立足之地! “靓坤,何耀宗和大佬b的事情呢,我劝你最好还是搞清楚。 他们两人纯属私人恩怨,当初大佬b也对我和联胜门人开过暗。 再者我哋和联胜从没带人踩落过铜锣湾一家场子,点解开口就让我们交人?” 靓坤嗤笑一声,道理讲完了,现在该说点实际的了。 “这么说你哋和联胜,是不打算交人了?” “和联胜断然没有交人的规矩!” 吹鸡难得硬气一次,望着靓坤,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 “好嘢!吹鸡,讲得好!” 串爆一拍手掌,一时间惊动了两方身后撑场的打仔。 双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好在靓坤还够克制,先行制止了洪兴这边的骚动。 他的目标只是拿何耀宗去铺平自己的路,如果要因此和整个和联胜交恶,他是万万不想的。 何耀宗在一旁等了良久,此时也早就没有耐心了。 他先是朝着身后的乌蝇招了招手,乌蝇当即凑了过来。 “乌蝇,够不够胆?” “别说了耀哥,早准备好了!” 乌蝇捂着外套下面的一把砍刀,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好,一会扬名立万的机会就在眼前,自己把握好机会!” 乌蝇阴恻恻抬头看了还在和吹鸡讲数的靓坤一眼,咬牙道。 “我睇他那副嚣张样,现在就想上去捅他两刀!” “别这么冲动先,现在上去砍人,我保不了你。” 何耀宗笑着拍了拍乌蝇的胳膊。 乌蝇一点头,随后扯紧外套,不动声色朝两方龙头那边靠去。 拎起一个录音机,何耀宗直接起身。 “靓坤!说来说去,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想干掉我替大佬b报仇?你和大佬b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就在靓坤还在与吹鸡斗嘴皮子的时候,何耀宗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全场。 所有人都把目光齐刷刷看向这边,尤其是蒋天生,一口雪茄烟喷吐而出,睇向靓坤的眼神已经多了一抹决然!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靓坤一愣,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何耀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有没有说话的份,各位一听便知!” 何耀宗懒得和靓坤废话,直接摁下了录音机的播放开关,接下来一段充满阴湿的录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这两年,大佬b前前后后累我损失了几千万。 一想到他马上要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喂,今天晚上七点之前,我约大佬b来旺角这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回铜锣湾了!】 …… 随着一段录音放出,靓坤的脸色愈发显得难看。 他没有想到,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给自己下套,不仅录了蒋天生和大佬b的对话,连带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录了下来。 更无耻的是,这家伙手中的录音掐头去尾,只留下自己的录音,而他和自己的那些对话,就被全部剪掉了! “何耀宗,你敢阴我?!” 靓坤勃然大怒,抓起茶壶就朝何耀宗那边砸去。 何耀宗早有防备,闪身躲过,却是关掉了录音机,笑着看向靓坤道。 “坤哥,你说我阴你,那就是承认这些录音都是真的喽?” “你……” 靓坤一时语塞。 他能借着何耀宗手中的录音把蒋天生赶下位,那就不能轻易否决录音的真伪性。 同样的道理,录音能让掣肘蒋天生,同样也能让自己首尾难顾。 不过靓坤明白,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必须矢口否认这段录音的真实性。 只是何耀宗趁着他脑子混乱的时候,再度开口了。 “今天当着两家社团众大佬的面,我就不妨把话说清楚! 大佬b就不是我干掉的,是靓坤这个扑街,知道我和大佬b有仇,借口和我开打,引大佬b过来,然后干掉的大佬b,把罪名嫁祸到我头上!” 靓坤:??? 何耀宗自然不肯给靓坤辩解的机会,他将手中的录音机丢给身后的一个马仔,随后做痛心疾首状。 “本来之前靓坤和我说的几好,只要能帮他背这个黑锅,旺角的那些地盘就拱手送给我。 还说什么大家都和阿b有仇,同心协力铲掉这个祸患。 幸好我当初留了个心眼,坤哥,你也没想到我会录音吧?” “冚家铲!何耀宗,你敢在这血口喷人?我看你们和联胜也没有谈的意思! 不如今天就在这里劈死你,斩下你头,正好去阿b灵前拜祭!” 靓坤好不容易理清思路,他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拉着何耀宗一起自爆,也是无济于事。 他是洪兴门人,谋害同门被人揭穿,要承担的后果远比何耀宗严重地多。 对方仲有和联胜去保,他呢? 蒋天生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于是他就准备浑水摸鱼,干脆趁机干掉何耀宗,到时候死无对证,这是自己唯一的活路!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去劈死他!” 靓坤双目通红,扭头朝着一干洪兴打仔怒吼道。 正当这群洪兴仔抽出家伙准备动手的时候,便听到蒋天生猛地一拍桌子! “都给我住手,我看哪个敢动!” 人的名树的影,蒋天生哪怕是让出龙头位置,在一众洪兴仔心中的威望也不是靓坤可以比拟的。 一群打仔停下了动作,先是看看靓坤,再看看气场十足的蒋天生,终究还是没敢动手。 靓坤哑然,他皱紧眉头看向蒋天生,发现坐在他那一桌的揸fit人,皆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自己。 “靓坤,你敢谋害同门?仲敢大言不惭,信誓旦旦帮阿b报仇? 我看你要报仇可以,不如自己自行了断,也省得叫大家难做!” 随着蒋天生这番话开口,靓坤直接人傻了。 很多时候,人只愿意相信他愿意相信的‘真相’。 有蒋天生的‘相信’那份录音,今天大佬b不是他靓坤干掉的,也是他靓坤干掉的了…… “生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靓坤已经咬牙,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干脆把事情搞大,直接将蒋天生那些料也抖出来算了。 蒋天生眼角的余光落到何耀宗身上,示意何耀宗不要拖沓,该灭口了。 但见何耀宗朝着自己微微点头,蒋天生只是冷语说道。 “洪兴有谁不知道你和阿b不对付?现在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扑街!要糗我是吧? 好!今天我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你们,之前我……” 噗嗤—— 正当靓坤转身,准备大肆宣扬大佬b和他蒋天生如何谋划铲掉自己的时候,乌蝇已经捉刀上前。 随后在一群人震惊的目光中,揪住靓坤的头发,直接一刀攮在了靓坤背部。 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差点把靓坤扎成筛子,乌蝇才抬起一脚,将靓坤踹翻在地! “喂!阿耀,这是你的人?!” 吹鸡骇然,眼下洪兴死了一个揸fit人的事情都还未摆平,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联胜把洪兴的龙头砍死,那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何耀宗只是背手站在原地,扭头看了吹鸡一眼。 随后阿华带着一干和联胜刀手上前,直接护住了何耀宗的周全。 但见何耀宗肃声道:“像这种吃里扒外,勾结外人谋害同门师兄弟的杂碎,也够资格做洪兴龙头? 蒋先生,别怪我不给洪兴清理门户的机会,这家伙背信弃义,欺我太甚! 又想让我背黑锅,又想踩着我的头坐稳龙头的位置,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望蒋先生包涵!” 蒋天生不语,但也知道继续配合何耀宗把这场双簧唱下去。 他拍拍手,人群后面,当即有韩宾的马仔推搡着个人走了出来。 定眼一看,此人正是靓坤的头马傻强。 傻强面色惨白,望着地上靓坤那具还在汩汩淌血的尸体,差点脚都站不稳。 蒋天生起身,走到傻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强,你不要怕。 告诉我们,阿b到底是不是靓坤杀死的?” “靓坤……没错!大佬b就是靓坤杀死的! 前天晚上,他拉了陈浩南等人回来,然后亲口告诉我,让我安排人在星悦波楼厅那边去等。 只等大佬b过来,就一拥而上,拉他去公海喂鱼! 靓坤还不止一次和我说过,他早就想杀大佬b全家!” 傻强脑子猛地清醒,顺着韩宾马仔之前的交代,添油加醋地将不存在的‘事实’描述了一遍。 蒋天生听得甚是宽慰。 随后他正色,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此时气场全开,俨然已是洪兴龙头的派头。 “各位和联胜叔伯,各位洪兴和联胜的门生,俗言道,家丑不可外扬。 今天在这里呢,洪兴虽然闹了个不小的笑话,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但也希望大家在此做一个见证。” 说罢蒋天生转身,缓缓踱步来到吹鸡跟前,拉开靓坤刚才坐的那条椅子,坐了下去。 又看向吹鸡开口道:“靓坤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 和联胜代我洪兴执行家法,我蒋天生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今后,洪兴与和联胜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兄弟,吹鸡,不知你意下如何?” 吹鸡心中的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抹把额前的冷汗,释然开口道。 “蒋先生言之有理,千万不要因为这点事情,伤了两家社团的和气。 我哋和联胜信奉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 蒋天生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瞥了眼靓坤躺倒在茶厅地板上的尸身一眼,确定他已经死透,又看向了何耀宗。 润了润声,蒋天生再度开口。 “阿耀,你曾经是洪兴门生,如果和联胜这边容不下你,我蒋天生随时欢迎你回来! 我蒋天生恩怨分明,你这种有能力,头脑醒目的后生,我是非常睇好! 今番你能替洪兴清理门户,我也给你一个机会,旺角的地盘我就给你留着,想回来,随后和我通气!”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倒是何耀宗眼皮一挑,瞬间明白了蒋天生的意思。 这是蒋天生为了表示感谢自己,帮自己在和联胜站稳脚跟,卖自己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如果他真的顺着蒋天生的意思回洪兴,那就里外不是人! 更重要的是,蒋天生这是在收权! 昔日蒋天生为了巩固地位,划分洪兴十二个堂口,柴湾的马王简被人砍死,那边的地盘被蒋天生收回,至今都没有册立新的揸fit人! 显然靓坤死了,如今旺角的堂口他也暂不打算册立新的揸fit人。 正好拿来做自己一个顺水人情,还能堵住洪兴其他众人之口。 此人老谋深算,靓坤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多谢了蒋先生,我现在在和联胜,就不知道过得有几开心。 只希望洪兴日后不要翻我的旧账,大家各自安生就好!” 何耀宗跟着搭腔,场子里一阵唏嘘,倒是串爆反应够快。 他已经满脸欢笑起身,大步走到何耀宗跟前。 “行啦!既然是一场误会,该散了都散了! 各回各家,皆大欢喜!” …… 石峡尾屋邨,肥邓居住的唐楼里。 屋内的留声机正播放着一张老款唱片,肥邓坐在沙发上,微眯起眼睛,冷语朝对面的串爆问道。 “今天和联胜出动那么大的阵仗,去旺角帮何耀宗站台。 阿乐更是把堂口一半的人都拉出来了,是你告诉他们,不许问何耀宗要一处地盘的?” 串爆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在肥邓对面的木椅上坐下,顺带伸腿挪开了趴在椅子下面的那条沙皮狗。 “威哥,地盘是人家何耀宗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今天旺角那边也没有打起来,要是拉班人过去撑场就能分人家地盘,那以后是不是……” “你老糊涂了?痴咗线啦!” 肥邓猛地睁开眼睛,不等串爆把话说完,便一字一顿道。 “一枝独秀不是春!堂口之间要均衡,让何耀宗在油尖区一家独大,以后火牛和阿乐他们怎么做事?!” 冷不丁被肥邓怼,串爆心头也不禁泛起一丝火气。 “威哥!今天你没去那边,有些事情你仲不知!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今天洪兴的龙头蒋天生俾话,只要何耀宗肯,随时可以过档回去,旺角的地盘都留给他去打点! 你难道真想看到这般犀利的一个后生再被我哋逼走? 你不要忘了,当年尖沙咀是怎么丢的,斧头俊又是怎么过的档!” (本章完) 第71章 进击的世纪贼王 第71章 进击的世纪贼王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串爆这人人如其名,整个和联胜,也只有他敢在肥邓面前揭这种短。 肥邓先是一怔,随后居然罕见的没有动怒。 反而是放缓语气,朝着串爆答道。 “串爆,当年丢了尖沙咀的地盘,事到如今我都记在心里。 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伙计了,既然你今天重新说起这件事情,我都愿意和你多提两嘴。” 说着肥邓微微抬头,仿佛陷入了沉思。 “想我当年拿到龙头棍的时候,那是何等风光! 在油麻地大摆酒宴,舞龙舞狮,就连四大探长都登门拜贺。 当时我雄心壮志,一心想带着社团做出点成绩!” 串爆也为之动容:“知道你心里有社团,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肥邓只是摆手:“你不消说,当初你在观塘那边,不知油尖区这边龙争虎斗,打得有多惨烈! 火牛在油麻地,三天两头被别家字头围着打,一个月到头连汤药费都凑不齐。 大佬权当初还只是在油尖区这边借码头跑船的蛇头,后来被打得没办法,拖家带口去了大埔。 油尖旺上千号兄弟,都指着打下尖沙咀,能有口饭食。 你也是做过话事人的叔父辈,你相信,当初我不让斧头俊交地盘出来,你让我怎么给他们交代?” 串爆不禁被说得有些羞愧。 有一说一,肥邓掌权那两年,确实是和联胜日新月异,逐渐兴起的时候。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肥邓始终能稳坐元老院第一把交椅,底下没人给和他唱反调的原因。 但该说的话串爆还得去说。 “威哥,时代已经不同啦。 堂口有犀利的后生,我们就应该去捧,去支持! 良禽择木而栖,洪兴那边既然放出这句话,我想你都不愿意看到何耀宗真的过档。 做细佬的是要敲打,但把他们逼得太急,年轻人火力旺,真的走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肥邓一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接受他不想看到再有猛人过档的事实。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何耀宗接连打下庙街,九龙城寨,旺角几块风水宝地。 要是真的带着地盘过档去了洪兴,遭人耻笑的断然是他肥邓无疑。 他这一生,有斧头俊这么一个污点就已经够难受了! 再三思忖,肥邓罕见的服了软。 “串爆,依你的意思,我到底该怎么做?” “威哥,你让我拿主意啊?” “不然呢?” “那好,我就有话直说。有功要赏,有过要罚! 龙根这些年来,把深水埗交给官仔森那个扑街打理,这家伙食粉,滥赌,早就是废柴一条! 正好让他把位置腾出来,让何耀宗去接手算了!” 肥邓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个月不到,从一个蓝灯笼跳到分区话事人,你不觉得是不是太荒谬了点?” “有什么好荒谬的?当年斧头俊过档去了新记,新记那边不也是直接给他授了二路元帅?” 肥邓脸色一沉,串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揭你的短,但事实就是这样嘛。 谁有能力,谁坐那个位置,就像这么多年来,我哋叔父辈对威哥你言听计从,就是这个道理!” 肥邓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让他做分区领导,我担保他又是下一个大d! 这样,我找个机会,先让官仔森把位置让出来,到时候和龙根打声招呼,也等于告诉何耀宗,这个分区话事人的位置是给他留好的。 等时机成熟了,再让他来接这个位置!” 串爆闻声,心中不禁暗暗鄙夷。 这是肥邓惯用的拉拢手段,先给你画个饼,等到非常时候需要你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再把这个饼拿出来。 等你办妥了他交代的事情,再把这个本该属于你的饼交出去,到时候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想归这么想,串爆还是附和道。 “威哥,你这个建议真是极好。 事不宜迟,我和吹鸡打声招呼,让他去撵官仔森退休喽。” “不用!” 肥邓一口回绝道:“这件事情,由我亲自出面去办!” …… 晌午,何耀宗吃过午饭,正准备回到住处午休一会。 小惠就在时钟酒店这边找到了他。 “耀哥,早上我去中环那边跑过一趟了。 陈律师让我知会您一声,有一些材料,需要劳烦您亲自过去取一趟。 大陆那边的过关手续处理起来非常麻烦,他要和您当面交代一些事宜。” 何耀宗点了点头:“陈律师有没有说他多久有空啊?” “下午一点半喽,他说那个点,正好在律师事务所那边处理一点事情,可以腾点时间和您碰个面。” 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五十分了。 何耀宗朝着小惠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记得和盲辉说一声,我给他买了只手表,就放在和泰茶楼的办公室里头。 一会你让他去取,我和细伟的人打好招呼了的。” 小惠连忙摆手:“耀哥,承蒙您赏口饭吃,你对我和盲辉的恩情如同再造,我们怎么好意思再要您的东西?” 何耀宗瞥了小惠一眼,随后笑道。 “多嘴,去照办!出去把门带上,我要换身衣服,准备去中环那边了。” 两点二十分左右,何耀宗赶到了陈天衣律师事务所。 和招待小姐道明来意,得知陈天衣此时正在会客室和一个客户聊些东西。 何耀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会客室外边,静候陈天衣出来。 大约五分钟后,会客室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旋即门开了。 一个面带三分痞气,眉眼满是狡黠的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陈律师,您真是个天才! 不仅能帮我打赢了脱罪官司,还让警队赔偿了我八百万! 您这个恩情,我张世豪真是没齿难忘,下次有机会合作,我一定还来找您。” 听到张世豪这个名字,何耀宗不禁皱了皱眉,目光不禁放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上。 陈天衣也跟着从会客室里出来,同张世豪握了握手。 “张先生,您在里边白白损失了这么多年青春,要个八百万的赔偿也是合情合理嘛。 作为一名资深律师,我是很想和您这种豪爽的客户再有合作的。 但是作为您的朋友,我可得劝您一句,和律师频繁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对对!当然当然!” 张世豪说着再度和陈天衣握了握手,随后道声别,大笑着往电梯口走去。 陈天衣这下才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何耀宗,当即换上一副笑脸。 “何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 我们去里边慢慢聊吧。” 进入会客室,在陈天衣翻找材料的时候,何耀宗便开口了。 “陈律师,刚才你那个客人,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啊。” “耳熟就对了,四年前,在吊颈岭那边发生了一起运钞车大劫案,当时警方锁定的主要嫌疑人就是他。 今年年初,我受他老婆委托,帮他打一起脱罪官司。 当初港岛各大媒体报道的轰轰烈烈,但我还是顶着压力,帮他打赢了这起官司。” 陈天衣似乎对能打赢这起官司非常自得,在取资料的同时,忍不住与何耀宗多聊了几句。 港岛的这些差佬碰到陈天衣这种讼棍,也是倒了血霉。 现在何耀宗已经可以确定,刚才从会客室出去的,就是港岛的世纪贼王——张世豪了! 只不过这家伙现在还没完全‘开窍’,之前老是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直到被差佬逮住,丢进苦窑进修了几年才算开悟。 后来做起了最古老的生意,专挑港岛一些富得流油的大亨去绑票,也算是把贼这一行,做到了极致。 言归正传,何耀宗接过陈天衣递来的材料,扫了几眼。 随后不解地问道:“陈律师,我委托您办理过境手续的那些人,点解审核的这么严格,还需要假借内地其他人的身份。 就因为他们曾经的军人身份?” “没错!” 陈天衣坐定,随后十指交叉摆在桌上,有些严肃地说道。 “何先生,有些话关起门来,我可以和您解释清楚。 但出了这个门,我一概不认!” “陈律师但说无妨。” 润了润声,陈天衣开口讲道。 “自从港岛作为租借划给英国人,到如今已经快百年历史了。 自从联合声明发布,英国佬滚蛋的日子就正式提上进程,他们不甘心舍弃港岛,现在争分夺秒,在港岛潜移默化的培养某些意识形态呢!” 何耀宗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看来学问高的人,看待问题还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的。 鬼佬要在港岛埋下祸根,王建军这伙人在大陆那边经受过血与火的考验,不管他们信仰如何,但鬼佬终究是不敢放这种人进入港岛地面的。 意识形态的高地,从来都是你不占领,敌人就会占领。 没有去与陈天衣继续辩论这个问题,何耀宗只是收起材料。 “这些东西我会尽快办妥的,陈律师,麻烦了。” “不麻烦,等我有空,何先生可以过来找我饮茶。” 陈天衣微微一笑,显然是告诉何耀宗他现在没什么时间。 何耀宗也没有多语,抱起材料,与陈天衣道声别,便离开了律师事务所。 此时,深水埗黄竹街的一家录像厅里。 官仔森早上刚在这里追完一管,此时少少缓过神来,感觉腹中饥渴。 正抱着一份碟头饭,坐在录像厅的后堂一块废纸板上,大口大口扒拉着饭食。 这是阎王见到了都得赞一句的好身体,食粉这么多年,胃口还能这么好,放眼整个港岛也是罕见。 吉米仔走进录像厅,挥手制止了一群要向他问好的细佬,随后逮住了一个准备去换片的马仔。 “森哥呢?今天有在这里没有?” “吉米哥,森哥在里边食饭哩。” “好,忙你的去吧。” 撇开这个细佬,吉米仔便掀开后边弄堂的帘子,大步往里边走去。 “森哥?” 昏暗的楼梯下,官仔森盘腿坐在地上,一对眼珠子如同老鼠般放着精光。 见到吉米仔进来了,他又艰难地把嘴里的饭食咽下,哽了哽脖子。 “吉米,来的正好! 去帮我拿瓶可乐,快噎死我了。” 吉米仔无奈,冲着外边大喊送瓶可乐进来,随后俯身拿起了官仔森手中的碟头饭。 见到里边的餐食只是几块卤水豆腐,吉米仔不由得摇头。 “森哥,前天不是刚给了你两千块,就完了?” 官仔森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把头扭向一边。 “输啦,lyr这个队就该解散! 今年我博了他们三次,没有一次是站得起来的!” 说着官仔森支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吉米,你再借我一万块! 我睇好了一匹马,赶在下午四点前去下注,一定会赢!” “森哥,不要再赌了!” 吉米仔无奈,丢掉手中的饭盒。 正好此时有细佬送可乐进来,起开可乐瓶,吉米仔为他插上习惯,将可乐递到官仔森手中。 语重心长道:“你说你食粉戒不了,没有关系! 只要你不怕把自己嗑死,只管从我这里拿钱就行。 可是赌博是个无底洞,那些几十亿身家的大富豪都遭不住的,你三天两头这样去赌,多少钱也不够你去输!” 官仔森却仿佛魔怔。 “吉米,这次我真的看准了! 七号一定会赢,一定会赢的!” 眼见官仔森油盐不进,吉米仔只得长叹口气。 “森哥,先别说赛马的事情了。 你跟我回去一趟,有人找你。” “谁?” “邓伯啊!” 听到邓伯两个字,官仔森不由得打了个摆子。 心中对赌马的热望也逐渐消退,拿起可乐吸了一口,才哆嗦着朝吉米仔点头。 “好,这就去见他。” …… 毗邻荔枝角的一家a货工厂,吉米仔的办公室里头。 见到吉米仔带着官仔森进门,肥邓一改正襟危坐的姿态,大腹便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官仔森,又憔悴了!” 见到肥邓开口叫自己,官仔森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耷拉着脑袋,朝着肥邓打了声招呼。 “邓伯,搵我乜事?” “坐下讲话。” 招呼官仔森在室内坐下,吉米仔刚想出门,为两人留出谈话空间,却被肥邓一口给叫住了。 “吉米仔,你也坐!” 吉米仔怔了怔,随后也笑了笑,跟着官仔森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肥邓却拄着拐杖,也挨着他们坐了下来。 “官仔森,深水埗话事人的位置,坐了多久了?” 被肥邓这么一问,官仔森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也记不太清了。 正当他摆出手指,准备好好回忆一下的时候,肥邓却按住了他的手掌。 冷语道:“你不用算了,我一把年纪,仲比你这个食粉的粉仔记得更清楚。 从你大佬龙根退休开始算起,到今天已经有七年零六个月了!” 听到肥邓这番言辞,吉米仔也大致猜到了肥邓可能要说什么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官仔森,最后无奈叹息一声,只管把头埋低。 肥邓再度开口:“七年零六个月,我都不知道你为深水埗做出过什么成绩! 上个月大佬权从内地回来,请我去大埔那边饮茶,向我问起你的时候,他手底下仲有马仔问我官仔森是谁! 有时候我都搞不懂,你这个分区领导做与不做有什么区别?” 官仔森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阵刺痛,这些年他虽然知道自己是废柴一条,但真相被人开口道破,血淋淋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依旧不能坦然接受。 “邓伯,我……我……” “你什么你?话都讲不利索,我看你不如退休算了! 做人最好还是不要去挡了别人的道,你早退休,也好给下面这些细佬一点出头的机会!” 眼见肥邓如此看轻自己,官仔森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抬头。 “邓伯,这是我大佬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 肥邓并不给官仔森留情面,兀自开口说道。 “你仲有脸提起你的大佬?如今外人只知道龙根有两匹好马。 一个是吉米仔,一个是何耀宗,你官仔森是哪个破庙供的菩萨,根本没人去关心。 龙根给你留点面子,始终保你一口饭食,我想你也该为堂口着想,自己退下去,也显得体面!” 对于官仔森这种人来说,只要还想靠着和联胜的招牌搵食,肥邓的话就是不可违背的圣旨。 肥邓把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除非官仔森是把脑子磕坏,不然他就再没有叽歪的理由。 吉米仔搂住了官仔森的肩膀,知道自己现在该给这个废柴大佬一点宽慰。 “森哥,要不就退了吧,以后有我在深水埗,总归有你口饭食!” 眼珠子左右挪转,官仔森显得有些神经质。 他看向肥邓,哆嗦着点了点头。 “好,邓伯,让我退可以! 只是我想知道,接我班的是谁,是不是吉米仔?” “这个社团自由裁断,轮不到你来提意见!” 肥邓冷哼一声,在他看来,这废柴是真的食粉把脑子给食坏了。 仲敢在自己面前拿腔作调,心里是一点b数都没有! (本章完) 第72章 官仔森:我也要食饭的,我也要养老的 第72章 官仔森:我也要食饭的,我也要养老的! 从工厂这边出来之后,官仔森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魂一样。 肥邓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今天就去和龙根把话讲清楚。 挪出位置,等待社团册立新的分区话事人! “森哥,森哥?” 吉米仔将车开到了官仔森身边,催促两声,官仔森才反应过来。 随后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 发动车辆,一边揸车,吉米仔一边在给官仔森做着思想工作。 “森哥,不就是不做分区领导了嘛,反正你之前账本也不归你管,海底册也不归你管。 只不过是少了个名头,你依旧是阿公的门生,我的大佬,用不着这么垂头丧气的。” 官仔森蜷缩起身子,贴在车后座的角落里。 摇了摇头:“吉米,你不懂,我现在身无长物,除了这个分区话事人的名头,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以前虽然我不管事,但每个月各个档口照例会交份数给我,但是现在这个名头也被社团剥夺了,还有谁肯卖我面子? 像我这种烂人,阿公睇得顺眼,兴许还能苟延残喘多活几年,阿公要是不念旧情,我连路边的一条野狗都不如啊!” 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吉米仔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开导道。 “像我这种人呢,是一门心思离社团这种虚头巴脑的名头远一点。 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能不在社团海底册上挂名,每个月按时给社团交钱,社团能不能保得住我的生意。 结果阿公告诉我,不在海底册落名,谁也不能保证我和社团一条心。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什么事情都不用管,现在倒也落个清闲自在。” 也许是觉得自己扯远了,吉米仔在后视镜看了眼官仔森,随后尴尬地笑了笑。 “放心森哥,我还是那句话,有我在,就有你一口饭食!” 约合十分钟后,吉米仔开车载着官仔森,来到了龙根的住处。 此时龙根打算去观塘那边找串爆,商量一下九龙城寨赌档的开设事宜。 正好出门,迎面就撞见了如丧考妣的官仔森和吉米仔两人。 “乜事?” 官仔森跟了龙根十几年,这家伙平素基本不会来找自己。 一来找自己,准没有什么好事。 眼下见他这副霜打茄子的屌样,龙根顿感心中来气。 “大佬,方才邓伯来搵过我了……” 官仔森耷拉着脑袋,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邓威搵你?他能为什么事去搵你?” 眼见官仔森不开口答话,龙根当即问向了一旁的吉米仔。 “吉米,你给我说清楚,邓威点解会去找这条废柴?!” 昔日龙根称呼官仔森,也是一口一个废柴。 只是不知道缘何,今天这声废柴落入官仔森的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吉米仔皱了皱眉,但面对龙根的盘问,也只得照实回答。 “今番邓伯来找我,让我搵森哥回去。 他话森哥知,让森哥交出深水埗揸fit人的位置,到时候再由社团册立新的揸fit人……” 龙根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骂道。 “扑街!我哋深水埗选谁做揸fit人,他邓威也要去管?” “不是啊,邓伯话让阿叔你去物色一个新的人选,到时候报给社团,时机成熟了,就开香堂册立新的分区话事人。” “哦哦!” 龙根脸色当即缓和下来,心中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说实话,官仔森这条废柴,他早就想撸下来了。 难得肥邓这次这般顺意,帮他做了这个恶人。 至于这个新的分区话事人要选谁,龙根心中俨然有了答案。 想来是蒋天生在旺角放话,招揽何耀宗过档起了震慑作用,逼得肥邓不得不认真考虑,亲自出面卖了个人情。 不过当着官仔森的面,龙根还不好表现的太过欢喜。 他佯装无奈,拼命的止住笑意,将手搭在了官仔森的肩上。 “官仔森,你跟我也这么多年了。 说实话,要不是你自暴自弃,深水埗这个位置,我自始至终都是留给你的。 你也别怪邓威,怪只怪你自己不争气! 以后在深水埗,你照常开工做事,交给你打点的那些场子依旧归你打点。 拜过你门的马仔,依旧要叫你一声大佬,有没有分区领导这个名头不重要!” 眼见龙根顺着台阶就下来了,官仔森眼中难以掩饰的闪过一丝落寞。 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朝着龙根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把他前面十几年的社团生涯,所有的辛苦付出尽数给敲碎。 行路难,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官仔森此刻心中只有数不清的迷茫和无助。 只可惜,根本无人在意…… 尖沙咀,邱刚敖的住处。 何耀宗难得出来透口气,从中环那边回来之后,他便在这边抽空做了个马杀鸡。 随后打电话给了邱刚敖,特地来他住处坐一坐。 “何先生,家里比较拮据,也没什么准备什么茶叶。 给您冲杯咖啡,希望不要介意。” 沙发旁边,邱刚敖端着一杯咖啡递到何耀宗面前。 接过咖啡,何耀宗浅浅饮了一口。 随后开口道:“阿敖,张崇邦死了,有没有感觉心里舒坦一点。” 邱刚敖摇了摇头,直言道:“该死的没有死透,我一天都难以安心。” “不要急,机会迟早会有的。 对了,有个人需要你帮我去调查一下,这个人以后兴许能派上大用场。” “何先生让我调查谁?” “一个叫张世豪的男人,不知道你有听说过没有。 好像之前在吊颈岭那边策划抢劫了一台运钞车。” 邱刚敖不禁嗤笑一声。 “何先生不用说了,717大劫案的主要嫌疑人,当初他搞出这个案子的时候,我还去东九龙行动组那边参与过研讨会。” “这么说你是熟门熟路了?” “算不上吧,不过要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先生,你要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认识一下。 这种货色,以后兴许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何耀宗随便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回到深水埗,来到和泰茶楼,又有一堆账本等着自己去处理。 这段时间,他收入囊中的地盘不可谓不少。 尤其是是旺角那边,几度打着帮助乌蝇和阿华的旗号,连收敬义社和靓坤不少的地盘。 再加上庙街的那些场子,和旺角那边串成一片,加起来几乎都比林怀乐在佐敦的地盘还要多! 而且他根本不担心拿下这么多场子,找不到人去睇。 自己三番五次借兵,手里的钱是滚了一遭又一遭。 为了把返现利益拉扯到最大化,出去的钱都是按照最高规格给的。 搞得不少夕阳社团的精干打仔蠢蠢欲动,三天两头跑到阿华那边去打听,钟不钟意收自己入门。 实在不行,在场子门口守守咪表也是没问题的。 毕竟有个出手阔绰的顶爷在上面罩着,传出去都有面子! 于是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各个场子里是养的兵强马壮,何耀宗敢保证,现在把深水埗的各大档口整合起来,和荃湾的大d都有得一比! “阿耀!怎么一天到晚账算不完啊?” 就在何耀宗从抽屉里抱出一摞账本的时候,龙根推门而入。 何耀宗起身问了句好,随后坐低望着龙根。 “阿叔,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啊。” “当然心情不错! 今天你安排人斩死了洪兴的龙头,我这个做顶爷的在外边不知道多有面子!” 何耀宗不禁浅笑一声:“阿公,靓坤这种货色也配叫做龙头?” “不管配不配,他总归是在龙头的位置上被人砍死的! 洪兴都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更让我舒心的是,邓威这些年来难得消停了一次,猜猜他今天做了什么?” “邓伯那副身体能做什么,无非就是饮茶看报,出门遛狗喽。 他又不像阿叔你这般神勇,这般年纪了,连一龙二凤都玩得转!” “衰仔,敢糗你大佬!” 龙根笑骂一声,随后正色道。 “好了,我不同你讲嘢,说点正事。 邓威把官仔森从分区话事人的位置上撸下去了,听他的意思,是准备找机会撑你上位。 我今番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以后深水埗上千名兄弟,可能就要靠你搵口食,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才行。” 蒋天生这个人情确实是卖得够深远。 只半天不到,就让肥邓感受到了危机感,看来当年能从蒋震手中平稳交接权力,还是有点东西的。 再看肥邓,同样也不是省油的灯。 直接就把官仔森撸掉,空着这个位置,就是等着将来有事,向自己待价而沽。 见到何耀宗丝毫没有感到惊喜的意思,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龙根也不禁感到无趣。 “你才加入和联胜,一个月不到,就要做分区话事人了! 这在和联胜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开心吗?” “做分区揸fit人,又不是让我做港督,有乜鬼好开心的!” 何耀宗摇了摇头,随后朝龙根问道。 “阿叔,一言不合就抢了森哥的位置,森哥不会怪我吧?” 听闻何耀宗问起官仔森,龙根直接气笑。 “怪你?他也配! 我同你讲,官仔森这些年,但凡能在外边一家马栏插上一支旗,我都不钟意叫他退位。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物,他活着就是为了等死来的!我不为你着想,也要为深水涉海底册上几千名会员着想。” 看得出来,龙根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些年难免对官仔森有些怨气。 说完这些话,缓了缓气,又咬牙吐槽道。 “吉米不肯管事,我年纪也总归大了。 让深水埗这些门人跟着这样一个大佬,迟早要饭都找不到地盘!” 何耀宗却跟着点头:“我倒是不想和森哥生出什么嫌隙,不过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既然阿叔肯把堂口交给我去打点,那以后堂口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办事。 就怕森哥……” “不用给他面子,深水埗不欠他什么! 反倒是他,厚颜无耻,平时有钱就去赌,没钱食粉,就连在市场卖把小菜的街坊,他都要去薅上一遭! 他在深水埗倒是欠了不少人情债,脸都被他丢尽了!” 龙根一顿夹枪带棒的开火,顿感心中舒坦了不少。 随后叮嘱何耀宗好生做事,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准备去旺角那边的新场子洗上一个三温暖。 …… 砵兰街北,这里是东星元老本叔的地盘。 一家已经开始轰趴的酒吧内,本叔的手下皇帝,正与本叔的另一个心腹雷耀扬举杯对饮。 皇帝捋了捋那头微卷的长发,望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嫌弃的雷耀扬,不解地问道。 “喂雷耀扬,点解每次你来我场子,都摆着一张臭脸,我有欠你钱吗?” 雷耀扬放低酒杯,不屑地瞥了皇帝一眼。 “不是,你这酒吧太吵!” “挑!不吵能叫酒吧?我就不信你在湾仔开酒吧不放音乐?” 雷耀扬别过头去,脸上浮现出一抹倨傲之色。 “你可以去湾仔那边打听打听,整个骆克道,只有我的酒吧会放莫扎特!” “真有你的!出来混,学人家搞什么艺术?” 皇帝嘟囔一声,旋即转移了话题。 “你们湾仔的生意够兴隆的,我上个月的货还囤在仓库里,你们这个月的货就已经出完了。 喂,每个月从我们这边拿这多货过去,什么时候带兄弟我去湾仔那边混口饭吃?” 雷耀扬嗤笑一声:“怎么,跟着本叔在陀地开工,还喂不饱你们?” “食不饱!油尖区这边太拥挤了,有我一个倒还好说,加上一个大咪,每个月都要剩不少的货。 看着你们在湾仔越做越旺,我是真的眼红!” “食不饱,就自己想办法喽! 九龙这边这么多风水宝地,你不知道去打两家回来?” 皇帝拿起面前的啤酒,当即就猛灌了一口。 随后擦了擦嘴,开口道:“挑!你以为我不想? 这边的人个个都猛的要死,我和大咪能守住本叔这一亩三分地,就非常不错了!” “那就去尖沙咀喽,洪兴的太子不是在尖沙咀,他叫太子你叫皇帝,儿子见了老子,还不拱手把地盘让给你去做?” 面对雷耀扬的揶揄,皇帝一时间语塞。 怪只怪他出道的时候太年轻,年轻气盛起了这个名,一直被人拿来取笑。 他自己几斤几两,能不能去尖沙咀揾食,心里还是有数的。 正当皇帝尴尬至极,他忽然看到有个人走进了自己的酒吧,目光当即被来人吸引。 雷耀扬也注意到了皇帝的神色变化。 “喂,那人是谁?” “来了条废柴!” 皇帝从口袋摸出一支烟点燃,旋即起身道。 “我过去看看,你慢慢饮先。” 来人正是官仔森,进入酒吧,先是一阵东张西望。 见到皇帝朝自己走过来,官仔森更是快步迎上去。 “皇帝,方便单独聊两句?” 面对官仔森的询问,皇帝不禁嗤笑道。 “官仔森,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我记得你去年来找过我,话让我行个方便,放你们去我堂口走粉。” 官仔森一番话,当即叫皇帝来了兴趣。 前后扫视了一圈,皇帝很是自然的把手搭在官仔森肩膀上。 “去里边聊!” 酒吧后面的休息室,皇帝给官仔森来上少少一管粉,睇官仔森过足瘾之后,开口问道。 “怎么样?整个港岛除了我们东星,能搞到这种质量四号仔的没有几家。 丢到你堂口去卖,不算给你难堪吧?” 官仔森揉了揉鼻子,深吸几口气。 开口道:“抓紧时间,有多少货,全部甩到深水埗那边去。 我替你联系好场子,按照你之前说好的分成,我要拿两成利!” 见到官仔森答应的如此爽快,皇帝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怎么搞得?之前说要卖货去你那边,你又推三阻四。 说什么你们和联胜有规矩,卖粉的堂口不能选话事人。 当时我就纳闷,你一个病入膏肓的道友,居然还有心气去选话事人吗?” 官仔森继续吸着鼻子,开口道。 “当时不一样,我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堂口着想。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不是分区话事人!” 听到官仔森说起自己不是已经分区话事人,皇帝立马变了脸色。 “屌你老母的!不是分区话事人你来找我谈个屌?!” “你听我把话讲完,虽然我现在不是分区话事人了,但深水埗那边也没有册立新的领导! 现在我在深水涉还有少少一点面子,你只管拿着货去那边卖。 能卖多久是多久,总之我的那份分成,你不能少了我的!” 皇帝皱紧了眉头:“不当家了,就敢搞这种事! 官仔森,你不怕龙根收你的皮吗?” “那能怎么办?我也要食饭,我也要养老! 当年也替堂口出过力,收点利息回来怎么了?” 官仔森答得言之凿凿,再看皇帝思忖了半晌,最后和官仔森一拍即合。 “好,我手里仲有不少的货,你马上回深水埗安排! 如果做得顺,够你一票捞回棺材本了!” 官仔森连忙起身,向皇帝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多谢,多谢晒!” 皇帝只当官仔森是要和自己握手,正当他准备伸出自己的右手时,却听到官仔森再度开口说道。 “能不能再给我来上一管?这几天压力大,我感觉刚才那一丢丢,不够我撑到明天早上!” (本章完) 第73章 他要是出事,很多人都会跟着陪葬 第73章 他要是出事,很多人都会跟着陪葬 自从上次刀劈靓坤之后,乌蝇一时间名声大噪,在油尖区红的发紫。 何耀宗把旺角和庙街这边的地盘七七八八分了一下,新填地和唐乐街这边的场子,就交给乌蝇去打点。 庙街这边鱼龙混杂,则依旧是由阿华在打点。 但乌蝇依旧钟意三天两头往庙街这边跑。 晚九点半,金巴喇夜总会。 乌蝇在旺角那边巡了场,便照例跑到这边来找阿华喝酒。 此时阿华正在夜总会的值班室里,全神贯注削着一个苹果。 “华哥!” 哐当一声门被乌蝇踢开,阿华冷不丁一个激灵,快要削好的果皮也应声而断。 望着被削断的果皮,阿华不禁气急,抓起苹果朝着乌蝇丢去。 “要死!刚好快削完第八个! 你个扑街什么时候能够学会进门先打招呼?” 乌蝇稳稳抓住阿华丢来的苹果,放到嘴边啃了一口。 他走到茶几跟前,望着桌上摆着那几个已经被削好皮,微微泛黄的苹果,忍不住问道。 “华哥,好端端躲在里边,削这么多苹果干嘛?” 阿华将手中的水果刀插在一个苹果上,随后抓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这是打靶仔教我的,他告诉我,做刀手的,手要快,更重要的是稳! 每天削八个苹果,如果能把每一个削到圆润光滑,什么时候削完最后一个,第一个削好的还不泛黄,我的刀法就算炉火纯青了!” 乌蝇坐到沙发上,朝着阿华挤了挤,示意他让出块位置。 旋即又是咔嚓一口。 “刀法学的这么精细有什么用?砍人哪有这么多讲究!” “技多不压身,该学还得学! 对了,你今晚这么早跑过来干什么。 场子才打回来几天,不去睇着点,不怕出事?” 乌蝇将手中啃到一半的苹果丢进垃圾桶里,往身上擦了擦手,叹气道。 “我这次来是找你聊件事情的,这几天,官仔森总带着不少深水埗档口的人,来旺角这边拉生意过去。 一次两次还好,这几天晚上是越来越过分。 有几次那边夜场的老板都来找我,问是不是睇场费要涨,要不怎么放任堂口把生意搅黄,我都不知道怎么和那些老板交代。” 阿华皱了皱眉,旋即答道。 “官仔森交分区话事人位置了,想来这段时间,是要拉拢原先的那些老班底,也好让自己以后有个照应。 不行就随他去吧,整个堂口的人都知道以后深水埗话事的是耀哥,我们也给官仔森留点面子,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乌蝇不忿:“可是他这么搞,不是在搞臭我的名声吗?” 阿华摆摆手:“这样,庙街这边,每晚的生意都劲爆。 这段时间你安排马仔过来,到我场子拉客。 这样既能给官仔森留足面子,也不至于让你在那群老板跟前难做。” 铃铃铃—— 就在阿华给出解决方案时,乌蝇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响了。 摞起电话,乌蝇摁下了接听键。 “谁?” “乌蝇哥,场子里出了点情况……” 电话是旺角那边睇场的马仔打来的,听到马仔语气躲闪,乌蝇不禁脸色一沉。 “说!” 片刻之后,乌蝇挂断电话,面色阴晴不定。 “华哥,这次真不是我不给官仔森面子!” 阿华连忙问道。 “出什么事了?” “他这几天带着人,在我们档口走粉! 方才有客人食粉被送进了医院,惹得差佬过来查牌! 客人那边交代,粉是从我们这边的场子里买走的!” 扑通—— 阿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双拳头攥得咯噔作响。 “哪家场子?” “唐乐街,纸马李的那家舞厅!” “你现在就去和泰茶楼那边知会耀哥,我先去和纸马李通声气,把那边搞定先! 一会记得打我电话,看耀哥有什么交代!” 乌蝇赶紧点头:“好!” …… 大晚上被人叫起,得知场子里有人在卖四号仔,何耀宗也是无了个大语。 听到乌蝇讲完事情原委,何耀宗心中大致有了个底。 “乌蝇,阿华那边有拿到人了吗?” 乌蝇摇头:“华哥只叫我过来通知你,如果耀哥你有什么交代,就打电话给他。” “那好,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让他先不要声张,无论如何,先把在场子里散货的人给我刮出来先! 刮到人,送到葵涌七号货柜站那边的仓库等我,晚点我会过去” 何耀宗一边披起了外套,一边对乌蝇讲道。 见到何耀宗准备出门,乌蝇不解地问道。 “耀哥,你现在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森哥!怎么说他也是阿叔的头马,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何耀宗说着准备出门,却发现乌蝇拿着手提电话拨号,还傻乎乎坐在那里。 忍不住蹙眉,何耀宗开口道。 “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细伟他们在海底册的名字,是挂在官仔森门下的! 我要去拿他问话,你觉得让他们跟着去合适吗?” “哦哦!” 乌蝇一拍脑袋,赶紧跟着起身。 大南街,一栋公寓楼里边。 这里是官仔森的住处,两室一厅,空间算不上宽敞,但也算不上逼仄。 这是一年前,吉米仔钱为官仔森购置下来的住处。 只是官仔森平时少有待在这边,他更钟意待在石峡尾屋邨的唐楼里,那里道友成群,显得自己合群一些。 此时官仔森正坐在卧室里,点着两沓刚数好的钞。 “这五万明天用来买八号,这六万下周用来买马德堡。 我不信每次都输,总会赢一次的!” 咚咚咚—— 正当官仔森准备将点好的钞票放入床底下的时候,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官仔森当即紧张起来,把钱往床板底下一塞,猛地站起。 “谁?” “森哥,方便让我进来聊两句吗?” 听到外头是何耀宗的声音,官仔森先是一怔,但紧张的情绪却不免缓和了不少。 来到客厅,打开房门,却看到乌蝇带着一班细佬跟在何耀宗身后,官仔森大致猜到了何耀宗是为什么来的了。 何耀宗示意乌蝇带着人在外边走廊等候,随后搂着官仔森的肩膀进入了房间。 关上房门,刚准备找个位置坐下,何耀宗这才发现官仔森的屋子里,竟然连一条板凳都没有! 吧嗒—— 点燃一支烟,何耀宗索性开门见山。 “森哥,我只问你一句话,这段时间有人在我们堂口走粉,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此前被撸下位,官仔森自然是很不甘心的。 但何耀宗的名声实在太恶,官仔森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于是当下目光躲闪,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走粉?阿耀,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在深水埗这么多年,如果想要走粉,怎么还会等到今天……” “行了!有森哥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何耀宗拍了拍官仔森的肩膀,思忖片刻,还是再度开口说道。 “我知道森哥你被逼着交位,心中难免有所怨气。 但我也不妨把话说清楚,现在阿叔把堂口事务交给我打点,也不是我赶你下的台! 你有意见,去找邓伯他们讲去! 我给堂口立下不准走粉的规矩,哪个要是敢坏我规矩,我一定会叫他好看!” 何耀宗面色平淡,但语气中的凶狠之意却冷不丁叫官仔森打个寒颤。 “知了!” 见官仔森应得利索,何耀宗又换了副语气。 “森哥,分区话事人的位置你虽然交了,也并不代表着以后在深水埗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昔日我有难,也是由你引进门的,这个恩情我不会忘。 今天我可以俾话,你只要不去赌,堂口照旧为你养老!” 官仔森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睇向了何耀宗。 望着何耀宗,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却看到何耀宗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再度开口道。 “今晚有点小小的事情,就要麻烦森哥去帮我处理一下。” 官仔森颤颤巍巍开口。 “乜……乜事?” 临近凌晨时分,葵涌七号货柜站。 还是那间拉鱼的仓库,等何耀宗领着官仔森来到仓库这边的时候,阿华早已带着人在这边等候多时了。 有个黄毛仔跪低在地,耷拉着脑袋。 脸颊两侧仲有干涸的血渍,显然是已经被阿华给打妥了。 “耀哥,这衰仔叫飞仔鸿,他说他是跟东星的皇帝开工的。” 阿华捉着一把砍刀,手里挽着刀,走到何耀宗跟前,如是说道。 瞥了眼一连可怜巴巴的飞仔鸿,何耀宗问道。 “就只带回来这一个?” “是的,我怕打草惊蛇,所以就只拉了这一个过来先。” 阿华说着看了眼站在何耀宗身旁的官仔森,再度开口道。 “我已经问清楚了,皇帝和大咪两个人,这段时间除了庙街,在我们堂口的各个档口到处散货。 有人本来想爆料给你,却被……” 官仔森很不自在的扭过头去,显然,档口有人想要爆料,是他被给摁下去的。 不过何耀宗也算是给官仔森留足了面子,没有再去接话茬。 他走到跪低的飞仔鸿面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在我场子里散了多久的货了?” 飞仔鸿望着阿华捉刀上前,赶紧利索地答道。 “五天,刚好五天!” “除了你,还有谁在这边散货?”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我大佬大咪让我在这边做事的,我只负责拿货去卖,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何耀宗睇飞仔鸿这副蛋散样,就知道这是条杂鱼,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 旋即转身,走到阿华身边。 低声道:“今晚留这个扑街在这过夜,明早砍他只手,再放他回去。 一会让官仔森打电话给皇帝和大咪,叫他们今晚能拿出多少货,全部送到大南街那边的猪肉档。 然后把货截了,丢炮台街那边的垃圾场去! 晚点我会给肥沙打电话,让他来领现成的功劳!” 阿华闻言,慎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何耀宗回头瞥了官仔森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一挥手,带着乌蝇等人朝仓库外头走去。 官仔森也跟着转身,却被阿华一口叫住。 “森哥,还有些事情要劳烦你帮把手才行! 别急着走啊,晚点宵夜我请。” …… 翌日,天刚放亮。 钵兰街的一家时钟酒店,208房。 皇帝躺在床上,还在沉寂梦乡里。 一阵暴躁的砸门声将他惊醒。 “皇帝,屌你老母的快开门!” 大咪暴躁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砰砰砰—— 砸门声已经转变成踹门声,皇帝揉了揉眼睛,一边起床套起裤子,一边朝着门口骂道。 “大咪!大清早磕错药了?催魂啊!” 拉开房门,发现大咪站在门口,脸上的横肉簌簌发抖,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乜事?” 见到大咪这副模样,皇帝也不免有些心虚。 “乜事?昨晚送到深水埗的那批货出事了! 差佬已经全部拆包,刚才本叔打我电话,三百万的货,要是补不齐,你和我就准备滚回元朗,跟着大东他们去跑船吧!” 皇帝当即跳脚。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卖的好好的!” “是官仔森这个扑街,把事情捅给了何耀宗! 何耀宗带着人截了我们的货,打电话给差佬爆的料!” 大咪着急上火,索性懒得解释,一把掐住了皇帝的脖子。 “我告诉你,当初是你让我把这两个月清不完的货,卖到深水埗那边去。 本来我让三成利,让雷耀扬他们去卖,什么事都不会有! 现在货丢了,这三百万你一分不少赔给我就算两清!” “咳咳……” 皇帝被掐得脸色发紫,用力挣脱开来,顺了顺气,才惊惧地看向大咪。 “大咪,我也搭了一百多万的货进去,你盯着我搞是没用的! 这些货是本叔交给我们去散的,货丢了,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钱拿出来垫给本叔,要不然就震得滚回元朗去跑船了!” 大咪只是指着皇帝的鼻子破口大骂。 “用得着你来教我?钱呢?你来给吗?!” 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就没这么多钱拿出来垫。 不过事在人为,事是官仔森挑出来的,找他去要喽!” 大咪简直要被皇帝气笑。 “官仔森那条废柴,把骨头扒干净都榨不出二两油水! 你去找他要钱,痴咗线了!” “话不能这么说,官仔森没钱,但怎么说也是他牵头,带着我们去深水埗散货的。 抓他回来,逼着何耀宗把这个窟窿填上,我就不信他们和联胜能眼睁睁看着官仔森去死!” “要是和联胜那边不肯给钱怎么办?” “那再怎么样,也得先试试再说吧?” 大咪咬了咬牙,一拳砸在了门板上。 哐当一声,木质的门板直接被他砸开裂。 …… 油麻地果栏,一间存蕉的冷气室内。 “说啊!何耀宗的电话是多少!” 大咪挥起一捆青涩的香蕉,直接将官仔森砸翻在地。 随后上前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睇得一边的皇帝赶紧上前拉住。 望着栽倒在地,苟延残喘的官仔森,皇帝蹲下身子,拍了拍官仔森的脸。 “官仔森,昨天晚上你累我们俩损失了那么多货,你觉得这是你咬咬牙就能扛过去的吗? 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老老实实给何耀宗打电话,让他把钱送过来,大家就算两清!” 官仔森蜷缩着身子,畏畏缩缩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我在何耀宗跟前冇面俾,你打惨我是没用的。 他这人咁硬,就算打电话给他,也不会拿钱给你!” “扑街!” 听到官仔森这番话,大咪直接火起。 他左右扭头,随后把目光放到了冷气库墙角一柄剪蕉的工具剪上。 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拿起工具剪,就朝着官仔森走来。 “皇帝你让开,我先剪脱这条废柴的卵蛋,再问他肯不肯打电话过去!” 皇帝两手一摊,朝着官仔森做出个无奈的表情,随后让出了位置。 官仔森惊惧,看到那柄工具剪已经落到了自己裤裆上方,慌忙扭动身躯,同时大喊道。 “我打!我打电话还不行吗?” 大咪冷笑一声,随后摸出了自己的电话,朝着官仔森吼道。 “说啊!号码是多少!” 官仔森记不住何耀宗这些人的号码,电话是打到茶楼前台来的。 此时何耀宗正在茶楼上边办公,当听到有马仔上来报讯,说官仔森被东星的人绑了的时候,何耀宗不禁放下手中的活计。 “电话没有挂断吧?” “没有啊耀哥,东星的人还在下边等你回话。” “好!” 不多时,来到茶楼前台,何耀宗拿起了尚未挂断的听筒。 “喂?我是何耀宗!” 听到何耀宗的声音,大咪暴躁的声音顿时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何耀宗!昨晚那批货是你丢给差佬的?” “说正事!” “好!那我就把话说清楚点,昨晚那批货,价值四百八十万! 晚上六点之前,你把钱送到砵兰街这边来,我们就算两清。 过了六点我要是没有见到钱,你就准备给官仔森收尸吧!” 说着电话那头便传来官仔森的一声惨叫。 何耀宗微微皱眉,握紧了听筒。 “听好了,我最近很忙,没功夫和你们东星玩嘢。 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森哥回来食午饭。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很多人都会跟着陪葬!” 哐当—— 电话被何耀宗挂断,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线音,大咪一时间傻了眼。 皇帝凑了上来。 “怎么样?何耀宗怎么说的?” “扑街!” 大咪直接操起电话,砸在了官仔森的脸上,也算是给了皇帝一个明确的答复。 沉闷的殴打声在室内响起,官仔森实在挨不过去,只得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 同时大声求饶道。 “别打!别打! 我早说过你们拿我去要挟何耀宗是没用的,我有办法,我有办法让他拿钱出来!” (本章完) 第74章 阿华:有些人,最好还是跟着大咪和皇 第74章 阿华:有些人,最好还是跟着大咪和皇帝一起死掉! 官仔森此时已经被打得口鼻溢血,好在他的求饶起了作用,大咪停下手来,大口喘着粗气气。 “说说看,怎么要他拿钱!” 官仔森挪动着身子,畏惧地贴在墙边,惊魂未定的看着大咪。 “你们……你们不了解何耀宗,他这个人最受不得别人要挟他。 越是逼他,越会适得其反……” “照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货就白白丢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官仔森现在已经后悔到了极点,早知道带着东星去深水埗走粉,何耀宗反应这么激烈,他就该老实认栽,踏踏实实养老算了。 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咬了咬牙,官仔森开口说道。 “何耀宗身边虽然心腹不少,但大多是一些替他睇场的打仔。 据我所知,替他打理账目的是一个大陆来的北姑,以及彩虹屋邨那边的一个扑街仔,叫做盲辉。 何耀宗非常信任这两个人,每周从各个档口收回来的数,都会让这两个人去盘点,然后摘出干净的帐,每周存入银行。 你们要钱,不如直接去找这两个人,何耀宗手里是榨不出一个嘣的!” 官仔森能说出这些话来,就证明他能做到深水埗揸fit人并不是偶然。 只是毒和赌,这两样东西随便沾上一样,就够让一个人彻底烂掉。 官仔森两样都沾,完全对得起他今番的遭遇。 一旁的皇帝不禁冷笑一声,埋低身子一把揪住官仔森的头发。 “你老母的!我们要是有本事踩入深水埗,抓到替何耀宗这两个替何耀宗做账的人,还用得着搵你这条废柴回来问话?” 面对皇帝的言辞,大咪心中虽然不服,但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做过多回应。 官仔森龇着牙,应声道。 “何耀宗替这两人报了夜校,每天下午两点,他们都会去尖沙咀红乐道那边上课。 何耀宗的人只会派车送他们进入校区门口,然后晚上七点接他们回来。 你们现在派人过去,就能拿他们回来!” “最好是这样!” 皇帝一巴掌拍在官仔森脑袋上,随后起身,看向大咪道。 “大咪,姑且信这废柴一回。 别愣着了,赶紧安排人去尖沙咀做事吧,晚点本叔问责,本叔就该赶我们回老家了!” 下午一点半,砵兰街。 久久不见官仔森回来,何耀宗当即调集了庙街以及唐乐街两个档口的马仔,去砵兰街找皇帝要人。 还是阿华吹的哨,百余打仔,浩浩荡荡开进了砵兰街,围住了皇帝在砵兰街的陀地——夜色酒吧。 清退了在酒吧消遣的客人,阿华来到吧台前,从柜台上拿起一瓶生力啤酒,自顾自饮了起来。 约莫五分钟后,皇帝带人来到了场子。 看到坐在吧台上的阿华,皇帝挤出个笑脸。 “大哥华,我场子里的酒味道不错吧?” “还行,闻起来比庙街的潲水桶好那么一点点!” 丢落手中的酒瓶,阿华拍了拍手跳下吧台,在一干打仔的簇拥下,走到了皇帝的身边。 “耀哥那边就俾话给我了,问你们现在还不交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最近我火力旺得很,是不是想让我在砵兰街插支旗?” 皇帝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打仔,心中不免发憷。 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这里是本叔的陀地!你们敢乱来,是想和整个东星开战吗?” 阿华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仲敢抬你们东星的本叔出来吓唬我。 那我问你,绑了我们上任分区领导,你们东星是想和我们整个和联胜开打吗?” 皇帝眼皮一跳,怒道。 “那是官仔森黑了我们的货,我不拉他回来,我损失的货该怎么算?!” 阿华右手依旧搭在皇帝的肩上,听闻他这番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 皇帝瞪大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冷不丁,阿华猛地发力,右手一推搡,险些将皇帝推翻在地! 旋即阿华从身后抽出一柄狗腿刀,不等皇帝反应过来,就直接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谁让你来深水埗散货了?懂不懂规矩!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放不放人? 不放人,我先砍死你个扑街,今晚再叫你们东星所有场子全部熄灯!” 阿华暴戾的气场,当即唬住了皇帝。 正当他思忖自己是该继续硬气下去,还是找个台阶下的时候,酒吧外边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大哥华,好多年没有人敢在我场子里搞事了! 你也是巴闭了,要不今天你砍皇帝一刀试试?” 酒吧门口,一个两鬓斑白,身材消瘦的老头走了进来。 正是油麻地一代出来混的,无人不识的东星元老——白头翁本叔。 紧了紧身上的西装领带,本叔面色阴鸷,踱步来到阿华身边。 伸手推开阿华手中的狗腿刀,他冷冷地看向阿华。 开口道:“我不管你们和皇帝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也不管你为得什么来的砵兰街! 总之你识相的话,就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砵兰街!” 阿华放落手中的狗腿刀,朝着本叔笑了笑。 “本叔,社团交代我做事,如果就这么走了,让我很难交代啊!” “是和联胜交代你做事,还是你们堂口交代你做事?” 本叔眉头一横,旋即音调陡然加剧。 “我可以代表东星讲话,你够资格代表和联胜讲话? 我给你留点面子,即刻带着你的人滚出砵兰街! 如果你觉得自己承担得起挑动两家字头开打,那我现在就陪你玩到底!” 本叔话音刚落,酒吧外头乌泱一下就冲进来一群东星仔。 个个拿着开好刃的家伙,与阿华带进酒吧的这群打仔针锋相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阿华不怕开打,倒是白头翁那句承担不起挑动两家社团开打的话语,让他不得不重新斟酌。 白头翁毕竟是东星的元老,在东星内部,话语权几乎与龙头骆丙润不相上下。 自己恶了他,只怕到时候让何耀宗在社团难做。 “好!那就给本叔你一个面子。 我回去和做大佬的通个气,看看到时候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说罢阿华挥起捉刀的手,带着一群人撤离了皇帝的酒吧。 皇帝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看向白头翁,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白头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什么都不用说,你和大咪两个人呆头呆脑的,油尖区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们! 抓紧时间准备准备,给雷耀扬和司徒腾场子,什么时候在老家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跟我做事!” 说罢白头翁扭头就朝酒吧外边走去。 皇帝急了,赶紧朝着白头翁的背影大喊。 “喂本叔!钱我们马上会交上去,再给个机会啊!” 白头翁却不管不顾,继续朝着停在街边的那台奔驰车上走去。 急的皇帝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一张椅子。 “扑街!大咪,你老母的到底什么时候能带人回来? 再搞不定,就等着回乡下去拾牛粪吧!” 怒骂一声,皇帝便跑到柜台前取出一支威士忌,倒入一只矮脚杯里,仰头灌入肚里,试图浇灭心中那团躁火。 好在两点过五分,大咪那边给皇帝打来了电话。 “皇帝,人带回来了,你去果栏那边等我!” “扑街,你赶紧回来! 刚才和联胜已经带人踩过来,问我们要人了。 不是本叔出面,只怕我都不得不交人出去!” “本叔过来了?他怎么说的?!” 皇帝把电话从耳边拿下,将听筒放到嘴边,大声喊道。 “本叔叫我们收拾好东西滚回元朗,给司徒浩南和雷耀扬他们腾场子啊!” …… 下午两点,尖沙咀红乐道,一家教培基地门口。 大咪躲在一台面包车里,不时朝着窗外张望。 “大咪哥,来了!ac601,就是这台车!” 揸车的马仔当即指着一台缓缓朝这边驶来的丰田车,如是提醒道。 大咪当即挽起了外套的衣袖。 “那还在等什么?绑了马上拉上车,回果栏那边!” “好!” 旋即八个马仔下车,大咪也搵着两个麻袋,朝着那台丰田车走去。 “志谦哥,劳烦了。” 小惠拉着盲辉下车,朝着副驾驶位的打靶仔道声谢。 这段时间,一直是打靶仔带着人每天护送两人出门,风雨无阻。 不想打靶仔今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回应。 “劳烦什么?有麻烦来找你了!” “啊?” 小惠愣了愣,旋即扭头,正好发现大咪带着一群人,面色不善,朝着这边走来。 “还愣着干什么?回车上啊!” 说罢他从车座椅下面抽出一柄三棱军刺,坐在后座的王建国马上出声制止。 “扑街啊打靶仔,平时大哥怎么教你的,你还有没有一点法律意识? 这里是尖沙咀,是学校门口诶!” 打靶仔笑笑:“我倒是忘了这一回事了。” 说罢他将军刺放落回去,接过王建国递来的两条用报纸裹好的铁棍。 哐当—— 随着车门关响,打靶仔和王建国一同下车。 大咪一行人气势汹汹,看到两人手持手臂长的铁棍立在车前,一时间齐刷刷止住脚步,愣了愣神。 很快大咪就笑了起来。 “扑街!居然还有安排保镖,看来官仔森说得不错,果然是两条大鱼!” 随后他丢落手中的麻袋,从背后抽出一把狗腿刀。 其余八个打仔见状,也是齐刷刷从背后抽出了家伙,而后在大咪的带领下,一齐朝着丰田车这边赶来。 这一幕睇地打靶仔直接想笑。 …… 和泰茶楼,当何耀宗睇到打靶仔和王建国拖着被打爆脑袋的大咪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愣。 “耀哥,有什么话你自己问他吧。” 说着打靶仔揪着大咪的衣领一个推搡,直接将大咪掀翻在地。 大咪畏惧地爬了起来,用力想睁开被血痂糊住的右眼。 哐当—— 王建国又是一脚踹在大咪的腰肋部,顿时听到咔嚓一声,紧接着便听到大咪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呼。 显然,这家伙肋骨被王建国给踹断了。 望着在地上蠕动的大咪,何耀宗踏步走到其跟前。 “怎么,盯上我管账的了? 你是哪个字头的?” 大咪痛得眼泪鼻涕滚到一起,抽噎两口,断断续续开口道。 “是……是官仔森告诉我……让我来搵你那两个管账的回去抵债。 官仔森累我们丢了那么多货……我……我没法给本叔交代……” “你是东星的人?” 听闻何耀宗居然不认识自己,大咪不禁咬牙。 “没错……我是东星大咪!” 朝着大咪点了点头,何耀宗笑道。 “有想法,让你们交人回来,你们仲把白头翁推了出来。 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管数身上,看来昨天晚上你们损失确实不小。” 说罢何耀宗抬起一脚,直接踩在了大咪的断骨处。 “啊——” 大咪痛得用手狂拍着地板,却听到何耀宗蹲了下来。 开口问道:“告诉我,森哥在哪?” “油麻地果栏,周记水果店二楼的蕉房! 把脚拿开,把脚拿开啊!” 大咪已经是痛得几欲昏厥过去,随着何耀宗脚底板一用力,再度听到咯噔一声脆响,大咪脑袋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建国,打靶仔,我这两个管数的,以后还请你们照顾好了。” “耀哥,你尽管宽心,就港岛这些货色,连枪都不够资格拿的,没有几个人能入我们法眼。” 打靶仔摆摆手,随后拉了拉还傻站在那里的王建国。 “还在看什么?耀哥要做事了!” 望了眼栽倒在地的大咪,何耀宗思忖了片刻,随后拨通了阿华的号码。 …… 油麻地,周记果品对面的街边。 乌蝇坐在一台小巴上,望着才被水泼醒不久的大咪,直接一巴掌摔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将大咪打翻,牵扯到腰部断骨,大咪又是一阵哀嚎。 “就在楼上的201室吧?里边有多少人把守?” “没人把守,钥匙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上去就可以带他下来啊!” “那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啊!叫皇帝过来!” 拿起大咪的电话,直接丢在大咪身旁,乌蝇旋即抽出一柄砍刀,睇地大咪头皮发麻。 “我打!我打!” 强忍着剧痛,拿起电话号码,大咪止住哭腔,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不多时接通了。 “大咪!你在搞乜鬼? 这么久不回消息,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别废话,人我已经抓到了,快……快来果栏这边!” “抓到了?问出什么结果没有?” “什么都问不出啊!你过来就知道了!” 大咪咆哮着挂断了电话,随后扶住快要断掉的腰部,又忍不住一阵哀嚎。 乌蝇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旋即朝着一旁的马仔递了个眼色。 这名马仔当即会意。 “乌蝇哥,这个杂碎怎么处置?” “听好了,一会干掉他,丢到砵兰街那边的场子里去。 耀哥发咗话,今晚带着我们,去砵兰街插支旗!” “乌蝇!你扑街!你敢在本叔的陀地上杀我?!” 听到乌蝇要干掉自己,大咪直接慌了神,他很想爬起来跑下去,但腰部的剧痛如同一条无形的麻绳,将他捆缚在小巴地板上,丝毫动弹不得。 “白头翁啊!吓死人啊!” 乌蝇抄起小巴上面的一个灭火器,直接砸在了大咪头上。 只听到哐当一声闷响,大咪白眼一翻,再度昏死过去。 距离小巴不远处,阿华正蹲在一棵细叶榕下抽烟。 来回张望了果栏这边几眼,思忖再三,他拿起电话,给乌蝇拨打了过去。 “乌蝇,搞定了没有?” “搞定了!一会皇帝就会过来。 等他过来,我直接带人杀上楼去,收两条尸去砵兰街给白头翁做见面礼!” “有件事情,我得和你交代一下。” 阿华将手中的烟头捏扁,旋即压低声音道。 “有些人,平素钟意搞些陀衰家累街坊的事情,最好还是跟着大咪和皇帝一起死掉。 耀哥要带着堂口打落白头翁的地盘,不管怎么样,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乌蝇在小巴里愣了愣神,旋即了然! “华哥,我懂你的意思!” “懂就好,我之前就是因为不懂,才在敬义社傻乎乎坐了那么多年的冷板凳!” 阿华说罢挂断了电话,随后捏住手中的烟头狠狠地吸了一口,便将烟头弹飞出去。 约合十分钟不到,皇帝揸着一台皇冠车来到了果栏这边。 下了车,他没有片刻停歇,带着两个马仔,便准备朝周记果品店旁边的楼梯口走上去。 见到该到齐的都到齐了,乌蝇当即起身,大手一挥,一干挤在小巴里的打仔乌泱一下站将起来,抽出早已准备好的家伙,直奔皇帝那边跑去。 此时皇帝刚带着马仔走上一半的楼梯,冷不丁听到后面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回头查看什么情况,便感觉心头一紧,喉咙一甜。 再埋头看去,一把尖刀已经捅穿了自己的胸膛。 悠悠扭头,便看到了乌蝇那张写满跋扈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乌蝇伸手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皇帝,随后朝着两个跟自己上楼的马仔道。 “你们两个不用上去了,让我在这班做大佬的面前显显眼!” “哦!” 打发一群马仔在楼梯口等候,乌蝇自两手插兜,快步朝着201室走去。 拿出大咪给的钥匙,门打开了。 室内冷气开得极大,官仔森被捆得严严实实,此时正蜷缩在一堆冰冷的香蕉中,不断朝着自己胸口哈着热气。 “乌蝇……快带我出去,快带我出去,我快要冻死了……” 乌蝇嘴角勾勒起一丝残忍,不紧不慢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随后走到官仔森跟前,右手已经缓缓摸向身后的那柄尖刀。 “别急森哥,我这就为你解脱!” 对唔嗨住,一天一万五确实码昏头了,以后尽量打磨好思路,不出这种昏着了…… (本章完) 第75章 白头翁:有人要拿我的人头,去祭官仔 第75章 白头翁:有人要拿我的人头,去祭官仔森的灵? 乌蝇言罢,从身后猛地抽出那把尖刀。 官仔森还只当是乌蝇要为自己割断绳子,刚准备换个姿势,却睇到乌蝇猛地一刀落下,直接扎穿了自己的胸口。 “赫赫……” 官仔森瞪大眼珠,难以置信地看向乌蝇。 乌蝇却没有任何含糊的意思。 抽出尖刀,又一刀补在了官仔森的正心口处。 片刻之后,乌蝇‘惊慌失措’的从冷气室里跑了出来。 “扑街了!森哥被东星的人给砍死了!” …… 东九龙殡仪馆。 何耀宗陪同龙根站在冰冷的停尸房内。 龙根望着官仔森那张已经白透了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居然无喜无悲。 于情于理,官仔森跟了他这么多年,现在死了,自己怎么也该悲痛一下才是。 但回想起来,官仔森在他记忆里,好像就只有要钱,要钱…… “阿耀,你准备怎么办?” 悲伤不起来,索性也懒得去看了。 龙根调转身形,朝着何耀宗问道。 何耀宗掀起殓尸布,盖住了官仔森的脸。 “阿叔,既然皇帝他们做掉了森哥,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开打喽,人家都踩到我们头上来了,正好去砵兰街插支旗!” 龙根长叹了口气。 “大咪和皇帝死了,这件事情我看也没什么缓和的余地,只好这么办了。” 说罢龙根招呼何耀宗朝着外头走去。 “官仔森再怎么说,曾经也是我们和联胜的分区领导。 你不要有什么压力,就算连带整个东星一起打你,我在社团那边自有说法!” 何耀宗跟在龙根身边,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 走出停尸房,龙根忽的顿住脚步。 而后回头看向何耀宗。 “阿耀,我还是要和你交代一句,在砵兰街开打可以,尽量掌握好火候。 白头翁在东星内部威望颇高,你想把他打妥是不可能的。 依我看,尽量打到适可而止,能坐下来一起讲数,就是再好不过。” 何耀宗不禁蹙眉,指了指右边的停尸间。 “阿叔,那你的意思是,森哥就白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出来混,一只脚踏在苦窑里,一只脚踏在棺材里。 生生死死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我担心你啊,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就要被东星给拖垮!” 吧嗒—— 何耀宗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 “能被拖垮的,迟早也要被打垮。 既然撕破脸了,那就要打到底! 不然让别家字头看到和我哋堂口开打,还有坐下来饮茶的机会,那以后还有谁会把我当一回事?” 说罢何耀宗深深地看了龙根一眼,一字一顿道。 “阿叔,再怎么说,森哥以前也是你的头马,我这是在帮你争回一番脸面!” 龙根也无言了。 两人立在走廊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龙根先行开腔。 “那就好好打!吹鸡和邓威那边,我来帮你做工作!” “不用,地盘打回来了,那就是我的! 我不想睇人叽叽歪歪,动辄就要在我们堂口分块地盘!” 望着何耀宗面无表情的脸庞,龙根似乎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与何耀宗谈话,对方没有和自己展露笑脸。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 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石峡尾屋邨,肥邓的住处。 老款留声机,正播放着四十年代,周璇的那曲《永远的微笑》。 如同歌颂肥邓回忆中早已迟暮的青春。 微微挺起肚子,肥邓靠在了沙发后背上,看向了一旁的林怀乐。 “阿乐,你是说,何耀宗准备在白头翁的陀地插支旗?” 林怀乐此时正蹲在地上,替邓威喂着那条沙皮犬。 闻声撇落手中的狗粮,拍了拍手站在肥邓跟前。 “是啊,东星那边的人砍死了官仔森。 阿耀一报还一报,直接砍死了白头翁的两个心腹。 现在砵兰街那边已经打起来了,阿耀俾话,就算打不烂砵兰街,也要白头翁没得生意做!” 肥邓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有情有义,是条汉子!” 说着肥邓摩挲起自己的手背,示意林怀乐给他递杯茶水过来。 抓起茶水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肥邓这才开口道。 “直到现在,龙根都没来找我拿个主意,想来是何耀宗准备自己去扛了! 我有时候挺好奇的,年轻人难道非要吃过亏,才知道规矩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林怀乐跟着搭上话茬。 “邓伯,阿耀未必就顶不住东星的压力的。” “我倒不是说他能不能顶得住,阿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林怀乐低头想了想,旋即答道。 “照跟!现在龙根不和社团通气,要靠一家堂口独自去扛。 我现在跟上去,才显得雪中送炭的可贵。” 肥邓摇头,不禁让林怀乐诧异。 “邓伯,如果东星举社团之力去打阿耀,我也在旁边冷眼旁观吗?” “不是不叫你跟,是得找准时机去跟! 你现在凑过去,打输了,到时候自有你一份罪过。 打赢了,人家讲有没有你都一个样! 既然龙根不和社团通气,那你就只管看着,等到他什么时候顶不住了,你再带头支援过去,这样才是难得可贵!” 面对肥邓的一番言辞,林怀乐不禁坐到其身边,开口问道。 “邓伯,要是阿耀他独自一人打赢了呢?” “你当白头翁是泥捏的?他是和我一个辈分的老骨头,当年跟着林三打天下的时候,几斤几两我最清楚! 何耀宗要是一家堂口能打妥白头翁,我都赞他一声巴闭,他都可以做港岛的地下皇帝!” 肥邓冷眼一横,如是对林怀乐讲道。 …… 上海街,一家私人沙龙的包间内。 白头翁看向了刚进门的马仔。 “怎么样,司徒和雷耀扬过来了吗?” “本叔,他们都带着人过来了!” “砵兰街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这个马仔犹豫了片刻,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白头翁脸色一沉:“照实说来!” “本叔,砵兰街那边的场子已经被人打烂了。 和联胜那边还在到处借兵,佢话要把本叔你挖出来,用……用……” “一字不落说清楚!” “他们说要用本叔你的人头,去官仔森的灵前拜祭啊!” “冚家铲!用我的人头去官仔森灵前拜祭,他们不怕塌了官仔森的灵牌?!” 白头翁气得一拍桌子,当即跳了起来。 指着这个马仔的鼻子便大吼道。 “去!再去打电话催司徒他们快点过来。 别管什么差佬不差佬,今晚就叫砵兰街血流成河! 我倒要看看,是谁拿谁的人头去祭灵!” 咚咚咚—— 就在白头翁怒不可遏之际,包厢外头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本叔在里边吗?” 门外传来的是白头翁的死忠心腹司徒浩南的声音。 立在白头翁跟前的这个马仔赶紧去开门,见到司徒浩南和雷耀扬正站在门口,朝着里边张望。 “进来吧,还愣在外边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头的火气,白头翁招手示意两人进来。 随着两人相继落座,白头翁开口道。 “和联胜那边佢话,要拿我的人头去官仔森棺前祭灵!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 司徒浩南当即火起:“哪个这么大的口气,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本叔,是不是那个叫何耀宗的扑街?!” “不然呢?他一天之内杀咗皇帝和大咪,现在倒是要找我算起总账来了! 司徒,我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小角色一样。” 雷耀扬跟着搭腔。 “本叔,依我看,守着砵兰街是没用的。 这群乐色口气这么猖狂,我建议砵兰街这边就不守了,直接让我和司徒带着人,先去踩烂何耀宗的场子再说! 反正在砵兰街打来打去,没生意做的是我们,怎么算都怎么亏!” 司徒浩南对雷耀扬的提议深以为然,当即起身看向白头翁。 “本叔,我觉得耀扬他说的很对! 现在躲在这里说来说去是没有用的,反正砵兰街那边也被差佬盯死了。 今晚我哋就带人去深水埗,把这个叫何耀宗的扑街搵出来,拖到元朗的祠堂去祭大咪和皇帝的灵!” …… 荔枝角良记打边炉。 肥沙在今晚,终于兑现了他承诺好多次的那顿宵夜。 此时良记打边炉周边,早已围满了精神抖擞的和联胜打仔。 肥沙夹起一块牛杂放入口中,随后吹了口啤酒。 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何耀宗,终究还是没有胃口继续吃下去。 “阿耀,你能不能收收火,不要让我难做?” 何耀宗浅笑一声:“怎么了沙sir?什么时候砵兰街也归你管了吗?” “那边不归我管,但是属于我们b组的辖区! 你拉着堂口在那边和白头翁打,打得我的上司来火了,我的日子仲不好过!” 丢给了肥沙一支烟,何耀宗仰望夜空,悠悠开口道。 “那就换个地盘,去湾仔打喽!”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和你讲,我是拿你当朋友才约你出来食这顿宵夜,你搞来搞去,到时候难受的只会是你自己!” “点解我会难受?” “白头翁啊!港岛老字号的捞家,在港岛经营了这么多年,不是你斗得过的!” 何耀宗脸上笑意更甚:“老字号捞家长了几个脑袋?又有几条命? 沙sir,我替你打惨这群四号仔捞家,不是给你们o记省心省事! 我觉得你应该和缉毒那边的人打声招呼,给我颁发个好市民奖。” 肥沙丢落手中的筷子:“你又在讲乜鬼嘢?古惑仔要是打得绝,还要我们o记干什么? 我看你是最近风头太甚,飘得已经忘乎所以了! 不要把事搞大了,到时候o记总部下场做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收台!” 何耀宗只是起身,扯起了挂在椅背上的风衣,披在了肩上。 肥沙错愕:“喂,你去哪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沙sir,感谢你的宵夜。 下次有机会我请!” 丢下这句话,何耀宗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良记打边炉。 回到车上,何耀宗并没有折返回陀地,反而是让细伟揸车,来到了葵涌码头这边的一处海滨。 下车之后,远处是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望向维多利亚湾的斜对岸,那里一片灯火通明。 拿出电话,何耀宗先是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不多时接通,雷美珍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边个?” “madam,好久不见!” 听到何耀宗的声音,电话那头显然错愕了一下,旋即雷美珍应道。 “找我什么事吗?” “小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东星的白头翁,应该有在你们o记档案室挂号吧?” 雷美珍迟疑了片刻,旋即据实答道。 “白头翁的详细资料,只有警司以上的人才有权限翻阅的。” “我不要他的详细资料,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就行了! madam,这个不算为难你吧?” “这个倒不难,如果你想要,他的电话号码我都可以给你搞来。 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白头翁的资料想做什么?” 何耀宗笑了笑:“抱歉madam,我不是很想给你添麻烦,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好,一会我回趟警署,晚点把资料给你拿过来。 对了,我要送到哪里去?” “福华街,好友冰室,那边有人在等你!” “好……” 听到何耀宗不是亲自去和自己接头,雷美珍语气中似乎透露着些许的失望。 晚九点半,何耀宗回到了和泰茶楼这边。 根据阿华打来的电话得知,东星的人直接让出了砵兰街的场子,打算直接打到和泰茶楼这边来。 阿华带着人硬顶了一番,双方各有损伤。 就在打得急头白脸的时候,肥沙便带着机动部队过来做事,今晚的纷争就此作罢。 只是东星那边的人也撂下狠话,本叔这一脉,自今夜始与何耀宗不死不休。 对于这种呈口舌之利的要挟,何耀宗从来不去放在心上。 他让细伟去把王建军给叫了过来,今晚要干,就要干一票大的! “老板!” 推开办公室的房门,王建军走到了何耀宗的跟前。 如同一柄利剑插在地上,王建军朝着何耀宗打了声招呼。 “建军,今晚有笔一百万的生意请你去做。” 王建军挑了挑眉。 “杀谁?” “东星的白头翁!” 说罢何耀宗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资料,递到王建军手中。 “记住了,我答应拿他的脑袋,去官仔森的香堂前祭灵。 今晚干完这一票,后续还有好几笔买卖交给你去做!” 王建军拿过那份资料,冷冷地扫视了几眼,随后折迭好,收进了衣服口袋。 “老规矩,不能动枪?” “狗屁的规矩!加多利山半山别墅区,你打破天都没有差佬听到!” 王建军却是朝着何耀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还是不动枪好,动了枪,这笔钱我赚的心里不踏实。” 夜深人静,加多利山,半山别墅区。 以往这个时候,白头翁早该躺倒床上歇息了。 但今晚他坐在别墅的阳台上,望着山脚下九龙区那一片璀璨的夜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大咪,皇帝,九龙这边虽然比乡下好,但也要命硬的人才能站得住脚啊!” 感慨了一声,一阵山风吹过,不知道缘何,白头翁有些心神不宁。 外头负责富人区安保的巡逻队,此时正提溜着电筒,从环山道那边经过。 再看一眼在别墅园里值夜勤的马仔,已经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点根烟在那吹水闲聊。 白头翁摇了摇头,最后起身,呼来自己的菲佣,准备去楼下为自己煮一盅安神汤。 半山别墅一侧的树林里,王建国拿着个夜视望远镜勘查了一番,旋即转身,朝着王建军等人比划了一阵手势。 别墅里没有养狗,院子里十个马仔,五个在前院,三个在后院,还有两个在别墅大厅执勤。 大厅里的两个疑似有枪,需要重点关照一下。 王建军从腰间掏出一支转了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随后低声朝王建国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用枪。 拿老板的钱,就要守老板这一行的规矩!” 王建国跟着点头,同时也摸出了腰间的消音手枪,填充好了弹夹。 旋即王建军又看向趴在一旁的打靶仔。 “打靶仔,你负责两电! 一会去后山那边,只要看到我们摸进房区,马上带人剪断电话线和电线! 然后拿着枪在外边把风,有紧急情况,可以开枪!” “好!” “剩下的人跟我来!” 打靶仔朝着王建军慎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王建军大手一挥,一支由五人组成的小分队,猫着腰,静悄悄朝着别墅的后山一代摸去。 此时后院里头,三个东星仔正围在一起吹水,打发着无聊的值夜时间。 “喂,听说大咪和皇帝被和联胜的人砍死了? 本叔今天好大的肝火,俾话谁能做掉和联胜的何耀宗,就把砵兰街的地盘交给谁去做。” 聊了半天的女人,三个人简直是聊得口水都要干了。 一个瘦高个决定挑点有意思的话题,来打发这漫漫长夜。 “收声啦,有你什么事? 砵兰街的场子是留给浩南哥和耀扬哥的,你不会觉得你能干掉那个何耀宗吧?” 一个寸头男跟着搭腔,眼见气氛逐渐带动起来,正当三人准备好好议论一番的时候,冷不丁后院的路灯忽然熄了。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本章完) 第76章 吹鸡:顶不住了,这个话事人你们爱谁 第76章 吹鸡:顶不住了,这个话事人你们爱谁做谁做 “停你老妈啊,整个九龙停电这里都不会停电!” 正当一个马仔准备去拿挂在腰后的手电筒时,只听到后方的围墙上传来一道破风声,随后传来三声落地的闷响。 手电筒刚亮起的那一刹那,三柄军刺已到喉前。 噗嗤—— 王建军三人的军刺准确无误地贯穿了三人的喉部。 轻轻放倒被解决的三人,王建军夺下一个手电筒,随后在通往后院这边的通道照了照,短暂记住通往别墅内部的路线,便熄灭了手电。 没有片刻犹豫,朝着身后比了个手势,围墙上负责警戒的两人丢下了绳索,随后按照王建军的手势,依旧负责在这警备。 而后,三条人影快如闪电,朝着屋子里摸去。 “怎么回事?去切备用电源!” 在大厅别墅执勤的两个枪手,是白头翁精挑细选的好手。 眼下忽然熄灯,这让两人当即警觉起来。 “黑灯瞎火怎么去开备用电源,让外边的人送手电进来!” 咔嚓—— 正当两个枪手准备招呼在前院执勤的马仔拿手电出来之际,后院的通道忽然亮起三道强横的手电灯。 有三人拿着手电,有条不紊朝着两个枪手走来。 “扑街,别照眼睛!” 强悍的灯幕照的两人一阵眼缭乱,让两人下意识挥手去挡,但其中一个枪手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对……” 正当他下意识伸手去拔枪的时候,却发现为时已晚,王建军三人已经快步逼近。 三人一个箭步上前,便听到一阵军刺破体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三人出手快而狠,首先瞄准的,就是三人喉部发声的位置。 血腥味顿时在客厅弥漫开来…… 示意一个手下留在楼下把风,王建军没有任何含糊,带着自己的弟弟,拿着手电筒又快步往楼上逼去。 从打靶仔剪断电线,到王建军两人上楼,前后不到四十秒的时间。 这两人依旧气息平稳,如同就是这家别墅的巡夜人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楼上。 王建国掏出夜视镜,对着屋子里扫描了一番。 随后指了指二楼走廊通道倒数第二间房,示意只有那里边有一个人。 王建军没有过多含糊,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甩了甩军刺上的血渍,快步朝那间卧室走去。 白头翁人老成精,当停电的那一刻起,他就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是一间经过特殊改造的安全屋,反锁好房门,一时半会房门是打不开的。 此时白头翁正在拨打房间的电话,当他发现电话无法拨通的时候,心中顿时泛起一丝悲念…… 直到现在,楼下都没有任何反应。 多年前自己幻想的那个结局,终于要降临了吗? 房间的门把手在外边窸窣响了两声,发现门被反锁,又安静了下来。 白头翁万念俱灰,强打起精神,放下手中的电话听筒。 “朋友,不管是谁派你来的,只要你肯走,他出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哗啦——哗啦—— 门外头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如同黑暗中,有一双鬼手在哗啦着门板。 这让白头翁更加恐惧。 老而丧胆,莫不是外边真有鬼魂来向自己索命了? 彷徨无措之际,猛地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强悍的爆破音直接触发了屋内的警报,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再看门口,一道手电光已经直朝自己照射过来。 “你到底是谁……嗬嗬……” 当王建国跟着冲进来的时候,王建军已经利索的解决掉了白头翁。 这些人曾是最精锐的战争机器,面对生命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看着被王建军放倒的白头翁,王建国不疑有他,就从背后抽出一把弯刀,准备去斩落白头翁的头颅。 “干什么?还不快走!” “大哥,老板不是说要拿他的脑袋去祭灵?” “蠢货!老板天天屌人老母,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真的屌过别人老母?!” 揪起王建国,两人快步从黑暗中撤退,却是没有走原路折返,而是后院的一处阳台上跳楼。 在前院一干人进屋查看情况时候,三人已经顺着围墙放落的绳索攀爬上去。 有一个机灵东星仔听到警报声时,刚好跑到后院这边查看情况。 冷不丁就在黑暗中,看到王建军一行人的身影从围墙上跳落外围的后山。 “喂!这里好像有人!” “在哪?!” 有人收到风声,当即围了过来。 这个马仔指着足有两人多高的围墙,无不捶胸顿足。 “可恶,差一点点就逮到了,可惜让他们给跑了!!” …… 翌日,大南街,龙根的住处。 官仔森无后,没有人给他送终,龙根在此地为官仔森操办了葬礼。 规格是依旧是按照分区话事人的模式来操办的。 作为官仔森的大佬,龙根也算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此时灵前,已经有道士在做水陆道场。 深水埗一众档口的大佬全部到场,依次在官仔森灵前鞠躬。 只是官仔森这人少结善缘,社团一众叔父辈,却鲜有亲自到场的。 冷佬,衰狗,肥华,双番东,老鬼奀,大佬权这些叔父辈,都只托人送来了圈。 更有不少堂口担心卷入东星的这起恩怨,更是面都没露。 这就是所谓的社团要平衡,平衡来平衡去,平衡了个人情薄凉,各自为阵…… 何耀宗陪同龙根坐在家属席这边,负责去答礼的,却是吉米仔。 出乎何耀宗意外,串爆居然是今天唯一到场的叔父辈。 自从官仔森条尸,从殡仪馆拉回来之后,灵堂刚刚扎好,串爆就带着人过来了。 先是在官仔森灵前焚香拜了拜,而后更是以死者长辈的身份,帮助龙根在灵堂忙前忙后,直到快到上午十点了,一刻也不曾停歇。 “阿耀,昨晚白头翁在他的住处被人干掉了,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趁着法事消停了会,龙根便忍不住朝何耀宗发问道。 他一早上了,始终没敢开口问出这件事来。 虽然他明白,不管白头翁是怎么死的,这笔账一定会算到深水埗的头上。 何耀宗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龙根道。 “阿叔,这段时间,我建议你老人家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了。 白头翁的那些门人刮不到我,难免把火气宣泄到你们这些做叔父辈的头上。” 对此龙根没有否认,这件事情闹得太大条。 当年在icac成立之前,比这更凶残,更恶性的社团冲突比比皆是。 昔日斧头俊过档,尖东千人晒马,那是实打实的火并起来,两家社团要打到不死不休的。 最后还不是坐低饮茶,和联胜捏着鼻子吃了哑巴亏? 只是往事尘封多年,如今落到自己头上,让已经养老退休的龙根有些难以适应罢了。 “佐敦领导林怀乐,敬献圈一对,帛金两万,以表哀思!” “门人谢礼!” 随着灵堂外边的管数唱出林怀乐的名字,龙根不禁站起身来。 “阿耀,有情有义的还是有情有义! 这个节骨眼上,阿乐还愿意过来上香,我们堂口总归是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说罢龙根就要亲自过去谢礼。 这是今天第一个亲自来到灵堂吊唁的分区领导。 何耀宗也跟着起身,望向已经接过长香,在官仔森灵前祭拜的林怀乐,神色复杂。 没争话事人倒是有情有义,就是不知道争起话事人来,还会不会这般兄恭弟谦。 此时元朗这边,东星社初代龙头林三的祠堂外头,也拉起了一座灵堂。 司徒浩南和雷耀扬等人已经在林公祠这边吊唁多时。 快要到午饭时间,一群前来拜祭的人依稀散去。 司徒浩南招呼雷耀扬坐到了祠堂门口的一株高耸的水杉下面,拉紧头上的孝布,司徒浩南嫌恶的朝着灵堂里头看了一眼。 此时灵堂里边,一个梳着空气二八边分,身材矫健的年轻人,正在趴在棺材上恸哭。 “本叔啊!我才从荷兰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拜会您老人家。 您……您怎么就死了呢!本叔啊本叔……” 聒噪刺耳的声音直接叫司徒浩南挥起拳头,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水杉树上。 “雷耀扬,你看乌鸦这个扑街,整整一个早上了,本叔死了哭得比我们还伤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棺材里躺着的是他老爸呢!” 雷耀扬也跟着皱紧了眉头。 “也许他老爸死了,他哭得还没这么伤心! 这个扑街,三年前跑路去了荷兰,卷走社团这么多钱,骆驼都不讲他什么。 现在从荷兰回来了,正好赶上本叔遭难,空出那么多地盘,我都怀疑他趴在那里是不是在笑!” “谁说不是呢!” 司徒浩南把视线从乌鸦的身上挪了回来,旋即狠狠地道。 “今天我收到本叔的死讯,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元朗这边,问龙头是不是该举社团之力,正式与和联胜宣战! 结果你猜龙头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都有问过了,骆驼说天大的事情大不过送本叔入土为安! 等本叔操办完丧事,油尖区那边的地盘早被他划分给自己的心腹了!” 雷耀扬咬紧牙根,果然,不管操办什么丧事,瓜分家产,永远是第一要务。 东星本叔这一脉,和骆驼这一脉是颇有渊源的。 两家在一个社团共食,都是在元朗起的家。 但双方势力又势如水火,彼此忌惮。 当年东星初代龙头林三带着元老乡下仔打进九龙,还没站稳脚跟就病逝了。 在两个心腹之间,林三选择把龙头的位置传给了骆驼的老爸骆正武。 导致白头翁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却也顾全大局,没有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骆正武死了,白头翁本以为龙头的位置,总该轮到自己去做了。 没想到骆正武这么些年,在东星社一直为自己的儿子骆丙润铺桥搭路,死后更是直接把龙头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为了防止自己死后白头翁逼宫,骆正武在位那几年,更是一直与洪兴社制造嫌隙,导致外有强敌,白头翁不得不忍气吞声,顾全大局,承认了骆丙润的龙头身份。 自此双方势力早已在暗中决裂,熬死了白头翁,骆驼这一脉此刻不知道有多开心。 吧嗒—— 司徒浩南给自己点燃一支烟,随后把烟盒递到雷耀扬面前。 “烦得很!来一根?” “不用!” 雷耀扬摆了摆手,旋即左顾右盼了一番,挨着司徒浩南坐近,压低声音道。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现在一定要逼着骆驼和他们打起来才行,绝不能给他瓜分地盘的机会!” “你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 雷耀扬要紧牙关,开口道。 “和联胜杀死了本叔,我们也以东星的名义,打着为本叔报仇的招牌,去干掉和联胜的话事人! 反正吹鸡的陀地也在湾仔,我们动起手来方便! 这件事情不管成与不成,总归算是把东星和我们绑在一条船上,到时候骆驼不出手都不行!” “你疯了!如果骆驼不管,那就是让我们去扛整个和联胜的火力!” “他不管,就坐不稳这个龙头的位置! 本叔的家底可都在油尖区那边,你也不想看到骆驼的心腹把本叔的家产瓜分殆尽吧?” 捏紧手中的香烟,司徒浩南狠狠地吸了一口。 旋即开口道。 “你说的有道理,本叔不能白死,那就干了!” …… 湾仔,告士打道的一家餐馆里。 吹鸡刚刚吃完午餐,此时抹了抹嘴,朝守在身后的马仔问道。 “深水埗那边的圈,有送过去没有?” “送过去了,对了老顶,龙根让我带句话给您。 如果有空的话,他还是希望您以长辈的身份,去给官仔森上柱香。” “我给他上个屌的香!这香是我能随便上的?” 吹鸡说着将手中的餐巾纸丢落,随后开口道。 “我的身份是和联胜的话事人诶!他们砍死了东星的白头翁,我要是亲自过去上香,那不就是等于告诉别人,我支持和东星开打! 万一到时候收不了场,我这个做话事人的又要出面去替他们请茶,讲数。 冚家铲,这个话事人做的真是够憋屈!” 这两年的委屈仿佛在这一瞬间激发,吹鸡絮絮叨叨,说得一旁的马仔是一愣一愣的。 起身,吹鸡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走啦!再去饮杯茶先!” 招呼马仔出门,径直朝着一款老式的虎头奔走去。 正当吹鸡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街头走来一群浩浩荡荡的刀手。 带头的那个,正是东星司徒浩南的头马——何勇。 吹鸡眼皮一跳,当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扑街!快去揸车!” 说罢他手忙脚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哐当一声,车门反锁,望着那群刀手已经朝着自己虎头奔这边跑来,吹鸡五内如焚。 “快揸车啊,你还在愣着干什么?” 揸车的马仔比吹鸡更急,这款车,已经快十年历史了。 别看外边装点的漂漂亮亮,其实外强中干,不少零件都已经老化,打火都要费半天劲。 吹鸡却宁愿拿着钱去大d的船上去赌,也不愿意换台像样的车。 滋啦—— 车还是没有点着,此时何勇已经带着人围住了虎头奔,一群刀手二话不说,齐齐举起砍刀,朝着车窗玻璃便劈落下来。 吹鸡这边的玻璃已经被劈碎,望着窗外挥舞的倒影,吹鸡简直是被吓破了胆。 “斩他!” “给本叔报仇!” “我哋东星做事,闲杂人等滚开!” …… 此时车窗玻璃已经被人尽数敲碎,正当有人伸手进来准备开车门的时候,车终于打着火了。 揸车的马仔不疑有他,一咬牙,踩下油门,车如同一道利箭般疾驶而去,吓退了一干围在车前的东星仔。 吹鸡惊魂未定地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那群打仔依旧在后面穷追不舍,当下又赶紧催促揸车的马仔。 “开快点,开快点啊!” “老顶,我们开到哪去啊?” “去荃湾,去大d那,先去大d那!” …… 下午一点左右,车终于停在了大d的家门口。 吹鸡一刻也不敢在车内停留,还不等车停稳,便连滚带爬的下了车,朝着大d的住处跑去。 门口的马仔见到是吹鸡来了,也没有阻拦。 当下开门,放吹鸡慌慌张张跑了进去。 “大d!大d!” 此时大d正坐在二楼的会客厅,和自己老婆核对一笔老板的账目。 冷不丁听到吹鸡在楼下火急火燎喊自己,当下丢掉手中账本,跑到阳台那边。 “喊乜鬼啊喊!有人在后面收你魂吗?!” 见到大d在家,吹鸡才稍稍放心,他只是朝着楼上摆手,脚步却不曾停歇。 等跑到大d面前,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大d嫂见状,当即收拾好账本,看向吹鸡道。 “阿叔,我去给你们泡杯茶。” 随后大d嫂下楼,大d这才看向大喘气的吹鸡。 “讲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顶不住了,顶不住了! 你去和邓威打声招呼,这个话事人我不做了,你们爱谁做谁做,我真的顶不住了……” 吹鸡两腿一软,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章完) 第77章 肥邓:既然这样,那就交棍,今晚选新 第77章 肥邓:既然这样,那就交棍,今晚选新的话事人! 大d一听,当即就来劲了。 “怎么了湾仔领导,东星那边的人砍你来了?” 吹鸡悠悠缓了口气,抬头睇向大d道。 “你知道还问,我在湾仔的陀地,被白头翁两个心腹的地盘夹在中间。 看来龙根他们是真的把东星给惹恼了,现在遭殃的是我啊!” “丢!” 大d拉起吹鸡,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嘴上却不忘揶揄。 “上届我要出来选,就是那群老家伙讲我不够资格,要在元老院给你这个湾仔领导留把交椅。 当初我就纳闷,你在湾仔靠着那两家发霉的脱衣舞烂酒吧,凭什么能拿稳那支龙头棍! 冚家铲啊,现在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也够资格做和联胜龙头?” 大d大喇喇的笑声传到吹鸡的耳中,让他很不是滋味。 但形势比人强,眼下不是他嘴硬的时候。 眼下东星已经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整个和联胜势必要捆绑着和东星打下去。 他如果不把棍子交出去,难道放着陀地不坐,一直躲在大d的堂口办公吗? 眼见吹鸡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大d也适可而止收起笑声。 “没胆坐这个位置,那就去和邓伯说! 把棍子交给我,账本交给我,我来替你做这个话事人,带着社团和东星开打!” 吹鸡只是摇头。 “大d,你也不要再说风凉话了。 我做话事人这一年多的时间,确实是你在支持我,但你也从我手中捞走的好处也不少。 晚点我就和邓威打声招呼,让他牵头重新选一任话事人出来。 最多我和他提一嘴,支持你做话事人,具体怎么选,我说了不算。” “算你有点良心,事不宜迟,赶紧去和邓伯讲吧。 再迟,你那几家烂酒吧就要被东星给打烂了!” 铃铃铃—— 不管外头怎么吵翻天,肥邓这处唐楼依旧是一片岁月静好。 刚从外边遛完狗回来的肥邓,还未来得及坐下来饮杯茶,就有马仔摞着他的手提电话,递到了他的跟前。 将狗绳交给跟班的马仔,肥邓摁下了接听键。 吹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威哥啊,有件事情要和你打声招呼!” “说!” “这个话事人我实在是做不下去了,晌午东星的人出街斩我,我差点就挂咗! 刚才场子里的人打电话给我,话湾仔那边的场子已经被东星点了火。 我在湾仔孤身一人,实在是顶不住了!” 肥邓抿起了嘴唇,半晌才吐出一个‘丢’字! “吹鸡,我现在就好后悔。 当初怎么会怜悯你,选你来做和联胜的话事人,脸都被你丢尽!” “威哥,话不能这么讲,当初我也没想去争这个话事人的! 这一年多,我夹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受了几多气,劳烦你可怜可怜我,把龙头棍收回去吧!” “这种事情你觉得在电话里头和我讲合适?你人在哪里,马上滚过来,我倒要看看,你吹鸡现在是不是被吓破了苦胆!” 肥邓声音陡然加剧,唬得吹鸡那边半天不敢答话。 片刻,才战战兢兢答道。 “我现在在大d这边,东星那群人真的疯了!” “那你过不过来?” “过来,马上就我就过来!” 挂断电话,肥邓示意跟班的马仔把狗栓好,随后打发走这个马仔出去。 慢慢悠悠在沙发上坐下,肥邓又拨通了一串号码。 “喂,阿乐,给官仔森上完香了没有? 你听我讲先,吹鸡刚才打电话跟我讲,东星那边的人要砍他! 他已经蛋散了,话要把棍子交出来,让我重新选个话事人。 你现在马上去和龙根讲,佐敦带头,第一个出面撑深水埗!” 林怀乐在灵堂前挂断电话,嘴角先是浮现出短暂的笑意,随后就被一抹凝重之色取代。 他收起电话,看了眼坐在灵堂后边的何耀宗与龙根,便大步朝着二人走去。 “阿叔,阿耀,昨晚和东星那一仗打得这么惨烈,想必东星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邓伯让我问一句,阿耀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龙根摆摆手,示意让他去同何耀宗谈。 何耀宗顺势接过话茬。 “乐少,如果是邓伯托你来问话,我也是这般和你回答。 东星的人先是在我地盘散货,连累我的地盘被差佬扫,我没拿他们的人问罪,只是缴了他们的货,已经算是给他们留足了脸面。 后来他们又把火撒在森哥身上,无端端砍死森哥,我收白头翁一条尸怎么都不过分!” 林怀乐笑笑:“阿耀,别怪我话说的直白,那也不必整死东星的叔父辈吧。” “为什么不必?我这个人从来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一拳打过来,就要百拳打过去!” 眼见话题扩展的差不多了,林怀乐当即点了点头。 “好,阿耀,我知道你不肯连累社团,但我佩服你的义气,还是要和你说上一句。 不管东星要怎么打,你这件事情我跟定了!” 面对林怀乐硬贴上来的‘帮助’,何耀宗明白这家伙又在玩以小博大,替自己在社团内部造势了。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声多谢。 正好此时,何耀宗挂在腰间的电话响起。 有了借口,何耀宗摞起电话,便朝着灵堂外边走去。 “何先生,骆驼那个大儿子的档案已经查清了。 资料有些复杂,要不我还是拿过来,您亲自阅览吧。” 电话是邱刚敖打过来的。 握紧电话,何耀宗朝着话筒讲道。 “好,一会你来茶楼这边,另外有些别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去办一下。” 元朗,一所乡下别苑里。 骆驼刚从林公祠那边拜祭完回来,此时面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来到客厅,便看到一个一身西装得体,梳着侧分背头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 见到这个男子,骆驼不禁微微一愣。 旋即怒道:“谁让你回来的!” “老爸,这里是我家啊! 难道我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了吗?” 骆驼赶紧示意马仔去关门,随后无可奈何的看了眼自己这个大儿子。 “你是元朗的乡议员,再熬几年,你都有资格进入立法会候补议员名单! 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有个卖粉的老爸,你的仕途还要不要了!” “可是元朗这边十里八乡,有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儿子!” “那能一样吗?血缘上你是我的儿子,但法理上,你就是水边围一户普通渔民的后代! 从你出生开始我就把你的户籍落到水边围,就是想让你活得干干净净,不要被你老子拖累!” 坐在骆驼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骆驼的大儿子骆家盛。 骆家盛不禁叹了口气,旋即看向骆驼问道。 “本叔死了?” “不干你的事,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就聊点正事吧,立法会那边牵头,需要向警务处那边发起一笔福利保障资金的募捐。 去年我们元朗只捐了小小的五十万,搞得今年元朗治安服务站都裁撤了好几家。” 骆驼坐到骆家盛身边,冷语道。 “这是好事,让这么多差佬来元朗做什么?来盯你老子?!” “好事?立法会议员四年选一次! 错过了明年,我又要多等四年!” 骆驼沉默了,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东星被差佬盯了几十年,想不到最后我骆丙润的儿子居然还要去为他们筹款。 家盛啊,要多少钱不是问题,你可千万要记住了,你老爸卖了半辈子的粉,到你这一代,已经不能继续卖下去了。 当年你爷爷只不过是码头边上的一个苦力,家族三代积累,酸甜苦辣尝了个遍。 无论如何,你也要担负起振兴家族的希望,否则多过个十年,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骆家盛不禁讪笑:“用不着这么夸张,这次我只要少少的两百万。”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门忽然被推开了。 乌鸦冒冒失失闯了进来,不等骆驼开口,便咋咋呼呼喊道。 “出事了大佬,雷耀扬和司徒浩南这两个扑街居然安排人去斩和联胜的龙头! 现在外边吵翻天了,都传我们东星要与和联胜不死不休!” 骆驼心中不禁火起,拍了拍自己儿子肩膀,示意他出去。 随后起身,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乌鸦脸上。 “去荷兰三年把规矩都给忘干净了?进门不知道先打招呼吗?!” 乌鸦被这一巴掌给扇懵了,但捂着脸,他还是硬朝着骆驼挤出个笑脸。 “是,大佬教训的是!” “你刚才说什么?雷耀扬和司徒他们,安排人去砍和联胜的吹鸡?” “没错!” “吹鸡死了没有?” “没有,让他走脱了。” 听到吹鸡没死,骆驼的脸上才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 他叹了口气,看着乌鸦那张被自己扇红的脸,开口道。 “不是大佬存心要教训你,我知道你刚从荷兰回来,一门心思想做出点成绩给我看。 现在本叔死了,最开心的就是你对不对?” “大佬,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话。” 骆驼白了乌鸦一眼,旋即拉着他坐下。 “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用和我藏着掖着。 本来本叔在油麻地那边的地盘,我是准备交给你去打点的。 不过本叔的这两个心腹也够犀利,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他们是在逼我拉东星出头,好打着替本叔报仇的旗号,名正言顺拿下油麻地那些地盘。” “大佬!怎么我就不能为本叔报仇了吗?” “不然怎么说你不懂规矩!做大佬死了,拜门的细佬都未发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去替本叔报仇!” 被骆驼一顿凶,乌鸦不禁龇牙抓了抓后脑勺。 “他老母的,和联胜这群人要是犀利一点,把雷耀扬和司徒浩南做掉就好了!” “你扑街!” 骆驼又是挥起一巴掌,拍在了乌鸦的头上。 “这两人再怎么和我不对付,也是自家的兄弟! 有你这样出来混的,一天到晚巴不得自家人死?” 乌鸦两手一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佬,总不能脏活累活我们陪着一起干,好处便宜全让本叔那些人给占了! 小心养虎为患,再养个和你唱反调的白头翁出来!” 乌鸦这番话,不禁叫骆驼皱紧了眉头。 思忖再三,骆驼冷冷开口。 只是开口道:“先别急,他们既然够胆敢去砍和联胜的话事人,那就把油麻地的地盘交给他们先。 敢强拉着整个东星去顶,我倒要看看,如果他们干不掉和联胜那个飞仔,到时候拿什么给我交代!” …… 石峡尾,肥邓的住处。 吹鸡坐在肥邓面前,耷拉着脑袋,老实的像一个被训的学生仔。 肥邓悠悠开口。 “吹鸡,就在二十分钟前,佐敦和深水埗两个堂口还在和东星的人开打。 这个节骨眼上,你这个做话事人的跑来告诉我,要交棍子出来,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威哥,你饶了我吧! 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命都快保不住了,拿什么给你交代?” “扑街!拿了龙头棍,你再蛋散也是和联胜的脸面!” “乜鬼脸面,我还有崽,我还有女! 一把年纪了,胆早就没啦!我只想安安生生退休享享清福,和联胜这么多人惦记着龙头棍,你交给他们好啦。 他们火力旺,让他们出来扛,何必要为难我呢!” 吹鸡这次是真的被吓破了胆,面对肥邓的责问,居然也有勇气顶了回去。 肥邓微微点头。 “好!好嘢!看来你这次真的是铁了心要交棍子出来了。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有两个条件!” “别说两个,二十个我都答应你!” “你先别答应的这么爽快。” 肥邓眼皮耷拉了下去,旋即报出了第一个条件。 “第一!自从从和合图分裂出来,我们和联胜还没有哪个话事人在任上主动交过棍子! 你交了棍,以后把湾仔的地盘也要一并交出来,我在元老院给你留把交椅,社团负责为你养老。” “这……好,我答应你!” 吹鸡一咬牙,点头应允了下来。 反正正如大d所言,他不过是个吉祥物,在湾仔那边也就两家发毛发烂的脱衣舞酒吧。 些许地盘交出去,换自己一个太平,交了也就交了。 “第二个条件,既然你要交棍,社团现在又要和东星开打,那就趁早选新的话事人出来坐庄! 到时候你也来参选,我不准你选大d!” 吹鸡顿感心脏猛地一跳,不准选大d,那就是让他选阿乐喽! 但是要让大d知道他自己交了棍子转头就把票投给了阿乐,自己的下场未必会比被东星仔砍死好到哪去。 “威哥,既然不准我选,干脆我就不选喽!” “那你坐乜鬼元老院的交椅?不如回湾仔,去卖鱼蛋?” “威哥,我这一年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大d搞你! 放心,我哋和联胜,没有敢搞叔父辈的话事人。 你要是答应这两个条件呢,就抓紧时间把棍子拿过来。 你要是不答应,就回你湾仔陀地,连自己陀地都不敢坐的话事人,传出去笑都要把别人笑死!” 吹鸡简直是无语了。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本事,就不要坐这个位置,不然那条龙头棍拿的烫手! 狗屁的话事人,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玩物罢了! 当天下午四点,官仔森被灵车拉到和合石火化之后,龙根来到和泰茶楼这边,找到了何耀宗。 “阿耀,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关上办公室的房门,龙根示意何耀宗坐低。 随后也拉条椅子坐下,开口道。 “吹鸡被那班东星仔吓破了胆,晌午跑到邓威那边,话要交龙头棍出来,这个话事人他不当了!” 何耀宗愣了愣,旋即浅笑一声。 “多少人想要那条棍子都不够资格,他居然主动交出去,也是够蛋散的!” “先不说吹鸡的事情,刚才肥邓给各区元老都打过电话了,约我们晚上七点去他那边叹茶。 目的就是要选个新的话事人出来,带着社团去和东星开打!” “阿叔,你准备选谁?” 龙根顿了顿声,沉吟了片刻。 “选阿乐喽,这件事情毕竟是我们堂口搞出来的,肥邓钟意选阿乐,也正好借此机会卖阿乐一个好。 再者今天在官仔森的灵堂上,只有阿乐一个分区领导过来拜祭,也是他第一个放话撑我们堂口到底的! 选了他,东星这件事情就能扛过去了。” 何耀宗点了点头,却反问道:“阿叔,是不是拿到那条棍子,九区堂口就都得听乐少安排? 如果真是这样,吹鸡在湾仔被人砍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堂口支援过去。” 这一问,当即把龙根给问住了。 但思忖一下,他还是照实答道。 “不管怎么样,他有邓威支持! 阿乐在社团可能威望不够,但肥邓说话总归还是好使的。” “那阿叔,你说这个话事人我能不能做?” 冷不丁被何耀宗这么一问,龙根当即笑了一声。 “衰仔,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倒是想,可是你不够资格,什么时候等你做上分区领导,什么时候再考虑做话事人的事情吧!” 何耀宗也跟着笑了笑:“阿叔,这可未必。 今晚你只管去选,我敢保证选不出什么名堂出来的! 到时候分区领导我要坐,半年后,话事人的位置我更要去坐!” 望着何耀宗那副惯有的笑脸,龙根恍惚间好像发现这家伙从来没有和自己开过玩笑。 当下只是起身嘟囔:“不知道你想搞乜鬼,还是先把眼下的麻烦摆平吧!” 等到龙根离开了办公室,何耀宗便拿起了自己的电话。 拨通一串号码,等到电话接通,便直接朝着电话讲道。 “喂,大d嫂吗?劳烦替我转告大d哥。 就说今晚我想请他吃个饭,有个忙想找他帮一帮啊!” 从今天开始改成两更吧,这几天一直感觉浑身无力,脑袋发懵,有时候还透不过气来。 上午去医院检查了下,医生说我这是什么植物神经紊乱,给我开了一大堆维生素片。 我也就纳闷了,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和植物扯上关系了,咋的我要变成大树了…… 以后每天两更万字,状态好,就多更一点。 顺带说一下,东星这些社团的剧情,我就不打算硬搭了,后续还是写点符合主题的东西,尽量别把文给写崩了…… (本章完) 第78章 吹鸡交棍,册立代理话事人? 第78章 吹鸡交棍,册立代理话事人? 大d嫂在电话那头回应了一声,讲声‘稍等’,随后拿着电话来到楼下找到了大d。 低声同大d讲道。 “大d,深水埗打来的。” “深水埗哪位啊?” “何耀宗,说是想请你吃个饭。” 瞥了自己老婆一眼,大d一把夺过电话。 “喂!吃饭就免了,有事说事!” “大d哥,还在记恨我上次的事情啊?” “你到底想讲什么?!” “是这样的,今番吹鸡就准备把龙头棍交到邓伯手中去了。 邓伯那边发话,今晚就选个临时话事人出来,哪个拿棍子,哪个就带着社团出来和东星开打。 我觉得大可不必,不就是一个东星,大d哥如果钟意出手,我们两家联手就能把东星打妥啊!” 大d冷笑一声:“原来是打电话过来和我示好,你放心,我这人恩怨分明! 叫龙根投我一票,等我拿到龙头棍,一定带着社团全力支持你们深水埗!” “那就祝大d哥旗开得胜了。” 何耀宗说着挂断了电话,随后没有停歇,再度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是打给邱刚敖的。 “阿敖,准备妥了吗?” “都准备好了何先生,什么时候动手。” 邱刚敖沉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何耀宗肃声道:“听着阿敖,葵涌七号货柜站那边的仓库,我让人放了一百万现金在那边的工具室。 晚上八点之前,你一定要把人带回货仓那边,拿到那笔钱,你们五兄弟先分一分。 然后打电话通知我,我再告诉你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何先生,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帮你做事怎么好意思再要钱。” “你这群兄弟,也有人拖家带口,你不要钱,他们也要养活妻儿老小。 不要多说了,办妥事情,记得给我回电话!” 荃湾广场。 大d将电话交还给自己老婆之后,情不自禁打了个响指! “福星,真是福星!看来以前是我错怪何耀宗了,他不搞这些名堂,吹鸡怎么会老老实实交棍? 现在叫阿乐一点准备都没有,哪个够资格站出来和东星顶? 这次话事人非我莫属了!” 大d嫂接过电话,忍不住问道。 “大d,如果邓伯铁了心要撑阿乐到底呢?” 大d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但还是矢口否认道。 “他只要脑子没坏掉,这次怎么都会支持我! 阿乐那点好?要钱钱没我多,要人人没我多,现在选话事人是要帮社团出来做事,难道再选个吹鸡那种泥胎出来供着? 不可能的,一定会选我!” “我是说如果,毕竟……” “行了!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种丧气话! 如果没什么事,就去有骨气酒楼给我定位置。 等我拿到龙头棍,我先把酒办妥,一边吃餐,一边带着社团和东星开打啊!” 见到大d现在听不进去任何反对的意见,大d嫂也只得无奈地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 石峡尾屋邨,虽然肥邓约好的七点出来选话事人,但一干叔父辈不敢怠慢,早早就来到了这边集合。 吹鸡耷拉着脑袋,坐在肥邓身边。 冷静了半天,被一群退休的叔父辈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他也知道丑了。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他连陀地都不敢回,今晚棍子是非交不可了。 “吹鸡,棍子呢?账本呢?” 串爆是最后一个赶到肥邓住处的叔父辈,进了门,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邓威打,便朝着吹鸡问道。 吹鸡咬牙,把头埋地更低。 “棍子和账本都放在陀地,现在那边都是要刮我的东星仔,我怎么拿的过来啊……” “你扑街!” 串爆指着吹鸡的鼻子就要开骂,却被肥邓挥手给拦住了。 “好了,为难吹鸡是没有用的! 他只有这份本事,能保住条命从湾仔逃出来,已经是祖师爷保佑,算是给我们和联胜留下了最后一点脸面。” 说罢肥邓悠悠扫视了在座的众人一眼。 肃声道:“都到齐了吧?吹鸡,当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你先出来讲句话。 你没胆带着社团去顶,那就告诉我,龙头棍,你钟意交到谁的手中?” 赶鸭子上架了。 吹鸡只觉得自己脑袋现在有千斤重,强打起精神,环视了一干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叔父辈一眼,实在不敢与他们对视,于是索性把目光放在邓威身上。 “威哥,佐敦的阿乐重情重义,去年贵老大跑路去了柬埔寨,被车撞死,也是他费尽心思把贵老大接回来,风光大葬的。 此次社团有难,我觉得他最有资格拿这支棍子!” 对于吹鸡的回答,肥邓显然非常满意。 他微微点头,算是不动声色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随后又看向一众其余的叔父辈。 “虽然只是选个临时话事人,但和联胜都有规矩,你们该发表意见发表意见,到底钟意选谁?” 在座的所有人门清,早在年初,就只有佐敦和荃湾两个堂口发话要出来选下一届话事人。 现在肥邓借着吹鸡的口表态,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数。 反倒是串爆率先开口了。 “威哥,吹鸡刚才说的没错,阿乐是重情重义,但我有不同的看法。 做话事人,光靠有情有义是没用的,现在是两家社团要晒马开打,到时候打得急头白脸,只怕把社团的公账打空,也打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乐的佐敦,并不算势大,我怕他兜不起这个底,到时候被人家打妥,那就真的糗大了!” 邓威两眼闭合,如同透露着阵阵精光。 “串爆,那照你的意思,准备选谁?” “选大d喽!人高马大又靓仔,一看就是大佬款! 他在荃湾清一色,又和深水埗的地盘连在一起,让他拿去接龙头棍,两家联手,说不定能让其他堂口省不少的心!” 串爆这番话出口,顿时叫一些还在摇摆的叔父辈眼前一亮。 是啊,选林怀乐接棍,佐敦没有能力去硬扛东星,到时候少不了要从他们这些叔父辈的堂口调动资源。 出来混的,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碗里那口食,谁想无端端的遭受牵连,钱去替别人办事? 毕竟他们可不像肥邓那样,口口声声把社团集体利益挂在嘴上,撑阿乐发家,他们又得不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 面对串爆的言辞,肥邓暂时没有发表意见。 只是微微点头,目光落到了一个面色阴鸷的叔父辈身上:“好,双番东,你怎么看?” “我,我还没想好啊……” “火牛,你呢?” “我也还在想……” “有乜鬼好想的,该讲什么讲什么!” “那我选青山道的跛佬喽!” 火牛此话一出,一众叔父辈当即发出一阵爆笑。 坐在他身边的老鬼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搭在火牛肩上。 “火牛,你在讲乜鬼嘢?选个跛子出来做话事人,笑都要把东星笑死。” 倒是肥邓显得比较淡定,赞许的看了火牛一眼。 果然,火牛当即就接话茬了。 “选跛佬有什么不好?被荃湾的细佬打都不吭声。 选这种人做话事人,哪怕被差佬逮到什么把柄,我都担保他嘴严,洗马栏这种事他是断然不可能干出来的,嘴严嘛!” 火牛这番话出口,顿时叫一群人笑不出来了。 谁都知道,他已经是表完态了。 之前青山道的跛佬,无端端被大d的细佬打了一顿。 跛佬也是蛋散,畏惧大d的淫威,愣是没敢把这件事情给爆出来。 最后还是青山道的细佬受不住这个气,把事情捅到了肥邓这边。 结果大d一句不知者无罪,反怪跛佬当初被打,居然连自己的家门都不肯报。 老鬼奀点了点头,也顺势接过了话茬。 “不错,大d这人目无尊长,太过张扬。 选他做话事人,只怕让他做得越旺,到时候更加目中无人。 我决定选阿乐,由他来接龙头棍,哪怕要我的堂口出钱出力,我也放心!” 一干叔父辈纷纷跟着附和,显然是局势已定了。 眼见再无人出来发声,肥邓这才把目光重新看向串爆。 不过他却并没有向串爆问些什么。 “我哋和联胜九区堂口,本就要互助互济。 阿乐堂口势单力薄,仲敢顶着压力,第一个出来支持深水埗。 他有这份心,就足以证明他接的起这支龙头棍,不管怎么样,这次我支持阿乐!” 说着肥邓又把目光落在坐在自己右边,一直没有发声的龙根身上。 随后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龙根,你说是也不是?” “是!” 龙根没有多费口舌,直接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眼见肥邓已经公然表态了,一干没有主见的叔父辈,也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手。 吹鸡见状,看了看肥邓,又看了看一旁的串爆,也跟着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 不到十秒,除了串爆之外,在座的所有人都把手齐齐举高。 串爆不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反正这次过来选,自己也没受过大d什么好处,当下心中没有什么顾虑,也把手举高。 …… 元朗,水边围的一处乡下别墅,此时入夜,月明星稀,周边已经是一片欢快的虫鸣。 骆家盛接了通电话,来到楼下,驾驶着自己的那台奔驰车,准备去中环那边办点事情。 行驶在乡间小道上,骆家盛不无感慨。 老子走粉,儿子却在处心积虑准备竞选立法议员,这个世界还真是魔幻的紧。 不过从小他接受的教育就告诉他,肉弱强食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只要自己站得够高,才能彻底洗掉家族背后的黑暗。 他祖父骆正武和老子骆丙润都是从那个动荡年代过来的,这些道理,自小就没少给他灌输。 滴滴—— 正当他驾车驶入朗屏路的交叉路口时,忽然发现路中央停着一台拉饲料的卡车。 卡车打着双闪,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故障。 摁下喇叭催促,见到卡车那边没有回应,骆家盛当即打算调转车头,绕道前往九龙那边。 biubiu——哗啦! 正当他准备打方向盘的时候,左边副驾驶室的玻璃忽然被两颗子弹击碎,随着玻璃的碎裂声响起,还没等骆家盛反应过来,便看到碎裂的车窗处伸进一只手。 这只手抓着一支装有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冰冷的枪口正对准自己的脑袋。 “朋友!我是新界这边的区议员,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哐当—— 车门被拉开,有人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借着眼角的余光,骆家盛看到了一个面容消瘦,眼神冷峻的男子,正用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没有搞错,找的就是你!” 随后骆家盛便觉得自己后颈一麻,当即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识。 葵涌货仓这边。 邱刚敖立在何耀宗的身边。 “何先生,比我们想象中的简单,骆驼是真的打算彻底洗白他的儿子,身边连个跟班的马仔都没有安排。” 何耀宗点点头,随后开口问道。 “你那群兄弟,能搞定雷耀扬和司徒浩南吗?” 邱刚敖只是嗤笑一声:“我还没有见到哪个古惑仔,被人用枪指着头都不怕的!” “好,通知你那群伙计,除了司徒浩南和雷耀扬,其他跟班的马仔都给我干掉。 我会通知骆驼亲自过去收尸,现在先给我弄醒他!” 邱刚敖没有多言,只是提起地上一通冷水,劈头盖脸就朝骆家盛的头上浇去。 “嘶——” 被激醒的骆家盛茫然的晃了晃脑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何耀宗。 再低头查看了下自己的处境,发现自己手脚被捆,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 “你……你是谁?” 下意识问出这句话,只是很快骆家盛就清楚自己被人绑票了,心中不免后悔问出这句话。 觉察到对方连自己的面孔都没有遮掩,骆家盛心中更加恐惧,一时间紧咬嘴唇,头脑陷入了一片混乱。 “骆家盛议员,你不要慌张,今晚请你过来呢,是有个小忙想麻烦你帮一下。” 何耀宗说着拿出了从骆家盛身上搜出的那个手提电话,随后拉条椅子,将电话塞到了骆家盛的手中。 “给你老子打电话,我有点事情想和他聊聊!” “好!我可以叫我老爸给钱的,有事一定好商量!” “你话太多了!” 何耀宗脸色一沉,一旁的邱刚敖已经拿出了手枪,骆家盛一个激灵,赶紧活动被捆麻的手掌,木讷地拨通了骆驼的号码。 嘟——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人接通。骆驼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了出来。 “喂?谁啊!” 骆家盛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何耀宗一眼。 何耀宗朝他使了个眼色。 “告诉他,你被人绑了!” “老爸,我被人绑啊!” 朝着电话大喊了一声,电话那头显然是一阵错愕,旋即不等骆驼答话,何耀宗一把夺过了骆家盛手中的电话。 “骆驼,你听好,我是何耀宗,今天拉你公子过来呢,是想和你好好聊上几句!” “扑街!” 电话里传来了骆驼的一声怒吼,旋即便听到骆驼歇斯底里喊道。 “出来混,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当然是送你儿子上路!不然请他食宵夜啊?!” “好,好!你先不要激动,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先!” 骆驼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任凭他心中如何不爽,此刻儿子落到了别人手中,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怂先。 何耀宗再度开口了。 “骆驼,我们这种人和你不一样,没毛的光棍一条,做起事来百无禁忌。 不过今天用这种办法和你通话呢,也不是要为难你,相反,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合作一下。” “我和你有什么好合作的?你把我儿子放回来,我保证本叔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也许是听出了何耀宗话里的意思,骆驼干脆把事情挑明,如是对着电话讲道。 何耀宗却只是轻蔑的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这件事情你想这么算了,我还不想这么算了。 雷耀扬和司徒浩南不死,我总感觉心里不是很踏实。 这样,一会你以你的名义,给司徒浩南和雷耀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元朗这边开个会。 我顺手帮你解决掉白头翁留下的这两个心腹,以后东星再没有人和你唱反调,大家不是皆大欢喜?” “你……你有本事就自己打到湾仔去,借我的手去杀人,这算什么本事?”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没有什么本事! 我倒是挺羡慕你儿子的,有个走粉的爹,从小到大替他把路铺好,一路光鲜亮丽,什么委屈都不用受!” 说着何耀宗语气一冷,拿下电话对着嘴边喊道。 “你要搞清楚,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 要么雷耀扬和司徒浩南两个人今晚死,要么明天准备给你儿子烧纸钱!” 邱刚敖闻声,也扣动手枪的保险,直接抵在了骆家盛的头上。 骆家盛着实是被吓惨,当即带着哭腔喊道。 “老爸,老爸!反正本叔已经死了,你干脆让他们替你把本叔的这些心腹解决掉算了!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听着自己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骆驼压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你不要乱来!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我儿子一定不能有事!” 何耀宗捏紧电话,对着话筒一字一顿讲道。 “我说话算数!办完事情,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然后在家里煮好宵夜,等着贵公子回家吃饭!” …… “屌他老母的!骆驼这扑街是不是在耍我们? 白天在元朗守了一天的灵,刚回湾仔,就打电话叫我们过去商量事情!” 一台行驶在东九龙滨海公路上的奔驰车内,司徒浩南坐在后座,对着一旁的雷耀扬吐槽道。 雷耀扬望着窗外的夜景,思忖片刻。 答道:“谁知道呢!不过你不要担心,除了他铁了心要做缩头乌龟,要不然,东星就只能陪着我们同和联胜打到底了!” (本章完) 第79章 大D痴咗线,话要搞个新和联胜! 第79章 大d痴咗线,话要搞个新和联胜! 一路驶入元朗,还是在朗屏道与通往林公祠交汇的那条乡间小路处。 只是先前那台停在路中间的卡车,此时已经挪到了公路的一侧。 奔驰车后面跟着两台面包车,司徒浩南揸车的马仔放缓车速,打起方向盘,正准备驶入乡间小路。 轰隆隆—— 那台安静的卡车忽然启动,猛地一脚油门,卡车径直朝着转向的奔驰车撞来。 哐啷—— 卡车的车头直接撞在了奔驰车的右侧车身,直接将奔驰车顶翻在在旁边的路基里。 嘎吱—— 跟着奔驰车的两台面包车堪堪刹住车,一干马仔意识到不对劲,纷纷操起家伙,从面包车里跳了出来,朝着那台卡车围了过去。 “你老母,滚下来!” “扑街,先去看看浩南哥他们有没有事!” …… 就在一群刀手围住卡车的时候,卡车驾驶位车门缓缓拉开。 莫亦荃伸手朝着车门重重地拍打了两下。 顿时,后车厢跳下三道声音,一时间,这处僻静的乡下小道,响起了一阵沉闷的枪声…… 半个小时后,莫亦荃等人,拖拽着双腿被打断的司徒浩南和雷耀扬进入了仓库。 当两人看到何耀宗的那一刻,当即心中火起。 尤其是司徒浩南,一时间仿佛忘记了腿部的剧痛,奋力想要挣脱开来,朝着何耀宗吼道。 “扑街!你敢动枪?你没有规矩! 够胆过来跟我打,我打惨你啊!!” 何耀宗都懒得去看这两人一眼,只是挥手,招呼邱刚敖从工具间拿出一架dv。 将dv机器架好在仓库里头,何耀宗直接拉起了一脸惊惧的骆家盛。 “骆公子,得了你老豆这么多的福荫,今天也到了你报答他的时候了。 一会开枪打死这两个人,以后你老爸在东星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再唱反调。” 何耀宗说着朝邱刚敖递了个眼色,邱刚敖当即将一支装填好子弹的手枪硬塞到骆家盛手中。 同时左手拿起自己的那支拉开保险的格洛克,抵住了骆家盛的后脑勺。 “公子,去打开dv拍摄!” 朝着公子打了声招呼,邱刚敖又把枪口往骆家盛后脑勺上重重抵了抵。 “去,做掉这两个人,马上就放你走!” 骆家盛现在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他知道,这伙人不仅要干掉司徒浩南和雷耀扬,更是要制造自己的黑料,以确保能够彻底拿捏住骆驼。 虽然说被胁迫杀人,算不得什么重罪。 但自己的仕途也算是彻底毁了! 从他记事开始,骆驼就不断告诉他,家族要洗白,不能窝在元朗当一世的乡下仔。 路不平,有老子替他扫蹚平,他一定要清清白白,替祖宗活出个人样! 握枪的手已经在剧烈颤抖,骆家盛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何耀宗。 “不要逼我行不行?我不能杀人的!” 此时公子已经打开了dv机,只等骆家盛进入镜头范围,就拍下他处决司徒浩南和雷耀扬的那一幕。 何耀宗朝着邱刚敖递了个眼色,旋即开口道。 “不能杀人?你祖父杀的,你老子杀的,点解到你这里就杀不得? 我再给你三秒钟考虑,你不动手,那就跟他们一起上路!” 雷耀扬此时已经慌了神,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骆家盛!你老爸费尽心思,就是想让你带着骆家洗白上岸。 你今天敢开枪杀死我们,这个污点要被他们拿捏一辈子!” “三!” 何耀宗却不管不问,只管数数。 骆家盛愈发紧张,但他也不是一块朽木,心中清楚如果命都没有了,什么污点不污点的根本不重要。 谁叫他们骆家是靠走粉起家,有些污点,本就要跟随他一辈子,永远都洗不干净! 再多一两样污点,还重要吗? “我做!” 哪怕是一块朽木,放到乡议员这个位置上雕琢两年,也该有模有样了。 更何况骆家盛还算不得是一个傻子。 在下定决心的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恐惧继而就被一抹狰狞取代。 司徒浩南躺倒在地,望着握紧手枪,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骆家盛,当下不免慌了神。 “喂家盛,你不要乱来! 你别忘了,当年你念中四的时候,每次在学校那边和人起冲突,都是我帮你去出的头!” 砰——砰——砰—— 骆家盛一咬牙,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空间,抬起枪口对准司徒浩南和雷耀扬两人,当即就清空了弹夹里的子弹。 不过他的枪法也够烂的。 站在两人跟前,一连开了六枪,却只有三发子弹命中了两人头部。 左轮枪从手中滑落,骆家盛无力的跌坐在地,望着司徒浩南和雷耀扬身上淌落的鲜血正缓缓流向自己,他又惊叫着一声,强撑着身子想往后怕。 却发现半截身子早已经麻木,任凭自己如何使劲,都挪动不了分毫。 公子朝着邱刚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拍摄已经结束。 邱刚敖放下高举的手枪,随后看向了何耀宗。 “何先生,这家伙该怎么办?” “当然是送骆公子回家喽,出来混要守信用嘛。” 何耀宗走到dv架那边,拿起了dv看了一眼,随后开口答道。 邱刚敖点点头,正准备招呼公子等人去拖骆家盛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何耀宗再度开口。 “慢着!” 这一声喊,直接叫骆家盛脸色更显惨白。 他无力地抬头看向何耀宗,嘴唇哆嗦,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握住,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何耀宗抓着那个dv走到骆家盛身边,朝他笑了笑。 “不要慌骆公子,我是想借你的电话用一用,再和你老爸聊点事情。” …… 荃湾。 吹鸡战战兢兢坐在大d面前,不敢和大d凶狠的目光发生任何对视。 在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大d开口。 “你是说,你选了阿乐?” “不能怪我,邓威带头举手选的阿乐,其他人都照跟了…… 我选不选你,已经意义不大了!” “我顶你个肺!” 大d暴起,一脚就将吹鸡踹翻在地。 旋即一步上前,蹲下身子,直接揪起了吹鸡的衣领。 “痴线!都是痴线! 阿乐有什么好?他哪点比得上我? 你说啊!他哪点比得上我!!” 望着大d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吹鸡直接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大d,这只是选个临时代理话事人罢了! 半年后任期到了,你还有机会重新出来选啊!” “我选你老母!下届选你出来做警务处一哥行不行! 万一到时候我死咗怎么办?万一到时候你们这群扑街都死咗怎么办?! 啊?你告诉我!扑街!” 一个巴掌甩在吹鸡脸上,直接将吹鸡打得脑壳发晕。 大d已经了然于心,此时已经彻底放弃了对肥邓的幻想。 现在和联胜顶着压力选了个临时话事人都轮不到他,等到半年后正式换选,阿乐做大,还有他出来争的机会? “大d!你冷静点!” 听到争吵的大d嫂从房间跑了出来,赶紧上前拉开了暴怒的大d。 “滚开!” 推开自己的老婆,心中那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得到宣泄,大d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瞪着地上的吹鸡,开口道。 “好!既然他们已经选妥,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邓伯,就说你不服阿乐! 棍子不交,账本不交,他老母的什么都不交!让他们重新选!” 吹鸡好不容易把这条棍子交出去,当下只想窝窝囊囊躲起来不掺和这些破事。 当下他是明白肥邓做过的决定,自己是万不能更改的。 哪怕再畏惧大d,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大d,你不要去争了,这种事情你叫我怎么和邓威开口。 我没有资格的……” “没有资格那你就去死!” 大d顿时再度火起,操起一条板凳,就准备往吹鸡头上砸去。 好在大d嫂眼疾手快,拉扯了大d的胳膊一下。 椅子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直接将地板砸到皲裂。 吹鸡心中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挣扎着爬起来,就想往楼下跑。 却听到大d暴躁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 “你走!今天你敢走出去,我马上叫人砍死你!” 一句话瞬间叫吹鸡止住了脚步,苦着个脸,吹鸡现在给大d跪下来的心思都有了。 “大d,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既然不敢去和邓伯说,我也不为难你! 我派人陪你去湾仔把棍子拿过来,你把棍子给我!” 顿了顿声声,大d看了自己老婆一眼。 冷语道:“我要搞——新和联胜!!” …… 晚上十点整,和联胜选出新任代理话事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每个分区堂口。 肥邓此时躺在床上,刚准备好生歇息,却被一阵电话声吵响。 能在他休息这个点打他电话的,必定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肥邓不禁皱了皱眉,摁下了接听键。 “威哥!大d痴咗线,话要自己搞个新和联胜!” 刚拿起电话贴到耳边,吹鸡火急火燎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出。 “刚才我没有听清,你再多讲一遍,大d要干什么?” “他要搞新和联胜啊! 龙头棍已经被他带人从湾仔抢走了,刚才他还去了深水埗,找到何耀宗,说他愿意出面帮深水埗顶! 还说什么他们两家联合,强过和联胜其余七家堂口!” 刚听到吹鸡讲大d要搞新和联胜的时候,肥邓倒没有那么紧张。 他知道大d这人的秉性,欺软怕硬。 但是听到大d去深水埗找那个祖宗的时候,肥邓顿时也坐不住了。 要说和联胜还有人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情都敢做,那一定是龙根那个细佬了! 如果真让他和大d搅到一起,只怕两人一拍即合,指不定真的要搞出个新和联胜出来! “扑街!大d现在在哪?” “不知道啊,我现在躲在串爆这边!” 肥邓没心情再和吹鸡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腿脚也仿佛变得利索了。 他掀开被子,拿起床头的衣服套上,连袜子都来不及穿,汲拉着鞋子就朝外头走去。 正在客厅值夜勤的马仔看到肥邓出门,不解地问道。 “邓伯,这是要去哪里?” 肥邓只冷冷睇了这个马仔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揸车,去深水埗!” 十点二十分左右,何耀宗接到一个电话,旋即从时钟酒店出来,来到了隔壁街的茶楼。 牡丹阁包厢内,肥邓已经坐在那里等候,茶都饮完了两杯。 “邓伯,这么晚了还劳烦您过来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何耀宗心里门清,但还是笑着坐到肥邓身边,再替他添好一杯茶水。 肥邓默不作声,审视了何耀宗良久。 随后才接过何耀宗递来的茶水,开口问道。 “我问你,大d是不是和你说了,他要搞新和联胜?” “那倒没有,大d只是告诉我,他荃湾人多钱多,可以出面帮我去顶!” “那好,你告诉我,你钟不钟意让大d出面帮你?” “邓伯,兄弟堂口一家亲,他愿意帮我,我没道理不答应的。” 眼见何耀宗就是不接自己的招,肥邓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放落茶杯。 肥邓打定了主意,再度开口问道。 “现在我问你一件事情,你是钟意做和联胜的分区话事人呢,还是钟意跟着大d,去搞一个新和联胜?!” 老家伙终于上道了! 何耀宗脸上笑意更甚。 “邓伯,就算我有心和大d搞个新和联胜,做话事人也轮不到我。 我当然是钟意做和联胜的分区话事人了!” “那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打电话告诉大d,就说你不钟意和他搅在一起,让他把话想清楚,明天过来给我一个交代!” 何耀宗只是摇了摇头。 “邓伯,现在棍子和账本都被大d拿走了,逼急了他,小心大d把账本交到差佬那边去啊! 要不这样,这件事情交给我来摆平,不过我就有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代理话事人呢,还是先不要选了。 如果我能帮社团把棍子拿回来,到时候棍子依旧交给吹鸡,半年后重新再选。 要不然传出去,让别人笑我们和联胜有被逼交棍的话事人,邓伯你脸上也无光嘛。” 望着何耀宗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肥邓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家伙一步步牵着鼻子走。 被迫答应替他册立分区领导,现在又要被迫答应作废今晚的代理话事人选举,说来说去,这家伙就是向自己表明了一个态度—— 到时候吹鸡交棍,他也要站出来选! 这种社团细佬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还真是憋屈啊! 但他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出来反驳何耀宗的这番言辞。 毕竟对方所提到要求都名正言顺,合情合理,自己挑不出任何毛病。 肥邓眼皮耷拉了下去。 “把棍子还给吹鸡,你觉得他还有胆回湾仔那边?” “简单,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安排人守好吹鸡坐稳陀地,说不定还能顺带在那边的地盘插支旗。” 肥邓难以置信的打量了何耀宗几眼。 “你是不是把插旗想的太简单了?东星那边,你准备自己去顶?” “东星的事情就不劳烦邓伯操心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上午东星的骆驼就会亲自过来找你老人家讲数。 这件事情,应该就到此结束了。” 望着言之凿凿的何耀宗,肥邓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但是现在对于他来说,什么和东星开打,什么撑林怀乐做话事人,这些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先把大d给收拾了! 真让他搞个新和联胜出来,他肥邓的一世威名,将彻底毁于一旦! “阿耀,我只嘱你一句话,你代我转告大d! 把棍子交回来,账本交回来,社团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总之在他向我认错之前,阿乐依旧是和联胜的代理话事人! 要不然像他这么搞,以后选出话事人了谁不服就出来闹,那还要那条棍子做什么?” 丢下这句话,肥邓便撑着自己拿条拐杖,缓缓起身。 在马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朝着茶楼外边走去。 望着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何耀宗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拿起自己的电话,给大d拨了过去。 “喂,大d啊,今天晚上你和我提过的事情我已经想清楚了。 新和联胜我就不和你去搞了,邓伯来这边找我,他说你现在把棍子和账本还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劝你不要搞搞震,免得到时候其他八区堂口一起联起手来打你。” 电话那头的大d当即火起! “打!都来打我啊!你也算上! 冚家铲,一点招呼不打,就把话事人选了,这个社团不待也罢! 逼得我走投无路了,到时候我就把账本交给o记,大家跟着一起死喽!” “我劝你不要这么冲动,邓伯就嘱托我了,让我从你手里把棍子和账本拿回来。 卖深水埗一个面子喽,不要死扛到底。” “你有个屌的面子!我告诉你,我带着账本过档东星都冇问题啊! 敢帮着他们搞我,到时候死,我也第一个拉你垫背!” 大d现在就像一条癫咗的狗,见到谁都要咬上两口。 只是何耀宗压根没把他当一回事,他在一步步逼着肥邓把分区话事人的位置交给自己的同时,早就有了摆平大d的对策。 “喂,你话不要说这么难听。 兴许明天晚上,你就要规规矩矩来深水埗这边和我认错! 我帮社团做事,你不要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到时候会很没面子的。” 这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大d的咆哮。 “我没面子,到时候只怕你命都没有! 何耀宗,我警告你……” 嘟—— 不等大d把话说完,何耀宗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本章完) 第80章 釜底抽薪,大D人傻了 第80章 釜底抽薪,大d人傻了 来到楼上的办公室,何耀宗取出一沓早已准备好的文档,打了个电话,把小惠叫了过来。 将这沓资料摆在桌上,分成三份,何耀宗拿出其中两份,推到了小惠跟前。 “小惠,明天早上早起,替我拿着这些材料,按照上面的地址依次送过去。” 小惠拿起资料简单的扫了两眼,有些不解地问道。 “耀哥,这些材料,需要我去跟进什么吗?” “不用,这两份资料,都是为大d背后的老板准备的。 一份送到潮州老板周永安手中,他在新界那边搞物流生意。 还有一份是交给搞食品加工的老板李明德先生。你只管把这两份送到他们手中,他们看到这份合同之后,自然会过来和我洽谈合作事宜的。” 小惠闻声,又拿起两份资料仔细看了看,最后放下资料。 忍不住问道:“耀哥,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质疑您的任何决定。 可是您了那么多心血,送我去念夜校,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替您打理好每一笔账目问题。 这两份材料上的合同草案,单是把荃湾的物流产业转移到深水埗来,我们至少就要承担至少五百万以上的损失。 还有,深水埗这边一次性为恒安物流在荃湾的三百名员工,每人一次性提供一万元的劳工补助,就为了换两个物流仓库在深水埗落地,我都不想不到我们还有什么盈利空间。” 何耀宗自然不可能和小惠解释,他是在帮社团做事,付出去的钱越多,自己赚的越多。 “小惠,你不懂,现在社团出了乱子,大d叫嚣要搞新和联胜,社团让我做事,我就是要把大d背后的金主全部挖空。 他在荃湾那么大晒,不就是依仗着这些老板在背后支持他吗? 我必须一次性把他整垮,整服! 没有了这些老板在背后替他撑腰,我倒要看看他硬气到什么时候!” 一听到何耀宗提及社团的事情,小惠当即明了,不再多问。 但当她拿起那两份材料准备起身的时候,又看向了那份还摆在何耀宗面前的资料。 “耀哥,这份资料……也需要我一并送过去吗?” “不用!大d的这个老板你搞不定,到时候我会亲自出面去解决。” “好!” 打发走小惠,何耀宗拿起摆在桌上的那份资料,看了又看。 这份资料背后涉及到的老板,便是大d这几年迅速起家的最大原因。 【叮——恭喜宿主身份再次获得提升。 可同时进行帮助人数——提升至二十人。 友情提示,当宿主的身份再度获得提升时,系统助人功能将自动升级为帮扶事件目标受益群体。】 久违的提示音在何耀宗脑海中响起,何耀宗不禁微微一愣。 帮扶事件受益群体?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大借搞慈善之名,名正言顺的借机敛财了? …… 一夜过去,翌日何耀宗起了个大早。 先是打了个电话到中环的华盛集团接待室,道明来意,预约好时间。 于上午十点,招呼细伟揸车,来到了中环的华盛集团总部。 “小姐你好,我有和华盛集团的主席王百万先生预约过,请问他现在在哪?” 来到华盛集团写字楼的接待区,何耀宗朝着一个养眼的接待小姐如是问道。 此时何耀宗一身西装笔挺,一头浓密的背头梳地一丝不苟,斯文中带着三分痞气,不由得睇地这个接待小姐有些眼痴。 能和王百万亲自面谈生意的,想来非富即贵,而他又那么年轻…… “小姐?” “哦哦!” 这个接待小姐连忙拿起记录本看了一眼,旋即朝着何耀宗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是何先生吧?您请跟我来,董事长在办公室等您。” 领着何耀宗,上了电梯,一直来到写字楼的八层,接待小姐领着何耀宗来到了一处办公室门口。 旋即便停下脚步,笑吟吟地看着何耀宗。 “何先生,董事长在里边等您。” “多谢了,小姐,不知道有机会,可否请你饮杯茶先?” “何先生说笑了,我叫叶慧文,有空您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哦。” 接待小姐脸上飞起一抹绯红,随后低着头快步跑开了。 把文件袋夹在腋下,何耀宗叩响了办公室大门。 “您好,请问王百万先生在吗?” “进——” 里边传来的是一道慵懒而清脆的女声。 何耀宗不禁诧异,但也没有多想,旋即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一个韵味十足,装扮热辣的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区的沙发上。 朱唇似火,将那张冷艳的脸庞修饰的热烈而奔放。 肩披一条紫色的皮草,深v吊带衫,沟壑难填,不过最吸引何耀宗目光的,是那条黑裤包裹下的美腿。 匀称有致,随着女人翘着的二郎腿抖动,仿佛小腿每一处肌肉都在散发着无穷的火力。 见到何耀宗丝毫不掩饰自己‘欣赏’的神色,女人不禁蹙眉。 “你看够了没有?” “还没有。” 何耀宗此时已经把目光落到了这个女人的脸上,正了正自己的目光,他拿起那个文件夹,走到了女人身边。 “我是来找王百万先生的,请问小姐您是?” “我是他老婆汤朱迪,听说你在九龙城那边有不少的房屋地契?” 何耀宗挤出个还算干净的笑脸。 “汤朱迪小姐,难道不请我坐下来聊聊吗?” “坐!” 摆手邀请何耀宗坐下,汤朱迪再度开口道。 “我是华盛集团旗下的产业大头华盛地产的董事长,你要聊地产方面的生意,找我谈就好了。” “这样啊,那请汤朱迪小姐看看我带来的这份资料吧。” 何耀宗说着将手中的文件袋递到汤朱迪手中。 汤朱迪扯开文件袋上的封皮,随后取出了资料。 仔细研读了一番,她放下资料,不解地看向何耀宗。 “九龙城寨那边,是九龙区那边的热点地产开发项目。 三年前城寨外围拆过一遭,当时我去那边拿过一块地,但远不够我预估开发的面积。 你这么好心过来和我合作,到底是想从我这得到些什么?” 城寨被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面对汤朱迪的质疑,何耀宗也没藏着掖着。 “汤朱迪小姐,我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地产项目,眼下不是我够资格触碰得了的,不找个根深蒂固的大树做靠山,我守着这堆地契,到头来只是守着一座无法打开的金山罢了。” 汤朱迪对何耀宗的话深以为然。 “不错,你的那些地契,正好是东正道以西的楼盘,那边与我之前拿下的地皮距离不到五十米远。 如果能把我们两人手中的地皮合拢起来,我敢保证这块地产开发的价值,至少还能翻上一番。 只可惜,九龙城寨的地皮,早在五年前就被围猎,中间横隔的那块地皮,注定我们想要合围,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此时港岛的地产行业大热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自《中英联合声明》落地之后,形势一片了然,不少在港岛囤地的地产商,如同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其中最为得利的,当属后世某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李蝗瓜先生。 靠着时代的红利,赚得盆满钵满,还能说出黄台之瓜何堪再摘这种话来,足见此人冷血程度,可见一斑。 逐利的地产商们,搜刮地皮的惯用手段,就是以建设市政公益措施的名义,从鬼佬手中拿下一小块地皮的开发权。 装模作样建一处公共措施,随后便把大片的空地闲置起来,以此来围猎其他尚未开发的地皮。 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去熬,熬到拿地的这片区域荒芜了,地价掉下来了,他们就可以启动早已准备的资金,收购地皮,然后一蹴而就,大刀阔斧的开发。 以此来完成大资本对小资产的无情碾压。 九龙城寨的外围地产,面临的处境正是如此。 何耀宗开口问道。 “汤朱迪小姐,我倒是比较好奇,横在我们中间的那块地皮,现在是属于谁的?” 汤朱迪皱了皱眉。 “现在那边还是一块公用地皮,我好几次想把那块地皮收入囊中,不过都被别人给搅黄了。” “谁?” “霍氏银行的老板霍兆堂喽,他想拿下这块地皮,借此来向李家的大公子示好。 他向地政总署报的价格足足高出了我预算的三倍,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但是你现在拿着这份计划书过来找我,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 也许三倍以上的价钱拿下这块地皮,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何耀宗眉头不禁一皱,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看来,自己最近交代邱刚敖做的事情太多了,也到了该替他了却心事的时候了…… 没有再去接汤朱迪的话茬,何耀宗决定换个自己比较关心的话题聊聊。 “汤朱迪小姐,如果你愿意和我达成这次合作的话,我还有个小小的忙想请你帮下。” “什么忙?” “实不相瞒,我是社团人士,现在是和联胜深水埗堂口的话事人。 眼下我们和联胜出了点乱子,你老公支持的那个大d呢,最近就需要敲打一下。 我知道这几年,你们华盛地产一直在荃湾一代疯狂建楼,很多工程都包给了大d去做。 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和大d发句话,以后荃湾那边的工程,就不会再交给他去做!” 汤朱迪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吧嗒—— 汤朱迪从拿起身边的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随后好奇地打量了何耀宗几眼,笑着摇了摇头。 “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混社团的人士。 这么靓仔,如果在深水埗那边做鸭该多好!” 何耀宗笑笑:“也不是不可以,朱迪小姐人靓条顺,偶然让我献身一次也不是不行。” 汤朱迪笑着摆了摆手:“行了,你留张名片给我。 找个时间,我把合同拟定出来送过去给你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我们就抓紧时间把合同给签了,我不想夜长梦多!” “名片就夹在材料后边,汤朱迪小姐,欢迎随时call我。” 何耀宗笑笑起身,刚准备离开,却听到汤朱迪喊了一声。 “慢着!” 何耀宗扭头,刚好看到汤朱迪的左腿,以一个夸张的弧度从右腿上放了下来。 顿感眼前闪过一抹绯红,就看到汤朱迪站将起来,朝着自己伸出了右手。 “合作谈的这么愉快,不握个手吗?” 何耀宗点点头:“说得是,合作愉快。” 伸手和汤朱迪握了握,抽回手之后,何耀宗不禁嘀咕了一声。 “朱迪小姐,你的手好凉啊。” 没等汤朱迪再说什么,何耀宗便报以一个笑容,调头离开了汤朱迪的办公室。 …… 中午两点半,大d一连在家里接了几个电话,顿时感觉人都麻了。 “喂,周生啊,我们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合作的好好的,怎么忽然要撤资啊? 不是周生,和联胜要和我开打,也不影响您做正行生意吗? 什么?你改成和深水埗的和泰财务公司合作了! 丢!那是一家放贵利的公司,周生你是不是被耍了? 喂,周生,周生?!” “李生,不是我说,我的船每个月替你拉那么多鱼回来,都是按市场价八折卖给你的啦。 其他从大陆拉过来的鸡鸭鹅就更不用讲了,没有我,你的罐头点解能卖的那么好? 你确定把这些生意交给深水埗的人去做?喂李生,能不能出来见个面,好好聊一聊?” 嘟嘟嘟……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线音,大d一时间感觉心力交瘁,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早上他还在趾高气扬,大声叫嚣要搞新和联胜。 妄图借此来逼肥邓低头,没想到还没过去三个小时,更加糟心的事情就来了。 人多钱多,没有这些老板支持,他拿什么来养活荃湾这么多马仔? 拿什么去和社团叫嚣! 还搞新和联胜?都要熄炉啦! 不 此时大d已经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他不知道何耀宗那个扑街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只一天不到,就把自己背后的那些老板一个个抛弃了他。 但让他就此灰溜溜的去和何耀宗低头,他又拉不下脸来。 横下一条心,大d就打算死撑到底。 错过了这次机会,那条棍子也许肥邓一世都不会交给自己。 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尽管此时大d听到电话铃都想呕,但还是不敢耽误,仓促摁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是大d吗?我是华盛地产的卢盛全啊!” 听到华盛地产四个字,大d只感觉心头一阵犯堵,脑壳都眩晕起来。 强打起精神,他小心翼翼朝着电话问到。 “是卢经理啊,怎么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业务安排吗?” “大d啊,也别业务安排了,今天我们董事长打电话通知我,以后荃湾这边的生意呢,就不给你去做了。 华盛三期那边的楼盘,你就抓紧时间带着你的人撤出来。 记住了,从今天开始算起,后续结算尾款,不要搞错了哦。” 大d当即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何耀宗居然能抽掉他的命根! “卢经理,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三年来,我可是兢兢业业,没敢懈怠过华盛交给我的任何业务! 哪次逢年过节,我不上门给你包个大红包? 你这样搞,是不是太绝情了点?” “大d,不是我做事绝情,这是董事长发话的嘛。” 华盛那边的经理一番话,差点没让大d心肌梗塞。 不过好在接下来峰回路转。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董事长交代过我。 如果你想继续和华盛这边合作呢,现在就去深水埗那边,找一个……一个叫做何耀宗的年轻人,兴许他可以帮你。” 电话那头说完,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大d却还痴痴地握着电话,贴在耳边。 昨晚何耀宗的那番话,此刻还尤回旋在自己脑海中。 ‘兴许明天晚上,你就要规规矩矩来深水埗这边和我认错! 我帮社团做事,你不要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到时候会很没面子的。’ 是啊,此刻他不仅没有面子,再死硬下去,只怕命都要没了。 猛地醒悟过来,大d放落电话,匆忙跑到楼上,找到了自己的老婆。 “快!把何耀宗的电话号码给我,把何耀宗的电话号码给我啊!!” …… 深水埗,和泰茶楼。 龙根一张老脸,简直快要笑开了。 “阿耀,你到底做了什么? 今天早上,骆驼亲自到石峡尾那边找到了肥邓,开口就要讲和。 就连钵兰街和湾仔那边的地盘都不要了!” 何耀宗此时正在给龙根冲茶,一杯热茶放到龙根面前,做无所谓状。 “不知道啊,兴许是骆驼和白头翁不和,我替他铲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他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龙根接过茶水,浅浅地饮了一口。 随后点头道:“你个衰仔就是喜欢藏着掖着,不过也不打紧,麻烦解决了就是好事! 现在的问题是,大d因为你这件事情,叫嚣着要搞新和联胜。 邓威怕他脑子秀逗,要是把账本交到差佬手中去,到时候就不得了了!” 何耀宗差点没笑出声。 “阿叔,我觉得你是操心过头了。 我哋深水埗堂口的账目做的干干净净,怕他个屌!” “话不能这么说,堂口和社团,毕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 “不需惊,好好饮茶先。 大d要是敢交账本到差佬手中去,我都第一个找o记自首!” 何耀宗话音刚落,细伟当即就在外头敲响了房门。 “耀哥啊,大d过来找你了,要不要带他上来?” 何耀宗两手一摊:“说曹操曹操到,睇好了阿叔,你看看他一会是张牙舞爪,还是老老实实扮乖!” (本章完) 第81章 今天你也同我讲,讲声多谢耀哥先! 第81章 今天你也同我讲,讲声多谢耀哥先! 何耀宗说着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丢进嘴里点燃。 “细伟,大d有没有拿着棍子和账本过来?” “没有啊耀哥,他说有方便的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挑!” 何耀宗悠悠吐出口烟雾,用夹烟的手指着细伟道。 “你去和大d讲,我做上了分区领导,心里就很开心。 下午五点,我在龙锦轩定了庆功宴,邀请了和联胜一众叔伯过来参加。 你让他下午带着棍子和账本,也来龙锦轩饮杯酒先!” “好!” 细伟没有二话,调头就朝楼下走去。 待到细伟离去,龙根跟着起身。 “阿耀,大d居然真的肯愿意过来和你谈?” “当然了,他不谈,就等着烂在荃湾喽。” “这么搞是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做人还是留一线嘛,给他个台阶下算了。” 何耀宗只是摇头。 “阿叔,你别忘了,大d之前是怎么在深水埗搞事的! 这种人不把他一次整妥整怕,以后隔三差五他还要跳出来和你唱反调。 昨晚我打电话给他就讲得挺好,他自己不要面子,那就没面子给他!” 龙根只是点头,嘴角的笑容一度压都压不住。 抿心自问,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舒心过了。 “大d哥,耀哥让我嘱咐你,下午他在龙锦轩摆酒庆功。 如果你想和他谈,就带着棍子和账本去酒宴上找他。” 细伟优哉游哉地从楼上走来,见到坐在大厅等待的大d,便脱口朝他讲道。 大d当即急了。 “何耀宗他不肯见我?” “已经说得好清楚了,下午五点,龙锦轩,请你过去饮杯酒慢慢谈喽。” “扑街!你哋深水埗不要欺人太甚! 让我当着一干叔父辈的面子交棍,我不要面子的?” 细伟只是木讷地摇头:“你和我说这些是没用的,我只是个负责跑腿传话的细佬。” “冚家铲!那我自己上去找他!” 大d说着起身,就要往楼梯口那边走去。 细伟当即两眼一瞪,一招手,一干在茶厅前面睇场的马仔当即围了上来。 “诶诶!大d哥,耀哥已经讲得好清楚,你最好是不要让我们难做。” 一干打仔立在大d面前,个个昂着脑袋,一时间叫大d心中不免发憷。 他了解,自己硬闯,只怕真的要被何耀宗这些跟班打仔给丢出去。 无奈之下,大d只得咬咬牙。 “好!你哋有种! 下午五点龙锦轩饭店是吧?我一定过去讨杯酒喝!” 什么是用最犀利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大d现在就是了。 望着大d离去的背影,细伟都不禁感觉心中一阵暗爽。 嗤笑一声,细伟扭头对一个跟班马仔说道。 “喂,他也有捏着鼻子扮孬的时候,我还以为和联胜没人治得了他呢。” …… 油麻地龙锦轩饭店。 此处距离砵兰街不远。 下午四点五十分,距离开宴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左右。 何耀宗在这边订了三十几桌,除了邀请深水埗堂口一众档口的大佬,就连其他分区的话事人,也有各自的主位。 肥邓带着一众叔父辈坐在二楼大厅中央最显眼的一处位置,脸上无喜无悲。 何耀宗却是带着阿华等一众心腹,围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再看一众叔父辈,大抵是抱着过来走过场的态度,饮茶的饮茶,嗑瓜子的磕瓜子,就等着时辰一到,准时开宴了。 要说这一桌人中间最开心的,当属龙根无疑。 好多年,他未曾觉得这般扬眉吐气过。 自从自己退了休,试图把担子卸到官仔森的身上,好像还从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今日堂口有猛人出来把担子一肩挑了,以后他不仅清闲,就连在一众叔父辈中腰杆也挺得更直。 “各位叔伯好!阿耀,恭喜恭喜!” 就在何耀宗准备招呼服务员开宴之际,一个大鼻头,高颧骨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精壮马仔,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同一干叔父辈打过招呼,这男子便招手示意身后的马仔抱着一尊玻璃龛封好的金竹上前,走到了何耀宗的身边。 “阿耀,恭喜你啊!权叔在大陆回不来,知道你升了分区话事人,特地托我代他过来向你问好。 祝你以后节节高升,以后在油尖区发达,也别忘了提携一下我哋大埔区的后生。” 此人就是大浦区的领导大埔黑,昔日何耀宗不止一次托大浦的叔父辈大佬权在大陆那边找大圈仔做事,两人见过几面,算是点头之交了。 大埔黑说着一拍这个马仔的脑袋。 “东莞仔,还傻乎乎愣着干什么?问声耀哥好先!” “耀哥好!” 这名精壮马仔闻声,当即抱着金竹,恭恭敬敬递到了何耀宗的面前。 虽然知道对方是来献媚的,但大埔黑这么肯给自己面子,何耀宗当即也起身,报以大埔黑一个和煦的笑容。 “权叔真是太客气了,有机会,一定要去鹏城那边,亲自拜会一下他老人家。” 说罢接过大埔黑带来的贺礼,何耀宗又细细地打量了面前的东莞仔几眼。 “龙精虎猛,黑哥你收的好细佬。 以后在大浦待的烦了,也来油尖区闯一闯啊!” 大埔黑当即眼前一亮,见到东莞仔还木讷站在原地,当即上前一巴掌扇在了东莞仔的后脑勺上。 “还傻乎乎愣着干什么?讲声多谢耀哥先啦!” 东莞仔恍然大悟:“多谢,多谢耀哥关照!” 大埔黑也跟着打圆场。 “阿耀,东莞仔是权叔介绍过来的,刚来大浦和我开工不久。 你别看他呆头呆脑,做事还是一顶一的犀利,在油尖区赏口饭给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番客套话,大埔黑便带着东莞仔去自家堂口的席位落座。 不少人纷纷向其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么多年了,油尖区这种风云地,有几个人能进去分一杯羹? 就连和联胜元老院中坐第二把交椅的串爆,这么多年,也只是在观塘一带站住脚跟。 此时饭店已经开始陆续上菜,望着一道道上齐的餐品,肥邓始终是食不知味。 何耀宗口口声声和他保证,会让大d把棍子和账本交过来的。 但是一天都快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此他不禁有些烦躁。 “喂阿耀!” 朝着何耀宗招了招手,喊了一声。 何耀宗别过头来。 “邓伯,乜事?” “今天你大宴宾朋,本来我是不想扫你兴的。 不过有个客人不来,我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按理来说,这是你荣升分区话事人的庆功宴,可是我哋和联胜,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拿龙头棍的是谁,你这个分区话事人由吹鸡在海底册上落名,到底做不做数?!” 此话一出,喧闹的宴席现场当即安静了下来。 与一旁的叔父辈高谈阔论的龙根也止住了脸上的笑容。 再看坐在佐敦宴客席上的林怀乐,眼中也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本来棍子都要到手了,哪怕是带着整个社团和荃湾开打,他现在也该是和联胜的龙头。 但就是因为何耀宗的横插一脚,导致一切又成了未知数! 这个衰仔这么犀利,现在连邓威都控制不住他,半年后换庄,他还能有机会吗? 不等何耀宗开口,坐在肥邓身边的串爆便打着哈哈开始暖场了。 “威哥,既然阿乐没有接棍,吹鸡当然还算和联胜的话事人喇! 龙头棍是被大d抢走的嘛,保不齐大d一下想通了,到时候把龙头棍还回来,天下太平喽!” 肥邓冷哼一声:“你倒是想的周到,只怕大d……” 话音未落,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宴会厅大门口。 见到这个身影,宴会厅不禁齐刷刷发出一声惊叹。 大d手握着那支黝黑的龙头棍,身后跟着的是自己头马长毛。 但见大d两眼通红,攥着龙头棍走到了何耀宗跟前。 连招呼都未和一干叔父辈打,大d直接把龙头棍递到了何耀宗跟前。 “当初东星的人在湾仔那边打得这么凶,吹鸡连陀地都不敢回。 我怕社团的龙头棍和账本落到东星的手里就不好了,所以特地叫人去把东西带回来保管。 现在天下太平了,你把东西交给吹鸡喽!” 宴会厅内的众人直接傻眼。 这还是大d吗? 还是昨天晚上,跳着脚要搞新和联胜的大d? 望着把棍子递向何耀宗的大d,肥邓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林怀乐神色略显黯然,但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张笑脸,以示他乐于见到这种皆大欢喜的局面。 再看龙根,此刻鼻孔都差点对准了宴会厅的天板。 何耀宗伸手,并未伸手去接大d递来的龙头棍。 “大d,想通了就好!账本和棍子,就劳烦你还给龙头。” 大d咬了咬牙,旋即拿着棍子转身。 却看到宴会厅一干人纷纷放落手中的筷子,个个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不禁恼羞成怒,大d攥着棍子大吼。 “看乜鬼看?都把头埋低,食你们的饭先!” 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说罢他捏着棍子,带着长毛走到吹鸡面前。 直接把棍子丢在吹鸡面前的餐盘内。 “收好了!粉肠!” 交了棍子,又转身看向了何耀宗。 “东西我都交还给社团了,你不要把事做绝!” 说罢,大d带着长毛便打算离开。 “大d!来都来了,不留下来饮杯吗?” 正当大d准备出门的时候,何耀宗一拍桌子,喝止了大d的步伐。 大d立在原地,却头也不回地答道。 “有什么好饮的?我老婆在家煲了靓汤,没功夫!” “不饮酒可以,但是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来都来了,不如再多答应我一个要求!” 何耀宗傲然靠在椅背上,肃声开口道。 “从我拜入和联胜,第一次见到你,就大d哥长大d哥短的叫你。 今天,当着和联胜众大佬的面,你也看着我,讲声多谢耀哥先!” 大d的背影猛地一抖,立在原地,愣了半晌。 但最后,他还是调转身子,但见他五官已经狰狞扭曲,却还是硬生生从嘴里挤出四个字。 “多谢耀哥!” “讲大声点,我仲没有听清!” “多谢!多谢耀哥!!” 大d的声震屋宇,喊出这句话之后,他再没有脸面留在原地。 转身带着长毛,三步并作两步,快步离开了宴客大厅。 这声呐喊,胜过吹鸡在社团海底册上,为何耀宗册立一万次分区话事人的身份。 何耀宗起身,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 他环视了在座的众人,端起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只是和煦开口道。 “不耽误大家吃餐的功夫了,请!” …… 太平山别墅区。 自鬼佬在港岛搞出所谓的‘重光’以来,就一直被打造成身份地位的象征。 昔年,只有经过鬼佬官方认证,最顶尖的华人才有资格住进这片区域。 如今时过境迁,鬼佬所谓的禁令虽然已经解除,但太平山依旧是最顶尖的那些富豪趋之若鹜的宝地。 一处欧陆大屋式的半山别墅内,汤朱迪静静地躺在卧室的床榻上,屋内灯光熄灭,只有床前的电视机,还在演绎着亚视的综艺节目。 把声音调小,汤朱迪倚靠在床头,无言地拿起一支细长的万宝路香烟点燃。 昏暗的房间内,电视机清冷的灯光拥抱着她绝伦的身材。 仿佛给这孤寂的空间平添了一丝温度。 哗啦—— 门开了,一个面容姣好,做ol打扮的年轻女子推门进来。 抱着一堆材料径直走向了汤朱迪。 “朱迪姐,下午你让我去查验的那些资料我都验过了。 那个叫何耀宗送来的地契复印件确实是真实的,九龙城寨东区那一片的房屋地契,的确归他所有。” 进门的是汤朱迪的私人秘书程文静。 望着这个冒冒失失的女人,汤朱迪火红的嘴唇里吐出一丝细长的白烟,不禁皱紧了眉头。 “文静,以后进我房间,记得敲门!” 程文静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声,随后把房间的灯摁亮,将拟好的材料送到了汤朱迪的手中。 接过材料看了几眼,汤朱迪显得有些不悦。 “文静,谁让你自作主张,就拟一份合同出来的? 你知道我对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有多看重,要是拿钱就能购到,我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程文静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 “朱迪姐,那个何耀宗不过是一个社团仔罢了! 这种人多点钱就能搞定,高于市场三成的价格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他凭什么也想来华盛地产分一杯羹,他也配?” “投桃报李,你不要替我擅作主张! 这块地皮要是落到别人手中,到时候我后悔都来不及。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去替我在希伯来订好位置,今晚我要亲自约他过来谈谈!” 说罢汤朱迪从床上爬了起来,抓起外套披上,而后拿起程文静交给自己的那些材料,显然是准备亲自去拟定第二份合同了。 晚上八点半,刚在龙锦轩那边收完尾回来的何耀宗,已经有三分醉意。 回到住处,褪下衣服,冲了番澡,何耀宗顿感周身一阵清爽。 正当他准备回到卧室抽支烟的时候,丢在床上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 “他老母的,哪个不长眼的现在给我打电话?” 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一道清脆的女声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何先生,关于我们具体的合作方案,这边就已经拟定好了。 我在中环的希伯来咖啡厅定了位置,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过来,洽谈一下后续的合作事宜?” 何耀宗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给自己点烟。 “是汤朱迪小姐啊,大晚上的谈事情喝咖啡,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怎么?你们古惑仔不是都钟意熬到三更半夜,现在饮杯咖啡,不是正好给你提提神?” 何耀宗不禁笑了笑:“朱迪小姐,虽然平时里别人都耀哥长耀哥短的叫我,但和你这种上层人士打交道,我还是钟意你叫我一声何先生。 况且你是不是对我们社团人士有什么误解?每晚熬到三更半夜的,可不会拿着九龙城的地契,过来和你谈生意。” 汤朱迪莞尔一笑:“何先生还真是风趣,既然这样,你也别小姐长小姐后的喊我了,我年长你八岁,叫我声朱迪姐就好。” 何耀宗闻声,当即了然。 在自己早上和她见完面之后,汤朱迪估计就把自己的底子给调查了一遍。 不过他身斜不怕影子正,反正是谈的正行生意,对方钟意查就让她查去。 走到衣柜面前,拉开柜子门,何耀宗取出了西装。 叼着烟对着电话讲道。 “既然这样,那我即刻动身,去中环找朱迪姐讨杯咖啡喝。” …… 希伯来咖啡厅,在中环这边并不算什么高端咖啡店。 但装修风格却别具一致,位于中环民光街的一处海湾旁边。 咖啡厅此时正播放着悠扬的爵士乐,程文静按照汤朱迪的吩咐,立在咖啡厅门口等候。 见到何耀宗从一台马自达车上走下来后,程文静扶了扶眼镜,不禁投去一丝鄙夷的目光。 (本章完) 第82章 朱迪姐,男人有些东西是女人永远代替 第82章 朱迪姐,男人有些东西是女人永远代替不了的 何耀宗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领带,走向咖啡馆门口,目光当即与程文静接触。 “是何耀宗吗?朱迪姐在里边等你。” 见到程文静那副倨傲的神色,何耀宗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稍纵即逝。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在程文静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一处挨着落地窗的桌位旁。 领着何耀宗和汤朱迪见了面,程文静拉开汤朱迪对面的一条椅子,却没有招呼何耀宗坐下。 反倒是自己一屁股落座,把靠近过道的那条椅子留给了何耀宗。 这个女人真是没有边界感啊。 何耀宗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汤朱迪身边那张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上坐下。 程文静瞪眼:“你这人好没分寸?朱迪姐身边也是你能坐的吗?” 何耀宗冷笑一声,旋即从兜里摸出一张百元钞,用手指夹着,丢到了程文静面前。 “去,给我买包万宝路回来。 我不喜欢和汤朱迪小姐谈生意的时候,边上有闲杂人等打扰!” “你!” 程文静杏眼一瞪,却被汤朱迪给喝止了。 “文静,去给何先生买烟!” 程文静咬牙看向汤朱迪:“朱迪姐……” “去买烟!” 此时汤朱迪一张俏脸已经寒了下来,这让程文静不得不拿起那张百元钞,恨恨起身,往楼下走去。 支开了程文静,何耀宗又从兜里摸出一盒红万,取出一支。 “朱迪姐,我这人烟瘾极大,不介意我抽上一支吧?” 兴许是刚才程文静的刻意为难,让汤朱迪感到有些抱歉,对此她只是做出个请的姿势,随后也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 “这家咖啡厅是我们华盛的产业,自家地盘,想抽就抽了。 文静是我的好姐妹,她在我面前闲散惯了,你不要怪她!” 何耀宗点燃香烟,笑着摇了摇头。 “朱迪姐,只怕你把这个靓女当姐妹,她却把你当凯子。 我一眼就能看穿她是个同性恋,小心她对你图谋不轨!” 汤朱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也就释然了。 她虽然是港岛商界知名的女强人,但上边新闻的频率远比上商务杂志的频率高得多! 何耀宗看穿跟在自己身边的程文静是个同性恋,倒也无可厚非。 “你凭什么笃定文静是同性恋啊?就因为我在外边狼藉的名声?” 斜夹着烟,汤朱迪美目流转,笑着朝何耀宗问道。 何耀宗答道:“不是我这人自恋,一般女孩子第一次见到我这种靓仔,即便两眼不犯痴,但也绝对厌恶不起来。 从我刚才坐到你身边那一秒开始,我就发现你这个秘书脸都绿了。 朱迪姐,这女人果然是天生的醋坛子!” “何先生还真是有眼力,不过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 汤朱迪莞尔一笑,随后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递到了何耀宗面前。 “这里有两份合同,一份是华盛地产,以高于市场一倍的价格,收购你在九龙城的产业。 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不少人都在盯着,未来的趋势谁都说不好,我相信自己给出的这个价格,已经是足够展现我的诚意了。” 何耀宗夺过汤朱迪介绍的第一份合同,旋即看也未看,直接丢到一边。 “朱迪姐,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第二份合同内容。” “第二份合同,就是如果我们在九龙城的地皮能够达成合龙,我将启动一个新的营盘开发项目。 这个项目,我将它暂定名为龙腾一期,到时候我会邀请专业的财务人员做一次公证,按照我们各自地皮份额的占比,做一次该期项目的股权分配。 当然,地产开发的支出费用,要一并算在占比份额内。” 汤朱迪给到的诚意已经算是够可以了。 邀请他入股华盛旗下的营盘项目,就相当于给了自己一块进入地产行业的敲门砖。 至于自己能在地产这条路上走多远,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显然何耀宗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他接过这份合同,但依旧没有选择去看。 “朱迪姐,九龙城寨东区那边的地皮,我觉得我们可以尽数拿下来。 相信你也调查过我手中的这些地契是从谁手中拿到的,九龙的老一辈捞家狄秋,如果能把他手中的地契尽数拿到手,我相信这块营盘的开发价值,保守还能再翻一倍!” 汤朱迪抿紧了嘴唇。 “能拿到我早就拿到了,这几年,想去找狄秋拿这些地契的人趋之若鹜。 可是无论别人开多高的价格,他一直死守着这些地契不放,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从他手中搞到这些地契的。” “那是你们开的价格还不够高!” “太高了,回不了本,拿到地皮还有什么价值?” 何耀宗浅笑一声:“错了朱迪姐,你们这些大亨根本不懂老一辈江湖人的原则。 狄秋是九龙城寨出身,现在住在东城区那边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他多年的街坊,以及那些街坊的后代。 你想要从他手中拿下这些地契,除了给到他一个满意的价格,还要负责把城寨里那些居民安置好才行。 不然我敢保证,狄秋就算是守着这些地契烂掉,也不会把地皮兜售给你们。” 汤朱迪咬着烟嘴深吸一口,随后悠悠叹了口气。 “你都说了,要重新修建安置房他才肯卖地喽。 东城区那边,保守估计有上千号居民,要是都修建安置房给他们,我还有没有得赚啊? 华盛地产可不是华盛慈善基金会!” 何耀宗的笑容依旧灿烂。 “朱迪姐,这个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到时候你只管去找狄秋谈地皮收购事宜,安置房的修建工程,就包在我身上了!” 汤朱迪不禁傻眼:“你有没有搞错?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知道修建这么多的安置房,需要耗费多少资金吗? 你能拿出这么多钱?” “你出钱,我来修喽。” 在汤朱迪错愕的间隙,何耀宗又补充道。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你只管替他们把安置房修好。 如果到时候我拿不出钱来,到时候就把我卖地的钱算作抵债。 你可以把这条写进合同里,怎么算,你都不亏嘛。” 汤朱迪眼珠子上下翻动,很是好奇的打量了何耀宗一番。 “你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准备做慈善啊?” “你就当我是做慈善吧,兴许是我们这些混社团的一身孽债,需要消消业!” 望着何耀宗那副悠然自得的笑容,汤朱迪算是彻底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了。 “我有时候真的挺好奇的,你真的是混社团的吗?” “混社团不影响做善事,我要有得选,当初我就该投胎到富贵人家的肚子里面吗,也不用饱尝人间的冷暖。” “可我看你一点也不像是饱尝人间冷暖的人。” 将手中的烟头丢进咖啡杯里浸灭,汤朱迪不禁感慨。 “我其实搞不懂,为什么你一直在笑,笑起来又好干净,好开心的样子!” “和朱迪姐这样一个大美人坐在一起,是个男人都会开心的嘛。” “真的?” 汤朱迪身子微微凑近,一时间何耀宗都能感受到她鼻孔里喷出的热流。 豪门奔放女,那些边杂志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你的烟!” 正当气氛微妙起来的时候,一包万宝路香烟丢到了何耀宗眼前。 抬头一看,程文静面带三分愠怒,正朝着咖啡桌这边走来。 汤朱迪面露一抹尴尬之色,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随后坐正了身子。 何耀宗屈起右手中指,直接将烟弹落在地。 理都未理程文静,直接看向汤朱迪。 “朱迪姐,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卡在东城区中间的那块公地,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搞定?” 汤朱迪叹了口气。 “不知道,霍氏银行那边卡得很死,他们是想借机去讨好李大公子的。 这块地,哪怕亏本,他们也是势在必得。” “那好,我再嘱托你一句,狄秋这人早年丧妻丧子,现在活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他祖籍是潮州那边的,朱迪姐人脉广,不妨到各地福利院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和狄秋共祖籍的孤儿,到时候带他去认领一个,也算能了却他一桩心事了。” 汤朱迪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如果哪天你不想混社团了,我都钟意找你来我公司做事。” “那就多谢朱迪姐关照了,这份合同,劳烦朱迪姐再去修改一下。 到时候随时call我,我们再行商量。” “好——” 说罢何耀宗起身,却一眼瞥到了坐在对面的程文静,拉着个臭脸,正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何耀宗挪开椅子,正走到咖啡桌旁边的过道,同样剜了程文静一眼,旋即停止了步伐。 他又转身,笑吟吟看向汤朱迪。 “我听说中环这边有一家极好的音乐酒吧,格调非常不错。 不知道朱迪姐肯不肯赏光,一起去喝上两杯呢?” 汤朱迪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几乎是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 “好啊,哪家酒吧?” “出去就知道喽。” 见到何耀宗向汤朱迪伸出右手,坐在对面的程文静当即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你想带朱迪姐去哪?没什么事情,请你赶紧离开!” 何耀宗转过身来,眼神中如同藏了刀子一般,瞪向了一直太拿自己当一回事的程文静。 “闭嘴!小姐脾气丫鬟命,你老板去哪,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说着何耀宗凑到程文静的耳边,低声道。 “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再拿腔作调,把你卖到南洋妓寨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何耀宗转头,又换了副嘴脸。 继续向汤朱迪伸出自己的右手:“朱迪姐,走吧,我们再去聊点生意上的事情。” 汤朱迪伸出右手,任由何耀宗抓住自己的指尖。 又看了眼立在对面,有些手足无措的程文静。 “文静,今天新界那边送来了一份丁权转让材料,你去公司帮我盯一眼。 明天早上,把那边的策划方案送到我办公室来。” …… 中环君悦酒店,12层的一处海景套房。 汤朱迪带着五分醉意,趴在阳台的护栏上,任由远处出来的海风拂乱那头卷发。 此时此刻,她的心身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纵。 “喂!你不是说聊生意上的事情吗?怎么从酒吧聊到酒店来了?” 夜色中,汤朱迪对着阳台的护栏外边大喊。 仿佛在向身后的何耀宗询问,又仿佛在拷问自己的内心。 此时汤朱迪已经褪去她那袭华贵的裘皮,柔顺的卷发从修长的鹅颈垂落,刚好搭在那皎洁的双肩上方。 凹凸有致的身材仿佛在醉意朦胧中扭动,一时间看得何耀宗火冒三丈。 伸手搂住汤朱迪的腰肢,何耀宗直接凑到汤朱迪的耳边。 “朱迪姐,先去冲个凉吧。” …… 一个小时后。 逐渐匀称的呼吸,汗湿的床单,烟。 “阿耀,你还真是有一套啊!” 汤朱迪面泛红霞,也扭动着身子靠在床头,伸手夺过何耀宗嘴里的那支红万,狠狠地吸了一口。 随后她把手搭在何耀宗肩膀上。 再度开口道:“我在想,你怎么确定今晚我就一定会跟你出来? 难道就因为那些边杂志对我的描述?” 何耀宗又取出支烟点燃,随后开口道。 “当然不是,其实我都想好了。 当时你要不同意,我转头就走,反正我又没有什么损失。” “你敢对我开口,也是相当有勇气的。 我也不是没和社团仔打过交道,兴许他们平时拿着边杂志对我品头论足,但真见到我,却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何耀宗朝着床沿外边弹了弹烟头的毛边,笑道。 “其实我知道朱迪姐你是个寂寞的女人,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妞,守着亿万家财,老公每天却在外边天酒地,从不着家。 要说你心里没点别的想法,我是不相信的。” 汤朱迪深以为然:“没错,所以我平时在外边制造边新闻,在夜场找那些公子少爷陪酒,也是内心实在压抑到没办法了。” “但你又不能彻底放纵,所以你宁愿自欺欺人,在内心把自己反复洗脑成一个同性恋。 不过朱迪姐,有些东西,女人是永远都无法代替男人的。” 即便何耀宗是在坏笑,但汤朱迪依旧觉得他眼中一片清明。 搂紧了何耀宗的脖子,汤朱迪只觉得这个男人,真的看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没错,程文静名义上是她的秘书,实则是她所谓的地下情人。 但是她真的对女人感兴趣吗? 每次与程文静在一起,她都觉得这是一场彻头彻尾,针对自己的诈骗! 感受到何耀宗脖颈上尚未干涸的汗渍,汤朱迪咬着那枚烟头,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翻身将烟头杵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汤朱迪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伸出双手撑在了床头上。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男人有些东西,确实是女人无法替代的。 不过我刚才没有感受透彻,你想办法让我感受地更深刻一点!” …… 翌日晌午,和泰茶楼。 自从做了话事人之后,何耀宗就萌生了从茶楼搬出去的想法。 到时候做和联胜第一个搬到富人区去住的分区话事人。 倒也不是他富贵了,想换个身份生活了。 即便有王建军那群人天天在时钟酒店守着,但此处总归是市井之间,人多眼杂,没有什么私密性可言。 笃笃笃—— 办公室房门被人敲响,接下来邱刚敖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何先生,在吗?” “进!” 门开了,邱刚敖进入房间,顺手把门重新关上。 “何先生,早上你在电话里说有急事,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倒不是我遇到什么麻烦了,来,坐下聊。” 邀请邱刚敖坐下,何耀宗开口道。 “我知道自从张崇邦死后,你心里始终还扎着两根刺。 当初累你们入狱的两条白眼狼,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我现在有个主意,一石二鸟,可以一次就把司徒杰和霍兆堂两个人铲掉!” 邱刚敖一双拳头开始不由自主的攥紧。 “何先生!除了这条命,我已经没有别的可以给你了……” 面对邱刚敖的再三表态,何耀宗实在是疲了。 “我说过不止一次了,我要你的命干嘛? 不要废话了,我现在就和你聊一聊,具体该怎么做!” …… 浅水湾,联排别墅区。 一栋别墅楼内,刚从监狱获释不久的张世豪,此时正窝在二楼大厅的沙发上。 烟是抽了一支又接着一支,整个人时而傻笑,时而愁眉苦脸。 其老婆郭金凤端着一个果盘来到了楼上,放到张世豪面前。 “阿豪,自从你出来之后,前两周还钟意和阿浩他们出去散散心。 怎么现在一天到晚待在家里门也不出了,你这样,我担心你迟早闷出病来!” “别吵,我在想东西!” 张世豪摆摆手,随后从果盘里拿起一支香蕉,漫不经心的剥开,咬了一口。 此前在港岛,他也算得上是一号传奇人物。 年少做过穿街的飞仔,搞过小字头,抢过金铺,被差佬逼得跑过路,更是胆大包天,去抢押款车。 自从认识了自己的老婆郭金凤,他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搞钱上面! 郭金凤坐在了张世豪身边,伸手替他捏起了肩膀。 和张世豪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最欣赏的就是自己男人现在这个状态。 不用想,指定又是在钻研搞钱的渠道。 只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郭金凤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张世豪好好把把关才行。 万一再被送进去,只怕他就真的出不来了。 汪汪汪—— 正当张世豪想到出神的时候,庭院里养的黑贝忽然一阵狂吠。 吠得张世豪有些不耐烦了,抓起手中的蕉皮,就跑到阳台处朝着栓在院里的黑贝丢去,并朝着楼下大喊。 “阿勋,小马,你们是耳朵聋了吗? 没听到狗在叫啊!!” “豪……豪哥……” 狗叫声依旧在继续,只是马仔阿勋的声音却从身后的楼梯口传来。 张世豪微微一怔,旋即转过身来,发现自己老婆郭金凤身如筛糠。 再看向楼梯口那边,阿勋和小马两人正高举双手。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四个戴着头套,手拿手枪,指着两人脑袋的蒙面人。 (本章完) 第83章 封于修,打妥这个人,你老婆的医药费 第83章 封于修,打妥这个人,你老婆的医药费我包了! 护士却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医院这边可以为你去申请救济补贴的,你回去赶紧准备一下这几年的工作证明。 如果有五年以上的纳税凭证,那么申请救济补贴的概率将大大提升。 你老婆这么年轻,就这么回去等……” 护士终究是没忍心将‘等死’两个字说出来。 男人眼中已经有了亮光。 “是不是我申请到救助补贴,我老婆就有救了?” 护士摇了摇头:“补贴只是一部分,保守估计,你老婆这个病还需要你再拿三十万左右出来。 如果治疗顺利,后续观察个几年,痊愈的概率至少在一半以上。” 何耀宗就立在原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发现,在护士这番话说出口的时候,男人眼中的那一抹光彻底熄灭了。 没有给护士任何答复,他推动轮椅,径直朝电梯那边走去。 “走吧耀哥,医院到处是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看的……” 细伟也凑上前来,跟着王建军等人待久了,他也对危险的人物有了一种直觉。 潜意识告诉他,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精瘦的男人,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何耀宗摆手。 “去,叫他过来。” 虽然不知道何耀宗用意何在,但细伟也没有含糊,当下点头,朝着即将进入电梯的男人走去。 “喂!” 细伟从后面拍手搭在男人的右肩,男人仿佛是潜意识反应,在细伟伸手的那一刹那,身如雷动,左手成爪,直接扣在了细伟的右手手腕上。 “啊——疼疼疼!” 细伟只感觉右手手腕被一只老虎钳钳住一般,钻心的疼痛从腕骨处传来,登时脑门上就泛起豆大的汗珠。 陈洛军见状,望了何耀宗一眼,在经过何耀宗点头示意之后,当即一个飞扑上前,就要去拿住男人的的手臂,替细伟解围。 男人见势不对,当即松开了抓住轮椅的右手,右手成拳虚掩,同时那条跛了的左腿踹出,居然直奔陈洛军的面门而来。 陈洛军只得改掌为拳,一拳轰在了男人的小腿骨上。 只感觉一拳打在了一条钢板上,陈洛军顿感右臂发麻。 同时男人也不由得被打退几步,同时松开了被挟持的细伟。 “好了,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耀宗顺势上前,拉回了面色铁青的细伟。 同时看向这个男人道:“刚才听护士说,你老婆得了癌症?” 男人并未理会,只是冷冷地扫了陈洛军一眼,随后准备转身,推着轮椅往电梯走去。 “我有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你老婆的医药费我全部包了!” 这句话叫这个精瘦男人为之一怔,随后放下轮椅,快步走到何耀宗跟前。 陈洛军赶紧挡在何耀宗面前。 “喂!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说!” 没有理会陈洛军,男人瞪大眼睛。 “你说的是真的?” “没事的洛军。” 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陈洛军,何耀宗向男人伸出了右手。 “你好,何耀宗!” “在下封于修!” 那张满是老茧的手与何耀宗握在了一起,何耀宗顿感抓到了一块打磨车轮毂的砂纸。 “去外边聊聊?” 九龙城寨,一处狗肉馆后边的空地。 何耀宗点燃支烟,看向了一路过来,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封于修。 他明白这人桀骜难驯,是个有着癫狂倾向的武痴。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老婆是他追寻武道上的最后一丝芥蒂了。 但是每一个尚道者,大抵还是值得给到一丝尊重的。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封于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何耀宗点点头,朝着细伟打了个招呼,随后细伟便摞起自己的手提电话,去一旁打电话去了。 拉亮场子里的灯,何耀宗开口道。 “简单,一会我个人过来和你打,打妥他们,你老婆的医药费我一分不少全部包圆。 治多少我出多少,直到痊愈!” 要想让一个武痴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所要做的就是彻底打服他的心气。 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咯噔—— 封于修的拳头已经攥紧,斜眼瞥向了一旁的陈洛军。 “你要我去比试的人,是不是他? 功夫是杀人技,到时候拳脚无眼,我怕你的人出什么闪失!” 当封于修说出功夫是杀人技的时候,何耀宗就怕他下一句接上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在意的人,这家伙还没有癫掉。 “当然不是,我这兄弟拳善,不喜欢打打杀杀。 一会我给你找两个生猛点的人过来,保证陪你打到过瘾!” 封于修眼中燃起了高涨的渴望,他朝着何耀宗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打妥他们,你要记住你的承诺!” 片刻之后,王建军带着打靶仔来到了这边。 依次朝何耀宗打过招呼之后,两人也被站得如同一柄标枪的封于修吸引。 何耀宗开口。 “建军,我说帮你们在九龙这边开个武馆,搞定你们身份的事情,现在也差不多快要落实了。 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呢,叫做封于修。 以后我想请他在武馆做事,专打地下黑拳。 现在需要你们帮我练一练,看看这家伙够不够格!” 呼啦—— 伴随着一道破风声,封于修已经摆出了架势。 “在下封于修,请赐教!” 王建军眼皮一跳,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他目光聚精会神落在了封于修的身上,开口道。 “打靶仔,你就不要出手了。 不是生死搏斗,赤手空拳你不是他的对手!” 打靶仔这群人对于王建军的话向来是奉若圭臬的。 王建军说自己打不过他,那就肯定打不过他。 当下退到王建军身后,看向何耀宗道。 “老板,那就让建军哥去调教调教了?” 何耀宗点点头,随后也退后几步,把场地给他们留了出来。 王建军挽起衣袖,朝着封于修招了招手,示意封于修上前。 轰—— 封于修身形暴动,右手呈虎爪之势,朝着王建军的面门抓来。 他集百家武学所长,武学杂而不乱,出手狠辣不留余地。 这是他一贯以来的习性,不管对手怎么样,先试完对手的招再说。 只可惜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天才! 王建军带着这群兄弟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们在战场上,要预判的不是拳脚,甚至是敌人扣动扳机那一刹那,即将飞出的子弹! 王建军险险避过。 只一招,他便觉察到了封于修招式中蕴含的杀意,当下变了脸色。 封于修眼瞅自己一招落空,后招几乎无缝衔接,稳住身形,一个膝撞便朝着王建军的腰腹部击来。 但由于封于修天生的长短腿,这一招终究还是被王建军抓到了破绽。 轰—— 王建军一脚暴起,抢在封于修的膝盖顶在自己腰部之前,左脚已经踹在了封于修的会阴穴处。 这一脚踹得着实不轻,直接将封于修踹翻在地。 两人练习的都是杀招,只不过王建军不同,他追求的是一击致命的杀招。 刚才那脚如果再提高一寸,只怕封于修就要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被踹翻在地的封于修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躺倒在地一个鹞子翻身,准备以猛虎爬地的方式再度朝着王建军袭来。 只不过王建军不可能给他的机会。 刷—— 是匕首划过喉部肌肤的声音。 封于修面色一凛,喉部传来了刺痛,旋即怔怔抬头看向了王建军。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你用不着沮丧,如果你没有腿疾,胜负还要两说。” 王建军算是给其留足了面子,毕竟何耀宗刚才说过,有意留他到时候去打八角笼。 如果自己把他心气压垮了,以后怕是要白白浪费一个好苗子。 收起匕首,王建军便不再多言,退到了一旁。 封于修望向王建军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渴望。 但当何耀宗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当即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更显颓然起来。 “一会我会安排人,带你老婆去办理前往养和医院的转院手续。 鬼佬的医院虽然贵了点,但是钱到位了,专业水平也是有保障的。” 封于修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 “我已经输了,你为什么还肯帮我?” “不知道,也许是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人间疾苦吧。” 说罢何耀宗招手示意细伟过来,带封于修回医院办理转院手续。 “慢着!” 封于修大手一挥,当即叫细伟不敢上前。 “何老板,请受我封于修一拜!” 不等何耀宗言语,封于修忽然抱拳,单膝跪地拜在了何耀宗跟前。 武痴就是武痴,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邵氏的武打片看多了! “你搞乜鬼?快起来。 我帮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的!” 将封于修搀扶起来,何耀宗索性开口道。 “我知道你这人有自己的坚守,如果你非要报答我,到时候就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好说。” 何耀宗拍了拍封于修的肩膀,旋即低声道。 “肯加入社团吗?” “你让拜入你的门下? 行!只要能救沈雪,做什么我都答应!” “那就好。” 何耀宗笑了笑,旋即拉着封于修走出了这个后院,同时开口道。 “听着,不是拜入我的门下。 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和联胜的分区领导。 我哋和联胜佐敦的领导林怀乐,一直势单力薄,佐敦一条街不过百米,却要和几个社团在那边抢食。 他手下人才缺得紧,你正好去他那边,以你的身手,相信很快就能得到他重用的……” 如果没有意外,九龙城寨这边的拆迁工作很快就要提上进程。 自己可是答应了汤朱迪和狄秋,要在乐富邨那边替这些街坊修建安置房区。 半年后吹鸡交棍,他必须得把和联胜的龙头棍争到手中。 系统升级到帮扶事件群体类型返现,才能保证自己这单生意,能够真正赚到盆满钵满。 其他区的堂口,何耀宗都有办法去拉拢。 哪怕是大d,自己都有办法迫他低头。 唯独林怀乐,何耀宗深知这家伙心机颇深,对龙头棍有着近乎着魔的执念。 不在他身边插一根针,难保到时候横生枝节,出现什么意外。 石峡尾,肥邓的住处。 “阿乐,你也不要忙前忙后了。 把电视关了,坐下来陪我聊两句,然后早点回去歇息吧!” 肥邓坐在沙发上,挺着个肚子,对还在擦拭着屋内摆件的林怀乐说道。 “不急邓伯,我反正也清闲。” 林怀乐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已经丢掉了抹布,关掉电视,朝着肥邓这边走来。 “本来到手的龙头棍交回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邓伯,怎么会呢! 棍子依旧由吹鸡拿着,对社团是好事。” “你真这么想,那也是再好不过。 不过我现在要提醒你,下半年吹鸡交棍,到时候和你争的人就不说大d了!” 林怀乐点了点头,还是用心平气和的语气答道。 “没事,阿耀有本事,也许他拿了棍子,也是社团的福气。” “福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谦虚下去。 呐,现在关起门来,我和你说点心里话!” 肥邓拉了拉滑落的吊带裤,坐正身子,旋即说道。 “何耀宗这人,你也是了解的。 他是潜龙在渊,野心勃勃!只怕棍子落到他手里,和联胜以后就彻底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再过两年,棍子能不能交出来,还未可知!” 林怀乐嘴角抽搐了一下。 “邓伯,不能吧?” “不能?你心里应该有数。 何耀宗现在是够巴闭的,但在我眼里,就只有四个字来形容他——不守规矩! 只怕让他在做两年,社团都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说话的余地!” 肥邓说着耷拉下眼皮,沉声道。 “我依旧钟意支持你,但是我现在担心,半年后我在这群叔父辈中说话还好不好使。 你也不要干坐着等,这半年时间,你得去做些什么!” 林怀乐皱了皱眉。 “邓伯,我该做些什么?” “自己想!想不明白,这个话事人的位置你也不要考虑去坐了! 不过我就提醒你一句,大石压死蟹,钟意搞事的人,总有栽跟头的时候!” 林怀乐猛地一怔,当即明白了肥邓的意思。 他起身朝着肥邓笑了笑,随后走到墙边的挂衣架处,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邓伯,时间也不早了,您早点歇息。” 从石峡尾离开,林怀乐上了车,没有招呼自己头马阿泽把车开回自己住处。 “阿泽,何耀宗他们在旺角那边,听说还在招揽人手?” “没错耀哥,他们收了敬义和靓坤的地盘,这段时间场子里睇场的打仔缺得紧。 前段时间还从大浦和观塘那边调人过去,要的都是这些堂口的精锐打仔,开的都是双倍薪。” 听到阿泽的答复,林怀乐脸上焦虑之色更甚。 他明白,何耀宗已经在拉拢各区堂口了。 “他们有没有问我们场子借人?” “有,不过我们手底下的人…… 乐哥,我们的人连自己场子都睇不过来,哪还有人去借给他们?” “你明天去安排一下,去德利那边的场子挑两个新面孔,让他们以拜门的名义,混进乌蝇那边的地盘!” 阿泽不解,一边揸车,一边问道。 “乐哥,德利那边的人都是在八角笼里打拳的,个顶个都是好手。 把他们叫到乌蝇的地盘做事,到底图个什么啊?” 林怀乐望着车窗外边掠过的街景,冷冷开口道。 “你不要问,只管照做就是。 另外,这件事情记得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翌日上午十一点,港岛警务处银乐队训练中心。 嘟嘟嘟嘟嘟—— 快要到放饭的时间了,一群乐队成员吹起喇叭来也是有气无力。 “停停停!” 一曲《蓝色多瑙河》还没演奏完毕,负责指挥乐队演练的司徒杰便放下手中的指挥棒,拍着手大喊。 “怎么搞得?一个两个的都像没吃饭一样。 打发消磨时间啊?你们要搞清楚,在很多场合,银乐队代表的是港岛的脸面! 要是在这里混吃等死,我建议你们,不如趁早回家养老!” 自从司徒杰被调到银乐队来反省的这段时间,银乐队的这群老家伙是被他折腾的够呛。 每天准点上班吹吹打打,一首吹到烂的曲子一天至少要练几十遍。 不少号手吹得嘴巴都肿了。 时间一长,这些人心中难免积累了怨气。 眼下看到司徒杰又在这里拿腔作调,当即有个快要退休的老差人丢掉手中的鼓槌。 “阿sir,一哥他们坐办公室里头,你在这里表现是没用的! 上面那些长官要为你复职,只管等着就是! 何苦为难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你一起受罪?” 司徒杰一张脸当即耷拉了下来。 “你讲乜?我表现什么? 在哪个岗位,就要坚守哪个岗位,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我对你们要求严格一点有错?!” 说着司徒杰又挥手指向了一个号手。 “还有你!知道的以为你在吹欢迎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替谁操办丧事! 这么搞下去,我怕你连银乐队这碗饭都端不稳啊!” 被司徒杰指着的那个号手闻言,当即跟着火了。 在银乐队混的,本来就是前途无望,规规矩矩等着退休的一群人。 对于司徒杰这个下放的扑街哪里还有什么敬畏。 当下这个号手将手中的家伙往一旁的架子上一丢,随后瞪向司徒杰,也指着他的鼻子回怼道。 “司徒杰!你懂音乐吗? 乜鬼不知在上面装模作样,这首曲子你阿叔我吹了二十多年了,练来练去吹不吹得好用你个门外汉来教? 我告诉你,你要是看得开,大家就相安无事,安安心心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等着退休! 还想官复原职,做梦啦你!” (本章完) 第84章 阿乐,人算不如天算,你也会玩无间道 第84章 阿乐,人算不如天算,你也会玩无间道? 面对一群无所畏惧的老油条,司徒杰竟然一时语塞。 用手指着这个号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在有人出来打圆场。 “好啦好啦,不要刁难司徒警官了。 兴许人家过几天,就被调回去了呢。 不就是多练几遍吗,大家打起精神,忍忍也就过去了。” 随着气氛缓和,一群人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只不过被戳穿心事,司徒杰也没有再指挥下去的心情。 当即一脚踹在了指挥台上,冷语道。 “你们就在这给我继续练!不到饭点不许停!” 说罢他大手一甩,兀自调头朝着演练室外边走去。 “练他老母!你们看看他那副衰样,活该被撸下来。 只是苦了我们,和这种遭瘟的扑街一起共事!” “就是,没本事抓贼,整齐自家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喇叭吹上天,上面的阿sir还能高看他一眼不成?” 待到司徒杰离开演练室,一时间室内吐槽声不绝于耳。 …… 跑马地,养和医院的一间病室内。 封于修端着一碗药汤,挖了一勺子,送到了自己老婆沈雪的嘴边。 沈雪此时面容已经稍显憔悴,但望着封于修,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脸。 “治不好,我们就不治了吧。 让我回去多陪陪你,趁着还有力气,每天再为你多念几遍道德经。” 封于修难得露出一个笑脸。 “听话,先把药喝了,我已经找到钱为你治病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完封于修把药灌入了沈雪的嘴中。 他是没有想到的,何耀宗答应替他老婆治病,但治病的规格居然如此之高。 独立病室,连夜安排专家会诊,商量治疗方案。 单单是今天护士送来的缴费清单,封于修就发现何耀宗已经了二十八万三千蚊! 他不知道一个人的命价值几何,但他心中已经暗暗下定决心。 只要自己老婆的病能好起来,以后何耀宗让他去做什么都愿意! 锦上添易,雪中送炭难。 惟有真心换真心。 “先生,我是受何先生所托,特地来照顾沈雪女士的。 以后您没有时间过来陪床的话,这边就交给我了。” 就在封于修喂药之际,一个面相和煦的陪护大婶走到封于修身边,恭声对封于修讲道。 封于修把药碗放在床头,上下打量了这个陪护几眼。 “何先生给你开了多少的薪资?” “不少啦,每天一千五,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都由我在这边陪床。” 封于修不禁眉头一皱。 “每天一千五?” 觉察到封于修语气中的不悦,这个陪护赶紧解释道。 “先生,我可是康乐陪护的金牌陪护员哦。 干这一行十几年了,就连诚伯的家人,我都有去照顾过,还从来没有哪个老板说过我陪护工作干的不好。 一分钱一分货啦,你要是不满意,随时可以叫我走人的。” 沈雪艰难地想从床上坐起来,这名陪护见状,赶紧伏低身子,撑着沈雪,又拿出个枕头垫在她腰后。 沈雪开口:“老公,这个何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怎么人家会这么多钱找人照顾我?” “你不用管,安心在这里治病就行!” 连陪护的人都安排过来了,封于修心中大致有数。 昨晚答应何耀宗的事情,是时候去兑现了。 德利大厦,地下一层的一处拳击馆改造的场地里,八角笼旁,此时已经是人声鼎沸。 这里是佐敦林怀乐最得利的一门生意——地下黑拳赌盘! 比起赌马,去九龙城寨赌狗,这种拳拳到肉,无限制格斗的八角笼,更容易刺激人的肾上腺素分泌。 前来睇赛的大抵也是一些社团人士。 他们崇尚暴力,八角笼里飙洒的血液,哪怕是让他们赌输了,也能以大饱眼福来聊以自慰。 封于修是拿着何耀宗替他搞来的入场券进入场馆的。 门口负责验券的马仔接过门票看了一眼,旋即打量了封于修几眼。 “第一次来啊?要不要买几注试试手气? 一会有两场,泰国牛打红毛鸡,狗眼仔打鬼王源。 赔率墙上写着有,看看吧?” 封于修朝着挂在墙上的黑板看了几眼赔率,旋即冷笑道。 “我想进笼开打,一场能赚多少钱?!” “嗬!不单是个生面孔,还是个行家来的? 看你走路都长短脚,小心被人打死在里边!” “这个不用你管,就说我能不能进去?” “引你过来的是谁?” 封于修摇了摇头。 “我自己来的!” “原来是个痴线来的,没人领你过来,你打个屌啊! 还要不要买?不买就进去找位置坐,别耽误我做别人的生意!” 哐当—— 封于修直接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板上,吓得这个马仔起身后退两步。 再看封于修的落拳之处,一指多厚的桌板,居然被直接砸的开裂! “他老母的!居然有人敢到这里来搞事! 喂!开打前先送你们一道开胃小菜,把这个扑街给我打妥先!” 验券的马仔咽了口唾沫,旋即大喊一声,一干睇场的打仔当即围了上来。 不过这群乐色怎么可能是封于修的对手,七八个人围上去,不到一分钟,便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 场子里顿时沸腾起来,不少看客围到门口这边,直赞封于修身手犀利。 “怎么回事?” 场馆的休息室那边,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一干人纷纷让开位置,他们知道,林怀乐的头马阿泽来了。 方才验券的那个马仔,此时已经被吓傻了眼。 见到阿泽过来,赶紧上前。 “泽哥,来了个搞事的家伙,不知道是谁派过来的!” 阿泽瞥了眼被封于修打翻在地的那群马仔,不禁也愣了愣神。 旋即壮起胆子走到封于修身边。 “朋友!我是佐敦乐少的手下。 我哋一向与人为善,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我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打拳的!” 封于修说着抱拳,朝着阿泽做了个揖。 “在下封于修,只是想来贵地讨口饭吃!” 这套作风当即把阿泽给整不会了。 他拉起那个马仔,凑到他耳边。 “你确定这家伙是正常人?不是从青山病院跑出来的?” 马仔苦着个脸:“不知道啊!这家伙一来就说要打拳,问他有没有人引荐,他又说没有。 我看八成是脑子有点毛病……” “那就这样,一会赌拳照常进行。 晚点让鬼王源和他加赛一场,但不要开盘,就当是请这些蛋散加看一场拳赛了。” 阿泽说完走回到封于修的身边,开口道。 “要打拳可以,一会八角笼里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如果打得好,以后就留在这边跟我做事,每场给你两千块的底薪。” “多谢!” 封于修再度抱拳,一时间让阿泽有些无语。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打得不好,晚点就拿笔医药费走人!” 拳赛如期进行,不得不说,林怀乐这家场子,算是油尖区最为公正的一家地下拳馆。 场子里的赔率都是合理计算,入场的拳手也是经过严格筛选,从来不搞什么暗箱操作。 也正是如此,每次这边的场子开盘,门票都会在第一时间兜售一空。 如果不是佐敦地盘太小,单凭林怀乐积攒的这份口碑,都足够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接下来没有什么意外,在两场拳赛打完之后。 封于修入笼,直接把现场的气氛烘托到了最高潮。 被阿泽安排进八角笼里和封于修打的鬼王源,早年在泰国打过职业黑拳的。 后来在濠江替水房做事,由于受不了濠江地界,动辄枪火谈判的社团氛围,便跑到港岛搵口饭食。 这是他在林怀乐的场子里打的第二十一场比赛,十八胜三败的战绩,足以证明他一身泰拳的造诣不浅。 可是鬼王源,是哀嚎着被人从八角笼里抬出来的。 封于修就像是一条癫咗的狗,不到几个照面,鬼王源便满脸是血,趴在八角笼上,惨叫着哀求阿泽把他放出去。 现场的欢呼声简直震彻屋宇,当阿泽看到封于修红着眼,朝着笼外质问还有谁进来讨教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赶紧招呼身边的马仔。 “快!快去把那家伙叫过来!” 佐敦,林怀乐的住处。 铃铃铃—— 此时的林怀乐正在厨房做饭,听到电话铃响,当即解下胸前的围裙,擦了擦手。 随后来到客厅拿起了电话。 “喂?” “乐哥,现在得闲吗?” “不得闲,今天我儿子放假,我要给他做午饭。” 说完,林怀乐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事吗?” “乐哥,你昨晚不是交代我,来德利这边的场子挑两个生面孔去旺角吗? 今天我来这边挑人,正好撞见一个好手! 犀利啊!不到半分钟,直接差点把鬼王源打死在笼子里边!” 林怀乐不禁蹙眉,朝着自己儿子的书房看了一眼,旋即压低声音。 “是来踩场子的吗?” “不是,平时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据他所言,他在大陆那边犯了事,是从佛山跑过来的,想在港岛搵口饭食!” “靠不靠谱?” “到时候找人按照他说过的话,去那边查一下不就知道啦! 这是个人才,乐哥,我看您还是过来见他一面吧。” 阿泽显然有点激动,和联胜在佐敦这一脉,虽然占的也是油水场子,不过佐敦地界实在太小,几家社团都在这边搵食,堂口少有犀利的打仔,很多时候和其他社团发生摩擦,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林怀乐握着电话,再度折返回厨房。 旋即开口道:“你先带着这个人,去吃个餐先! 晚点我陪我儿子吃完饭,就过来见他。” 约合半个小时后,林怀乐驱车来到了德利这边的拳馆。 此时午场的拳赛已经结束,拳馆内一地狼藉,只剩下几个睇场的马仔,在心不在焉的打扫着地上的垃圾。 见到林怀乐过来,这群睇场的马仔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向林怀乐问好。 林怀乐只是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快步往休息室那边走去。 推开二号休息室的大门,阿泽正坐在一张长椅上,和一个精瘦男人不断说着什么。 见到林怀乐进来,阿泽赶紧起身,同时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拍封于修的肩膀。 但瞥见封于修那狠厉的眼神,当即收住了自己的动作。 继而朝林怀乐笑道:“乐哥,就是这个家伙,猛的不像人样! 喂,这是我大佬,起来叫乐哥先!” 封于修扭头,睇了林怀乐一眼。 随后起身抱拳:“在下封于修!” 对于这种奇怪的打招呼方式,林怀乐只是笑笑。 “坐!” 招呼封于修坐下,林怀乐也拉条椅子坐到了封于修对面。 “听阿泽说,你在佛山那边犯了事,孤身从落马洲那边游水过来的?” “没错!” “在老家犯了什么事?” “只是在你的拳馆搵口饭食,这些也要交代的吗?” 林怀乐摇头:“不告诉我犯什么事,你叫什么名字,老家是哪里的,总该告诉我吧? 要想在我的场子里找口饭,你就要在我的海底册上落名,这是规矩!” 封于修看了林怀乐几眼,旋即按照何耀宗之前的交代,说出了一个事先拟定好的身份信息。 这个身份,是借用打靶仔一个死在南洋的同乡的。 这人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姑姑嫁到潮汕那边十几年,从来没有过联系,担保林怀乐查不出什么破绽。 唯独更改的是,封于修报的是自己真实的名字。 即便林怀乐安排人去摸自己的底,到时候只需要说是为了遮掩身份,反倒显得更加真实一些。 “封于修。” 林怀乐报出了这个名字,随后耷拉着脑袋,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良久,林怀乐抬起头来。 “有港岛的身份证没有?” “没有!” “那好,帮我做事,半年时间替你搞定身份证的事情!” “那我打一场拳,能赚多少钱到手?” 面对封于修的询问,林怀乐不禁浅笑一声。 “不用你帮我打拳,听着,你先跟着阿泽,在这边熟悉一下社团里的规矩。 等熟悉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去做。” “除了打,别的我也不会!” “放心,到时候保准让你打到过瘾! 而且活还轻松,哪怕什么都不做,我都有钱给你赚。” 林怀乐说着朝一个跟班的马仔招了招手。 “去,带他去商场换身好行头。 这身汗衫都发毛发烂了,跟我阿乐做事,不能搞得这么寒酸。” 说罢,林怀乐自掏腰包,从里边取出八百蚊钞,塞给了那个马仔。 等到马仔带着封于修出门之后,林怀乐又招呼阿泽去关好门。 沉声道:“阿泽,昨晚交代你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乐哥,今天我一过来就碰到这档子事,昨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 “让你找两个人这么难吗?” “不是啊,找两个人倒是不难,只不过找得力的两个生面孔,实在是不容易。 我还得好好物色一下才行,不然旺角那边这么多人,到时候被人认出来了,谁都知道我们想在乌蝇的地盘挑事。” 林怀乐死死地盯着阿泽,旋即开口。 “有这么难找?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啊?乐哥,你是说把这个封于修……送到旺角去给乌蝇做马仔?!” “怎么,他不能去?” “去是能去,只不过这家伙身手这么犀利,我都想把他做我们佐敦的招牌打仔来培养。 乐哥,堂口缺少猛人,要不你还是让我点时间,再去找别人吧!” 林怀乐摆了摆手:“我不知堂口缺少猛人?我不知这种猛人,一万个打仔里都难得挑出一个? 不过一个人猛有什么用,他能孤身一人,替我去把尖沙咀打下来吗?” “可是……乐哥,这家伙和我们本来就不熟,把他插在深水埗那边,万一他不肯回来了,不是白白给何耀宗那边送人才过去吗?” “没什么好可是的,堂口要做大,靠一个打仔犀利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等我做到话事人,什么样的猛人不能要过来给我效力? 了不起到时候让他叫我声契爷,继续回来跟我开工喽。” 润了润声,林怀乐继续说道。 “到时候把他在大陆的案底挖出来,然后找个机会,让他帮我做实一件事情,到时候他就断然没有投奔深水埗的可能!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像这种猛人,迟早会得到何耀宗的重用。 到时候有他在何耀宗身边卧底,我才能找准时机,一次性把何耀宗整垮!” 说完他望着阿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什么年代了,打打杀杀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古惑仔不食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 阿泽,记住我的话,照我的安排去办,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阿泽连忙起身:“好!乐哥,那除了封于修,还要不要物色其他的人手?” “要!当然要! 何耀宗手底下的那群人,最无脑的就是那个乌蝇,我要把他身边插满我的针。 到时候让乌蝇捅出个天大的篓子,我倒要看何耀宗怎么去收拾!” 在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林怀乐俨然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眼中写满了难以言明的阴险与狠厉。 他这种人和大d不同,如果大d是一头色厉胆茬的鬣狗,那他林怀乐觉得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不动声色。 瞅准时机,就要从暗处窜出来咬你一口,并将自己的獠牙里的毒液悉数灌出,务求做到一击毙命。 傍晚六点半左右,何耀宗坐在办公室内,握着一个电话贴在耳边。 一时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戏剧化的色彩。 “慢着,我脑子有点乱。 你是说……我让你替我盯着林怀乐,林怀乐转而让你回我的堂口,然后替他来监视我?” (本章完) 第85章 邱刚敖:我们遭受的苦难,要司徒杰在 第85章 邱刚敖:我们遭受的苦难,要司徒杰在监仓千百倍还回来! 在得到电话那头的封于修肯定的回应之后,何耀宗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这叫怎么个事? 他想在林怀乐身边插一根针,林怀乐这个老阴比也想在自己身边插一根针。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把主意打到了封于修身上,以至于让封于修成为了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双料间谍? 让何耀宗有些不爽的是,两人想法出奇的一致,难道自己……也是个和林怀乐一样的老阴比? “封于修,你听好了,林怀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你要尽全力获得他的信任,这几天在他的堂口,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就不要打电话给我。” 意识到林怀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缠,何耀宗不免对封于修再三叮嘱了一番。 挂断电话,何耀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了阿华的号码。 约莫二十几分后,阿华来到了茶楼这边。 “阿华,坐,饮杯茶先。” 何耀宗给阿华递上一杯热茶,旋即等阿华缓了口气,便将封于修的事情如实和阿华讲了一遍。 阿华眉头当即紧锁。 “耀哥,我一直以为林怀乐宅心仁厚,是个难得的好人! 没想到这扑街这么阴险,看来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混明白!” “不怪你没混明白,怪他太能藏了。 我不是为了买个保险,都不知道他准备在我的堂口插针!” 何耀宗给自己点燃一支烟,随后把手中的烟盒丢向阿华。 深吸一口,再度说道。 “乌蝇和你关系最好,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然后叫他好生提防。 前段时间叫他砍死靓坤,他现在在旺角那边已经巴闭到和除了你我之外的人讲话,都是用鼻孔发音的。” 人一飘,就容易忘乎所以。 一忘乎所以,祸事跟着就要来。 阿华明白这个道理,当即慎重地朝着何耀宗点了点头。 “耀哥,他在我们堂口插针,想来也不止插这么一根! 我觉得要不我也去拉几个精干的马仔,一并送到林怀乐的堂口去?” “不用,阿乐缩在佐敦,本来堂口人就少。 他平素又以和气生财的面貌示人,不是犀利的好手,也未必能走到他身边。 随意安排人进去,反而容易让他瞧出什么破绽,到时候起了防备。” 何耀宗说着悠悠吐出一口烟雾,继而笑道。 “反倒是他把封于修给我送回来,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力。 阿华,记得和乌蝇打好招呼,到时候我要给封于修造一条金楼梯走。 教他一路长红,最好是三两个月,就捧成旺角那边的红人,也好让乐少那边省心,彻底相信封于修这张底牌,能在关键的时候给到我致命一击!” 阿华只感觉自己脑子一阵迷糊,他想来想去,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在敬义社坐了这么多年冷板凳,终究还是有原因的。 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真是太累。 搁自己以前,就会觉得有什么麻烦是一刀劈下去不能解决的? 真是搞不懂这些做大佬的。 佐敦,belon西餐厅。 林怀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大口撕咬着一块牛扒的封于修。 不知道怎么的,他情不自禁就联想到了电视节目里,大块撕扯着生肉的恶狼。 等到封于修把一块牛扒吃完,又狠狠地灌了一杯红酒。 林怀乐才开口道。 “封于修,刚才我和你说过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吧?” “知道,你让我去帮你做鬼!” 林怀乐不禁讪笑一声:“也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做鬼不做鬼的。 不过你放心,如果哪天我做上话事人了,担保你和你之前的过去一刀两断,就此迎接新的人生。 等以后我退下来了,说不定也支持你做和联胜的话事人!” “给钱就行,我不想做什么话事人!” 面对封于修的直率,林怀乐不禁笑出了声。 他端起面前的红酒浅酌一口,随后笑道。 “你在佐敦的海底册上落了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堂口的人了,这一点,容不得谁去改变。 另外,我非常欣赏你的身手,如果你愿意,可以认我做契爷!” 咯噔—— 一块刚被封于修叉进嘴里的牛仔骨当即被嚼得粉碎。 “我不会给任何人做契仔!” “好,不做就不做。 总之你在港岛举目无亲,佐敦这边呢,就永远是你的归宿,把这边当成你的家就好。” 画大饼林怀乐是有一套的,他睇出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性格有些怪癖。 索性换个方式,试图和封于修打起了感情牌。 好在封于修听到他这番话后,难得地朝他挤出个笑脸。 只是……这个笑脸看起来怪渗人的,简直比哭起来还难看。 一连几日过去了,就在林怀乐觉得已经把封于修调教的差不多了,送到旺角唐乐街那边去的这天。 尖沙咀,邱刚敖的住处。 门窗紧闭,就连窗帘都拉了起来。 一块会议板上,邱刚敖正拿着一支油性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同时和坐在餐桌旁的四个兄弟做着计划规划。 一切如同昔日在警署里,进行着行动部署一般。 “这段时间,霍兆堂的行踪毫无规律。 但是经过我们这些天的盯梢,我分析了他每一个去过的地方,推测出了一个结论。 五天前,他早上八点半从石澳的别墅出发,去跑马地那边打了一上午的高尔夫。 结合公子给到的情报,那天跑马地别墅停着一台车牌尾号002的劳斯莱斯,那是李大公子的座驾。” 邱刚敖说着在跑马地一带画了个圈,然后又拿着油性笔,落到了标记着深水湾区域的上方。 “四天前,他在下午两点去了一趟深水湾富人区,在李家的别墅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 当时我有在那边观测,他是笑着进入李家成的私人区域,等车载着他到霍氏银行下车的时候,却是板着个脸进入写字楼的。” 而后邱刚敖又环视了众人一圈,继而说道。 “接下来两天,霍兆堂就一直待在家里深居简出,直到昨天,他去了一趟地政署。 随后晚上在中环的一家法国餐厅,请人吃了个饭,出来之后一扫两天前的颓色,看起来心情好得很!” 邱刚敖说着敲了敲写字板,冷语道。 “当时,那台车牌尾号为002的劳斯莱斯也停在那边!” 莫亦荃开口了。 “敖哥,你的意思是霍兆堂这段时间一直在和李家谈生意?” “没错!这几天我每天都有买报纸。 和记黄埔,将在后天下午一点,于皇后大道99号举行一场招标会。 其中涉及到金融,地产,零售等各个行业的融资招标。 所以我可以断定,霍兆堂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就是为了在这场招标会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话到此处,邱刚敖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骇人。 他丢掉手中的笔,用右手指关节叩着写字板上写着石澳的那个区域。 “如果不是为了救这个乐色,我们兄弟五人也不会有此一灾! 但凡他肯调动自己的人脉,帮我们在法庭上协调一下,我们也不会不会在监仓里忍受这么久的折磨!” 方成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道。 “阿熬,不如直接守在石澳那边,等他露头直接把他干掉算了! 还和张世豪那些人合作什么?这群人未必靠得住的!” “坐下!” 邱刚敖一声咆哮,两眼猩红,慑的一群人不敢做声。 随后邱刚敖走到四人跟前,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 冷语道:“该死的一个都跑不了!霍兆堂要死,司徒杰也要死! 而且他要死在监仓里,昔日我们五人受过的苦难,我要千百倍还到他的身上!” 莫亦荃再度开口了。 “敖哥,你就说准备怎么做吧?” “简单,一会和张世豪那群人沟通好,把大致行动的时间和地点确定下来。 自从上次霍兆堂被绑过一次之后,他身边的安保力量加强了不少。 但是要参加后天的招标会,他不敢扮大,必定不会带那么多保镖出门。 所以行动时间和地点,就定在后天下午十二点,石澳公园的大潭道一带!” 邱刚敖说着看向了一直没有做声的爆珠。 继续说道:“爆珠,你明天就在南丫岛那边做好准备。 今天早上我交代过你的,记住,不管怎么样,霍兆堂是一定要死在那里,不要掉以轻心!” 爆珠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时朝着邱刚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收到。 随后邱刚敖看向公子,神色不由得一凛。 “公子,一会从我这拿笔钱过去,去西贡那边找号码帮的蛇头,拉一条六缸的大飞回来! 拿到船,记得把钥匙交给阿荃,依旧由阿荃来负责开船。” “好,我知道了!” 在公子应允之后,邱刚敖又补充道。 “记住了,找中间人去拿船,自己不要露面。 钱的事情不用操心,该给多少是多少,不够就来找我要,绝对不能出岔子!” 公子只觉得邱刚敖的眼神里藏着一股寒意,但他不敢怠慢,只是用力地朝着邱刚敖点了点头。 最后,邱刚敖把目光落到了方成华的身上。 “华哥,一会你和我去办一件事情。 你有老婆孩子,后天的行动就不要参加了!” “为什么啊?阿敖,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外人了! 这口气我一直憋在心里,你不让我去参加这次行动,是不是不相信我?!” 邱刚敖摇了摇头。 “不是,一会你要和我办得这件事,比他们要做的更加重要!” 其余三人当即齐刷刷把目光落在方成华身上,但谁也没敢多嘴,去询问邱刚敖要带阿华去做什么。 夜幕降临。 黄大仙的彩虹屋邨,邱刚敖开车载着方成华,把车停在了一处篮球场的外围。 不过他没有下车,摇下车窗,问方成华要了支烟。 点燃之后,把夹烟的手放到窗外,邱刚敖开口道。 “华哥,知道我为什么只带你一个人过来吗?” 方成华迷茫的摇了摇头,静待邱刚敖继续说下去。 邱刚敖自嘲式的笑了声。 “本来我在监仓里,就一直在想一个事情。 出来之后,我不管不顾,哪怕自己去死,也要拖着那三个杂碎一起下地狱。” 阿华表情动容,不止是邱刚敖,他在监仓里头,每个日日夜夜也是这么想的。 但听到邱刚敖继续说道。 “后来是何先生救了我们,包括这次行动,也是他给出的方案。 单是为了帮我们完成这起复仇计划,何先生就无偿给到了我们三百万的资金。 我们这群兄弟里,属你最为稳重,有些事情,我就不想再劳烦何先生插手了,即便到时候我们出了什么岔子,也与他无关!” 方成华咬着烟头狠吸一口,随后对着车窗外吐出一口浓烟。 “阿敖,你就直接说让我去做什么吧?” 夹起烟吸了一口,邱刚敖看向了面前已经是星火点点的老式唐楼。 开口道:“当年我还在警署办差的时候,就和张崇邦共享了不少线人情报。 彩虹邨这边,住着张崇邦的一个线人。” “找他的线人有什么用?” “有用!这个线人司徒杰也知道,我就是要拉他,送司徒杰去地狱!” 这番话听得方成华不禁有些懵了。 不过还没等他发问,邱刚敖便叼着烟,拉开了车门。 “今晚带老鼠仔去茶果岭过夜,这两天就麻烦华哥你在那边盯紧他。 等过了后天,我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 出来给差佬做线人的,十个有五个沾毒,三个沾赌。 还有两个又毒又赌。 躲在彩虹屋邨的老鼠仔,便是一个和官仔森类似的老毒虫。 只不过他没有官仔森命好,能赶在堕落,做上一个社团的揸fit人。 好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各大码头帮人跑过船的,没有钱怎么办? 去替差佬做线人喽。 运气好,帮差佬打掉一船货,十抽一的线人费到手,够他潇洒快活好几年了。 追龙的道友本就是过着掰着指头算阳寿的日子,只不过老鼠仔运气并不算很好。 这么多年,虽然向差佬爆过不少的料,暗搓搓得罪的人不少,始终没有开过一宗大单。 “屌你老母的,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现在连差佬都不上门找我,码头也没人找我去开工,再这么下去,我是不是就要烂掉在这屋子里了?” 一处逼仄的客厅,昏暗的白炽灯光下,一个全身上下瘦到刮不出二两肉的中年男人,正拎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往肚里灌。 地上满是一层层烤到搅黄的锡纸,从屋子里杂乱无序的摆放不难看出,这也是个资深的道友了。 咚咚咚—— 正当老鼠仔扶着肚子打个饱嗝的时候,那扇满是皲裂的木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 “有生意!” 老鼠仔眼前一亮,慌忙丢掉手中的酒瓶,乐不可支的跑过去开门。 只是当他把门打开,借着室内昏暗的灯光看清来人时,一张脸当即就垮了下来。 “邱sir,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不要再叫我邱sir了,老鼠仔,见到我,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邱刚敖推开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老鼠仔,随后走进了屋子。 老鼠仔不禁蹙眉。 “你也说了,你已经不当差了,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邱刚敖冷冷地瞥了眼这个只剩半条烂命的男人。 “差佬来找你,未必就是好事。 我来找你,未必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笔钱给你去赚,你答不答应?” “赚什么钱?” “给差佬爆假料!” 老鼠仔闻言,当即把头摇的似拨浪鼓。 “不行不行!给差佬爆假料,要是你们把我这些年做过的事情捅出去,我还能有活路?” 邱刚敖冷笑:“我现在把你干过的那些事情捅出去,你照样没有活路! 你要搞清楚,你老婆当年和你离了婚,现在带着孤身一人带着你女儿在慈云山讨生活。 眼看你就剩半条烂命了,你不想在你死之前,给她们赚点生活费吗?” “不想!当年她生个赔钱货,我就说过她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什么叫烂到骨子里?这就叫烂到了骨子里! 像这种六亲不认的货色,饶是邱刚敖,心中也不禁生起一番鄙夷。 他猛地出手抓住了老鼠仔的衣领,居然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元朗的叹仔平那里去,告诉他,当年他从西环尾拉回的那批货,就是你和差佬爆的料! 也告诉他,正是因为你的爆料,导致他哥哥在船上被水警打死! 你猜猜到时候他会怎么对你?扒了你的皮点天灯只怕都嫌不够,还要敲烂你的骨头!” 老鼠仔骇然,赶紧拼命摇头。 “冇啊!冇啊敖哥! 了不起你说什么我照做什么就是了,你千万不要乱来!” 一条烂命,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珍惜的。 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后尤嫌浪费土地。 邱刚敖松开了老鼠仔,旋即开口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先!” “哦!” 老鼠仔应了一声,旋即畏畏缩缩地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 为难道:“能不能让我带管粉在身上,我今天还没过瘾的……” (本章完) 第86章 黄志诚坠楼?O记在油尖旺扫翻天 第86章 黄志诚坠楼?o记在油尖旺扫翻天 又是茫茫然一夜过去,翌日,何耀宗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起床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细伟!” 习惯性的喊了一声,早已在外边等候多时的细伟当即应声。 “耀哥,今晚早茶钱我看就给你省了,有人在楼下等你,话要请你去尖沙咀吃餐啊!” 何耀宗抓起衣服套上,随后打开了房门。 “谁大清早的跑过来,要请我吃餐?” “华盛地产的汤朱迪小姐啊,耀哥,什么时候也传我几招,去勾这种人靓条顺的富婆。” 看得出来,细伟着实是馋地紧,不似在和自己开玩笑。 何耀宗当即一巴掌拍在他的头顶。 “等你下辈子投个好胎,让你老母给你生的更加靓仔一点,什么时候我再教你去勾女! 你痴咗线了,这么大个老板过来,点解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细伟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答道。 “你说过你有起床气嘛,谁敢在你睡觉的时候吵你?” “那还傻站着干什么?请人上来啊!” 踏踏踏—— 在何耀宗漱口的时候,汤朱迪踏着一双黑色恨天高,进入了房间。 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空间,汤朱迪不禁蹙眉。 “何耀宗,平时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咕嘟咕嘟—— 将漱口水吐在面盆里,何耀宗又拿起毛巾擦了擦嘴。 转身望了眼汤朱迪,何耀宗笑道。 “朱迪姐,我要是华盛地产的老板,我也不钟意住在这种地方。 不过这地方空间虽然狭隘了点,胜在还算干净。 怎么,大清早找我,有何贵干?” 汤朱迪又左顾右盼了一圈,最后选择在何耀宗的那张床上坐下。 问何耀宗要了个火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她性感地嘴唇吧嗒一声,吐出一缕细长的烟雾。 显然她是有难言之隐,不知道如何开口。 何耀宗也没有追问,只是接过汤朱迪递来的火机,也拉条椅子坐在她对面。 静待他把思路捋清楚先。 “何耀宗,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收购事宜,可能要搁置一下了。” “为什么?” “有两个原因,一,横在东城区中间那块地皮,已经快被霍氏银行那边谈妥了。 霍兆堂确实是要把这块地献给李大公子,如果我们此时贸然收地,到时候被围猎的就是我们。 以华盛地产的资产,是打不过李家这尊庞然大物的!” 何耀宗只是浅笑一声:“那块地快被霍兆堂谈妥了,那就是还没谈妥了? 这件事情努努力还有希望嘛,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第二个原因是华盛地产的资金被王百万给下达了限令。 他以华盛集团主席的名义,锁定了地产部门的大部分资金。 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既要去乐富邨那边修建安置房,又要从狄秋手里拿地,所需要的资金至少都是五个亿起步! 我一时半会,可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了!” 何耀宗有些不解。 “朱迪姐,你老公怕不是个傻佬!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他不知道这笔买卖是稳赚不赔的?” “他当然知道!” 汤朱迪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旋即说道。 “我和王百万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是貌合神离。 近两年的关系是越闹越僵,现在我和他之间是彼此不信任,这次他之所以对华盛地产的资金链下手,就是为了逼我签订一份财产分配协议。” 何耀宗摸了摸鼻子,这婚后分家产闹起来的他倒是见过不少。 婚内就做财产分配协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汤朱迪和王百万的婚姻,确实早已是徒有其表了。 “做什么财产分配协议?” “呵呵!” 汤朱迪自嘲的笑了一声。 “他那份协议有够离谱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死了之后,我名下的财产要尽归他所有。 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财产却悉数捐给社会服务联会。 这些年他在外边天酒地,集团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在打理,也许是出于对我的忌惮,不然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出这种恶毒的协议! 好歹夫妻一场,说出来真是好笑!” 何耀宗皱了皱眉:“那朱迪姐,你该不会傻乎乎把这份合同给签了吧?” “不签!怎么可能去签!” “不签就对了。” 何耀宗打了个哈哈,继而笑道。 “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奸夫淫夫聚在一起,合起伙来商量谋害亲夫的事情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汤朱迪瞪了何耀宗一眼,但神色也跟着略显轻松。 “我倒是觉得王百万在外面和别人做了奸夫淫夫,合起伙来算计我! 要不然这种协议他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些可都是公司的钱。 他也不想想,没有我打理着公司,这些年他哪来这么多钱在外边潇洒快活?” 对于汤朱迪遇到的这两个难题,何耀宗是一点都不担心。 霍兆堂那边就不说了,现在邱刚敖这些人正在紧锣密鼓操办他的后事。 而王百万这边,面对这个自己素未谋面的男人,何耀宗本就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汤朱迪只要耐心等下去就好了。 等到程文静这个病娇出手,自然会替她铲除掉这个反目成仇的丈夫。 不过现在这家伙居然敢在关键时候跳出来挡自己的财路? 何耀宗就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该给程文静那边添一把火了。 “朱迪姐,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接着想想办法把横在中间的那块公地拿下来。 我现在就可以和你承诺,我在东城区的那些地契,始终留给华盛地产。 如果你实在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安排人去拟好合同,我们签字盖章,这样大家心里都有底!” 汤朱迪眉目流转,深深地看了眼何耀宗。 “你就这么信得过我?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到时候资金链真的被人卡死了,你那些地也要烂在手中。” “交人交心,再说除了华盛地产,我也没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了。 不如陪你赌这一次,赢了,就大富大贵!” 凝望何耀宗清澈的眼神,汤朱迪咬紧了嘴唇。 “好!既然你这么信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喂,聊点轻松的吧,有没有试过almas的鱼子酱? 尖沙咀的paul bocuse餐厅有售,味道很正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能陪朱迪姐这种妙人吃餐,让我去吃鱼鳞我都愿意啊!” …… 尖沙咀,红磡环海线,一家滨海法国餐厅。 随着优雅的小提琴曲响起,何耀宗靠在落地窗旁边,遥望远处的蓝天白云,碧海生波。 这里是肥邓做梦都想打回来的地方。 自港岛开埠以来,对于社团人士而言,尖沙咀一直是让人神往的风云地,龙虎地! 无他,这里有码头,早期社团要养活这么多苦力,全凭码头。 捞家要从从海里上货,也需要码头。 时过境迁,社团生财的方式早已经变得五八门。 但走粉的捞家,却一直要坚守在这块阵地。 小小的尖沙咀,这几年来聚散了不知道多少个字头。 十家字头里边,就有八个是走粉的……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一下。” 一个服务生端来一个精密的珠宝秤,摆到了桌子上。 随后从一旁的餐车上取出一罐小小的鱼子酱,又拿起一柄金光闪闪的启瓶器,起开了那盒封好的鱼子酱。 随后拿出一个金勺子,小心翼翼地将罐子里的鱼子酱往珠宝秤上拨去。 似乎想起了什么,何耀宗不禁嗤笑一声。 不过他没有托大,反倒是汤朱迪开口了。 “不用秤了,整罐都留在这里吧。” 取过那盒鱼子酱,打发走陪桌的侍应。 汤朱迪亲自起身,拿起勺子给何耀宗的盘子里拨了大半罐。 旋即她又给何耀宗倒了半杯醒好的红酒。 举杯碰撞,小酌一口,外边的光线透过酒杯,将汤朱迪的脸蛋渲染的一片通红。 一时间,何耀宗都有些怀疑,汤朱迪这是少妇还春了? “阿耀,其实还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 “乜事?” “那晚在酒店,房间是我交代前台安排的。 当时王百万就在隔壁房间醒酒,我一次觉得原来公平公正,是这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何耀宗不禁撇了撇嘴。 “想不到朱迪姐还有这种癖好,下次有机会,记得再叫我喽。” 用完餐,送走了汤朱迪,何耀宗跟着也走出餐厅,朝着马路旁边走去。 细伟早已安排人揸车在路边等候多时了。 正当细伟下了车,往何耀宗这边走的时候,一个神色匆匆的行人忽然从一处拐角跑了出来,冷不丁撞了细伟一下。 直接将细伟撞得退后两步。 “喂!眼瞎?!” 来人一头头发显得有些油乱,胡子拉碴,大热天却裹着一身皮衣。 这副造型不禁让何耀宗多看了他几眼。 面对细伟的斥责,来人只是稍稍顿住脚步,朝着细伟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 随后加快脚下的步伐,挥手拦下路边的一台出租车。 上了车之后,出租车调头,径直朝着过海隧道那边走去。 细伟不禁纳闷的嘀咕了一声,随后走到何耀宗跟前。 “耀哥,这人赶着去投胎啊?” 何耀宗摇了摇头。 “许是赶着去送人投胎吧。” “丢!” …… 下午三点,何耀宗正准备动身去钵兰街那边洗个三温暖,忽然接到了阿华的电话。 电话那头告诉他,庙街这边的差佬疯了。 成批的差佬到处在庙街这一代查牌,不少场子被勒令熄灯,一时间搞得庙街这边人心惶惶。 何耀宗不疑有他,当即招呼细伟,揸车送他去庙街那边先。 来到金巴喇夜总会,此时场子里边还有不少差人在挨个对客人检查证件。 再这么搞下去,场子里的生意要黄上好长一段时间。 肥沙却叼着支烟,坐在金巴喇门口的一张沙发上,指挥一众下属做事。 见到何耀宗上楼,他也把烟掐灭,起身迎向了何耀宗。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你得理解! 一哥亲自下令整肃油尖旺一代的场子,我们也是没办法,按照命令做事!” 何耀宗朝着场子里边瞥了几眼,旋即朝着肥沙问道。 “沙sir,到底是哪个扑街捅了篓子?惹一哥发这么大的火气? 整个油尖旺都要翻过来扫,到时候这些人没饭食还不翻了天。” “翻天就翻天了,关我叉事!” 肥沙拽着何耀宗的肩膀,将他拉到了一边。 旋即开口道:“就在今天晌午一点左右,北角渣华街合署大楼,我哋o记a组的一位高级督察,居然被人从天台抛了下来! 这是想干什么?不把天翻过来,我哋o记以后还有没有脸面? 你告诉我?以后我哋o记做事,还有哪个社团肯跟?!” 看得出来肥沙火气挺大,说这翻话的时候,不断用右手拍打着自己的肥脸。 何耀宗当即了然。 “沙sir,是哪个扑街胆大包天,居然敢对o记的高级督察下手?” “不知啊!我要是找到这个扑街,非把他的皮扒下来不可!” 肥沙说着感觉一口气不顺,又从兜里摸出烟盒,递给何耀宗一支。 点燃之后深吸一口,顺了顺气,再度开口道。 “所以说近段时间,你哋就老实一点,规矩一点。 惹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不死都叫你们脱层皮!” “我哋几时不老实,不规矩了? 喂沙sir,好歹也是正规场子,不要扫得这么彻底,给兄弟们留口饭食喽。” 肥沙只是摆手:“我对你的场子还算够照顾的了。 一会你可以去砵兰街那边看看,不管哪家字头,今天全部扫到关门! 能让你们晚上开灯做事,我都要在上级面前顶好大的压力你知唔知啊?” 何耀宗伸手拍了拍肥沙的肩膀,没有再多啰嗦些什么。 “那就多谢沙sir关照,祝你哋o记,早日把这个胆大包天的扑街刮出来。 也省的连累我们这些好市民跟他一起受累,屌他老母的!” 说罢,何耀宗便大步朝着场子里边走去。 找到阿华,和他叮嘱了几声,旋即何耀宗便开口问道。 “乌蝇呢?之前让你嘱他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没有?” “交代清楚了,他心里有数。” “心里有没有数,只有他自己清楚。 最近有人惹毛了o记,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林怀乐钻了空子。 要不然被差佬当靶子竖起来打!” “放心耀哥,这几天我准备收收火,实在不行,把两条街的人都叫回去,每人发几百块回家养着先!” 何耀宗跟着点了点头:“最好是这样,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如果手头拮据,记得来找我要就是了。” 阿华赶紧应声:“耀哥,承蒙你带契我们两兄弟翻身,现在做的兴旺,怎么还好意思再问你要钱?” “行了,总之你就记得叮嘱好乌蝇。 o记这次是立威,有一段时间的苦日子要捱。 他们也知道不能把事做绝的,等风口过去就好!” 叮嘱阿华,何耀宗也没有了去洗三温暖的心情。 砵兰街那边估计已经被扫到关门了,自己过去,无非也是被差佬拦着查一道身份证罢了。 回到住处,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 何耀宗已经确定,死在北角渣华街的就是o记的高级督察黄志诚。 那个培养陈永仁去尖沙咀做卧底,在尖沙咀盯了倪家三年又三年,最后又盯了三年吞并倪家,收走倪家全部生意的韩琛。 “韩琛啊韩琛,你当初在尖沙咀,怎么就没被连浩龙给打死呢?” 关掉电视,何耀宗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韩琛丧心病狂,居然连o记的差人都敢干掉,自然有o记的差人去应付他。 反正他也没有把货拆到过自己地盘上来过,这份闲心,就留给o记那边慢慢操去。 只是一想起明天,油尖区这边还有一位留职查看的警司要遭殃,何耀宗都不禁为警务处那群坐办公室的捏了把汗。 到时候面对一众媒体的讨伐,他们到底该怎么去解释? 佐敦,牛友记打边炉。 林怀乐夹起一片毛肚放进锅中刷了刷,又放落碗里纳凉。 随后朝着坐在对面的阿泽问道。 “你是说,整个油尖旺,都被差佬给掀了个底朝天?” “是啊!不知道谁的胆子这么肥,连o记的黄志诚都敢去杀! 还是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从楼上抛下来的,苦了油尖旺一代的字头饿肚子!” 林怀乐夹起那片毛肚放入嘴中,随着一阵咀嚼,他的腮帮子以一种夸张的幅度上下甩动。 阿泽拿起一瓶双蒸玉冰烧给林怀乐倒了一杯,林怀乐接过酒杯,眯起眼睛喝了一口。 继而开口道:“阿泽,特地把我叫过来,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阿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旋即抬杯和林怀乐碰了一下,低声回应道。 “乐哥,趁着o记这段时间发癫,要不要出点难题给何耀宗做一做?” “现在差佬在油尖旺这边疯狂扫场,各大字头都缩着脑袋不敢冒头了。 要想在这个时间点给何耀宗找点麻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怀乐又夹起一片靓牛肉放入口中咀嚼一番,压了压酒劲。 随后才开口对阿泽说道。 “阿泽,打蛇打七寸,何耀宗头脑醒目,插到乌蝇身边的那些人还未站稳脚跟,我担心贸然搞事,会打草惊蛇。 再有,以后深水埗这边的事情,我就劝你少管!” 言语间,林怀乐的神色中已经带有丝不悦,阿泽连忙把头埋低。 “不好意思乐哥,是我擅作主张了……” “行了,吃东西!” 林怀乐端起酒杯,眼皮耷拉,同时嘴里机械式的做着咀嚼动作。 他嘴上说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却已然在心中,暗暗定下了一个计划…… (本章完) 第87章 磕坏脑子了?这是你的买命钱! 第87章 磕坏脑子了?这是你的买命钱! 石澳,晌午,风和日丽。 “david,一会把材料送到地政总署,休伯特先生的手中去。 让他看完材料,还有哪些不满意的,赶紧提出来,然后早点把材料送到工务科那边去签字!” 霍兆堂站在卧室的镜子面前,整理了一番领带,如是对自己的助理说道。 交代完助理去办事后,他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此时是晌午十二点过五分,是时候准备出发,前往中环那边了。 转身,拿起倚靠在墙边的绅士杖,窗户外边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照进屋内,霍兆堂心情不由大好。 石澳公园以西,大潭路的一处林荫小道里。 两台面包车停在一处灌木丛后面。 张世豪的心腹阿勋带着三个大圈仔,守在一台面包车内。 家伙已经准备妥当,三支ak,每一支的弹夹里都填满了子弹。 其中一个大圈仔扯下头套,不由得朝着满是汗渍的脑袋扇了扇风。 “干什么?把头套戴上!” 阿勋当即夺过大圈仔手中的头套,将其重新套回了这个大圈仔的脑袋上。 大圈仔不禁有些烦躁。 “勋哥,这大热天的,你们那边的情报到底靠不靠谱? 我先讲好,把我们叫过来跑这么一遭,就算没做成,也要给路费的!” 阿勋瞪了这个大圈仔一眼,答道。 “放心,豪哥有交代。 今天就算扑了个空,你们每人也能拿一万块钱回去! 要是买卖做成了,拿到钱,每人再多给五十万!” 此话一出,当即引起车内一阵惊呼。 五十万,放到现在的大陆是什么概念? 一时间这三个枪手也不觉得燥热了,当下打起精神,不再言语。 笃笃笃—— 有在外头把风的马仔摞着个电话,走到面包车外敲了敲。 阿勋赶紧摇下窗户。 但见这个马仔开口讲道:“前边打电话过来,车已经来了!” “好!赶紧回车上去,看到车过来了,你们直接开车撞上去! 等我们办完事,剩下的你们就不用管了,然后你们把车开到白鹤咀那边烧了,马上回豪哥那边去等消息!” “好!” 约合三分钟后,一台白色的宾利车驶入这边。 停在前面的那台面包车瞅准时机,一脚油门踩下去,准确无误的撞上了宾利车的车身! 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面包车挡风玻璃碎裂,车头已经冒起了滚滚浓烟。 再看宾利车,虽然被撞在了公路一侧的护栏上,但除了车身变形,玻璃却依旧完好无损。 与此同时,后面那台面包车也跟着开了出来,三个大圈仔手持ak,一边朝着宾利车跑去,一边开枪朝着宾利车的车头射击,以此达到震慑的目的。 霍兆堂坐在车后座,面如死灰。 就在刚才撞车的那一刹那,去年被绑票的阴影,再度浮现在自己心头。 他被人像条狗一样关在货柜里,蜷缩在暗无天日的空间中,生死未卜。 当时他就发誓,如果有机会活着回去,以后一定要在自己安保问题上,成倍的投入资金。 看来自己的资金投入的还是不够。 跟车的两个保镖此时已经傻了眼。 望着ak子弹打在车头,溅射起的火,其中一人壮起胆子,从腰间拔出手枪。 “放心霍先生,这台车是定制款的,子弹根本打不穿。 我们就躲在里边不要出去,打电话等待差人过来支援就行!”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啊!” 阿勋此时也从车上跳了下来,见到子弹一时半会无法击碎防弹玻璃,一时间有些着急上火。 由于宾利车的车窗玻璃是涂了遮光涂层的,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况。 但张世豪把计划做的挺好,当下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面包车上拿起一桶汽油。 一边拧开瓶盖,一边抱着汽油桶朝宾利车上泼洒。 同时朝着车内大声吼道:“谁敢打电话,我马上就点火,将你们活活烤死在里边! 我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下车!!” 霍兆堂闻声,当即脸都吓白了。 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保镖,此时才把手提电话拿出来。 再看眼窗外,三个枪手已经持枪对准了一侧的车门,泼洒汽油的那个匪徒,此时已经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火。 显然是不打算给霍兆堂任何思考的时间。 “住手!我下车,我下车!!” 霍兆堂赶紧拧开车门,随后轻车熟路的把手抱在头上。 揸车的司机和两个保镖也继而傻了眼。 望着外头指着车内黑洞洞的枪口,一时无言,也有样学样,照着霍兆堂的方式,乖乖抱头下车,蹲在了路基旁边。 “快!这三个全部铐起来扒干净,把嘴堵好,捆到林子深处里去! 还有这个带走,赶快!” 随着阿勋下令,一群人开始手忙脚乱的做事。 这番话不免让霍兆堂轻松了不少。 去年他被何伟乐那群人绑走的时候,对方可是二话没说,直接就开枪打死了自己随行的保镖。 这伙人留了余地,显然自己的性命还是可以最大程度得到保障的。 半个小时后,南丫岛,榕树湾的一处荒郊木屋里。 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邱刚敖,张世豪不禁放声大笑。 “兄弟,我觉得现在你可以把头套摘下来了吧? 人都已经快绑回来了,大家坦诚相见不好吗?” 邱刚敖只是摇了摇头,随后敲了敲堆放在木屋里的一个煤气罐。 眼见邱刚敖没有搭理自己,张世豪不免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找着话茬。 “兄弟,真有你的啊! 要是我独自来做这单生意,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在屋子里堆放这么多的煤气罐,防止差佬强袭救人。 看来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要多多合作才是。” 邱刚敖回头瞥了张世豪一眼,旋即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现在人已经在船上了,我要是你,就该现在打电话通知霍兆堂的家属去准备赎金。 多耽误一秒钟,就多给了差佬一秒钟的准备时间。” 张世豪当即露出一副傲然之色。 “放心,我不会给他们报警的机会。 其实在我看来,这些富人胆子最小,就怕我们这种人和他玩命。 他们赚了这么多钱,让他们拿一点点出来破财免灾,我相信他们也是非常乐意的。” 不过邱刚敖并没有去接他的话茬。 只是开口嘱咐道。 “记住了,一会收到人打电话要完赎金,最好不要留你自己的人在这边把守。 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人多必失!” 张世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当初他抢劫渣打银行的押款车,就因为参与的人手过多,导致有人漏了马脚,导致被差佬抓到了线索。 吃过一遭亏的他,现在变得更加胆大心细。 邱刚敖此时已经调头离开了木屋,张世豪赶紧喊了一声。 “喂!” “还有什么事?” “要到赎金,怎么把钱给你啊?” 邱刚敖不禁冷笑一声,他倒是忘了,张世豪可是一直在惦记这笔根本不可能要到的赎金。 但他还是开口答道:“等你拿到赎金,我自然会来联系你的。 道上的朋友都赞你张世豪最讲诚信,我不怕你把我的那一份给昧了!” 说罢,邱刚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边。 来到榕树湾的一处海域,上了早已停在这边的大飞,邱刚敖让莫亦荃把早已准备好的家伙式拿上来。 旋即发支烟给莫亦荃,两人蹲在岸边静静把烟抽完,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邱刚敖忽然拿起自己的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华哥,按计划行事。 先打电话报警,十分钟后,再让老鼠仔打电话给司徒杰。” 挂断完电话,邱刚敖接过莫亦荃递上来的那个遥控器,凝望一眼远方的海域,开口对莫亦荃讲道。 “阿荃,一会霍兆堂一定要死,如果司徒杰不上我的套,我会待在那边摁下遥控引爆炸弹。 要是我五分钟之内没有回来,你就赶紧开船走,我会留在这边,争取把司徒杰也一并干掉!” 莫亦荃已经红了眼眶。 “敖哥!要不直接干掉霍兆堂算了! 司徒杰这笔账日后一起慢慢算,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的!” “不行!” 邱刚敖目光决然,咬牙道。 “此生不看到司徒杰进入监仓,把我们受过的苦都尝个遍,我死不瞑目!!” 其言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的狠厉! 茶果岭,一处破落的寮屋区。 方成华站在一处木屋外边,拨通了一串号码报完警,随后扣掉这个电话的电池,又拿起另外一个电话钻入身后的木屋内。 老鼠仔已经在这里边被关了足足一天多,期间吃喝拉撒都在这所木屋里。 方成华也在这边足足守了他一天两夜,准时安排人送餐过来,就是不告诉他要做些什么。 “华哥,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啊? 能不能给句痛快话,我被关在这里,人都快要疯掉了!” 咔嚓—— 方成华取出一支手枪,子弹上膛,当即把老鼠仔吓了一跳。 “行行行,我什么都不说了!” 方成华只是冷眼睇了老鼠仔一眼,随后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着电话,走到老鼠仔身边,把那个电话递到他面前。 “拿着!” “好!” 老鼠仔匆忙接住,随后茫然地看着方成华,不敢多嘴。 方成华又递给他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对着这个号码,拨过去。” “这是谁的号码?我要和他说些什么?” 面对枪口的压力,老鼠仔已然是放机灵了。 方成华蹲在他面前,交代道。 “电话是打给司徒杰的,一会你就这么和他说……” 两分钟后,方成华交代完老鼠仔怎么在电话里头和司徒杰对话,又拿起手枪杵了杵他的脖子。 “听明白了没有?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知道,知道!” “知道还不快打!” 电话拨通,半晌才被人接起。 那头传来的依旧是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 “喂?” “司徒警官吗?我是老鼠仔啊!” “乜鬼老鼠仔?打错了你!” “别挂,您还记得吗,前年号码帮的叹仔平在元朗上货四号仔,还是我给你们报的料呢!” 电话那头怔住了。 随后便听到司徒杰在电话里边大喊。 “看什么看?接着练你们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就回来!” 随后便听到司徒杰对着电话讲道。 “是你啊,打电话给我,是要找我爆什么料吗?” “绝对是猛料!阿sir,去年被你救出来的霍兆堂,又被人绑票了你知不知道?” “有这种事情?你怎么收到料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加剧。 旋即老鼠仔望了方成华一眼,又神色紧张地对着电话讲道。 “是这样的,今年以来,一直没人找我出去做事。 所以我收不到什么料,就决定去流浮山那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一些游水仔身上刮点油水。 这不去不要紧,一去直接被一伙前来港岛干绑票的大圈给盯上了! 这些大圈是带着枪过来的,他们知道我跑过船,就让我去给他们找船……” “行了,废话少说,霍先生现在在哪?” “他们把人关在南丫岛榕树湾以东,大约一里远,一处山坳的木屋里。” “你现在在哪?” “不知道,我现在跟着这伙大圈飘在海里,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司徒杰那边深深地吸了口气。 旋即又问道:“你确定霍先生被关在南丫岛吗?” “千真万确!时间不多了,你先让我把话说完。 负责在那边看守的,有三个持枪的大圈。 他们这伙人的头目发了话,拿到钱,就把霍先生给处理了。 然后只要差佬敢前来营救,不管怎么样先第一时间撕掉肉票。 所以你带人过去营救的时候,千万不要心慈手软,一定要第一时间开枪干掉这三个大圈才行!” “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还有什么要汇报的没?” 司徒杰此刻已经是火急火燎,他知道,这是自己复职的绝佳机会,此时他只想打电话回东九龙行动组那边,询问霍兆堂被再度绑架是否真实。 老鼠仔继而答道:“司徒警官,那我这次爆料,能收到多少钱的线人费?” “不知道,但是总之少不了你的好处! 还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的吗?” 此时,方成华拿着枪示意了一下,老鼠仔当即会意。 “其他的我暂时就不知道了,司徒警官,记住了,南丫岛榕树湾以东一里地,一处山坳的木屋里! 他们人过来了,我先挂了!”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线音,司徒杰不疑有他。 当即放下电话,手忙脚乱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喂,袁sir,我有件事情想问一下,霍氏银行的董事长是不是又被人给绑票了? 你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马上给我打报告给警务处,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我掌握了重大情报,申请亲自带队,去把霍先生给救出来!” 茶果岭这边,老鼠仔将电话交还给方成华。 等看到方成华把这个电话的电池也一并卸掉之后,才畏畏缩缩开口。 “华哥,事情办妥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方成华将两部拆掉的电话装入一个塑料袋,随后站直身子,握紧手枪,立在了老鼠仔面前。 “老鼠仔,你老婆那边,我们会安排人送三十万过去给她,这笔钱足够让她给你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顺利长大成人了。” 老鼠仔朝着方成华笑了笑:“事是我做的,把钱直接给我就好啦! 用不着给那么多的,几万块钱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方成华不禁鄙夷地瞪了老鼠仔一眼。 “你是真的把脑子给磕坏了,听不出来吗? 三十万,是安家费啊!” 老鼠仔脸色骇然大变,连忙摆手。 “华哥,华哥!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叫囡囡没有老爸,她……” 砰—— 方成华没有再听老鼠仔废话,子弹出膛,直接贯穿了他的脑袋。 随后方成华走到屋外,拎起一同早已准备好的汽油,均匀浇在老鼠仔的尸身上。 连带那两个被拆掉电池的手提电话一起,丢在老鼠仔身上,点燃,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下午,三点左右。 邱刚敖蛰伏在榕树湾的一处山腰之间,鸟瞰山麓中的那处木屋,面如止水。 这个位置刚好能够遥控炸弹的信号传输,再远就不行了。 他亲眼看见霍兆堂被人送进这间木屋,也看着张世豪带着一行人撤离。 这三个凶狠的大圈仔倒是克忠职守,持枪守在木屋里边,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是他们不知道,一会他们就要陪同屋子里那个被关在狗笼里的富豪,一起灰飞烟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借助望远镜的观察,邱刚敖发现南丫岛东侧,已经有水艇不疾不徐地开了过来。 细看之下,只有两个分队的人马。 站在一艘水艇前头翘首以盼的,正是司徒杰! 邱刚敖之前在警队做过事,清楚这种解救人质的行动,一般不会搞得大张旗鼓。 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南丫岛是个离岛。 如果遭遇什么意外,只要不是被警队四面铁壁合围,只要飞虎队不开着直升机出动,他就可以驾驶着那台六缸大飞,第一时间从西南水域离开。 “司徒,我建议还是申请sdu支援吧,我怎么感觉这伙贼人和上次的不一样!” 与司徒杰讲话的,是东九龙行动的总督察袁家宝。 他不知道司徒杰从哪里搞到的料,但这家伙也不肯多说,甚至和总部申请的时候,连个副指挥的位置都不给自己。 司徒杰紧了紧身上的防弹背心,继而回头对袁家宝说道。 “袁sir,我都好多年没冲在前线了,这次你一定要挺我一次! 不要申请sdu支援了,我得到的情报显示,霍先生就被关在这边,看守他的只有几个枪手。 该说的在出发前我已经说明白了,总之你放心,救出霍先生,记功报告上少不了你一笔!” 此时船已经快靠岸,袁家宝只是叹了口气。 “我先说好,这里林密山高,如果你的情报出现什么岔子,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向总部汇报,申请支援!” “随便你,你不钟意就留在这边等我! 总之我就靠这起案子翻身了,只是拜托你不要搞我!” 司徒杰说着朝着后边的行动组成员比划了个手势,两组成员当即持枪,从船上鱼贯而落,按照司徒杰指引的方向,朝着榕树湾一带奔袭而去。 (本章完) 第88章 邱刚敖:是非因果终有报,该死的死, 第88章 邱刚敖:是非因果终有报,该死的死,该入狱的入狱! 邱刚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已经大致可以确定司徒杰的结局了。 这个昔日的上司,还是那般喜欢抢功,钟意巴结富豪。 司徒杰就像是一条嗅觉敏锐的猎犬,这段时间他在银乐队待的也是够了。 一想到如果这次机会错过,他真有可能在银乐队这种地方待到退休,他就不得不考虑这是否是他此生唯一复职的机会,当下就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时间步子迈的比一群年富力强的小伙子都大。 “快!快!一会记住了,确定霍先生的方位,马上强袭,开枪击毙这伙匪徒!” 哪怕是跑得大喘气,司徒杰依旧不忘出言提醒。 “sir,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要好好规划一下。 万一因为我们的强袭,导致霍先生出了什么闪失,我们都会被问责的!” “怕什么!担责的是我!” 司徒杰厉声敦促道,他为了抢得这次营救任务的主动权,可是拿自己二十几的资历在上级面前做了保证,才换来这一次翻身的机会。 眼见有队员出来泼自己冷水,司徒杰不免不悦。 滋啦—— 耳麦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组员的传呼声。 “31722呼叫,司徒警官,有发现目标木屋! 坐标,菱角山信号塔西南侧三十五度。 重复一遍,目标木屋坐标——菱角山信号塔西南侧三十五度位置!” 司徒杰眼中顿时涌现出一抹狂喜。 “31722,你现在的位置?” “距离目标东南角两百米的位置,我在一株榕树上进行观察。” “有确定霍先生在里边吗?” “有!霍先生被关押在一个笼子里,不过屋子里有三个持枪的匪徒把守。” “有狙击条件吗?” 耳麦里沉默了半晌,随后这个组员答道。 “只能通过一个三尺宽的窗户观测屋内情况,不具备有效狙击条件!” “那好!准备强攻!” 在确定老鼠仔给到的情报确实无误之后,司徒杰更加坚定了这是老天爷赐给他翻身的一仗。 当下开始安排组员做强攻部署,务求对屋子里的劫匪做到一击必杀。 闷热的木屋内,霍兆堂被剥得赤条条,蜷缩在一个铁笼子里,此刻是懊恼到了极点。 如果有得选,他恨不得直接让自己老婆现在就把钱送过来,然后让这群劫匪放自己回去。 为了今天和记的这个招标会,他前前后后忙活了不知道多久,眼看就差临门一脚了,却横空杀出一伙绑匪。 一想到自己的好事要黄,霍兆堂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他不知道,去年救他的那批差佬,已经再度摸到了木屋的周边。 不过这一次,从他被人抬进这间木屋开始,他的结局就早已注定…… “司徒警官,部署完毕!” “行动!” 哐当—— 屋子里的木门被人踹开,还不等三个持枪的大圈仔反应过来,迎接他们的就是一梭子咆哮的子弹。 有蹲在角落里吸烟的大圈仔直接傻了眼。 不是说港岛的差佬营救人质,在不明情势的情况下,大抵会采用劝降的方式吗? 怎么这群差佬一言不合就开枪?屋子里可是堆了整整十几个煤气罐的啊! 砰当—— 一枚子弹击中了墙角塑料布盖好的煤气罐,便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靠在墙角抽烟的大圈脸色骇然大变。 “喂!屋子里有……” 轰隆—— 这个大圈仔话音未落,冲天而起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本就破落的小木屋,当即被强横的焰浪撕成碎片。 “不!!!” 爆炸惊起了林荫深处的一群海鸟,同时也化作司徒杰一声绝望的悲鸣。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魂魄一样,跌坐在地,失神地望着山麓脚下翻滚的火焰,嘴里依旧在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没有人搭理他,陪同在他身边的行动组成员都知道,这次不仅仅是霍兆堂完蛋了。 连带他司徒杰,也要为自己鲁莽的行动,付出惨痛的代价。 …… “司徒,你一意孤行,不听劝阻。 在情报没有得到有效验证的情况下,鲁莽行事。 导致两名行动组组员在此次行动中殉职,三人重伤,我都不知道到时候你上了法庭,该怎么面对去旁听的兄弟!” 油麻地警署,一间班房里头,袁家宝望着被拷在对面的司徒杰,率先给他打上了一番渎职的钢印。 这次事情大条到没人敢过来沾边,可不能让这扑街再胡乱咬人,把锅分给其他人了。 司徒杰没有做声,呆坐在审讯椅上,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 袁家宝此时心情复杂,但更多的是庆幸。 还好他有向司徒杰提出过劝阻建议,还好司徒杰冒冒失失行动的时候,他选择留在了水艇上,没有跟着他去胡乱行事。 现在死了一个颇有影响力的富豪,两个行动组成员,司徒杰可能要在赤柱把牢底坐穿了…… 一时间袁家宝觉得,霍兆堂这家伙是不是和警队的八字犯冲。 每次因为他的事情,都会有差人无端遭受牵连。 “你沉默是没用的,这次一哥都被保安局拉出来问责了,谁都保不住你!” 无奈地叹了口气,袁家宝也不想再聊下去。 起身瞥了司徒杰一眼,随后离开了这间审讯室。 和泰茶楼,邱刚敖将剩下的八十万,如数交到了何耀宗的手中。 “何先生,感谢你的帮助。 自从去年被关进赤柱以来,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活着是什么滋味!” 邱刚敖的眼神看起来依旧阴郁,但苦大仇深的怒火,却早已消散于无形。 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这辈子都无法改变。 能送走令他恨到骨子里的三个家伙,也只是让他心里好受一些罢了,仅此而已。 何耀宗把邱刚敖送回的那八十万推了回去。 “阿敖,既然心魔已除,就好好迎接新的人生。 霍兆堂和司徒杰的事情,不要留下什么手尾,免得再次在阴沟里翻船了。” 邱刚敖点了点头,答道。 “何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把张世豪那伙人也干掉灭口?” “不用,这伙人以后兴许还有大用,你先不要去管他们了!” 邱刚敖笑了笑:“这伙人也算是有意思,在我离开南丫岛的时候,张世豪还打了电话给我。 说是差佬强袭坏了好事,要把买枪的钱还给我,还问我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何耀宗也不禁跟着笑了一声。 似乎他在不经意间,提前为这个蛰伏的贼王打通了任督二脉。 “司徒杰那边,你就不用操心。 等过段时间他进了监仓,我会给他安排到位的。 这段时间你们深居简出,避避风头先。” 湾仔军器厂街,警务处总部大楼。 情报科高级督察刘建明的办公室内,有科员拿着一份资料,敲门进入了刘建明的房间。 “刘sir,根据南丫岛那边的渔民反应,在绑架案发生的前一天,有条大飞一直在榕树湾附近出没。 我们有过调查,当地的渔民说这条大飞是经过加缸改装的。” 刘建明接过这份资料看了几眼,随后皱眉道。 “那还等什么?马上去排查各大码头,尤其是那些搞走私的蛇头,每一个地方都要查到位! 我严重怀疑这起案子不是大圈仔主导的,一般的大圈仔,怎么可能对港岛的线路那么熟悉?” 这个科员点了点头,继而说道。 “兴许这伙大圈仔早有准备呢?绑票案件大抵是有长时间预谋的。 而且刘sir,这种案子如果要深究下去,造成的影响势必会愈来愈恶劣。 我看上面好像有冷处理的意思,直接把罪责推到大圈仔身上,好过叫市民议论我们港岛的治安环境恶劣啊!” 刘建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那也先查下去再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情报科总要确保,随时能拿出点东西出来!” 这个科员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开,旋即又止住了脚步。 又回头朝着刘建明说道。 “对了刘sir,今天o记那边托我和你打招呼。 黄sir的死因,才是我们情报科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 o记那边推测,是韩琛在我们警队安插了内鬼,因为内鬼的泄密,才导致黄sir在和线人碰头的时候出事……” “行了,我今天都接了o记那边不下三个电话了,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刘建明不禁把头埋低,同时揉搓太阳穴的动作加快。 这个科员只当是这两天他加班熬的太辛苦了,脾气有些暴躁。 当即没再说下去,只对着刘建明讲了声保重身体,随后便离开了刘建明的办公室。 等到门重新被这个科员关闭,刘建明表情才闪露出一抹惊慌失措的神色! 让他去查内鬼? 他就是韩琛养的那只最大的鬼! 他也断然不敢想到,韩琛这个王八蛋下手居然这么毒,敢把o记的高级督察从楼顶丢下去! 现在惹得警务处那群大佬亲自下指令,哪怕把警署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内鬼给揪出来! 这让刘建明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当年,他被韩琛安排进入警校,后来凭借韩琛一路放料,狂揽功劳,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情报科的高级督察。 这些年来,他早已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韩琛带给自己的福利,认定自己就是一个当红的差人。 他不敢去想,万一被韩琛拉着自爆,能不能接受自己其实是一个内鬼的现实。 现在警队让我去查警署的内鬼,韩琛也让他去查警队安排在身边的内鬼。 一时间刘建明只感觉自己心力交瘁,站到了崩溃的边缘。 尖沙咀,邱刚敖的住处。 一伙人五兄弟,再度聚集在了一起。 只不过比起出狱以来的这段日子,五个人脸上都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该收回来的都收回来了,从今天开始,他们终于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来!敬死去的标哥一杯!” 在邱刚敖的提议下,其余四人齐刷刷站起,朝着饭桌旁边的一个空位举杯,随后将杯中的酒水泼洒在地。 铃铃铃铃—— 正当五人准备重新落座的时候,公子挂在腰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公子没有去接,而是落座的同时,顺势摁下了挂断键。 只是在一行人准备动筷子的时候,电话铃再度响了起来。 邱刚敖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放下筷子,死死睇向公子。 “公子,为什么不接电话?” 公子讪笑一声:“这么好的氛围,我不想影响兄弟们的心情嘛。” “接电话!” “好!” 公子无奈,只得拿出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喂?” “出事了!你从我这买走那条大飞,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今天差佬上门找了我两次了!” 打电话给公子的是西贡那边的蛇头。 公子不动声色:“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告诉你,如果事情闹得太大条,就抓紧时间把那条大飞给处理了! 别到时候连累我,这伙差佬来势汹汹,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住!” 等号码帮的这个蛇头把话说完,公子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一抬头,发现邱刚敖依旧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谁打的电话?” “没什么,打错了……” 面对邱刚敖的质问,公子明显有些心虚。 但见邱刚敖把手伸了过来。 “把电话给我!” 公子喉结上下翻动,稍作犹豫,还是硬挤出个笑脸,把电话递到了邱刚敖的手中。 夺过公子手中的电话,邱刚敖只简单的翻看了两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把电话放落在自己桌前,拿起筷子。 “吃饭!” …… 当天晚上,何耀宗在住处接到了一通邱刚敖打来的电话。 “何先生,我想在葵涌那边,借条船用一下!” “借船干什么?” 何耀宗不禁好奇,却听到邱刚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旋即答道:“之前的计划出了点岔子,招志强为了省那笔中介费,自己出面去西贡那边找蛇头买大飞回来。 现在那边已经被情报科的刘建明盯上了,这人之前我和他打过交道,很是难缠! 我要对得起其他兄弟,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亲自去做!” 何耀宗当即了然。 性格有缺陷的人,再度惹出祸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初邱刚敖这伙人逼供何伟乐的时候,不是公子嘴贱,激怒了何伟乐,邱刚敖他们也不会失手打死人。 这家伙在监仓里蹲了半年多,显然是苦还没有吃够,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还去贪图那点便宜。 现在邱刚敖为了防止被差佬顺藤摸瓜找上门来,不得不亲自动手清理门户,拉招志强去沉海了。 “一会我会让葵涌码头那边的麻鸡,开条渔船停在七号货柜站旁边的钓鱼台那边。 钥匙什么的都留在船上,你半个小时后去开。 做完事,一会再来我这里一趟,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好!” 挂断完电话,何耀宗不禁悠悠叹了口气。 邱刚敖这些人做起事来省心省事,很多时候比王建军这些人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要尽力把他们保下来的! 晚九点半,葵涌七号货柜站,一艘小型渔船,在夜幕中朝着西南方向驶去。 船身摇曳,邱刚敖和开船的莫亦荃打了声招呼,随后面色铁青回到了船舱。 公子此时已经被套在一个麻袋里,手脚皆被捆缚,嘴里还堵着一个鲜橙。 邱刚敖取出一支烟点燃,随后蹲在了公子跟前,拿掉他嘴里的那个橙,随后把烟放入他的嘴里。 “你不要说话先,听我和你讲几句。” 公子哆哆嗦嗦叼着那支烟,却没有勇气敢去吸上一口。 “自从我们出狱之后,有了钱,你就去流连在各大夜总会里头。 我知道你在监仓里头过得憋屈,心里有苦。 所以每次何先生交代我分钱给你们,除了华哥,我都会尽量多给你一点。” 邱刚敖说罢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把手搭在了公子的脑袋上。 “可是你贪得没边,关系到兄弟们性命的钱,你也敢去昧? 公子,你知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啊!!” 吧嗒—— 在邱刚敖的一声怒吼下,公子嘴里那支烟已经掉落在船舱板上。 此时公子已经哭到近乎沙哑。 “敖……敖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情报科的人会这么专业。 你再俾次机会给我,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所以说你当差的时候脑子迷迷糊糊,扒了那身皮之后,依旧是迷迷糊糊。” 邱刚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支烟,吹了吹烟嘴上沾染的灰尘,又放回了公子的嘴里。 但脸色依旧狠戾,又顺手拾起了放在舱板上的一根棒球棍。 “只是情报科的人已经盯上你了,我有言在先,谁也不能再去连累兄弟,我不会给你两次机会!” “敖哥,敖哥!” “好歹兄弟一场,我会让你走得痛快一点的!” 嘣—— 一声闷响传来,棒球棍精准无误落在了公子的脑袋上。 但见公子脑袋一歪,当即一头栽倒在地。 邱刚敖丢掉手中的棒球棍,没有再去看公子一眼。 拉起套在公子下半身的麻袋,拖着他朝着船头那边走去…… (本章完) 第89章 肥邓慌了:何耀宗说要在社团搞个共济 第89章 肥邓慌了:何耀宗说要在社团搞个共济会?! 晚十点半,何耀宗依旧在茶楼这边等待邱刚敖的到来。 百无聊赖之际,正好封于修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老板,林怀乐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他说让我准备一下,这两天,会给我搭个台阶,好让我在你的面前展露一番拳脚。”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他让我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就一步一步取得你的信任先!” 封于修的答复,让何耀宗不禁皱了皱眉。 看来林怀乐是真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忍到关键时候,就出一记致命招! 被这样一条阴湿的毒蛇在暗中窥视,何耀宗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自己有必要先做点什么。 “好!那边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挂断电话,何耀宗思忖片刻,旋即打算把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提前推到台前。 他把细伟叫到了财务公司的办公室,随后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边抱出一沓材料,唰的一声丢在桌上。 “细伟,明天早起,早茶就不要去给我买了。 你拿着这些材料,去其他八区堂口,挨个找到那些堂口的分区领导以及叔父辈。 告诉他们,我何耀宗,要在和联胜搞个社团共济会!” 细伟拿过那沓材料,不解地问道。 “耀哥,什么叫社团共济会啊?” “你念过书没有?社团共济会,顾名思义就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互帮互助!” “耀哥,这和我们和联胜的帮规有什么区别啊?” “当然有区别,和联胜的帮规是用来背的,但我搞这个共济会,是真的会拿钱出来去帮他们!” 何耀宗说着摇了摇头。 “算了,以你的智商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和那些叔父辈解释你,你就照着我的话去和他们说—— 就说他们有哪些想赚钱的路子,想去搞却没有钱去搞的,欢迎来找我何耀宗报名! 目前我暂时就打算安排三个名额,先到先得,让他们有什么想法,来和泰茶楼这边当面找我聊!” 细伟一时间傻了眼。 “耀哥,你这是准备在社团搞慈善啊? 就算准备选下届话事人,也用不着下这么大的血本吧,到时候每个叔父辈给个十万的红包,加起来都用不到一百万。” 细伟这是真的在替何耀宗心疼钱。 他在和联胜混了六七年,这个社团什么本质他能不清楚? 九区堂口以利聚,就能以利分。 有好处分的时候,一群人可能会笑嘻嘻的聚集在一起,一旦没有好处的事情,大家就都是表面兄弟了! 但瞥见何耀宗的脸色,细伟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 “好了耀哥,我多嘴! 明天我六点就起,吃完早茶,就出门把这件事情办妥。” 打发走细伟,又等了十几分钟,邱刚敖终于来到了茶楼这边。 进入办公室,邱刚敖关上房门,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公子送走了?” 面对何耀宗的发问,邱刚敖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何耀宗也没有再追问公子的事情。 “情报科那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邱刚敖坐了下来,耷拉下脑袋。 “不好说,但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情报科已经在给西贡那边的蛇头施压了。 那边督办这起案子的,是情报科出了名犀利的刘建明。 公子虽然已经死了,但刘建明迟早会套出是公子买的那条大飞,到时候顺势查到我们这几兄弟的头上,只是迟早的事情!” 邱刚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差人,他更懂得警队办案的个中门道。 眼下虽然掐断了公子这条关键线索,但由于他们的身份与霍兆堂和司徒杰两人实在过于敏感。 只要情报科把目光锁死在公子头上,那后续的麻烦就彻底大了! 差人办案,最怕的不是没有证据,而是没有目标! 没有证据可以时间慢慢去找,没有目标,那就真的是两眼一抓瞎了! “阿敖,不要惊,这件事情,我有办法帮你摆平。” 何耀宗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邱刚敖为之一震。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静待何耀宗继续说下去。 “今晚你们先回去睡个好觉,明天起来,去尖沙咀帮我带一个人过来先!” “谁?” “这个人叫陈永仁,你应该听说过。” 听到‘陈永仁’三个字,邱刚敖当即点了点头。 “没错,我之前在尖沙咀开工,这个名字经常听人说起。 他是尖沙咀倪坤的私生子,当年倪坤被人暗杀,是他二哥倪永孝把他接回家里,带着他开工。 后来倪家被o记打掉,韩琛接手了倪家的大部分生意,现在他一直跟着倪家开工,是o记的重点盯防对象。” 邱刚敖在警队的各种记忆,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只是他不明白,何耀宗为什么忽然会问起陈永仁这个人来。 何耀宗还是没有解释。 只是叮嘱道:“总之这件事情要办得静悄悄的,明天晌午,我会在好友冰室订好位置,到时候请他过来吃茶。” 何耀宗请人过来聊事情,一般选在两个地方。 一个是葵涌七号货柜站那边的海产仓库,拉到那边去的人,不死也要从身上留下点什么东西。 而请到好友冰室那边去的,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谈合作了。 听到何耀宗要拉陈永仁去好友冰室吃茶,邱刚敖心中俨然已经有了数。 点头应了声好,邱刚敖没有多做停留,随后起身与何耀宗告别,离开了办公室。 …… 翌日,天刚放亮不久,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就在和联胜内部传开。 率先收到细伟传递过来消息的,是元老院坐第二把交椅的串爆。 他陀地虽然在观塘那边,退休之后却一直住在油麻地。 拿着手中那份材料看了又看,串爆不禁摘下眼镜,当即给自己的头马鱼头标打去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接起。 等鱼头标那边问了一声,串爆也懒得和他啰嗦了。 “鱼头标,有件事情要同你讲! 深水埗的何耀宗,要搞个社团共济会,佢话谁有想做又没钱做的生意,可以去深水埗那边找他帮忙。” 电话那头愣了愣神,旋即便传来鱼头标的笑声。 “大佬,有没有搞错? 距离选下届话事人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呢,现在这些人就急不可耐的拉拢你了,何耀宗这么有实力的吗?” 串爆抓紧电话,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别管他是不是在拉拢我,何耀宗这人我了解,我看你在鲤鱼门那边卖了这么多年的粉,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改行做点别的生意了。” “算了吧大佬,我不信这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 鲤鱼门这边呢,我就待得好舒心,开开船卖卖粉,每年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孝敬您老人家还是问题不大的。” 鱼头标那边说着拖拉长音,打了个冗长的哈欠,显然是刚刚睡醒。 旋即问道:“大佬,还有别的事情没? 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一会北角那边有人要过来拖堆鱼炮过去,我得亲自去仓库打点一下。”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串爆挂断了电话,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望着攥在左手的电话,他没有做过多犹豫,直接拨通一个号码,给何耀宗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换上一副笑脸,串爆打着哈哈问道。 “阿耀,听说你要在社团搞个什么共济会啊? 收到了收到了,刚才你手底下的人已经过来和我交代清楚了。” “是这样的,当年我在观塘那边的时候呢,就一直想搞批小巴跑过海隧道的生意。 但是你也知道的嘛,从观塘过来,到尖沙咀过海口那边,没有一处是我们和联胜的地盘。 你看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如大家一起合作搞上一搞? 不是不是,怎么能让你来全部出这个钱呢,好好好,我马上过来和你当面聊……” 按照何耀宗的安排,细伟第二站来到了大浦这边。 当大埔黑收到细伟传递过来的消息时,同样是一脸的懵逼。 前段时间何耀宗的扎职宴上,他是以大佬权的名义去献了贺礼。 本来是想安排自己这边的人去油麻地搵口饭食的,但是这几天o记发了疯一样在油尖旺扫场,搞得他那些人又灰头土脸回到了大浦这边。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何耀宗这人是真够意思! 不出两天,就安排人上门,搞什么社团共济会! 方才听他的马仔说起,这次搞共济会,何耀宗是要拿真金白银出来的。 一时间大埔黑顾不得考虑,赶紧就把自己的头马东莞仔叫了过来。 大浦,汀角道的一家生滚粥铺里。 大埔黑一脚踩在板凳上,手里夹着一支烟,摆在面前的,是一碗食剩下的生滚猪杂粥。 东莞仔匆匆赶到店铺,笑着朝大埔黑问了声好。 “大佬,大清早搵我过来乜事?” “东莞仔,之前你在大陆帮权叔做事的时候,权叔是不是跟你感慨过,他想在九龙那边搞几处冰鲜仓库?” 大埔黑伸手,将快要掉落的烟灰弹在吃剩下的粥里,如是朝东莞仔问道。 东莞仔坐低,旋即点头道。 “没错,阿公在大陆那边做点冰鲜收购生意,好不容易搞定了关防这些手续。 但是一车冰鲜拉到港岛,最多开到荃湾那边就要下货。 好好的生意要被别人扒了一层又一层,他心中自然不会痛快。” “现在好啦!一会你跟我去深水埗那边,深水埗的领导发咗话,要在社团搞个共济会。 我看正好把权叔心心念念的这件事情落实了,做的好,以后我们也不要在大浦这边,眼巴巴睇着别人赏个场子给我们去卖摇头仔。 再有不到十年,港岛就要改天换日啦,大陆那边卖二两粉就够拉去打靶,我还想留着这条命,多享几年福!” 将烟头摁在粥里杵灭,大埔黑当即起身拍了拍手,随后招呼东莞仔,朝着停在路边的那台皇冠车走去。 细伟第三个来到的地盘,则是荃湾的大d。 不过大d没有早起的习惯,细伟是找到大d的头马长毛,让他带话去给大d的。 上午九点左右,大d才堪堪起床。 刚刚洗漱完毕,便听到长毛在外边叫自己。 “大d哥,深水埗那边让我给您带话。 耀哥要在社团搞个共济会,问问大d哥有没有兴趣参加?” 大d正好拿着一条毛巾擦脸,听到长毛这番话,当即脸色一沉,把毛巾摔在了洗脸盆上。 “屌他老母!当初他还糗的我不够? 现在又要惺惺作态,拉拢我加入什么共济会,是想从我这敲出点什么油水吧?” “不是啊大d哥,耀哥派人讲的好清楚,他操办这个共济会,为了带着社团一起发展,什么钱都不用我们出。 但他只给三个名额,谁先去找他就给谁!” “我在荃湾是打算去要饭了吗?要他赏口饭给我食?!” 不等长毛把话说完,大d眼珠子一瞪,望着长毛就厉声吼道。 一个上午很快就要过去。 石峡尾,肥邓的住处。 林怀乐拿着细伟送过来的那份资料,敲开了肥邓的房门。 招呼屋子里跟班的马仔出去,林怀乐神色复杂,将那份资料递到了肥邓手中。 肥邓接过那份资料,看都没看,顺手就甩到了一边。 “不用说了,何耀宗施加点小恩小惠,妄想拉拢八区堂口? 阿乐,你这个对手,比大d强势的多!” 这次不止是林怀乐,就连肥邓,心头也泛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以往他在和联胜大搞一言堂,打出的就是社团各区堂口齐头并进,共同昌盛的口号。 这些年来,虽然也有人不服,但胜在这个口号过于冠冕堂皇,又有他肥邓出面作保,也就没有人敢明面提出过质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何耀宗顺着他肥邓的口号,大肆拉拢各区堂口,他还找不到任何借口去何耀宗进行打压。 昔日自己抛出去的回旋镖,今番终于要打回自己的身上。 只是他肥邓真的在乎什么社团齐头并进吗? 到了他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利益能够取代自己在社团说一不二的权力? 林怀乐搀扶着肥邓在沙发上坐稳,旋即开口道。 “邓伯,不得不说,何耀宗的魄力确实比大d强上不少。 我担心照他这么搞下去,和联胜一多半的叔父辈和分区领导,就真的被他给拉拢了!” “你不要担心,要搞定和联胜这么多叔父辈和分区领导,我且不谈他何耀宗用意何在,就怕他到时候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把事情搞砸,有他丢脸的时候! 同心共济要是这么容易,江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尔虞我诈的背叛发生了!” 平心而论,肥邓认为何耀宗下的是一步妙棋。 这步棋下出来,哪怕是他坐了元老院头把交椅二十几年的肥邓,也没有什么好招去应付。 但是肥邓认定这步棋不是何耀宗有能力走出来的。 草创九区堂口共济会,号称拿真金白银出来扶持其他堂口,拉拢人心之意昭然若揭,但他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 他不信何耀宗有这个家底,更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这般无私! 这是人性所然,肥邓坚信谁都无法避免。 只是林怀乐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担忧。 “邓伯,我觉得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引起重视才行。 不瞒您说,今天上午我接到何耀宗的通知,就第一时间去了深水埗,拿下了一个名额。 具体要和他做什么生意,我却没有想好。” 肥邓点了点头。 “你这么想是对的,跟紧他,看看他到底能拿出多少诚意! 如果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意,我这里倒是可以给你拿个主意。” “什么主意?” “打下尖沙咀!然后把尖沙咀的生意拿出来,给社团分一分!” 这句话瞬间叫林怀乐愣住了。 姜还是老的辣,肥邓开口就是最高难度,让何耀宗去打下和联胜二十年来未曾涉足的尖沙咀! “好!” 林怀乐咬着牙点了点头,不知道缘何,他心中愈发感觉不安。 虽然在他看来,不提何耀宗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会不会拿钱出来。 单是打下尖沙咀,就是一件非举社团之力,不能办到的事情。 但是万一真的让他搞定了,等到吹鸡真的交棍,他就真的没有希望去和何耀宗争了! 到时候别说是他,只要何耀宗愿意,肥邓在元老院的头把交椅,可能都要给龙根让上一让…… 此时,好友冰室门口。 秃顶的老板解下围裙,拦住一个又一个准备进场的客人。 “不好意思阿叔,场子被人包圆了,下午再来,下午再来。” “不好意思靓仔,今天晌午场子被人包圆了,下午再来吃餐啦。” “挑!不来就不来,你骂人是几个意思? 屌你老母,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动不动就要斩人。 坐在里边的是和联胜的耀哥,够胆你就进去砍他啊!” “衰仔,跑乜跑? 你契爷我赏杯茶给你进去饮,你当着耀哥的面好好讲,把你刚才的话讲多一遍先!” 何耀宗并不知道肥邓已经给自己出了一道所谓的‘难题’。 呼退左右下楼,望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苦相的陈永仁,何耀宗率先开口了。 “陈永仁,认识我吗?” 陈永仁点了点头:“深水埗耀哥,油尖旺现在哪个不知,哪个不识?” “那就好,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 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27149!” 一开始陈永仁不明觉厉,直到何耀宗念出了那串埋藏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敢向人提及的警队编号时,他的瞳孔当即一阵剧烈收缩。 细密的汗珠当即从他脑门上冒了出来。 几乎连坐都坐不稳,陈永仁脸色惨白。 “耀……耀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 (本章完) 第90章 打进尖沙咀,我还打上月球呢! 第90章 打进尖沙咀,我还打上月球呢! 这些年,陈永仁在韩琛身边做卧底,也不是没有被人怀疑过。 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过。 黄志诚已死,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身份的差人也彻底没了,他万不能接受,自己的警察编号被一个社团人士从嘴里喊了出来。 只是何耀宗接下来的一番话,把他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不用担心,如果我是来找你麻烦的,就不会请你过来吃餐了!” 何耀宗说着抓起一杯柠茶漱了漱口,而后继续说道。 “其实黄sir当年也找我做过线人,只不过我没能耐考入警校,自觉做线人没有前途,所以就没答应他。 但这些年来,我也和o记有过不少的合作,之前的忠信义,就是我替他们搞定的。 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问问o记b组的肥沙。” 这番话真伪掺半,叫陈永仁无法分辨。 反正黄志诚已经死了,他还能去找死人问话不成? 陈永仁一时间不知道何耀宗是不是在诈自己。 但他早就心如死灰,十年的卧底生涯,先是被o记相中,被逼着从警队退学,改行去做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卧底。 而后蛰伏在倪家,虽然他对抛妻弃子的倪坤深恶痛绝,但自己的二哥倪永孝,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看待过。 哪怕在死之前,发现了他藏在内衣里的窃听器,也要留着最后一口气,替他遮掩好卧底的身份。 后来倪家彻底完蛋了,警队依旧让他去盯死韩琛。 三年又三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白还是黑,亦或是他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交界处的那一抹死灰? 眼下被何耀宗叫破身份,慌张之后尽是一抹释然,是非对错,对于他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黄sir怎么会把我的身份告诉你?” “自从三年前韩琛的老婆mary死后,韩琛就彻底疯了。 后来倪家搞汽车炸弹,意图炸死黄志诚,却不想意外炸死了黄志诚的顶头上司陆启昌。 从那之后,黄志诚也疯了。” 何耀宗此时已经点燃一支香烟,如同讲述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这让陈永仁潜移默化间,逐渐相信了他说的话。 “黄志诚当初横下一条心来,也要把韩琛摁死在尖沙咀,他知道相比起差佬,韩琛这种粉佬做事更没有底线。 担心韩琛万一哪天下毒手,所以把你的身份告诉了我,以免日后他出了什么意外,你的身份还有第三个人知晓。”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完之后,何耀宗悠悠吐出一口长烟,平静地看向陈永仁。 “做卧底是很孤独的。” 做卧底是很孤独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利剑,直接贯穿了陈永仁的心扉。 他鼻子耸动,眼泪差点没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你能帮我恢复身份?!” “帮你恢复身份不要太简单,之前你的档案被封存在警队的加密库里,黄志诚一直不肯让你归队,就是因为韩琛在警队埋了不少的内鬼,还没有被挖出来。 现在黄志诚死了,你继续卧底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何耀宗说着压低声音:“一会回去,你帮我把韩琛约出来,我担保你用不了三天,就可以归队!” 哪个忠诚的卧底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一个十年间,没有哪一天不想重归警队的卧底,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前路茫然无期,后面亦是绝路。 不过陈永仁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丝为难。 “韩琛现在谁都不信,只怕我一时半会,想不出办法将他约出来!” 何耀宗曲指弹了弹烟灰,皱眉道。 “我就是知道韩琛谁都不信,躲在尖沙咀做缩头乌龟,才让你去把他弄出来! 这件事情要悄悄的办,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陈永仁心中了然,望着何耀宗,不禁苦笑一声。 “好,留个电话给我,我争取尽快搞定!” “不是尽快,是必须在今天之内必须搞定。 韩琛一旦露头了,记得打这个电话!” 何耀宗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递到了陈永仁的手中。 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快速记住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随后端起面前的苦丁茶,皱着眉头饮了一口,又朝着何耀宗笑笑,而后转身朝楼下走去。 从好友冰室回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串爆,大埔黑,以及林怀乐三人早已来到和泰茶楼这边等候,何耀宗约了他们这个时间点过来开会。 比起一心想把何耀宗拉下水的林怀乐,串爆和大埔黑两人则是显得轻松许多。 尤其是大埔黑,他这单生意是最简单的。 在九龙这边搞冰鲜供应,只要何耀宗点头,从鹏城那边拉过来的冰鲜,可以在半天之内,直达九龙地区多达五百多家餐馆! 哪怕一家餐馆一天从他这拿十只鸡过去,每只冰鲜鸡赚一块五的纯利,每天都有七八千的净收入。 一个月就是二十几万! 再加上中途不要被人扒一遭,人力物力,能耗成本每个月又能省下几万。 “抱歉,久等了!” 牡丹阁茶包大门被推开,何耀宗嘴角挂着招牌性的微笑,走了进来。 大埔黑连忙起身与何耀宗打招呼,林怀乐和串爆则是坐在位置上,各自朝着何耀宗笑了笑。 挥手示意大埔黑坐下,何耀宗直接招呼细伟拿来一个文件袋。 先从里边取出一份合同,递给了大埔黑。 “黑哥,冰鲜仓库的选址我已经替你找好了,两个地点。 一个在荔枝角靠近货柜码头那边,方便你照拂深水埗和荃湾那边的老主顾。 一个在黄大仙的乐福屋邨这边,方便你把拓展油尖旺一带的生意。 我会和地盘上的那些老板打好招呼,你的冰鲜有海关检疫证书,价格又算公道,相信你很快会把这一带的市场拓开的。” 大埔黑接过合同看了几眼,已经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阿耀,我就懒得去找律师看合同了,你直接告诉我,我需要拿多少钱出来?” “不用,仓库我来建,物流我来协调,每个月你给我两万块的租金就行。 既然要牵头搞社团共济会,那就得拿出点诚意出来。” 大埔黑是彻底被何耀宗给感动了。 两个物流仓库,投资建设的成本加上五年租期的租金,何耀宗至少就得拿三百万出来! 这还不算什么,三百万,他大埔黑咬咬牙也能拿出来! 最关键的是,何耀宗居然真的肯放开自己地盘的市场,每个月只向自己象征性的收取两万块的租金,这才是最可贵的! 社团打地盘为的是什么?就为了收那几家场子的睇场费? 当然是为了做地区的各种垄断生意了! “阿耀,你这么搞我会不好意思的! 这样,以后在这边,每个月的冰鲜生意,我拿三成的纯利给你。 你放心,权叔和我搞这行这么多年,给我点时间,每个月给你多赚个十几万,问题还是不大的。” 大埔黑并不知道何耀宗打心眼里瞧不上他这十几万。 但见何耀宗答道:“行了黑哥,什么时候等你的冰鲜能卖到香港岛那边去,什么时候我们再规划分成的事情!” 说着何耀宗又拿出一份合同,递到了串爆手中。 刚才何耀宗与大埔黑一番交谈,听得串爆眼热。 眼下他也端不住叔父辈的架子,一时间居然伸出双手,去接何耀宗这份合同。 “阿耀,合同我也就先不看了,搞观塘到西环尾那边的小巴线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阿叔,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既然要搞小巴线路,干脆就从大浦那边搞起。 从大浦到西贡,再到观塘,尖沙咀,过红磡隧道,一路转到湾仔,西环。 贯通这些线路的,运输署居然只安排了一趟绿皮小巴。 大浦那边的居民如果不想打车,去一次香港岛,就要在早上七点就去等车。 当天要赶回来,错过了下午三点的那趟绿皮小巴,就只能打车过红磡隧道了。” 何耀宗顿了顿声,旋即继续说道。 “我做过预算,如果这条线路开通,每天我们至少可以来回发五次车! 由于大浦到观塘这一带客流量不高,只要我们肯加大这条线路的班次,运输署那边几乎不会有任何犹豫,就会给我们签发红皮小巴的运营牌照。 所以我保守估计,先凑五百万出来,成立一家小巴公司。 把我上述规划的这条线路跑熟了,再慢慢拓展其他地区的线路。” 听到五百万这个数字从何耀宗嘴里报出来,串爆不禁咽了口唾沫。 先前何耀宗已经打算拿三百万给大埔黑搞冰鲜生意了,他手里还有这么多钱吗? “阿耀,五百万是不是太多了点? 东九龙这边的红皮小巴生意,一直是由新记控制的,我看要不我们还是先投点钱去试试水,万一新记发难我们顶不住,到时候也不会亏太多。” “这个不劳烦阿叔操心,钱全部由我来出,亏了就算我的。 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生意做起来了,我们再谈分成的事情!” “不是……阿耀,别怪我这个叔父辈啰嗦,你哪来这么多钱?” 何耀宗伸手指了指天板:“忘了?楼上就是和泰财务公司。 我和银行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如果实在凑不够钱,贷点款问题还是不大的。” 串爆只是摇头。 “不行不行!我原本只是钟意搞几台小巴先玩一玩,如果把你这些钱全部亏进去,叫社团笑话我倚老卖老,昧堂口晚辈的银钱。 如果你要把生意搞得这么大条,这笔生意我宁可不要!” 何耀宗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林怀乐,发现这家伙的脸色已经愈发不自在。 浅笑一声,何耀宗继续同串爆讲道。 “新记控制九龙的小巴生意,靠得就是手里掌握着九龙一整条小巴的生意链。 从观塘那边算起,小巴修理厂,零配件供应,以及小巴司机群体,都被他们牢牢掌握在手中。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投几台小巴试水,我敢保证不出三两天就要全部趴窝。 要想把小巴生意做起来,就得学新记那样,把整条生意链搭建起来。 五百万不单是买小巴的钱,养揸车司机,车辆保养,保险介入,这些都要一应俱全!” “冚家铲啊!新记选个做律师的老许出来话事,就是不一样了! 看来现在混社团,做龙头的,也要多读书才行!” 一番话,听的串爆云里雾里。 他只知道搞小巴赚钱,却不知道个中门道如此曲折。 难怪新记控制了九龙半数以上的红皮小巴长达十年之久,始终没有人能去和他们分一杯羹。 以前他只道是新记够生猛,没人敢去从他们碗里搵食。 现在看来,时代是真的变了,新记似乎在逐渐甩开和联胜这个守着老旧规矩过日子的社团。 听完何耀宗的发言,林怀乐心情更显颓废。 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 不过和串爆聊完之后,何耀宗已经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林怀乐赶紧挤出个笑脸。 “阿耀,上午你问我钟意做什么生意,当初我说还没有想好。 现在我可以给你答复了,如果你肯赏光,我们不如两家联手,合伙打进尖沙咀怎么样?” 此话一出,一旁的大埔黑稍显错愕,但没有做声,只是看向何耀宗,试图观望他是什么意见。 串爆则是在心中暗骂一声无耻,随后搭腔。 “阿乐,你有没有搞错? 阿耀好心好意搞个社团共济会,请我们过来,客客气气聊点生意上的事情,你就要聊乜鬼打打杀杀,真是扫兴!” 串爆不说这番话还好,一说,就更加坚定了林怀乐心中的信念。 他两手十指交叉,微微靠向椅背。 “天叔,话不能这么说。 自从当年斧头俊带着尖沙咀过档,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尖沙咀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每年光是靠睇场,都有千万以上的收入。 我和阿耀出面把尖沙咀打下来,到时候社团的兄弟都有资格进去捞份生意,点解不符合共济共力的宗旨了?” 说着林怀乐看向了一旁的大埔黑,又开口问道。 “黑哥,你说是不是啊?” 大埔黑不禁在心中暗暗给林怀乐比了个中指。 但还是得开口答道:“话这么说没错,只要阿耀肯跟,我大浦这边绝对没有话说,照跟不误!” “痴咗线!” 还是串爆开口了,他剜了大埔黑一眼,旋即朝着林怀乐开口道。 “阿乐,你就不要搞搞震,知道你想替社团做事,但是打进尖沙咀,光靠嘴说说可不行! 你红口白牙就要阿耀去打尖沙咀,你又准备拿出点什么家底来跟? 如果你没有信心做到,我劝你就不要给深水埗出这种难题!” 林怀乐紧锁眉头,如是说道。 “阿耀人强马壮,只要他肯点头,我整个佐敦都照跟不误!” 串爆则是发出一声嗤笑。 “不是我要扫你的兴,你佐敦什么实力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三五百人马想要打进尖沙咀,就算打进去你守得住吗?我还打上月球呢!” “好了阿叔!” 何耀宗出声制止了二人的争论,随后转头睇向了林怀乐。 观林怀乐神情飘忽,就知道这家伙现在的心已经乱了。 他要的效果总算是达到了。 “乐少,你是说,你想要我帮把手,带着社团的兄弟们去尖沙咀搵口食?” 林怀乐同样看向了何耀宗,点了点头:“没错!” “那好,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眼见何耀宗答应的这么爽快,林怀乐心中不免窃喜。 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开口道:“阿耀,你可要想清楚! 如果实在困难,我可以把手里的这个名额让出来的。” “不用!乐哥你既然这么有心,就抓紧时间去联系一下。 看看有哪些兄弟想要去尖沙咀搵口饭食,到时候交给名单到我手里来,我尽量给他们安排!” 两眼一热,林怀乐当即站起身来。 一边朝着何耀宗竖起一个大拇指,一边开口道。 “好!阿耀,你果然够犀利! 晚点我就去和其他堂口打声招呼,什么时候去尖沙咀插旗,记得知会我一声!” “用不着你乐少出手,知道你守好佐敦的一亩三分地都难。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大家就聊到这里吧,我该去准备准备,把这些事情落实下去了。” 面对何耀宗的揶揄,林怀乐此时显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何耀宗开了口,接下这单硬活,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回去,暗搓搓的搞事了。 在林怀乐与大埔黑相继道别之后,串爆却依旧坐在位置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阿耀,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看不出来吗?阿乐这是在给你挖坑!” “天叔,乐少平时在社团,素来与人为善,他能给我挖什么坑?” “挖什么坑?这不明摆着的,到时候吹鸡交棍,和他争话事人的就是你! 不是我在胡乱猜测,他就是要把你拉着和新记开打,到时候首尾难顾,拖入泥潭,分不出心来和他争话事人!” 何耀宗只是笑笑,并不打算和串爆解释太多。 “丢!是不是之前忠信义垮的太快,给了你什么错觉? 你不要以为尖沙咀这么好打,连浩龙这些粉佬比不得新记和洪兴这种字头,他们做的是白粉生意,一拆一卖,在尖沙咀其实没有什么地盘的!” 何耀宗还是不语,只是将茶壶里泡开的毛尖,再给串爆冲了一壶。 “阿叔,饮杯茶先喽。 这两天我会把小巴公司起个名字注册好,然后劳烦你老人家去找人选个吉时,准备准备,就可以开业了。” (本章完) 第91章 韩琛,上了这条船,你还想下去? 第91章 韩琛,上了这条船,你还想下去? 下午五点,墟道球场。 肥邓牵着那条沙皮犬,正在球场这边遛狗。 林怀乐跟在身旁小心伺候着,生怕肥邓一个不小心,从看台高处的台阶上滚落下去。 “你是说,何耀宗真的准备拿几百万出来,帮大埔黑盒串爆搞定那些生意?” 走累了,肥邓便挑了一处台阶坐下,顺带将狗绳递到林怀乐手中。 林怀乐拉着狗坐稳,照实答道。 “没错,我都佩服他,这么多钱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就是为了买个话事人的位置坐。 这还只是两个堂口啊!” 肥邓耷拉着眼皮,朝着看台雨棚的阴凉处挪动了下肥胖的身子。 旋即说道:“早听大侠那群人讲,何耀宗从那伙越南仔嘴里撬出了一千多万。 按照你这个钱的速度,我不觉得他能撑多久。 居然大言不惭,敢带着串爆去开通乜鬼小巴线路,我看他后续还有多少钱够烧!” 安抚了一通林怀乐,肥邓继而问道。 “尖沙咀的事情,他怎么回答你的?” “他答应去尖沙咀插支旗了,但却没有同意让我和他一起打进去。 而且他让我去联系其他分区堂口,有谁想去尖沙咀那边捞点生意的,让我拟份名单送到他手中去?” “名单呢?” “还没拟完,不少堂口都在持观望态度,他们都担心就算打进尖沙咀,分了地盘,到时候要一起出来扛!” 肥邓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二十年前丢了尖沙咀,至今未能涉足,这大抵就是原因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肥邓当即转移话题。 “你别管这些堂口的人敢不敢去,既然何耀宗答应了,你先把名单拟一份出来。 到时候送到深水埗去,把这件事情闹到社团皆知,我倒要看看他几时能在尖沙咀打下一块地盘来。” 说着肥邓抬起眼皮,看向林怀乐肃声道。 “阿乐,我哋和联胜话事人的位置,绝对不能搞成新记那种家传制! 社团必须要给每个堂口机会,轮流坐庄,这样才公平!” 肥邓这套洗脑话术林怀乐已经是听得够够的了,但也只得强打起精神,附和着肥邓笑笑。 尖沙咀,一处梨园内。 陈永仁倚靠在戏院包厢外头的门槛上,烟抽了一支又一支。 韩琛就在包厢里头,自从被倪家出卖之后,他开始变得谁也不信。 差佬挖不到他的黑料,出门在外,每次随行的安保都要换来换去。 何耀宗晌午在好友冰室和他说的那些话,他是切实听进去的。 差佬的手段过于拘束,对方要用社团的手段来搞定韩琛。 怎么让韩琛消失的无声无息,这就是一个难题了。 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陈永仁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踏灭。 随后朝着剧院后面的洗手间走去,躲在里边打了个电话。 约合半个小时之后,韩琛看完戏,才带着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当随行的跟班马仔打开了包厢门的时候,韩琛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墙角,一脸憔悴的陈永仁。 “阿仁,不是告诉你这段时间避风头,不用开工吗? 好好给自己放几天假,没事不用跟在我身边!” 自从黄志诚死后,韩琛一直觉得陈永仁有点反常。 已经养成多疑习惯的他,不免又加强了对陈永仁的怀疑。 无他,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傻强,迪路这些人已经死在了那场和差佬的火拼之中。 可以说是用自己的命来证明了切身的‘清白’。 剩下的这些一直跟在身边的心腹,就只有陈永仁还好好活着。 于情于理,韩琛都没有不去怀疑他的理由。 陈永仁只是苦笑一声,继而起身道。 “琛哥,今天早上,我去宝福山那边给傻强上了柱香,顺带去mary姐那边看了看。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清明去那边拜祭的时候,mary姐那边还是好好的。 但今天我发现mary姐坟前的墓碑开裂了,我去那边找了墓管,给了他一笔钱叫他修缮一下,不知道现在搞定了没有。” 闻听此言,韩琛的脸色瞬间变了。 老婆mary是韩琛内心的最后一丝温存,即便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了,韩琛也依旧对其念念不忘。 “阿仁,你有心了!” 走到陈永仁身边,韩琛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不禁有些动容。 陈永仁只是疲倦地摆了摆手。 “大家这么多走过来都不容易,现在走的走,散的散。 我有时候经常在想,如果哪天我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我坟前替我上柱香。” 韩琛长叹口气,却不知道怎么接陈永仁的话茬。 半晌之后,韩琛才再度开口。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一会陪我去趟宝福山,给你嫂子上柱香。” 陈永仁抬起眼皮,望了韩琛一眼。 旋即郑重地点头:“好!” 天色已近黄昏,一台奔驰车缓缓驶入沙田区的宝福山陵园。 在墓地入口处,韩琛下车,朝着西侧山顶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 那里埋葬着韩琛此生的挚爱,一个曾经和差佬勾结,试图帮他吞并倪家而殒命的女人! 少有人在傍晚的时候来到墓地拜祭,这个点,就连守墓的工作人员,都不钟意出来走动。 一台面包车停在了奔驰车后,随后车上下来了五个马仔,走到了韩琛的身后。 陪同韩琛来到了山脚下,望着那直通山顶的台阶,韩琛忽然顿住了脚步。 “你们就在下面守着,我想去陪我老婆聊聊天。” 随后韩琛从陈永仁手中接过一个装着香包纸钱的塑料袋,又朝着陈永仁颔首。 “走吧阿仁,你们三个陪我上去。” 陈永仁点了点头,但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表面他还得强做镇定,低着脑袋跟随韩琛一步一步往山顶上走去。 晚风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呜咽声,如同鬼魂低泣。 陈永仁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这算不算克忠职守。 摇晃了下脑袋,他抬头仰望天际,此时天际已经挂起一轮圆月。 当即陈永仁摒弃掉了杂念——管他老母的,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实在是过够了! 如果不能恢复身份,他还不如死了为好! 来到mary的墓地前,韩琛止住了脚步,从塑料袋里取出纸钱,刚准备点上。 冷不丁,他瞥见了mary完好无损的墓碑,一股惊惧的情绪顿时直冲脑门。 “把枪拿来!” biu——biu—— 韩琛话音刚落,墓地西北角的一株罗汉松下,忽然传出几声沉闷的枪响。 两个跟班马仔刚刚把枪从后腰摸出来,便应声倒地。 开枪的是蛰伏在此处多时的邱刚敖等人。 韩琛反应极快,他怨毒的目光当即落到了陈永仁身上,同时丢掉手中的纸钱,抢在一个跟班枪手倒地之前,夺过了枪手手中的枪支。 没有任何犹豫,扣动击锤,就要举枪朝陈永仁射击。 一长一短两声枪声响起,邱刚敖这伙人的子弹还是率先击中了韩琛的右臂,将他手中的枪支打落在地。 韩琛打出的子弹射偏,险险擦着陈永仁的头皮掠过,当即叫陈永仁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永仁!果然是你!!” 被击中右臂韩琛丝毫不顾及手臂上的枪伤,埋低身子就要用左手再去捡枪。 当下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致陈永仁于死地! 刷拉—— 早已在此处蛰伏多时的邱刚敖等人迅速上前,拿起一条绳索,当即就勒住了韩琛的脖子。 莫亦荃紧跟上前,一脚踢飞了地上的手枪。 其余两人顺势堵嘴的堵嘴,套麻袋的套麻袋。 “让开!” 邱刚敖推开挡在身前的莫亦荃,随后一记掌刀,重重砍在了韩琛的后颈脖上。 韩琛当即昏厥过去。 刚才的枪声显然惊动了山脚下的马仔,陈永仁不疑有他。 “赶紧走吧,他们马上就上来了!” 邱刚敖却并没有急着要走,反而是站在原地,扯紧了脸上的头套,随后伸手从腰后抽出一支手枪,子弹上膛,递到了陈永仁的手中。 “陈sir,开两枪! 快!他们已经到山腰了!” 陈永仁接过这支手枪,一时间有些茫然。 “记得打头!快!” 邱刚敖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催促之下,墓园下面台阶的脚步声已经愈发急促。 砰砰砰—— 接连三声枪声响起,有两个冲在最前面的马仔顺着台阶滚落下去。 其余人皆是面面相觑,慌忙跳到旁边的草丛中躲藏。 见到陈永仁开枪之后,邱刚敖当即朝着莫亦荃比划了个手势。 三人抬着被装在麻袋里的韩琛,从后山那边飞奔而下。 …… 哗啦—— 一桶冰凉的海水泼在韩琛的脑袋上,韩琛猛地惊醒,悠悠睁开眼睛。 意识稍微清醒,便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右臂创口处袭上心头。 再定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面色阴郁,提着个水桶的男人。 坐在这个男人身后的,则是一个面相俊朗,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年轻人。 韩琛认得这个年轻人,正是最近响彻港九的何耀宗。 再查看四周情况,韩琛才发现自己应该是被绑到一艘船上了。 “琛哥,怎么不说话啊?” 何耀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韩琛的身边。 韩琛咬牙瞪了何耀宗一眼,旋即把头扭向一边。 “何耀宗,我好像从没和你有过过节吧?” “瞧你这话说的,一定要有过节才搵你麻烦吗?” 何耀宗示意邱刚敖去船舱外边等候,旋即蹲在了韩琛跟前。 点燃一支烟,悠悠开口道。 “怪只怪你挡了我的路,你在警队养的那个鬼过于犀利,盯上了我的人! 所以找你琛哥过来,主要是麻烦你通个气,让情报科的刘建明高抬贵手,放我兄弟一马怎么样?” 韩琛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旋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何耀宗。 嘴唇嗫嚅,良久才开口:“你是怎么知道刘建明是我养的鬼的?” “这你就管不着了,总之琛哥你如果懂事一点,就告诉我,你把警队那些内鬼的把柄都放在哪里。 这样能让你少吃很多苦头!” 韩琛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咬牙答道。 “把我绑在这里,你什么都别想从我这里拿到!” “那琛哥你打算怎么办呢?” “放我回去先,我去和刘建明打好招呼,你告诉我,他哪里冲撞了你?” 何耀宗夹着烟,一时间不说话了。 望着韩琛,他不禁嗤笑了两声。 这两声笑声不禁叫韩琛火起:“有什么好笑的!” “韩琛,我看你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费这么大的功夫把你搞到这条船上,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下去吗?” “那你就杀了我!还讲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韩琛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朝着何耀宗怒吼道。 不想何耀宗脸上的笑意不增反减。 弹了弹指尖的烟头,他捏着烟吸了一口。 一口烟吹在韩琛的脸上,冷笑道。 “知道你骨头硬,本来就没指望你乖乖开口。 不过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差佬,要问什么东西,可没有那么斯文!” 旋即何耀宗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开口道。 “现在是晚上七点二十三分,如果你能撑到天亮还不松口,我就什么都不问了。 之后每过二十分钟,我都会进来问你一次,想清楚了,就告诉我那些内鬼的把柄放在哪里!” 说罢何耀宗起身,轻蔑地朝着韩琛笑了笑。 这一声笑,直接让韩琛觉得头皮发麻。 随后何耀宗走出船舱,继而走进船舱的,是冷着个脸的邱刚敖。 不多时,惨叫声在船舱内此起彼伏的响起,同时还夹杂着韩琛的叫骂声。 再有十分钟过后,叫骂声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逐渐虚弱的哀嚎。 二十分钟过去了,何耀宗折返回船舱,望着躺在地上,一脸痛苦不堪的韩琛。 显然邱刚敖下手很有分寸,用刑归用刑,并没有伤及到韩琛的性命。 摇了摇头,何耀宗不禁皱眉。 “阿敖,你不是自信曾经在苏格兰场受训,研究过各种刑事审讯手段吗? 怎么连个韩琛都搞不定,你真打算熬他一晚上啊!” 邱刚敖放下手中的钳子,不禁有些无奈。 “何先生,那些手段虽然有用,但都是长时间的熬鹰战术。 如果要快速从审讯目标嘴里问出东西,持续性的疼痛才是最管用的。” “持续性的疼痛要持续多久,可不可以加点强度?” “不好说,不过医学上有考据,人如果在短时间内遭受的痛苦过于剧烈,神经就会变得迟钝。 所以逼供也要讲究一个度,最关键的其实还是攻心。” 听着何耀宗与邱刚敖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如何逼供自己,韩琛躺在船舱板上,一时间居然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 看来邱刚敖说的那个度,还远远没有在韩琛身上达到效果。 何耀宗当即恼了。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拾起邱刚敖丢落的那个钳子,攥紧钳柄,拉直韩琛的右手,当即就朝着他的手指砸去。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血肉炸开,韩琛脸色一青,痛得几欲昏死过去。 咔嚓—— 又是一下,何耀宗如同砸钉子一般,一连砸断了韩琛右手的五根手指。 这凶悍的作风,直接把邱刚敖都看呆住了。 不过何耀宗并没有停歇,他一脚将韩琛的右手踩在舱板上,冷眼睇着韩琛用左手板拼命的拍打舱板,随后左手伸出,揪住了韩琛那头白毛。 右手握着钳子,抵在了韩琛的门牙上。 “这么有骨气?那我就再问你最后一次。 那些内鬼的把柄放在哪里?你不说,一会连带着你老婆的骨灰,跟随你一起沉海!” 韩琛整张脸都在不由自主地抽出,喉咙里格格作响。 当听到何耀宗提及自己老婆的时候,他眼中的骇然之色更显浓厚。 眼见这通威胁有效,何耀宗继而说道。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东西交出来,我痛痛快快送你上路。 等你死了,我会把你骨灰葬在你老婆旁边。 想好了再回答我,我耐心有限!” 出来混,迟早要还! 这是韩琛昔日的老顶倪坤经常说起的一句话。 时过境迁,倪家的人相继倒在自己面前,看来今番,自己也无法逃避。 韩琛只恨自己这些年小心翼翼地和差佬过招,一门心思都用在了差佬身上。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根本没有过交集的何耀宗手中。 就因为那句话——你什么都没做错,怪只怪你挡了我的路! “东西……东西在海坛大厦,a2栋1203室,东侧卧室的一个保险柜里! 保险柜……保险柜密码是102211……” 韩琛艰难地吐出了这番话,随后何耀宗把脚从他血肉模糊的手掌上挪开。 朝着邱刚敖使了个眼色,邱刚敖当即会意。 随后摞起个手提电话,去船舱外边交代人去做事了。 望着地上已经被冷汗浸透的韩琛,何耀宗不禁摇了摇头。 “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何……何耀宗……不要把事做绝,答应我一个要求……” 韩琛大口喘着粗气,哆哆嗦嗦朝着何耀宗讲道。 “保险柜里,还放着五百万的现金,你……你把这笔钱拿走。 然后拿出一部分,交给宝福山的墓管,让……让他每年在我老婆的忌日,去她坟前烧一点纸钱。” “糊涂!不答应你这个条件,钱也是我的!” “你!你……” 韩琛一时气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却看到何耀宗又摸出支烟点上,站直身子,冷冷朝着自己说道。 “放心,如果拿到东西,你这点要求我还是会答应你的。” 湾仔,星街小区,刘建明的住处。 晚上九点半,刚刚加完班回到家里不久的刘建明,接到了一则电话。 (本章完) 第92章 当年斧头俊出头的时候,也被江湖老字 第92章 当年斧头俊出头的时候,也被江湖老字号吓破过胆? “刘sir,恭喜你啊,以后可以不用受韩琛威胁了。” 在听到‘韩琛’两个字的时候,刘建明只感觉自己差点要窒息过去。 一时间忽略了电话那头这个怪怪的声音。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总之韩琛用来要挟你们的那些把柄和档案呢,现在都在我的手中。 我知道刘sir你一直想做个好人嘛,韩琛不给你这个机会,我给!” 电话正是何耀宗打过来的,之所以处理自己的声音,是因为他知道刘建明这些年看似风光,其实过得和陈永仁没有什么两样。 每天都面临着成吨的心理压力,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建明的心理问题比陈永仁更加严重。 陈永仁身处灰暗,但心底好歹还有个希望,期待有朝一日,能够重返他认为的光明。 但刘建明不同,这家伙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目前的处境有多美好,对身份败露的恐惧就有多绝望。 深吸口气,刘建明跌跌撞撞走到自家的阳台,同时把挡风板给拉上。 “你想干什么?” “简单,这段时间,你们情报科在调查一艘改装的走私大飞。 听我一句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该销毁的资料找机会销毁,给你自己留条后路!” 刘建明顿感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给扼住,他很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却继续开口了。 “韩琛用来要挟你们的那些把柄,也许我会找个适当的时间邮寄给你。 不过你能不能堂堂正正做个差人,就要看你的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不定时联系你,不过你放心,我不像韩琛那般丧心病狂,最多是让你打探一点情报罢了。” 这番话让刘建明稍稍安心了一点。 “韩琛死了?” “刘sir,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应该向我提问。 刚才我和你交代的事情,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嘟—— 电话那头瞬间挂断了。 失神良久,刘建明才拿下电话,一时间心中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葵涌七号货柜站这边,何耀宗站在海边,挂断电话,卸掉电池,然后将手中的电话抛入汹涌的海浪中。 回到和泰茶楼这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陈永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头等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何耀宗回来。 但见何耀宗拎着个帆布包,走到了陈永仁跟前。 “陈sir,怎么不出去走走?” 面对何耀宗的调侃,陈永仁不禁苦笑一声。 “韩琛的人估计到处在外边刮我,我怎么敢出去乱跑。 怎么样?从韩琛嘴里问出什么了没有?” “不要慌,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警队正式的差人了,韩琛这些人怕你还来不及。” 何耀宗说着将手中的帆布包丢到陈永仁脚下。 “这里边,是韩琛安插在警队内鬼所有的资料。 你如果实在等不及,今晚就带着这些东西去湾仔警务大楼那边报道。 如果他们无法佐证你卧底的身份,就告诉人事部和监察部的人,说你的档案,在已故警校校长叶金锋的独立电脑里边有存档。 叙职之后,别忘记回这边请我饮杯庆功酒。” 当然,何耀宗并没有告诉他,韩琛最大的那只鬼的资料,并没有在这个包中。 陈永仁难以置信地看了何耀宗一眼,旋即埋低身子,手忙脚乱地扯开这个帆布包的拉链。 当翻看完韩琛留下的那些内鬼档案之后,他的双手开始止不住颤抖。 “我的档案在叶sir电脑里有留存,也是黄sir告诉你的?!” “不然呢?” “那韩琛呢?” “坐船跑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陈永仁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十年……十年了!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死这么多人,才能让我恢复身份! 为什么要选我去做内鬼!为什么我要是倪坤的儿子!!” 积压在心中多年的苦水,终于在这一瞬间得到彻底的爆发。 何耀宗拍了拍陈永仁的肩膀,不由开口道。 “难得,过去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还是放宽心一点,好好拥抱未来吧! 编号27149,恭喜你可以归队了。” …… 翌日早晨,湾仔军器厂街,警务总政大楼。 刘建明把车停在泊车坪,在前往自己办公室的路上,精神显得有些萎靡。 但很快他就收到了一则更劲爆的新闻。 o记那边,有个蛰伏在尖沙咀十年之久的卧底,今天正式述职归队! 韩琛安插在警署的内鬼,被o记的这个卧底尽数起获。 一哥亲自发来了表彰,并且准备在今天晚上,于总部这边给他举办一个庆功会。 当刘建明得知自己并没有败露的时候,心底是又庆幸,又后怕! “刘sir,刘sir?” 情报科的一个科员和他讲述完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就看到刘建明开始失神,忍不住低声询问道。 “嗯!你叫我?” “刘sir,你气色好像有点差啊! 怎么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我是在想,负责挖韩琛内鬼的事情,本来是由我们情报科负责的。 现在被人抢了头功,难免有些失望!” 刘建明赶紧找个借口搪塞,这个科员显然不可能联想到,最大的那条漏网之鱼,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丢!要我说刘sir你就是太拼了。 o记那边帮我们把麻烦解决了,这是大好事啊! 要不然按照他们总警司李文斌的脾气,手底下死了个黄志诚,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我们情报科。” …… 开两朵,各表一枝。 警队有警队的忙法,社团有社团的忙法。 今天起了个大早的林怀乐也不清闲,昨晚肥邓交代他去把何耀宗答应的那件事情搞大条一点,他是片刻都不想耽误。 第一站,就来到了油麻地,找到了昔日自己的铁杆支持者——火牛。 油麻地西贡街的一家早餐店内,林怀乐胡乱吃完一条肠粉,抹了抹嘴。 看向坐在对面细细品粥的火牛,忍不住开口道。 “火牛,阿耀昨天答应我,要代表社团打下尖沙咀,把生意给各区堂口分一分,你怎么不点头同意呢?” “唔——” 火牛放下手中的粥勺,又抓起一份海带汤喝了口。 随后才回应道:“阿乐,如果尖沙咀有现成的生意,谁不想过去做? 关键是何耀宗这人太大晒,前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东星的白头翁说干掉就干掉。 也是东星的骆驼和白头翁本来就不对付,不然这件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让我陪同他去尖沙咀搞事还是算了吧,我怕到时候尖沙咀站不住脚,反倒被人家打回来,连带我油麻地的地盘都要丢出去!” “话不能这么说,之前我们不是商量好,等我选上话事人,一起打进尖沙咀的吗?” “那也得等你选上话事人再说! 现在你什么身份,何耀宗什么身份? 你们有资格调动整个社团去尖沙咀那边玩嘢?省省吧阿乐,能过过太平日子已经是很不错了。” 火牛说着又拿起粥勺挖起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气。 林怀乐却是靠在椅背上,静待火牛把碗里的粥一点点吃完。 等到火牛去拿水漱口,他才再度开口。 “这次就当是帮我一个忙,站出来声援一下何耀宗。 如果到时候你油麻地的地盘丢了,我把佐敦的地盘划给你!” 噗—— 火牛一口水喷在地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怀乐。 “阿乐,就算你想糗何耀宗,也犯不着这么极端吧?” 林怀乐面色如常,只是摇了摇头。 “我没有想去糗谁,我只是想帮社团做一点事。 深水埗人强马壮,既然肯出这个头,那我就要珍惜这个机会!” 火牛暗暗瞥了林怀乐一眼,只当他是把肥邓那一套学到炉火纯青了。 当即苦笑道:“那是尖沙咀,不是大角咀,遍地都是猛人。 社团二十年了都拿不回来,你真的觉得凭借你们两个堂口,就能在那边插支旗?” “不管怎么样,你先带人跟过去! 总之除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眼见林怀乐始终不肯松口,火牛也只得勉为其难点头。 搞定了火牛,林怀乐当即起身要走,却被火牛给叫住了。 “喂,就食这么条干肠粉,要不再给你加盅靓汤喽?” “不用!” “那急着去哪啊?” “去沙田找冷佬,他那边山高皇帝远,尖沙咀有生意给他做,他一定会跟的!” 望着林怀乐匆匆离去的背影,火牛不禁叹了口气。 “和联胜这两年的话事人,真是越来越难做了啊……” 上午十一点半,官涌街的一家地下日料餐厅。 串爆正与何耀宗坐在一间宽敞的包厢内洽谈事情。 “丢!我都不知道阿叔你怎么会钟意食这种东西。 一卷紫菜包个饭团,撒上两粒芝麻,就敢卖八蚊钱一个! 等我哪天打下这条街来,茶水费一定要给这群扑街涨一涨才行。” 何耀宗捏着一个冷饭团,横挑鼻子竖挑眼,随后丢回餐盘,硬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串爆只是笑笑。 “阿耀,你也不要睇不起这家餐厅,虽然这里的东西难吃,但胜在地方宽敞安静。 你个三百蚊,在这里吹一下午的冷气都没关系。 平时我哋这群叔父辈开会,也都钟意选在这个地方,有时候开完会,在这里打两圈麻将都没问题啊!” “行了阿叔,聊正事吧。” 何耀宗说着拉开带来的公文包,从里边取出一沓资料,丢在了串爆面前。 知道串爆一时半会也看不完,索性解释道。 “小巴公司的名字我就定好了,就叫恒耀巴士! 大浦那边的线路基本上没什么问题,新记不会去这种地方和我们夺食。 现在要考虑的竞争地点,主要是观塘到尖沙咀,再过海到铜锣湾,湾仔西,中环和西环这些地方。 据我所知,这些地方都有新记的汽配修理站,他们给小巴司机开的薪资,是每个月五千蚊。 从观塘到中环那边的票价,则是十蚊钱。 新记的巴士线路已经运行的非常成熟,我们想要在竞争中取得优势,就得在其他方面下点功夫。” 串爆当即来了兴趣。 “你的意思是……降低票价?” 何耀宗摇头:“红皮小巴的票价是运输署那边定死的,没办法做更改! 其他正规渠道,我们也没办法做出什么文章,唯一可以操作的地方,就是开高薪,把替新记开小巴的那些司机全部挖过来!” 串爆眼皮一跳,当即急了。 “阿耀,你怕不是在开什么玩笑? 全港岛这么多会揸车的司机,你挖走一个,新记就补上一个,哪有这么多钱去够你挖人!” “阿叔,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是一个一个的去挖人,而是要一次性把新记的小巴司机全部挖空! 小巴司机要上岗竞业,是需要运输署签发证件的。 只要短时间内造成新记小巴线路停运,我们的小巴公司才能借助这段空缺期,名正言顺占领市场。 不然我们的小巴连在市场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串爆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管是市政运营的绿皮小巴,还是私营的红皮小巴,运输署那边都是有严格把控的。 何耀宗先前有说过,一天要在香港岛和九龙半岛这边跑五个来回,虽然恒耀巴士的小巴线路有延伸到大浦那边,但观塘以后的线路则是趋于饱和。 运输署会调控,断然不会让他们跑这么多趟。 但是如果新记的小巴停运,那就要两说了。 新记的小巴公司可以一天不赚钱,但小巴不能一天不跑! 影响了市民的出行,运输署的投诉电话估计都要被打爆。 只要运输署那边点了头,以后在恒耀巴士上路,那能名正言顺和新记的小巴公司去分一杯羹了。 官面上的事情搞定了,串爆觉得该聊点社团之间的事情了。 “阿耀,这些和市政部门打交道的事情,我就不去操心了。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万一逼急了新记,他们要和我们玩阴招,我们该怎么应付?” “阿叔,你先说说什么是阴招。” “丢!阴招就是搞事了! 往你小巴上放蛇,威胁你的司机不敢开工,去你的车厂放火,不然你以为新记是怎么把大半个港九的小巴生意垄断的?” 何耀宗笑笑:“都闹到这个份上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开打喽! 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大不了大家都没生意做,看谁熬得过谁。” “你说的轻松,不要忘了尖沙咀,是新记谁的陀地!” “斧头俊嘛,当年邓伯的那个心腹?” “你知道就好!” 串爆扶了扶眼镜,开始娓娓道来。 “当年斧头俊带着尖沙咀的地盘过档新记,当晚就被新记的许家炎授二路元帅,一时间风头无两。 不过后来他也逐渐隐退,现在在尖沙咀那边睇场的,是他门人恐龙。 打理观塘一代小巴生意的,则是新记管数林世侠的弟子万新荣。 负责替他小巴公司撑场的,正是尖沙咀的恐龙,也可以说,新记小巴公司背后,撑腰的正是当年不可一世的斧头俊!” 吧嗒—— 何耀宗点了支烟,满不在乎地答道:“斧头俊当年在油尖旺打天下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些江湖老字号吓破胆?” 这一番话当即把串爆给问住了。 是啊,江湖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当年不是和联胜畏惧了斧头俊的胆,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尖沙咀的地盘丢了? 他们这些老家伙年老胆薄,却忘了后生仔一个个龙精虎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只是串爆想不明白,他只是想搞个百把万的小巴生意做做,再不济就跑跑沙田,西贡这些偏僻地方。 怎么搞来搞去,两天不到,就要上升到去尖沙咀和斧头俊火并的地步了? 一时间在何耀宗面前露了怯,串爆觉得自己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以此来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那个……阿耀,林怀乐今天早上,可是把你要在尖沙咀插旗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我看你要不还是出面解释一下,毕竟这个共济会的初衷是好的,没有谁希望看到你下不来台。” 何耀宗依旧是昂着脑袋,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 “不用,他把这件事闹得越是人尽皆知,我就越高兴。” “你真打算带人打进尖沙咀啊!扑街,我劝你要考虑清楚。 到时候真的打起来,就不是下不下得来台这么简单了!” “阿叔,这件事情我大佬都不过问,你就不用管了。 到时候谁下不来台,现在还言之过早!” …… 佐敦,长乐街的一家猪肉档门口。 林怀乐左手拎着一袋排骨,右手握着电话。 背对着外边的马路,他对着话筒低声讲道。 “封于修,还记得我之前和你交代的事情吗? 出头的机会马上就来了,明天你就留在旺角,哪都别去! 然后乌蝇在哪,你就在哪…” (本章完) 第93章 邓伯,阿乐被新记爆头,你总得出来表 第93章 邓伯,阿乐被新记爆头,你总得出来表个态吧? 【帮助大埔黑建成九龙区冰鲜仓库:已完成。 帮助串爆搭建大浦至西环小巴线路:进行中。 踩落尖沙咀:进行中。】 从油麻地那边回来之后,何耀宗把小惠叫了过来,让她将一些准备好的材料送到运输署那边去,随后便回到办公室冲了壶热茶,查看了一通系统任务面板。 一杯茶刚送到嘴边,丢在桌上的电话铃便响了起来。 摁下接听键,发现是封于修打来的。 “老板,林怀乐那边给我安排任务了!” 何耀宗放下茶杯,不禁会心一笑,三番五震的敲打,老狐狸终于是藏不住了。 “他准备做什么?” “明天晚上o记在油尖旺的扫场行动正式结束,明天他打算把乌蝇约出来,去尖沙咀那边转一转。” “只是喊着乌蝇去转一转这么简单?” “不止,他挑的地方是新记太子辉在尖沙咀的一家酒吧。 据林怀乐所言,明晚太子辉前段时间拉回了一批宾妹,明晚要在尖沙咀的丹妮酒吧办个内衣秀。 到时候人多眼杂,林怀乐打算趁着那个时候,让安插在乌蝇身边的人在酒吧打爆太子辉的头!” 何耀宗撇了撇嘴:“不是让你去打爆太子辉的头?” “没有,他只让我趁着打起来的时候出手,在乌蝇面前好好展露番拳脚!”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具体该怎么做,阿华会通知你。” 何耀宗说着要挂电话,却听到封于修再度问道。 “老板,我老婆的病……医的怎么样了?” “放心,一期治疗的非常顺利,我给你老婆预约了德国的专家号。 养和医院的鬼佬告诉我,这种病只要发现的早,就是典型的穷病,你尽管放心。” 一通话,直接叫封于修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挂断电话,何耀宗再度端起茶水,陷入了沉思。 林怀乐是懂得给自己去找对手的。 新记初代龙头许前有四房妻子,这四房妻子,一共为他生育了十三个子女。 其中有九个儿子,最为出名的,就是现在新记的当家龙头,绰号四眼龙的许家炎。 另外两个耳熟能详的,则是二房所生的许家胜,填房所生的许家强。 自从新记开始着手洗白,大肆向正行生意进军之后,这两兄弟就着手在港岛的电影圈里打出一片天。 而被林怀乐盯上的太子刚,正是新记许家强的次子! 林怀乐这是觉得让自己在尖沙咀和斧头俊开打尤不过瘾,更是要把新记许家牵扯进来。 意在彻底激怒新记,让自己去硬扛这个底蕴不俗的社团? 只可惜他算盘打得响亮,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自己前脚刚做完的计划,后脚就落到了何耀宗的耳中。 “乐少,这么钟意捧人出头,那明天就让你捧个够喽。” 放下手中的茶杯,何耀宗不禁伸了个懒腰。 …… 两眼一睁一闭,一天太平日子就过去了。 时至六月下旬,天气已经愈发炎热。 自从韩琛‘失踪’,警队的内鬼被挖出来后,油尖旺一带终于恢复了太平。 傍晚,唐乐街的街头巷尾,不少汲拉着人字拖,穿着紧身背心的古惑仔坐在街边的大排档上,手拿一支冰镇啤酒,饮上一口,嘴里就要问候上o记的差佬几句。 这段时间油尖旺一多半的马栏,三温暖,鸡窦全部停工。 他们叫骂,不止是这段时间没工开,这炎炎夏日,有时饮多酒上头,憋着要出火,都要打车去湾仔中环那边。 一来一回车费暂且不谈,中环那边的嗨价本来就贵,这几日被这群扑街仔一哄抬,更是涨到天上去了。 巨星桌球厅,一个马仔掀开桌球厅的挂帘,一股冷流当即扑面而来,舒坦的他直打哆嗦。 擦拭了下额角的汗渍,他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张球桌前。 乌蝇正在这边和几个细佬赌球。 “乌蝇哥,有人找啊!” “丢!你这个球做的好烂!” 一杆打歪,乌蝇不禁吐槽一声,随后握着球杆直起身子,看向这个额细佬。 “谁找?” “佐敦的乐少啊!” “那还不赶紧请进来?让人家一个做大佬的等我,你觉得像话吗?” 乌蝇一巴掌拍在了这个细佬的头上,随后又摆了摆手。 “算啦,今天一点手感都没有。 乐少在哪,我自己去找他!” “在外边的柠茶店喽。” 走出球室,隔壁就是一家柠茶店。 乌蝇一手抓着紧绷的裤裆,一手不断地掀着外套。 自从出头之后,他就笃信人靠衣装马靠鞍,昔日凉快的背心也不钟意穿了。 大热天都要披一件佐丹奴外套,搞得现在一天到晚除了冷气室,哪都不敢乱跑。 睇见林怀乐的时候,他不禁会心一笑。 “乐哥,有乜事劳烦你亲自来找?” 林怀乐此时正捏着一瓶冻柠茶,见到乌蝇过来打招呼,也将一杯打好的冻柠茶递到乌蝇跟前。 “乌蝇,你老顶最近要带着社团打落尖沙咀,你知不知啊?” “知道,这件事情被乐哥你传的沸沸扬扬,就连潮州威猪肉档里的猪都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 乌蝇从柠茶店墙壁上的挂篮里扯下一根吸管,插入冻柠茶中饮上一口,顿感周身一阵舒泰。 林怀乐笑了笑:“既然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没?” “我能有什么打算?做细佬的,不就是大佬怎么讲,我们怎么做喽!” 捧着柠茶坐到林怀乐旁边,乌蝇继而问道。 “乐哥,大热天的跑旺角这边来找我,不会是特地来同我吹水的吧?” “当然不是!” 林怀乐放下手中的柠茶,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开口道:“现在谁都知道你们深水埗人强马壮,你乌蝇斩死洪兴的靓坤,更是巴闭的不得了。 如果阿耀要带人踩落尖沙咀,我看打头阵的非你莫属了。” “不敢!不是耀哥俾我机会,斩咗靓坤这个扑街哪能轮得到我?” 乌蝇嘴上虽然谦虚,但那副鼻孔朝天的姿态已经让林怀乐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了。 “能不能聊一聊,准备什么时候打进尖沙咀?” “不知啊!乐哥,刚才我就讲的好清楚,做老顶的没发话,我们能敢胡乱揣摩。” 林怀乐点了点头,旋即丢掉手中的纸巾。 一改话题,开口道:“乌蝇,你不知道尖沙咀对于社团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担保这次打进尖沙咀,哪怕只踩落一家场子,社团也要挨个论功行赏。 你在旺角这边跟了阿华这么多年,虽然也算出了头,但在外人看来,你总归是阿华的细佬。 我觉得你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做一番事业给阿华看看,至少也不要拖阿华的后腿。” “我挑!” 乌蝇啪地一声将那杯饮到一半的柠茶杵在桌上,显然是有些不爽了。 “乐哥,我乌蝇是华哥一手带出来的。 外人怎么讲,那是他们的事!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这辈子我就认华哥这个大佬!” 他说的冠冕堂皇,但急躁的语气似乎出卖了他的心情。 林怀乐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我不是在挑拨离间,今天找你,是想带你去尖沙咀转转。” “多谢,尖沙咀我就转的多了,不劳烦乐哥带我去转。” “话不能这么说。” 林怀乐站起身来,悠悠开口道。 “这块地盘,一直是港九的风云地,龙虎地,几十年来,不知造就了多少猛人! 我带你去睇一眼,也只是让你感受一下那边的气氛,以后你迟早要去那边坐庄的,去转一转也不是什么坏事!” 眼见林怀乐把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乌蝇也知道自己的戏演的差不多了。 再犟下去,兴许林怀乐该调头走人,到时候岂不是让何耀宗白费一番苦心? 再度拿起手中的冻柠茶,咬着吸管喝了一口,乌蝇抬头看了林怀乐一眼。 “既然乐哥这么关照,那今晚就陪你去转一转喽。 不过我先讲好,大热天的我就不钟意穿街走巷,乐哥最好还是带我去个有冷气的场子,不然我燥得难受!” 林怀乐浅笑一声,朝着乌蝇点了点头。 “这是当然,一会我请你吃个餐,晚点一起过去!” 晚上七点五十分,阿华在庙街这边给何耀宗打去了电话。 “耀哥,乌蝇已经跟着林怀乐去尖沙咀那边了。” “乌蝇那边带了多少人过去?” “七八个吧。” “封于修呢?跟在他身边的吧?” “跟着呢!” “好,让你的人放机灵点。 再有,告诉乌蝇,尖沙咀不是他扮大晒的地方,到时候打起来了,不要在那边装,该撤就撤!” 阿华笑出了声:“放心,乌蝇之前跟我在敬义做事的时候,也没少挨别人的打,他有分寸的。” …… 八点的尖沙咀,已经笼罩在一片灯光的海洋中。 弥敦道与梳士巴利道的交汇处以东,丹妮酒吧。 林怀乐与乌蝇一行人走进酒吧,睇这里边早已是人满为患。 这里是新记的场子,今晚新记的太子刚,拉了一群宾妹在这里搞一场轰趴的内衣秀,惹得不少社团仔前来捧场。 好不容易找了处位置坐下,林怀乐招呼侍应送酒过来,随后十指交叉摆在桌上,看向了坐在对面,正在东张西望的乌蝇。 “乌蝇,不用看了。 尖沙咀嘛,不止猛人多,女仔个个也是人靓条顺。 等你以后过来插支旗,你比那边的太子刚更加威风!” 顺着示意的方向睇过去,乌蝇便看到一个染一头白毛,梳着侧边分,带茶色蛤蟆镜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酒吧中央的t台上。 左拥右抱,下面呼声一片,好不威风。 一时间看得乌蝇有些眼热,收回目光,他朝着林怀乐点了点头。 “乐哥你讲的不错,在旺角那边,要是开一家这般大小的酒吧,只怕不到晚上十一点根本坐不满这么多人。 我睇老顶什么时候开打,到时候就把这家酒吧踩下来,以后我也夜夜在这里办内衣秀!” 林怀乐摇了摇头。 “这家场子你就别想了,这是新记许家自己的产业,就算踩落尖沙咀,最多也就叫他没生意做,你在这边睇不了场的。” 说着林怀乐不无唏嘘。 “我记得二十年前,我刚念完中五毕业。 我记得那时候这边,还是跛咖手底下的一家夜总会。 那时候的尖沙咀,就是港九一代各大社团的必争之地。 后来斧头俊带着人在这边同时和三家字头开打,终于替和联胜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了下来。 只是好景不长……” 林怀乐说着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有点啰嗦了。 砰—— 正好此时t台那边一声礼炮响起,便看到太子刚站在一条椅子上,手拿一支麦克风。 “我系太子刚,承蒙尖沙咀的各位兄弟抬爱。 这两年去欧洲留学,乜鬼东西都没有学到,倒是在欧洲学了不少的新样。 今晚我也操办操办,给各位新记的兄弟好好过一过眼福!” “好!好嘢!” “劲啊!” 随着一片叫好声的响起,林怀乐顺势起身。 朝着乌蝇问道:“这么热闹,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好!这些姣婆确实够正!” 乌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朝着t台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林怀乐朝着跟在乌蝇身后的封于修和一个黄毛马仔递了个眼色。 那名黄毛马仔朝着林怀乐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秀场已经开始,酒吧内的气氛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高潮。 哪有二世祖不喜欢人前显贵的,太子刚就搬条椅子坐在t台中央,享受着酒吧内山呼般的呐喊。 微微扶了扶鼻梁上的蛤蟆镜,太子刚正准备翘起二郎腿,也好好欣赏一下这群宾妹的表演,冷不丁听到t台前面传来一声尖叫。 “啊——” t台前面一个宾妹捂着臀部,慌慌张张的退后了两步。 当即有睇场的马仔围了上来。 “怎么回事?” 有睇场的马仔挽起袖口,朝着那个宾妹问道。 这个宾妹显然不懂粤语,只是慌慌张张伸手指着一个站在t台上的男人。 却看到乌蝇和林怀乐站在t台下边,也循着这边看了过来。 没有任何意外,这个男人,正是林怀乐插在乌蝇身边的那根针! 当即有人过来同这个睇场的打仔解释。 “不知道哪来的痴线,刚才去扯呢班宾妹的裤头,把裤子都拽下来了!” 这个打仔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愠色,朝着这个黄毛仔走来。 “哪个字头的,敢在太子刚地头搞事?” “做乜嘢?能看不能摸啊!你家办的不是脱衣舞秀啊!” 这个黄毛仔耿着脖子针锋相对,心中却不免发虚。 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睇乌蝇这边,就怕新记的打仔一拥而上,不问缘由先把自己海扁一顿。 果然,睇场的打仔不钟意和他废话,见到他承认了,直接朝着跟在身后的马仔招了招手。 “带他去厕所,不要坏太子刚的雅兴!” “谁敢!我大佬是唐乐街乌蝇哥!” 眼见对方要动真格,这个衰仔也是慌了神,当即顺手抄起旁边卡座上的一个酒瓶,对着面前的新记打仔一阵挥舞。 眼见对方响了自己的朵,乌蝇也只得冷笑一声,旋即看向t台对面,也不着痕迹朝着一个男子递了个眼色。 而后他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阿乐。 “乐哥,这边属你身段高,这种情况下不会眼睁睁看着新记的人收我马仔的皮吧?” 阿乐朝着乌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推开面前的人群,同时开口道。 “我是佐敦的林怀乐!新记的这位兄弟,可能有点误会,能不能卖个面子,坐下来饮杯酒再说?” 听到林怀乐自亮招牌,场子里不少飞仔顿时眼前一亮,目光齐刷刷投向林怀乐这边,一瞬间觉得t台上的那些宾妹也不香了。 只是没人注意到,林怀乐在走过来的同时,左手不断在向那个黄毛仔打着手势,示意t台那边,太子刚已经走过来了。 拦住这个黄毛仔的新记打仔见到林怀乐响朵,一时间也不好轻举妄动,齐齐把目光投向了t台的太子刚。 “原来是佐敦的乐少啊!是不是佐敦那边太闲了,才想起来我哋新记的场子转转?” 太子刚的话里是带着刺的,对于这一点林怀乐没有任何的意外。 这家伙是出了名的野蛮人,平素混迹在湾仔,尖沙咀各个新记的场子,谁都面子都不care! 林怀乐已经把手搭在这个黄毛仔的肩上,扭头看向了站在t台上的太子刚。 同时用力在这个黄毛仔的肩上捏了捏,示意只等一会他激怒太子刚,就把手中的酒瓶朝着太子刚脑袋上砸去! “太子刚,我哋和联胜带人过来给你捧场,也不是不给酒钱。 有兄弟没管住手,只不过是呢条女仔身上揩了揩油,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拉到洗手间里去吧?” 太子刚冷笑着蹲在林怀乐身前的t台上:“乐少,我刚从国外回来,很多规矩就记不清了。 不过斧头俊有个规矩我就记得好清楚,别家字头来我哋新记搞事,不管是谁,先打出去再说!” 说罢太子刚挥手示意新记的打仔继续做事,林怀乐赶紧拍了拍这个黄毛仔的后颈脖,示意他可以做事了。 哐当—— 一记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道撞击头部的闷声响起。 再看t台下边,一群人直接傻了眼。 林怀乐护着的那个黄毛仔手中依旧攥着那个酒瓶,并没有砸向太子刚。 倒是林怀乐,头顶褐色的酒渍混合着血水,正在簌簌往下滴落。 地上碎裂的是一个人头马酒瓶,这个酒瓶足有一指来厚,方才就这么砸中林怀乐脑后,直接碎成了几瓣。 “屌你老母!和联胜了不起啊! 敢在我哋新记地头搞事,打惨你哋扑街!” 没有人知道是谁丢的酒瓶,但是人群中,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瞬间点爆了整个酒吧。 乌蝇摸着鼻子,心里直赞阿华那个细佬的好准头,酒瓶砸的正正好好,正中林怀乐的后脑勺。 “扑街!敢打爆我哋和联胜分区领导的头,这这笔账和你哋没完!” 乌蝇暴喝一声,随后朝着封于修递了个眼色。 封于修点了点头,随后一把扯掉身上的外套,又腾起一脚踩在t台下边的一根焊条上。 这一脚下去,直接将这根焊条蹬断。 右手一捞,封于修拾起这根焊条,便飞身朝着新记的那群打仔扑去。 太子刚仓促起身,一时间也是傻了眼。 方才他只是想教训教训那个不长眼的黄毛仔,但让他去动林怀乐,他是万万没有这个底气的。 此时场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他不知道是场子里哪个扑街仔这么有种,居然敢去爆林怀乐的头! 再低头看眼林怀乐,这家伙已经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被一整支人头马开瓢,没有当场昏死过去,也算他骨头够硬了! …… 晚上九点,何耀宗在茶楼这边接到了一个电话。 确认是阿华打来的之后,他直接开口问道。 “怎么样,乌蝇他们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乐少被人爆头,新记那边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过大条。 如果不是封于修打得太狠,把新记那十几个马仔全部打进了医院,我估计太子刚都不敢叫人来拦。” 阿华在电话那头说着唏嘘了一声。 “可惜,那个酒瓶丢的力道差了点,如果能把阿乐这个扑街当场砸死,那就更好了!” 何耀宗不免戏谑地笑了一声:“乐少现在在哪呢?” “在广华医院拍片呢,保守估计,他要在病室住满一个月了。” “他就是太钟意食脑了,把他脑子砸昏沉一点,也省得他一天到晚活得那么疲惫。 行了,去和乌蝇打声招呼,把旺角和庙街那边的人手点好,明天该办正事了!” 同阿华讲完电话,何耀宗又笑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是打给龙根的。 待到龙根那头接通电话,打声招呼,何耀宗直接开门见山。 “阿叔,今晚乐少带乌蝇去尖沙咀那边饮杯酒,结果被新记的人打爆了脑袋。 你要不要去和邓伯打声招呼,我哋和联胜的分区领导被人爆头,他总该出来表个态吧?” (本章完) 第94章 肥邓:他这是讲数?他这是逼着新记和 第94章 肥邓:他这是讲数?他这是逼着新记和我们火并到底! “怎么搞的!这些天他不是叫嚣着要和你打进尖沙咀,跑到新记的地盘去是几个意思?” 龙根并不知道个中门道,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乐少是怎么想的,不过听乌蝇讲,他是要带乌蝇去新记那边领略一下尖沙咀的风光。” “伤的严不严重?” “还好吧,至少还有条命在,现在估计在广华医院住下来了。 不过听那边的医生讲,现在还在昏迷啊!” 龙根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声。 旋即讲道。 “我马上去石峡尾那边找肥邓,现在是分区领导被打爆脑袋,你尽管扛着社团的招牌去做事,肥邓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好,一会我先去医院那边看看乐少先!” …… 广华医院,急诊科,一处独立病室内。 林怀乐正趴在床上,他背后的头发已经被推掉,刚刚清洗完创口缝完针。 那一瓶子砸的的确扎实,此时林怀乐的左侧脑枕顶骨到颞骨处,已经蜿蜒了一条长达六七公分的蜈蚣,足足缝了十五针! 随着护士扎上一剂止吐药,林怀乐才感觉恶心胸闷感稍稍减退一点。 此时他是动也不能动,睡又睡不着,就是在用迷迷糊糊的脑子想一个问题—— 到底是和联胜的招牌不够闪亮了,还是年轻气盛的古惑仔太过可怕了! 他们凭什么敢把酒瓶子砸在自己脑袋上,自己这个佐敦话事人真的没有一点含金量吗? 门口,一个值班的护士正在走廊上与何耀宗小声交谈。 “病人现在还在观察期,尽量让他多休息,不要和他多聊天。 如果病人出现什么不适,记得第一时间摁床头的传呼铃!” “好,多谢提醒。” 朝着护士点了点头,何耀宗随后拎着一袋蕉走了进来。 大晚上实在找不到几个开门的果栏,一袋蕉拎过来,教林怀乐凑合着吃几支得了。 “耀哥!” 陪床的马仔赶紧起身与何耀宗打了声招呼,何耀宗当即摆手,把蕉递给了他,旋即示意他去外边等候。 拉过一条椅子坐到林怀乐床前,望着奸到出汁的林怀乐趴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何耀宗强忍住笑意,做出一脸悲愤状。 道:“乐哥,乌蝇这个扑街也太不像话了! 跟着乐哥你去尖沙咀,居然看着新记的人把你打成这样!” “阿耀,你……你不要怪乌蝇。 是我拉着他过去的……” 林怀乐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趴在那里吞吞吐吐地答道。 何耀宗下意识的想摸烟去点,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又把兜里的烟塞了回去。 “你放心乐哥,新记敢对你下手,正好给我们理由踩进他们的场子,你这一下不会白挨的! 我一定和邓伯他们通气,去尖沙咀为你讨回公道!” 林怀乐心里苦。 本来这件事情由何耀宗扛得好好的,只要他带人踩进尖沙咀,那么势必会引起整个新记的穷追猛打。 现在好了,踩进尖沙咀变成了替自己讨个公道,由于自己分区话事人的身份,整个社团还不得不站出来跟! 新记那边的不讲规矩在先,气场就要矮上一头。 按照何耀宗的脾气,指不定在尖沙咀那边打出点什么名堂,到时候自己卧病在床,他在社团的威望反而越来越高。 这个话事人……真的没法和他争到底了吗? 想的越多,林怀乐便感觉自己脑子越疼。 但他咬着牙,决定还是得说些什么。 “阿耀,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去拖累整个社团。 话邓伯知,让他安排人去找新记的太子刚讲数,到时候把人交了就好!” “乐哥,讲什么数,交什么人啊! 当初可是你口口声声要打进尖沙咀的,我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和新记那群人摊牌!” 这番话,直接把林怀乐的嘴给堵死。 是啊,当初口口声声要打进尖沙咀的是他。 现在自己被新记爆头,反而老实了,要去讲数了。 传出去,别人不会赞他林怀乐股权大体,只会笑他是类似于吹鸡的那种蛋散。 正当林怀乐不知道怎么搭腔的时候,病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肥邓拄着拐,在一个跟班马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何耀宗起身,给肥邓拉过一条椅子。 “邓伯,这么晚怎么还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过来跑一趟?” “我哋和联胜分区领导,都在斧头俊的地盘被人爆头了! 我这个做叔父辈的不过来搞清楚情况,让我怎么睡得着觉?!” 肥邓也是气闷,大晚上的他刚躺进被窝,才有些许睡意,就被跟班马仔叫醒,告诉他外边出了大事,林怀乐在尖沙咀被人爆头了。 眼见林怀乐还能开口说话,他倒是暗自松了口气。 等到肥邓坐稳,何耀宗才接下话茬。 “邓伯,乐哥现在估计是不方便开口了。 护士讲他麻药劲还没完全过去,方才和我聊上几句,我睇他就一直在干呕。 这样,有什么要问的,您不如直接问我好了!” 肥邓点了点头,把拐杖抱在怀里,旋即耷拉起眼皮。 “朝阿乐砸瓶子的那个扑街找到了没有?” “找不到,当时整个酒吧都是新记的人,估计要找,也只能找新记的太子刚了!” “新记许家是出了名的护短,四眼龙未必会同意把太子刚交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刚才有和乐哥聊起,既然不交人,那就直接开打好了!” 肥邓缓缓抬起眼皮,望了何耀宗一眼。 他现在心理活动着实复杂。 一方面,他确实想找个借口,让和联胜打进尖沙咀,一洗当年的耻辱。 另一方面,他是越看面前的何耀宗,越觉得这家伙身上有当年斧头俊的影子!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何耀宗比当年的斧头俊更让他忌惮! 斧头俊当年只是带着地盘过档,即便丢了地盘,也只是他肥邓‘光彩’的人生中多了个污点罢了。 但何耀宗却隐隐让他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壮大,将来和联胜只怕再没有自己这个老家伙说话的余地…… “阿耀,不管怎么说,规矩还是要讲的。 不管新记那边怎么想,开打之前该讲数还是要讲数。 这样好了,明天我会安排人去和新记的四眼龙打声招呼,到时候让他们安排人出面摆台子,你就代表社团去和他们谈! 谈的拢,到时候就让他们给阿乐一个交代。 谈不拢,到时候就名正言顺开打,打到他们肯低头为止!” 等的就是肥邓这句话。 何耀宗作义愤填膺状,起身答道。 “放心邓伯!我一定擦亮社团的招牌,势必给乐哥一个交代!” 肥邓继而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养好精神,明天等我通知你讲数的地点。 我还有些话想和阿乐单独聊两句!” “好!” 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怀乐一眼,何耀宗也没有啰嗦下去,调头离开了这间独立病室。 直到目送何耀宗离去,肥邓才悠悠叹了口气。 “阿乐,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林怀乐依旧是趴在床上,强忍着不适,想回头查看一番。 却被肥邓伸手给按住了。 “屋子里没有别人了,有什么话放心讲!” “邓伯,我本来是想……是想安排人在尖沙咀那边,挑起乌蝇和新记的争端,迫使何耀宗出手去和新记开打的。 但是……但是我也没有想到,新记那边估计有傻仔磕嗨了,直接用酒瓶子来打我的头!” “哕——” 林怀乐说着又干呕了一声,肥邓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 连忙拉起被子,替林怀乐盖好。 “行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好好的养。 什么都不用想,养好身,再去考虑别的事情!” …… 翌日,九龙塘的一处别墅区。 天刚放亮,太子刚还在睡梦中,冷不丁感觉被子被人掀掉,随后便被人照着脑门呼了一巴掌。 “起来啊废柴!” 太子刚朦胧睁开眼,发现自己老爸许家强正站在床前,一脸怒意瞪着自己。 “老豆,又怎么了啊?!” “扑街!我送你去欧洲念书,你一天到晚不是在忙着沟女,就是去和别人赛车! 让你来电影公司帮忙,你一天到晚就在打听哪个女星养眼! 大把银纸供出去,终究还是雕不出一块朽木! 昨晚更是离谱,你在尖沙咀那边,怎么想到去打破和联胜揸fit人的脑袋的?!” “靠!” 太子刚抓起床头的衣物,一边往身上套去,一边回应道。 “昨晚是和联胜呢班扑街到新记的地盘搞事,挨了打,只能算他们活该! 再说昨晚我哋新记十几号兄弟被人送进医院,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啊?” “算你老母!” 许家强不免火起,一把将太子刚从床上拖了下来。 “现在和联胜的邓威,亲自安排人去搵你大伯了,话让我哋新记给个交代! 你大伯搵到我,让我带着你,早上九点先去尖东的长安茶楼摆台子,同和联胜的人讲数,不然到时候和联胜就要开打!” “有乜鬼数好讲?当年和联胜在尖沙咀被我哋新记唬地不敢出声,开打,够胆就让他们带人打过来啊!” 啪—— 太子刚重重的挨了一嘴巴子,瞬间被打懵了。 旋即他捂着脸抬头,便睇见自己老豆脸色铁青,指着自己鼻子吼道。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这二十年来我们许家是削尖脑袋去搵正行,就连尖沙咀一带的盒饭生意都要抢着去做,你知唔知是因为什么?!” 太子刚茫然摇头:“不知啊……” “不知就闭嘴,一会同我过去讲数,记得把你的头埋低!” …… 位于尖东广场的长安茶楼,在二十年前还被称作泰记饭店。 当年斧头俊过档,新记出面摆和头酒,肥邓就是在这边捏着鼻子,夹起筷子食了口东星斑。 自此,和联胜二十年来与尖沙咀无缘! 后来时过境迁,饭店被拆,重新装潢成了如今的茶楼。 四眼龙把讲数的地点定在这里,无非也是在敲打和联胜重记当年旧事。 二十年的发展,当年新记能迫得和联胜不得不低头,如今新记照样有这份底气! 只可惜,今番来与新记讲数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何耀宗。 一排车队在长安茶楼门口齐刷刷停稳,何耀宗下车,点了支烟。 在一群马仔的簇拥下,闲庭信步朝着茶楼里边走去。 来到二楼,一处茶包门口,何耀宗嘱咐陈洛军和细伟带着人立在走廊等候,随后叼着烟就要进入这处茶包。 有守在门口的马仔拦住了他。 “喂,照规矩需要搜下身!” 何耀宗皱眉,瞪了这个傻乎乎的马仔一眼。 随后拿下嘴里的烟头,曲指将燃到一半的红万直接弹在这个马仔的脸上。 这个马仔慌忙伸手去拍打脸上的烟灰,后退一步,一时间敢怒不敢言。 “傻乎乎的!你哋新记摆台子,居然还要搜我的身?” “大佬耀,何必去为难做小的? 有什么话,进来大家慢慢聊喽。” 坐在茶包里头的,正是早已在这边等候多时的太子刚父子。 太子刚依旧是一脸桀骜之色,歪着脑袋睇向茶包的茶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走进茶包,等到外头的马仔把房门关上,何耀宗便顺势坐到了许家强的对面。 江湖规矩,先请茶,再讲数。 许家强拎起一个茶壶,替何耀宗面前的杯里斟满,随后挑了支牙签,丢落在杯里。 继而才开口道:“昨晚和联胜的乐少赏脸,来我们新记的场子讨杯酒喝,是我们新记做的不厚道。 搞事的人我就已经找出来了,到时候该交人交人,希望大佬耀赏个面子,饮咗这杯茶先!” 何耀宗低头睇了眼那杯茶,只是冷笑一声。 “怎么,随便找个顶锅仔,就想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那我哋就摆上个几十桌和头酒,在尖沙咀也好,佐敦也罢,总之给足乐少面子,让他风风光光走条台阶下。” 何耀宗抬头望向了许家强。 “要不这样,我今天也把你个崽的头打爆,到时候也在尖沙咀风风光光摆上个几十桌和头酒,让他风风光光走条台阶下,你看点样?” “扑街!打爆我头?凭你也够资格?!” 太子刚毕竟火气旺,听到何耀宗这番言辞,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坐低!” 许家强扭头瞪了他一眼,面色已经甚是骇人。 随后扭头看向何耀宗,硬挤出一个笑脸。 “既然和联胜肯出面讲数,相比你们也是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 我开出的条件既然不能让你们满意,不如大佬耀代和联胜开口,提个条件先?” “简单,我给你两个解决方案。 其一,把你儿子交出来,当着乐少的面跪低,也赏他两个酒瓶先。 扛得住不喊,这件事情就这算过去了!” 太子刚只是咬牙,但刚才被自己老豆瞪那一眼,此刻虽然不忿,也没有多说什么。 许家强敛去了嘴角的笑容,冷漠地摇了摇头。 “还是说说另一个解决方案吧。” “另一个就更好说了,把尖沙咀的地盘拿出来,给和联胜分一分。 地盘分完了,大家就是一个地区搵水的好兄弟了。 想来我哋和联胜,也不会再去为难太子刚!” 许家强的脸色猛然沉了下去。 “这么说你是压根没打算和我们谈了?” “怎么没得谈?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两个你都不接受啊!” “尖沙咀是斧头俊的地盘,整个新记除了我大哥,没有人能做他的主!” “拿斧头俊出来吓唬我?” 何耀宗冷笑一声,旋即端起了面前的那杯茶水,低头睇了一眼,随后摇晃了两下。 冷不丁,一杯茶水直接泼在了太子刚的脸上! “既然做不了主,那你还约我出来谈个屌?!” “扑街!” 太子刚暴怒,大吼一声,抄起身后的一条板凳,就要作势朝何耀宗身上砸去。 与此同时,守在外头的陈洛军直接掀翻新记把门的马仔,便提着条短棍闯了进来。 “阿刚!” 许家强眼疾手快,一把夺下了太子刚手中的凳子,让太子刚不禁松了口气。 他是狂,不是蠢,此前已经因为打爆林怀乐的脑袋惹上了麻烦,现在再对和联胜一个揸fit人动手,只怕到时候他老豆真保不了他! 放下凳子,许家强两手撑住茶桌,皱眉看向了何耀宗。 “大佬耀,如果你哋和联胜执意要开打,我们新记是不怕的! 我劝你还是回去和肥邓好好商量一下,别到时候尖沙咀拿不回去,反而搞得自家陀地都丢了!” 何耀宗也跟着起身,冷冷地转过身去。 “好,你这些话,我一定会如实转告。 就话你们许家发话,新记不怕开打,到时候还要收咗我们陀地!”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何耀宗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 许家强一时语塞,意识到自己失言。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不知道和联胜怎么会派这么个人过来讲数! 这有点讲数的样子? 存心过来找茬的吧! 不等他再多说什么,何耀宗已经带着人,优哉游哉地离开了茶楼。 石峡尾,大坑足球场。 肥邓听阿泽讲完尖沙咀那边的讲数情况,一张肥脸不禁阴沉了下去。 “何耀宗他是去讲数的,还是在逼着新记和我们火拼到底? 单凭阿乐受点伤就想把尖沙咀的地盘拿回来,他这不是在鬼扯吗!” 阿泽也是一脸为难。 “邓伯,现在耀哥已经在深水埗那边摇旗吹哨,准备打进尖沙咀了,我们佐敦要不要跟啊?” “他痴咗线,你也痴咗线?! 现在你大佬还被关在病房,深水埗都出手了,你这个做细佬的难道还准备带着堂口在旁边看戏吗?!” 肥邓终究还是破了防,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着阿泽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本章完) 第95章 乐哥,再跟着何耀宗打下去,我们堂口 第95章 乐哥,再跟着何耀宗打下去,我们堂口就要倾家荡产了! 时代进步有时代进步的好处。 在那个动荡年代,社团吹哨晒马,拉到明面上来搞千人火并,是真的敢下死手。 给妥安家费,一句汝妻子吾养之,大把的烂命仔敢捉刀冲锋在前! 但时代变了。 现在的大社团之间的火并,虽然比得也是谁够狠,却明显收敛了许多。 差佬的面子要卖,金主的面子要卖,一场火并下来,打死打残几十个就是江湖上的火爆大事件。 o记就要出面做事,约各家字头的顶爷去差馆喝茶。 自《中英联合声明》发布以来,鬼佬也要起了脸面,试图洗刷百年来的劣迹斑斑的名声,在新生代市民中种下‘伪文明’的种子。 隔壁的濠江社团睇见了是直摇头。 都什么年代了,濠江社团搞火并,用的是汤姆逊,是ak-47,再烈性一点,连濠江鬼佬警司都敢安排汽车炸弹。 港岛社团什么作风? 一个o记的当班警长,拉几票机动部队的成员,就敢当街把一家社团所谓的大佬训得和孙子一样! 新记的恐龙今天是糟心透了。 自从当年自己大佬斧头俊带着尖沙咀地盘过档新记之后,又替新记打下不少地盘。 没过两年,icac成立,四大探长时代过去,港岛社团也迎来了一波前所未有的大换血。 自那以后,斧头俊便逐渐退隐,直到五年以前,更是将尖沙咀的地盘悉数交给自己代为打理。 本来日子一直过得安稳,不成想昨晚飞来一记酒瓶,直接把林怀乐的脑袋砸开,彻底打碎了恐龙的安逸日子。 如今搞火并,比的就是谁钱多。 安家费要钱,汤药费要钱,保释金要钱。 打得火起了,安排马仔跑路更是要大把的钱,睇着那些老板的场子被人砸了,睇场费收不回来,也是大把的损失。 自从早上的讲数破裂,何耀宗的手脚也是利索。 新记在尖沙咀这边搵着‘衣食住行’五八门的正行,和联胜那边打过来,几乎把每家场子都挨个踩了一遍。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恐龙的预料,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拿起电话,打给了正在芭提雅度假的大佬斧头俊。 跨境电话打起来是相当麻烦,直到好几分钟后,电话才转接到正在沙滩晒日光浴的斧头俊那边。 “大佬,昨晚发生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了吧?” 恐龙问完话,斧头俊沉稳的声音便从电话里头传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晌午许家强已经和我通过声了。 当初我欠他人情,所以太子刚的事就是我的事!” 斧头俊那边给完话,恐龙当即就意识到他这个大佬还没搞清楚情况。 “不是啊大佬,今天尖沙咀这边,单是我们这边的生意,只一个晌午不到,堂口的兄弟被送进医馆的就有三十八个,六家餐馆被扔了蛇,五家三温暖被丢了燃烧瓶。 还有,两家社团在尖沙咀这边,光是被差佬带进班房的,加起来都有五十人之多! 我现在连保释金都凑不出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打这个电话给大佬你的……” 斧头俊在电话那边错愕了半晌。 旋即开口道:“和联胜什么时候这么齐心了,他们九区堂口一起过来打的我们?” “没有,现在在尖沙咀这边和我们开打的,就只有佐敦和深水埗两个社团。 其中深水埗的揸fit人何耀宗发咗话,他要把家底全部拿出来,在尖沙咀死磕到底! 我也派人去深水埗那边扫过场了,结果发现他们那边的场子,今天全部齐齐关门!” “有意思!好久没睇见和联胜出这么有意思的后生仔了!” 斧头俊那边气极反笑,恐龙却不敢怠慢,赶紧补充道。 “大佬,o记那边已经发咗话,如果再不停手,就叫我们两家的地盘全部熄灯! 我哋在尖沙咀的生意比不得深水埗那边,停一天工,光是房租都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有不少老板已经和我抱怨了,再这么搞下去,让他们场子没生意做,他们就打算换字头交睇场费了!” “扑街!我不信和联胜哪个有这样的底蕴,熄灯就熄灯! 叫差佬出手,把两家的旗全部拔了,哪怕都没生意做,我也要同他打到底!” 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哪个敢在尖沙咀这么和斧头俊顶着干。 哪怕是当年的肥邓也不行! 今番就这么被一个后生仔踩了进来,斧头俊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当下什么杂念也没有,就一个念头——哪怕和联胜九区齐齐打过来,他也要照跟到底! 油麻地警署,肥沙推开自己办公室的房门,旋即反手把门关上。 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登喜路香烟,拆开包装,抽出一支,递到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何耀宗跟前。 “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但是你理解一下,能不让你戴手铐,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 何耀宗接过肥沙递来的香烟,随后伸手替他掌风,等到烟点燃,深吸一口,却并不言语。 肥沙也给自己点上一支,随后坐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 “阿耀,有时候步子太大容易扯到卵蛋,你能不能先安分一点,好好在深水埗做你的大佬?” “沙sir,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 “这里没有监控探头,你用不着和我装! 和新记打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嗯? 把尖沙咀打下来,去那边收睇场费? 省省吧!人家新记家大业大,尖沙咀那边一多半都是他们自家的生意,你要去打斧头俊,我建议你先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损失!” 呼—— 何耀宗吐出一口烟雾,还是没有搭腔。 这不由得让肥沙有些上火。 “何耀宗!脱下这身警服,我们仲可以做朋友! 穿上这身衣服,我就有资格管你! 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今番不是我俾你面子,你至少还要多交几十个人的保释金!” 何耀宗浅笑着摇了摇头:“沙sir,你抓走的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钟意的话,你愿意抓多少就多少喽,反正与我无关。” “你不要油盐不进!这么多钱,去替社团做事,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劝你该醒脑了,现在我还能控得住场,等到李sir他们做事,到时候谁都没有情面可讲,你和斧头俊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笃笃笃—— 就在肥沙气急败坏做何耀宗的思想工作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肥沙很不爽地朝着外边吼了一声。 “谁啊?” 肥沙的一个下属在外边喊道。 “沙sir,a组那边急电,尖沙咀又打起来了。 这次少说有八百人在尖东那边火并,ptu那边已经支援不过来了。” 肥沙面色一沉,赶紧起身跑到门口,半拉开房门,睇着这个下属问道。 “是不是主管那边有什么安排了?” 这个下属点了点头。 “没错,李sir那边已经俾话,最近o记发生的事情不少,赶在一哥发话之前,不管是哪家字头的人马,都该让他们熄炉了!” “好,你再等我两分钟!” 肥沙说着把门关上,随后快步走到何耀宗身后。 来回渡边两圈,睇何耀宗依旧在那气定神闲吸烟,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一把夺过何耀宗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踏灭。 “你老母的,刚才的话你都有听到! 再不收手,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不给面子!” 何耀宗只是起身摊了摊手。 “刚才我就讲得好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 沙sir你钟意做什么,用不着和我交代,抓人也好,熄灯也罢,总之就随便你喽。 还有别的事情没?我让人在茶楼煲了盅靓汤,如果没别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你走!只是到时候被扫到要饭的时候,记得不要来油麻地找我!” 肥沙认为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当下伸直右手,指着门口,让何耀宗走出去。 何耀宗拍了拍衬衫上的烟灰,随后礼貌地朝着肥沙笑了笑。 没再多说什么,调头离开了肥沙的办公室。 回到茶楼,刚冲了杯茶,就接到了阿华打来的电话。 “耀哥,这样搞不行啊! 前脚刚给完钱,把人从警署里捞出来,后脚就有人再被差佬带进去。 场子被o记熄了灯,堂口这么多兄弟靠什么去养? 要不还是和社团这边通通气吧,这样下去迟早会顶不住的……” 何耀宗攥紧电话,淡然开口道。 “你就告诉我,斧头俊那边的遭遇,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 “一样是一样,但我觉得……耀哥你这样撒钱,就为了替社团打下尖沙咀,不值得啊!” “钱都已经撒出去了,现在缩起头来当王八,那才是真正的不值得。 阿华,告诉场子里的兄弟,不要顾虑太多,只要我何耀宗手里还有一个嘣,他们的误工费,汤药费,保释费,我全部安排妥当! 深水埗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兄弟,让他们放开手脚去打!” 再度得到何耀宗的答复,阿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得在电话里头应承了一声,随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广华医院,已经在医院趴了一天的林怀乐,今天终于可以坐起来喝口汤了。 他头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带,脸色苍白,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少少饮了半碗鸡汤,他挥手让自己的头马阿泽把汤碗放下。 旋即开口问道。 “听说何耀宗已经带人踩进尖沙咀那边了?” 阿泽点头:“没错,邓伯发了话,我们佐敦也要照跟。” “现在情况如何?” 阿泽不由得面色一苦,长叹口气。 “何耀宗简直是个疯子,这么多年,没见过谁是这么晒马的。 一个晌午就拉了近千号人过去,直接惹得o记的主官亲自下令,要关停两家的场子。 现在他和斧头俊的那些地盘,都被o记关停了。 不少人被带进班房,据说单是深水埗一个堂口,保释金都要准备两百多万!” 这倒让林怀乐有些诧异。 何耀宗居然这么舍得下血本? 他是真的不打算开工搵食,要和斧头俊同归于尽了吗? 一时间林怀乐心情大好,虽然何耀宗打着为自己报仇的招牌去踩斧头俊的场子,势必会在社团引起不俗的反响。 就连他林怀乐,也得赞他一声有情有义。 不过结果还是让林怀乐感到舒心的。 这一次,就算新记那边肯低头讲和,何耀宗也势必元气大伤。 到时候吹鸡交棍,自己有肥邓支持,不怕他到时候掀翻桌子! 冷不丁想到了什么,林怀乐缓缓靠在床头,朝阿泽问道。 “对了,你说我们堂口也在尖沙咀那边和新记开打,o记这次做事,我们没受什么牵连吧?” 阿泽当即脸色更苦。 “乐哥,怎么可能不受牵连? 人家深水埗把整个堂口的打仔都拉出去了,我们不跟还像话吗? 现在佐敦那边除了几家菜市场,所有的场子都被o记关停。 四十三个兄弟被差佬带走,三十几个兄弟现在就住在你这间病房隔壁的外科。 我算了下,保释金加汤药费,现在我们至少都得拿一百三十万出来!” 林怀乐顿感一阵耳鸣,后脑勺的创口好像又开始犯痛。 他在佐敦,一年到头实在搵不到几个钱。 一个月收到的睇场费,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偏门生意,最多到手也就六七十万上下。 这些钱,刨去养堂口那些马仔的开支,再给社团交上几成,真正剩到自己手里的,有二十万左右就顶天了! 也就是说,跟着何耀宗打了一天的尖沙咀,他就差不多把一年的收入全部搭了进去? 不过阿泽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 “乐哥,刚才我托人去深水埗那边问过了,按照何耀宗的意思,他是准备继续打下去。 适才深水埗的人已经去观塘那边找串爆借兵,还有号码帮的,也掺和进来。 只怕我们继续跟下去,堂口就要散了!” 林怀乐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能不能劝劝何耀宗,让他收收火先?” “劝不了,何耀宗已经放话,新记不来找和联胜谈,他就要死磕到底。 直到打完口袋里的最后一个嘣!” 嘶—— 林怀乐痛苦的喊了一声,旋即把手伸向阿泽。 “扶我趴下,我头疼!” “乐哥!乐哥你怎么了?” 阿泽慌忙起身,搀扶着林怀乐趴在床上。 林怀乐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 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何耀宗打进尖沙咀的口号过于冠冕堂皇,和联胜谁都可以不跟,唯独他林怀乐不得不跟! 现在谁都可以认怂,唯独他林怀乐不能认怂。 哪怕把佐敦打到倾家荡产,他也只能跟着何耀宗死磕到底。 一旦露怯,就叫社团笑他蛋散,连肥邓都要看低他一眼! 恍惚间,林怀乐好似又想起了什么。 “阿泽,封于修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封于修?他跟着乌蝇打得最狠! 现在尖沙咀那边都在传,乌蝇收了一条癫狗! 今天晌午独自一人连扫了斧头俊五个场子,没有人一个人拦得住他。” “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我是在问,何耀宗注意到他了没有?” 阿泽也不管趴着的林怀乐能不能看到,只是匆忙点头。 “注意到了,何耀宗亲自发话,让封于修以后到深水埗这边来,留在他身边开工。 他话封于修是块好材料,这种人他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 “那就好,那就好……” 心里总算找到一丝慰藉,林怀乐只感觉自己现在乏了。 示意阿泽替他把被子盖上,他决定什么也不想了,万事等养好身体再说。 不平静的一夜过去了。 翌日清晨,启德机场。 一台宾利车停在航站楼外边,接走了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 宾利车载着这个男子,一路驶入尖沙咀,过红磡隧道,途经湾仔最后开到了渣甸山的半山别墅区。 揸车的司机把车泊稳,随后拉开后座的车门。 “俊哥,老顶在客厅等你。” 斧头俊从车内钻了出来,朝着这个马仔点了点头,随后迈着矫健的步伐,大步朝别墅的客厅走去。 老中式装修的客厅内,一个五十岁上下,身穿白西装的男人正坐在一张朱红沙发上,手拿一份报纸细细研读。 “许先生!” 斧头俊喊了一声。 看报纸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随后抬头望了斧头俊一眼。 “阿俊,快过来坐。 吃过早茶了没有,要不要让吴妈替你去煮一点?” “不用了,气都气饱了!” 招呼斧头俊的,正是新记的龙头许家炎。 坐到许家炎身边,斧头俊却不做声,昨晚许家炎催他买机票飞回来,他大致就猜到对方要和他说什么了。 许家炎放下手中的报纸,却没有提及尖沙咀的事情。 “阿俊,上个月我在大陆那边来回跑了三次,终于可以在大陆的黔省修建两所小学了。” “许先生热衷公益事业,修今世德,一定会有福报的。” “什么公益事业,做人最要紧的是不能忘了根啊!” 许家炎叹了口气,兀自开口道。 “就在上个月月底,我哋义安工商总会,总算在大陆那边拿到了一块地。 我还没有想好做点什么生意,要不然阿俊你替我拿个主意,到时候生意也算你一份。” 斧头俊把头埋低:“许先生,我是粗人一个,让我拿着家伙去斩人这我在行。 生意上的事情就一窍不通了,全凭许先生指点,才攒下一点小小的家业,哪敢在许先生面前搬弄。” “呵呵。” 许家炎伸手拍了拍斧头俊雄浑的肩膀,继而说道。 “时代不同了,用不着像过去那样喊打喊杀,才能有口饭吃。 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求财,你攒下一份家业也不容易,犯不着去和钱怄气嘛。” 斧头俊抬起头来:“许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 如果尖沙咀的事情影响到你大陆的生意,我也会慎重的。 当年是你俾条路给我走,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让我去做什么都行!” “阿俊,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事情,人打拼一世,总该给自己留点享福的时间。 这二十年来你在尖沙咀,收租都该收购本来。 因为老十的事情连累了你,我也过意不去,到时候我会让他在湾仔匀出些生意,交给你去做的。” 许家炎顿了顿声,旋即说道。 “去找和联胜谈谈吧,尽量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和平解决了。 如果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可以对外边讲,是我俾话,让你去讲数的!” (本章完) 第96章 这里有你邓威讲话的资格?让何耀宗来 第96章 这里有你邓威讲话的资格?让何耀宗来和我谈! 尖沙咀,上午十一点,麟瑞阁饭店对面的街道上。 此时天气已经逐渐炎热,一个搞着夸张刺猬头的飞仔,把衣摆撂到胸口,露出了胸前那副不算出彩的狼头刺青,走进了一家快餐店。 “老板,煮碗餐蛋面!” 刺猬头飞仔吆喝完,旋即找了个位置坐下。 扯几张抽纸擦擦脑门上的汗水时,背靠冰凉的瓷片墙壁歇了歇气,冷不丁瞥见门口走进来一群巡街的ptu。 为首的差佬理了理头上的贝雷帽,随后坐到了这个飞仔对面,冷眼打量了其几眼。 这个刺猬头不免紧张,赶紧把衣服从胸前扯了下来。 “阿sir,我不是混社团的……” “知道你不是混社团的。” 为首的沙展把挂在腰间的对讲机取了下来,调了调频。 正好此时老板端着餐蛋面走了过来。 放落在桌上,望着几个差佬,笑着问道。 “几位阿sir,吃点什么?” “我就要这碗餐蛋面!” 落座的沙展直接把这碗餐蛋面揽到自己面前,随后拿起筷子拨弄了几下,又抬头瞪了这个飞仔一眼。 “再有不到半个钟头,和联胜与新记在对面饭店讲数。 我建议你不要在这边瞎凑热闹,万一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把你一并抓回警署就不好了!” “哦哦……” 这个飞仔恍然大悟,赶紧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外边跑去。 瞥见这个飞仔离去的背影,这个沙展浅笑一声,随后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气,同时对愣在一边的老板讲道。 “你也不用担心,今天晌午的生意我们这群兄弟包圆了。 先多煮五份面过来,再开几瓶冷汽水。” …… 新记斧头俊约和联胜讲数的消息,只半天不到,就传遍了港岛各大字头。 肥邓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时间竟然激动到浑身发抖。 近二十年了,足足快二十年过去了! 至今他还记得,斧头俊过档新记,新记龙头许家炎在泰记饭店摆和头酒,斧头俊拍着桌子叫嚣着让他够胆就带社团打过来的场景! 肥邓权衡利弊,终究还是没有胆带着社团去尖沙咀与新记开打,最后被迫饮下了那杯屈辱的和头酒。 时光荏苒,多年后的今天,和联胜又出现另外一个猛人,终究是替他找回了曾经失去的面子! 只可惜,这个猛人比起斧头俊来,似乎让他更加忌惮…… “串爆,你去和龙根打声招呼。 让他赶紧准备一下,同我一起去麟瑞饭店,和斧头俊讲数!” 肥邓坐在一台奔驰车上,拨通了串爆的号码,如是对他讲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串爆为难的声音。 “威哥,新记那边是被阿耀打妥的,他前前后后了这么多钱,现在讲数却是我们这群老家伙凑上去。 连吹鸡这个话事人都没吱声,这样不太好吧?” “你在胡说什么?当年尖沙咀是我们这群人眼睁睁看着丢的! 今番有机会拿回来,当然是我们过去!” “可是阿耀那边……” “没什么好可是的!他扛着社团的招牌做事,该收尾了,我们替他出头合情合理!” 串爆在电话那头已经是无言。 这就是肥邓,几十年来,把自己凌驾于社团之上,不管话事人怎么换,关键时候拿主意的总要是他。 挂断电话,车一路开到了弥敦道,串爆再度把电话打了回来。 “威哥,龙根说他今天有点不舒服,尖沙咀那边,他就不过去了。” “他不去就不去,你一会去麟瑞饭店那边等我!” “我觉得还是要和阿耀打声招呼比较好……” “你要是不去,现在就把电话挂断,不要在这里和我叽叽歪歪!” 肥邓说着就把电话给挂断,将电话丢落在一旁的座椅上,他双手撑着那条拐杖往后靠了靠,两眼之间,仿佛有了年富力强的锐气。 只不过没人知道,他不敢让何耀宗去和斧头俊讲数。 他怕讲数的现场,变成了斧头俊向何耀宗传述反骨仔经验的交流茶话会。 毕竟斧头俊当年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他是什么性格,肥邓比谁更清楚。 两个人如果凑到一起,到时候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万一把何耀宗那根筋给说动了,自己保不齐要成为和字堆百年来最大的笑话! 麟瑞阁二楼的宴客大厅,已经铺好了一条直达大宴客桌的红地毯。 足有二十尺多长的长桌上,已经用明黄绸缎做铺垫,上面摆一头金猪,三尺余长的龙胆斑,各色菜品琳琅满目。 长桌两侧,各用锡壶装满了刚热好的双蒸。 比起当年许家炎宴请肥邓的排场,只高不低。 斧头俊坐在长桌一侧,两眼汇神,望着宴客厅外头。 此时宴会厅两侧,早已坐满了前来撑场的打仔。 靠东的一侧,是斧头俊一脉各个档口的马仔。 对面则是和联胜,深水埗和佐敦一脉,各个档口的好手。 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望着外头,这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江湖盛宴。 昔日和联胜的猛人,与今日和联胜的猛人,将在这里齐聚一堂。 也许,就要为尖沙咀二十年来的恩怨,做一次彻底的了断。 踏——踏—— 此时楼梯下边已经响起了一阵颇有节奏的拐杖顿地声。 斧头俊不禁眉头一皱,旋即把脸耷拉了下来。 没有意外,出现在宴客厅门口的,不是何耀宗。 而是斧头俊最不想见到的肥邓! 唰—— 斧头俊直接站了起来。 “楼下的人是怎么搞的!我有说今天请邓威来讲数吗?!” 随着斧头俊起身,宴客厅一侧的新记马仔也跟着齐刷刷站了起来,一齐望向肥邓,个个面色不善。 再看和联胜这边,除了佐敦堂口有三三两两几个人站了起来,其余皆是坐在原地,看都不看肥邓一眼。 这让肥邓心底一沉,深水埗堂口,原来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和联胜的‘太上皇’了! 止住脚步,肥邓把手从搀扶自己的马仔手中抽出,随后悠悠抬头望向斧头俊。 “斧头俊,当年新记老许摆台子,请我过来讲数。 今天你也替老许在这里摆一桌酒,难道我就不能过来吗?!” 肥邓声如洪钟,不得不提,哪怕是迟暮的老虎,终究还是有三分煞气。 已经有不少新记的马仔开始朝斧头俊张望,睇他拿个主意。 斧头俊背着手朝着肥邓走了过来,立在肥邓跟前,背着双手站定,丝毫没有让他过去的意思。 “你是和联胜的龙头?还是尖沙咀是你带人踩进来的?” 肥邓冷眼瞥他:“我哋和联胜,一向讲究尊师重道!晚辈做事,长辈出面打圆场,这有什么不妥?” “屌你老母的尊师重道!” 斧头俊不喜再废话下去,指着肥邓的鼻子。 “这里没有你邓威说话的资格,让何耀宗过来和我谈!!”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斧头俊还是当年的那个斧头俊,面对当年如日中天的邓威,他尚且不肯低头。 如今邓威都老得快走不动道了,斧头俊更没有道理给他面子! 这不免让肥邓气结。 “斧头俊,四眼龙可是亲自发话,让你出面同和联胜好好谈! 你要是觉得自己没被打妥,今天这杯酒不饮也罢,回去准备准备,我看你能巴闭到几时!” “我能巴闭到你入土那天为止!” 斧头俊的声音依旧是响彻屋宇。 他背手环视了左右两侧的打仔一圈,旋即沉声道。 “我就搞不懂你们和联胜,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让邓威当家! 你看看他这副模样,走几步路都费劲! 就这样一把老骨头,专挑社团里最猛的去打压,搞得几万会员的和联胜,二十年来才出这么一个有种的猛人! 就这,他还要厚着脸皮去抢呢班后生仔的功劳,你肥邓的脸皮,只怕是我的斧头都砍不穿!” 斧头俊本来心底就憋着火,又早就和肥邓彻底撕破脸,自然不可能给肥邓面子。 这番话字字诛心,不止是肥邓,就连和联胜一众打仔,也羞愧到无地自容。 偏偏却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什么?因为对家说的是这些年来,和联胜众多堂口不敢说出来的大实话! “斧头俊!你今天要是专门为了逞口舌之利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二十年前打不妥你,总有打妥你的时候!” 肥邓气得脑门直冒虚汗,以拐顿地,声音丝毫不虚立在自己对面的斧头俊。 斧头俊不免冷笑一声,死死睇住了肥邓。 “好啊,二十年前没机会收你的皮,今番干脆你也不用走了! 正好让你睇清楚,我和你邓威一样,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变过!!” “邓伯,俊哥,点解这么大的火气呢?” 正当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宴客厅门口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所有人侧目望去,却发现何耀宗已经带着一群人,朝着这边走来。 何耀宗嘴角挂着淡淡地微笑,朝着早已坐在大厅西侧的阿华招了招手。 “阿华你也真是的,邓伯年纪这么大了,腿脚本就不利索。 就让他站在这里,你这个做晚辈的也太不像话了。” 阿华当即会意,快步跑到这边,顺手搀住肥邓。 “邓伯,去那边坐下歇歇脚喽。” 肥邓扭头睇了何耀宗一眼,此时心中已然明了。 前头斧头俊摆酒的那处主位,他是没有机会去做了。 但是事有权宜,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杀住斧头俊的威风。 这家伙当着这么多人面糗自己,着实让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也怪二十年来憋在心里的一团火过于熬人,一时间火急火燎,让本就习惯了在和联胜大搞一言堂的肥邓,忘了斧头俊根本不可能卖自己面子。 打发走了肥邓,何耀宗示意跟在身后的陈洛军等人去阿华那边落座,而后也不等斧头俊招呼,径直朝着主位那边走去。 斧头俊没有多说什么,也跟着何耀宗回到了主桌那边。 二人面对面齐齐坐下,当即有马仔上前,拿起摆在各自身前的锡壶,给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水。 “这些年,我很少在尖沙咀这边歇脚。 听闻最近和联胜出了个猛人,起初我还只当是个笑话,毕竟水浅养不出潜龙。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打上门来了,不得不说,你确实有点狠劲。” 斧头俊率先开口,随后拿起桌上一支雪茄烤燃,放入了嘴中。 何耀宗半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去接斧头俊的话茬。 不过斧头俊却并不在意,吐出一口雪茄烟,继续说道。 “这两天你砸出去的钱,只怕让你在尖沙咀开一年工都收不回来。 我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什么都不图,就图心中的那一口气顺。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和联胜这潭水浅,只能养活王八。 如果你实在对尖沙咀感兴趣,要不然这样,你也过档新记,我把尖沙咀的地盘全部交给你去打点!” 整个大厅瞬间静的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清楚。 所有人都知道斧头俊这是在借机揶揄肥邓。 但保不齐……他是认真的呢? 何耀宗还是没有开口,右手耷拉在椅背上,两眼却一直盯着对面的斧头俊。 这叫斧头俊不免有些不快。 许家炎那边可是叮嘱过他,尽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家这衰仔好似捏准了自己命门,口水话是一句都不肯多说,专等自己提条件出来讲数。 “好了,我们还是聊点实际的。 我知道你最近想在东九龙一代,搞条小巴专线。 这样,我让万新荣把这边的小巴生意让给你,你想在尖沙咀这边做什么生意,可以和我商量。 我在这边生意不少,兴许可以让你入股。 但是我把话讲在前头,入股可以,带人过来睇场不行!” 斧头俊觉得自己的诚意已经给的够足了,如果对面这衰仔再不接话,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必要了。 “那太子刚的事情呢?我哋佐敦话事人还在医院躺着!” “刚才和你讲的不就是太子刚的事情吗?!” 何耀宗摇了摇头:“刚才和我讲的,我只算作这两日砸出去的利息!” “扑街!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斧头俊一拍桌子,直接将面前的酒杯震倒。 何耀宗把手从椅背上放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依旧直直地注视着斧头俊。 “可能要劳烦俊哥你从尖沙咀搬出去,当年带着和联胜多少地盘过档,现在就还多少地盘回来! 二十年了,没有收你分毫利息,这很公道吧?” 一番话,直接把斧头俊给气笑。 当年他过档新记,带走的地盘确实不多,也就尖东码头一带的地盘。 二十年来,他在尖沙咀的地盘早已扩大了好几倍,再加上现在的尖东码头一带,战略意义远没有当年那么重要,要说把地盘还回去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但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像他斧头俊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如果因为一点压力就把地盘交出去,那还不如直接把他给杀了算了! 他不像四眼龙那般有学问,做不到四眼龙那般儒雅有气度,他就是打仔出身。 一个打仔如果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那和一个废柴没有什么区别! “何耀宗,你够犀利的! 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像你这种犀利的年轻人,出门在外容易挨黑枪啊?” 何耀宗嗤笑一声。 “身无长物,全靠一条命来博。 和俊哥你开打之前呢,我就做好了准备,留了笔足额的钱,给到我的一个信得过的朋友。 同时我还给了他一份名单,但凡日后我遭遇不测,凡是和我有过节的,名字都写在那份名单上。 每当有人替我干掉名单上的一个人,他就能从我朋友手中拿走一百万。” 何耀宗说着止住笑容,眼神也变得冷漠。 “我在想,是不是也要把俊哥的名字加进这份名单里面!” “你吓唬我!!” “如果俊哥够了解我,就该明白我只威胁人,却从不吓唬人。” 何耀宗的语气异常地冷淡,但着实让斧头俊不敢轻视这番话的分量。 他也年轻过,这两日何耀宗这种近乎癫狂的打法,比起当年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双方都已经把话聊到这种地步了,今天的讲数自然没有谈妥的可能。 斧头俊也望着何耀宗,阴恻恻的笑出声来。 “好!钟意玩,我就同你玩到底!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底气,能在尖沙咀这边和我玩几天。 就是要警告你一句,什么时候你玩不动了,到时候就该我去深水埗搵你了!” 何耀宗挥手打翻了面前的酒杯,兀自起身。 懒懒地答道:“那就玩到底喽,我哋深水埗,做的大抵是一些小本生意,比不得俊哥在尖沙咀家大业大。 俊哥钟意,我今天就可以全部关门。 以后我哋从早打到晚,打到惊动警务处,打上各大报社头条,打上亚洲周刊封面,打到一齐去街上要饭为止!” 说罢,何耀宗已经抱着手朝着宴客厅外边走去。 声音不大,却仿佛于无声处听惊雷。 和联胜众打仔,几时听过这么提气的话? 一时间所有人齐刷刷站起,哪怕是佐敦堂口的马仔,也不由自主跟在了何耀宗的身后,簇拥他一齐朝外边走去。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肥邓,此时表情复杂,脸上阴一阵晴一阵。 在跟班马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起身,望向何耀宗的背影,心中已是前所未有的忌惮! (本章完) 第97章 不是不让你们生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 第97章 不是不让你们生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 从尖沙咀回来之后,肥邓便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今天和联胜的面子没丢,他的脸却丢完了! 斧头俊与何耀宗的话语余音在耳,和联胜一众打仔簇拥着何耀宗离去的场景历历在目。 坐在昏暗的卧室,肥邓抚摸着自己那支黝黑锃亮的拐杖。 他明白,这二十年里,这支拐杖才是和联胜真正的‘龙头棍’! 但是现在……自己真的要沦为吹鸡那种吉祥物了吗? 他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当年斧头俊过档,他尚且年富力强,还有余力掌控全局。 但现在老而昏聩,如果不是凭借这么多年,扶植那些本没资的分区领导坐上龙头宝座,拉起一大帮子元老院叔父辈,和联胜哪有他指手画脚的资格? 掌握加冕话事人的权力,本就是这些年来,他在和联胜大搞一言堂的根本。 可是现在这个根,现在也快要被何耀宗给挖断了。 社团共济会,他是真的肯拿钱出来! 深吸口气,肥邓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让他唯一感到些许安慰的是,何耀宗今天并没有向斧头俊妥协。 新记与和联胜的火并依旧还在继续。 他不能让何耀宗独揽全功! 待在屋子里思索良久,肥邓才拄着拐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招呼跟班马仔过来,对其招呼道。 “去通知其他七区堂口的叔父辈,斧头俊要继续打下去。 叫他们也别躲在陀地看戏了,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 尖沙咀这块地盘,这次一定要打回来!” 要说和联胜现在谁比肥邓更急,那肯定是林怀乐无疑了。 当他收到何耀宗要继续和斧头俊打下去的消息之后,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只两天不到,他佐敦的场子几乎就被差佬扫荡一空。 大笔的汤药费,保释金都还没凑齐,现在阿泽告诉他,何耀宗决定继续加码。 他只觉得照着这个趋势再打两天,佐敦堂口都可以原地解散了! “乐哥,实在不行算了吧,我们佐敦是真的没钱没人了!” 阿泽耷拉着脑袋坐在林怀乐的病床旁边,无可奈何地说道。 林怀乐靠在床架子上,脸色颓然。 但还是摇头:“不行!深水埗不撤,我哋无论如何都不能撤! 我哋佐敦本来就势弱,再丢了名声,以后选话事人就真的没机会了!” 阿泽只是叹气,都什么时候了,林怀乐还在惦记着他那话事人的位置。 他就搞不懂了,话事人这届不选,以后再选不行吗?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段时间林怀乐在医院躺着,堂口的大小事务都是他代为处理。 有些话,阿泽却不得不向林怀乐挑明。 “乐哥,现在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 今天我们堂口又有三十八个兄弟被差佬带进了班房,加上昨天被带走的那些,我们至少还要凑八十万出来交保释金才行! 现在堂口的公账已经见底了,而且何耀宗还要继续开打! 不把这些保释金拿出来,外边的兄弟谁敢去尖沙咀为我们卖命,人都要跑光了,我们顶不住的!” 这番话听得林怀乐心中又是一阵犯堵。 “顶不住也要顶!没有钱,就去找人借。 借不到,就把我的房契拿出来去抵押! 我不知道深水埗有多少家底,但我估计何耀宗也撑不了太久,什么时候他顶不住了,我们就可以撤下来了!” 林怀乐此时双眼通红,看似有些癫狂。 阿泽无语,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正当他抓耳挠腮的时候,林怀乐摆在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 阿泽帮他把电话递了过来,旋即林怀乐摁下接听键,贴到耳边。 “哪位?” 旋即便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林怀乐再未对着电话讲多一句话。 直到挂断电话,林怀乐把电话递给阿泽的同时,才悠悠开口。 “阿泽,我给丹尼报了个拉丁语补习班。 还有不到半个钟他就要放课了,你不用在这边陪着我了,一会揸车替我去中环那边接他回来。” “好!” 阿泽正好在医院闷的有些难受,眼见林怀乐嘱自己去接他个崽回来,当下点头应允,旋即离开了病室。 约莫二十分钟后,有人叩响了办公室外头的房门。 “进!” 随着林怀乐应声,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制式小西装,留着精干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子,走进了病房。 她提着个果篮,放到了林怀乐的床头柜上。 不待林怀乐开口,便拉条凳子坐下,开口道。 “亨利先生让我转告你,他已经和o记那边打点好关系了。 你手底下那些被关进班房的人,在今晚八点之前会陆续放回去。” 林怀乐不语,甚至没有扭头去看这个女人一眼,仿佛陷入了沉思。 女子却再度开口。 “亨利先生还让我转告你,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帮你了。 如果你拿不到和联胜的那支龙头棍,到时候他可能就要物色新的对象了!” 这句话开口,林怀乐顿时急了。 “雅安小姐,为什么不肯多给我点时间,亦或者你们为什么不能多给我点帮助? 就算这届话事人我选不上,等下一届不行吗?” 被林怀乐称为雅安的这名女子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 “时间不等人,政治部这边不会把两年时间,浪费在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身上! 你想从政治部这边获得好处,也要拿出你自己的本事来证明才行。” “可是北角的肥佬黎呢?他就是一个卖咸湿杂志的,他也没有成为洪兴的龙头,你们政治部为什么肯帮他?!” 这名女子看向林怀乐的眼神不免有些不屑。 “你也说了,肥佬黎是做杂志的。 不管他杂志做的是什么内容,至少人家摇过笔杆子,大小也算个文化人。 你一个中五都差点没念完的古惑仔,拿什么去和人家比?” 林怀乐挣扎着想要坐直身子,却因为后脑勺传来的一阵剧痛作罢。 他咬着牙望向这名女子,不甘道:“你们既然选中了我,多少总得给到我一点适当的帮助才行吧? 我敢保证,整个和联胜没有任何人比我更适合胜任你们的招揽!” “林怀乐先生,你这话说得可不对。 如果不是政治部也在你的身上付出过精力,现在我们就可以把目标重新放到深水埗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女子浅笑一声,旋即说道:“新记这两年和大陆走得挺近,在亨利先生看来,一个愿意去孤注一掷,和新记死磕到底的后生,比你更有培养价值!” “他不行的!他太年轻,根本不懂怎么去配合你们!” 林怀乐不免着急上火。 他和政治部的人有联系,还是在去年吹鸡接棍的时候。 当时政治部这边就向他许下宏远的前景,只要他能拿到和联胜的那支龙头棍,以后鬼佬那边就会扶持他稳坐庄家,为他引荐走进上层名流的资源。 和联胜虽然是港岛会员最多的社团,但在和联胜一辈子混到头,撑死在元老院有把交椅去坐。 年老退休,存在感最足的时候就是在围在一起,饮杯茶,选选话事人,要要好处罢了。 有了希望,林怀乐绝不甘心自己的成就止步于此。 自从收到政治部抛来的橄榄枝后,他开始在社团扮老好人,拼尽全力去讨好肥邓。 开始学习饮英国茶,研读莎士比亚,就连自己的儿子,也被他送去学英伦贵族圈子中风靡一时的拉丁语。 眼看自己以小博大,已经一步步获得肥邓的信任,却不成想横空杀出个何耀宗,将他上百个日日夜夜憧憬的美梦,几乎要尽数踏碎! 女子已经起身。 “很抱歉,还是那句话,亨利先生只会培养有价值的人! 在今年拿到和联胜的龙头棍,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完,她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没有再和林怀乐废话下去,转身就离开了病室。 空余林怀乐一人坐在病床上,做着剧烈的思想争锋。 下午四点,湾仔海港商务大楼,一处私人沙龙。 新记的龙头许家炎正急匆匆从电梯里边走了出来,不等守在电梯口的侍应问好,便仓促问道。 “石先生在哪?” “许先生,石先生在6号包房!” 得到答复,许家炎便匆促朝着6号包房那边走去。 敲响包房的大门,得到回应,许家炎小心翼翼推开房门,随后便看到一个身穿黑西装,脸型刚毅,留着平头的中年男子,正靠在沙发上,睇着一份报纸。 “石先生……” 许家炎关好门,急忙跑过去问好,却被男人挥手给制止了。 他甚至连头都懒得去抬,依旧在看着那份报纸。 许家炎不敢多嘴,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静待男人把报纸看完。 一时间,恍若隔世,许家炎尤记得八年前,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还化名大圈豹,在新记湾仔一代的地盘卧底。 见到自己,还要喊自己一声老顶。 但时至今日,自己在他面前连咳嗽都不敢大声,公众场合,还要恭恭敬敬称他一声石勇厅长。 哗啦—— 随着报纸放落,石勇锐利的眼神落到了许家炎身上。 “老许啊,你们新记前段时间在大陆拿的那块地,可能还需要再审查一下。 我看你就先别急着去拉资金,老老实实在你的老家搞搞神功会先。” 许家炎不禁有些尴尬,睇了眼石勇放在沙发上的报纸一眼,没有任何意外。 报纸的头条,正是这两天尖沙咀的社团火并事件。 “石厅……” “诶!私底下不称职务。” 石勇再度打断了许家炎,旋即面色一凛,肃声道。 “你们新记到底是怎么搞的?从前年开始,就一直自家人打自家人。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搞出这种大新闻!” “石先生,我已经第一时间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妥善处理了。” 许家炎栽低脑袋,规矩的像是一个被训的学生。 石勇十指交叉,双肘撑在膝盖上,审视了许家炎一番。 而后放缓语调:“不是不让你们生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 先不聊这件事情,我委托你办的事情,有什么眉目了吗?” 许家炎赶紧抬头:“石先生,如果非要在和联胜挑个合适的人选,我现在还真给不到您确切的答复。 眼下看来,今年坐庄的应该就是在尖沙咀和我们新记开打的何耀宗无疑了。” “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太嚣张了点,应该入不了您的法眼。” 石勇摇了摇头:“比你们新记当年的湾仔之虎还嚣张?” “半斤八两吧。” “年轻人嚣张,倒也是合乎情理的嘛,不嚣张的人,就容易被老旧规矩抱死,到时候怎么在和联胜连庄? 我看这人也不是没有雕琢空间,找个时间,你帮我去试探一下。 省得我三天两头往你这边跑,我心烦,你更心烦!” 许家炎当即会意:“石先生,我懂你的意思!” “懂就好,更要紧的是知道怎么做。 一会我还要去保安局那边参加一个交流会,先不陪你闲聊了。” 见到石勇起身,许家炎赶紧去包间门口开门。 “石先生,我送你过去?” “不用,有这闲工夫,倒不如管好你的家事!” 石勇走到门口,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许家炎一眼,随后便大步离开了这边。 前后碰面交谈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五分钟,许家炎只感觉自己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尽数浸湿。 石峡尾屋邨,收到肥邓通知的一众叔父辈,此时已经按照约好的时间,全部赶到了肥邓这边。 昏暗的客厅里,在肥邓请完茶之后,一圈叔父辈悉数落座。 龙根和串爆照例在肥邓左右作陪,肥邓继而开口。 “今天晌午,我哋和联胜在尖沙咀和斧头俊讲数破裂。 斧头俊呢,就还和当年一样目中无人,这号人不打不醒脑! 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佐敦和深水埗两个堂口的事情了,把你们这群老家伙叫过来,就是找你们商量商量,其他七区堂口,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了。” 说完,肥邓把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却不想龙根率先开口了。 “威哥,阿耀过来嘱我,尖沙咀的事情,他就钟意一个人扛到底了! 以后地盘打下来,他也不希望有别的堂口过来凑热闹,” 江河日下,现在龙根在自己面前讲嘢已经是没有任何顾忌了。 肥邓不禁拉下脸来:“他这是什么意思?社团想要为他分担压力,他却担心别的堂口去抢他地盘? 龙根,你年纪大,脑子也发昏了?!” “威哥,阿耀的意思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他是说到时候尖沙咀的地盘打下来,他想分给谁才分给谁。 而不是搞什么论功行赏,毕竟为了打这场恶仗,他差不多把家底都掏空了!” “那他打下来了吗?他要是撑不住,到时候又该怎么算?” 被肥邓一通怼,龙根终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反正何耀宗嘱咐他的话已经带到了,剩下的他也懒得去管。 肥邓钟意让整个社团掺和进来,对深水埗也不是什么坏事。 眼见慑住了龙根,肥邓又把目光放落到串爆身上。 “串爆,你呢?” “打!为什么不打? 我早和鱼头标他们打好招呼了,只要深水埗点头,鲤鱼门那边马上带人过来!” “火牛?” “我哋油麻地挨着尖沙咀,如果社团能打进去,肯定是一件好事。 一会回去我马上把人钱安排到位!” “吹鸡?” “有什么好说的,出钱喽!” …… 一番询问,在肥邓的牵头下,基本上是确定了整个社团要打进尖沙咀的基调。 就在肥邓准备做最后一番动员的时候,龙根摞在腰间的电话忽然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先。” 朝着众人抱歉地笑了笑,龙根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喂?你讲!” “嗯,嗯!什么?你再讲多一遍!”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众人诧异地望着龙根坐在椅子上嗯嗯啊啊的讲着电话,睇他脸色愈发欢喜,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龙根把电话挂断,串爆才忍不住问道。 “龙根,你搞什么飞机?中大彩了,把你开心成这样?” 龙根两手一拍,一张嘴早已乐得合不拢。 “丢!比中头彩还要彩上三分! 威哥,你也不用招呼大家去打尖沙咀了,一会饮完茶,我哋都去龙锦轩小聚,今天晚饭我请!” 肥邓心里不禁咯噔一声,但还是强打精神。 “龙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刚才堂口那边的人给我打电话过来。 告诉我,新记的老许,决定今晚七点来深水埗这边,亲自和阿耀讲数!” 肥邓愣了愣。 “又是讲数!谈得妥吗?!” “不是啊威哥。” 龙根抓起杯茶啖了一口,压了压激动的心情。 “老许那边让人带咗话,他已经和斧头俊沟通好,尖东码头的地盘,尽数交回! 现在我哋堂口在深水埗那边的人已经陆续接手尖东那边的场子,就等今晚七点讲数,再看谈出个什么结果来!” 一屋子人直接傻了眼,看看和联胜的话事人吹鸡,又看看邓威。 新记三番两次讲数,都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难道和联胜,真的要在一个后生仔的手里变天了吗? 肥邓强行掩饰住脸上的尴尬,只得望着龙根轻咳一声。 “那好,你回去告诉阿耀,让他好好地谈,不要拉了我哋和联胜的脸面!” (本章完) 第98章 昔日尖沙咀摆出去的和头酒,今天由我 第98章 昔日尖沙咀摆出去的和头酒,今天由我深水埗饮回来! 深水埗茶楼,何耀宗正在清点着这两日的开支。 港岛社团鲜有打过这么烈性的恶仗,说是给差馆白白送保释金,也没有什么区别。 两天不到,何耀宗就清空了一千一百多万! 这让他不得不感慨一声,港岛那些富豪大亨搵钱是真的犀利。 自己用着外挂,发动整个堂口几百号打仔,削尖脑袋钱,也不过才搵回了少少一千来万。 这种赚钱手段,甚至抵不过住在浅水湾的张世豪脑子里灵光一闪…… 怪不得吉米仔整天叫嚣着要做生意,社团里边混一辈子,混到头只怕连给那些大亨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笃笃笃—— 办公室房门被人叩响,得到何耀宗的应允之后,细伟走了进来。 他就激动地红光满面:“耀哥,新记那边又安排人过来传话了,四眼龙七点在龙锦轩那边摆酒。” “知道了,他有没有请其他人过去?” “没有,乐少那边没有通知,吹鸡那边没有通知,甚至邓伯那边也没有通知。” “那新记那边,还有谁过来?” “没有,四眼龙放话,这次他代表新记把诚意给足,是单独讲数!” “有点意思!” 何耀宗点了点头,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开口向细伟问道。 “佐敦那边,我记得这两天乐少的堂口陆陆续续被差佬带进去了七八十个人。 我听阿华讲,这些人好像被差馆全部放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听阿泽那边讲,是阿乐把棺材板都掏出来了,才把这些人保出来的。” “看来他棺材本不少!行了,你先带人准备过去。 虽然新记把讲数安排在我们地盘上,但是为了横生枝节,不得不防。” 打发细伟出去之后,何耀宗没有片刻迟疑,直接拿出了一个备用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被人接通了。 “刘sir,现在方便聊两句吗?” 刘建明在电话那边愣了愣神,旋即很快应道。 “方便!” “有两件事情要劳烦刘sir给我查一下,相信最近和联胜和新记开打的事情,你们情报科也有所耳闻。 据我所知,和联胜的佐敦堂口,这两天被警署关进班房的那些马仔,是怎么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全部放回来的。” “这个简单,还有一件事呢?” “还有一件事,帮我查一查和联胜深水埗堂口,那个叫何耀宗的这两天在银行的资金来源!” 这两天在尖沙咀和斧头俊开打,是他完成的第一次千万元以上的帮扶任务。 这笔钱会以银行汇款的方式,落入自己在渣打银行的那个账户上。 何耀宗一直很好奇,如果让情报科出手调查,到底能不能搞清楚自己这些资金的来源动向。 电话那头的刘建明略显错愕。 “就这点事情吗?” “刘sir,我说过,我这人比较厚道,不会像韩琛那样为难你。 只要你乖乖和我合作,用不了两年,你就堂堂正正做你的差人了!” 不忘给刘建明画上一道大饼,何耀宗如是说道。 明显感觉刘建明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 “好,到时候我该怎么联系你?” “今晚十点之前,我会打电话给你,现在时间不早了,劳烦刘sir赶紧动身,我也不希望耽误到你歇工。” 说完挂断电话,何耀宗抬手看了眼手表。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二十八分了。 再有半个小时,他就要代表和联胜去龙锦轩,把二十年前,肥邓饮落的那份耻辱,连本带利全部收回来! 新记龙头亲自出面讲数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还在广华医院伤神的林怀乐耳中。 从阿泽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只是强撑着苦笑两声,随后和阿泽表示,自己需要静一静。 打发走阿泽,林怀乐倚靠在床头,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白天政治部来人,和他说的那番话此刻依旧余音在耳。 林怀乐清楚,这是他此生唯一完成古惑仔到大亨阶级跃迁的机会。 昔日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搞定了肥邓,只要有肥邓支持,龙头棍到手,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但是现在不同了,和联胜出了个离谱的猛人,猛到在短短一个来月,就已经撼动了肥邓凭借二十几年,在和联胜积攒的权威! 现在新记的龙头更是亲自出面要和他讲数,表示愿意把二十年前尖沙咀的地盘,亲手交到何耀宗的手中。 再让他发展半年,到时候吹鸡交棍,就算肥邓依旧坚定不移站在他这边,只怕何耀宗连着肥邓那张桌子都要掀翻! 想到此处,林怀乐的面色愈发阴狠。 一下午趴在病房静养,他思索了两个破局之策。 最极端的就是直接趁着这个风口浪尖,把何耀宗给做掉! 但这是下下之策,明眼人都知道下半年的话事人之争,大抵就是他与何耀宗两人了。 何耀宗横遭什么意外,很难不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残害同门兄弟者,五雷诛灭! 这虽然只是和联胜一条无关痛痒的帮规,但有人要较真起来,只怕自己也要落个下场凄惨。 要知道现在大d还在荃湾蠢蠢欲动,没有何耀宗压着,大d依旧是他最忌惮的对手。 不到万不得已,林怀乐不想走出这极端的一步。 思来想去,林怀乐只能把主意打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他当即拿起床头的手提电话,仓促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 不疑有他,林怀乐匆忙对着电话讲道。 “雅安小姐,这次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再帮我一次! 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将我哋和联胜现任话事人吹鸡的黑料捅出来。 到时候只要吹鸡入狱,和联胜这边马上就会重新选新的办事人。 成败在此一举,你们不会不支持我吧?”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林先生,你还真是工于心计。 难得你这么费心要和我们合作,你放心,我会和亨利先生打好招呼的。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如果这次拿不到龙头棍,以后我们不会再和你有任何联络,你自己好自为之!” “好!我知道!我知道!” 林怀乐回应,生怕晚答应一秒,电话那头就要改变主意。 晚七点过五分,龙锦轩饭店门口。 一如细伟所言,许家炎那边确实没有带什么人过来。 在楼上讲数的包间门口,甚至只站了两个新记龙头的贴身安保。 饭店外边,仲停了不少的车辆,大抵是一些o记的差佬。 一时间在饭店门口前来‘督工’的差佬,甚至比社团的马仔更多。 何耀宗从一台车上走了下来,睇肥沙正靠在龙锦轩门口的石狮边上抽烟。 等何耀宗走近,他夹着烟挡在了其跟前。 “算我求你,见好就收! 我哋o记主管已经发咗话,这次你们还谈不妥,到时候你、斧头俊、邓威、四眼龙这些人全部要拉回去!” “沙sir有心了,一会宵夜我请!” 朝着肥沙点了点头,何耀宗绕到他身旁,带着陈洛军和细伟大步往饭店大堂走去。 推开二楼包厢的房门,何耀宗独自走了进去。 许家炎坐在饭桌旁边,正朝着自己点头微笑。 他看起来斯文的有些过分,横看竖看,都从他身上睇不出半点江湖人的影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斯文的老伯,在两年前被鬼佬搞进监仓,依旧能在监仓里运筹帷幄,压制住了新记在龙头入狱之后发生的内讧,使得新记大权依旧牢牢掌握在许家手中,其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对比起肥邓在和联胜搞了二十几年的平衡,把社团越搞越蛋散,二者孰强孰弱,可见一斑。 典雅的包房里,各式餐品已经上齐。 十八道大菜,何耀宗都不知道两个人怎么食的完。 拉条椅子坐定,何耀宗倒也客气了一下。 “许先生,今番我代和联胜来向你们新记讨债,希望我们的交谈不要发生什么不愉快。” 许家炎依旧保持微笑。 “果然是好后生!” 赞完一声,他起身拿起一支xo,起开瓶盖,走到了何耀宗的跟前。 往何耀宗的杯中倒满了酒,又取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却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当年斧头俊从和联胜带走的地盘,今天我就代他向你传话,悉数交还到你手中。 你要在九龙这边搞小巴专线,我也可以代万新荣向你答话,观塘那边的线路全部让给你们去做。 以后在尖沙咀那边,我哋两家和睦共处,希望不要在生出什么嫌隙!” 开口没有半句废话,把自己能给到的诚意给到最足,这种讲数,才有意义。 何耀宗这次没再拂新记的面子,拿起酒杯,朝着许家炎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 一杯酒饮尽,代表两家恩怨,就此告一段落! 昔日尖沙咀摆出去的和头酒,今日终由深水埗给饮了回来! “感谢许先生给我这个面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这桌菜就留给外边的新记弟兄去吃吧!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放落酒杯,何耀宗便打算起身,却看到许家炎赶紧挥手示意他坐低。 “阿耀,有些事情,我想多和你聊上几句。” “乜事?” “如果没有意外,下一届和联胜的话事人应该就是你了。 我很想知道,以后你打算带着和联胜何去何从?” “该开工开工,该食饭食饭!我不钟意想太多以后的事情!” “在什么位置,就要想哪个位置的事情。 只怕等你做了和联胜的话事人,很多事情由不得你不去想。” 何耀宗浅笑:“那也等做上话事人再说喽!” 许家炎也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放下酒杯,开口道。 “有没有想过在和联胜连庄?” “不是有没有想过!” 何耀宗睇着许家炎,淡然开口道:“只要我坐了庄,龙头棍就再没有交出去的可能!” “你就这么自信?” “许先生到底想和我聊什么?” 许家炎收敛起笑容,沉吟半晌,而后开口道。 “借着这次请你饮这杯和头酒,我想代人问你点事情。 你哋和联胜号称有五万会员,这种大社团,在鬼佬眼里,是一定要选个队伍站的,我这些话,你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何耀宗嗤笑一声:“我哋黑发黄肤,和鬼佬天生就不是一个品种,还用得着选什么队伍去站吗?!”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不向鬼佬靠拢,到时候鬼佬就要搞你! 像我们这种社团人士,鬼佬要想搞你,简直有说不清的办法。 两年前的我就是前车之鉴,你有年轻欠缺火候,不明哲保身给自己留条后路,我怕你到时候未必遭得住!” 何耀宗耷拉下眼皮,冷语道。 “许先生这是在为谁做说客?” “你搞错了,我不是在为谁做说客,就算是为谁做说客,那自然也不会是鬼佬!” 何耀宗起身,拉开椅子,并不想做太多应答。 正待转身离去,却听到许家炎大喊。 “后生仔,今番我讲的话,你最好还是斟酌一下。 你我两家社团,以后在港岛少说也要管数十万人的饭碗。 聚在一起,并不一定要打打杀杀!你不妨和我表个态先,有些事情,需知雪中送炭易,锦上添难!” 何耀宗顿住身形,再瞥许家炎一眼,不禁笑了一声。 “许先生,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你老豆是军统特务,你才需要去雪中送炭! 我不一样,我本就是土生土长的港岛好市民,一开始我就有讲,我从来不需要做什么选择!” 说完这番话,何耀宗嘴角挂着微笑,直接大步朝着包房外边走去。 这番话,直接听得许家炎哑口无言。 这个和联胜的新生代猛人,怎么看怎么不一般! 一场万众瞩目的讲数,在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走出龙锦轩门口,肥沙还杵在外头等候。 当看到何耀宗朝着自己微微点头的时候,肥沙才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屌他老母的,收工收工! 都各回各家,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回到和泰茶楼这边,茶楼这边的人告诉他,他办公室的电话直接被各区堂口打爆,询问和新记的讲数进行的怎么样了。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电话又在那铃铃铃的响起。 何耀宗直接扯断了电话线,这些人心里真是一点b数都没有。 如果是想要分得些好处,还不懂得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谈,打个电话就想问出什么名堂,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饮了口茶,何耀宗又拿出一个备用电话,拨通了刘建明的号码。 这次电话接起的非常利索。 “刘sir,查的怎么样了?” “有眉目了,和联胜佐敦堂口的人,据我所知,是政治部副主管亨利的助手方雅安,去o记那边打招呼放回去的。 具体因为什么理由放走,这个政治部那边有保密条令,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政治部三个字,何耀宗眉头不禁皱拢。 一瞬间他明了了,怪不得林怀乐这扑街对做话事人有着如此病态的执著。 敢情这家伙早已被打上了‘皇家认证’的标签! 他就搞不清楚,放着好端端的人不去做,要去给人当狗! 也难怪他能搞出钓鱼不戴头盔,送肥邓无敌风火轮套餐这些瘟事。 “好!深水埗那些资金去向,有调查清楚吗?” “这个实在是抱歉,我有利用调查科的权限,和渣打银行那边进行沟通。 得到的答复是目标账户隐私权限太高,银行那边也无法提供有效的资金变动记录。 但是可以确定,这些钱的来路都是绝对合法的,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听到刘建明的答复,何耀宗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以后,可以放开手脚去搵银钱了。 “刘sir,你做的不错。 我再劳烦你帮我办妥一件事情,政治部的那个方雅安,麻烦你想想办法,帮我监控一下她的录音。” “这……监听政治部成员的录音……” “我知道你为难,但是相信依你刘sir的技术手段,这也不是一件事情难事。 为了展示我的诚意,你只要办妥这件事情,我会把韩琛留下的一部分黑料寄到你的手中。 相信我们再合作几次,你就能彻底洗底,光明正大的做人了。” 又是一通萝卜加大棒,刘建明最后不得不应允下来。 挂断电话,何耀宗卸掉手提电话的电池,随后叩了叩桌子,朝着隔壁大喊道。 “细伟!马上打电话给你老顶,还有阿华他们。 告诉他们,凡是在深水埗各个档口带细佬的,今晚都跟我去尖沙咀happy一下。 今晚所有的消费全部由我来埋单!” 湾仔,湾景中心的一处公寓楼下。 吹鸡从他那台老旧虎头奔里钻了出来,扯了扯衣摆,便准备去自己的酒吧转一转。 揸车的跟班马仔却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老顶,今晚深水埗真是出尽了风头。 只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大场合,居然都不叫你这个话事人出面去做个见证。” 吹鸡不禁不爽,但还是大咧咧摆手道:“你老顶我是个供在神龛上的泥胎,是个傀儡话事人来的! 这种场合我跟着去出什么风头?他们要是乐意,我现在都想把那支破棍子给交出去! 做话事人有什么好,我现在只想退休养老!” 铃铃铃—— 就在吹鸡自嘲一番之后,呢个马仔替吹鸡摞着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 马仔赶紧将电话递到吹鸡的手中。 摁下接听键,吹鸡一边往自己酒吧那边走,一边接听起电话。 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捉急忙慌的声音。 “老顶……老顶!大事不好了! 刚才差佬来你陀地,把管数明给带回差馆。 他们在账房那边一顿搜,好像把我哋湾仔的账本也给搜去了!” 吹鸡顿感一阵天旋地转。 “你讲乜?那社团的账本呢?!” (本章完) 第99章 如果何耀宗对选举结果不服,那就让封 第99章 如果何耀宗对选举结果不服,那就让封于修锁他过来,直接动家法! “老顶,社团的账本和龙头棍,不都是由你保管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马仔诧异的回复,一时间让吹鸡明白自己急昏了头。 得知社团的账本的账本无恙,吹鸡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此时,马路边上驶来几台轿车,而后齐刷刷的停在了吹鸡那台老款虎头奔后边。 有身穿清一色制式西装的差佬从车上走了下来,将证件夹在了胸口。 吹鸡面色凄然,赶紧对身边的马仔招呼道。 “快去通知火牛,龙头棍和账本,放在油麻地荣兴公寓楼606栋靠东卧室的床板下面。 让火牛赶紧拿着棍子和账本去交给邓威,快!” 打发走跟班马仔,吹鸡旋即站在原地。 果然,这伙差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见到自己跟班马仔离开现场,丝毫没有任何为难,而是三五成群围在了吹鸡身边。 为首的一个督察将证件放到吹鸡面前晃了晃。 随后冷语道:“和联胜话事人吹鸡?你摊上事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夜之间,吹鸡被o记带走的消息,传遍了和联胜每个档口。 只是耐人寻味的是,吹鸡并不是因为从事三合会有组织犯罪活动被差佬带走的。 他在湾仔也就那么几家脱衣舞烂酒吧,一定要较真,连从事涩情活动的罪名都扣不到他头上。 之所以被逮捕,是因为他多次涉嫌从湾仔开船去公海,组织并参与赌博活动。 由于赌船的生意是开到公海才进行的,这号罪名定义起来,可大可小,但非要较真,把他关进监仓待上个半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就意味着,吹鸡可能要成为和联胜第一个在话事人任上,被关进监仓‘光荣’退休的叔父辈了。 出乎意料的是,对于吹鸡被逮捕,和联胜大部分堂口出奇的平静。 甚至有个别的元老院叔父辈,连想办法捞一捞吹鸡的主意都懒得去打。 其中最为开心的,当属肥邓了。 “火牛,你是说吹鸡的罪名被定死了,社团的律师都没有操作空间?” 翌日上午,肥邓刚刚起床,便接到了火牛打来的电话。 “没错!这次是人赃并获了,吹鸡被人洗了马栏,湾仔的账本都被o记刮走。 我看他这次至少也要在监仓待上个一年半载了!” 火牛说着顿了顿声,继而开口道。 “对了威哥,吹鸡让我把棍子和账本交到你手中来,你什么时候得闲?” “我现在就得闲,把东西带过来,顺带替我去通知各区堂口的叔父辈,让他们吃完早茶,一会来我这边开会!” 挂断电话,肥邓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吹鸡被o记抓的好啊! 好就好在,他终于可以把龙头棍名正言顺收回来了! 好就好在,现在他可以紧锣密鼓把话事人选出来,至少能压一压深水埗的气焰! 只是肥邓没有想到,今天有人比他起得更早。 早在昨晚吹鸡被捕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何耀宗就通知了九区不少堂口的话事人和叔父辈,早上七点来和泰茶楼这边饮茶。 和泰茶楼,牡丹阁包厢,已经坐满了十几个人。 一时间茶室里显得有些拥挤。 这好像是和联胜这些年来,首次不是靠肥邓,把这么多叔父辈聚集在一起。 名义上的牵头人是串爆和龙根,一屋子人个个都是红光满面,言笑晏晏。 在何耀宗夹着个公文包进门之后,龙根当即清了清嗓子。 “今番劳烦各位早起来深水埗这边呢,是有好事相告。 相信诸位也了解到了,昨晚我哋深水埗堂口,把和联胜丢了二十年的尖沙咀给拿了回来! 我哋堂口就出了个好后生,阿耀决定把地盘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争取以后大家在尖沙咀,都有少少油水捞啊!” “好!好嘢!” “我一眼就睇中,阿耀系大佬款来的!” “有靓仔,又有本事,我哋和联胜有福了!” …… 一时间屋子叫好声不断,尤其是串爆,起身带头鼓掌,一双手都已经拍红了。 何耀宗坐到龙根身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我先在这感谢诸位叔伯,诸位大佬,还有那些因为抽不出时间,没功夫赶过来的领导。 前段时间,我话在社团搞了个共济会,起初大家都不相信,觉得我是在说笑。 我呢,多多少少还算是拿出点诚意出来了。” 串爆当即搭腔:“丢!阿耀你真是太谦虚了! 几百万的小巴线路,说帮我搞定就搞定,哪个要是不长眼敢讲你没有诚意,我串爆都第一个不答应!” 大埔黑也跟着搭腔。 “我大佬权叔,十几年都没有搞定九龙这边的冰鲜生意。 他在鹏城那边过不来,这次也托我带句话,等到和联胜换庄,他要替大浦,投阿耀神圣一票!” 大埔黑是懂得捧场的,一句话,就替何耀宗定下了这场茶话会的基调。 其余众人会意,但也没做过多表态,只是把目光放落在何耀宗身上,静待他再讲什么话出来。 何耀宗抓起杯茶饮了一口,再度开口了。 他先是把目光放在了元朗的双番东身上。 这家伙也算是和联胜的老牌叔父辈了,只是陀地在元朗乡下,平素在社团一向是副清闲模样。 “双番东,有没有想过来安排元朗的兄弟,来尖沙咀见见世面?” 当何耀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番东几乎是立刻接上了话茬。 “想,我哋元朗乡下仔,做梦都想来油尖旺打拼一番! 阿耀,但凡你肯匀几家场子,给我兄弟去睇,以后你哋深水埗有什么安排,我哋元朗兄弟一定第一时间跟上!” “光是睇场怎么行。” 何耀宗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拉开公文包的拉链,从里边取出两份租赁合同,递到了双番东跟前。 “这里有两份尖东永安广场商务楼场地的租赁合同,五年合约,租金我已经一次性付齐。 你到时候想在那边开夜店也好,餐馆也罢,总之钟意做什么生意,场子就交给你了,到时候自己过去装修。 如果差钱,后续可以跟我来借,我不收你利息。” 双番东接过这份合同,眼里开始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一时间屋子里其他人皆是眼热,却听到何耀宗再度开口道。 “尖东那边,我还租下了十几次场地,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我就不挨个去交代了。 南洋中心那边,有三家场子适合用来开夜店,到时候跛佬你拿去打点。 冷佬,你哋沙田堂口曾经包着几个石场的盒饭生意,搞就搞大一点,华盛广场那边,有几处场子适合搞餐厅。 到时候也试试请人过来,装点一下,搞个高级餐厅什么的,讲出去都有面子。” 说着把场地合同递给他们,不等这二人答谢,何耀宗又把目光落在了两个分量高一点的叔父辈身上——茅趸和老鬼奀。 和联胜的叔父辈,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话语权最大的是肥邓,这毋庸置疑。 其次便是串爆和龙根二人,再往下,就是大佬权,老鬼奀,火牛和茅趸。 可以说只要搞定了这几个叔父辈,其他人怎么样根本不重要了,反正都是墙头草,那边声音大,他们就跟着那边走。 只是这两人一个在青衣,一个在旺角。 地盘虽然不大,却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主。 首先把目光放在了青衣的老鬼奀身上,何耀宗放下公文包,开口道。 “奀叔,我听说前段时间,你青衣的码头被号码帮毅字堆的人给抢了?” 老鬼奀面上闪过一丝颓然,却也点头承认道。 “没错,平时葵涌那边很多搞走私的捞家船小,付不起葵涌那边的抽水,就钟意找我青衣的小码头上下货。 我抽成呢,就好公道的,所以那些小字头有什么a货啊,冻货之类的小生意,都钟意找我关照。 可是自从上个月号码帮毅字堆从元朗那边打过来,他就开始在打这边码头的主意。 对家的葵涌有洪兴的韩宾,还有你们深水埗这些猛人在罩着,他们不够胆去抢,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青衣这边!” “点解不找社团帮你打回来?” 老鬼奀说着苦涩地摇了摇头。 “丢!阿耀,你当社团个个像你这么有种!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青衣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管了?”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请你奀叔过来,只是为了饮杯闲茶?” 得到何耀宗肯定的答复,老鬼奀当即一拍桌子。 “好!昨晚吹鸡被拉进班房,我听人讲他是出不来了! 到时候棍子交出来,社团选新的办事人,我一定投你一票!” 眼见众人都齐刷刷表态,茅趸知道何耀宗下一个就要问起自己了。 不等何耀宗朝自己开口,他便抢先答道。 “阿耀,你什么都不用讲了。 我在旺角无欲无求,也能自给自足,不需要你替我做些什么。 你这次为社团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于情于理,我都会投你一票。” 何耀宗浅笑一声。 “阿叔,你误会了,我知道你尚来行善,平素钟意吃斋念佛,没事就帮衬街坊邻里搞搞盂兰会,酬神会什么的。 为了让你老人家更好在菩萨面前还愿心,我每年出笔钱,在旺角那边给你搞个治丧委员会。 以后社团有兄弟出了什么意外,吹吹打打也好,拖去火化也罢,总之由你老人家操办,也不至于搞得太寒酸。” 茅趸顿时动容。 “阿耀,你真是有心了。 当年我在油尖旺一带穿街走巷,专搞些坑蒙拐骗的字档,坑害街坊邻里。 后来老东的大块全在我场子里输的倾家荡产,一怒之下往我背上劈了一刀。” 茅趸说着开始唏嘘。 “我被送进九龙城的医馆,趴在那足足缝了十八针,高烧三天三夜不退,最后还是我老婆去天后庙许下愿心,最后才堪堪熬过这一遭。 从那之后,我就彻底发下愿心,哪坐庙都钟意去烧柱香。 你要搞这个治丧委员会,实在是积累阴德的义举,天后娘娘保佑你,菩萨都会保佑你的!” 看来当年那一刀确实把茅趸给劈傻了。 医馆的医师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他不去感谢人家医术高超,却把自己活命的功德一并算在了漫天神佛头上。 不过何耀宗也懒得去和他解释,这种人平素里钟意牵头搞些神事活动,在一众街坊中还是威望颇高的。 这也是他能在旺角立足这么多年的原因。 三三两两都打点好了,这些人喜气的如同过年一般。 正当一众人还在茶室议论纷纷的时候,串爆忽然接起了一通电话。 “喂?是火牛啊,今天约你来深水埗饮茶怎么不来啊? 哦,你是说吹鸡把棍子放在你的地盘,不得闲过来啊。 什么?邓威着急要选新话事人? 还选个屌啊,我哋正在深水埗陪新话事人饮茶呢!” 等到众人睇串爆把电话挂断,龙根一脸得意,起身开口。 “诸位,相信阿耀的诚意大家也都看到了。 我哋深水埗,一会就拜托大家了! 总之阿耀是我细佬,我现在就可以代他保证,他富贵,社团跟着一起富贵! 这么多年,和联胜也该轮到这号猛人坐庄了!” 众人只是连连点头称是,随后在串爆的招呼下,三三两两起身,准备去肥邓那边开会。 只是何耀宗却把龙根,以及一直坐在角落里,半天没有出声的长毛拦了下来。 “长毛,我去外边和阿叔讲两句话,你先留在这里稍等片刻。 有几句话,我想托你带回去给大d。” 长毛只是点头:“不碍事的耀哥,我反正没什么事情,你去慢慢同阿叔他们聊就好。” 说罢,长毛便独自一人坐在茶室里,静待何耀宗和龙根聊完回来。 来到走廊,直到一群人都下了楼梯,何耀宗才开口对龙根讲道。 “阿叔,实不相瞒,我知道我加入社团的时间不长,邓伯那边难免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不过话事人我就一定要争,争到手,我担保深水埗荣华富贵,阿叔你也能早享两年清福!” “有志不在年高,当年斧头俊出头,也不过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你这次替社团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于情于理,这个话事人也非你莫属!” “话不能这么说,邓伯这人什么秉性,我想阿叔你比我更了解。 这次就拜托阿叔一次,替我据理力争到底。 不怕阿叔笑话,我不是大d,哪怕邓伯要强压着这些叔父辈低头,我就要做掀桌子的打算!” 龙根闻言,只是笑笑。 “放心,邓威这人虽然古板,但还是要点脸皮的。 这么多叔父辈都钟意支持你,他黄口白牙一张嘴,怎么可能说得过我们?” 说着龙根伸手拍了怕何耀宗的肩膀,以示让他放宽心,随后紧跟一群人的步伐,快步朝楼下跑去。 折返回茶室,何耀宗睇了眼长毛,旋即再度拿起自己的那个公文包,从里边取出一份用文件袋收好的合同。 “长毛,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大d。 就话华盛地产那边授意,我打算在深水埗搞个置业公司。 到时候乐富屋邨那边,以及九龙城这边的拆卸工作,马上就要提上进程。 我知道上次糗的他难受,为了补偿他,我打算把这些承建,拆卸生意都交给他去做。” 长毛接过这个文件袋,却没有敢拆开去看。 只是有些为难地答道:“耀哥,我哋荃湾的建筑公司规模不够大,只怕没能力承接你给的这些生意的!” “不怕,到时候由我牵头,投笔钱进去,在深水埗把他的建筑公司规模扩大一下。 本金我都准备好了,六百万启动资金,后续资金不够,我再慢慢想办法。 到时候交给大d去做,做的好,指不定还能发展成配套全面的建工集团,到时候我哋再谈分成的事情!” 长毛的喉结不禁上下翻动了一下。 自从上次大d那些老板被人挖走之后,荃湾这边只当何耀宗是找到了华盛地产的老板做金主。 但是这金主未免也太阔绰了点吧? 何耀宗这段时间,动辄就是大手笔,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值得华盛地产那边这么去撑他? 不过长毛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事情,只是拿起文件袋,毕恭毕敬朝着何耀宗鞠了一躬。 “耀哥,我回去一定会和大d哥好好讲的。” 广华医院,林怀乐手上挂着点滴,此时正坐在病床上,一脸的焦虑之色。 直到阿泽推门进来,他立马迫不及待问道。 “怎么样,邓伯怎么和你说的?!” 阿泽关上冰室的房门,朝着林怀乐比了个ok的手势。 “乐哥,邓伯让你放心,龙头棍和账本都已经送到邓伯那边去了。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你去坐庄的!” 得到阿泽的答复,林怀乐脸上的焦虑之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 但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向阿泽询问了一嘴。 “之前被何耀宗带去深水埗的封于修,现在在哪?” “就在和泰茶楼那边呢!” “一会给封于修打个电话,只要那帮叔父辈选出新的话事人,如果何耀宗不服要搞事,马上叫封于修把何耀宗锁起来,带到佐敦堂口去!” 阿泽不禁有些为难。 “乐哥,你在开乜鬼玩笑? 深水埗人强马壮,个个被何耀宗训的服服帖帖,你把他锁到佐敦去,到时候深水埗踩过来要人怎么办?” “那我就以话事人的身份,直接对他动家法,送他上路!” 林怀乐的眼中已经满是癫狂,睇了阿泽一眼,又咬牙道。 “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婆婆妈妈,我哋一辈子都斗不过何耀宗! 当断则断,何耀宗敢犯忌讳,我们就要敢动手。 我不信深水埗死了个何耀宗,那群打仔以后就不靠社团开工食饭了!” (本章完) 第100章 龙根暴怒:邓威,和联胜不能总是你 第100章 龙根暴怒:邓威,和联胜不能总是你说了算! 邓威倒是挺尽心的。 这一个月来,他已经操办了两次话事人选举会议,他已经暗下决心,这次说什么都要把林怀乐扶到话事人的位置上。 今天的茶话会显得有些隆重。 肥邓特地洗了个头,换上了一套浅褐色的唐装。 屋内的关圣帝君神龛前,也燃了两支红烛,焚好了一炷香。 他甚至不去拄那支拐杖,端坐在厅内的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静候和联胜一众叔父辈的到来。 铃铃铃—— 人未至,电话响起。 马仔送来电话,摁下接听键,发现是大埔黑打来的。 “邓伯,早晨!我系大埔黑啊。 权叔在鹏城回不来,他托我给您带个话,这次选话事人呢,他就投深水埗一票。” 肥邓两眼猛地睁开,脸色当即变得难看。 只可惜大埔黑在电话那头根本睇不到他的脸色。 “大埔黑,我怕你大佬年纪大了,说话哆嗦,让你传错了话。 你让他自己打个电话给我,我要亲自问问他,他到底钟意选哪个做话事人!” “不用打啦邓伯,方才我已经和权叔打了两通电话,绝对没有听错。 总之大浦这边呢,就投深水埗一票。 我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了,回见!” 大埔黑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一时间叫肥邓心中不免窝火! 这才几天?大浦的后生仔,都敢提前挂自己的电话了?! 不多时,唐楼外边的过道响起一阵熙熙攘攘的谈笑声。 在火牛的接引下,一群叔父辈按照昔日位置的顺序,依次围着茶桌落座。 老规矩,等肥邓请茶,各叔父辈一齐起身,饮咗杯中茶水,再重新坐定,静待肥邓发言。 龙根仲一脸傲色,睇着肥邓,显然心里已经笃定,深水埗这届坐庄,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肥邓悠悠开口。 “吹鸡福薄,命中注定没有坐满话事人的八字。 他这次被差佬拉走,火牛安排社团律师去探望,回来只讲吹鸡至少要在监仓待满半年了。” 无人开口应声,在座没有任何人出来替吹鸡说上半句好话。 眼见控住了场面,肥邓继续讲道。 “家不可一日无主,上次吹鸡交棍,兴许就应该让他退下来。 所以今番搵你哋过来,就是要在今天选出一个新的话事人。 还是上次那套说辞,两个人里边,选一个出来,举手表决!” 肥邓说着睇向了一众叔父辈中少有存在感的双番东,出言道。 “双番东,从你们元朗开始选!” 双番东点点头:“自从龙根从话事人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这次深水埗又为社团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于情于理,轮都该轮到深水埗了。 我投何耀宗一票!” 肥邓当即冷脸。 “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我说的两人里边选一个,没有何耀宗这个选项!” 此话一出,一群人当即错愕。 尤其是龙根,顿时脸都气白了。 他万没有想到肥邓当真这么无耻,居然直接把深水埗从候选名单中摘了出去! 好在串爆先开口了。 “威哥,有没有搞错? 放话出来选的,就深水埗和佐敦两个堂口,如果深水埗不能选,那是不是直接把棍子交给阿乐就好了!” 肥邓往椅背上靠了靠:“刚才我就有讲,还是按照上次的流程来。 两个堂口,指的是荃湾和佐敦!” “我挑!大d上次叫嚣要搞新和联胜,是威哥你讲不是谁能闹,就要把棍子给谁的嘛! 现在又拉他出来选,那以后谁对我们选的不满意,就可以跳出来闹?” 昔日肥邓说出去的话,今日被串爆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不想肥邓却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回应道。 “不选大d,你哋可以选阿乐。” 咯噔—— 龙根已经攥紧了拳头,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 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没有发作出来。 肥邓没有去睇龙根,反倒是环视了在座的其他人一圈。 “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是不是我偏袒阿乐。 亦或者想问我,点解不把深水埗拉出来一起选。 但是我要把话讲清楚,你哋在坐的各位,当年哪些人不是靠我支持,才坐上话事人的位置? 不是我出面作保,你哋有资格坐在这里饮茶,受一众晚辈敬仰,夸夸其谈选话事人?” 这番话开口,倒是震住了在座的不少人。 肥邓这话倒是没有讲错,在座的一众叔父辈,不少都是靠他支持,才能有资格坐到话事人的位置上过把瘾。 眼见自己的话还是有分量的,肥邓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旋即讲道:“阿耀加入社团的时间太短,他现在又够巴闭的。 但阿乐不一样,他佐敦势单力薄,这几年,他在社团里的为人,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佐敦需要坐这一次庄,社团需要平衡,一枝独秀不是春,阿乐也需要这个机会! 所以双番东,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究竟要去选谁?” 在肥邓的淫威下,双番东已经变得有些犹豫。 正当他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众人冷不丁听到‘砰’的一声。 一群人被吓了一大跳,再看过去,发现龙根已经铁青着脸,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原来我哋和联胜选话事人大会,其实就是比惨大会! 既然要比谁惨,不如把青山道的跛佬叫过来,这届干脆就选他好了,谁能有他惨?!!” 这下不仅是一众叔父辈,就连肥邓也愣住了。 他万没有想到,龙根会有一天,敢在他面前拍桌子! “龙根,你吃错药了?” 肥邓脸色阴沉,睇着龙根低声问道。 龙根这次却不再退让,他一甩衣袖,直接朝着肥邓回应道。 “我没吃错药,倒是威哥你,几十年来,老讲什么社团要平衡,要发展! 但你看看这二十年来社团发展成了什么鬼样,上届选个吹鸡上位,湾仔陀地被人踩了,仲要跑到荃湾去避风头! 一年多乜鬼事情没给社团办妥,笑话倒是闹出了不少! 还有尖沙咀,不是我哋深水埗拿出全部家底在打,替你威哥争番当年那口气,现在外边还在传你肥邓容不下人,逼斧头俊过档的旧事呢!” “龙根,你讲够了没有!” “还没有!” 龙根说着看向了青衣的老鬼奀,润了润喉咙,继续输出道。 “老鬼奀,我知你当年话事人的位置,是邓威交给你去坐的。 但是你想过没有,当年你做话事人,好不容易打点好海事那边的关系,在青衣修几处落脚码头,结果码头修到一半,社团通知你该交棍了! 后来棍子和账本交到冷佬的手中,冷佬拿着钱,转头就去沙田开了个沙场! 我也不是在说冷佬的是非,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初你苦口婆心找邓威帮忙,要他和冷佬打声招呼,继续匀点钱把那几个码头仓库继续修下去的时候,肥邓当初是怎么和你讲的? 他是不是和你讲,一届话事人有一届话事人的规矩?” “龙根!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肥邓罕见的破防,也跟着一拍桌子,指着龙根的鼻子吼道。 龙根却寸步不让。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平素里你口口声声讲社团的规矩。 这些规矩到底是不是你邓威的规矩?! 和联胜不能总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你要把深水埗摘出去,我就第一个不同意!!” 龙根说完大口喘着粗气,又拿起茶水饮了一口,两眼通红望着肥邓。 不得不说,把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就是舒坦! 肥邓脸上的肥肉在微微颤抖,但片刻之后,他也冷静下来,望着龙根冷笑一声。 “好!知道你龙根收了个醒目的马仔,为了撑他,几十年的规矩都不讲了! 你是有底气和我叫板,但是在坐的这些人,可不像你龙根这样,有这么醒目的细佬!” “我挑!今天我也把话挑明,自从收阿耀拜门,这两个月他前前后后至少为我赚了五百多万! 仲有,串爆讲要搞小巴专线,阿耀二话不说,就把钱拿了出来! 我倒要问你,和联胜选了这么多年话事人,有哪个能做到像他这样,一心一意为社团做事的?!” 说着龙根也不管肥邓同不同意,直接举高了自己的右手。 同时大声喊道:“我投阿耀一票!!” 一屋子人顿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在尴尬之际,还是串爆出来打圆场。 “行啦,选个话事人,吵什么吵嘛。 龙根,我哋这群人毕竟或多或少受过威哥关照,你就算要撑自家细佬,也犯不着这么不给威哥面子嘛。” 龙根不忿:“说来说去,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钟意选谁?” “我?我当然是选阿耀了!” 串爆说着举高了右手,顿时叫肥邓脸色再度阴沉了三分。 开玩笑,几百万的小巴专线都已经搞定,就等他串爆剪彩开业,坐等收钱了。 这个时候给肥邓面子,只怕到时候深水埗不给自己面子! 趁着肥邓还没缓过神来,龙根便打算一鼓作气,直接把目光放在了茅趸身上。 “茅趸,你选谁?” 茅趸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艰难地举起了右手。 “阿耀确实对社团有功,我选阿耀!” “冷佬?” “阿耀!” “老鬼奀?” “该说不说,能打妥新记的,二十年来没有几个,就阿耀了!” “肥华?” “我还没想好啊……” “那就不用想了,已经六票妥了,没什么意见,这届龙头,就由我哋深水埗来坐庄!” 肥邓此时已经气到脸色发紫。 看来一切如他所料,龙根今番已经把他之前该干的事情,全部都给干完了! 直到龙根重新坐定,他才强忍着怒意开口。 “龙根,要不以后和联胜的话事人,都有你来钦点算了?” “反正你威哥钦点了这么多年了,只要大家没有意见,我都没有意见!” 龙根今番已经是火力全开了,话既然说开,那就打定主意,用不着再去给肥邓留什么面子。 以前听他讲那些老破规矩,那是自己没什么实际性损失,也没有掀桌子的底气。 现在有了底气,又把棍子打到自己身上来了,他龙根岂能和他邓威客气? 要知道当年凭借一个废柴官仔森,他仲能坐稳叔父辈中的第三把交椅! 肥邓恨恨地点头。 “好!你哋受人小恩小惠,就把自己这么多年叔父辈的脸面都给卖了! 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去想,只盼日后没人拿你们当一回事的时候,你们就不要再去叫苦!” 肥邓已经知悉,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威信,已经在何耀宗金钱的攻势下土崩瓦解。 只不过他这番强行挽尊的话,听着这群人眼里却是无关痛痒。 什么叫小恩小惠? 几百万掏出来叫小恩小惠? 和联胜谁做话事人关他们叉事! 再说他们这群叔伯,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年岁小的也有五十多了。 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晃悠多少天? 到时候后生仔尊不尊重自己的,有什么区别。 倒不如趁着这一回,一次就捞足棺材本,日后自己一抹黄土埋到棺材板上,哪管他洪水滔天! 毕竟谁都不像肥邓这样,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能在社团作威作福,言出法随! 眼见没人搭腔,肥邓一颗心彻底死了。 他知道今番散场,日后和联胜那个万众瞩目的邓威就不复存在。 他在和联胜的话语权,日后将一点一点被何耀宗剥夺,直到彻底丧失为止! 几十年的大权在握,忽然要消散于无形,还真是叫人不甘心啊! 只是还没等他惆怅完,便听到龙根再度讲道。 “威哥,一把年纪了,我建议你就少操些心。 当年和联胜没有你话事的时候,也没见有哪个活不下去! 阿耀是大家选出来的,你还是把棍子交出来,让我带回去。 以后你在和联胜,照样是坐头把交椅的叔父辈!” 眼见龙根步步紧逼,肥邓也顾不得面子挂不住。 他紧了紧松散的裤袋,旋即耷拉下眼皮。 沉声道:“既然你哋钟意选深水埗坐庄,我也不会坏了规矩。 棍子我会交,但是吹鸡现在还被关在班房。 据湾仔那边的管数的交代,是有人向差佬爆料! 既然阿耀要做这个话事人,我仲有个要求。” 龙根不禁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肥邓到底还想搞些什么。 但难得肥邓松口,他不得不捏着鼻子问道。 “威哥,乜要求你先讲出来先!” “把社团里着红鞋的这个扑街挖出来,先给上任话事人一个说法先! 什么时候办妥这件事情,什么时候时候接棍!” “那要是一直查不出来呢?我哋和联胜是不是就此散了?” 龙根讲完,串爆赶紧朝其疯狂使眼色。 平素和联胜这些叔父辈中,串爆自问自己脾气最暴躁。 但是和今天吃了枪药的龙根比起来,他又不得不赞龙根一声犀利。 自从肥邓坐庄以来,和联胜还没有哪个敢去这样糗他。 肥邓此刻似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他两手抱在胸前,冷冷开口道:“如果实在找不到,等到吹鸡的任期满了,我自会把账本和龙头棍交出来!” 眼见龙根还要呛声,串爆赶紧起身,一把拉住了龙根。 “行了!威哥已经同意了,你就不要再讲。 甘多火气,一会回去饮杯凉茶先啦!” 被串爆一劝,龙根也难得收回了滔滔不绝的情绪。 只是朝着肥邓点了点头。 “好,那就按威哥你的意思办! 不知威哥还有什么意见没有,没有别的意见,我哋就先行回去,该办正事去了!” “不送!” 只等肥邓应声,龙根便把胳膊从串爆的手中抽出。 随后一甩衣袖,第一个带头离开了这边。 其余人也三三两两,依次散去,谁也不想留在这找难堪。 倒是串爆,等到一众人都走完之后,才坐低在肥邓身边。 “威哥,你也不要怪龙根了。 毕竟……” “你也不用劝我,该去哪去哪。” 肥邓语气平淡,不等串爆说完,便下达了逐客令。 串爆无言,只得起身长叹口气,随后也离开了这边。 广华医院,林怀乐靠在病床上,不时伸头往病室门口张望。 终于在快要临近晌午的时候,阿泽走了进来。 “怎么样?棍子拿回来了没有?!” 还是不等阿泽开口,林怀乐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阿泽哭丧着个脸,俨然让林怀乐产生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棍子交给何耀宗了?” “乐哥,邓伯就在后面,你还是去问他吧。” 阿泽指了指病室外边,不多时,便看到有个马仔搀扶着肥邓,慢悠悠地走进了病室。 待到肥邓坐稳,林怀乐朝着阿泽递了个眼色。 旋即阿泽带着肥邓那个跟班马仔出了门,同时不忘把门带上。 眼巴巴望着肥邓,林怀乐却不敢问出口。 睇见肥邓这副模样,他心中虽然有了答案,但是却不敢去直接面对。 最后还是肥邓先开口了。 “阿乐,金钱开道,势不可挡! 只怕这届话事人,轮不到你来做了!” 林怀乐顿感脑子嗡地一声,两眼一黑,重重磕在床头后边的墙壁上。 但创口受痛,又激的他猛地坐直身子,咬着牙,他极不甘心地朝着肥邓问道。 “邓伯,怎么会这样啊?!” 肥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却是说道。 “棍子我还留在手里,但是木已成舟,只怕你无力回天了。 阿乐,一切都是天意,只怕以后我都没机会再去撑你了!” 留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肥邓又撑着病床的护栏,颤颤巍巍起身。 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悠悠的离开了病室。 林怀乐呆坐在病床上,忽然猛地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可以确定,自己和肥邓怀着一个心思。 但尽管两个人一个想法,却不能把彼此的所想向对方吐露出来。 肥邓需要他拿到龙头棍,重树自己在和联胜的绝对威信。 自己需要拿到龙头棍,去博一场缥缈的大富大贵! 眼下既然木已成舟,那么破局之策是什么,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一时间,林怀乐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阴狠。 他直接扯掉扎在手背上的点滴,朝着外头大喊。 “阿泽,这个院不住了! 扶我出去,我有要紧事要办!” (本章完) 第101章 争来争去,争到最后连在佐敦摆个灵 第101章 争来争去,争到最后连在佐敦摆个灵堂的地盘都没有 肥邓乘车从广华医院这边回到石峡尾。 这段路正常人走,也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脚程,但肥邓却早已走不动了。 “邓伯,到了。” 直到揸车马仔把车停在唐楼下边,肥邓还在沉思之中。 马仔轻唤一声,这才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这一次,他拒绝了马仔的搀扶,自己颤颤巍巍下了车。 “去给我买打冰汽水回来吧。” 走下车,肥邓制止了跟班马仔下车,如是对他说道。 “邓伯,隔壁的士多店就有卖啊!” “不是这一款,是那款小玻璃瓶,带小吸管的。 尖沙咀那边的茶餐厅有卖,快去!” “好,要不我先扶您上楼?” “不用!” 肥邓冷冷地回应了一声,旋即别过头去,朝着唐楼的楼梯那边,颤颤巍巍走去。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肥邓把门锁上,又挪步到卧室。 打开衣柜门,取出了那支象征着和联胜至高无上权力的龙头棍! 捧着棍子坐低在床上,他的目光逐渐锐利。 犹记得,当年他坐庄的时候,把这支棍子交给他的人叫蟑螂荣,是个邋里邋遢的家伙。 棍子交给他的时候,已经被虫蛀的不像样。 是他钱找名家去修,去补,去重新上漆。 后来龙头棍又在和联胜传了二十几年,这次交出去,只怕以后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摩挲一番手中的龙头棍,肥邓又恋恋不舍地将其放回去。 随后拿起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是打到濠江那边去的。 半晌之后,电话才被人接通。 “喂,哪位?” 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黑仔荣,近来可好?” 随着肥邓的应声,电话那头明显愣了愣,旋即用试探性的口气问道。 “是威哥吗?” “是我!去濠江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回来看看,在那边过得还开心吗?” 电话那头顿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丢!我电话号码换了几多,威哥居然还能找得到我新号码。 点解,今番怎么想起搵我,有什么好事要交代吗?” “好事倒没有,就是人老了容易念旧,想找你说道两句。” 肥邓这通电话,是打给濠江和安乐的黑仔明的。 黑仔荣,系当年和合图十二老歪皇帝先生多的徒孙,而肥邓的拜门大佬尖不甩,与先生多正是要好的世交。 两人分属和字堆里的两个不同的字头,但因为这层关系,也算颇有一段渊源。 八十年前,广东洪门正统差遣勇义堂堂主黑骨仁,来港岛这边整肃洪门帮务,于中环和记客栈,定下了和字头一脉的根基。 三十年后,和字头分裂。 油麻地和湾仔一带的部分会员,受当时港岛知名的买办家族利家的支持,在土瓜湾办起了汽水厂。 改字头招牌为和安乐,专做各款汽水的代加工,故而又被称作水房。 后来时过境迁,和安乐再度裂变,有一支在四十年前迁往了濠江,在濠江搞得风生水起。 直到如今,更是与号码帮一并掌控了濠江六成以上的迭码生意。 “威哥,什么念旧不念旧的,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睇你有心事,还是直说好了。”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当年跟肥仔坤跑到濠江,这些年还兴旺吗?” “丢!濠江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边早是年轻人的天下啦,自从水房赖做了龙头,连肥仔坤都金盆洗手,我能有口饭食就很不错了。” “你不要谦虚,像你们这号摇白纸扇的,在哪个字头搵不到一口饭食? 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不少水房的迭码仔,还是跟你开工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浅笑,旋即应道。 “威哥,说这么多,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为了什么事来找我。 你要只是闲聊的话,要不然哪天我专程来港岛一趟,大家面对面聊个痛快了?” 听到黑仔荣那边有些不耐,肥邓知道这陈芝麻烂谷子的叙旧该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声,开口道:“你我两家,当年共属一个字头。 不知你有没有兴趣,陪我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乜事啊?” “重整和字堆,你我两家再度字头合并,也算对得起和字堆的历任祖师了!” 电话那头愣了半晌。 “威哥,你什么时候也染上了食粉的劣习?怕不是食多了粉,特地来消遣我了?” “事在人为,我没有消遣你!” “其他暂且不论,两个分家五十多年的字头合并,到时候字头名字是该叫和安乐,还是叫和联胜啊?” 肥邓紧锁眉头,继而说道。 “这件事情如果办得妥,以后叫你来接和字堆的龙头棍! 以后你来掌管和字头下面几万会员的饭碗,你就是黑骨仁一样的祖师爷!” 肥邓似乎有些魔怔了。 一方面,到了他这个年纪,除了对权力念念不忘,似乎也没有别的好想了。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坐拥几十年的话语权,一点点被后生仔夺走,那和杀了他简直没有什么区别。 另一方面,他真的自认为自己是个正统的洪门人士,是真的想做出一点成绩,给自己这一生增添点光彩。 电话那头传来了黑仔荣不加掩饰的讥笑声。 “算啦邓伯,我现在呢,就过得很知足! 就算你肯把龙头棍交出来,不谈你哋社团的人会不会同意,和安乐这边有话语权的,也未必钟意和你们搅到一起。 以后找我饮茶,可以随时打我电话,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我就不钟意和你多聊。 就这样,没别的事情我先挂了。”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忙线音,肥邓心如死灰。 他把电话丢落在床上,不禁长叹一口气。 “阿乐,只盼你开窍,和联胜几十年的规矩,这次就靠你来维护了! 不用肥邓旁推侧敲,林怀乐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佐敦,官涌百货的一处仓库内。 林怀乐坐在一处纸皮箱上,两手并拢,撑着下巴,仿佛在进行着剧烈的思想交锋。 哗啦—— 仓库的卷帘门被人掀起,一抹亮光照射进来,叫林怀乐一时间有些不适,微眯起眼睛。 再定睛一看,发现是阿泽带着封于修进来了。 “乐哥,怎么不开灯啊?” 阿泽把仓库内的灯打开,旋即招呼封于修进来,又把卷帘门给半拉下来。 林怀乐朝封于修招招手,示意其坐到自己对面的那处装满回收衣物的纸皮箱上。 “封于修,听说最近深水埗那边格外器重你,最近何耀宗都让你去和泰茶楼那边开工了?” 封于修点了点头:“没错,何先生让我做他安保。” “你做安保屈才了。” 林怀乐强行挤出个笑脸,随后一转话锋。 “你的底我托人查过了,你老家是佛山丹灶的,原名叫李根生。 去年八月,因为和乡邻发生口角,把人给打死了是不是?” 封于修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眼望着林怀乐,眼神中已经隐隐蕴含杀意。 林怀乐只当是自己查的信息无误,当即又笑了声。 “你放心,帮我办妥一件事情,以后我保你以后荣华富贵。 以后在港岛,就没有李根生这个人了,你就是我林怀乐的左膀右臂!” “你想让我做什么?” 在封于修回应之后,林怀乐朝着阿泽示意了一下,阿泽当即会意,调头掀高了卷帘门,然后钻了出去。 等到阿泽出去,林怀乐才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瓶。 这是先前林怀乐从政治部的方雅安要来的,里面装着是小剂量的氰化钾。 林怀乐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会用到这个东西。 “听着,一会回去,找机会把这样东西下到何耀宗的茶水里。” “这里面是毒药?你要我帮你干掉何耀宗?” 封于修不禁面色一冷,如是问道。 “没错,他不死,我就做不成话事人。 我做不成话事人,你就注定只能做一个被大陆通缉的杀人犯!” “我杀人用不着这种东西!” 封于修冷冷地朝着林怀乐回应一声,这倒是他的心里话。 “不用这种手段,你会暴露身份的!” 林怀乐抬头睇向封于修,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只是他却看到封于修将那个小瓶丢落在地,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刷—— 封于修右手暴起,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扼住了林怀乐的脖子。 “格——你……” 林怀乐刚吐露出两个字眼,便感觉自己再也发不出一声出来。 强烈的窒息感迫使他本能的挥手,想推开面前的封于修。 哗啦—— 又是一声卷帘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门口传来了一道满是讥诮之意的声音。 “乐少,怎么好端端的从医院跑出来了,搵我马仔到这边来讲什么悄悄话啊?” 何耀宗带着一群人从外边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被人挟持住,一脸哭丧的阿泽。 “行了封于修,在乐少断气之前,我还想和他讲多两句。” 何耀宗拍了拍封于修的肩膀,示意他松开被扼住的林怀乐。 “咳咳咳……” 在封于修松手的那一瞬间,林怀乐顿时栽倒在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何耀宗蹲在了林怀乐面前,满脸皆是嘲弄之意。 “乐少,我就有些想不通,争不到棍子,也用不着致我于死地吧?” 林怀乐没有回答,但两眼之中,惊惧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他知道多说无益,只是拼命的缓了缓气,看向封于修道。 “你敢背叛……背叛我,我出了什么事,你的……你的黑料今天下午就会被人送到差馆……” 封于修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此时林怀乐只得寄希望于他身上,盼他能够峰回路转,把何耀宗扼杀在这处仓库之中。 何耀宗脸上笑意更甚。 “忘了告诉你了,封于修呢,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 他那些所谓的身份,也是我编出来诓你玩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让他去佐敦盯你,你却这么好心,又把人给我送了回来。” 直到真相的林怀乐眼前一黑,顿感天都要塌下来了。 “何耀宗,你……你要杀我?” “扑街,你契爷我现在是和联胜的话事人,你居然敢暗中谋害社团龙头,我有一百个理由对你动家法了!” 何耀宗一巴掌拍在了林怀乐脑后的创口处,旋即敛去脸上的笑意。 “知道为什么留你多活一会吗?有个问题,我就很想问问你!” 刚才被拍那一巴掌,林怀乐已经痛到快要昏厥过去。 此时正蜷缩在地上,如同一条快要暴毙的死狗,除了哀嚎,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何耀宗却继续问道。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和鬼佬的人勾结在一起的。 他们向你许诺了什么好处,以至于你这般丧心病狂,不要命的要去抢这支龙头棍?” 林怀乐闻言,顿感一阵悚然! 原来何耀宗什么都知道! 从头到尾,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被何耀宗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 但他知道这番话自己是万不能回答的。 得罪了何耀宗,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还有个崽,漏了政治部的底,只怕他儿子丹尼,这辈子都要碌碌无为! “何耀宗,何耀宗! 我没有什么好讲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 成王败寇,你要杀就杀!” “挑,还挺有种的!” 眼见林怀乐这副癫样,却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当即没有废话,朝着封于修递了个眼色,封于修当即会意。 两手抱住林怀乐的脑袋,利索的用力一扭,只听到咔嚓一声,林怀乐身子当即抽搐了两下,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解决掉林怀乐,何耀宗都懒得再去多看他一眼。 缓缓起身,他又把目光落在了站在门口,浑身上下已经不住哆嗦的阿泽身上。 “阿泽!” “啊……耀哥!” “一会跟阿华过去,把你大佬干的这些糗事,好好和邓伯讲一下。 就话我何耀宗清理门户,一会在旺角那边给你大佬办道场,让他记得过来烧柱香!” 阿泽拼命点头,同时应道:“好,好!” 言罢何耀宗走到了守在门外头的阿华身边,问他要了支烟。 而后交代道:“一会带这个蛋散去石峡尾,找到肥邓。 然后把棍子和账本给我拿回来,顺带把佐敦留在肥邓那边的马仔全部给我换了,以后邓威的饮食起居,由你来照顾!” 阿华明了何耀宗的意思,当即点头应允。 石峡尾屋邨,肥邓的住处。 已经窝在卧室发了一个上午呆的肥邓,冷不丁听到外边传来了一阵暴躁的砸门声。 “开门啊邓伯!” 砸门声过后,便听到阿泽在外边大喊。 打开外边的大门,当看到阿华带着一群人立在门口,旁边还站着脸色苍白的阿泽之后,肥邓当即心如死灰。 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完蛋了。 不等肥邓招呼,阿华直接招呼人走进肥邓屋内,大大方方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邓伯,话事人已经选妥,点解不交龙头棍出来啊?” “没大没小!” 肥邓只冷冷回应一声,随后颤颤巍巍走到茶桌旁边的那张太师椅前,坐低下来。 阿华却懒得和肥邓去斗嘴皮子,只是朝着畏畏缩缩的阿泽递了个眼色。 随后立在阿泽身后的马仔往其后背一推,将阿泽推进了屋里。 阿泽踉踉跄跄走到肥邓跟前,只感觉腿脚绵软,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强打起精神,他朝肥邓开口道。 “乐哥不服社团选举结果,要对新任龙头下死手。 幸……幸好被人及时发现,龙头……龙头已经清理门户,但还是给全乐哥体面。 一会在旺角那边给乐哥操办葬礼,让邓伯您……记得过去上柱香……” 哆哆嗦嗦说完这番话,阿泽又悄悄抬头打量了阿华一眼,还好,对方并没有再示意自己去做什么。 肥邓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见这老家伙如同痴呆一般,阿华也有些不耐。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肥邓跟前。 “邓伯,踏踏实实把棍子交出来,社团仲能给你养老送终!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舍得放下的? 安安心心多享几年清福不好吗?” 肥邓抬起眼皮,睇了阿华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这下阿华也懒得给好脸色了。 “从今番开始,你的饮食起居,都由我哋深水埗管了! 耀哥让我俾话,如果你这么钟意这支棍子呢,那就把棍子留在手里好了。 反正一支破棍子,拿去通柴火都嫌费劲。 只是账本你得交出来,耽误了各区堂口的生意,只怕到时候你和那些叔伯也不好交代!” 肥邓直起的腰板终于佝偻了下去。 “棍子和账本都在我卧室的衣柜里边,你带回去,记得俾话给阿耀。 龙头棍是几十代话事人的信物,不能出什么闪失,一定要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切记要好好保管!” 阿华闻声,当即招呼两个马仔去肥邓的卧室拿东西。 随后打量了肥邓几眼,继续说道。 “邓伯,乐少的尸身呢,就已经拖到唐乐街那边去了。 他生前这么受您老人家器重,一会灵堂搭起来,您总得过去烧柱香吧?” “我腿脚不方便,你让阿耀代我去烧柱香就好!” “那不行!” 阿华摇了摇头:“耀哥发咗话,你邓伯必须得去那边上香! 如果邓伯您老人家腿脚不方便,那就让我细佬抬你过去!” 说着阿华又朝两个马仔招手,当即有人上前,就要去抬肥邓坐着的那张太师椅。 “够了!!” 肥邓冷不丁暴喝一声,随后瞪大眼珠子,睇了两个准备动手的马仔一眼。 而后撑着椅子扶手起身,沉声道。 “我自己过去!” 唐乐街,一处屋坊的空地。 茅趸和几个做神事的道士打好招呼,随后又跑到灵堂那边,睇了躺在棺椁里的林怀乐一眼,不禁摇头叹气。 “阴公喽,想不到搞个社团治丧委员会,操办的第一场丧事,居然是你阿乐的! 争来争去痴咗线,争到最后,连在佐敦摆个灵堂的地盘都没有……” (本章完) 第102章 以后你年年连庄,我哋就年年富贵! 第102章 以后你年年连庄,我哋就年年富贵! 太平山半山区,港岛警务处高级警务人员的生活区域。 方雅安进入一处特地办公区域,敲响了一处办公室的房门。 “come in!” 随着办公室里头传来一声回应,方雅安推门进入室内。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是一个四五十岁上下,正睇着一份商务报的鬼佬警司。 此人正是政治部的副职主管——亨利.埃文斯。 方雅安正是他的特聘助理,当年在苏格兰场受训的时候,就被亨利相中,此后一直留在政治部,跟着亨利做事。 “亨利先生,和联胜的那根线断了。” 亨利并未放下手中的报纸,只是漫不经心的答道。 “断了就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亨利先生,现在和联胜新任办事人,是深水埗那个叫何耀宗的年轻人。 您看我们要不要试着……” 亨利意犹未尽,放下手中的报纸。 “当然了,雅安,这个年轻人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早在半个月前我就有关注他。 据我所知,他和华盛地产的汤朱迪走得很近,相信这也是他能胜出的原因吧。” 方雅安赶紧露出一抹讨好的微笑。 “您的意思是……借用华盛地产在九龙城寨那边的项目,给这家伙做套。 然后迫使受我们的裹挟,从而断绝他作出选择的余地?” 亨利点头:“没错,这个年轻人和林怀乐不一样,虚伪的承诺对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而且我坚信他是一个有能力的家伙,他日后未必不能掌管和联胜五万会员的饭碗,这种人具有很高的拉拢价值!” 方雅安点了点头:“先生,那您可否提醒我一下,我该怎么去做呢?!” 亨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了方雅安的手中。 “打托马斯先生的电话,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我这个老伙计前几年在马来西亚做地产生意,差点把家底都赔进去。 作为他的朋友,是时候让他来港岛这边回点血了。” 方雅安接过这张名片,郑重地点了点头。 亨利放下搭着的二郎腿,继续补充道。 “另外我会打点好地政,房屋署那边的关系,以确保那个年轻人涉足九龙城寨的地产生意,就被彻底套牢。 到时候你再出面,去游说这家伙向托马斯那边靠拢,一来二去做上几单生意,他就彻底被我们吃死了!” …… 【叮——恭喜宿主,身份再度获得提升。 现已将帮扶返现目标,扩展为群体事件内获益,且事件未完成,也可由单次事件内获益人群获得返现!】 “终于升级了吗?!” 何耀宗坐在茶楼的办公室内,心头不禁涌现出一阵狂喜。 千辛万苦争这个话事人,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笃笃笃—— 外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随后不等何耀宗开口,龙根便火急火燎推门走了进来。 “我听人讲,阿乐那扑街丧心病狂,居然想对你动手!” 何耀宗摊了摊手:“阿叔,就怕他不动手。” 见到何耀宗无恙,龙根不免松了口气。 拉条椅子坐在何耀宗对面,他又一眼瞥到了旁边的茶,发现那支漆黑的龙头棍,被何耀宗丢在一摊水渍里。 还没坐稳,龙根又匆忙起身,拿起那支棍子,心疼地往身上擦了擦。 “阿耀,龙头信物怎么能泡在水里,你得好生保管才是!” “不用了,单凭一支棍子做不了龙头。 阿叔你钟意,这支棍子以后就交给你保管喽。” 龙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好!一支棍子争了几十年,我看从今往后也就不要争了。 以后你继续坐庄,我哋就继续富贵!” 话虽然这么说,龙根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棍子拿稳,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又多看手中的棍子两眼,龙根才再度开口道。 “听说你安排人把邓威给看起来了?” “阿叔,话不要讲这么难听嘛。 邓伯这把年纪了,又一个人住,难保有个三长两短,我叫细佬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闻听此言,龙根不无唏嘘开口道。 “虽然这些年邓威把社团搞得越来越蛋散,但曾经多少也是对社团有功的。 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要搞得他太过难堪。” 说着龙根干咳一声,又继续讲道。 “我听茅趸讲,九区堂口,除了肥邓和佐敦那边,没有一个人去林怀乐的灵堂拜祭。 照我看,这种败类还给他操办乜鬼丧事?直接让茅趸叫车,拖到和合石去烧掉算了!” 何耀宗摇了摇头:“丧事还是要操办一下的,不让邓伯睇清楚他撑了个什么玩意,我怕邓伯一口气始终咽不下去啊。” “丢!咽不下去,那就憋死他算了! 算啦,不提他了,讲讲你的事情,你算是我哋和联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龙头了。 要不要在深水埗这边给你摆上个几十桌,到时候也热闹热闹?” 何耀宗笑笑:“倒是没这个必要,当龙头就当龙头,大摆酒宴,到时候又要热度o记来盯。 我也无暇去应酬,这些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办妥。” 龙根点了点头,旋即拍了拍手。 办公室外头走进一个跟班马仔,在龙根的示意下,抱着一摞账本,毕恭毕敬递到了何耀宗跟前。 “这是?” “荃湾送过来的!” 龙根从兜里摸出一个烟斗,卷好烟丝点燃,吧嗒抽上一口,接着说道。 “大d嘛,之前吹鸡是他撑起来的,荃湾的账本从来都是做份假账,送到吹鸡手里去。 现在你做上了话事人,他又拉不下面子,又想和你和解。 于是就把账本送到我手里,让我转交给你喽。” 何耀宗笑着接过这沓账本。 “阿叔,大d还有没有让你转告我些什么?” “他讲你要是得闲,就去他那边坐坐。 如果你实在没空,也可以和我讲一声,睇你什么时候方便,到时候他过来拜访你。 毕竟是自家人,他肯服软,就给他个台阶下了吧。” 听龙根这语气,何耀宗就明白大d那边这次没少给他送钱。 不过看破不说破,何耀宗只是点头应允,表示自己会去和大d联系的。 打发走龙根,又翻阅了下各区账本,何耀宗总算对和其他堂口的经济来源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正当他准备翻看荃湾送过来的账本时,丢在桌上的电话响起。 没有多想,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汤朱迪那边打来的。 “何耀宗,我恭喜你了,当上社团龙头了。” “乜鬼龙头,和朱迪姐这种真正的大亨比起来,我哋连大小声的资格都没有。” “行了,找你聊点正事吧。 九龙城那边的地皮,和乐富邨那边的安置项目,我就差不多已经搞定了。 现在等地政和房屋署那边审核,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操办一期安置项目。 你找个时间过来,把合同给签了!” 何耀宗不禁翘起了二郎腿。 “朱迪姐,你也真是的。 既然早就搞定,点解到今天才来通知我?” “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前段时间你在油尖旺搞出好大的江湖风暴,半个九龙的差佬都被你惊动了! 我是华盛地产的董事长,我得对华盛的商誉负责的! 万一被竞争对手借机炒作,讲我和你们这些社团联手,在九龙城大搞强征地工程,我怎么和那些股东交代?” 何耀宗摞紧电话:“有道理,是我觉悟不够,没替朱迪姐考虑周到。 算啦,不在电话里头和你多讲,你约个时间,我这就过来把合同给签了。” “你今天有空?” “我今天为什么没有空?” “那好,今天晚上八点,来中环这边签署合同。” 挂断完电话,何耀宗抬手看了眼手表。 现在时针刚走过下午五点。 伸了个懒腰,何耀宗惬意起身,随后把桌上的账本放回了办公室的保险柜,决定下去外边饮杯茶先。 …… 晚七点二十分,何耀宗乘车来到华盛地产的办公楼下,却发现立在门口接应的,还是程文静这个三八。 望着嬉皮笑脸朝自己走来的何耀宗,她依旧是万分的不爽。 上次来这家伙坐的马自达,这次来就坐奔驰。 不是汤朱迪扶持,他也能在自己面前扮样? 不过汤朱迪有言在先,程文静这次并不敢给何耀宗过多难堪。 只是等他走近,便招呼他跟随自己进入办公大楼,上了那台专用电梯。 咚咚咚—— “朱迪姐,人过来了。” “进!” 随着汤朱迪回应,何耀宗不等程文静应声,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汤朱迪,还坐在办公桌后审阅着一堆文件。 脸上已经褪去了淡妆,衣着也由奔放热辣的风格,改成了一身得体的黑色女士西装,为其平添了几分女强人的魅力。 “朱迪姐,合同呢?” 何耀宗开门见山,打过招呼,就问汤朱迪合同在哪。 汤朱迪当即将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了过来。 “一式两份,根据我们之前商定的内容拟好的。 你可以拿回去找个律师过目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好了送过来给我。” 何耀宗拿过合同简单看了几眼,当即敲定明天送到陈天衣那边去,让他过目一下。 九龙城那边的地产项目,连带拆迁,安置,地税,楼盘,后续很有可能牵扯到自己上亿的资金。 哪怕自己现在身怀杀器,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好,明天签完合同,我就去找狄秋聊上一聊。 等他那边的地契拿到手中,龙腾一期就可以正式提上进程了。” 汤朱迪只是疲倦的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是心累到了极点。 这番细微的神态变化,被何耀宗捕捉在了眼里。 “朱迪姐,有什么烦心事吗?” 汤朱迪叹了口气,随后看向程文静。 “文静,去给何先生冲杯茶来。” 打发走程文静出去,她才再度开口道。 “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嘛,王百万和几个董事会的人截断了华盛地产的资金流。 后来我才发现,他是在跑马地那边打社交牌,我在新界那边收购的一批丁权,被他输给了和记黄埔旗下的置业公司。 上次借机向我发难,就是为了从我手中拿走这些丁权!” 何耀宗不禁蹙眉:“李家征地造楼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现在都把主意打到新界那边去了?” “早就打到那边去了!” 汤朱迪说着摆了摆手:“算了,我和你讲这些干什么? 总之我命苦,找了个这样的男人,一天到晚当甩手掌柜,我也就忍了。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三天两头要打华盛地产的主意,动辄叫嚷着要和我划分资产。 我就想不通了,他难道不清楚自己除了败家的本事,别的本事一文不值吗!” 一通吐槽,汤朱迪顿感心情舒畅了不少。 却睇到何耀宗朝着自己笑笑。 “朱迪姐,那块地盘的丁权丢了,让你这么窝火?” “屯门青山湾喽,地政有计划,在那边搞多一次填海工程。 我睇那块地方将来有可能发展成新的商圈,却没想到李家早已在那边布局。 我当初就有想到,即便到时候抵挡不住李家的围猎,到时候把丁权攒在手中,兴许也能卖个好价钱。 结果……” 作为新时代的港岛地产大亨,李家成被称作李半城,是有原因的。 当年港岛局势不明朗,港岛大部分外资撤离,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空白市场。 但自从《中英联合声明》发布以来,鬼佬和大陆为了安抚人心惶惶的港岛,不得不让这些地产大亨带头做一个表率作用。 一时间李家搭乘东风,左右逢源,如蝗虫过境,迅速攻占了港岛大范围地产市场,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 在九龙城,香港岛各处热门地皮开发到趋于饱和之后,李家尤不甘心,再度把目光打到了新界这些有开发潜力的地区上面。 一半港岛人,都在为李家奔波的说法,可能有夸张的成分。 但是个中涵义,已经可见一斑。 楼市造就了这个港岛的商业传奇,时至如今,港岛已经很难有人再复制这个传奇。 眼见汤朱迪今天兴致寥寥,何耀宗也不想过多打扰。 闲聊几句,就起身告辞,往外头走去。 推开汤朱迪的办公室房门,何耀宗便看到一个身穿色衬衫的男子,正在外边的休息区调戏着程文静。 “王先生,朱迪姐还在里边呢,你别这样!” “文静,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老板还不清楚? 不要扭捏了,不如过来给我做秘书,我给你涨薪。” 此时程文静看到何耀宗出来,慌忙收起自己扭捏的姿态。 与之纠缠的,正是汤朱迪的老公王百万。 此时他也注意到从汤朱迪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何耀宗,当即收敛起脸上咸湿的表情,朝着何耀宗走来。 “我听人讲,你好像和我老婆有一腿?” 面对王百万如此直白的询问,饶是何耀宗也不免有些尴尬。 但他还是笑笑:“王先生不要听人胡说八道。” “你少来!如果你够本事呢,就让我老婆和我离婚。 你们钟意怎么搅到一起,我都不管。 要是没这个本事,我警告你最好还是离我老婆远点,扑街仔!” 说罢王百万倨傲地瞪了何耀宗一眼,随后转身,又换上了一副咸湿的嘴脸,笑眯眯朝着程文静走去。 望着王百万兴致冲冲的背影,何耀宗不禁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程文静此时那副人畜无害的外表下面,究竟包藏着什么样的祸心。 对此何耀宗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一声——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早晚要死在程文静手里的时候,他才能知道自己老婆有多香。 …… 翌日,何耀宗特地起了个大早,打通电话约狄秋来九龙城寨这边,准备洽谈最后的地契收购事宜。 两人约定在东城区的一家茶餐厅碰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狄秋身体有所好转,现在已经能在马仔的搀扶下,出门走动了。 廖记茶餐厅,跟着狄秋过来的马仔拉开何耀宗身边的一条椅子,搀扶他坐下。 狄秋望着正在大口食着生滚猪肝粥的何耀宗,开口道。 “你上次送来的合同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这样搞,不但赚不到一分钱,保不齐自己还要亏本。 只要我签完字,你后悔都来不及,我劝你考虑清楚!” “秋哥不必为我着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龙城的街坊有个好去处嘛。” 狄秋一时间看不穿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直接把手伸向一旁的马仔,当即有马仔递来一个文件袋。 狄秋将这个文件袋递到何耀宗跟前,开口道。 “我在九龙城的地契,都装在这里头了。 你拿回去给你的米饭班主,把钱付清,我签完字,就可以着手在乐福屋邨修建安置房。 另外我会提前和这边的街坊打好招呼,到时候房屋署过来做统计报告,尽量多加配合,能让你们省一点事,尽量就省一点事!” “多谢秋哥关照,乐富邨那边的安置策划,我会尽量在房屋署的基础要求上,尽量做好一点的。 总之亏待谁,都不能亏待这些跟了秋哥这么多年的街坊!” 何耀宗放下手中的勺子,旋即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如是对狄秋说道。 只是他没有告诉狄秋,乐福屋邨那边的安置房,他是准备用顶格公寓房的模板去修建的。 这是系统升级之后,他第一个大刀阔斧准备操办的项目。 不狠狠的在里边赚上个几笔,怎么算得上开门红?! (本章完) 第103章 蒋天生:黎胖子,好好卖你的湿杂志 第103章 蒋天生:黎胖子,好好卖你的湿杂志,别什么都去掺和 启德机场,方雅安开着一台丰田车停在航站楼外边。 上午九点二十五分,一架自吉隆坡的飞机降落在机场。 飞机上走下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马来西亚籍中年男子,随后在航站楼外边,上了方雅安的车。 车辆载着这个中年男子,一路驶入愉景湾高尔夫球会。 方雅安陪同这个男子在球场这边挥了几杆之后,太阳开始变得毒辣。 于是就此歇息,两人折返回了球会的冷气房。 “拿督,亨利先生让我转告您,乐福屋邨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宏安地产能否在港岛取得开门红,就看您能拿出多少诚意出来跟了。” “诶,雅安小姐,入乡随俗,在港岛你还是叫我陈嘉南吧。” 和方雅安交谈的这个男子,便是马来西亚的拿督陈嘉南。 眼见陈嘉南有意撇开话题,闭口不谈‘诚意’的事情,方雅安当即有些不悦。 “陈先生,亨利先生可是特地叮嘱过我,港岛不是吉隆坡,你再想在港岛搞空壳地产那一套,在这边是万万想不通的! 现在港岛的地产行业你也是懂的,多少人挤破脑袋都不见得能进来分一杯羹。 能给你这个机会,亨利先生可是动用了不少人脉的。” 陈嘉南讪笑一声:“雅安小姐,话不能这么说。 当初我在马来西亚,也没少关照亨利先生的家族生意,要不然他也不会点名让我来港岛,接手这笔生意是吧?” 说着陈嘉南耸了耸肩:“亨利先生已经和我讲过该怎么去做,但我唯一的诉求就是,如果吉隆坡的调查部来人,你们政治部得向我提供保护。 等赚到钱,我把吉隆坡的窟窿填了,到时候该给到亨利先生的好处,我是一分也不会少的。” 陈嘉南是真的急,他在吉隆坡大搞诈骗性质的地产生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现在已经被马来西亚的调查部门给盯上了。 此番出境来到港岛,一方面是为了躲避风头,一方面是为了在港岛快速回拢资金,去填补吉隆坡的地产窟窿。 现在他没有和港岛政治部讨价还价的资格,毕竟要饭,跪着也实在是不寒酸。 方雅安望着陈嘉南,不禁轻蔑地笑了一声。 “实不相瞒,在你前脚刚出境的时候,后脚吉隆坡调查部的调查员就和警务处这边打好了招呼,预计今天下午,他们就会赶到港岛。 顺带告诉你,吉隆坡调查部那边,就是亨利先生打的招呼!” 陈嘉南脸色大变。 愤然道:“你们到底是几个意思?又要叫我过来做事,又要向调查部那边检举我!” “不要急的拿督,亨利先生也是为了替你铲除掉马来西亚那边的后患。” 方雅安又把‘拿督’两个字眼说了出来,随后压低声音。 “这次来港岛这边调查你的,正是纠缠了你三年的死对头哈桑。 我们政治部这边,会逼着华盛地产放弃与何耀宗那边的联系,而后转向和你的宏安地产合作。 你要做的,就是拿下乐福屋邨那边的招标之后,引诱何耀宗加入你的宏安地产,到时候你自然可以向他开出条件,而你要给到的条件就是——让何耀宗安排社团的人出手,在港岛杀死哈桑!” 陈嘉南额前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已经明白,政治部这是准备两头通知。 用吉隆坡调查人员的命,去换两条栓在门前的忠犬! 但是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些年他被亨利抓了不少黑料在手中,一旦这些黑料被送到吉隆坡调查人员的手中,只怕他下半辈子都得在马来西亚的监狱中度过! “雅安小姐,你……你们政治部真的不考虑影响的吗?” “和控制住一个拥有五万会员的社团来说,一个马来西亚的调查人员在港岛遭遇意外算不得什么。 拿督,你也大可以放心,和埃文斯家族合作了这么多年,亨利一定不会抛弃你的。” …… 晌午,何耀宗把大d从荃湾叫了过来,带着他在乐福屋邨那边的征地上转了一圈。 大d在得知何耀宗要把这些安置项目全部承包给自己的时候,一时间激动的两眼发光。 当即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何耀宗的任何决定,他们荃湾堂口一定照跟到底。 也闭口不谈当初何耀宗当着社团一众堂口的面,落他面子的事情了。 留大d在乐福屋邨那边的空地上带人勘测之后,何耀宗便率先返回了自己的陀地。 回到住处,打了通电话给刘建明,通知人去湾仔那边把最近让他监听的录音设备取回来,何耀宗正准备躺在床上休憩一会,却接到了大d的一个电话。 原来乐福屋邨那边的征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跑来了一大群所谓的‘街坊’,抗议华盛地产为九龙城寨的流民在这边修建安置房。 有性格激烈的,甚至开始往征地堆放建材的工棚泼洒火油。 这大d能忍? 这他妈的还是普通的屋邨居民? 摆明了是有人在找茬,大d也没有含糊,当即招呼荃湾的马仔过来开工,将一群激烈的暴民打得抱头鼠窜。 好巧不巧,刚好现场就有架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路过,将这劲爆的一面给拍了下来…… 直到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刹那,大d才意识到事情搞大条了。 只是可惜,那群记者拍完之后上车就走,不给自己一条回旋的余地。 迫于无奈,他才不得不打这通电话给何耀宗,盼他赶紧拿个主意。 何耀宗并未在电话里头给到大d回应,只是交代他带着荃湾的人先行回去,然后留在家里等通知。 他知道,鬼佬的黑手已经开始伸向自己了。 手段有些过于肮脏,不太文明啊…… 留在卧室听完刘建明监听的那些录音通话,何耀宗大致有了番推断。 一个残暴的计划,缓缓浮现在他心头。 …… 又是静悄悄的一天过去了,乐福屋邨的暴力事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开始发酵。 翌日早晨,北角肥佬黎的周刊,开始让利向九龙,新界,香港岛累计两百多个报刊让利发售新款杂志。 以往封包的杂志,也被解去了塑料薄膜封皮,这就意味着任何一个来报刊睇报纸的市民,都可以随手翻阅这份新产出的周刊杂志。 以往封面吸睛的热辣女郎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d的打仔挥舞着木棍,大肆驱逐所谓‘抗议市民’的照片。 封面上更是加了两道醒目加粗的标题—— 【乐富屋邨涉及社团征地事件,疑似华盛地产操纵社团暴力驱赶市民,商黑勾结为哪般?】 北角,一周期杂志社,肥佬黎的办公室。 此时肥佬黎正把脚搭在桌子上,一手拿着新款杂志,一手抠着满是脚皮的脚丫子。 他是非常自得的,以往买咸湿杂志,内容尺度做的过大,三天两头就要被电检处的人约去饮茶,罚款,整改。 内容做的清淡了,他又打不过龙虎豹这些大牌杂志,清汤寡水根本钓不住咸湿佬的胃口,生意又要惨淡。 但自从有了政治部在背后为其撑腰,他开始有了新的创业思路。 抓住媒体就是要搞噱头,要懂得吸睛的核心思想,一手操办咸湿杂志,一手开始豢养狗仔,专拍那些大牌明星的绯闻隐私。 结果是非常到位的,明星天生自带话题,哪怕是一个三流女星在沙滩上的三点照,搭配上夸张的标题,为他杂志带来的销路,也不是一个不知名的大尺度封面女郎可以比拟的。 其他杂志社有心跟风,但苦于没有肥佬黎这般后台,一时间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嘎吱—— 就在肥佬黎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今日份杰作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肥佬黎正待发作,冷不丁看到进门的是蒋天生,赶紧把脚从桌上放下,站了起来。 “蒋先生,大清早怎么亲自来北角搵我?” 蒋天生脸上挂着淡淡的不悦。 他走了过来,一把夺过肥佬黎手中的杂志,翻看了两眼,随后把杂志丢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黎胖子,你咸湿杂志卖的好好的,什么时候也干起为民发声的勾当了? 怎么,钱赚够了,想金盆洗手改做正规杂志了?” 蒋天生拉过肥佬黎刚才坐的那张老板椅,刚想坐低,又看到椅子上满是白的脚皮碎屑,当即嫌弃的皱紧了眉头。 肥佬黎却毫不在意地挠了挠头。 “蒋先生,我哋办杂志的,也不能时时刻刻想着搵钱嘛。 积累一下口碑,拉高一下在市民心中的荣誉感,也是有必要的!” 蒋天生不禁嗤笑了一声:“你的一周期还有个屁的口碑? 我劝你做一行呢,就要爱一行,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就少管! 现在和联胜的何耀宗刚刚拿到龙头棍,你就去触他的霉头,不是我打电话过去和他讲妥,保不齐你现在已经被人砍死了!” 难得见到蒋天生用这种口气说话,肥佬黎一时间也有些心虚。 他还是不解地挠了挠脑袋,政治部那边明明和他打好招呼,用不了多久,何耀宗就是自己人了,他怎么会找人来劈自己呢? “蒋先生,没有这么严重吧,我只是个卖杂志的……” “你当我大清早跑过来,是专门为了吓唬你? 我建议你趁着现在舆论还没有发酵,赶紧带人去把杂志收回来。 到时候我再出面替你讲几句,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肥佬黎越想越不甘心。 当即摇头:“不行啊蒋先生,当初我说北角码头这边好做白粉生意,你一声令下,洪兴不准走粉,我也就乖乖打消了支粉档的念头。 后来卖卖咸湿杂志,也是做的不温不火,好不容易把一周期做起来,周刊的内容都需要根据销量去进行把控,您没道理让我把杂志收回来的!” 蒋天生顿感有些心累。 其实昔日他在洪兴下达不许走粉的禁时,就是知道时代的下一个浪潮马上就要来了。 大社团在这个时代的风口,注定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在局势明朗之前,他哪头都不想得罪,哪头都不想贴过去。 好不容易搞定了一个靓坤,现在肥佬黎又冒头出来。 打着洪兴的招牌,拼了命的往鬼佬那边去贴。 今天他敢用自己的杂志去抨击和联胜,明天是不是敢撰笔大肆宣扬鬼佬那套不伦不类的说辞了? 再不敲打他一番,那等再过十年,他会在杂志上写出什么东西,蒋天生都不敢去想。 “黎胖子!话我只和你说这一遍。 听还是不听,你自己拿个主意!” 蒋天生的脸色已经罕见的阴沉下来,一时间让肥佬黎不免发怵。 纠结再三,肥佬黎只得含糊其辞道。 “蒋先生,如果你不想得罪和联胜,大不了以后我就不去做这些内容了。 只是今天的杂志已经全部发售出去,要收回来,只怕……” “行了,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撂下这句话,蒋天生没有再和肥佬黎废话半句,调头便走了出去。 留下肥佬黎站在办公室发呆半晌,最后拿起桌上的杂志,摇了摇头。 “丢!你说不让做就不让做? 周刊是我办起来的,你们蒋家从未出过半点力,我钟意的话,在杂志上写白金汉宫秘史都可以啊!” …… 转眼就到了下午,乐富屋邨那边暴力冲突的舆论,已经开始逐渐发酵。 对此华盛地产那边不得不紧急召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 汤朱迪迫于无奈,只得当着一众媒体的面,承诺华盛地产不会与社团进行勾结,使用暴力手段进行征地。 同时华盛也第一时间进行了紧急公关,拿出了种种证据表明乐富屋邨那边的冲突事件,确实与地产开发无关,而是有心人士泼向华盛地产的脏水。 不过政治部要的就是舆论影响,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总之房屋署那边已经有借口,要求华盛终止与恒耀置业的合作,同时把宏安地产顺势推了出来。 接下来的戏,就看陈嘉南怎么与何耀宗去唱了。 尖东码头,一艘小型游艇正缓缓靠岸。 何耀宗身穿一身衬衫,沙滩裤,头顶副墨镜,正坐在游艇的观光台。 随着游艇靠岸,立在码头上的阿华,领着满脸堆笑的陈嘉南上了这艘游艇。 不等阿华介绍,眼光颇为毒辣的陈嘉南便伸手走向了坐在藤椅上的何耀宗。 “您就是恒耀置业的何先生吧?早听人讲何先生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他是懂得说话的,开口不称何耀宗的社团身份,而是把恒耀置业何先生的名头搬了出来。 只不过何耀宗扶了扶额前的墨镜,别说和他握手,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陈先生煞费苦心,抢走了我这么大一笔生意,现在又登门拜访,只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随着阿华等人上船,游艇再度启动,调转船身,朝着葵涌七号货柜站那边驶去。 陈嘉南笑着摆了摆手。 “谈不上不安好心,其实乐富屋邨那边的安置工程,虽然不能以恒耀地产的名义进行了,但是何先生可以借用我宏安地产的名义去继续操办嘛。 我一分钱都不要你的,只是想拜托何先生一件事情。”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如果我说这笔生意,我准备放弃不做了呢?” “你不可能不做的,你和华盛地产还有九龙城那边签署了两份合同。 生意不做,就是违约,到时候只怕你承担不起这笔损失。” 陈嘉南的话,也算是佐证了刘建明送来的那些录音的真实性。 这家伙果然是政治部派来拉自己下水的。 不过他就好想知道,政治部到底会让陈嘉南来向自己提什么条件。 正了正色,何耀宗靠在椅背上,仰望蔚蓝的天际,开口问道。 “那你说说看,你准备拜托我做些什么事情?” “简单!” 陈嘉南找了个背风的位置坐下,而后开口道。 “实不相瞒,前几年我在马来西亚,也是在地产一行做的风生水起的。 后来一着不慎,在班台谷那边开发一处地产的时候,找错了替死鬼,让人帮我背了个黑锅。 这人是吉隆坡商务调查局的调查员,已经盯了我足足两年,手上拿捏着我不少要命的线索。 这次我来港岛,他就跟着来港岛,如果何先生方便的话,我想……” 说着陈嘉南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何耀宗把墨镜从额头上扶了下来。 “看来你在马来西亚,是专干坑蒙拐骗的勾当。 惹了祸,是想让我替你去消灾了?” “何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他不贪,我怎么可能坑的到他? 怪只能怪他自己贪心,才给了我坑他的机会。” “那我怎么敢保证你这次来找我,不是在坑我呢?” 陈嘉南脸上笑意更甚:“何先生,港岛是个法治社会,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 以你的手段,让一个不是受公务安排的吉隆坡调查员无声无息消失在港岛,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何耀宗点头:“你说的对,港岛是个法治社会,法庭上凡事都讲证据,哪怕是疑罪,也只能从无!” 说着何耀宗起身,摘下墨镜丢在面前的桌子上,两手撑着桌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陈嘉南。 一时间看得陈嘉南心中有些发虚。 “何……何先生,我那死对头的名字叫做哈桑,他就住在中环君悦酒店的8011号房。 如果你肯点头的话,乐富屋邨的工程马上就可以提上进程,你也犯不着为难了。” 此时,何耀宗抬头。 西北方向,葵涌七号货柜站那边的水产仓库,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本章完) 第104章 少少八十万,买政治部鬼佬条命,很 第104章 少少八十万,买政治部鬼佬条命,很划算了 游艇发动机的轰鸣声逐渐减少,望着越来越近的码头,陈嘉南有些不解。 “何先生,到这边来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阵呼啸而起的拳风。 砰—— 阿华一记铁拳直勾勾砸在了陈嘉南的面门上,直接将他脸上的眼镜打碎。 伴随着陈嘉南的一声痛呼,船舱里当即跑出几个马仔,手拿绳索,二话不说就往陈嘉南身上套去。 “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 陈嘉南惊惧,话未说完,嘴边被人结结实实堵上了。 游艇靠岸,有两个马仔抬着一个不断蛄蛹的麻袋,朝着货仓的冷库走去。 啪—— 冷气库的灯光被开亮,挂满霜冻的出风口,此时在喷涌着刺骨的白气。 有马仔拿着一件外套,披在了何耀宗的身上。 “阿华,把冷气关了先。” 接过阿华递来的椅子,何耀宗坐在了那个不断翻滚的麻袋前,随后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马仔解开了麻袋。 陈嘉南此时满目皆是骇然之色,拼命摇晃着脑袋,似乎想说些什么。 招呼其余马仔出去之后,阿华又从外边取回一柄鱼刀,而后重重地关上了冷气库的大门。 “陈嘉南,你在马来西亚怎么坑蒙拐骗的我管不着。 但是你跑到港岛,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就很不开心。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搞烂乐富屋邨这处项目的,你但凡摇一下头,我就让人在你身上砍上一刀!” “呜呜呜呜——” 陈嘉南赶紧点头,一时间脸都憋红了。 扯掉他嘴里的那块抹布,还不等缓口气,陈嘉南便开口说道。 “是……是政治部的亨利警司让我来找你的,他是想拉拢你…… 但又不怕不答应,所以才让我出面找你聊一聊。 跟着英国人做事有好处的,至少……啊!!” 他话还没说完,何耀宗便朝着阿华递了个眼色。 阿华当即手起刀落,在其胳膊上劈了一刀。 “我说,我说!!” 这一刀直接在陈嘉南手臂上斩下一块肉来,一时间叫陈嘉南吓破了胆。 何耀宗只是不喜地摇了摇头。 “我给你点提示,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政治部要拿我哪些把柄,好好和我交代,说错一句,下一刀就该斩断你这条胳膊了!” 陈嘉南匆匆点头,赶紧答道。 “是这样的,政治部那边,让你帮我去搞定哈桑。 但是哈桑身边早已被他们安排了人监视,只等你的人过去做完事,他们就出手抓人,拉到政治部的安全屋去审讯。 拿到口供,他们就杀人灭口,以此来作为你的把柄!” 在疼痛的刺激下,陈嘉南话也说得利索些了。 说完又瞄了何耀宗一眼,睇对方没有开口说话,又赶紧补充道。 “我也是被他诓过来的,何先生,他们手里有我黑料,做这单生意我赚不到任何好处! 这不干我的事,真的不干我的事啊!” 何耀宗从兜里取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才继续问道。 “既然是要谈合作,为什么不坦诚一点呢? 陈嘉南,你话政治部手里有你的黑料,能不能和我说说,都有哪些黑料啊?” “我于十五年前创办了宏安地产,但由于当时对形势判断失误,转而去马来西亚发展地产生意。 这些年,通过亨利的家族关系,我一直在南洋那边找些替死鬼,做烂尾期房工程。 亨利替我搞定南洋那边的关系,我当初和他合作,资金往来记录都会送到他手里一份,以此来获得他的信任。 但我也没想到他会让我来港岛搞你,你放我一马吧,我也是被逼的……” 陈嘉南话到此处,居然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真不知道政治部豢养的这些虫豸,都是一些什么玩意。 何耀宗伸手夺过阿华手中的鱼刀,往冰冷的地板上拍了拍。 “那好,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和亨利合作的那些账本,都放在什么地方。 既然要合作,大家彼此也得互相交个底对吧?” “何先生,这种烂事我怎么会留后患在手中呢!” “也就是说,你的黑料都在政治部的手里?” 陈嘉南只是战战兢兢点头,不敢多做言语。 何耀宗嗤笑一声,把左手夹着的烟叼在嘴里,随后拿起那柄鱼刀,在陈嘉南的身上擦了擦。 “听好了,一会打个电话给亨利,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打完电话,你我相安无事,滚回马来西亚去,以后不要让我在港岛看到你!” 陈嘉南连连称是,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踏实了些。 何耀宗旋即起身,招呼阿华在里边盯着他,随后走出冷气库,到外边去打了通电话。 电话是打给刘建明的。 电话接通,刘建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哪位?” “方便讲话吗?” “方便!” “刘sir,你听好了,再帮我办妥一件事情,韩琛那边的黑料我会交还给你。” “真的?!” 刘建明那边的声音陡然加大了几分,听得出来,此刻他非常激动。 “我不会骗你的,还是聊正事吧。 一会我会报个电话号码给你,你抓紧时间,安排情报科的人去进行监听。 记住了,大约在一个小时以后。 如果你上级问你为什么要监听这个电话,你就说是收到爆料,有人要在港岛搞涉嫌外交事故活动!” “好!” 同刘建明讲完电话,何耀宗把嘴里的那支烟吸完,随后丢掉烟头,调头朝着冷气库那边走去。 湾仔,警务总部大楼,情报科办公区。 “快!快!马上联系电讯那边,就话我哋情报科有紧急情况,需要联系他们处理!” 刘建明来到楼下溜达了一圈,又去外边啖咗碗凉茶降降心火,最后回到办公区,当即招呼几个科员去做事。 有个女科员不解地问道。 “刘sir,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睇你从外边回来之后,整个人都红光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子?” “是不是大案子,一会跟我去电讯室就知道了。 总之我接到匿名举报电话,有人要在港岛搞涉嫌危害外交事故的大案子,我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随着刘建明一阵着急忙慌的张罗,情报科几个技术人员不疑有他,匆匆跟着刘建明往电讯室那边走去。 按照何耀宗给到的那个号码,通过和电讯那边的联络,刘建明终于在二十分钟后介于了这个号码的无线电讯息。 “刘sir,信号源好像是在公海区域。” “不用管,先进行监听!” 刘建明戴上了耳机,同时示意做纪录的科员做好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 终于在几分钟后,负责锁定信号源的女科员出声提醒。 “电话已经呼出,请做好记录准备!” “录音已准备!” “档案记录已准备!” “ok,别说话!” 随着刘建明开口,监听设备里传出了一道急促的声音。 “喂?亨利先生,你到底来了没有?” “我已经到了,你人呢?” 带着英伦口音的粤语,不禁让情报科一众人有些诧异。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啊! “我一会就到,不过那些东西你都带过来了没有?”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只要你能搞定我交代的事情,东西我会还给你的。” “这么说东西就是没带过来了?亨利,你现在让我去杀死的可是吉隆坡调查局的人! 你不帮我洗底,叫我怎么信得过你?” “那这件事情你到底做还是不做吧?哈桑就在君悦酒店那边,他死了,我马上帮你销毁这些黑料!” 刘建明闻听此言,脸上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恐慌。 看来这世界上,除了他,还有不少人受黑料挟制…… 监听设备里边沉默了半晌,接下来的声音,直接让情报科一群惊掉了下巴! “亨利警司,我警告你! 如果你敢把我的事情捅出去,那你也别想好过! 我会把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悉数披露出去,包括你这次准备利用我栽赃嫁祸,试图杀死马来西亚调查局的调查人员!” 这句话说得有些刻意,不止是情报科的这群差佬,就连亨利那边也微微一怔。 “录音了啊?想借机来威胁我啊? 很抱歉,港岛是个讲法治的地方,录音在法庭上,都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托马斯,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你猜猜法官是相信我这个警察,还是你这个被吉隆坡调查了三年之久的骗子!” 此时负责对频的那名女科员扭头看向了刘建明,表情略显痴呆。 “刘sir,还继续监听吗?” 几个负责做记录的科员也不约而同看向了刘建明。 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分明是在向刘建明询问——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不要给情报科招惹麻烦。 好在刘建明左右为难的时候,电话通讯结束了。 一屋子人不禁长吁了口气。 “刘sir,这些……这些录音,都要送上去审查吗?” “别审查了,赶紧去通知保安科,让他们带人去君怡酒店,找到马来西亚的那个调查员先!” 刘建明经验不愧老道,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先把马来西亚来的那个调查员保护好先。 只要不涉及到外交事故,其他的事情,关起门来都是家事! 他们情报科可没有三头六臂,更没有资格去拿政治部的差人问话。 至于这些录音设备,到时候还是送到保安部那边,让那些成天坐办公室睇报纸的上司头疼去吧! 此时,西环尾,一艘停泊在码头边上的小型游船上。 亨利不解地望着手中的电话,忍不住朝坐在自己对面的方雅安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和托马斯交代的,这家伙今天有些不正常。 非要约我出来见面,到现在却没有看到人过来?” 轰隆—— 方雅安刚准备接话茬,冷不丁游船底部忽然发生爆炸。 爆炸算不得强横,但也将这艘小型渔船彻底撕碎。 船底的火油发生剧烈燃烧,在一片汹涌的焰浪中,亨利.埃文斯,连同他忠实的牧羊犬,当场死亡! …… 踏踏踏—— 保安部的一位警司迈着急促的步伐,推开了刘建明办公室的房门。 “刘建明!” “李sir,什么事?” 刘建明起身朝着这个警司敬了个礼,旋即开口问道。 “还什么事情,政治部那边出大事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政治部的亨利警司在西环尾那边遭遇到了游船炸弹的袭击! 现在警务处那群大佬已经失去理智了,质问我们保安部是不是养了一群废柴,是不是该考虑去元朗那边守水塘了!!” 刘建明猛地一怔,旋即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做声,只是拉开自己面前的办公桌抽屉,从里边取出一卷录音带,递到了自己上司面前。 “这是什么?!” “李sir,你把这个交到一哥那边去,让他好好听一听,兴许可以让他恢复一下理智。” 将信将疑的结果刘建明递来的录音带,然后插入一台录音播放设备里头。 在听完这段长达两分钟的通话录音之后,刘建明这个上司的表情逐渐怪异起来。 “李sir,按照我现在掌握的信息,政治部那边可能又在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结果被人杀人灭口,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家丑不可外扬! 马上去和证物科那边的人打招呼,就说是游船发动机故障导致的失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给那些多事的媒体提供什么话柄!” “那这个人要不要挖出来?” “再说吧,看一哥他们怎么交代!” 刘建明这个上司只觉得脑壳一阵胀痛,拔出那卷磁带,朝着刘建明摆了摆手,随后快步往一哥办公室那边走去。 …… 和泰茶楼,在公海那边办完事的阿华,此时已经回来向何耀宗复命。 “耀哥,陈嘉南已经被沉海了,那艘船也烧了。 手尾处理的非常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何耀宗点了点头:“怎么,看你不是很开心啊?” “还好,我就是心疼那艘船,八十万从那些走私佬手里买回来的,就这么烧了,着实有点心疼!” 何耀宗笑笑:“心疼什么?已经很值了! 八十万买三条命,其中还有一条是政治部鬼佬的,怎么算怎么值!” 阿华仲有些担忧:“耀哥,杀死了鬼佬,我们不会因此惹上什么麻烦吧?” “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政治部那个鬼佬不是陈嘉南干掉的吗?” 阿华恍然大悟:“没错,这个马来西亚人也是嚣张,居然敢来港岛杀英国佬! 最后居然还让他给跑得无影无踪,港岛这群差人真是废柴来的!” “对咗,不过你也大可放心。 出了这样的糗事,警务处那边只会遮掩。 我哋就不要关注那么多,不过还有件事情,需要和你交代一下。” “乜事啊耀哥?” 何耀宗丢给阿华一支烟,嘴角不由得勾勒起一丝邪恶的笑容,旋即交代道。 “去跟乌蝇讲,让他带人去北角搵到肥佬黎,然后把他带到长沙湾那边的莎莉影楼。 我在那边给他开了个包间,他不是钟意卖咸湿杂志吗,明天给他找点不一样的销路,到时候保准他的周刊卖到爆!” 阿华抓了抓脑袋:“这种事情点解交代乌蝇去做,洪兴的地盘,我怕他把握不住分寸,到时候把事情搞大条了,惊动蒋天生这些人就不好了!” “这件事情必须得乌蝇去做,要的就是大条! 你也不用担心蒋天生那边会说什么,我早先和他打好招呼,没劈死肥佬黎,就算给他们洪兴面子了!” “好!” 得到何耀宗的招呼,阿华也没再多问下去。 当即摞起电话,拨通了乌蝇的号码。 “喂,乌蝇啊,最近是不是闲的发瘟了? 正好耀哥这边有交代,让你去北角那边出出风头。 听好了,一会安排二十台小巴,带人去北角那边,把洪兴的肥佬黎拖到深水埗这边来,耀哥另有安排!” …… 傍晚时分,北角,肥佬黎的杂志社内。 肥佬黎依旧坐在那张老板椅上,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 自己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怎么忽然说没就没了。 什么游船发动机失事,恰好就引燃了船上的油桶。 政治部的靠山没了,那他新创办的边杂志还要不要继续办下去? 以后再去偷拍那些当红影星,自己会不会被那些明星的靠山找人砍死? 肥佬黎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哐当——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办公室外边忽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打砸声。 同时听到一个张狂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过来。 “不要点火,不要砸坏了肥佬黎的印刷机器! 扑街,编辑部那边就不要为难了,都是些文化人,让他们老实待着!” “喂衰仔,你哋大佬在哪里缩着啊?!” 肥佬黎当即感觉身子都凉了半截,坏事了,指定是和联胜的人找上门来了…… 事实也确如他所料,正当他急匆匆去门口,准备把门反锁起来的时候,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了。 旋即一张肥佬黎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嚣张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黎胖子,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你堂口的人还真是够蛋散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乌蝇手端着一杯冻柠茶,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打仔,涌进了肥佬黎的办公室。 (本章完) 第105章 肥佬黎,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 第105章 肥佬黎,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乌蝇这番话,直接叫肥佬黎有些不忿。 昔日洪兴十二个堂口,不管做什么生意,只有他是靠摇笔杆子发的家。 堂口大半开支,养的都是一些狗仔和做文案编辑的文化人。 这本是一件让他感到非常自豪的事情,毕竟能和那些打打杀杀的古惑仔区分开来,也无形中让他有了优越感。 只是当别人打上门来的时候,他才明了——出来混,比来比去,比拼的还是谁拳头够硬! “你哋想干什么?” 肥佬黎毫无底气地问了一声,直接把乌蝇给逗笑了。 乌蝇丢掉手中的柠茶,伸手往肥佬黎的肥脸上拍了拍。 “你放心,我哋大佬发咗话,不能动你黎胖子一根汗毛。 只是你搞臭我老顶置业公司的名声,我老顶让你过去做一件事,也算给他一个交代!” 听到这群人不是过来砍自己的,肥佬黎总算松了口气。 硬着头皮,他朝乌蝇问道。 “你老顶准备让我做什么?” “嘿嘿!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缘何,乌蝇这声讥笑,一时间笑得肥佬黎有些头皮发麻。 但形势比人强,不管对方要拉自己去深水埗做什么,也比在这边被人活活劈死要好。 谁叫他肥佬黎现在倒了靠山,只能说现世报来的实在太快! 莎莉影楼,一间临时改造好的摄影房内。 “进去!” 肥佬黎被乌蝇推搡,直接跌跌撞撞跑进了这间摄影房。 屋子里的布局有些奇怪,酒红色的灯光,铺满玫瑰瓣的床铺。 看起来和巷子里那些五十蚊的鸡窦没有什么区别。 肥佬黎不禁纳闷,回头瞄了乌蝇一眼,却不敢问些什么。 不多时,外头响起了一阵问好声。 很快何耀宗便进入了这间屋子。 见到何耀宗之后,肥佬黎赶紧把头埋低,心中是愈发慌乱。 “肥佬黎,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背着手,何耀宗走到屋内,乌蝇当即拉条椅子让他坐下。 “耀哥,乐富屋邨那件事情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折了钱,要不然我赔笔钱给你好了,晚上再叫杂志社那边加班加点赶印,还你一个清白……” “还我一个清白?你也配!” 何耀宗不禁被这家伙给气笑了,旋即开口道。 “听着,你既然这么钟意把你杂志办起来,要搞什么多元化,那我就成全你。 今晚给你整点不一样的节目,到时候给你拍下来,多选几组精品照片,送到你杂志社去。 让你手底下养的那群人连夜开工赶印出来,明天保证你杂志卖到爆啊!” 肥佬黎当即明白了何耀宗是什么意思。 “耀哥这是准备让我和模特打次真军,明天印到我杂志上去卖喽?” “你猜对了,不愧是食脑的,就是够醒目!” 听闻何耀宗一声赞,肥佬黎心中很不是滋味。 要他去充当杂志男模特,明天早上被印到杂志上去卖,这下脸算是彻底丢大了。 不过单是这点,肥佬黎还能接受。 毕竟他是做什么的,钟意睇咸湿杂志的咸湿佬心里都清楚,权当是自己向港岛咁多咸湿佬展示了一番自己的雄风。 最不能让肥佬黎接受的是,他辛辛苦苦创办的周刊,基本上会因为这次打真军受到查封,以后再想搞款这样的爆款杂志,那是难上加难了…… 还没等他在心里感慨完,就听到何耀宗拍了拍手。 紧接着两个肤色棕黑的大只佬走进了房间,后面跟着的是一个长发带眼镜的摄影师。 两个大只佬进屋,便朝着肥佬黎阴湿一笑。 肥佬黎怔怔地看了何耀宗一眼,当即悚然,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耀哥,万事好商量的耀哥!! 千万不能这样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千万要俾我个机会!” 他只感觉膝盖骨发软,差点没当场跪下来。 何耀宗冷笑一声,跟着起身。 “你不是钟意在你杂志上搞乜鬼多元化发展? 正好,替你拓展下基友市场,你就以身作则,为你周刊做个表率。” 说罢何耀宗笑着拍了拍那个摄影师的肩膀。 “辛苦你了,一会拍精细一点,晚点我会让人给你送个万元红包过来,权当是为你洗眼睛了!” 这个摄影师听到何耀宗这番话,当即一甩那头桀骜不驯的长发,脸上满是欣喜。 “大佬!我从事这行也十多年了,你尽管放心,到时候拍出来的东西,保证够劲,够精细!” 何耀宗点了点头,又看向两个打着赤膊的大只佬。 “今晚算你们有福了,一般人哪有资格玩到堂堂洪兴北角的揸fit人! 他那身体也算够壮硕的,不要怜惜,总之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他站不起来,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红包!” 两个壮汉齐刷刷朝着何耀宗点头,随后看向肥佬黎,一脸狞笑,向其走去。 何耀宗背过身去,瞪了乌蝇一眼。 “还不走,准备留在这里指导呢?你不怕长针眼?” 乌蝇咧嘴一笑,旋即跟着何耀宗走了出去。 只听到肥佬黎绝望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耀哥!俾个机会,多少钱我都给! 耀哥,耀哥!要不你还是杀了我算了吧!!” 砰—— 回应给肥佬黎的只有一声厚重的关门声。 不多时,屋子里哀嚎声响起,何耀宗都不忍地堵上了耳朵。 睇向乌蝇,开口交代道。 “记住了,拿到照片,第一时间送到北角那边去。 让肥佬黎养的那群人加班加点赶印出来,明天全部免费送到各大报刊,盯着把事做完,再回来好好休息!” 乌蝇只是咧嘴傻笑。 “放心耀哥,这么劲爆的事情,不办得妥妥当当,我都睡不着觉!” …… 晚十点二十分左右,摄影房的大门打开了。 两个大只佬出来,朝着带人守在外边的乌蝇比了个‘ok’的手势。 乌蝇当即起身,恰好撞见那个长发摄影师扛着家伙出门。 “怎么样,拍妥了没有?” “妥了,底片一会洗出来,就可以拿过去印刷了。” 这个摄影师将手中的家伙交给一个随行的助理,旋即一脸不忍地回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 “大佬,你哋还是给他上点药吧。 这两个阿三实在是……哎,太残忍了!” 乌蝇凑到门口一看,发现肥佬黎正趴在床上,失魂落魄,眼里满是无尽的绝望…… 在影楼这边冲洗完照片,乌蝇没有片刻耽误,叫上人便揸车前往北角,紧赶慢赶,终于在晚上十二点前赶到了肥佬黎的那家杂志社。 这边还留有马仔把守,编辑部那边,一屋子人都被锁在里边。 当乌蝇拿出照片交给他们,并告知自己的用意时,一群人当即惊掉了下巴。 有个老狗仔畏畏缩缩探出头,朝着乌蝇开口道。 “大佬,要是我们把这些照片印到杂志上,到时候黎胖子搵我们麻烦怎么办?” “那我就管不着,我只知道你们不照着我说的话办,今晚就再安排节目,你哋一个个,明天也跟着上杂志!” 乌蝇此话一出,当即骇的一屋子人瑟瑟发抖。 再看那些照片,一群人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恶寒。 “我哋照办,马上照办!” “快,快去开机,把库存里的纸张都拿出来!” 慑住了这群人,乌蝇不免大笑几声,却并没有让挡在门口的马仔放他们出去。 他只是走到一个主编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旋即开口道:“行了,你哋不是社团打仔,和联胜也不钟意叫你们难做。 我老顶发咗话,如果你们有谁怕肥佬黎报复,以后可以去深水埗那边跟和联胜开工。 我哋也钟意办个杂志社,报社什么的,到时候薪资问题,可以慢慢讨论!” 这个主编一愣,而后恍然大悟,赶紧连声道谢。 却看到乌蝇大手一挥,示意挡在门口的马仔散开。 “都快凌晨了,你哋还不抓紧时间开工,明天早上的杂志还送的出去吗?”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湾仔一家报刊亭,有个秃顶的老板刚刚打开卷帘门,准备等候各家报社的人送当天的早报过来。 一台面包车从骆克道那边缓缓驶来,停在了报刊亭前边。 接着在这个老板不解地目光下,面包车上走下来一群人,个个手里抱着一摞摞杂志,朝着自己的报刊亭这边走来。 “喂兄弟,没见过你们啊,这是送的什么?” 这个老板抓了抓自己头顶的地中海,睇着这群人将手中的杂志丢在自己报刊上面,有些不解地问道。 “睇清楚,一周期啊!” “啊?这不是周刊吗,昨天才送了一批过来。” “阿伯,今天的杂志都是送的,肥佬黎做慈善! 一会你见到有人过来睇报纸呢,就送他一份,记得要全部送出去!” 有个年轻人丢落手中的杂志,朝着这个老板交代了一番,旋即又伸手,从兜里摸出两张百元钞’,塞到了老板手中。 “呐,这两百蚊,算是你的辛苦费。 记得要全部送出去,要是敢当成废纸拉去卖,烧咗你的报刊!” 这个老板双眼一亮,接过这白得的两百蚊,当即乐不可支。 “一定一定,今天就算倒贴钱,我都要把这些杂志全部送完!” 带头的那个年轻人意味深长地瞥了这个老板一眼,等面包车上的所有杂志都已经放下,才挥手招呼人上车,朝着皇后大道那一带的报刊驶去。 “丢!现在做杂志的抢生意,都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十五蚊一本的精装杂志,说送就送,我都忍不住要睇几眼,看看今天刊的什么劲爆内容了。” 见到面包车远去,这个老板嘟囔一声,随后拿起一本杂志,扯开上面的封皮,随后翻开睇了一眼。 只睇一眼,他就明白刚才那两百块钱不是这么好赚的了…… 冷不丁泛起一股恶寒,这个老板当即丢落手中的杂志,随后飞快跑到报刊亭里边,抓起一箱准备扛出来兜售的矿泉水。 抓出一瓶,拧开瓶盖,他一边忙不迭用水冲洗着眼睛,一边叫骂道。 “我屌你老母个冚家铲啊!肥佬黎这是癫了,居然亲自上阵搞这种名堂,不怕雷打天收啊!!” 天色逐渐放亮,已经有早起的市民,开始陆陆续续经过这处书报亭。 但今天不管是不是咸湿佬,都被书报亭门口挂着的那个纸皮板所吸引。 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全部免费”。 “阿叔,真的全部免费吗?” 书报亭的老板依靠在窗沿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是啊,全部免费,一人仅限一本!” “我挑,还有这种好事?那给我拿一本睇睇先。” “自己拿喏,不过我先讲好,拿走了不能退。” “还从没听说过吃到嘴里的白食吐出来的。” 嘶拉—— 随着一道杂志塑料薄膜封皮被撕开的声音响起,这个老板不禁叹了口气,把头扭向一旁,一时间不忍直视。 接下来没有意外。 “哕!呕—— 屌你啊!!” …… 早上八点,东半山别墅区,蒋天生的别墅内。 当蒋天生从陈耀手里接过那本杂志,只看了一眼,便龇着牙把杂志丢落在地。 陈耀不禁开口:“蒋先生,和联胜这次是不是搞得太过分了? 这么搞,黎胖子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蒋天生半晌才缓了过来,直接开口招呼正在餐厅打扫卫生的女佣。 “吴妈!赶紧把这东西给我丢出去,点把火烧了!” 女佣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一眼瞥见地上那本杂志,俯身拾起,正想翻开查看一下,却听到蒋天生喊道。 “不许看!马上拿出去,给我烧了它!” “好的蒋先生。” 打发走女佣,蒋天生才睇向了陈耀。 “当初黎胖子惹到何耀宗的时候,我就去警告了他。 顺带还和何耀宗那边通了电话,他答应我不对黎胖子下死手的。 现在看来,还不如让黎胖子死了算了!” 饶是多脑的陈耀,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蒋天生了。 要是和联胜没有给蒋天生面子吧,肥佬黎搞砸了何耀宗那么大的生意,对方没有砍死肥佬黎,也算是给足蒋天生面子了。 要说何耀宗给了蒋天生面子吧…… 这还真如蒋天生所言,不如一刀把他杀了算了! 最关键的是,这次事情是黎胖子自己搞出来的,一个堂口揸fit人,搞事搞到了和联胜这种大社团龙头的头上去了。 无论对方怎么折腾他,洪兴都没有理由去搵对面麻烦。 陈耀跟着叹了口气,最后也只得说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黎胖子这也是咎由自取。 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同和联胜那边打声招呼,把黎胖子搵回来吧。 听人讲,他现在还被扣在深水埗那边,我怕何耀宗觉得不够解气,到时候再……” 接下来的话,陈耀都没忍心说出口。 蒋天生揉着太阳穴,也只得点头。 “一会你陪我去趟深水埗那边,我亲自去把黎胖子要回来,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仲有,正好有笔生意,我想去找何耀宗聊一聊。” 陈耀会意:“蒋先生,您是说濠江那边赌场的事情?” “没错,这处濠江那边发放的赌牌,是氹仔官也街那边的一处度假酒店。 如果能从赌王手里取得包厅资格,这绝对能打造成濠江排得上号的赌厅!” “可惜,赌牌好搞定,迭码生意却是难求。” 陈耀唏嘘一声,算是明白了蒋天生的意思 包厅制度的实施,也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只不过还是陈耀刚才的那句话,从何家手中拿到赌牌的经营权容易,搞定濠江那群迭码仔却是难上加难。 何家在濠江豢养了两大社团——以崩牙驹为首的号码帮,以水房赖为首的和安乐。 这两大社团掌握了濠江八成以上的迭码生意,在濠江也常因为抢夺迭码生意,发生摩擦。 但只要外来社团打进濠江,想从何家手里分得一杯羹,这两家社团总会出奇一致的齐心,同仇敌忾,把外人赶出去再处理濠江内部的纠纷。 于是赌场包厅制度虽然搞出来,何家的生意却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何鸿燊依旧是濠江如日中天,不可撼动的赌王! 但一个地方只要有足够多的利润,就总会吸引人趋之若鹜的奔赴过来。 像新记就不止一次试图染指濠江的迭码生意,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濠江的两大社团大退回来。 近两年,随着四眼龙入狱之后,新记也开始逐渐收敛,直到四眼龙出狱,便再没有提过重返濠江,经营赌牌的事情。 但新记不想,不代表他蒋天生不想! 眼下他的打算就是合港岛两大社团之力,说什么也要从濠江啃下一块肉来。 行事风格一向激进的何耀宗,便成了他首选的合作对象。 深水埗,和泰茶楼。 何耀宗今天也起得挺早,肥佬黎的事情,仿佛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他准备约汤朱迪,再度在中环那边举行一个记者招待会。 届时自己将以恒耀置业老板的身份,去做一次乐富屋邨安置工程的预案公布。 毕竟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他在处理社团事务可以无所顾忌,正行生意的名声,还是要打点起来为好。 “耀哥,洪兴的蒋天生来了?” 正当何耀宗准备翻阅小惠昨晚为他赶好的发言稿时,细伟在办公室外头叩响了房门,并如是说道。 “他是来要人的?是的话拉黎胖子过来,让他带回去!” “不是啊耀哥,蒋天生讲,他还有点生意上的事情想和你聊聊。” (本章完) 第106章 濠江之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106章 濠江之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多时,细伟下楼带话。 “蒋先生,耀哥让我转告您,下次来的时候,可以提前给他打个电话。 省得让您一个龙头老在这种地方等来等去,很没面子。” “也是相求,等等也是应该的。” 蒋天生显得不是很在意,随后试探性询问了一下。 “不知道何先生有没有发话,肥佬黎那件事情,他消火了没有?” 细伟跟着点头:“他在莎莉影楼那边,不过蒋先生尽管放心,耀哥让我嘱您,他并没有怎么为难肥佬黎。 除了走路有点费劲,其他都好着呢!” 蒋天生闻言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旋即对身后的陈耀交代道。 “阿耀,你赶紧带人去把肥佬黎带走,送到我住处去。 晚点回去,我有点话要同他当面聊一聊。” “好!” 陈耀应声,旋即招呼两个跟班马仔,上了自己的奔驰车。 而后蒋天生随同细伟上楼,在楼上的办公室见到了何耀宗。 见到何耀宗之后,呼退左右去外边等候,二人互相打完招呼,蒋天生便坐到了何耀宗的对面。 “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先生最近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 上次见面称呼阿耀,这次见面就叫何先生。 蒋天生的称呼变化的非常自然,一点也没有让人觉得不妥。 何耀宗起身,亲自给蒋天生冲了杯茶。 而后才再度落座,开口道。 “蒋先生,肥佬黎的事情,我就希望你不要再讲。 这次只是给点小小的教训,下次再犯到我头上,只怕就不好卖你面子了。” 蒋天生闻言不禁暗暗咂舌。 何耀宗这一剂猛药下下来,可以说是直接断了肥佬黎在港岛的命根! 杂志社开不下去了,北角的那些细佬,也没有人钟意跟这样一个丢人的大佬开工。 肥佬黎要是还要点脸,下半辈子在港岛,只怕就要龟缩起来,连见人的勇气都没有。 就这在何耀宗嘴里,还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 “何先生,你能这么爽快让我把肥佬黎带回去,也算是看得起我了。 不过今番来找你,是有点生意上的事情想和你聊一聊的。” 蒋天生只风轻云淡,把肥佬黎的事情一笔带过,算是给足了何耀宗的面子。 要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耀宗把肥佬黎整到这般地步,怎么说也是拉了洪兴的脸面。 蒋天生却依旧能耐着性子给台阶下,不免让何耀宗打起精神来。 “蒋先生,什么生意?” “濠江的赌场!” 蒋天生抱手于胸前,旋即接着讲道。 “去年九月,何家就又在氹仔那边新开业了一家酒店,我找人看过了,场子风水不错! 如果经营的好,刨去濠江那边的打点,何家的抽成,迭码仔的佣金,每年赚个两三亿问题还是不大的。” 何耀宗不禁浅笑一声。 “那要是经营的不好呢?” 蒋天生不免被何耀宗问住,但他还是用笑容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开口道:“这次邀请你去合作,主要是为了帮我顶住洪兴地头上的压力。 我会按月向你的人支付薪资,即便是赌场亏损,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何耀宗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 而后沉声道:“都说洪兴的打仔个顶个犀利,蒋天生作为洪兴的龙头,也要请我们和联胜去做安保,这不太合适吧?” 在濠江那边经营赌场,利润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濠江那边对博彩管控有着相当严厉的规矩,除去刚才蒋天生讲的那些开支,赌场还要从利润中拿出百分之四十上交给濠江政府。 这笔钱,用来打造濠江的旅游招牌,市政建设,慈善募捐,以及维系濠江市民的各项福利政策。 赌场里头虽然钱如轮转,真正落到手中的净利润,刨去这些开支,其实也剩下不了太多。 但即便如此,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财富。 只是这不是最关键的,濠江赌厅为何如此吸引人?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赌场里日夜轮转的现金流,利用迭码仔搭建起来的三教九流人脉网络! 夸张的现金流,能为社团洗钱,提供得天独厚的捷径。 络绎不绝的豪客,更是能为社团扩展生意上的人际关系。 出来混就是为了求财,无论是哪一个大社团,都无法拒绝这两样东西! 面对何耀宗的发问,蒋天生回答的倒也利索。 “濠江和港岛不同,几十年来,赌王把濠江打造的如同铁板一块。 我哋这些外来社团想要去濠江分一杯羹,光看赌王的脸色是不行的。 号码帮和水房在那边争了几十年,打来打去,到现在都没有争出长短,他们自己都嫌碗里的肉不够多,绝不会坐视我们这些外来过去分一杯羹的。” 这是大实话,洪兴打仔虽然在港岛的名头一顶一的响亮,放到濠江,却还是显得有些不太够看。 崩牙驹和水房赖两伙人,这几年在濠江的争斗是愈演愈烈。 已经发展到从越南,荷兰那边找雇佣兵,带着手底下的马仔互相喋血街头的程度了。 这两家字头的龙头,你打我我打你,一旦何家不出面调停,这是今天这家的大佬出去避一段时间风头,明天那家的大佬跑路避一段时间的风头。 前不久,水房赖就指派枪手,干掉了崩牙驹身边的白纸扇。 搞得崩牙驹狼狈逃往欧洲,却依旧遥控指挥号码帮的人与和安乐进行火拼。 打来打去,谁也搞不明白一个道理——他们是在何家的手底下搵食,何家绝不会坐视濠江的迭码生意,被一家社团独大! 何耀宗将手中的红万往桌上的烟灰缸里敲了敲。 随后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条件:“蒋先生,濠江的赌场生意呢,我就非常钟意。 不过只是让我派人过去,给你做看家护院的打手,这我就不能答应。 既然是合作,那就把赌场的股份拿出来分一分,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才能在濠江站稳脚跟!” 对于何耀宗提出这个条件,蒋天生显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那你说说看,如果要谈股权分配,我该给你多少合适?” “五五,这样谁也不吃亏!” “何先生,你要搞清楚,赌厅是我从何家的手里谈下来的。” 何耀宗又捏着烟头吸了一口:“拿下包厅经营权了多少钱,我照数和你蒋先生对半摊。 和联胜虽然穷,但咬咬牙凑个几千万出来问题还是不大的。 如果蒋先生不钟意和我对半开,那我也只好劝你去另请高明了。” 说完何耀宗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杵灭,语气中没留半点讨价还价的语气。 蒋天生只是和煦一笑,语气跟着亲近了起来。 “阿耀,你还真是好魄力,我知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坐上和联胜话事人的位置,绝非偶然。 五五就五五,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那边看一看合同?” “我随时都方便,蒋先生拟好合同,随时打电话给我就行了。” 一番交谈,算是暂时定下了濠江赌场的基调。 而后蒋天生把杯中茶饮尽,起身向何耀宗作别。 回到东半山别墅区,蒋天生直奔别墅二楼的客厅,发现陈耀陪同肥佬黎,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 “蒋先生!” 陈耀起身打招呼,只是肥佬黎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斜靠在沙发上,两眼失神,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没有起身向蒋天生问好。 蒋天生皱了皱眉,随后朝着陈耀摆摆手。 “阿耀,你先下去,我和黎胖子单独聊两句。” “好!” 待到陈耀走后,蒋天生坐到了黎胖子身边,又伸手从面前的茶几上拿出一个雪茄盒,从里边取出一支雪茄烤燃,递到了黎胖子面前。 黎胖子这才眨了眨眼,如同刚刚缓过神来,接过那支雪茄。 “蒋先生!” “黎胖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不过你也就庆幸吧,搞事搞到别家龙头的头上,我能保住你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肥佬黎闻言,表情更显落寞。 他知道蒋天生说出这番话,就代表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了。 洪兴不会替他出头,他黎胖子,后半辈子在港岛,注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说是咎由自取,但叫他心里如何甘心? 手里捏着那支雪茄,肥佬黎刚打算拿起来抽上一口,但瞥见那支雪茄,忽然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他只得把那支雪茄放下,苦着脸开口道:“蒋先生,港岛我是待不下去了! 我想把北角的资产变卖一下,然后拜托您一件事情!” “你想去哪?要不去阿姆斯特丹? 正好我在那边也有些生意需要人打点,如果你钟意,可以帮我去那边看看。” 蒋天生会意,知道黎胖子这是准备另谋出路。 肥佬黎摇头:“蒋先生,我想去泰国!” 听到泰国二字,蒋天生不禁眼皮一挑。 “去泰国做什么?” “我在泰国那边,也还算是有些熟人。 做什么暂且不清楚,总之现在港岛我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要不要我同蒋天养打声招呼,替你在那边谋份差事?” 这是蒋天生的一次试探。 当年蒋震创立洪兴社,育有两子。 后来蒋震弥留之际,将龙头位置传给了长子蒋天生,又在东南亚替次子蒋天养打点关系,旨在替蒋家多留一条后路。 但也因此,导致蒋家两兄弟之间心生嫌隙,虽然这些年蒋天养在泰国发展的顺风顺水,当年蒋震传位于长兄的事情,却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蒋天生知道肥佬黎心里不服,保不齐要去泰国那边投奔蒋天养! 于是问这番话,也是对肥佬黎的一番敲打。 肥佬黎自然明白蒋天生的顾虑所在,当下只是摇头否认。 “蒋先生,您就当我去泰国散散心吧。 现在我对做什么都没有兴趣,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找个地方躲起来,什么都不过问才好。” 见到黎胖子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蒋天生也不打算再去刺激他了。 只是点头应允:“行,去了泰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和社团打声招呼。 北角的地盘我依旧给你留着,你也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多在那边烧香拜佛,保不齐很多事情,慢慢就放下了。” 肥佬黎点了点头,旋即起身。 “多谢蒋先生关照,我一会就去买机票先。 北角那边短时间内处理不了的产业,就劳烦蒋先生和耀哥打声招呼,帮我操办一下了。” 等到肥佬黎前脚下楼,陈耀后脚就从楼下走了上来。 他先是朝着楼梯下面张望了几眼,而后坐到蒋天生身边。 “蒋先生,肥佬黎要走?” “他不走,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蒋天生给自己烤燃一支雪茄,略显惬意地抽上了一口。 陈耀却是埋低脑袋考虑了一番,而后开口道。 “蒋先生,那北角揸fit人的位置空出来,我哋是不是该在铜锣湾那边选个新的揸fit人了?” 蒋天生闻言点了点头。 陈耀的考虑是不无道理的。 这几个月,洪兴一连损失了两个重量级的揸fit人。 靓坤死后,他在旺角那边的地盘被蒋家尽数收回,仲有十三妹和太子这群人关照。 但北角的肥佬黎现在也走了。 从湾仔往东,铜锣湾,北角,柴湾这三个堂口,洪兴已经没有一个揸fit人坐镇! 久而久之,这几个堂口必定会被死对头东星打烂。 到时候地盘丢了,再想临时找个揸fit人出来坐镇,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现在当务之急,蒋天生是打算扶植个心腹出来,先把铜锣湾的地盘接管,作为这三个堂口的定海神针。 故而蒋天生看向陈耀,缓缓开口道。 “阿耀,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有!” “说来听听?” 陈耀甩了甩自己半长的卷发,而后开口道:“之前跟着细b做事的靓仔南,在铜锣湾的名声也算响亮的。 自从细b死后,铜锣湾一代的生意,都是由他代为管理。 我曾经去铜锣湾查过几次帐,发现靓仔南这人还算忠义,每次交数,都不落社团一蚊钱。” “靓仔南这人确实不错,不过唯一让我顾虑的是,他的过命兄弟山鸡,现在在台岛那边帮三联帮做事。 我担心靓仔南和三联帮的人走得太近,把铜锣湾这块宝地交给他,还是不太放心。” 陈耀闻言,又继续说道。 “那就柴湾那边的大飞,自从马王简死后,柴湾那边的地盘也是由他在打点。 论资历,他比靓仔南更高,论实力,大飞也完全担当得起揸fit人的位置了。” “空降一个大飞去铜锣湾,细b的那些心腹只怕会不服的。” 陈耀此时已经不在开口了,他已经把自己心中的人选说了出来,至于蒋天生怎么安排,那就轮不到自己多嘴。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坐在这里,蒋天生怎么安排,自己点头称是就好! 果然,蒋天生抽了口雪茄,而后直接开始下结论了。 “这样,我已经同濠江地头那边打好了招呼,那边的赌场呢,预计下个月月初就要开业了。 到时候我迭码生意这边,我就准备让和联胜的人去和水房那边交涉,毕竟他们同属和字头名下,兴许能卖和联胜一个面子,能用钱搞定的事情,尽量还是用钱搞定。 赌厅这边的睇场,我就准备安排大飞和靓仔南过去照应。 到时候陈耀你去和这两个人讲清楚,哪个在濠江那边做的好,哪个就回来挑铜锣湾的大旗!” 陈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蒋先生说的在理,濠江那边打起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就看谁把事情办得漂亮,谁就出来扛铜锣湾的大旗,相信下边这些做小的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 下午两点半,何耀宗回到住处,刚准备从衣柜里取出西装换上,去参加中环那边的记者招待会,却忽然接到了汤朱迪打来的电话。 “何耀宗,四点的招待会取消了。 房屋署那边来人找我了,话乐富屋邨的安置项目,还是由你继续操办。” “他们不审核什么资质了?不调查我的恒耀置业是不是一家空壳公司了?” “不是挂在华盛地产名下,你的恒耀置业本来就是一家空壳公司啊!” 汤朱迪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旋即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房屋署那边的人讲,之前他们强行退给我的宏安地产,好像在南洋那边爆了什么雷。 房屋署不想趟这摊浑水,叮嘱我不要再把这件事情搞大,所以我就把招待会给取消了。” 对此,何耀宗没有感到意外。 只是笑着应道:“那也好,省了我不少事情。 只是朱迪姐,不要再讲我的恒耀置业是什么空壳公司了。 做完乐富屋邨的工程,到时候龙腾一期我仲要投大把资金进来。” “希望你做完乐富屋邨的工程,还有钱拿出来再说吧! 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安置房按千尺别墅的规格去修,你要是钱多的不知道怎么,我建议你得闲过来陪我打几圈麻将!” 终于把九龙城寨这边的初期工程搞定,汤朱迪现在的心情显然不错。 何耀宗会意,顺手就把衣柜门关上。 开口道:“麻雀桌上呢,我就不太擅长。 不过最近心火旺盛,过来找朱迪姐做做几个亿的雀仔按摩,还是问题不大的。” (本章完) 第107章 山鸡: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第107章 山鸡: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六月下旬尾,傍晚,铜锣湾银座大厦泊车坪。 山鸡从一台黑色的奔驰车里走了出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气场仿佛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昔日一头白毛已经剃掉,改成了一个凌厉的子弹头。 黑色紧身西装,哪怕是在晚上,也钟意在鼻梁上架一副墨镜。 几个马仔簇拥在他身后,挽起衣袖,一只显眼的大金劳赫然在目。 山鸡睇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四十五分。 随后又抬头望了眼银座大厦周边招展的霓虹,山鸡两手揣兜,大步朝着银座大厦的一家夜总会走去。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回想几个月前,山鸡还带人在这一带做代客泊车。 人挪活树挪死,也就是前往台岛的这几个月时间,山鸡的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九天夜总会的一处包厢里,陈浩南早已带着大天二一群人在此等候多时。 “诶,鸡爷!” 随着包厢门被推开,山鸡出现在门口,以往经常和山鸡厮混的包达二(苞皮)立马起身,迎向山鸡,投去了一个拥抱。 陈浩南也跟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眼就睇到山鸡身后几个表情严肃的打仔,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和包达二拥抱完毕之后,山鸡望了陈浩南一眼,向其伸出了右手。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而后便听到山鸡朝着身后几个马仔招呼道。 “叫南哥!” “南哥!” 一行人齐刷刷向陈浩南鞠躬。 随后该装的也装的差不多了,山鸡招手示意几个跟自己从台岛过来的马仔,自行去夜总会消遣。 关上房门,山鸡搭着陈浩南的肩膀坐了下来。 “我一听你需要人手,马上就带着人从台岛那边赶了过来! 后续的人手还没办好签证,等着吧,这次你去濠江帮社团做事,我一定帮你打点的风风光光的!” 陈浩南有些感激地望了山鸡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大天二抢先开口了。 “山鸡,你真是够犀利的! 去了台岛几个月,就做上了台岛三联帮的堂主。 我现在就很好奇,你表哥在三联帮到底是做什么的?” 大天二这番话算是问到山鸡的心坎里去了。 “鸡爷我要出头,还用得着靠谁的关系吗? 我跟你讲,台岛的帮派和我们港岛是不一样的,他们那些做大佬的,可以出来从政,去选立法议员! 当初我帮三联帮的帮主雷公干掉了他的竞争对手张定坤,雷公一高兴,就直接赏了我一个毒蛇堂主的位置去做,比起在铜锣湾做事,台岛那边不知道好了几多!” 这番话听得陈浩南心里着实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叹了口气,朝着山鸡讲道。 “山鸡,怎么说我们之前也是跟b哥的。 b哥生前,也经常向我念起你,那次他不是有意给你难堪。 如果得闲,到时候去慈云山给b哥上柱香吧。” 山鸡不免觉得有些扫兴,但碍于情面,还是点头应允了陈浩南的请求。 不过他也一改话锋,开口问道。 “我在台岛这段时间,没日没夜不在惦记一件事情! 就是何耀宗那个扑街,我一定要收咗他的皮!” 山鸡此话一出,陈浩南几人的脸色当即有些难看。 就连一向跳脱的包达二,此时也默不作声地栽低了脑袋。 还是大天二先接的话茬。 “山鸡,你可能不知道,何耀宗他……他……” 大天二在那吞吞吐吐,不禁让山鸡有些急切。 “他怎么了?难道已经被人斩死了?” “他现在是和联胜的龙头……” 山鸡一时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大天二,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丢,浩南他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陈浩南也跟着点了点头。 “大天二说的没错,何耀宗成为和联胜的龙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这次洪兴在濠江的赌厅生意,就是与和联胜合作的。” 在确认陈浩南没有和自己开玩笑之后,山鸡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顿时感觉自己这个三联帮毒蛇堂堂主的身份不香了。 他也想不明白,何耀宗到底做了些什么,居然能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当上和联胜的龙头! “丢!和联胜的龙头没有含金量的。 有钱就能做,做两年就换庄!” 为了掩饰尴尬,山鸡也只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给自己找补。 陈浩南也跟着讪笑一声,拍拍山鸡的肩膀。 “山鸡,再有不到三天,我和大飞就要去濠江帮赌厅睇场。 蒋先生前段时间发咗话,谁在那边把事情做的漂亮,到时候谁就回来做铜锣湾的揸fit人。 铜锣湾这块地盘我帮b哥打理了这么久,实在是不想便宜了别人,做兄弟在心中,你务必要帮我一次!” “来的时候我都说了,这次一定撑你到底喽! 只是不知道大飞这扑街是怎么想的,铜锣湾和他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他点解好意思厚着脸皮和你来争!” 陈浩南摇了摇头。 “他就算不争,也会来恶心我一番。 前年我斩死了他的结拜兄弟小唐,至今他都耿耿于怀。 只是他不知道,他那个细佬是差佬插在他身边的针,整个柴湾都知道,就他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蒋先生顾他面子,怕他手底下的人笑话他这个做大佬的是傻仔来的,才让我去不声不响斩死这个内鬼,不想他还记恨上我了!” “丢!” 山鸡摆了摆手:“这种傻佬,混一世都混不明白。 让他做铜锣湾的揸fit人,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了浩南,我还有点正事要和你聊。” “乜事?” “我现在在三联帮帮雷公做事嘛,雷公知道蒋先生在濠江搞定了一家赌场,又知道我这次要回港岛帮你,于是嘱我过来带番话。 他也有兴趣入股濠江的赌厅生意,想问问你,能不能替他引荐一下,到时候和蒋先生在濠江见个面,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陈浩南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 “我哋在蒋先生面前没有什么话语权的,不过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倒是可以和蒋先生打声招呼。 至于蒋先生愿不愿意和雷公合作,我就说了不算了。” 山鸡点头:“行,总之你帮我把话带到就行了。 如果蒋先生愿意和三联帮合作,保不齐到时候我还能带人去濠江和你一起打点那边的生意。 我哋慈云山几兄弟,什么时候都要聚在一起嘛。” 陈浩南发自内心的笑了一声,抱住山鸡的肩膀,旋即朝着一旁的包达二喊道。 “苞皮,还傻坐着干什么? 去给鸡爷叫几条女过来,一会坐这里干喝啊!” 晚八点半,西九龙的一处a货工厂里边,吉米仔的办公室。 何耀宗带人来到这边,挥手制止了守在门口,准备向他打招呼的马仔。 而后让陈洛军等人留在外边,自己朝着吉米仔的办公室走去。 “你好,你好!” “我叫李家源,木子李。 介个系我的名片……” 办公室内,吉米仔正拿着一个笔记本,对照上面的字眼,用国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读。 不得不说,他的国语水平真是烂到爆。 “吉米!” 何耀宗忍住笑意,推开了房门。 见到何耀宗进来,吉米仔赶紧把手中的笔记本放下,有些尴尬地朝着何耀宗笑了笑。 “龙头,大晚上找我神莫事情哦?” 他刚才国语念的顺口,一时间忘了改换口音,与何耀宗交谈的第一句,也不由自主用国语讲了出来。 二人相视,当即哈哈大笑。 “吉米,你的国语水平真是越来越好了!” “不好不行的,郭生已经答应我,出资赞助我去大陆那边发展发展。 到时候和大陆那边的阿公打交道,我总不能带个翻译在身边吧?” 吉米仔说着邀请何耀宗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落座,旋即又赶紧去给他泡茶。 何耀宗挥手拦住了他。 “不用了,我过来陪你聊两句就走。” 吉米仔坐了回来。 “聊点什么?” “准备在大陆那边做点什么生意?” “物流喽,这几年鹏城那边的发展势头愈来愈猛,如果能在那边拿块地,建个物流园,一定有赚头!” 何耀宗继续问道:“物流园?养几百号员工,装卸货运全部搞定的那种?” “不是,拿着郭生的钱过去试水,我仲不敢搞大。 只是先建个物流仓库,租给别人做货仓用先。 后续势头好,再考虑扩大规模。” “那我建议你就先不要搞了,不多造几个饭碗,你早晚被人灰溜溜的赶回来!” “不是吧,鹏城那边现在到处都在招商,没道理被人赶回来的。” 眼见吉米仔执迷不悟,何耀宗也懒得再和他解释下去了。 “行,你要是钟意,可以先投笔钱过去试试水先。 不过今晚我来找你呢,也是想和你谈笔生意。” 吉米仔当即来了兴趣。 这段时间,何耀宗把和联胜各区堂口都关照了个遍,唯独没有关照他这边来。 虽然说何耀宗是为了收买各区堂口的人心,但总归自家人没得到好处,吉米仔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龙头,你又要搵什么生意给我做?” “前段时间,我和洪兴那边谈妥了一笔濠江的赌厅生意。 但是我觉得,洪兴那边想的太过理想,濠江的迭码权他们一定没有这么容易拿到手的。 所以到时候我去濠江,首先要养起一批得力的迭码仔! 想来想去,你去帮我打理社团的迭码权,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吉米仔闻言,一张脸当即苦涩下来。 “你也知我现在一门心思在捞正行,如果大陆那边有搞头,a货生意我都不钟意再做了。 替你去打理社团的迭码权,我怕那些老板不钟意支持我……” “痴咗线,濠江的赌场不是正规生意,什么才是正规生意? 有授权的,正的不能再正!” “可是……丢,我也没接触过迭码生意啊。” “你当初出来开鸡窦,卖翻版vcd的时候,有没有接触过这一行啊? 你做a货皮包,皮鞋这些东西的时候,之前有没有接触过啊? 没接触过就去学,去打理迭码生意还有一行好处,每天都陪那些大亨打交道,多认识几个有钱人,以后你做起自己的生意来,也是如鱼得水嘛!” 之前的话都没有打动吉米仔。 最后这句话,直接叫吉米仔眼前一亮。 “有道理!明天我就去荃湾那边的字档找几个迭码仔,好好向请教一下个中门道!” “请教个屌!跟着大d养的那群在濠江混不上一口饭食的扑街仔学,你当是去做字档几十蚊的小生意?” “生意都是从小做到大的嘛。” 吉米仔是有资格讲这句话的,他从几蚊利的翻版光碟做起,一路做到深水埗无人不识的地步,也算是颇有一番心得。 不过何耀宗却不喜听他讲经。 “濠江那边,我已经安排人过去探过底了。 水房和号码帮养了不少的迭码仔,这两家社团最近又在打得火热,不少迭码仔在两家社团中间反复横跳,到时候我会拉拢一批过来。” 不同于社团的打仔,一个合格的迭码仔,在濠江地界都被视作是生根的摇钱树。 更有甚者手里搵着不少豪客资源,就有资格去和那些字头谈条件。 濠江的社团打翻天不谈,却是非常默契,谁都不会去为难一个能为他们带来暴利的迭码仔。 故而有些够资历的迭码仔,在两大社团之间东食西宿,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又同吉米仔在这边多聊了几句,约莫二十分钟后,该交代的交代妥当,何耀宗起身离开了这边。 来到楼下,坐进车内,一路往九龙城寨那边驶去。 自从帮王建军等人搞定了身份问题之后,他就在城寨那边开了家武馆,算作他们短期的立身之所。 这些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自己开工了。 濠江那边,未来必定还有硬仗要打,是时候把这群猛人拉出来,活动一下拳脚了。 不过何耀宗是有分寸的。 要想在濠江立足,比不得在港岛地界大开大合,须得讲究一个细水长流。 豢养一批属于自己的迭码仔,便是他涉足濠江的第一个打算。 以后生意怎么做,濠江那边会有什么反应,这些都是后话。 没有迭码仔负责引客,赌场的生意用不了一个月就得黄了。 只有把生意做起来,他才有资格在濠江和人一较长短! …… 庙街,金巴喇夜总会。 乌蝇走进舞池大厅,吐掉嘴里的香口胶,随后顺手从一个卡座的果盘里拿起条蕉。 食埋条蕉,便看到阿华叼着烟,从舞池后边朝自己走来。 “喂华哥!” 将蕉皮丢在地上,乌蝇一边咀嚼,一边朝着阿华挥手。 阿华不禁皱眉,走过来拾起地上那只蕉皮,朝着乌蝇晃了晃。 “乌黢黢,有客人踩到摔倒,医药费你陪?” “我陪!” 乌蝇笑着夺过阿华手中的蕉皮,丢进了一旁卡座上的一个空酒杯里。 随后拉着阿华在这处闲置的卡座上坐低。 “华哥,今番下午,我听人讲耀哥和你讲妥,后天带你去濠江那边开工,是不是真的?” 阿华夹着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挑,点解不带我去?!” “为什么要带你去?这次去是做事的,不是去玩嘢! 濠江地界的社团个个凶得很,你这么嚣张,我怕你第一天去就挨黑枪!” 这是阿华的心里话,他知道乌蝇这人生平最受不得气。 自从入了和联胜的海底册,又被越捧越红。 难保到了濠江地界,还是那副鼻孔朝天的姿态,到时候替社团惹到什么不该惹的麻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何耀宗交代。 乌蝇只当阿华是睇不起他。 “丢!我知道耀哥嘱你做事,我没有多嘴的资格。 只是盼你在耀哥面前讲几句好话,到时候也带我去濠江见见世面,权当放我两天假,过去玩两天不行吗?” 阿华瞪了乌蝇一眼,直接一巴掌拍落在乌蝇头上。 “那就都放假了,整条街都收工,一齐去濠江玩嘢? 傻乎乎的,都走了陀地谁来照看?!” 被阿华打痛,乌蝇也只得捂着脑袋,有些委屈地看了阿华一眼。 “不去就不去喽,我现在怎么也算个大佬,几百兄弟跟我开工食饭的。 以后在外边动手,可不可以留点面子,不要打头啊?” 正当乌蝇插科打诨之际,阿华冷不丁瞥见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这边走来。 为首的那个带着三分醉意,大晚上在舞厅里,仲架着一副墨镜,两手插兜,脸上表情丝毫不输乌蝇昔日那副姿态,正朝着这边走来。 阿华推了推乌蝇,脸色不由得凝重。 “喂,好像有人来搞事了!” 带人来到金巴喇这边的正是山鸡。 他自从得知何耀宗已经是和联胜的龙头之后,心中暂时打消了去搵他麻烦的念头。 但阿华昔日打得他好惨,这笔账,他也是一刻没忘。 走到这边桌前,山鸡没有意外止住了脚步。 顺势拿起隔壁桌的一个酒瓶,举过头顶,随后松手。 啪嚓—— 酒瓶摔碎在地,山鸡擦了擦手,立在阿华跟前。 “不好意思,没有拿稳,这支酒我赔。” 挑衅之意,当即溢于言表。 乌蝇也认出了面前的来人,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屌你老母的,还嫌上次打得你不够?” “你们打开门做生意,就是这样和客人讲话的吗?” 山鸡说着朝着身后的几个马仔甩了甩头,几个马仔当即会意。 三三两两走到隔壁桌前,将一群客人桌上的酒水全部扫落在地。 同时山鸡舒展喉咙,朝着舞厅的一群人喊道。 “今晚金巴喇所有的酒水,都由鸡爷我请了! 叫他们上点够档次的,潲水一样,你哋饮咗不嫌恶心?” 乌蝇正待发作,却被阿华一把拽住胳膊。 瞥了山鸡一眼,阿华旋即向身后招手,示意跟班的马仔递来手提电话。 没有任何迟疑,他当即拨通了何耀宗的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打声招呼,阿华便直接问道。 “耀哥,当初铜锣湾的那只瘟鸡,好像从台岛回来了。 他现在好像想在我哋场子搞事,要不要赏他一酒瓶?” “什么叫好像想在场子里搞事?” 阿华笑了笑:“他刚才在大喊大叫,说是今晚金巴喇所有的酒水由他来埋单。 穿的人模狗样,身后跟了十几个马仔,好像确实是发迹了。” “你管他发不发迹,搞不搞事的! 睇他不顺眼,直接收皮不就行了?这点事情还要特地打电话来问我?!” 何耀宗暴躁的声音,当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本章完) 第108章 山鸡,你还真是命好,次次都有人出 第108章 山鸡,你还真是命好,次次都有人出面保你 得到何耀宗的答复,放下电话,阿华当即打响了个指哨。 一时间,场子里睇场的打仔立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这一幕睇的山鸡不禁眼皮一跳。 一家夜总会,单是大舞厅里的睇场马仔,就有二十人之多! 庙街这边还真是舍得养人! “乌蝇,我记得之前你在茶楼那边,就被这只瘟鸡带人打得好惨。 我再多给你个机会,去,把这瘟鸡的脑袋给我敲爆!” 阿华顺手拿起一个空酒瓶,递到了乌蝇跟前。 乌蝇冷笑一声,没有应答,只是接过酒瓶,在一群和记打仔的注视下,就准备把酒瓶往山鸡头上敲去。 山鸡却不闪躲,连带身后带来的一群三联帮打手,也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 直到乌蝇拎着酒瓶走到他的面前,他才把手伸向后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了一支手枪。 在乌蝇举手要砸的时候,枪口已经抵在了乌蝇的脑门上。 乌蝇右手挥舞的酒瓶愣在半空,终究是没敢砸下来。 咔哒—— 随着击锤扣动的声音响起,乌蝇顿感脑袋一片空白。 “砸啊,够胆就砸下来试试! 这要是在台岛,我一枪就打爆你的脑袋!” 乌蝇脸上嚣张的神态定格,冷汗顺着额头滴落下来。 他的大脑一时间已经做不出判断,普通人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大抵就是这种反应。 眼见慑住了乌蝇,山鸡不禁一阵暗爽。 当即出言讥讽:“就你们这种货色,也敢到濠江去替人罩场子?” 阿华也跟着愣了愣神,但只犹豫片刻,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 慢步走到乌蝇身边,他死死地盯着山鸡。 冷不丁伸手,一把握住了那支手枪。 “够胆你就开枪射我,射不死我,今天你别想走出这边!” 阿华眼神如刀,声音冰冷,只是握住手枪的那只手掌,早已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没得选,如果今晚在庙街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一只喷子慑住,那大哥华这些年打拼出来的名声,必将付之一炬! 他在赌山鸡不敢开枪,但付出的赌注则是自己的生命。 古惑仔最是意气用事,山鸡明显是喝了酒过来的,一旦上脑,后果不堪设想。 山鸡万没有想到阿华会这么有种! 他自然是不敢在庙街这边,当着一众人的面开枪射杀阿华。 更别提他手中的那支手枪,只是一款仿真道具枪,带在身上,就是为了找回一番昔日的场子的。 眼下骑虎难下,气氛一度陷入了僵局。 “喂,干什么?枪放下,把手举高!!” 就在阿华与山鸡针锋相对之际,舞厅入口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阿华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发现肥沙正带着两个便衣,一边掏枪,一边朝着这边跑来。 两个人都不由的松口气。 山鸡顺势把枪丢落,平举起双手。 “阿sir,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和人闹着玩,这是玩具枪来的!” “乜鬼玩具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肥沙不疑有他,持枪上前,一脚就将山鸡踹翻在地。 随后招呼两个下属给山鸡上手铐,又拿起对讲机呼叫庙街的ptu支援。 被摁在地上的山鸡不由得恼火:“扑街!是玩具枪啦,你能不能看看再拿人先? 你老母,找律师告你啊!” 肥沙没有理会山鸡的叫嚷,直到呼叫完支援,才拾起地上的那支手枪。 一番查看,才发现山鸡并没有骗自己。 真的就是一支玩具枪,连弹夹都是实心的。 被阿华推到身后的乌蝇见状,一时间是又怒又羞! 这段时间在和联胜,他风头也是出的够多。 本以为自己和阿华的差距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直到刚才自己被人用枪指头,看到阿华义无反顾上前,攥住那支手枪的时候,他才知道,乌蝇还是那个乌蝇,华哥还是那个华哥…… “阿sir!搞清楚情况,是不是可以不要这么粗鲁了?” 山鸡依旧在那叫嚣,阿华立在肥沙身前,拳头攥得铁青。 如果不是顾及肥沙在这,他现在就要让这只瘟鸡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粗鲁! 肥沙明显觉察到了阿华的神态变化,但还是把那支仿真手枪收了起来。 跟着蹲了下去,拍了拍山鸡的脑袋。 “今晚我刚准备收工,保安科那边就传来消息,讲启德机场那边,疑似来了很多台岛的帮派分子,上头让我哋各个组打起精神。 你老母的,我本来舒舒服服下班,刚准备叫人去食个宵夜,没想到你这扑街就带人来到了我的地头,又要累我带人加班! 点解?铜锣湾不够你折腾的,非要跑到庙街来搞事?” 肥沙吐槽期间,一队巡街的ptu已经小跑着来到了舞池这边。 带头的警长何文展走到肥沙身后,瞪了被摁在地上的山鸡一眼。 “沙sir,什么个情况?” 肥沙起身,伸手指了指山鸡带来的那群打仔。 “呐,这群人,挨个都查下身份证。 查不明白的,都帮我带回差馆去问话先!” “警官,我们都是从台岛过来观光的,没有身份证只有签证!” 见到肥沙要动真格,有三联帮的打仔慌了,急忙上前解释。 山鸡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怕什么?我哋个个遵纪守法,什么事都没干! 他要带走就让他带走,最多扣留我们半个小时!” “挑!你这话说得在理!” 肥沙嘿嘿一笑,旋即问一个下属要来手铐钥匙,替山鸡把手铐解开。 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腕,山鸡是一脸的得意。 “早该这样,胡乱抓人,去公共关系科投诉你啊!” 肥沙却不理会他,只是右手一伸。 “废话少讲,身份证!” 山鸡一愣,最后还是咬牙把身份证掏了出来。 肥沙接过身份证,只随意瞥了一眼,随后把证件丢给了山鸡。 又看向一群有些不知所措的三联帮打仔。 “你们呢?” “警官,不是说我们没有……” “没有?那就行了,除了这家伙,其余人全部跟我回警署去! 如果搞清楚你们真的是来观光的,今晚宵夜我请!” 山鸡猛然反应过来,肥沙这是要把他这群马仔带走,留他一个人在金巴喇夜总会里头。 “喂阿sir,我哋是一起的,要走一起走!” “你有身份证,我拉你回去干什么?” 肥沙阴笑着睇了山鸡一眼,旋即大手一挥,示意跟班的下属以及前来支援的机动部队成员做事。 这下山鸡彻底慌了神。 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阿华抢先一步,用胳膊勒住了脖子。 “沙sir,他讲的没错,我哋就是朋友之间闹腾,一场误会,劳烦您跑多一趟了。” 言语间,那群三联帮打仔已经被那队ptu推搡着往楼下走去。 肥沙转过身来,拍了拍阿华的肩膀。 “我就警告你,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不要去强出头。 你被人用枪打了一了百了,仲要连累我哋做事,到时候整个庙街都不得太平。” “收到!” 说完这句话,肥沙又扫了山鸡一眼,冷笑一声,背着手跟上下楼的队伍,大步离去。 此时山鸡的酒劲已经被骇醒。 阿华的拳脚他是见识过的,自己没家伙伴身,在他手里只怕走不过三招。 当下山鸡咽了口唾沫,艰难扭头瞥向阿华。 “我警告你,我是三联帮毒蛇堂的堂主,你敢乱来,三联帮早晚搵枪手来打你!” 阿华现在憋着的火气几欲爆棚,也懒得去和山鸡废话了。 只等肥沙的身影消失在舞厅入口的拐角处,当即松开了山鸡,一把夺过乌蝇手中的那支酒瓶,二话没说,暴扣在山鸡头上。 哐当—— 随着酒瓶碎裂,殷红的鲜血顺着山鸡的头顶滴落下来。 阿华俯身从一旁的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随后对乌蝇说道:“带他去洗手间那边,不要影响场子里的生意!” 乌蝇点了点头,一抹额前的汗渍,牙齿都快要咬碎。 一把揪住摇摇欲坠的山鸡,同时对一群好事的看客吼道。 “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 那群三联帮打仔被肥沙拖下去之后,带回差馆,他连话都懒得去问。 只是把他们带到班房那边关了半个小时,估摸着金巴喇那边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随后肥沙就把这群人直接放了出去。 铜锣湾,银座大厦。 还是那家夜总会里头,陈浩南还在陪同大天二等人把酒言笑。 包达二已经喝地晕晕乎乎,搂着个马子,一心只想去时钟酒店出火,连揸波的兴趣都没有了。 “南哥,山鸡带人去给b哥上香,点解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知道,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丢,其实不打紧的,我就是睇他条女眼顺,在想他要是不回来,一会我就一并带走了。” 包达二满脸咸湿,睇着陈浩南为山鸡选的那匹洋马,一时间更觉得心火难耐。 哐当—— 正当陈浩南准备调侃两句的时候,包厢大门被人推开了。 几人定睛一看,发现闯进来的是跟着山鸡出去的那群三联帮打手。 为首的那个急匆匆跑到陈浩南面前。 “南哥,鸡爷他出事了!” …… 蒋天生也是挺无语的。 大晚上,刚准备歇息,就接到了陈耀打来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告诉他,他们洪兴又双叒叕有人犯在了和联胜的手里了。 这次出来找他去说情的是铜锣湾的陈浩南。 “陈耀,你能不能给我讲清楚一点。 黎胖子的事情才过去多久,靓仔南他们做了什么,怎么又被和联胜把人给扣了下来!” “蒋先生,这次被和联胜扣下来的,是当初在铜锣湾跟阿b开工的山鸡。 前几个月他去了台岛,后来得到了雷公的赏识,现在做了三联帮毒蛇堂的堂主。 这次他带人回港岛,是准备帮靓仔南去濠江那边睇场的!” 蒋天生闻言,一张脸当即沉了下来。 “我们洪兴的场子,什么时候需要三联帮的人去睇了?这件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陈耀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旋即才答道。 “蒋先生,我们的赌厅,不是还有和联胜的人吗?” “陈耀,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你知不知道当年葡国人签发唯一一张赌牌的时候,何家是靠谁帮忙,才拿下那块赌牌的?!” “是霍官泰。” “你知道就好!濠江的生意和谁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和三联帮做! 陈耀,做管数的,不能一天到晚老盯着社团的那些账目,有时候更要懂得审时度势,稀里糊涂的,早晚要大祸临头!” 被蒋天生一顿呵斥之后,陈耀那边显然有些慌乱。 “蒋先生,您的意思是……山鸡的事情我们不管了?” “也不能不管,于情于理,也不能寒了自家兄弟的心。 这样,你去找靓仔南聊一聊先,让他把三联帮过来的那些人,全部打发回去。 什么时候搞定了这件事情,什么时候我再去找和联胜要人!” 挂断电话,蒋天生不禁长叹口气。 他怎么可能等到陈耀去通知靓仔南再去交涉,和联胜那些人的做事风格他是清楚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再拖下去,保不齐山鸡就真的要变瘟鸡了! 恒隆酒店,何耀宗刚从城寨那边折返回来。 此时刚冲完澡,准备躺到床上歇息。 电话响起,何耀宗没有迟疑,拿起电话摁下接听键。 蒋天生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了出来。 “阿耀,没有打扰到你歇息吧?” “蒋先生,有事直接说事吧。” “是这样的,濠江那边的赌厅呢,已经预订后天晚上七点剪彩。 到时候我请来捧场的一众大亨,以及濠江保安司的巴罗斯先生都会到场。 我今晚睡不着觉,专程打电话来和你聊聊这件事情,你们和联胜那边准备妥当了没有?” “只等明天开船了!” 何耀宗坐在床头,点了支烟。 而后问道:“蒋先生打电话给我,不止是聊这些事情的吧?” “还真让你给猜对了,是这样的。” 蒋天生在电话那头干咳了一声。 “这次我打算趁着濠江的彩头,在铜锣湾的地面上捧个新的揸fit人出来。 三联帮毒蛇堂的堂主山鸡呢,以前也在铜锣湾那边开工。 这次他带人回港岛,是准备帮他黄纸兄弟陈浩南去濠江那边做事的。” “我知道,之前我在铜锣湾做代客泊车的时候,也没少向他上贡。” 这话说出来,何耀宗没有尴尬,反倒是叫蒋天生有些尴尬了。 “阿耀,本来山鸡已经不是我们洪兴的人了,这次又去你的地头搞事,本来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我和三联帮的雷公还算有点交情,这次他又是打着帮我洪兴门生的旗号,回到港岛的。 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犯在你的手里,小惩大诫一下也就算了吧,就当多卖我个面子。” 何耀宗靠在床头,伸手将夹着的烟头往烟灰缸上敲了敲。 旋即笑道。 “蒋先生,如果山鸡是你洪兴的门人呢,兴许我就卖你这个面子了。 不过这扑街仔上次就带人来深水埗斩我,我已经俾过一次机会给他。 这次他拿着枪去庙街那边指我细佬的头,我要是就这么大大方方把他放回去了,以后谁还会把和联胜放在眼里?” 蒋天生在电话那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却听到何耀宗继续说道:“不过我这人好讲话,毕竟两家在濠江合作了这么大一笔生意,我也不想因为山鸡的事情,使你蒋先生和三联帮交恶。 这样,这只瘟鸡的命我就暂且留下来了,不过他能不能活过明天晚上,就请蒋先生去和三联帮打声招呼,让他们带着点诚意来和我谈!” 听到何耀宗这番话,蒋天生才稍稍宽心了点。 不管怎么样,他总算能给三联帮那边一个交代。 现在矛盾是和联胜与三联帮的了,他们怎么去周旋,已经与自己无关。 “好,对了,我准备明天下午三点动身。 到时候你到了濠江,记得和我打声招呼。” 挂断电话,何耀宗靠在床头把那支烟抽完,随后又拨通号码,给阿华那边打了过去。 此时,阿华正在金巴喇五楼的一间杂物室内,领着乌蝇和一群马仔,在给山鸡灌辣椒水。 电话响起,阿华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死了没有?” “耀哥,还好! 这家伙一直在叫嚣着要见你,还说什么他是三联帮毒蛇堂的堂主,够资格去和你讲数。” “那行,先让他缓一缓。 这只瘟鸡还能卖个好价钱,一会给他看起来,到时候怎么处理,等我明天通知。” “好!” 阿华应完,何耀宗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放下手提电话,阿华笑眯眯起身,制止了一群正在给山鸡上刑的细佬。 随后他走了过去,蹲在了山鸡的跟前。 “你还真是命好,次次都有人出面保你。 不过我就好奇了,如果这次把你放回去,下次再让你发达了,会不会再回来找我麻烦?” 山鸡此时已经被折腾到彻底软了骨头。 他拼命的往墙边摩擦着背部,想把背部创口上的辣椒水蹭掉。 同时哆嗦着看向阿华。 “这次是真的妥了,以后再也不敢在你哋面前扮嘢!” (本章完) 第109章 丁瑶,山鸡的身价涨了 第109章 丁瑶,山鸡的身价涨了 深湾,朝阳从东边的海平线上升起。 一处海钓台上,石勇手握一支海竿,坐在一处遮阳伞下垂钓。 许家炎作陪,正往波光嶙峋的海面上泼洒着饵料。 “行了老许,坐下来聊两句吧。” 石勇放下海竿,招呼许家炎在旁边坐下。 “石先生,不多钓一会吧?鱼马上就上钩了。” “不用了,我也没有闲工夫在这慢慢等鱼上钩。” 石勇顿了顿声,又继续说道。 “我听说最近黄大仙那边,有人准备在那边替九龙城寨的流民邨修建一处安置房?” “没错,修建这处安置房的,正是和联胜的新任话事人。” 许家炎知道石勇想问什么了,索性顺着石勇的话如是答道。 “听说这处安置房的策划方案做的非常不错,每个套间都是按照三十坪的规模来建设的。 比起你们港岛那些地产大亨修建的那些鸽子笼,投入的成本要高出好几倍啊!” 许家炎点了点头:“是啊,我都不知道何耀宗投这么多钱修建安置房,到底是图个什么。 他又不去选议员,又不需要装点自己的名声,实在是没道理做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嘛。” “难道在你眼里看来,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凭借利益的驱使去做事的吗?” 面对石勇这番询问,许家炎赶紧打起精神来。 “石先生,这世界上有不少凭借崇高理想,亦或是高尚道德感去做事的人。 但我敢保证,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何耀宗! 这家伙实打实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绝不会去做这种赔本买卖!” “那你说说看,他搭这么多钱进去,替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修安置房,到底是图个什么?” “不好说,也许他这人有远见,是在未来做什么打算也说不定。” 话到此处,许家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赶紧讪笑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道。 “不过港岛现在的房市,实在有些过于夸张了。 就连新界那边,不少楼价都卖到了两千蚊一尺。” 石勇眉头皱拢,遥望远处的深水湾富人区,不免叹了口气。 “还不是这群英国佬搞出来的!” 面对石勇这番说辞,许家炎只是笑笑,不敢接话。 早在十年前,鬼佬就知道从港岛滚蛋,是迟早的事情。 这十几年里,他们借口振兴港岛经济,削尖脑袋去发展港岛的房市。 毫不夸张的说,时至如今,在港九任何一个地方,一套所谓的‘千尺豪宅’,几乎要掏空一个普通家庭两代人的荷包! 未来港岛几十年的潜力,在这十几年的时间被鬼佬以及他们扶植的白手套肆虐搜刮一空。 欣欣向荣的经济下面,其实早已暗流涌动。 未来鬼佬从港岛滚蛋,新一代人积累的怨气将会落到何处,已经是可想而知。 普通人大抵是活在当下的,没有人会去追忆历史…… 把视线从远处的富人区收了回来,石勇又睇向许家炎。 “老许,听说最近和联胜和洪兴,准备去濠江那边接手一家赌场?” “石先生,这种小事怎么劳烦您放在心上。” “我是好奇,当初你们新记不止一次前往濠江,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你觉得这两家社团联手,能在濠江站稳脚跟吗?” “能不能在濠江站稳脚跟,还不是石先生您一句话的事情。” 石勇当即摆手,却没有再开口发言。 —— 中午十二点,在蒋天生准备动身前往濠江的前三个小时,他在东半山别墅区给何耀宗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告知他三联帮得知山鸡的事情后,已经连夜派人来港岛这边和他讲数。 现在来人正在他的住处,询问何耀宗有没有空来他这边一趟。 半个小时后,何耀宗乘车来到了蒋天生的别墅。 不过这次跟班的马仔,除了一向沉默寡言的陈洛军外,还多了个打靶仔。 “何先生,蒋先生他们在楼上等您。” 进入蒋天生的别墅,当即有马仔引路,领着他们朝着二楼的会客大厅走去。 这个马仔只送到楼梯口,便不再往前。 进入会客厅,何耀宗一眼就瞥到了一个坐在蒋天生身边的女人。 杏眼明亮,唇似娇嗔,发如乌瀑,肤若凝脂,举止却极为端庄。 最吸引人注意的是,这女人身穿一袭深v吊带,领口一直开到了肚脐眼上边。 v领两侧肥撇硕捺,在胸前写上了一个雪白的‘八’字。 何耀宗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便是三联帮的大嫂,雷公的填房丁瑶! 骨雕狐媚,心藏蛇蝎,勾人魂魄,引而不发。 平素在三联帮替雷公打理帮务,却一心想要夺了雷公的鸟位! 看来三联帮还不是一般重视山鸡这条废柴,居然把丁瑶派过来和自己讲数了。 见到何耀宗过来,蒋天生连忙起身招呼他落座。 随后向何耀宗介绍道。 “阿耀,这位就是三联帮的大嫂丁瑶,雷公刚刚选完立法委员,实在是有些走不开。 为了表示三联帮的诚意,他可是特地安排丁小姐过来同你讲数了。” 说罢蒋天生又看向丁瑶:“丁瑶小姐,和联胜最年轻有为的话事人——何耀宗。 今天我替两位做个和事佬,还盼大家有话坐下来慢慢聊,不要发生什么不愉快!” 说罢蒋天生又拍了拍何耀宗的肩膀。 “阿耀,我得先去准备濠江的行程了。” 待到蒋天生离去之后,丁瑶率先起身,向何耀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何先生,幸会!” “幸会。” 何耀宗坐在沙发上与丁瑶握了下手,本能的反应,他开始对这个女人戒备起来。 丁瑶却没有觉察到何耀宗的异常,只当是山鸡的事情惹得他不开心。 坐低下来,丁瑶挽了挽膝盖上的裙摆。 “何先生,这次三联帮派山鸡回港岛,本来也是一番好心。 我听说你和蒋先生在濠江合作了一家赌场,山鸡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帮洪兴这边去睇场的。 如果他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何先生看在我们三联帮和洪兴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山鸡。” “不好意思,我已经为难过了。” “这……事情经过我已经听蒋先生说起了,既然何先生已经施加惩戒,可不可以把山鸡还回来?” 何耀宗皱眉,冷冷地扫了丁瑶几眼。 在确定丁瑶没有开出什么条件之后,才开口道。 “可以,就看你们三联帮需要我分几次把山鸡送回来了?” “何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如果是分两次,那我就先送给鸡头到丁小姐手中。 如果是分三次,那我就先送条胳膊过来!” 丁瑶愣住了。 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何先生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他在我场子里舞刀弄枪,用枪指着我心腹的脑袋时,我也觉得挺过分的!” “那何先生准备怎么样,才肯放山鸡一马?” 何耀宗冷笑一声。 “实不相瞒,之前山鸡还在铜锣湾做代客泊车的时候,就曾经犯在过我手里一次。 当初他大佬拿了一百万,才把人从我手里带走的。 现在他是你们三联帮的堂主了,怎么说,身价也得翻上个十倍吧?” 说完何耀宗睇见丁瑶微微一怔,又不忘解释道。 “你要搞清楚哦,是港纸,不是新台币!” 丁瑶低下了脑袋,思忖片刻,开口答道。 “何先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可能没办法做主。 如果何先生肯卖我们三联帮一个面子的话,到时候可以和雷公去谈一谈。” “那就要看山鸡能不能撑到雷公来和我讲数了。” “不用等太久,他会搭乘今晚的航班飞往港岛,到时候去濠江那边,找你们聊一点生意上的事情。” 何耀宗坐正身子。 “怎么,你们三联帮也想染指那家赌厅?” “是合作,何先生,雷公已经竞选立法委员成功了。 到时候他会在高雄那边牵头立项,开通台岛飞往濠江的包机专线。 我可以保证,每天至少从台岛那边为威利赌厅带来至少一千人以上的客源。 到时候赌厅这边,大可不必担心找不到迭码仔去解决客源的问题了。” “丢!不愧是台岛第一大帮,开口就是包机,一天拉上千号的客源过来,搞得我都觉得自己是乡下仔来的!” 何耀宗吐槽一声,旋即冷语道。 “你到底是来和我谈山鸡的事情的,还是来和我谈生意的?” “何先生,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 “那我也俾句话给你,生意上的事情,你去找蒋天生聊! 山鸡这边,我也不钟意等雷公过来。 晚点我也要赶船去濠江,你干脆直接带人去庙街给他收尸好了!” 闻言,丁瑶当即脸色大变。 “何先生,万事好商量的!” “那就打钱!” 何耀宗甩出一张名片,丢到了丁瑶的腿上。 “打这个电话,她会告诉你我公司的对公账号,如果在我下午五点登船去濠江的时候,还睇不到钱到账,到时候也就不要找我谈了!” 说罢,何耀宗直接起身,调头朝着楼下走去。 打靶仔和陈洛军两人紧随其后,丁瑶拿起那张名片,扫视了两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何耀宗一行人离开蒋天生的住处之后,丁瑶留在这边和蒋天生闲聊了几分钟,随后也来到了楼下的泊车坪。 上了一台宾利车,关上车门,揸车的司机当即扭头朝丁瑶问道。 “怎么样,他们答应放人了没有?” 丁瑶摇了摇头。 “早知道这么难搞,就让老爷子过来和他聊了。 高捷,先开车回酒店吧,我想休息一会,晚点还要陪老爷子去濠江。” 揸车的,正是雷公的贴身保镖高捷。 这次丁瑶前往港岛,雷公居然把他派过来负责丁瑶的安全,其对丁瑶的信任,可见一斑。 高捷发动了车辆,随着车缓缓驶出蒋天生的别墅,他忍不住问道。 “那山鸡这边就不管了吗?我看蒋天生好像对这人也并不怎么上心。 到时候老爷子出了什么意外,嫁祸到洪兴头上,是不是太牵强了点?” “不能不管,我在山鸡身上押了太多的宝。 好不容易让他把老爷子和洪兴搭在一起,中间一定不能出什么闪失!” 丁瑶这女人心里憋着坏。 这些年,她一步一步接近雷公,获得雷公的信任,以至于雷公将其视为左膀右臂,就连三联帮不少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丁瑶打点。 但是雷公不知道,这个看似温顺的填房,早已牺牲色相,将他最为信赖的心腹高捷搞定。 连带新出头的山鸡一起,也倒在了她的温柔乡里边。 只等雷公此番前往濠江与蒋天生谈判破裂,到时候借机发难,直接干掉雷公上位! 跟随雷公身边这么多年,丁瑶的心机不可谓不深。 她本是一介女流,自知要想牢握三联帮大权,凭借自己作为雷公填房的资格,是远远不够的。 但权力是可以在纠纷与战乱中建立起来的。 借着雷公的死,嫁祸到洪兴的头上,与洪兴社开战,能够让三联帮在最快的时间内凝聚在一起,以便让她在短期内,迅速在三联帮内部积累起威望。 到时候尘埃落定,木已成舟,就在没有人可以撼动她丁瑶在三联帮的地位了。 不过刚才在得知和联胜横空杀出来之后,丁瑶不得不考虑,她的计划是不是该做一下改变了。 下午四点整,何耀宗换好衣服,准备动身前往尖东码头坐船。 就在他拿起电话,准备通知阿华的时候,电话铃正好响起。 摁下接听键,发现是小惠打来的。 “何先生,刚才账户上已经收到了由台岛那边打来的五百万。 不过那边打电话告诉我,剩下的五百万,他们还在慢慢凑。 可能到时候要在濠江那边,当面交给何先生您了。” —— 晚上七点,濠江氹仔,威利酒店顶层的停机坪上。 何耀宗与蒋天生在这里碰头。 此时氹仔一代,已经沦为了灯光的海洋。 “阿耀,你看看,濠江的夜色和港岛就是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金钱的味道!” 蒋天生趴在一处护栏上,遥望濠江的夜色,不禁感慨道。 何耀宗也走到护栏边,趴在了护栏上。 只不过他环视了四周一番,不禁笑道。 “蒋先生不是讲这里风水好?我睇这边风水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蒋天生不禁愣了愣,旋即指了指东侧的大氹山,又指了指北侧的十字门水道。 道:“靠山望水,虎踞龙盘,这种地方的风水还不够好?” 何耀宗摇了摇头,手伸到栏杆外边,指了指威利酒店西侧的一栋刚封顶不久的建筑。 “只可惜,对门有张夺食的嘴。 不把那口牙敲烂,财源分流,不是个好兆头!” 蒋天生深以为然。 “没办法,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头。 赌王能给到我这家赌厅的经营权,大抵就是因为对面还可以开多一家赌场。 就像号码帮和水房在濠江打了这么多年,他不会坐视任何一家独大起来的!” 在濠江,赌牌必须无条件由何家操纵,基本上是所有人的共识。 何耀宗没有接这个话茬。 他知道有些东西,暂时不应该在自己的考虑范畴之内。 人不能一步登天,濠江几十年的规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破的。 转身背靠护栏,取出了支烟点燃。 “蒋先生,我记得有同你讲过,迭码权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搞定?” 蒋天生答道:“我胞弟蒋天养,在泰国那边混的还算兴旺。 他在东南亚那边,可以帮我搞定相当一部分客流。” “外来的迭码仔来濠江做事,不拜码头会被人砍的!” “当然,这次我依托打点的关系,也是你们和字头的门人。” “哪个?” “水房的黑仔荣,他曾经跟随叶汉做过事,在濠江迭码仔的圈子里,也算是颇有威望。 阿耀,我之所以找你入股,还有一层原因,就是看看你能不能借着和字头的招牌,让水房那边卖你个面子。 抽水方面都好商量,我只求能太太平平把生意做起来。” 这番说辞不免让何耀宗有些想笑。 “蒋先生,我哋和联胜与和安乐,虽然共属和字头,但两家早已没有什么联系。 再说和安乐现任龙头赖东升,他是金湾人士,从未在港岛的香堂烧过半炷香。 强行去和人家攀关系,只怕人家未必肯卖我面子!” “他不卖你面子,但不能不卖钱的面子! 阿耀,你知道我为什么专挑这个时间来濠江吗?就是因为水房和号码帮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崩牙驹随时会杀回来,同水房赖算一笔总账。 你们和联胜再怎么和他关系疏远,算起来也是一家。 他不会拒绝你这个盟友的!” “但愿如此吧!” 何耀宗深吐出一口烟,蒋天生这家伙精明的很。 说来说去,还是拉自己来濠江做靶子,替他去分担大部分火力。 不过做生意总得讲究个有来有回,蒋天生大把的钱掏了,前前后后的关系都打点妥当了,自己一点力都不出就想摘现成的桃子,好像也怎么都说不过去。 (本章完) 第110章 鸡南决裂,一巴掌打散兄弟情 第110章 鸡南决裂,一巴掌打散兄弟情 “蒋先生,赌王的左右手阿慕哥,濠江保安司和文化部的的人马上过来了。 我们下去准备一下,快要剪彩了!” 陈耀此时也赶到了停机坪,同蒋天生打声招呼,蒋天生当即朝他点了点头。 旋即看向何耀宗。 “阿耀,一起下去剪彩吧,帮我去招待一下客人。 晚点三联帮的雷公还要过来,到时候我还得去陪他聊上两句。” 何耀宗摆手:“不必了,赌厅经营权是以你蒋先生的名义拿下来的。 我还是去办正事,一会去搵到黑仔荣,和他聊一聊迭码权的事情。” “好,劳烦你多费心了!” 蒋天生朝着何耀宗笑了笑,旋即带着陈耀,往贵宾厅走去。 —— 在蒋天生下楼之后,何耀宗也来到了威利酒店的一处套房。 这里是吉米仔的房间。 见到何耀宗之后,吉米仔直接将一张汇丰银行的支票递到了何耀宗手里。 “龙头,刚才三联帮的人过来找你了,说让我把这张支票交给你。” 何耀宗接过这张支票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填写的数字五百万。 “这张支票是谁给你的?” “是个女人,听别人介绍,好像是三联帮的大嫂。” “丁瑶?她也到濠江了?” “是啊,三联帮也是这次赌厅的受邀嘉宾。” 何耀宗把那张支票交还给了吉米仔。 旋即开口道:“这张支票,给你拿去打点水房那边的关系。 我替你约了黑仔荣,在凯旋门酒店那边的大卫厅见面,到时候你去了那边,拨打我事先告诉你的那个电话,有人会去楼下接你的。” 吉米仔接过这张支票,显得有些拘束。 “拉拢和安乐的迭码仔入场,要是他们抽佣报的太高怎么办? 龙头,你总得给到我一个底线,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谈价。” “底线就是百分之三十五的抽水,他们不同意,就不要继续谈了!” “不是吧大佬,和安乐以往给崩牙驹的钻石厅带客,都是抽水百分之四十。 我们开出的条件比号码帮还低,和安乐那边的人点会同意?” 何耀宗笑了笑:“那你就直接告诉他们,就当是他们卖和字头一个面子。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就去找号码帮的迭码仔谈,还是百分之三十五的抽水。 他们愿不愿意合作,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吉米仔当即会意,收起那张支票,郑重地朝何耀宗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不过我不敢保证这笔生意一定能够谈妥。” 打发走吉米仔出门办事,何耀宗又折返回自己房间,用酒店房间的内线电话,给住在楼上的阿华打了过去。 不到一分钟,阿华急匆匆地跑了下来。 “坐!” 何耀宗丢给阿华一支烟,旋即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 自己却起身来到了电视柜下面,拉开抽屉,从里边取出了一支格洛克手枪。 “这个会用吗?” 将手枪递到阿华的手中,何耀宗如是问道。 阿华眼皮一挑,接过手枪,旋即为难地看向何耀宗。 “耀哥,这东西碰是碰过,但玩的不精。” “不精没关系,但在濠江的地界上睇场,身上还是要有这东西的。” 由阿华给自己点燃了烟,拍拍阿华的手背,何耀宗继续叮嘱道。 “记住了,不要学山鸡那个扑街! 枪这种东西,别在身上你是它的主人,攥在手上你就是它的奴隶,拔出来就要够胆去扣动扳机!” 阿华抚摸着冰冷的枪身,脑子里当即回想起昨晚在庙街的那一幕。 被山鸡用那支假枪指着的那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 “放心耀哥,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晚点三联帮会约蒋天生在这边聊点事情,我估计今晚会有点不太平。 你要记住了,这家场子是由我们和洪兴一起睇的,如果有些事情洪兴难做,那你就要敢去做!” 说着何耀宗想了想,又开口交代道。 “如果实在扎手,可以去码头那边找王建军他们做事。 我和他们打好招呼的,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在濠江的地面站稳脚跟!” 阿华眼皮一垂,当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今天下午在尖东那边登船,途径葵涌货柜码头那边,他有看到王建军那伙人是单独乘坐一艘渔船前往濠江的。 船上摞着一个又一个的箱子,里面塞着的都是从韩宾那边购置来的军火! 濠江一行,一旦发展到需要这群人出手的程度,那必定是水深火热,阿华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场面。 凯旋门酒店,八楼的一处会客间。 黑仔荣此时正坐在会客间里边,亲手点燃一支香薰。 “荣叔,和联胜那边的人已经到楼下了,要请他上来吗?” 一个马仔进入会客间,朝着黑仔荣问了一声。 “来了几个人?” “只有一个。” “谁?” “他说他说和联胜深水埗堂口,龙根的门生李家源。” 黑仔荣不禁有些失望,枉费他做足了准备,和联胜那边居然派了个无名小卒来和自己谈判。 “领他上来!” 招呼马仔下楼领人之后,黑仔荣当即折断了脚下的香薰。 他坐在沙发上,又把那盒早已准备好的哈瓦那雪茄收了起来,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 之前肥邓给他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他就暗中派人去港岛打探了一番情况。 后来发现原来是肥邓已经被和联胜这个新任龙头架空,彻底在和联胜失去了话语权。 居然痴心妄想,试图借助和字头重新合并,挑起新的江湖大风暴,借机在和联胜重新掌握话语权。 黑仔荣不知道肥邓到底还有什么底牌,他也觉得肥邓这个设想不啻于是痴人说梦。 濠江的和安乐,与港岛的和安乐都已经是形同陌路,点会同意与他和联胜搅在一起? 本来以为这只是枯燥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但黑仔荣没有想到,和联胜居然这么快就杀到濠江来了! 眼下和安乐与号码帮,在濠江的争斗日渐趋向白热化的程度,崩牙驹已经被水房赖迫到远走欧洲,在濠江地头上开工的迭码仔,能做的选择已经不是很多了。 前不久,水房赖就对和安乐家养的迭码仔抽水做了一份重新的分配。 凡是以后由和安乐打点的赌场,抽佣降低了百分之五个点。 这还不算什么,他黑仔荣养的这些迭码仔,去别家赌厅带客,赚到的抽水,要给社团那边多交两成的数! 就这,还是在崩牙驹没有被水房赖彻底摁死的情况下呢! 如此这般,黑仔荣也不得不慎重考虑,如果真的让和安乐在濠江一家独大,他们这些迭码仔真的会有更好的前途吗? “荣叔,你好,我系和联胜的李家源!” 就在黑仔荣夹着雪茄思索之际,吉米仔已经进入了包间。 见面便朝着自己伸出了右手,做了番自我介绍。 黑仔荣把雪茄架在烟灰缸上,多年做迭码仔的习惯还是让他起身,礼貌地同吉米仔握了握手。 “李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啊,请坐!” 招呼吉米仔坐下,黑仔荣自率先打开话茬。 “听说你哋和联胜的龙头,与洪兴的蒋天生在氹仔那边承包了一家赌厅。 今晚赌厅剪彩开业,想必是没有时间过来同我讲嘢吧?” 吉米仔当即听出了黑仔荣的弦外之音。 当下笑了笑,继而解释道。 “龙头他有嘱咐我,先要看看荣叔有没有合作的意向,他才好过来同你多聊几句。 毕竟荣叔现在是替和安乐做事,他单独过来和你见面,只怕叫和安乐的坐馆多想。” 黑仔荣不禁皱眉。 “那说说看吧,你们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我哋和联胜的话事人已经和我交过底了,百分之三十五的抽水,这是他的底线!” 一时间黑仔荣只当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挑!我去赌王的场子里开工,都能抽到百分之三十五的佣金。 你们和联胜是不是比赌王还要犀利?我看你们根本是没带诚意过来和我谈生意!” “荣叔,谈生意只讲利弊,光讲诚意是没有用的。 如果你觉得百分之三十五的佣金太少,那么我们可能要去找号码帮的人进行合作。 来濠江第一站就是拜访您老人家,已经算是给足诚意了。” 这话叫黑仔荣眼皮一跳,果然敢来濠江搵食的社团,没有一盏省油灯。 吉米仔开门见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今番何耀宗不过来了。 现在已经轮不到他来做主,此番和联胜约他出来见面,也只是让他代为做一个传话筒。 是选择与和联胜合作,还是坐视和联胜倒向号码帮那边,这得水房赖亲自去拿主意。 毕竟前不久,水房赖才指使枪手打了崩牙驹军师的黑枪,两家短时间内是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现在港岛两大社团联手杀入濠江,谁能拉拢到这两家社团,谁才能守住自己在濠江的陀地! “李先生,这也是你们龙头的意思?” 面对黑仔荣的发问,吉米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好,这件事情我哋请示一下我们坐馆,劳烦你回去给你们龙头带句话,如果他愿意把佣金再提高一点,兴许我替他在水房赖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前后不到三分钟,这场谈判就已经有了基调。 吉米仔自知任务已经完成,旋即没有多言,又起身朝着黑仔荣伸出了右手,两人再度一握手,仓促结束了这场谈话。 —— 转眼,就来到了晚上九点。 此时威利赌厅的剪彩仪式已经完毕,蒋天生更是大手笔,一出手就为前来捧场的濠江迭码仔,发出去了价值八百八十八万港币的泥码。 而后在招呼完一众前来参加剪彩仪式的贵客之后,蒋天生终于脱身。 陈耀适时来到了蒋天生的身边。 “蒋先生,三联帮的雷公,已经来到濠江这边了。 半个小时前他和我打电话,想约你在海湾餐厅那边见个面。” “他怎么不来赌厅这边?” 陈耀不禁面露难色,旋即答道。 “山鸡那件事情,确实是落了雷公的面子。 蒋先生,我想雷公还是心存芥蒂的,要不然,我再打通电话给他,约他来赌厅这边碰面?” “不用了,这里是濠江,不怕他搞出什么事来。 阿耀,你把靓仔南叫上,一会陪我去海湾餐厅那边。” …… 晚九点半,濠江海湾餐厅。 此时这边已经被雷公包场,雷公坐在一处软椅上,身后马仔林立。 坐在他身边的却不是丁瑶,而是脑袋上打满绷带,鼻青脸肿的山鸡。 “山鸡,你这条命是我了一千万赎回来的,一会见到了蒋先生,知道该说什么了吧?” 山鸡咬紧牙根:“雷公,我对洪兴早已经寒了心! 这番回港岛为他蒋天生做事,他却坐视我落到和联胜的手里不闻不问。 一会需要我怎么做,您只管安排就好!” 言语间,蒋天生已经带着人从外边走了进来。 示意山鸡收声,雷公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起身迎接,朝着蒋天生伸出了右手。 “蒋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雷公,自从上次在基隆一别,这一年来你的精神头是越来越足了!”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二人又相互拍肩一笑,熟络地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 一番虚头巴脑的寒暄之后,二人并排坐下,与此同时,蒋天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坐在旁边的山鸡一眼。 山鸡却目光躲闪,把目光放落在站在旁边的陈浩南身上。 不过毕竟做大佬的在谈话,山鸡也没有多说什么。 “蒋生,我就不和你多讲客套话了,这次来濠江,是找你商量一件事情的!” “好啊,只要是能力所及,你尽管开口就是。” 话题拉正,蒋天生也敛去笑容,正色望着雷公。 “我要聊的,当然是你蒋生能搞定的事情。 是这样的,现在濠江的机场在建,相信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和台岛那边通航。 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游客前往濠江,我敢保证,有我在台岛为你打点,你的赌场每周至少能接纳千名以上的赌客!” 蒋天生没有搭腔,十指交叉摆在腿上,只是静待雷公把话讲完。 “我打算与你合作,参股濠江的新赌场。 五五分账,齐头并进!” 蒋天生闻言嗤笑一声。 “雷公,你可能不知,现在威利这家赌厅呢,股份我就已经匀出去一半了。 能在威利话事的,除了我哋洪兴之外,还有和联胜这家字头。 只恨雷公你没提前和我打妥招呼,要不然这笔生意,当初我就钟意找你去做了!” “现在再找我做也不迟,蒋先生如果担心和联胜那边不同意,到时候我会去搞定他们! 我都已经想好,股权拆成三分,蒋先生你占四成大头,我们三联帮与和联胜,各占三成,岂不是更好?” 雷公眯起眼睛,如是开口说道。 他算是给足了诚意,又是负责去台岛那边拉客,又是答应钱搞定和联胜的人,又是愿意让出大额股权给蒋天生。 如此出工出力,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台岛此时的黑金政治盛行,他又刚选上立法委员,太需要濠江的赌场去替他打点仕途上条条框框的门道了! 蒋天生怎么会不清楚雷公的用意? 只是港岛不是台岛,雷公和谁去合伙开办赌场他不关心,这个口,他是万万不能去松的! 眼见雷公回绝了自己的画外音,蒋天生也不打算敷衍下去。 “不好意思雷公,这家赌场呢,今晚剪彩都剪完了,我就暂时不打算再与别人合作。 如果雷公实在钟意赌场的生意,我看你不如去和赌王那边沟通沟通。 你们三联帮家大业大,没道理和我们挤在一家小小的威利赌厅的!” 雷公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 他要是能搞定赌王,还这么费劲去找蒋天生干什么? “蒋先生,这么说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了?” “不是不给面子,做生意也要分个先来后到。 我已经同和联胜谈妥了这笔生意,总不能叫我失信于人!” “那好!” 雷公冷笑一声,指着一旁的山鸡。 “你们洪兴仔要来濠江睇场,特地打电话到台岛,请我们毒蛇堂的堂主过来帮手。 但是山鸡在港岛遭难,你们洪兴却不闻不问,最后还是我钱把人赎回来的。 这件事情,蒋先生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雷公这招打得好,直接打了蒋天生一个措手不及! 他说的没错,人是陈浩南叫过来。 不管怎么说,山鸡此番过来,可以说就是在为洪兴做事! 如果雷公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他蒋先生还真得给到三联帮一个交代。 蒋天生扭头瞥了陈浩南一眼,想了想,开口答道。 “可是我也听说,是山鸡他自己去和联胜的地盘搞事。 我也第一时间豁出去老脸,同和联胜的话事人讲数。 要不然以何耀宗的行事风格,雷公你觉得山鸡还能坐在这里陪你雷公饮茶吗?” 雷公还未讲话,山鸡却骤然开口。 “蒋先生!你这话就太不像样! 我好心好意过来为洪兴做嘢,我被人刮走,你不帮我出头也就算了,打通电话就想把责任推卸干净,洪兴就是这种行事风格吗?” 站在对面的陈浩南闻言,当即火起。 本来只是两兄弟之间的私事,山鸡现在却上升到社团的高度,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山鸡!” 面对陈浩南的咆哮,山鸡只是瞪了他一眼,旋即又看向蒋天生。 不依不饶道:“昨晚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今天三联帮的合作如果蒋先生你不答应,就别怪我山鸡不念旧情!” 说罢山鸡直接伸手摸向腰后,掏出一支手枪,直接就指向了蒋天生的脑袋。 这一幕是蒋天生万没有想到的。 连带一旁的陈浩南,也顿感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麻了。 他不疑有他,快步上前,一把摁下了山鸡举枪的右手,随后一巴掌就扇在了山鸡的脸上。 “山鸡,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真是太不像话了!!” 清脆的耳光声在餐厅响起,与此同时,站在雷公身后的一众打手,齐刷刷从身后掏出手枪,指向了蒋天生一行人的脑袋。 蒋天生眉头不由得皱拢,饶是他养气功夫到位,此刻眸子中也燃烧起一团怒火。 山鸡一张脸本来就挂着伤,眼下被陈浩南打这一巴掌,更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咬着牙,瞪了陈浩南一眼,旋即没有二话,左手挥出,也一巴掌扇在了陈浩南的脸上。 不待陈浩南发作,他推动保险,已经把枪口抵在了陈浩南的脑袋上。 “扑街!我现在是三联帮的堂主,你什么身份?还当自己是我大佬?!” 这一巴掌,直接把陈浩南给打懵了。 他捂着脸,怔怔地看向山鸡,睇他眼中满是疯狂,毫不怀疑自己接下来有所动作,山鸡是真的敢扣动食指下的扳机。 “山鸡……” “闭嘴啊!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契弟! 我被人锁在庙街的时候,点解不见你带人来救我?!” “我几时把你当过契弟?是你去庙街那边搞事的! 我不是第一时间去找了蒋先生?” “收声啦!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敢把事情闹大,怕蒋先生把铜锣湾揸fit人的位置交给别人! 你也不要多讲,从今天开始,我和你恩断义绝,希望你搞清楚情况,以后不要在把我当你的细佬!!” 山鸡口水直接喷了陈浩南一脸,言之凿凿,语气中不带半点缓和的余地。 (本章完) 第111章 可怜的山鸡,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111章 可怜的山鸡,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得很啊!” 蒋天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眼神冰冷,在山鸡身上扫了一圈。 “我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被昔日的一个洪兴仔,用枪指着脑袋。 山鸡,你在台岛还真是长本事了,了不起!” 而后蒋天生的目光又落到了雷公身上。 “雷公,我也是佩服你,出门一趟,居然带这么多枪手在身边。 不过我得提醒你,这里是濠江!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你连去码头坐船的机会都没有!” 说罢,蒋天生直接无视一群枪手的胁迫,调头朝着餐厅外边走去。 雷公总归还是没有敢让手底下的枪手强留,这一幕直接让山鸡傻了眼。 合着他横出一条心为雷公做事,不惜上演兄弟决裂的戏码,全部都白搭了? 陈浩南一把打开山鸡举枪抵着自己脑袋的右手,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也跟着蒋天生的步伐,快步往外边走去。 “雷公?” 面对山鸡的询问,雷公只是冷哼一声,面色阴沉的可怕。 晚十点,尼斯酒店。 丁瑶拿起一件外套走到酒店套房的阳台上,披在了坐在阳台吹风的雷公身上。 “雷公,时间不早了,该歇息了。” 雷公回头看了丁瑶一眼,长叹口气。 随后抓住丁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玉手,开口道。 “丁瑶,人家说濠江的赌场,是不分日夜的。 这样一块风水宝地,想要进来分一杯羹还真是不容易啊!” 丁瑶顺势坐到了雷公的大腿上。 “不用担心,如果威利赌厅那边实在不好搞定的话,我们不妨直接去打点葡国人那边。” 雷公摇了摇头。 “葡国人要价太高,而且我们想在濠江立足,也需要去和港岛这边的社团合作。 别的不谈,濠江现在连和台岛通航的机场都没有。 就算我通过葡国人拿到一家赌场的经营权,到时候送来的客人也得从港岛坐船过来!” 丁瑶斜坐在雷公身上,一边替雷公捏着肩膀,一边问道。 “濠江的赌场真的这么重要吗?” “太重要了,你别看我现在已经选上了立法委员,但是法务部小马哥那群人,天天在叫嚷着要结束台岛的黑金政治! 我不得不早做打算,在濠江拿下一个赌场,就是等于为自己买上一份保险!” 丁瑶捏肩的力度不禁放缓,她仿佛若有所思,旋即说道。 “既然洪兴那边已经没法搞定了,要不然我们去试试与和联胜那边沟通一下? 他们也在威利赌厅占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如果能从他们手中拿到一份股权,到时候不怕蒋天生不松口!” “你说的很对,刚才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在想,要不要明天早上约和联胜的何耀宗出来见个面先!” “不用了雷公,你刚和蒋天生闹得这么难看,我怕和联胜那边会因此避嫌。 不如叫我今晚去拜访他一下,看看能不能说动他。” 雷公长叹口气,拍了拍丁瑶的手背。 “难为你了,如果你能说动和联胜那边,至少能为我在葡国人那边省下一个亿! 你这份情,我是一定不会忘记的!” 雷公知道丁瑶要去干什么,他已年迈,身体早不能人道。 到了他这个年纪,除了追求更高层次的权力,已经没有能够打动他的了。 如果丁瑶能为他做成这个说客,他也不介意有人往自己头上扣一顶绿帽子。 毕竟他清楚,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政治机器,那感情色彩就必须是冰冷的。 丁瑶从雷公身上站了起来,替他拉紧肩上披着的外套。 在离开之前,还不忘提醒一声。 “记得早点安歇,明天早上等我的好消息。” 从雷公的套房出来,招呼早已在外头等候的高捷下楼。 二人来到地下车库,上了车,高捷驱动车辆,这才开口向丁瑶问道。 “阿瑶,老爷子他又打算让你……” 丁瑶没有做声,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 叹了口气,高捷继续说道。 “他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自己的女人,给你大嫂这个身份,也不过是为了抬高你的身阶! 好让你替他去作陪的时候,更加讨那些高官政要的欢心!!” 丁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俏脸已经微寒。 在雷公身前一向寡言的高捷,到了丁瑶面前却显得格外话多。 “早点动手吧!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过这种日子了! 到时候你做三联帮的帮主,我继续做你身边的哑巴!” “高捷,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心急。” 丁瑶终于开口了。 “现在山鸡已经和洪兴决裂,他已经不适合做我们的棋子了。 我必须找到另一个替罪羔羊,依我看,和联胜的这个何耀宗就比山鸡更加契合!” “你准备挑动和联胜与三联帮的大战?” “没错,雷公今晚让我去同何耀宗谈判,但依我对这家伙的了解,他比蒋天生更加难缠。 所以谈判是根本没有必要的,倒不如趁早钱,去打点葡国人那边的关系!” “那你还去找他干嘛?” 高捷的情绪有些激动,语调不由得高了几分,这不由得让丁瑶有些不悦。 “高捷!不去搞定何耀宗,怎么挑动和联胜与三联帮的矛盾? 不挑动两家的矛盾,到时候怎么把雷公的死嫁祸到和联胜的头上?” 说罢丁瑶语气一缓和,动情的对高捷说道。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出什么纰漏,但凡出一点意外,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明白吗?!” 三言两语,便把高捷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高捷双手紧握方向盘,微微点了点头。 “好,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 阿瑶,总之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威利酒店这边,洪兴的大飞,此时正带着一群人准备往外边赶。 正好在酒店外头的泊车坪处撞见了刚刚回到这边的蒋天生一行人。 见到蒋天生无恙,大飞稍稍安心,同其打了声招呼之后,目光当即落到了后面的陈浩南身上。 当即大飞就变了脸色。 “我屌你老母个冚家铲!蒋先生,不是我大飞喜欢道人是非! 早说这个狗杂碎不能相信,现在搞得好啊,他的结义兄弟山鸡,居然敢用枪去指你的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浩南被大飞戳到了痛处,当即也跟着瞪眼。 “你讲乜啊?我也在那边被山鸡用枪指头!” “扑街!鬼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的,在蒋先生面前演这出苦肉计? 到时候一个在三联帮,一个在洪兴,了不起,两头通吃!” 大飞专揭人短,挖着鼻孔走到了陈浩南跟前,同时看向蒋天生道。 “蒋先生,不是他和这只瘟鸡串通,今天点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发句话,我现在就带人去把三联帮那群杂碎给刮出来!” 不得不说,大飞这番话,本就让对陈浩南有些失望的蒋天生,更加心灰意冷。 他立在酒店的楼梯下面,睇了两人一眼。 但嘴里还是说道:“我相信靓仔南不至于勾结三联帮对我动手。 不过浩南,毕竟山鸡曾经是你的细佬,这件事情你需要避嫌。 赌厅这边的睇场,就交给大飞去做先!” 得到蒋天生这番话,大飞当即趾高气扬,刮了刮刚扣完鼻孔的尾指,放到嘴前朝陈浩南吹了口气。 “靓仔南,你就老老实实滚回去先。 躲在铜锣湾好好学,睇大飞我是怎么帮蒋先生把场子睇好的!” 陈浩南急了,茫然看向蒋天生,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蒋天生挥手打断了。 “不要说了浩南,这段时间,你依旧留在赌厅先。 我不是不给你机会,就看你后续做的事情,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说罢,蒋天生一甩衣袖,直接朝着酒店大堂走去。 望着蒋天生离去的背影,大飞却依旧没有停止奚落陈浩南的意思。 他两手插兜,挡住了陈浩南的去路。 “靓仔南,我睇你最好还是先回慈云山,替自己找个去处。 你当年斩死我结义兄弟小唐,只要我做了铜锣湾的揸fit人,到时候在湾仔,叫你讨饭的资格都没有!” 已经心凉到谷底的陈浩南,并不打算和大飞再做口舌之争。 他绕过大飞身边,耷拉着脑袋,也朝着酒店大堂快步走去。 —— 叮咚—— 晚十一点,何耀宗都已经躺倒床上了,忽然听到外头的门铃响起。 套上外套起床,来到门口,询问了一声,发现外头站着的是阿华。 “阿华,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 “耀哥,有人找啊!” “扑街!这个点谁来找?” “是三联帮的大嫂。” “乜事?” “不知道,不过她在我们的包厅兑换了一百万的筹码,分给了我们和联胜的那群兄弟。 我问她这么做为得什么,她让我来通知你一声,说是想找你聊点要紧的事情。” 思忖了片刻,何耀宗打开了房门。 望着站在门口的阿华,开口道。 “让她过来,记住,只能让她一个过来!” 约合五分钟后,丁瑶扭着纤细的腰肢,迈着款款莲步,进入了何耀宗的这间套房。 进门之后,她自关上房门,朝着何耀宗深深地鞠了一躬,吊带下榻,用胸前的‘八字’向何耀宗问了声好。 这是一个精通‘睡服’男人的女人,此番前来,何耀宗大抵已经猜到她是为得什么了。 “丁瑶小姐,这么晚来找我,你们三联帮的雷公不会担心吗?” 何耀宗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烟盒,甩出了一支烟。 “何先生,丁瑶此番前来,正是受雷公所托。” 一阵香风袭来,再看丁瑶已经行至自己跟前,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就要为何耀宗掌火点烟。 吧嗒—— 一支烟点燃,何耀宗索性开门见山。 “直接说吧,为得什么事情?” 替何耀宗点完烟,丁瑶很是自然的挨着何耀宗坐下。 眼眸闪烁,柔声道。 “相信今天在海湾餐厅发生的事情,何先生也有所耳闻了。” “怎么,你们搞不定蒋天生,就准备来搞定我?” 丁瑶点了点头:“还希望何先生给个机会,三联帮是诚心想合作的。” “怎么个诚心法?” 在何耀宗发问的时候,丁瑶的手已经搭在了何耀宗的肩膀上。 顺着他的肩膀,开始缓缓下滑。 何耀宗一把推开了丁瑶的手臂。 “这么兴致好,不如干脆一点,办完正事再聊喽?” 丁瑶愣了愣,她从未见过如此直接的男人。 但她旋即莞尔一笑,开始伸手去解自己的吊带衫。 在吊带衫滑落在地之后,何耀宗不得不赞一声,雷公真是好品味! 不过就在丁瑶伸手探向自己腰间的时候,何耀宗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随后冷笑一声:“不用,跪低!” …… 约合四十分钟后,丁瑶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却发现何耀宗早已躺在了卧室的床上,在那翻看一本娱乐杂志。 拿着一块干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丁瑶开口道。 “何先生,我们三联帮可以给到你五千万港币,用来收购威利赌厅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我有了解过,这家赌场的牌照,装潢都是洪兴那边搞定的。 你前后不过了不到四千万,能从我们三联帮这赚多一千万,怎么算你都不亏了。” 何耀宗将杂志丢落在床头柜上,笑道。 “谁说我要把股权卖给你们了?” “你……那你刚才……” 丁瑶一时语塞。 “关我叉事,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如果宵夜没有食饱,下两层楼左转,那边有二十四小时餐厅。” 说罢何耀宗指了指卧室外边的大厅。 “出去记得帮我把门带上,我要休息了!” “何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合作的事情吗?” 饶是丁瑶已经知道这家伙根本不会与自己合作,此刻也不免感到恼火。 但是还好,此番回去,她总算有理由挑唆雷公向和联胜发难了。 “丁瑶小姐,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 何耀宗语气冷了下去,这让丁瑶不免有些沮丧。 沮丧的不是何耀宗拒绝了合作的事情,而是她以往无往而不利的手段,居然在这个男人身上失了效果! 吃干抹净不认账,这种人丁瑶还真是少见。 兴许,真如高捷所言,她最大的魅力,是雷公给到她的那层大嫂的身份。 “何先生,希望你不要后悔!” 自知多说无益,丁瑶丢下这句不痛不痒的话,随后离开了何耀宗的房间。 —— 深夜,依旧有人睡不着觉。 山鸡心烦意乱,自从跟随雷公从海湾餐厅那边回来之后,一肚子火没处宣泄,愣是拖着一身伤痛,在大卫厅楼上拔了番龙筋。 理疗房内,门被人推开。 山鸡的表哥柯志华挺着个肥硕的肚腩,腰间围条浴巾,走了进来。 将一包槟榔丢在山鸡身边,柯志华打了个哈哈。 “喂山鸡,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山鸡接过那包槟榔,拣起一枚丢在嘴里。 “表哥,下午我刚和洪兴那边决裂,又拿枪指了蒋天生的头。 我想以后我在港岛是混不下去了!” “安啦!还混什么港岛? 你今天这么有种,雷公都不知道有多欣赏你。 以后就在台岛安安心心做你的毒蛇堂堂主,跟着雷公混,不比你在港岛做代客泊车好上一万倍?” 柯志华坐到山鸡身边,安抚了山鸡一番,旋即又开口道。 “我看濠江的生意是搞不定了啦,要不明天和雷公先打声招呼,你先回台岛那边去? 就怕你留在这边,到时候洪兴找你麻烦!” “表哥,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能怎么办?你惹到的是和联胜的龙头诶! 赵山河,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犯在这种大佬手里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当年你表哥我,还没有替雷公做司机的时候,也被北海帮的人关在虾笼里。 泡在水池里一天一夜,最后被打得不成人形,最后被人拉了出来,你猜怎么样?” 山鸡往地上吐了口槟榔壳里的卤水,不解地问道。 “最后怎么样了?” “当然是跪在地上求人家放过啦! 人活在世,面子固然重要,但没有什么比小命够重要。 当初我要是不软了骨头,哪有今天威风八面的柯志华? 想开点,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柯志华拍拍山鸡的肩膀,正当山鸡差点被他做通思想工作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山鸡两眼一直,顿时将自己表哥刚才说的一番话抛诸九霄云外。 “大嫂!” 山鸡赶紧起身,柯志华闻言,也别过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见到丁瑶之后,也赶紧低头打了声招呼。 “山鸡,我想和你聊点事情。” 丁瑶面色惆怅,走了进来。 山鸡东张西望几眼,随后拿起自己丢在理疗床上的裤子,从里边找出几张‘大金牛’,塞到了柯志华的手中。 “表哥,你要是睡不着的话,就去隔壁的大卫厅下两注啦!” 柯志华接过山鸡递来的钞票,剜了他一眼。 随后凑到其耳边,低声道。 “你当心点,怎么讲也是大嫂,太过分了,雷公难免会生气的!” 说罢柯志华又朝着丁瑶笑了笑,随后攥着那几张钞票,一溜烟往外边跑去。 碍事的走了,山鸡当心心情大好。 “大嫂,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 丁瑶微微蹙眉:“又没有外人,干嘛还叫我大嫂?” “嘿嘿,阿瑶,雷公已经睡着了吧?” “他早先已经歇息了,山鸡,你看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丁瑶扶着山鸡坐下,又拿出一块手帕,表情里写满了心疼,替山鸡拭去额角的药渍。 山鸡满脸都写满了享受,丁瑶这番手段,直教他比拔了十次龙筋还爽。 却听到丁瑶感慨一声。 “山鸡,和联胜也太不像话了! 明知道你是三联帮的人,还把你打成这样。”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山鸡的心坎里去了。 “没错,和联胜这群扑街,简直没有把三联帮放在眼里! 不知道雷公是怎么想的,他要是发句话,我现在都可以带人去把那家赌场给砸了!” “砸赌场是没用的!” 丁瑶低下脑袋,做楚楚动人状。 “山鸡,我知道你年轻气盛,这口气怎么都不可能咽下去。 其实我也想帮你报仇,只是这次回了台岛,以后怕是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山鸡猛地一怔,在丁瑶面前,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被看低了! (本章完) 第112章 路环岛的枪声,山鸡身死 第112章 路环岛的枪声,山鸡身死 “干他娘的,何耀宗身边的安保,围的和铁桶一样! 如果让我找到机会,我一定一枪干掉他!” 眼见山鸡上头,丁瑶适时接过话茬。 “山鸡,雷公需要威利赌厅的股份。 干掉何耀宗,到时候雷公再去找洪兴那边谈判,你对三联帮又是大功一件!” “不行!” 山鸡难得的清醒了下来,望着丁瑶,他叹口气道。 “就算干掉何耀宗,到时候和联胜与三联帮发生争斗,雷公在濠江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得不说山鸡还是有点脑子的。 现在港岛这边的退路,已经伴随他用枪去指蒋天生的头彻底断绝了。 现在他唯一的靠山就是三联帮,如果这件事情办得不妥,到时候雷公顶不住压力,自己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安身之所。 丁瑶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山鸡,你真的能咽下这口气吗?” “我……我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那好,我给你出个主意。 据我所知,和安乐的水房赖,明天上午九点约了何耀宗去路环那边的别墅谈合作的事情。 到时候你去那边提前等候,只等何耀宗露头,你立马开枪去做掉他! 我会安排车在那边接应,不管到时候成与不成,开完枪之后你立刻上车就走! 到时候这笔账会算到水房的头上,你也不用担心和联胜会找你寻仇。” 说着丁瑶搂住了山鸡的脖子,一张脸几乎快贴到山鸡的耳朵上。 “我也不想你出事的,但我也不想看到你心中憋着一口气,怎么都发泄不出去!” 山鸡闻声,顿感整个身子都软了。 有这么贴心的大嫂在三联帮关照自己,还回什么港岛?要什么兄弟? “阿瑶,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要是不敢开枪做掉何耀宗,我都……” “别这么说,毕竟你是我最欣赏的男人。” 丁瑶将手掌贴在山鸡,随后在山鸡的脸颊上浅浅亲了一口。 山鸡当即感觉一团邪火在心中升起,正当他亟不可待的去解丁瑶的吊带时,丁瑶却推开了他。 “别这样,我回去太晚了,雷公会担心的。 等你明天办完事回来,晚上我包条游艇,到时候我们去黑沙那边好好转转。” 说罢丁瑶又搂着山鸡的脑袋亲了一口,盈盈一笑,便起身扭着腰肢,朝外头走去。 这下直接不得了,山鸡只感觉那团升腾起的邪火迅速占据了自己的大脑。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考虑,满脑子都只有丁瑶的一颦一笑,久久不能释怀…… 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山鸡不懂,他的结局可谓已经注定。 翌日早上八点半,从威利酒店用完早餐,何耀宗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准备去会见濠江地面上,目前最为巴闭的社团龙头——水房赖。 人在濠江,不得不防。 今番跟车过去的,不是陈洛军和封于修。 而是荷枪实弹伴身,时刻戒备的王建军团队。 这些人陪同何耀宗坐在防弹车内,一个个警醒地如同觅食的鹰隼。 路环岛西提路,距离水房赖别墅区西南方向,约合五十米处的一处岔路口。 负责揸车带山鸡过来的高捷,忽然接起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丁瑶打来的。 “高捷,山鸡在边上吗?” “嗯!” “听好了,和联胜的人已经出发了,你们抓紧时间做好准备。 还有,山鸡这次一定不能活着回来!” “我知道!” 高捷脸上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轻松,随后挂断了电话。 坐在车后座反复调试手枪的山鸡见到高捷挂断了电话,赶紧上前询问。 “喂高捷,是不是雷公给你打电话啊?” 高捷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声。 对此,山鸡已经坚信不疑,是雷公暗中授意他来做这一票的了。 毕竟高捷是雷公的贴身保镖,整个三联帮,能使唤他的不超过三个。 他亲自揸车来送自己前往路环枪杀何耀宗,不管成与不成,雷公那边肯定会记自己一功了! 高捷调准车头,将车缓缓行驶至路边,摆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 却不能再往前开,再开,在水房赖那边房区睇场的安保,就该上前问话了。 “把这个戴上,他们马上来了!” 高捷将一个黑色头套丢给了山鸡,接过头套,山鸡点了点头。 随后把手枪藏在腰后的衣摆下,之后不忘叮嘱高捷一番。 “记住了,一会不管怎么样,我开完枪之后记得第一时间过来接我!” 高捷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等到山鸡把头套戴上,他才朝着后视镜望了一眼。 此时,西提路北侧,何耀宗的车队已经朝着这边驶来。 无需高捷多言,山鸡戴上头套下车,钻入了马路一侧的绿植,朝着水房赖的别墅区那边摸去。 五台轿车稳稳地停在水房赖别墅外头。 率先下车的,是一脸严肃的王建军。 他招呼几个兄弟各守在防弹车的东西南北四侧,以确保周围安全,再招呼何耀宗下车。 “大哥,那边有台车好像有点可疑!” 打靶仔是干侦察兵出身的,下车之后,第一时间就睇到了停在马路南边的那台黑色奔驰车。 王建军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盯紧了,我先带老板下车。” 同时王建军招呼几个负责安保的马仔靠拢,围在了何耀宗下车的地方。 南侧茂盛的绿化带忽然闪过一丝微弱的晃动,这点细节没有逃脱打靶仔的眼睛。 他当即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借助飘散的烟雾确定了风向,发现风向与摆动的灌木丛没有达成一致,当即更加警觉起来。 唰—— 枪已经拔出,子弹上膛。 何耀宗在一干马仔的簇拥下,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灌木丛那边的动静更大。 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枪手,在距离泊车坪不足三十米的位置窜了出来。 只等何耀宗露头,便要举高手中的枪口。 砰——砰—— 两声爆裂的枪声响起,却是从打靶仔的那支黑星手枪中传出来的。 旋即伴随着一声惨叫,一群负责何耀宗安保的马仔齐刷刷把枪拿了出来,围在了何耀宗的身边。 何耀宗也发现了被打靶仔击中在地的那个枪手,当即忍不住出声提醒。 “打靶仔,记得留个活口!” “放心老板,保证还活着!” 打靶仔一边回应,一边示意两个兄弟过去把那个枪手拖过来。 山鸡此时栽倒在地,痛得几欲昏死过去。 他实在是惊诧于何耀宗那个安保的好枪法,一枪打穿自己持枪的胳膊,一枪直接打在了自己的膝盖骨上。 如果没有意外,今生今世他都是废人一个了。 不过当即考虑不到许多,山鸡一边挣扎着往马路上滚去,一边朝着高捷大喊。 “快救我啊!还愣着干什么?!” 轰隆—— 高捷一脚油门,驾驶着车辆猛地朝山鸡驶来。 不过他丝毫没有停车救走山鸡的意思,而是在山鸡惊惧的目光下,把油门一脚踩死。 车辆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疾驶而来,只听到哐当一声,车头结结实实撞在了山鸡的身上。 山鸡直接被撞飞十几米远,如同一颗从棋桌上掉落的棋子,在马路上不断翻滚,飙射起一阵鲜红的血雾。 没有人知道山鸡在人生中的最后一刻,看到高捷驾车朝他撞过来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山鸡也搞不清楚,自己好好的为雷公做事,为什么会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砰砰砰—— 王建军当即意识到对方是在杀人灭口,当即招呼一群伙计齐刷刷朝那台车开枪。 子弹在车身炸开一片激烈的火,只可惜,车速过快,对方的车辆也是防弹款的,最后无奈,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方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 此时,水房赖别墅里的枪手听到枪声,才端着家伙姗姗来迟。 何耀宗冷眼瞥了他们一眼,并未理会。 旋即扭头看向打靶仔。 “去看看那个扑街长什么样!” 尸身被拖过来,揭下面罩,当何耀宗发现来人是山鸡的时候,不免脸色一沉,心中当即了然。 此时,别墅里头跑出一大群和安乐的马仔。 一个梳着二八边分,面色阴鸷的中年男人在这群马仔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濠江水房的现任龙头——水房赖! 望着门口一群荷枪实弹的和联胜枪手,水房赖大手一挥,示意这群出来的马仔去别墅周边搜寻,以确保周边没有隐藏其他的枪手。 “何先生,我想这里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保不齐是号码帮派来的枪手。 如果您不介意,还是赶紧跟我进去吧!” 水房赖只当是号码帮的人派枪手过来给他泼脏水了,不过何耀宗只是摆摆手。 他面色阴沉,招呼王建军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 旋即王建军慎重的点了点头,又招呼自己胞弟王建国过来。 拉着他在旁边交代了一番,而后王建国也跟着点头,招呼几个伙计跟随自己上了台车,引擎发动,朝着氹仔那边驶去。 “赖先生,我们还是进去聊吧。 不过我有言在先,在你家门口发生这种事情,我的人就不打算交枪了!” 面对何耀宗的这个要求,水房赖也只得点头答应。 随着别墅的外院的大门打开,一群人浩浩荡荡,跟随着两个和字头的大佬,往里边走去。 偌大的客厅里边,水房赖先尽地主之谊。 看座,请茶,不在话下。 和字一门,两大社团的合作,已经搞得整个濠江人尽皆知,故而二人谈话的内容也没有避嫌。 在一屋子马仔的注视下,水房赖率先开口了。 “你我两家本是一个字头出来的两兄弟,我年长你十几岁,又在濠江经营的久些,就称你一声老弟,相信何先生不会见怪吧?” 何耀宗放落茶杯:“名字只是个称呼,赖先生随便怎么叫都好。” 水房赖笑笑:“主要是在濠江,我水房赖只叫得惯一个何先生,还望老弟不要介意。” 何耀宗没有应声,只是静待水房赖继续说下去。 “昨天晚上,黑仔荣已经把你的意思转告给我了。 我很开心,老弟你能选择与我合作。” “现在的濠江,迭码权是你赖先生一家独大。 我就算是想找崩牙驹合作,也得找得到他人,所以赖先生不必担心,与你们谈合作,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水房赖点了点头,旋即一改话锋。 “可是老弟你的诚意好像不是很足啊,让我的人去你赌场开工,只给到百分之三十五的抽水,是不是有点太少了点?” 何耀宗浅笑一声:“明人不说暗话,现在号码帮被赖先生你逼到这个地步,如果我去找他们谈合作,相信只要给到百分之三十的抽水,他们都开心的不得了了!” 水房赖脸色微微一怔,旋即跟着笑道。 “老弟还真是快人快语,你说得没错。 现在威利赌厅那边,有你们和联胜与洪兴两大社团牵头,我敢保证崩牙驹为了拉拢你们,百分之三十的抽水绝对会点头答应。 你这个价格开的还算公道,我同意了!” 水房赖说完,两眼微眯起来,睇向何耀宗。 和安乐与号码帮争了这么多年,眼瞅着就要把号码帮彻底摁死了。 不过水房赖是断然不可能坐视即将独揽的迭码权,就这么被横插一脚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整垮号码帮,等自己腾出手来,再慢慢去收拾这些外来社团。 自然这个道理,何耀宗也不可能不懂。 只是眼下双方都没有更好的选择,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当前的合作还是必然的。 “早知道赖先生答应的这么爽快,昨天刚到濠江的时候,我就该第一时间来拜访了。 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在赖先生门口遭此一劫,坏了赖先生门前的风水!” 听得出何耀宗话里有刺,水房赖讪笑一声。 “老弟你一定不要被奸人挑拨,我赖东升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也不会在自己家门口杀人!” “我不是在怪赖先生,其实忘了和赖先生说了,刚才那个枪手我认识。” “哦?是谁这么大胆! 老弟你告诉我,在我赖东升的地盘搞事,我都饶不了他!” “他是台岛三联帮毒蛇堂的堂主!” 赖东升不禁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濠江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搞得和联合国似的! 不知道老弟什么时候得罪了三联帮的人,以至于让他们派出一个堂主,亲自在我家门口对你动手?” “这件事情就不劳烦赖先生插手了,和你讲起,也只是希望赖先生行个方便。” “什么方便?” 何耀宗把头扭向一侧,看向门口。 “三联帮的人,就住在凯旋酒店那边。 我知道那边是赖先生你的人在睇场,我已经招呼我的人过去做事了。 为了防止伤及无辜,希望赖先生和那边场子里的人打声招呼,把你们和安乐的人撤出来先!” 水房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何老弟,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 你和三联帮有什么恩怨,在外头怎么解决我都不管,在我的地盘舞刀弄枪,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吧?” “那他们在你家门口舞刀弄枪,赖先生你是不是也该去找三联帮要个交代?” 水房赖错愕,但很快跟着点了点头。 “也行,不过我先讲好,凯旋酒店那边,你可以过去搵人,但不能发生任何流血冲突! 我就这点要求,老弟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多谢赖先生关照!我心中憋着一口气难顺,就先失陪了!” 何耀宗话毕起身,随后大手一挥,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外头走去。 等到何耀宗这行人上了车,离开了自己房区这边,水房赖才悠悠起身。 他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心腹阿迪身上。 “阿迪,你跟我上楼,有点事情和你交代一下。” 来到楼上的书房,水房赖坐到书桌前,示意阿迪把门关上。 旋即开口道:“何耀宗这人,你觉得怎么样?” “嚣张!仲敢带着这么多枪手进入阿大你的陀地,我看他是没有把阿大你放在眼里!” 阿迪说着咬了咬牙,旋即问道。 “阿大,你也是能忍,平时不见你有这么好的脾气。 他开出的条件这么过分,你点会想到去答应他的?” “就因为他够嚣张喽。” 水房赖说着敛去了笑意,沉声道。 “听着,你去和黑仔荣打声招呼,让他去钻石赌厅那边,和崩牙驹地盘上的那些迭码仔沟通一下。 这几天全部去威利赌厅那边开工,百分之三十五的抽水,我一分都不要他们的。 另外我再额外给他们加百分之五的抽成!” 阿迪顿时傻了眼。 “阿大,有没有搞错? 自家兄弟都吃不饱,点解要去帮着外来社团,去养崩牙驹的那群迭码仔!” “你懂个屁!崩牙驹现在东躲西藏,就留了猛鬼添和豪仔两个人在打点濠江的生意。 我去挖他的迭码仔,一方面是断他钻石赌厅的根,一方面是为了告诉号码帮,和联胜与我们和安乐已经结成攻守同盟! 按照猛鬼添和豪仔的性子,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与和联胜死磕到底,要么被和联胜打断了脊梁,最后退而求其次,带着崩牙驹的班底前来投奔我!” 听完水房赖的解释,阿迪还是不解。 “万一他们要是顶不住压力,直接向和联胜那边妥协了呢?” 水房赖瞪了阿迪这个傻仔一眼。 “你痴线啊!他们要妥协你就看着他们妥协? 扑街,这里是濠江!等他们两家掐起来的时候,你不知道去添把火,彻底断绝号码帮倒向和联胜的可能吗?” 被自己大佬一顿骂,阿迪不禁尴尬地抓了抓头。 “我知道了阿大,一会我就去和黑仔荣打招呼。 只等号码帮急眼,同和联胜干起来,我就去加把猛料,保证让这两家不死不休!” (本章完) 第113章 雷公,你要不是立法委员,我今天就 第113章 雷公,你要不是立法委员,我今天就一枪打死你! 今天雷公起了个大早。 自从收到了丁瑶带回的消息后,雷公就放弃了入股威利赌厅的打算。 早上七点他在酒店吃过早餐,就去了葡国文化部那边,拜访了葡国文化政务司的负责人戴维斯。 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磋商,他总算初步搞定了葡国人那边的关系。 对方同意代替他去和赌王那边沟通,在氹仔那边,再为他争取到一家赌厅的经营权。 钱虽然的不少,但赌场的事情总算是有眉目了,也算了却雷公一桩心事。 只是雷公没有想到,他们三联帮毒蛇堂的堂主,已经在半个小时前,与路环岛那边刺杀和联胜的龙头失利,被一台轿车当场撞死。 “丁瑶,可以安排人去港岛那边订返程的机票了。 后天下午我还有个营建署的会议要去参加,明天一定要赶回去才行!” 雷公坐在套房内,端起一杯茶水饮了一口,表情略显轻松。 钱对于他而言,只是在政坛上不断攀爬的奠基石罢了。 不管今天了多少出去,日后必定能翻倍的赚回来。 丁瑶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只是朝着雷公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准备安排人前往酒店前台,咨询机票订购的事宜。 唰—— 丁瑶把门打开,一支手枪正好抵在了她的额前。 “啊——” 丁瑶尖叫一声,瞬间引起了雷公的注意。 “怎么了?” 从阳台那边走了出来,雷公当即傻了眼。 但见阿华带着一群枪手,正胁迫着丁瑶,一步一步往屋子里倒退。 “雷公,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这次我们整个赌厅的枪手都跟着出来了,你带来的那些人根本不够看!” 伴随着阿华开口,雷公不禁把脸拉了下来。 “你们是为了蒋天生的事情来的?” “不是,还是让我老顶来同你聊吧。” 阿华说着示意身后的枪手让开条道,片刻之后,何耀宗背手,从人群后面走了进来。 “你是……何耀宗?!” “没想到雷公也识得我,幸会!” 何耀宗大大方方走到沙发旁边,随后坐低下来。 雷公倒是显得比较镇定。 他跟着走了过来,在何耀宗对面的沙发上落座。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三联帮与你们和联胜从来没有什么瓜葛吧?” 何耀宗摇了摇头,只是拍了拍手掌。 当即有两个马仔抬着一个裹尸袋走了进来。 扑通—— 僵硬的尸身被丢在地毯上,随着一个马仔伏低身子,把裹尸袋解开,看到里边的尸身之后,雷公脸色当即更加难看。 “你要的一千万我不是已经给了?为什么还要杀死山鸡,你真是一点也没有把三联帮放在眼里!” “雷公用不着拿三联帮的招牌来吓唬我,事实上,是山鸡这扑街想不开,今天又在路环岛那边拿枪打我! 而且他是被车撞死的,动手的根本就不是我!” 何耀宗说着朝一旁的阿华招了招手,阿华会意,赶紧把自己手中的枪递到了何耀宗手中。 瞥了阿华一眼,何耀宗皱起了眉头。 “烟啊!” “哦哦!” 收起手枪,阿华赶紧从兜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给何耀宗点上。 待到何耀宗深吸口烟,雷公才冷语开口。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用不着相信,山鸡是在水房赖的家门口开的枪,和安乐那边的人都可以作证!” 何耀宗吐出口烟雾,接着说道。 “雷公,你们三联帮的人三番两次找我麻烦,就算是佛都该有火了吧?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想和我抢夺威利赌厅的生意,才派山鸡这个扑街来打我黑枪的?” 说着何耀宗扭头瞥了丁瑶一眼,发现这个女人演技着实到位。 此时身如筛糠,两股战战,颇有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的姿态。 雷公望了眼山鸡躺在地上的尸身,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回答我!!” 何耀宗一声暴喝,冷不丁把雷公吓了一跳。 紧跟着丁瑶那边传来一声尖叫,扑通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雷公不禁起身,走到丁瑶身边,把她搀扶了起来。 “何耀宗,不要为难女人。 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但是不管山鸡是因为什么去刺杀你的,他总归是我们三联帮的人,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把事情查清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呼—— 又是一口悠长的烟雾吐出,何耀宗弹了弹烟灰。 “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们怎么说都没事喽。 雷公,我不如和你说句实话,你要不是台岛的立法委员,现在我就一枪打死你!” 一番话,听得雷公是既庆幸又后怕。 正当他思忖着如何布局的时候,外边忽然响起了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有马仔跑步进来,凑到何耀宗耳边。 “老顶,濠江保安司的鬼佬来了!” 何耀宗点了点头,旋即朝着阿华颔首。 顿时,一屋子枪手齐刷刷把手中的手枪收了起来。 雷公不禁松了口气,还好,有人来替他解围了。 “喔,喔喔!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多时,一个大胡子鬼佬走了进来。 何耀宗认得,这家伙正是濠江保安司的司长巴罗斯。 来的这么及时,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水房赖那边提前爆料了。 “雷先生,何先生,你们都是来濠江投资的贵宾。 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们到底有什么误会,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巴罗斯说着走到了沙发这边,一眼就瞥到了躺在地上,山鸡的那具尸体。 他不由得皱眉:“不知道两位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雷公率先开口了。 “巴罗斯先生,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他今天早上,在濠江出了车祸。” “请问需要我们保安司提供帮忙吗?” “不用了,只是一场意外,我们也不想麻烦到司长先生。” “不想麻烦就好!” 巴罗斯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这家酒店住着来自世界各地,累计二十八个国家的贵宾。 我希望这些贵宾与两位一样,能够在濠江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雷公紧跟着搭腔。 “司长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冲突,只是坐在这里,聊点生意上的事情呢!” “最好是这样,对了,司法警察局的小伙子们就在下面。 两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下楼去打声招呼!” 巴罗斯撂下这句话,旋即便打算把谈判的空间留给两人,背着手,又慢慢悠悠地朝着外头走去。 雷公再度开口了。 “何耀宗,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你得搞清楚,我雷公在台岛还算有些身份,就算想要入股濠江的赌场,也犯不着真的去找枪手打你!” “现在不是纠结你有没有找枪手打我的问题,你不给到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不会让你离开濠江!” “那你想怎么样?” “我知道你有找葡国人谈判,打算在威利赌厅对街,新开一家赌场。 我的要求就好公道,你既然这么钟意和别人合作,不如这样,那家赌场的股份我要一半! 什么时候你把营业牌照从葡国人那边搞定了,什么时候来跟我签署股权合同。 等我拿到了股权,你才可以离开濠江!” 雷公不由得火起。 “这家赌场我才和葡国人谈妥,光是打点关系,就要八千万港纸! 你一句话就要拿走一半的股权,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何耀宗冷笑:“雷公,我这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过你们三联帮今天既然犯到了我的头上,不给到一点让我满意的东西,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何耀宗将烟头丢入烟灰缸中摁灭,而后开口道。 “不要以为有葡国人为你撑腰,我就不敢动你! 这里这么多兄弟,我拿个百八十万出来,替他们安排好今晚跑路的船只,只要我发句话,有的是人敢打破你的脑袋!” “草他妈的,你以为我们三联帮就没有枪手?!” 雷公罕见的爆了声粗口,对此何耀宗无动于衷。 只是朝着阿华身后的一个马仔递了个眼色。这个马仔当即把刚收起的手枪掏了出来。 挑动保险,就朝着雷公的脑袋指去。 “行!算你有种! 你去准备合同,准备好了我们就签!” 雷公终究不敢去赌,他不是蒋天生,对面拿枪指着自己的也不是什么立法委员。 如果接下来枪声响起,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何耀宗示意那个枪手退下。 “雷公,在你搞定葡国人之前,就暂时不要离开这家酒店了。 我的这群兄弟呢,就在这边守着你们。 搞定了葡国人,就打电话call我!” 说着何耀宗丢了张名片在沙发上,一群枪手紧跟他的身后,齐刷刷向外边走去。 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丁瑶的轻微的啜泣声响起,雷公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 “行了丁瑶,别哭了!” “雷公,要不我们还是放弃濠江的生意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 雷公瞪了丁瑶一眼,但见到丁瑶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间心软下来。 “好了,我在台岛打拼这么多年,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再说现在濠江的生意,也不是我想放弃就能放弃的了,我刚才就想清楚了。 濠江离台岛足有一千多公里,我们要想在这边站稳脚跟也确实需要港岛的社团帮手。 怪只怪山鸡太冲动,我实在是错看他了!” 不愧是台岛的帮派巨擎,只要能用钱搞定的事情,在他眼里看来都不是个事! 言语间,房门再度被人推开了。 雷公被吓了一跳,放眼看去,却发现是高捷垂头丧气走了进来。 “干你娘的高捷,礼貌呢? 进来不知道先打声招呼啊?!” 雷公大为窝火,朝着高捷就是一顿怒吼。 高捷却是沮丧着回答道:“对不起,老爷子,他们人太多,十几把枪同时指着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行了,这件事情怪不得你!” 雷公摆了摆手,旋即搀扶着丁瑶坐了下来。 见到丁瑶因为刚才跌倒,左手肘部磕在地板上破了块皮。 “高捷,你先带丁瑶去楼下的医务室包扎下创口。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带她去楼下的大卫厅转几圈,暂时不要过来打扰我,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老爷子。” 丁瑶领着高捷出门,在走廊外头一众和联胜枪手的注视下,进入电梯,当即敛去了那副可怜的模样。 “高捷,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棋要走了! 老爷子后天还要在台岛参加营建署那边的一个重要会议,二十几亿(新台币)的工程,他无论如何也会赶在明天之前,把濠江的事情摆平的! 我会劝说老爷子,去外边与何耀宗签署合同。 到时候赶在何耀宗到来之前,你去送他最后一程!” 高捷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丁瑶的肩膀。 开口道:“我知道,老爷子毕竟也关照了我这么多年,我会让他走的痛快一点的!” “你是老爷子贴身的心腹,到时候由你去向三联帮公布老爷子的‘遗言’。 等我代管三联帮之后,就会以为老爷子报仇的名义,挑起三联帮与和联胜之间的战争。 不管结果如何,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一番话,说的高捷心里直痒痒。 正当高捷动容,想去伸手搂抱丁瑶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 高捷只得尴尬收手,恢复了平素里那副高冷的姿态。 如丁瑶所言,雷公确实是挺着急上火的。 在二人离开之后,他坐在卧室里,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葡国人的,几番加价,终于说服葡国佬今天就出面,去和赌王沟通包厅的事宜。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三联帮的大总管金老的。 雷公开口就让他再去旗银行,再去动用一笔五百万美元的储备资金,加急处理,汇到葡国人提供的账户上去。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虎堂的忠勇伯。 让他抓紧时间带人来濠江这边,以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 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北市住建部那边的官员。 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住建部把招标会议推迟到晚上举行。 打完这几通电话,雷公终于如释重负的靠在椅背上,长吁了口气。 直到下午三点,丁瑶陪同他在房间里午休了一会,葡国人给他回了电话。 告诉他新的包厅已经搞定了,牌照现在就可以给他签发,剩下的事宜,他慢慢去和赌王那边沟通就行。 挂断葡国人的电话,雷公看了眼手表,不禁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此时距离金老那边汇钱到葡国人提供的账户,过去了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雷公,葡国人那边搞定了吗?” “搞定了,你马上给何耀宗打电话,告诉他即刻来谈合作的事情。 该给的交代我给到他了,让他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丁瑶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走到卧室的座机旁边。 刚拿起听筒,准备拨号,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 “雷公,要不还是等明天上午,忠勇伯他们过来了之后再签署合同吧? 我怕和联胜那边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到时候合同签署完了,又向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雷公闻言,不禁朝着丁瑶竖起个大拇指。 “我这一天真是昏了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这样,你打电话告诉忠勇伯,让他来到濠江,就在外港码头那边等着! 到时候去那边包艘游艇,然后把合同在游艇上签了。 签完合同,我们即刻动身返回台岛,赌厅的事情,后续再慢慢回来打点!” “好!” —— 钻石赌厅。 崩牙驹的两大得力干将,猛鬼添和豪仔正愁眉苦脸,坐在一间贵宾室内抽烟。 “豪仔,水房的人癫了,居然大价钱,从我们场子里挖人去帮港岛的社团开工!” 猛鬼添率先开口了。 自从号码帮的白纸扇石勇详被打了黑枪之后,崩牙驹也仓皇逃亡。 号码帮的话事权,落到他和豪仔的身上,他却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大权在握的快感。 相反,水房那边步步紧逼,他和豪仔两个人苦苦支撑,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豪仔甩了甩那头半长的头发,吐槽道。 “那能怎么办?家里养这么多人,我们搵不到食给他们,总不能不让他们自己去搵水吧? 总归没去水房的场子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呗!” “扑街!驹哥以前一直话你脑子醒目,我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屎! 放任这群迭码仔被水房赖拉走,一来二去,多做几次生意,就真的成了他们水房的人了! 到时候驹哥回来,我拿什么给他交代?!” 面对猛鬼添的责骂,豪仔当即也火气上来了。 “驹哥回来?那也得等驹哥回来再说! 我们现在能守住这块陀地就不错了,不让这群迭码仔开工食饭,他们反水的更快!” 说着豪仔叼着烟起身,指着猛鬼添的鼻子质问道。 “你也别一天天的只知道让我拿主意,你有什么对策,倒是说来听听先!” 猛鬼添一咬牙,攥着烟头狠吸一口。 旋即答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先砸了威利厅再说!” “你扑街!砸了威利厅,逼着和联胜与洪兴,陪同水房的人一起来打我们。 猛鬼添,你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就不能想出点别的办法来吗?” 猛鬼添眉头一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坐在这里等死啊?! 豪仔,你要搞清楚,现在是我们养的迭码仔被别人挖走了,你再不表态,这些人迟早跟着水房开工,到时候你更没有办法和驹哥交代!” (本章完) 第114章 家丑不可外扬,你还是抓紧时间替马 第114章 家丑不可外扬,你还是抓紧时间替马生把船洗干净吧 豪仔低头愣了半晌,最后好像也只能接受猛鬼添这个说法。 不管他们这些社团在濠江怎么混,饭永远都是赌王赏给他们吃的。 他们只有赌厅的包厅权,迭码权,就是他们这些社团的赖以为生的根基。 丢了迭码权,那和坐以待毙简直没有什么区别。 对此豪仔也只得重新拉着猛鬼添坐低,开口道。 “阿添,要不然这样,搞事可以,不要太过分了! 往威利厅那边丢丢蛇,放几袋屎蜢也就算了。 这样既能让那些迭码仔知道我们的态度,也能不至于让那两家社团感到太过火。 总之现在驹哥没有交代我们做事之前,我们还是要尽量收敛!” 猛鬼添闻言,也只得默不作声栽低了脑袋,算是认可了豪仔这个说法。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 “那好!我现在就去通知手底下的兄弟做事。 今晚就去威利厅放蛇!” “痴线,人都已经过去开工了,你让他们今晚赚多一点不行吗?” 豪仔鄙夷地看向猛鬼添,旋即又开口道。 “这段时间,我们手底下这群迭码仔就没吃上几顿饱饭。 今晚让他们赚一点,也能勉强够他们支撑一段时间。 有什么事情,都等过了今晚再说啦!” 猛鬼添愤然开口:“那就明天晚上,多一天我都不想再等下去!” …… 威利酒店。 天色渐晚,负责在凯旋酒店那边盯梢的王建军,回到这边找到了何耀宗。 套房的客厅内,王建军站在沙发跟前,朝何耀宗讲道。 “老板,三联帮让我给你带话回来,明天上午,他们想在外港码头那边的游艇上和你签署合同。” “建军,坐下聊。” 招呼王建军坐下,何耀宗才开口问道。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外港码头那边签署合同吗?” “三联帮那边有和我讲起,今天下午三联帮虎堂的堂主会去外港码头那边接应。 到时候签署完合同,雷公要第一时间返回台岛!” “原来是怕我临时加码啊。” 何耀宗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记住了建军,明天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帮我搞定。 如果这件事情你能帮我搞定,以后濠江的睇场生意全部交给你的人去做,另外我会从三联帮手里拿下的那家赌厅里,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到你们这群兄弟!” 王建军当即眼热,但还是理智摇头。 “不行啊,我们得到老板的关照,拿钱做事就已经……”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躲在暗处,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钱是不行的! 好马需要配好鞍,你也该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做个股东,好过做一辈子枪手。” 何耀宗打断了王建军的话语,而后说出了这番话。 润物细无声,还是何耀宗那句话,且把真心换真心。 王建军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老板,你就说要我去做什么事吧!” “是这样的,明天雷公从凯旋酒店那边动身之前,你先提前去外港码头那边。 然后记住了,到时候……” 平静的一夜暂且过去。 翌日早上八点半,路环岛,水房赖的别墅。 头马阿迪守在餐厅外,静待水房赖把早茶吃完。 随后等水房赖抹着嘴巴走了出来,他才赶紧起身,同水房赖打了声招呼。 “阿迪,昨晚有些太平啊,我交代你的事情,到底办妥了没有?” “阿大,办妥了的。 昨晚就连钻石厅那边的迭码仔,也偷偷带客去了威利厅那边,赚取我们的抽水。” 水房赖点了支烟,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随后有些不爽地问道:“既然办妥了,昨晚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猛鬼添那群人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 “他们忍不了的,今番早上我已经收到风,猛鬼添已经安排人去市场买蛇。 想必今天晚上,他们就会有所动作!” “那就好,你要记住了,只要号码帮去威利厅搞事,你安排的那些新面孔马上就要跟上。 他们放蛇,你们就放火!我要港岛这两家社团,彻底与号码帮撕破脸面。 到时候一鼓作气,直接整垮号码帮,我叫他崩牙驹在外边躲一辈子!” 阿迪只是点头,旋即凑到水房赖身边。 低声问道:“那解决完号码帮,港岛的这两家社团怎么处理?” “你说话怎么鬼鬼祟祟的?怎么,见不得人啊!” 水房赖瞥了阿迪一眼,旋即说道。 “听好了,去和黑仔荣打声招呼,只要那两家港岛社团和崩牙驹的人宣战,就叫他马上去收编号码帮的迭码仔。 只要把濠江的迭码权整合,这两家港岛社团从濠江滚蛋,只是迟早的事情!” “阿大真是高见,兵不血刃,就能收拢濠江的迭码权,难怪崩牙驹斗不过你!” 阿迪连连点头,同时不忘送上一记马屁。 水房赖被拍的舒服了,却也是不屑一顾地回应道。 “如果这点心思都没有,我还怎么做你大佬? 别闲着了,不要掉以轻心,这通事情搞定,以后濠江就再没有他崩牙驹的立足之地!” …… 与此同时,凯旋酒店那边,雷公一行人也开始动身了。 只等他们走出酒店,王建国就带着一群人,兜里捏着枪,寸步不离跟在雷公身后。 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以为他们才是雷公的安保。 一行人挤进了逼仄的车内,架着雷公和丁瑶上车,依旧是由高捷开车。 车辆启动,径直朝着外港码头那边驶去。 时至九点二十分,车停在外港码头,距离与何耀宗约定的会面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一艘早已租赁好的游艇,静悄悄停在海上。 这艘游艇,是雷公了大价钱从濠江马家手里租下来的,也相当于是为自己买了份妥当的保险。 “雷公嚯,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我都差点快被吓死啦。 佛祖保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刚下了车,一个一脸富态的老伯便从码头下面跑了上来。 望着雷公,忍不住激动地伸出了双手,和雷公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人便是三联帮的忠勇伯,与雷公握完手,他的目光当即落到了守在雷公身后的王建国身上。 “你们是干什么的?!” “诶,这些都是和联胜的朋友,他们过来送我一程而已,不得无礼!” 雷公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情带过,随后便招呼忠勇伯在码头等候,自己带着这群人朝游艇上走去。 上了游艇,一路来到游艇的内舱里边,丁瑶却止住了脚步。 她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扭头看向了王建国等人。 “几位兄弟,送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吧? 反正船上都是你们的人,给我们三联帮留点面子,我想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你们老板和雷公签合同了!” 说完丁瑶只感觉自己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如果这些人硬要跟着进去,只怕她前前后后做出的计划,就要全部付诸东流! 以后再想找到这种机会,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好在王建国只是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后招呼一众枪手守在外头,并没有再跟着进去。 这下不免让丁瑶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雷公也颇为动容,不管何时何地,丁瑶总是这么让自己省心。 事事考虑的这么周到,连这种时候都不忘照顾自己的面子。 “走吧阿瑶,去里边等他!” 招呼丁瑶和高捷进入内舱,雷公寻了处沙发坐下,不免长叹了口气。 哐当—— 高捷将内舱大门关上反锁,随后一声不吭,踱步走到了雷公身前。 雷公不禁疑惑。 “把门锁上干什么,一会和联胜的人怎么进来?” 高捷一声不吭,只是看向了一旁的丁瑶。 丁瑶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旋即高捷猛地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把格洛克消音手枪。 雷公顿时脸色大变。 “高捷,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老爷子,以后三联帮,丁瑶会为你打点妥当的!” 就在雷公难以置信地看向丁瑶时,丁瑶却已经开口了。 “高捷,还废话干什么?快开枪啊!” 唰—— 高捷枪口举高,瞄向了雷公的脑袋。 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丁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一股鲜血飙射在丁瑶脸上,丁瑶顿感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涌上头顶,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不对劲,高捷用的是消音手枪! 为什么会有这么清脆的枪声响起? 颤颤巍巍睁开眼睛,丁瑶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当即感觉魂都要被吓掉! 高捷眉心中弹,已经跌落在沙发上,鲜血顺着他的额前汩汩流出,空气中满是腥甜的气息。 再看雷公,同样是傻了眼。 内舱里边的一间休息室门口,有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举着枪口,一步一步朝着丁瑶走了过来。 “你是谁?” 毕竟是老江湖,面对前后这种落差极大的变故,雷公还是第一时间稳住了心态,朝着来人问道。 “我受我老板所托,在这边等你们很久了。 雷先生,我老板快要到了,劳烦你去开门,请他进来吧!” 守在这里边的,正是王建军。 此时,反锁的大门外边,已经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雷公,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我看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何耀宗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雷公看看门口,又把目光落在丁瑶身上。 睇她这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心中大致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没有多言,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那扇被反锁的大门。 何耀宗并没有带人过来。 只是捏着个装满了合同的文件袋,拍打着大腿,一声不吭朝着沙发那边走去。 “你怎么知道丁瑶要背叛我的?” 面对雷公的发问,何耀宗只是摇了摇头。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帮你雷公揪出了一个祸根,又救了你一命。 于情于理,我想雷公都应该给多到我一点好处!” 跟随何耀宗坐到沙发这边,雷公埋低脑袋,沉思了半晌。 而后开口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以后氹仔那边新开的赌场,所有的账目都必须交给我的人去做!” 雷公顿感脑子嗡的一声! 千方百计要来濠江开赌场,为得就是在濠江撰写一本台岛的‘百官行述’。 要是把赌场所有的账目都交给何耀宗的人去打点,那他还不如趁早打消在这边开赌场的打算! 看出了雷公的顾虑,何耀宗只是笑笑。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雷公。 不如这样,以后在新赌场那边,雷公你就单开一间贵宾厅。 凡是台岛那些重要的达官显贵,你就带到那处独立的贵宾厅去,单开一份账本。 如果有什么商贾巨富前来捧场呢,我希望账目还是要过一过我的手。 救你一命,总不至于这点要求都我答应我吧?” 给到了雷公缓和的空间,此时雷公也稍稍安心了下来。 朝着何耀宗点了点头,雷公开口道。 “好,算我还你这个人情! 不过我有个条件,一会签完合同,丁瑶我要带回台岛!” 对于这个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的枕边人,雷公此刻已经痛恨到了极点。 自己把她从一个风俗女一路捧红,给足了她身份地位,这个女人却日日夜夜想反咬自己一口。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何耀宗只是冷漠的摇了摇头,而后朝着王建军使了个眼色。 又是砰的一声枪响,不待雷公反应过来,丁瑶便两眼一翻白,一颗子弹从她天灵盖上打了进去,当即身子一软,滑落在地。 “不好意思雷公,我绝不会容忍有人借用我的名头搞事,给我泼脏水! 今天她一定要死在这里!” 鲜血已经顺着地板,缓缓流淌到何耀宗的脚边。 何耀宗起身,一步踏开,将那个文件袋丢在雷公膝盖上。 而后开口道:“我想雷公你也不想让马生知道,因为你的事情导致他船上死了人。 劳烦雷公还是抓紧时间把合同签了,然后叫你们虎堂的人上来洗地,不要耽误了回台岛的航班。” —— 从外港码头那边回来之后,何耀宗心情非常不错。 他先是拿着那份合同,交到吉米仔手中,让他送到公证处盖戳。 而后又搵了几条女来到房间,体验了一番威利厅的至臻贵宾服务。 转眼间,夜色再度降临。 晚八点半,威利厅门口的台阶下,忽然驶来了六七台小巴。 小巴停稳,当即有百十号人下车,有搵着开山刀护航的,又扛着麻袋的,二话不说,就往赌场里边跑去。 这群人目标明确,进入酒店大堂,便直奔赌厅那边而去。 这群人正是号码帮派来搞事的打仔。 此时正值赌场营业高峰期,号码帮这群人动作利索得紧。 路过百家乐,便扯开麻袋到处丢蛇。 进入贵宾厅的,便扯开麻袋开始放沾满粪水的蚱蜢。 手段低劣,却是港岛社团追贵利最常见的方式。 一时间整个赌厅几乎炸开了锅。 正在贵宾厅这边带人睇场的大飞收到风声,赶紧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已进入贵宾厅,迎面便扑来一只蚱蜢,直勾勾的挂在大飞的长毛上。 “你老母,这是什么东西?” 一股恶臭的气息铺面而来,大飞嫌恶的抓下那只蚱蜢,丢在地上一脚踩死。 随后把手尖凑到鼻前闻了闻,当即一声干呕。 “屌他老母的,濠江的社团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我斩死他们!” 正当大飞怒不可遏之际,却有马仔跑到大飞身边。 气喘吁吁道:“大飞哥,这群扑街丢完东西就跑,我哋要不要追出去啊?” “追啊,点解不追?!” “可是……可是场子里的客人在投诉啊。 他们朝着要去兑筹码,还有贵宾厅那边,好几个东南亚来的富商,今晚约了通宵局。 不把那些屎蜢抓完,只怕客人要向蒋先生他们投诉了!” 大飞气得一阵头晕眼。 旋即一把抓住了这个马仔的肩膀,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染的粪水。 “听着,不管怎么样,先把那些客人的情绪给我安抚下来。 要是让我听到那个阔佬去和蒋先生投诉,今晚我就把这些屎蜢抓起来,一只一只喂到你们的嘴里!” “好,我马上去办!” 大飞平素里疯疯癫癫,没有人敢怀疑他这番话里的含金量。 一时间这群睇场的打仔人也不去追了,一个个疯狂张罗着去清理赌厅的场子。 不过大飞一团火还没憋下去,便又看到有个浑身是血的马仔朝着自己跑来。 “大飞哥,大飞哥,号码帮又有人过来搞事了!” “点解?” “他们在外边的场子里丢燃烧瓶,还出手斩伤了我们二十几个兄弟!” “扑街!带人斩回去啊!” “他们斩完人就跑了,现在外边赌厅走水,我们要不要先救火啊!” …… 8012房,何耀宗的住处。 叮当—— 吉米仔在外头摁响了门铃。 随后门被打开,望着忧心忡忡的吉米仔,何耀宗只是点了点头。 “我都知道了,在赌场开工的迭码仔没出事吧?” 跟随何耀宗进入室内,吉米仔紧跟着回应道。 “迭码仔倒是没有人出事,只是我们和联胜不少弟兄,都被那群刀手斩伤了。 他们是拿着喷子过来的,我们的人怕伤及客人,是束手束脚啊!” “现在下面情况如何?” “濠江保安司的人过来了,场面暂时是控制住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葡国人要求我们停业整改啊!” 何耀宗不免冷笑一声:“挑!被别人上门搞事,这群鬼佬倒要我们停业整改! 喜欢整改是吧,那我就好好帮他整改整改!” 吉米仔不禁忧心:“龙头,你是准备和号码帮开战?” “关号码帮那群人叉事!阿华已经告诉过我了,两批人不是一起过来的。 摆明了就是水房的人,在借着号码帮的名头搞事,迫我们跟着他们向号码帮宣战!” “那我们怎么接招啊,现在我们的场子全靠水房的人在带客,总不能和水房撕破脸面吧?” “当然不能撕破脸面!” 何耀宗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旋即看向吉米仔,开口叮嘱道。 “听着,明天你以我的名义放话出去,约水房赖晚上七点在炮台饭店会晤。 就话我哋和联胜,准备与和安乐同仇敌忾,正式向号码帮宣战! 这件事情一定要闹到人尽皆知,越轰轰烈烈越好!” 吉米仔是清楚何耀宗的秉性的,眼下捏着鼻子和水房赖站在一起,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但他又不敢多问什么,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清楚,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兴许是一件好事! 木讷地朝着何耀宗点了点头,吉米仔旋即离开了房间。 待到吉米仔把门带上,何耀宗径直回到了卧室那边。 拿起自己的电话,他拨通了邱刚敖的号码。 “阿敖,现在去和泰茶楼那边,找到替我管数的小惠。 我会交代她,让她给到你一笔钱,拿着钱,马上去茶果岭! 在那边,帮我找一批钟意赚大钱的越南仔,然后我会派船去观塘接你……” (本章完) 第115章 茶果岭买凶 第115章 茶果岭买凶 深夜,大角咀邨。 滴滴—— 随着屋邨破破烂烂的球场外边传来两道喇叭声,莫亦荃夹着支烟,大步朝着亮起车前灯的那台丰田车走去。 开车过来接他的是邱刚敖。 “敖哥,是何先生交代要做什么事情了吗?” 车辆启动,邱刚敖只是点了点头。 临时在深夜被叫起来做事,莫亦荃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次的事情可能有些棘手。 “华哥和爆珠他们呢?” “这次不叫他们了。” 邱刚敖打了把方向盘,驶入了塘尾街。 而后向莫亦荃发问。 “华哥和爆珠最近在做什么?” 莫亦荃不禁有些沉默。 自从他们几个出狱以来,靠着帮何耀宗做事,确实也赚了不少钱。 不过他们毕竟有案底在身,又是前警队的精锐人员。 财不露白的道理几人还是懂的。 “敖哥,华哥他有妻有儿,现在还得去洗车场那边做事。 爆珠虽然没有成家,但家里也有一双父母要养,他最近找了个送报纸的工作,没事买买六合彩什么的。 话希望在他父母有生之年,到湾仔那边买套房子,让两老享享清福。” “你呢?” “我就没他们那份闲心了,一人食饱全家不饿。 自打从黄竹坑毕业,正行职业,我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除了警察,还能去做什么。” 邱刚敖点了点头,而后说道。 “何先生今晚打电话给我了,去濠江帮他办妥一件事情,回来给我们办一家杂志社。” 莫亦荃微微一怔,旋即把手中的烟头丢出窗外。 “不是吧,华哥就暂且不提了,我和爆珠在警校的时候,就最恨上文化课。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连个见习督察都考不上。 给我们办杂志社,这不是……这不是……” 莫亦荃一时词穷,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思路。 邱刚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放心,杂志社的那边不需要我们来打点,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拿着股份,去养一批专业的狗仔!” 这么一说,莫亦荃就瞬间了然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 “能不能细说一下,何先生要我们去办什么事情? 如果要搏命的话,我好早做打算,再不济也要把屋里那些闲钱,拿去给华哥养妻儿老小。” “不用,安全的很!” …… 车一路开到了茶果岭,这里是名猛鬼——区万贵的地盘。 前几次邱刚敖等人采购军火炸药那些东西,就是从区万贵手里搞定的。 小小一个茶果岭,布满了大大小小上百个寮屋。 此地鱼蛇混杂,比起昔日的九龙城寨,这里的混乱程度也是不遑多让。 南洋过来的烂仔,专门靠帮人用身体运粉的阿三,从难民营逃出来的越南仔。 在距离寮屋区还有半公里的地方,邱刚敖便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处灌木丛里。 再往前开一点点,只怕一会他回来,这台车连轮胎都不会剩下。 其目标明确,锁好车门,便朝着寮屋区走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边了,邱刚敖轻车熟路,来到茶果岭,绕过喧嚣的寮屋区,邱刚敖来到了这边唯一一处还像间住所的独立屋门口。 与把门的阿三道明来意,表示自己是来找区万贵之后,这个阿三却伸手叫嚣。 “money!” 邱刚敖望着这两个无赖,冷笑一声。 随后反手从身后摸出了一柄蝴蝶刀,甩起一个漂亮的刀,旋即刀刃快速在这个阿三的脖颈处掠过。 “嗬……” 这个阿三瞪大眼珠子,痛苦地捂住脖子,血液从他的指缝中喷涌而出,随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里边睇场的打仔,当即有手电筒照射过来,邱刚敖并不担忧,只是甩了甩刀身的血渍,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千元钞,顺着手电筒射来的方向晃了晃。 “money!” 电筒当即熄灭。 在茶果岭,一条人命甚至比狗还贱。 送走这样一个看门的阿三,一张大金牛就足以轻松摆平。 独立屋内,脸型方正的区万贵正在梳着一沓毛钞。 在邱刚敖两人被带进来之后,他头也不回,只是有些不悦地问道。 “下次麻烦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屋门口杀人?我总是洗地,也怪麻烦的! 说吧,这次来找我,又想买些什么难搞定的东西?” 邱刚敖走到区万贵身后,旋即开口道。 “这次我要拉一批人出去!” “哦!” 听到邱刚敖这次是来找人做事的,区万贵不禁有些失望,旋即放落手中的钞票,转身问道。 “要多少人?” “十来个就行,但有要求! 必须是越南仔,当过兵,会开枪!” “当过兵,会开枪,那价钱就得好好商量商量了。” 区万贵笑了一声,思索了片刻,继而说道。 “去年我倒是从海上捞了不少的越南仔回来,他们帮我出海散过货,身手绝对是够犀利的。 我不知道你要拉他们去干什么,不过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些人你带走了就不要送回来,我不想他们给我惹上什么麻烦。” 邱刚敖明白,区万贵这是在坐地起价。 一次性买断这群越南仔,显然是准备狮子大开口了。 “你要多少钱?” “前几次你和我做的都是几十上百万的生意,这次就当我给到你一个特惠价。 两万块一个人,付给越南仔的佣金,我可以帮你压到三万。 另外如果事情扎手,你要给这群越南仔安排好跑路的船只和费用。” “成交!” 眼见邱刚敖答应的这么爽快,区万贵不禁愣了愣。 “邱刚敖,你这次是寻到什么大生意了? 如果需要帮手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我有兴趣入股的!” “猛鬼,我劝你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行,钱呢?” 邱刚敖朝着身后的莫亦荃招了招手,旋即莫亦荃将提着的那个手提包丢在了区万贵脚下。 “这里是八十万,敖哥讲了,多出来的就当请你饮茶了!” 区万贵低级俯身,拉开了手提包的拉链。 睇见里边装着的果然是满满当当的钞票,不禁会心一笑。 “和你们做生意真是越来越愉快了,这样,我给你们挑二十个好手出来。 多出来的,就算是我送你们的了!” 邱刚敖摆手,冷语道:“不用,十五个就够!” 凌晨一点整,邱刚敖带着茶果岭挑好的这群越南仔,在鲤鱼门这边上了一艘准备前往濠江的渔船。 在得知要去濠江之后,这群越南仔兴奋的很。 船启动之后,有在港岛这边待的时间长的越南仔,开始探到邱刚敖身边寻找话茬。 “老板,听猛鬼讲,做完这次生意,我们每人都能拿十万回去是吗?” “没错!” 邱刚敖坐在船舱内,咀嚼着一枚香口胶,他实在是不想和这群越南流民搭话。 不料这群越南仔却显得格外的亢奋。 “那我们能在濠江玩上几圈吗?” “玩你老母啊!我哋是濠江号码帮的,请你们去濠江做事,是要开枪射杀两家和字头的话事人! 不然你以为这十万这么好赚?” 莫亦荃被这群越南仔吵得有些烦了,当即按照事先邱刚敖交代好的安排,开口回怼道。 一瞬间,船舱里的越南仔都不开口说话了。 邱刚敖站起身来,朝着一群越南仔安抚道。 “不要惊,我会在外港码头为你们安排好跑路的船只。 明天你们只管按照我的安排去做事,就算不成,到时候直接撤就行了。 打得好,下次有活还请你们干!” 刚才和邱刚敖搭话的那个越南仔当即摇头。 “我们不是怕,就是觉得要去干掉两个大社团的话事人,只给十万有点少了! 这样,你给我们每人再加五万!” 莫亦荃当即恼火:“不是讲好的十万块,怎么临时加码? 你们到底做不做,不做马上开船回去,我们重新找人!” “不是我们临时加码,当初你们也没说让我们去做什么啊!” 这个越南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与莫亦荃四目相对,在茶果岭搵食的,没有一个是好脾气。 眼见要起争端,邱刚敖也跟着走到莫亦荃和那个越南仔中间,将两人推开。 随后他看向那个越南仔,笑道。 “加多五万就五万,一会船到了濠江,我先付五万的定金给你们。 只要你们把事办漂亮,再加钱都有得商量。” “早这么讲不就好了!” 越南仔重新坐低,随后用母语和一群同伙嘀嘀咕咕说了一阵,有不少不懂粤语的越南仔纷纷朝其竖起了大拇指,随后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大笑声。 “敖哥……” 莫亦荃是愈发看不惯这群越南仔,凑到邱刚敖身边,咬牙喊了一声。 邱刚敖只是拍拍莫亦荃的肩膀,随后拉着他走出船舱,来到了船尾那边。 遥望漆黑的海面,回头张望了一番,确定外头没人。 邱刚敖低声道:“你也不用看不惯他们,先给多他们五万也没事。 这笔钱他们有命赚没命的!” 莫亦荃当即了然,随后也跟着压低声音。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把多出的那五万省下来?” “省不得!兹事体大,不能出半点闪失!” —— 翌日,濠江东边的天际刚翻起一抹鱼肚白。 水房赖起了个大早,用完早茶之后,他打了通电话,把头马阿迪给叫了过来。 “阿迪,何耀宗今天早上联系我了。 昨晚你把事情办得非常漂亮,他已经准备约我今天晚上在炮台饭店那边会晤,要商量怎么把崩牙驹这群人彻底摁死在濠江了!” 水房赖心情显得非常不错,他和崩牙驹二十几年的恩恩怨怨,两昔日也曾交好,也曾反目成仇。 但因为迭码生意闹到今天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也是他起初没有想到的。 只能说钱帛动人心,这世间再复杂的感情,也难以经得起金钱的考验。 阿迪先是替水房赖烤燃一支雪茄,而后略有所思的答道。 “阿大,我觉得何耀宗的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点? 他要和号码帮开打,大可以私底下来和我们商议,没必要搞得整个濠江人尽皆知吧?” 水房赖浅笑一声,接过雪茄抿了一口。 “这你就不懂了,我敢保证,昨晚你派去威利厅搞事的人,一定瞒不过何耀宗。 不过我这样做,无非就是在敲打他们,想要在濠江这块地面上搵口饭食,除了要看赌王的脸色,更要看我赖东升的脸色! 他没得选,只能大张旗鼓出来发声,要和水房站在一起,盼我赏他口饭食!” “阿大真是高明,既能逼着和联胜与崩牙驹的人开打,又能逼着和联胜乖乖向我们投降。 真可谓是一石二鸟,高啊!” 阿迪的马屁水平并不怎么高明,水房赖也是听得够了。 “行了,既然人家把诚意摆出来了,那我们也要把姿态摆出来。 你去和黑仔荣打声招呼,让他晌午之前,去威利厅那边拜访一下何耀宗。 就话和安乐的迭码生意向和联胜全部公开,今晚聚在一起吃餐,也好把气氛渲染起来,叫号码帮的那些聪明人,尽早考虑改换门庭的事情了!” 阿迪愣了愣:“阿大,真的要把迭码生意全部向和联胜公开吗?” “话怎么这么多?生意给不给他们做,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你要是这么好学,不如我也送你去黑仔荣手底下开工!” —— “扑街!昨晚我哋洪兴在赌厅累死累活,他们和联胜却打个转身就走! 今天停业整改,他们龙头仲有心情在这打保龄球!” 下午四点,威利厅六层,一个洪兴仔倚靠在保龄球厅外头,忍不住对一个同伴低声吐槽道。 “你别就抱怨啦,昨晚我跟着饱饭仔他们在贵宾厅抓了一晚的屎蜢,你是不知道有多恶心。 那些屎蜢爬的赌厅到处都是,不管跳到哪里,落地就是几个黄色的脚印。 我哋忙活了一个晚上,到最后还被大飞哥赏了几嘴巴子,叫我找谁说理去?” 应声的那个洪兴仔说完,忽然推搡了自己这个同伴一下。 “喂别说了,蒋先生来了!” 两人齐刷刷站稳,朝着由电梯口那边走来的蒋天生问了声好。 蒋天生只是摆摆手,随后快步走进了保龄球厅。 哐当—— 随着一个保龄球被何耀宗投入球道,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了最后那个球瓶。 “丢!又是补中!” 何耀宗不禁摇了摇头,转眼就看到蒋天生从外边走了进来。 “阿耀,兴致不错嘛!” “蒋先生,要不要来两球?” 何耀宗解下手腕上的护腕,回应了蒋天生一声。 “算啦,我就没有心情。 方不方便去那边聊两句?” 蒋天生说罢,指了指球厅一侧的休息室。 二人来到休息室里头,招呼人把冷气开大,随后蒋天生率先开口了。 “今晚七点,你要去炮台饭店那边和水房赖谈合作的事情?” “没错!” 何耀宗擦了擦额角的汗渍,接着说道。 “人夺我一粟,我毁人三斗! 反正濠江社团的秩序一向是靠打打杀杀来维系,该搞点劲爆的事情了。” 蒋天生思忖了片刻,旋即开口道。 “可是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号码帮现在明明式微,点解他们还要大张旗鼓来我们赌厅搞事? 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两家港岛社团与水房联手,逼得他们在濠江最后一点生存空间都没有?” “蒋先生,你说的这些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 我只知道有人要搞砸我们的生意,我就必须还以颜色!” 叹了口气,蒋天生沉声道。 “阿耀,我怕我们上了水房那边的套啊! 我总感觉,昨晚的事情是水房那边挑起来,水房要借着我们的手去彻底打垮号码帮。 一旦濠江没有了号码帮,濠江的迭码权就尽归水房所有,到时候我们再想去和水房讨价还价,只怕就难上加难了!” 何耀宗不禁嗤笑一声。 “蒋先生,没想到在濠江做笔生意,还要玩三足鼎立的戏码,怎么,三国演义啊?” “话糙理不糙,我们手上没有迭码权,帮着水房赖打垮号码帮,短期内可能会得到水房那边的迭码生意扶持。 但长久看来,这是绝对的下下之策啊!” “那蒋先生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放任濠江的社团继续在我们赌厅搞事?长期以往,只怕没有哪个客人再敢来威利厅玩了!” 这番话不禁叫蒋天生无言。 确实,港岛的社团要想在濠江立足,与当地社团开打始终是无法避免的。 又是一番艰难的思索,蒋天生最后开口道。 “阿耀,要打可以,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帮着水房把号码帮打死! 今日与水房合作,保不齐明天我们就要和号码帮合作。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该给自己留点回旋的余地。” 何耀宗摇了摇头。 “蒋先生,勾心斗角什么的实在是太累。 我就钟意用快刀斩乱麻的办法,去解决赌厅的危机。 不过请你放心,赌厅生意我也占了一半,我会慎重考虑怎么去做事的。” 面对何耀宗这番模棱两可的回答,蒋天生也只得再叹口气。 “那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手的地方,尽管开口。 还是你那句话,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濠江这边生意做不下去,我们也不能窝窝囊囊跑回港岛去!” (本章完) 第116章 待会动静会有点大,我怕你耳膜被震 第116章 待会动静会有点大,我怕你耳膜被震脱 傍晚六点五十分,濠江炮台饭店。 这边早已被何耀宗包场,此时饭店前面的泊车坪处,早已是人头攒动。 何耀宗发咗话,凡是在濠江地头上搵食的迭码仔,今晚都可以来这边讨杯水酒喝。 他更是在现场准备了两百八十八万的现金红包,邀请濠江各界有威望的迭码仔,都来见证今晚和联胜与水房的合作盛宴! 这是濠江地头上少有的江湖盛事,不少人都在喧嚣的气氛中,闻到了一丝浓厚的火药味。 兴许过了今晚,号码帮与水房争斗的时代就过去了。 日后,水房赖将一家独大,坐享濠江八成以上的迭码权! 滴滴—— 伴随着一声宾利车的喇叭声响起,所有人向泊车坪这边齐刷刷投来目光。 宾利车后面跟随着一水的奔驰车队,一群精干的打仔从车上下来,负责在饭店门口开道戒严。 旋即,在密不透风的安保人墙下,何耀宗从宾利车上走了下来。 咔嚓咔嚓—— 现场当即有早已等候的记者做好准备,闪光灯不时亮起。 “何生,请问你这次和水房合作,是有意重新洗牌濠江迭码势力吗?” “何生,有传言你要在濠江地头发动火并事件。 听说保安司那边已经对威利厅下达了勒令警告,请问您有什么看法吗?” 何耀宗没有做片刻停留,也没有理会任何记者的采访,径直朝着饭店二楼走去。 滴滴—— 当何耀宗在人群的簇拥下走进饭店之后,泊车坪那边又是汽车的喇叭声响起。 这次到场的车队,为首是一台黑色劳斯莱斯银刺。 有眼尖的当即认出,这是大卫厅负责接送贵宾的那台豪车,水房赖把这款车开了过来,足见他对今天这场会晤的重视程度。 水房这边车队的排场比何耀宗的要大的多。 一台劳斯莱斯后面,一度跟了七八台豪车。 同样是一群马仔下场,先到泊车坪这边替水房赖开道。 值得一提的是,这群人腰间居然明晃晃的揣着喷子。 甚至丝毫不避讳记者爆闪的镜头,更有甚至,甚至把手叉在腰上,故意露出枪身,朝着一众媒体摆出了pose! 张狂之意,已经是溢于言表。 水房赖身穿一身黑色的意大利纯手工款西装,一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下车之后,理了理胸前的领带,旋即面向一群记者招手问好。 什么叫春风得意,这就叫春风得意! 他很高兴何耀宗能搞出这样一个轰轰烈烈的会晤场面,简直是完美契合了自己要出风头的心理。 今晚的会晤结束,借着这群媒体的渲染,相信号码帮那边马上会人心惶惶。 保不齐明天早上自己一觉醒来,猛鬼添和豪仔那群人已经赶到了自家外头,苦苦向自己哀求,表达号码帮要‘弃暗投明’的念头。 “赖先生,听说您要与港岛社团进行合作,重整濠江迭码生意。 您可以挤出一点时间,接受我们华侨报的采访吗?” 人群中,一个中年记者带着团队拼尽老命,挤到了水房赖一群马仔的身边,当即举着话筒朝水房赖问道。 水房赖止住脚步,脸上笑意更甚。 “当然,不过这位媒体的朋友,我可不是与什么港岛社团合作。 港岛来的何生是正经的生意人来的,他来我们濠江投资,我也只是尽地主之谊,共同为濠江的繁荣出一份力罢了。” 眼见水房赖搭腔,这个记者当即来劲。 深知采访的机会难得可贵,这个记者当即抛出了一个颇为犀利的问题。 “赖先生,前段时间崩牙驹的故友石勇详遇刺,有消息传言,是你们和安乐的人派枪手干的! 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水房赖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这种问题,哪怕到了法庭上,从法官的嘴里问出来,水房赖也只会摇头予以否认。 但偏偏这些记者为了噱头,为了吸引眼球,就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朋友,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 如果你实在是没有事情做,不如多去关心一下濠江市民的民生工程,上个月我刚给仁慈堂捐赠了三百万,当时怎么就不见你来采访我?!” 水房赖说完,再也没有心情同这群记者讲嘢。 于是带着一群马仔,粗暴地推开拥堵的人群,朝着饭店里边走去。 “赖先生,如果因为你们合作导致濠江发生大规模的火并事件,从而影响濠江旅游业在国际上的声誉,到时候保安司问责,你们该怎么处理?” “赖先生,如果号码帮失去了在濠江地界的迭码权,你们还会遵循赌王制定的规矩,给迭码仔提供百分之三十五以上的抽佣吗?” 一群记者还在穷追不舍,只不过水房赖不再理会,转眼就消失在了饭店的大堂。 …… 二楼的宴会厅,早已备好一桌精致的酒宴。 何耀宗早已坐在这边等候多时,只等水房赖过来,便面带微笑起身,向他伸出了右手。 “何老弟,久等了! 港澳的这些记者真是讨嫌的很,总想在我们身上搞个大新闻!” 水房赖皮笑肉不笑,伸手与何耀宗握在了一起。 “坐!” 握完手后,何耀宗招呼水房赖落座,旋即交代一个马仔,先把那些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发下去,然后招呼一楼那边开席。 随后何耀宗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水房赖示意了一下。 “承蒙赖先生照顾,让威利厅顺利在濠江开业。 蒋先生今天有事来不了,我谨代表他,也敬赖先生一杯!” 说罢,二人手持酒杯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得知蒋天生也同意与和安乐合作,水房赖心情不免大好。 “老弟,昨晚得知号码帮砸了你们威利厅的事情,我也是非常的生气! 崩牙驹这人一向是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沙子,老想在濠江这一亩三分地独食而肥。 这种人,不把他打惨打痛,他是不知道退让的!” 何耀宗眼中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嘲弄之意,旋即接过话茬。 “赖先生讲的没错,大家打开门客客气气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公平竞争! 既然他做初一,就怪不得我做十五!” 此时,二楼宴会厅这边,已经有不少老资历的迭码仔上楼,准备前来领取何耀宗发放的红封。 何耀宗借势起身,润了润声。 “诸位都算是濠江地头上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感谢大家赏光,肯卖这个面子,共同来见证我哋和联胜,与和安乐联谊的酒会! 今天我何耀宗,也当着诸位的面,同赖先生讲一讲心里话!” 话到此处,何耀宗又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水房赖,但见水房赖礼貌地朝自己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我哋和联胜,与和安乐本就是百年一门,骨肉相连的兄弟! 号码帮欺我太甚,承蒙赖先生关照,才得以让我们和联胜在濠江搵口饭食! 今日,我和联胜就此表态,以后在濠江地面上,和安乐的事情就是我们和联胜的事情! 我哋今日联手,势必要将号码帮从濠江的地面上清理殆尽!!” “好!何老弟有心,今番回去,我就和下面的兄弟打声招呼。 昨夜号码帮是怎么扫你们威利厅的场子,今晚我们就怎么去钻石厅扫崩牙驹的场子!” 水房赖是懂得捧场的,他居然起身带头鼓掌,甚至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哗啦啦—— 在水房赖的带领下,现场总归还是响起了一阵爆裂的掌声。 这些迭码仔已经感觉到,濠江是真的要变天了。 以后他们大抵就是跟着水房赖开工食饭,不管以后水房赖会怎么安置他们,总归还是不能冷了他的面子。 炮台饭店东南方向,水坑尾的一条马路旁边,停着一台拉水果的小型卡车。 邱刚敖带着一群越南仔坐在车厢里,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枪油味。 睇他们各自检查完手中的ak47步枪,随后开口道。 “记住了,一会等炮台饭店那边散宴,只等他们出来,你们马上开枪向两大社团的人射击。 船已经在外港码头那边等你们了,你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三分钟过后,不管成与不成,都要赶紧来这边集合,晚了等到濠江司警出场,你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煞有介事的交代了这群越南仔一番,当即有越南仔回应道。 “老板,刚才我已经去炮台饭店那边踩过点了! 那边视野空旷,我们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两大社团的龙头出入都有枪手开道,我看想在那边动手,不太好得逞啊!” “那没有办法,能搞到他们的行踪已经很不容易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总之能杀就杀,实在没办法,你们就赶紧撤!” “好!” 同这群越南仔交代完,邱刚敖随后起身,敲了敲驾驶室后边的车厢铁皮。 揸车的莫亦荃当即会意,驱动车辆,朝着炮台饭店那边靠近。 直到距离炮台饭店不足百米的一处树林处,莫亦荃才把车重新停了下来。 一群越南仔趁着夜色下车,个个手持长枪,朝着炮台饭店那边摸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整。 何耀宗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便打算找个借口,结束这场已经没有了意义的酒宴。 佯装五分醉意,何耀宗忽然一拍桌子起身。 “赖先生,我这人比不得你们这些江湖前辈老成稳重。 实不相瞒,昨夜号码帮砸了我的赌场,搞得我昨晚一宿都没睡好觉! 我现在就要回去摇旗,今晚钻石赌厅必须要跟着威利厅一起熄灯!” “好!老弟果然是快意恩仇,晚点我会点一队人去威利赌厅门口等你,就在今晚,叫崩牙驹的场子全部熄灯!” “请!” “请!” 水房赖也跟着起身,二人当即肩并肩下楼,熟络的如同多年不见的故友,齐齐往楼下走去。 同样,两人嘴角都挂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 水房赖兴许不知道,他半生的濠江梦,大概在今天晚上,就要画上一个休止符号了…… 还是一群马仔率先出门开道。 饭店大堂距离泊车坪不过五十米,何耀宗与水房赖一路有说有笑,刚准备走出饭店大门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炸裂的枪声! 是长枪的声音! 水房赖脸色一凛,旋即扭头看向何耀宗,发现他的脸色同样变得难看。 与此同时,一群跟班枪手快速围了过来,将两个社团龙头死死地围了起来。 “赖先生,好像我们每次见面,都不太平啊!” 何耀宗率先出口,朝水房赖说出了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 水房赖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当即朝着自己的头马阿迪颔首。 “阿迪,去外边看看什么情况!” 此时,外头的越南仔已经集结起来,开始架着长枪往饭堂这边冲来。 毕竟曾经接受过正规化军事训练,手里拿的又是皮实耐造的长枪。 在外边开道的那群枪手,怎么可能是这群越南仔的对手? 只一个照面,随着几个走在最前面的和安乐枪手被放倒,这群乌合之众当即做鸟兽散,纷纷寻找掩体,躲避这群越南仔强火力的突击。 被水房赖招呼出去查看情况的阿迪刚刚露头,便听到咻的一声,一颗子弹掠过自己的头顶飞了过去,直接打在了饭店门口的大理石柱子上,炸开一片骇人的火。 “阿大!快进去躲躲吧,外边十几支长枪,我们的人拼不过的!” 阿迪仓皇跑了回来,朝着水房赖大声喊道。 水房赖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何耀宗已经朝着二楼跑去。 不得不说,何耀宗都暗自佩服自己,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他的演技发挥绝对是合格的! “他老母的,只听和联胜的人在港岛如何虾虾霸霸,听到枪声也会被吓破胆! 阿迪,赶紧打电话叫人过来支援!” 见惯风浪的水房赖,此时依旧不忘在自己细佬面前扮一番淡定。 此时外边的泊车坪处,枪声猛然显得更加激烈。 接着饭店旋转的玻璃门,还未来得及撤走的水房赖当即看到何耀宗的那支车队上面,忽然跳下来了七八个枪手。 拿的同样是清一水的长家伙,一时间打了泊车坪广场那些越南仔一个措手不及。 何耀宗带来的那些枪手,枪法真是出奇的刁钻毒辣! 被两家社团开路马仔吸引火力的枪手,手持ak,主打的是一个强火力压制,试图要尽快冲进饭店大堂里边。 但何耀宗车上下来的那批枪手,手持长枪,保险却扣到了点射的位置。 各个分工明确,一枪下去,就是一条人命。 同时不忘补枪,专挑脑袋胸口这种位置去打! 前后不到二十秒,便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枪战。 水房赖一时间看傻了眼。 “阿迪,和联胜果然是有备而来! 这种好手,就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犀利,实在是太犀利了!” 刚刚跑到楼梯口的何耀宗,此时已经折返回来。 比起刚才的‘仓皇’,此刻他表情已经换上了一副倨傲之色。 “赖先生,之前在你家门口,我就已经差点吃过亏了。 现在出门在外不得不防,希望你必要介意。” 一直在车上没下来的那群枪手,正是王建军那伙人。 这群人结束完战斗,当即有条不紊地退回了车上,泊车坪那边恢复了安静,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也只是安静了片刻,不多时,就有敬业的记者猫着身子从泊车坪里边跑了出来,架开相机,对着现场就是一顿疯狂拍摄。 水房赖不由得咒骂了一声,旋即拉过自己的头马阿迪。 “去!把这些扑街的相机全部给我砸了,明天我要是看到有一家报社刊登了照片,我唯你是问!” “好!” 阿迪不疑有他,赶紧招呼马仔去那边做事。 水房赖这才如释重负缓了口气。 “何老弟,你也不能怪我,这就是濠江!” 说着他把手搭在何耀宗的肩上,做沉重状。 “你也看到了,号码帮这群人丧心病狂,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经历几多了! 想要在濠江搵食,就要有随时挨枪子的准备啊!” “所以之前崩牙驹的军师石勇详挨枪子,确实是赖先生你所为了?” 水房赖不禁讪笑一声:“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不知道,自从两年前赌王搞出了包厅制度,大幅度提高了濠江迭码仔的佣金,我和崩牙驹为了抢夺濠江的迭码生意,大大小小只怕是打了几十场恶仗了! 我不杀他,他早晚也要杀我!” 何耀宗看了水房赖一眼,旋即开口道。 “这么说,在濠江最好还是永远搭着赖先生赏口饭吃为好。 哪天惹恼了赖先生,是不是也要赏我一颗子弹?” “何老弟这是什么话?” 水房赖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旋即语气也跟着狠厉了起来。 “只要老弟你明白哪些东西是不该自己去碰的,我担保你能在濠江顺风顺水,一路太平的!” 此时,莫亦荃已经揸车赶往了琴海东路,水房赖要回路环,必须从这这边过桥。 邱刚敖依旧立在车厢里,他脚踩一个沉重的滚桶,手握一个对讲机,正在与揸车的莫亦荃进行沟通。 “记好了阿荃,一会把车停在桥头那边,然后观察好情况。 水房赖的车队过来,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你不要停车,只管等我把事作为,然后把车开到北安码头那边去! 那边有船在等我们,剩下的事情,何先生会安排人善后的!” “收到!” “仲有,待会记得带上耳塞。 一会动静可能会有点大,我怕你耳膜被震脱!” (本章完) 第117章 肥邓:水房赖死的好啊,真是天佑和 第117章 肥邓:水房赖死的好啊,真是天佑和联胜一门! “阿迪,马上打个电话给阿海,招呼他们带人去我住处,我有事情要交代他去做!” 水房赖上了车,随后同坐在副驾驶位的阿迪招呼道。 阿迪先是拿出了手提电话,旋即又问了一嘴。 “阿大,是不是招呼他们去威利赌厅那边,帮和联胜的人去做事?” “帮个屌,和他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 我能让黑仔荣去帮衬他们场子,已经算是够给他何耀宗面子了!” 水房赖说着,继而解释道。 “现在一定要让这两家港岛社团和号码帮打起来先,断绝号码帮与他们和谈的后路。 叫阿海过来,是让他们去查查炮台饭店的那些枪手是哪找来的!” “难道不是号码帮找来的吗?” 水房赖点了点头:“有可能,毕竟崩牙驹被逼到这个份上,狗急跳墙也是有可能的。 我得顺藤摸瓜,争取早点崩牙驹刮出来,他一日不死,我一日都不得睡个安稳觉!” “好!” 阿迪拨通号码,随后在电话里头交代了一番。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琴海东路这边。 水房赖这台劳斯莱斯处于车队的中间,眼见前边三台车辆过桥,冷不丁道路右侧的毛马路上,忽然窜出了一台轻卡,开到道路中央,直接一个猛地转向,正好插在了水房赖的车前。 嘎吱—— 揸车的马仔下意识的一个刹车,堪堪把车停住,避免了劳斯莱斯与卡车的追尾。 “冚家铲,今晚真是多事!” 水房赖脸色难看,与此同时,阿迪已经从腰后摸出手枪,子弹上膛。 他们倒不惊慌,这里距离水房赖的陀地不过一公里的距离,车又是防弹款的。 就算这边再窜出十几个枪手,单凭车队里的这些枪手,也能抵挡好一阵子! 吱呀—— 电光火石之间,阿迪发现前面那台卡车的后车厢大门被推开了。 还没等他看清楚车厢内是什么情况,便感觉一道猛烈的光线迎面照射过来,登时一车人被晃地睁不开眼睛。 邱刚敖立在车厢尾,手持一个强光手电,在推开车厢门的一瞬间,便朝着水房赖那台座驾照射。 他脚下踩着一个浅蓝色的油桶,没有片刻迟疑,直接一脚把油桶蹬了下去。 水房赖坐在车上,只听到哐咚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地。 随后便听到前面卡车的引擎轰鸣声爆响。 灯光消失,卡车又调头驶入右侧的那台毛马路,颠簸着急速离去。 坐在副驾驶位的阿迪揉了揉眼,赶紧趴在挡风玻璃前查看情况。 他只看到方才卡车停车的位置,有一个磕破了的油桶卡在了水房赖座驾的车头部位。 再定睛一看,发现油桶正在淅淅沥沥往外边漏油。 顿时,阿迪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阿大,快下……” ‘车’字还没有喊出来,被安装在油桶里的遥控炸弹登时被邱刚敖引爆。 爆炸引发的强悍气浪,直接把这台豪车掀翻。 油桶里的汽油被剧烈引燃,附着在车身上熊熊燃烧。 再看刚才水房赖停车的位置,已经因为爆炸,直接轰出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大洞! 现场当即陷入一片火海,和安乐一群守在车里不敢轻举妄动的马仔,见到自家龙头的汽车被人引爆,当即再也坐不住了。 所有人拿出家伙齐刷刷下车,围到那台熊熊燃烧的劳斯莱斯车身旁边,却因为火势过大,无一人能凑上前去…… 翌日早晨,何耀宗从威利酒店这边醒来,看了眼手表。 发现此时正好是七点十五分,早报应该出炉多时了。 打了通电话安排人送报纸上楼,他又不紧不慢起床,去洗漱了一番。 直到门铃响起,打开门,发现前来送报纸的是吉米仔。 “龙头,水房赖死了!” 接过吉米仔递来的报纸,发现头条搭配的图片,果然是那台被烧得只剩下一个空壳的劳斯莱斯。 领着吉米仔进门,何耀宗给自己点了支烟。 随后开口问道:“水房那边,有什么通知吗?” “暂时没有,不过据我所知,水房那边已经吵翻天了。 水房的红棍周承海和黑仔荣在水房赖的灵堂上争话事权,不过周承海找到了昔日捧水房赖出头的街市伟,如果街市伟点头,估计水房以后就要由周承海这个内地仔话事了!” “话乜鬼事?” 何耀宗将手中的报纸丢在了沙发上,旋即起身。 “吉米,我们也别闲着了。 黑仔荣跟你走得近,如果能搞定他,把他扶上水房龙头的位置,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濠江迭码权的问题了。” “龙头,我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插手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别忘了,我昨晚刚在炮台山那边与水房赖达成攻守同盟,濠江上百号人见证了的! 他现在死了,我去管和安乐的家事,名正言顺!” 吉米仔仿佛想到了什么,嘴唇嗫嚅,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话来。 只是叹了口气。 却听到何耀宗继续催促道。 “吉米,干大事就不要惜身,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你也尽管放心,除了赌厅的迭码生意,我不会让你掺和濠江任何的社团恩怨的。 仲有,现在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估计用不了多久,号码帮的崩牙驹就会重返濠江。 我们必须得抓紧时机,赶在崩牙驹回来之前,扶植黑仔荣上台,把濠江的迭码权吃个七七八八!” —— 钻石赌厅。 楼顶的停机坪上,有台直升机二十四小时在这里候命。 猛鬼添和豪仔两个人躲在一间小型会议室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 “阿添,你他妈的实话告诉我,水房赖到底是不是你干掉的?!” 又是一支烟抽完,豪仔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朝猛鬼添问道。 “你老母!要是我干掉的就好了! 你头脑这么醒目,我还怀疑是你找人干掉他的呢!” 两人现在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一直压得他们号码帮喘不过气来的水房赖终于死了。 忧的是水房的人,把他们龙头的死悉数算到了号码帮的头上,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和安乐火力全开的报复! 豪仔长叹口气,又从烟盒里摸出支烟,叼在嘴里,却没有选择点燃。 “妈的,驹哥那边联系上了没有? 他再不回来,我们估计也该考虑跑路的事情了!” “联系不上啊,他每次打越洋电话,都是不同的号码。 水房赖之前迫的那么紧,他都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的。” “联系不上也要联系啊,现在需要他回来主持大局! 妈的,我看我们还是先订好去荷兰的机票吧!” 豪仔不禁自顾自艾,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路环岛,水房赖的别墅。 由于濠江殡仪馆,对社团大举操办丧事有着严格的管制,故而水房赖的灵堂,设在了他别墅这边。 水房赖的尸身已经收敛入棺,棺盖紧闭,实在是被烧得太惨,无法让人去一瞩其遗容。 猎犬终须山上死,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命。 巴闭到头活到寿终正寝的,就是江湖中万人敬仰的传说。 命格不够,中道崩殂的,就是江湖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前来吊唁的人不计其数,但和安乐一群人只关心谁日后带领他们继续在濠江征伐。 谁做龙头对他们来说不重要,关键是谁能替水房守住迭码生意,保证水房日后依旧生意兴隆。 “阿海,不是我说你,你本来就不是濠江这个圈子的人。 要不是阿迪死了,龙头这个位置,你根本没资格来争!” 灵堂上边,水房赖尸骨未寒。 灵堂后边,黑仔荣却已经与周承海展开了激烈的唇枪舌战。 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打仔出身的周承海只是冷笑一声,挽了挽头上的孝布。 黑仔荣早在水房赖做龙头之前,就跟着上一届水房的肥仔坤做事了。 他知道摆资历,自己是拼不过黑仔荣的。 索性也就打算不摆资历了,直接回怼道。 “水房的千名打仔,都跟我做事。 没有我们这些人帮你睇场,你的迭码生意也没有搞头! 荣叔,我劝你不要挡了后生仔的路,好好坐享你的富贵,这样对大家都好!” “没有我带人去替社团搵钱,你拿什么养活那群打仔?” 黑仔荣寸步不让,与之针锋相对。 周承海只是冷笑一声:“我有伟叔的支持,你睇我能不能养活这群打仔?” 黑仔荣一时无言,纠结半晌,终究还是咬牙回应道。 “痴线!街市伟是号码帮出身! 不管他和水房关系怎么样,现在你大佬死在号码帮的人手里,你都不能和他来往过密!” “那我管不着,伟叔对水房有恩,就是对我周承海有恩! 没有他帮手,你觉得你够资格从濠江的地面上拿到咁多迭码生意?!” 年轻人不讲道理,一时间叫黑仔荣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好在此时灵堂外边,传来了司仪一声嘹亮的呐喊。 “港岛和联胜龙头何耀宗,敬献圈一对,帛金二十万。 灵前焚香,寥表哀思——” 黑仔荣当即来了精神,跟着起身。 “先别争了,出去还礼吧!” 站在灵堂前,瞥了眼香案上的黑白照片,何耀宗作肃穆状,两手持香,在灵前拜了三拜,随后把香插在水房赖那张照片面前的香炉里。 正好此时黑仔荣出来,朝着何耀宗还了番礼。 何耀宗赶紧上前搀住黑仔荣,又作悲怆状。 “荣叔,是谁杀死了赖先生?!” “阿耀,都不用想,肯定是号码帮的人啦!” 黑仔荣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悲痛一点,刚准备组织一番言辞,却听到何耀宗再度开口。 “昨晚我与赖先生把酒言欢,共历生死,只恨不能结为烧黄纸的生死兄弟! 赖先生对我哋和字头关照有加,更是亲自发话,让荣叔帮我打点濠江的生意。 没想到昨夜一别,竟然是阴阳两隔! 我在赖先生的灵前起誓,我哋和联胜始终与和安乐是至亲的骨肉兄弟,与号码帮势不两立!” 这番话听得跟出来的周承海眼皮一跳。 他千算万算,万没有半路杀出个和联胜! 何耀宗要是与黑仔荣凑到一起,这两个人一个有人,有个有迭码权。 到时候即便是有街市伟撑他,和安乐又岂会有他说话的余地? 当下周承海急了,赶紧凑上前来,准备介入两人的话茬。 “和安乐感念何生与赖生情深义重,但是这毕竟是和安乐的家事。 冤有头债有主,还是不劳烦和联胜插手,不然叫外人睇到,笑我和安乐一门蛋散!” 何耀宗脸色一沉,却懒得去看周承海一眼。 只是朝黑仔荣发问。 “这位兄弟是?” “我哋和安乐的红棍!” 周承海闻声,不禁肺都气炸。 于情于理,他都算得上是水房赖的心腹之一。 黑仔荣却偏偏拣了个不痛不痒的身份知会出去,明摆着就是要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便看到何耀宗拉着黑仔荣,朝着灵堂外边走去。 摆明了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挑了处人少的地方,何耀宗直接开口。 “闲话少讲,你需要我的支持! 我撑你在和安乐坐庄,以后水房的迭码生意,还是交给你来打点。 只不过吉米仔那边,你要多加关照才是!” 快言快语,黑仔荣当即意识到对方是来趁火打劫了。 不过一番权衡利弊之下,黑仔荣还是没有想妥。 以前水房的迭码权,一直是他在代为打理,这是他最大的倚仗。 即便现在水房赖死了,他没有争赢龙头的位置,凭借手里的迭码权,他日子依旧会过得非常滋润。 但是如果选择把宝押到和联胜那边去,他就彻底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搞不好,龙头没争赢,迭码权还要被社团收回,到时候命都冇! “何生,你让我多考虑一下。 毕竟迭码权事关重大,牵涉和安乐一门几千人的饭碗,我不能妄下决议!” “好!你告诉我,需要考虑多久?” “这个……要不……要不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再观望一下?” “我就给你一天时间!” 何耀宗一甩衣袖,旋即接着说道。 “你是濠江的老字号,自然清楚这种紧要关头,更要懂得争分夺秒! 论威望,你顶不过街市伟,赶紧带人收咗号码帮的皮,坐稳龙头的位置才是正事! 想清楚,错过这一遭,这辈子你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黑仔荣咬了咬牙,但始终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最后也只能给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那就让我先考虑一天吧,不过我可以和你保证。 不管水房由谁话事,我与你们之间的合作,照旧进行!” “你不用想着在我这买份保险,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街市伟要是扶植新人上位,你在和安乐是什么身份还犹未可知!” 再度出言敲打了黑仔荣一番,何耀宗抬手睇了眼手表,旋即开口道。 “想通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已经通知港岛那边各个堂口,调集人手过来了。 你下不定决心,我就先把钻石厅给扫了,到时候让你在这边和其他人慢慢争去!” 言罢,何耀宗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黑仔荣的肩膀,带着一群跟班马仔,朝着灵堂外边走去。 黑仔荣愣在原地,一时间感觉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做些什么是好。 —— 港岛,石峡尾屋邨。 肥邓拎着一份报纸,牵着那只沙皮犬,晃晃悠悠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两个跟班马仔克忠职守,进门就为肥邓去冲养生茶。 肥邓把狗拴在阳台那边,随后拉了拉滑落的裤腰,又颤颤巍巍朝着洗手间那边走去。 有跟班马仔当即凑了过来。 “我说,屙尿你们也要盯着,是不是有点太尽心了?” 肥邓无奈地转身看了这个马仔一眼,吐槽道。 这个马仔只是笑笑。 “大佬嘱咐我们,邓伯您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 万一在洗手间不小心摔倒了,到时候我们不好交代!” “丢!” 肥邓甩了甩龙,拉起裤腰,系紧裤带,随后走到洗手池那边。 打开水龙头,他一边洗手,一边开口道。 “去打个电话给何耀宗,话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聊聊。” “不好意思啊邓伯,我们这些做细佬的,点会有龙头的电话?” “那就跑深水埗一趟,告诉龙根,何耀宗在濠江遇到麻烦了,我能帮他解决!” 肥邓不禁火起,他在和联胜巴闭了一辈子,什么时候连个跑腿马仔都使唤不动了? 这个马仔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肥邓点了点头。 招呼屋子里给肥邓冲茶的马仔顾好肥邓的周全,便取了丢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往唐楼下面走去。 肥邓拿起块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又慢腾腾地走到了沙发那边。 拿起刚才放落的报纸,又睇了报纸的头条新闻一眼。 一时间,他忍不住摩挲着保证,忍不住感慨。 “水房赖他死的好啊,天佑和联胜一门,天佑和联胜一门!” 冲茶的那个马仔此时端着一杯热茶走到了肥邓身边,观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只是不动声色记在心里。 而后把茶水送到肥邓跟前,开口道:“邓伯,遛弯半天,也该饮杯茶先了。” (本章完) 第118章 看不见的大手 第118章 看不见的大手 自从和联胜话事人换庄之后,龙根的生活就显得热闹非凡。 昔日一干无所事事的叔父辈,每天都换着法子约他出来玩嘢。 今天帮这家堂口试马,明天去那家堂口打人情牌,要不就是一群老家伙扯着出门饮茶,一场茶啖完,马屁声都要听得他耳朵起茧子了。 不过龙根却非常受用,只当昔日肥邓在和联胜搞一言堂的时候,也不曾这般受到追捧。 龙根的住处。 此时串爆和冷佬,还有双番东,刚陪龙根打完一圈麻将。 “丢!双番东你今天给龙根喂牌也喂的太明显了! 只是几个老伙计聚一聚,用不着这么上心吧?” 串爆一边搓洗着牌,一边朝着双番东吐槽道。 双番东只是尴尬一笑。 “串爆,我不是在喂牌,这段时间深水埗气势如虹,实在是这边的陀地风水太旺。 你睇阿耀,已经带人杀到濠江去开赌场! 我哋和联胜,真是跟着深水埗沾光了!” 自从搭着何耀宗的照顾,拿到了尖沙咀那些场子,双番东就彻底想通了一件事情—— 叔父辈的脸面有个什么屌用? 他在元朗厮混了大半辈子,一年到头做些别人睇不上眼的小生意,都不如尖沙咀半个月赚得多! 实在是穷怕了! 从此之后,双番东在龙根面前只要有机会,就会想方设法去吹捧何耀宗与龙根。 龙根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心中虽然暗爽,但还是故作谦虚地摆手。 “诶,话不能这么说。 我哋深水埗,只是运气好,天赐一张宝牌,被我龙根一把抓到手里。 阿耀这人真是没有话说,他都有发话,以后濠江的赌场生意稳定下来,到时候再到各个堂口选批人过去,也让你们一起跟着发笔财啊!” 一直不擅长拍马的老鬼奀见状,当即放缓了搓牌的动作。 他干咳一声,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说些什么。 “是啊,我哋和联胜什么时候出过这种话事人? 像濠江赌场这种大生意,他带着自己的人单枪匹马就杀了过去,都不连累其他堂口。 生意做起来,又肯拿出来给其他分区的人分一分! 我都钟意把龙头棍一直交给阿耀保管,以后他年年坐庄,我哋就连连富贵,也省得我们这群老家伙麻烦,每两年就为选话事人争破头!” 老鬼奀这话出口,串爆和双番东皆是一愣,停下了手中的洗牌动作,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 他们是万没有想到,这老东西平素里沉默寡言,爱扮高冷。 不开口则已,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率先把这种话说出来了,以后他们想要搵什么好处,在龙根面前还有什么动听话说? 见到串爆和双番东两人表情怪异,老鬼奀也停下了手中的洗牌动作。 “都看我干什么?我只是提出点中肯建议而已。 喂,说心里话也有错啊?” “冇错!我都和你想的一模一样!” 双番东赶紧接过话茬,这不禁叫串爆有些尴尬。 他毕竟也是在元老院明面上坐第二把交椅的,可以适当的去捧一下龙根的臭脚,但叫他入场冠冕堂皇去吹捧,他脸皮还是没有厚到这种程度。 这些话听得龙根舒坦,但他心里总归还是有点数的。 赶紧出言打起来圆场。 “好啦好啦,什么连庄不连庄的。 先等阿耀把这两年话事人安稳做过去吧,也省得到时候有人跳出来,又说我哋深水埗要坏和联胜的规矩!” “阿公!” 正当龙根把话说完的时候,有马仔从外边跑了进来,随后凑到龙根耳边一阵耳语。 龙根一张堆满笑容的脸当即拉长。 “你确定邓威是这么说的?” “是啊,邓伯他老人家讲,大是大非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眼下龙头在濠江为社团打拼,于情于理,他都该为和联胜出一份力。” “难道这老顽固真的想通了?” 龙根不禁嘀咕一声,旋即推翻了面前修到一半的长城。 “不打了,邓威托我嘱咐一声阿耀,说濠江那边的事情他能帮到忙!” 串爆率先接过话茬。 “濠江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龙根不禁苦笑一声:“串爆,看来这些天你为了打点小巴生意,确实是忙昏了头。 这么劲爆的新闻你都不知,不如我叫人去给你买份报纸回来睇一眼先?” 串爆耸了耸肩:“阿耀把几百万投在小巴上面,我怎么敢掉以轻心? 你就别卖关子了,濠江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阿耀在濠江那边,为了搞定濠江那边的迭码权,选择与水房那边进行合作。 结果逼急了濠江的号码帮,昨天晚上,号码帮先是派枪手在炮台饭店那边去枪击两家社团的龙头,好在阿耀早有准备,躲过一劫。 不过水房赖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他在归家的途中,被号码帮炸死。 水房那边因为选新的话事人陷入了内讧,原先与阿耀合作的黑仔荣,现在也迫于压力开始举棋不定,邓威说他能出面,去说服黑仔荣!” 一番话出口,其余三人皆是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串爆才叹息一声。 “出来混,富贵还是扑街真是转念之间的事情。 像我们这种能安稳退休的,也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串爆的一声感慨同样引得几人为之感慨,倒是双番东脑子转的快。 接着串爆的话,他开口说道。 “是啊,所以说两年一选话事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看看水房那边,话事人尸骨未寒,下面的人为了出头就开始内讧。 我们和联胜一定要吸取教训才行!” 他这番话不由得引来串爆和老鬼奀一番鄙视。 不过串爆也没有选择开口去揶揄他了,而是站起身来,看向龙根道。 “龙根,要不我先陪你过去找邓威聊一聊。 毕竟邓威资历够老,和字头还是不少人肯卖他面子的,事关社团利益,我们过去找他聊聊?” 龙根点头:“我正有此意,不过串爆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上次在石峡尾,我就和他闹得非常难看。 这次过去,我怕他又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到时候又吵起来,让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 约莫半小时后,龙根来到了肥邓的住处。 此时,两个跟班马仔,一个正在肥邓的住处为他清理着阳台那边的卫生,一个正在替肥邓熨烫着一件唐装。 “你们先出去!” 进门之后,龙根还未和肥邓打招呼,便把两个跟班马仔喊了出去。 关上房门,龙根才走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肥邓跟前,睇他一眼,而后坐到了肥邓身边。 “威哥,深水埗这些细佬,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比佐敦那群人周到吧?” “周到!就连我屙屎屙尿,他们都恨不得在门口守着!” 肥邓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龙根靠在沙发靠垫上,而后开口。 “我在深水埗给你买了套房,早说过让你搬过去住,离我离得近,到时候也方便一起出来饮杯养生茶。” 哗啦—— 肥邓翻转报纸,头也不抬的答道。 “用不着,这么多年,我早就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 还是说点正事吧,黑仔荣和我也算故交,这次水房赖出事,机会千载难逢。 我在想要不借机拉拢黑仔荣,如果能让他并入到我们和联胜门下,到时候和字头重整,也算是对得起和字头一门的列祖列宗了!” 龙根不禁浅笑一声。 “你这话说的好听,人家和安乐在濠江发展的好好的,凭什么要并入我们和联胜?” “所以就要在黑仔荣身上下功夫了!” 肥邓放落手中的报纸,一本正经道。 “举和联胜之力,扶植黑仔荣坐稳和安乐话事人的位置。 等时机成熟,再与黑仔荣谈合并的事情。 两年后换庄,到时候也叫黑仔荣接一次龙头棍,自然而然,两家社团就完成合并了!” 肥邓还是念念不忘换庄的事情。 这不禁叫龙根有些恼火:“威哥,叫和安乐的人来港岛接我们和联胜的龙头棍,你就不怕和联胜的弟兄有什么想法吗?” “双话事人喽!和安乐话事,我哋和联胜也话事! 两家齐头并进,以后港澳两地,还有哪家社团巴闭的过我们?” 肥邓彻底是底线都没有了,为了重夺自己在和联胜的话语权,连双话事人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不过龙根也只当是他昏了头,这种事情提出来,不管是和联胜还是和安乐,都只会当他邓威在讲了个不好笑的笑话。 “威哥,我还是不同你吹水了。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搞定濠江的黑仔荣先,你不妨说说看,你有什么好主意?” “让我去濠江,我当面和黑仔荣聊!” 眼见龙根问到点子上了,肥邓当即应声。 龙根点了点头,旋即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话,拨通了何耀宗的号码。 出乎意料的是,在龙根表明肥邓希望前往濠江,代表和联胜去和黑仔荣谈判之后,何耀宗在电话那头居然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挂断电话,龙根意味深长地看了肥邓一眼。 旋即叹了口气。 “威哥,阿耀让我转告你,和联胜这次能不能在濠江站稳脚跟,就劳烦你了!” —— 濠江,威利酒店。 接完龙根电话的何耀宗,刚准备出门去楼上做一番理疗,冷不丁在走廊撞见了刚下电梯的蒋天生。 “阿耀,这么巧,我刚准备去找你呢!” 蒋天生止住脚步,脸上满是洋溢的笑容。 “蒋先生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当然是有好事了!” 蒋天生走到何耀宗的身边,笑道。 “阿慕哥来了,现在正在楼上的咖啡厅,他有点事情想和你当面聊一聊。” 一边往电梯口那边走去,何耀宗一边询问道。 “是不是过来做号码帮的和事佬了?” “我也不知道,阿慕哥那边点名道姓要见你,多的话,我也不方便过问。” 言语间,二人已经来到了电梯口。 蒋天生摁亮上行的电梯,旋即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葡国人发放的唯一一张赌牌在他手中,不管阿慕哥提什么条件,我们最好还是慎重斟酌一下。 阿耀,这次就拜托你了!” 何耀宗摆了摆手。 “蒋先生不需吩咐,先等我搞清楚是什么意思再说。” 十楼的咖啡厅,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男子,正坐在一处落地窗旁边的咖啡桌前,等候多时了。 由于这两天威利厅停业整顿,整个咖啡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蒋天生特地清场,为阿慕与何耀宗的谈话留出空间。 “幸会!” 见到何耀宗过来,阿慕顿时起身,彬彬有礼地朝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不过一时间,他却不知道如何称呼何耀宗。 正如水房赖之前所言,阿慕作为副手,让他称呼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一身‘何先生’,实在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阿慕哥,幸会,请坐” “坐!” 二人落座,阿慕率先打开了话茬。 “何生真是年少有为,相比日后在濠江,也能大放一番异彩!” “阿慕哥抬举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是阿慕哥是来为号码帮做说客的吧?” 阿慕笑了笑,却没有选择从正面回答何耀宗这个问题。 “何生既然有意来濠江做笔生意,想来也知道濠江的博彩行业发展起来,有多不容易。 三十年不到的时间,濠江被打造成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赌城,风采甚至一度盖过了美国的拉斯维加斯,个中艰辛,实在是远非常人难以想象。” 何耀宗没有做声,只是靠在椅背上,静待阿慕继续说下去。 “濠江以赌发家,地方本来就小,几十万濠江市民,都靠着博彩旅游这块金字招牌,讨口饭食! 博彩这块招牌想要做大,没有一个稳定的社会治安环境可不行。 这几日濠江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你们港岛社团要来濠江做生意,我们欢迎,但是不能砸了濠江几十万市民的饭碗!” 阿慕这番话倒是没有说错。 在六十年代初期,博彩虽然在濠江早已被列为正行产业,却不似今天这边如日中天。 那时候的濠江,在葡国人的管辖下,依旧是五毒俱全,各种偏门生意层出不穷,博彩行业还算不得濠江地面上的支柱产业! 直到六十年代中叶,葡国人在镇压一起示威活动中,打死了游行的市民,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舆论浪潮。 最后惹得北边的军舰开到了家门口,葡国人不得不捏着鼻子认错,裁撤了保安司十几个葡国要员,总督亲自登报道歉,最后给予到了遇害者家属巨额赔款,才算把这件事情堪堪压了下去。 不过从那之后,葡国人的脊梁便被敲断了。 濠江的这群鬼佬明白他们再也无法像隔壁的英国鬼佬一样,拥有与北边讨价还价的余地。 索性放权下去,只管捞钱,不再过问葡国人在濠江的未来。 也是在那个时期,葡国人签发了濠江唯一一张赌牌给到何家。 近三十年的发展,把濠江博彩这张牌,打造成了濠江的支柱产业! 何耀宗开口了。 “我不太明白阿慕哥的意思,点解号码帮和水房在濠江打了这么多年,就没有砸濠江人的饭碗。 我们港岛社团一来,连生意都没做两天,就要砸烂濠江几十万市民的饭碗了?” 阿慕浅笑一声:“我不妨把话和你说明白点。 濠江的生意,你们可以继续做下去,甚至先生可以亲自去约黑仔荣谈话,扶植他坐稳和安乐庄家的位置。 濠江的迭码权不能尽归一个人所有,有竞争,才能有活力。 崩牙驹马上就会回来,我希望何生能够斟酌再三,不要和钱过不去!” 何耀宗眼皮一挑,如果先生亲自出面去找黑仔荣聊,那么和安乐下届由谁来坐庄,已经是不言而喻。 单凭一个街市伟,显得还是太过渺小。 阿慕也许是看出了何耀宗的顾虑。 “你放心,先生不会干涉黑仔荣与别人的合作。 你与黑仔荣交好,他的迭码生意照样能照顾到你们和联胜的!” “阿慕哥可否告知一二,是谁这么大的面子?” “不好意思,这个无可奉告!” 何耀宗心中大致有了数。 新记的老许珠玉在前,早就和他聊过这些事情了。 作为掌握几万人社团成员生计的龙头,‘爱国’这件事迟早要被提上进程。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只看不见的大手来的这么快! 眼下在濠江地面上打打杀杀,已经不能解决太多问题了。 如何在濠江站稳脚跟,他需要重新换一个思路。 何耀宗思忖良久,最后看向微笑着的阿慕哥。 “我倒是挺好奇的,这种话,由你阿慕哥来和我说,是不是不太合适?” 阿慕脸上笑意更甚。 “我想何生可能是对我的外貌有些误解,实不相瞒,我祖父是濠江人。 你别看我是葡国人的长相,但我从小是讲粤语长大的! 于情于理,过来为你和号码帮做个中间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 阿慕这番话,当即让何耀宗佐证了心中的猜想。 “好!劳烦阿慕哥回去打声招呼。 以后我哋和联胜在濠江的地盘上,就安安生生做点生意! 不过我有言在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日后有人搞事在先,不想我们和联胜为濠江的博彩建设出一份力,那就别怪我再与人难堪。 打烂濠江的招牌,我自回港岛去做自己的营生!” (本章完) 第119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邓伯你是自己体面 第119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邓伯你是自己体面,还是我帮你体面 流了那么多的血,死了那么多的人,有些人在濠江穷极一生,得到的东西也不过是别人三言两语几句话就能搞定。 送走阿慕之后,何耀宗知道,濠江之行已经结束了。 昔日新记讲数,让出尖沙咀的地盘,他欠了别人一个人情。 今番濠江之行,他又再欠一个人情。 只是直到现在,为他做这两个人情的人,甚至连面都没有露! 站在威利酒店的泊机坪上,何耀宗遥望北方的天际,万里无垠。 吉米仔前来楼顶相送。 “龙头,邓伯他来濠江了,不等他一起回去吗?” “不等了!” “那要不要我安排人陪邓伯一起过去谈判?” “也用不着,他乐意怎么谈就怎么谈吧,不重要了!” 此时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响起,何耀宗走到直升机旁边,开口道。 “吉米,好好打点濠江的迭码生意。 这次回去,我会把你从和联胜的海底册上除名,以后你为我做事,不再是为社团做事!” 吉米仔愣了愣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何耀宗。 抿心自问,吉米仔自从马栏转a货发家后,没有一天不想摆脱社团仔这层身份。 可惜摆脱不得,没有社团在背后为其撑腰,他的生意根本没办法做下去! 但是现在……何耀宗就这么同意为他洗底了? “龙头,其实我……” 何耀宗只是摆摆手,随后拍了拍吉米仔的肩膀。 “叫声耀哥来听,亲切些嘛!” “耀哥!” 这次吉米仔再没有犹豫,一抹喜色涌上眉梢,这声‘耀哥’,叫得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在外边,依旧可以打着我的招牌做事,我信得过你。” 再嘱咐吉米仔一声,何耀宗直接上了那台早已等候多时的直升机。 随后直升机启动,朝着外港码头那边飞去。 肥邓并不知道此次濠江之行,已经完全变味了。 今番与黑仔荣谈判,事关自己的生死。 一台宾利车上,肥邓靠在软座上面,忍不住对揸车的马仔问道。 “何耀宗呢,这次与水房谈判,他不和我一起过去?” “邓伯,龙头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那他不打算派人跟着我一起过去?” 揸车的马仔摇了摇头:“龙头发咗话,邓伯您代表和联胜去和黑仔荣谈,他不喜有闲杂人等在边上打搅。” “丢!这是两家社团的大事,他这个做龙头的怎么能如此草率?” 肥邓言语中好似何耀宗不给他安排一点排斥,表示不悦。 实则心中暗自欣喜,看来何耀宗确实是对濠江的事情上心。 就连平日里监视自己饮食起居的马仔,都给撤掉了,重获自由的感觉固然不错,但是在和联胜大权在握的野望,却依旧在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 此时肥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次一定要搞定黑仔荣! 车从外港码头载着肥邓,一路开到了凯旋酒店那边。 下了车,就有和安乐的马仔在泊车坪迎接,领着肥邓,来到了六楼的一处会客室。 黑仔荣早已在这等候多时了。 但见他满面红光,满脸堆笑,见到肥邓进门,当即大笑着起身。 “哎呀威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张开双臂,便给到了肥邓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招呼送肥邓上楼的马仔出去,又亲昵的拉着肥邓的手,请他坐到了会客室的沙发上。 “威哥,几年不见,你还是神采依旧,越老越精神啊!” 肥邓笑着摆手:“比不得从前,现在赋闲在家,和联胜已经没有几个后生仔识得我了!” “威哥这是哪里的话,想当年你新扎上位,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现在老而弥坚,依旧是和联胜的擎天一柱嘛。 这不,和联胜来濠江做生意,也不得不请你老人家过来谈判。” 言归正传,肥邓当即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黑仔荣,我只问你一件事情,你真的想做和安乐的话事人吗?” “威哥你这话说的,话事人的位置谁不想坐?” “那就是说,你确实是需要和联胜的帮助了?” 黑仔荣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消退,思忖片刻,他压低声音。 “没错,如果和联胜能帮我过这一关,你我两家以后就是世代交好的兄弟! 有我和安乐在濠江一口饭食,就少不了和联胜的一口饭食!” 肥邓的眼皮耷拉了下去。 “我实话和你讲,何耀宗这个人呢,吃人不吐骨头! 你让他帮你做事,即便是在水房上位,也只能屈居人下,做个不清不白的傀儡。” 黑仔荣面露诧异之色。 “威哥,怎么这样去说自家的话事人?” 肥邓冷哼一声:“话事人?我哋和联胜没有这种不讲规矩的话事人! 自从和字头分裂以来,我哋和联胜都是九区轮庄,每届话事人都是由叔父辈一票一票选出来的。 到了他这里,直接巧取豪夺,买通那群没骨气的蛋散,和联胜几十年的规矩,就要全部坏在他的手里了!” 说着顿了顿声,他又咬牙道。 “我敢保证,他从你手里拿到迭码权,到时候肯定威逼利诱,用不了多久,你哋水房的迭码仔,就悉数听他招呼做事。 到时候你黑仔荣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想坐稳话事人的位置,就要与他去委曲求全,这辈子他都吃定你了!” 肥邓算是把宝都押了出去。 陈述利弊,为的就是挑起黑仔荣心中的恐惧。 果然,黑仔荣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威哥,但我现在不与他合作,回过头来他与街市伟那些人一起搞我怎么办?” “我是叫你与和联胜合作,不是叫你去跟何耀宗合作!” 肥邓又抬起眼皮瞪了黑仔荣一眼,旋即开口道。 “何耀宗在和联胜毕竟根基不稳,如果他死了,我在和联胜还有几分薄面。 到时候重新培养个话事人上位,照跟你和安乐一门到底! 我不会以势压人,等你在和安乐稳坐庄家,让我哋和联胜退出濠江,也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黑仔荣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惧之色。 “威哥,这……勾结别家字头,去谋害自家的话事人,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是想还和联胜一个朗朗乾坤! 我把这种事情都丢到台面上来讲了,你还担心我不兑现我的承诺吗? 黑仔荣,我劝你不要多做考虑,机不可失,趁着濠江现在局势混乱,赶紧做妥决断,等到你被何耀宗架空的那一天,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黑仔荣呆坐在沙发上,仿佛陷入了剧烈的思想交锋。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与威哥相识这么多年,这次就再信你一次! 你讲吧,需要我怎么去做?” “简单!” 肥邓当即答道:“何耀宗这人,胆大心细,身边的安保做的比港督还要周全! 这样,难得他信得过你,你约他来和安乐的地盘饮茶,到时候直接搵枪手去干掉他,事后就放话出去,说是号码帮派枪手做的!” “丢!威哥你在讲什么鬼话? 在我的地盘干掉他,那这个黑锅我不是背定了?!” “黑仔荣,快刀斩乱麻!” 肥邓再难保持冷静,继而开口道。 “只要何耀宗死了,最终解释权就在我的手里。 我话是号码帮派的枪手,那就是号码帮派的枪手! 和联胜还可以借机,替你扫除号码帮在濠江的势力,到时候你在濠江一家独大,还有什么比这更顺心的吗?” 面对肥邓的层层加码,黑仔荣显然有些心动了。 他摸索着端起桌上的一杯温茶,送到嘴边饮了一口。 旋即咬牙道:“威哥,当年你名震港九,我只话你一声巴闭! 没想到人老成精,心思居然也这般歹毒! 好,这一票我跟了,希望你能兑现自己的诺言,以后我能在濠江稳坐庄家,定然不忘你威哥的大恩大德!” 被黑仔荣这么一说,饶是肥邓脸皮厚,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但也只是片刻之间,肥邓的眼神就恢复了狠厉之色。 “黑仔荣,你用不着糗我! 刚才我就讲的好清楚,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和联胜几十年来的规矩,是为了和联胜九区堂口的未来! 几十年传下来的规矩,断然不能坏在一个人的手中!” 说完肥邓撑着那支拐杖起身,居然站在黑仔荣面前,颤颤巍巍地朝着黑仔荣鞠了一躬。 “黑仔荣,和字一门的荣辱,就全拜托你了!” “威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黑仔荣赶紧起身,扶住肥邓的身躯。 “行了,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一会回去,你就话已经和我谈妥! 其他的事情,我会抓紧时间安排的!” “多谢!” 肥邓一时间老泪纵横,老家伙在和联胜讲了几十年的规矩,此时此刻,居然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明明是一口气憋在心里咽不下去,偏偏觉得自己是为了维护九区堂口的利益,是为了九区堂口人人有庄坐。 至于上任话事人吹鸡缘何入狱,佐敦的林怀乐是怎么死的,他又闭口不谈了 招呼马仔送走肥邓,黑仔荣重新坐低下来。 他不紧不慢把手中那杯茶饮尽,随后把手伸到茶几下,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录音设备。 把玩了这个录音设备一番,黑仔荣不禁摇了摇头。 “威哥,你说你这是图个什么呢? 庄坐过了,在和联胜也威风八面这么多年了,临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还出来和后生仔去争! 濠江不似你想的那样啦,都什么年代了,还守着那堆老旧规矩,你怎么不去反清复明呢?!” —— 来到外港码头,送肥邓回去的是一艘观光船。 船开的很慢,从晌午十二点,一直开到下午三点半,才载着肥邓回到了尖东那边。 被何耀宗安排送肥邓回港的马仔,下了船之后搀扶着肥邓,走上了码头那排长长的台阶。 “邓伯,龙头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他好感激你为社团搞定了濠江的迭码生意,这次在尖东下船,想让我带你去领略一下尖东的风光。” 肥邓颤颤巍巍走到那台前来接他的汽车旁边,旋即抬头看了眼尖东林立的高楼大厦,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有点累了,先送我回去歇息!” 昔日心心念念的尖沙咀地盘,比起今日让他如芒在背的何耀宗,简直是不值一提! 随行的马仔没有多做声,只是送肥邓上车,随后车辆启动,一路开到了石峡尾。 等到肥邓下车之后,车上的马仔却没有跟着下来。 这让肥邓不禁有些纳闷。 他回头看了坐在车内的马仔一眼。 “怎么,你们不跟着我一起上去吗?” “不了邓伯,之前你有讲过,我们这些人成天待在你的家里,搞得好像监视你一样。 龙头发咗话,以后邓伯你的饮食起居需要谁去照顾,就由你自己去安排了。” 肥邓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这次濠江之行,算是彻底把何耀宗给糊弄过去了。 没有多言,他自拄着那支拐杖,慢腾腾地朝着楼上走去。 唐楼的走廊里,肥邓走到自家门口,却见到家里的大门居然是敞开的。 他不禁一愣,随后看向了室内。 发现何耀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正在那旁若无人的抽着支烟。 陪同在他身边的,正是跟着何耀宗从濠江回来的打靶仔。 一时间肥邓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走进了室内。 打靶仔当即起身走到门口,把那扇房门给关上。 砰—— 这声沉重的关门声,如同一柄铁锤敲击在肥邓的胸口。 “邓伯,坐下来慢慢聊吧!” 何耀宗把烟头丢在地上踏灭,旋即从地上拿出一卷录音带,递给了折返回来的打靶仔。 打靶仔没有多言,只是径直走向了一台摆在橱柜上的录音机,填入录音带,黑仔荣的声音当即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 ‘哎呀威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几年不见,你还是神采依旧,越老越精神啊!’ …… 走到沙发旁边的肥邓已经是面如死灰,两腿再也支撑不住那肥胖的身躯,扑通一声跌坐在沙发上。 何耀宗示意打靶仔把录音机关掉,旋即看向肥邓。 “以前呢,我就一直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像你这种人,到底是一心为了和联胜,还是害怕后生仔上位,夺了你在和联胜的话语权。” 肥邓没有应声,只是表情呆滞,怔怔地看着何耀宗。 但见何耀宗继续说道。 “今天我算是搞清楚了,老而不死是为贼! 留你条命享享清福你不钟意,死了就一了百了。 你既然这么喜欢讲规矩,那我问你,勾结外人谋害社团话事人,按照规矩该怎么处置?” 肥邓嘴唇嗫嚅,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何耀宗冷笑一声。 “不如我来替你回答——里通外贼,构陷同门兄弟者,死于万刀之下!” 肥邓如遭雷击,瞳孔一阵剧烈收缩。 “何耀宗,你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人以利聚,我早该想到你已经搞定了黑仔荣的!” 何耀宗起身,走到录音机那边,取出了那卷录音带。 “我担心到时候这卷录音带流露出去,邓伯你晚节不保。 你也算是和联胜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是自己体面,还是我帮着你体面?” 肥邓无言,用自己的行动给出了答案。 悲从心中起,他甚至没有再去拄那支拐杖。 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摇三晃朝着厨房那边走去。 打靶仔跟在他身后,睇肥邓接了一壶水,打燃了厨房里的煤气灶。 而后半壶水浇灌出去,破灭了煤气灶上的蓝色火焰。 又把水壶架在煤气灶上,关紧了厨房的窗户。 随后又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一声不吭,走到了橱柜上摆着的那台老款留声机前边。 何耀宗朝其点了点头。 “我就常听人讲起,当年你新扎话事人的时候,在油麻地舞龙舞狮,四大探长都前来拜贺。 你的葬礼,我也会按照社团的最高规格,办得风风光光!” 言罢,何耀宗直接带着打靶仔扬长而去。 留给肥邓的,只有一声重新响起,沉重的关门声!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 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随着留声机的刻盘转动,一首老款金曲响起。 肥邓跌跌撞撞走到沙发边上,抱手坐低。 ‘我十三岁就出来混,洗底是不可能洗底的!’ ‘社团要规矩,九区要平衡。’ ‘当年我也想过连庄,后来那群老家伙告诉我,退就要退的风风光光,这样老了才有人尊重。’ ……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 近六十年的社团生涯,终究只留下一地鸡毛。 他曾听过无数江湖猛人的故事,也曾名震港九,把自己的故事传遍社团的每一个角落。 他知道出来混,三更穷五更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谢幕将会如此的草率。 勉强留得一个体面,就是他最好的下场。 屋子里的煤气味已经愈发浓厚,被栓在墙角的那只沙皮犬,开始发出令人心悸的狂吠。 肥邓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两眼合拢,无力地瘫靠在沙发上,意识逐渐模糊。 再也没有力气去争什么了,江湖路上,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陷阱。 一步走错,再难回头…… 晚八点半,石峡尾屋邨破烂的球场,一时间被人围了起来。 茅趸在操办丧事这一方面,确实是把好手。 在肥邓的死讯传出去还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已经把一干丧事流程安排妥当。 这次和联胜死的毕竟是个重量级的人物,港岛各大字头,打招呼要前来拜祭的大佬络绎不绝,就连o记那边,也派遣了两个分组的人马前往石峡尾这边,维系秩序。 作为社团的龙头,何耀宗自然早早在灵堂这边坐镇。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别家社团第一个来拜祭的,居然是洪兴西环的吹水基。 “洪兴社西环堂口揸fit人巴基,敬献圈一对,帛金五万!” 随着在门口礼宾的司仪唱响,何耀宗当即起身。 望向灵堂外边,发现吹水基身穿一水黑色西装,表情悲怆,带着三五个马仔大步朝着灵堂这边走来。 (本章完) 第120章 肥佬黎:欲求生快活,须下死功夫! 第120章 肥佬黎:欲求生快活,须下死功夫! 吹水基带着人在灵前恭恭敬敬上了香,随后又有模有样拜了三拜。 最后便朝着立在灵堂一侧的何耀宗走去。 他是自来熟的性格,不管往日有没有同何耀宗打过交道,当即就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同时不无感慨道:“俗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今番贵社团元老不幸仙游,还请何生你要节哀顺变啊!” 何耀宗伸手同巴基握了握。 “基哥真是有心了!” “哪里的话,我哋洪兴与和联胜,本就是交好的兄弟社团。 蒋先生还在濠江和葡国人商谈赌厅重新开业的事情,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先代蒋先生过来上柱香罢了。 对了何先生,以后想来西环做点什么生意,欢迎随时来找我啊!” 果然是见缝插针的主,他巴基在洪兴混了这么多年,凭借一个三角码头屹立多年不倒,全凭他这手见风使舵的本事。 何耀宗也没有驳他面子,只是点头应允。 “基哥发话,以后在西环那边有什么生意,一定关照!” “多谢何先生!” 巴基自有分寸,得到何耀宗这句话,便不再多嘴,继而去与和联胜一众其他的叔父辈去打招呼了。 串爆陪同龙根坐在灵堂一侧,一时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搞不懂,邓威好好的,怎么会被煤气呛死在屋里。 只是差佬那边都已经去做过取证,肥邓确实是死于意外。 只不过想不通,他也就不打算多想了。 以前肥邓活着,他在元老院坐第二把交椅。 现在肥邓死了,如果没有意外,他在元老院还是坐第二把交椅。 至少龙根不似肥邓那般盛气凌人,自己又与深水埗一脉交好。 以后在和联胜,自己的话语权总归要高上三分!—— 泰国,曼谷,一座人声鼎沸的地下拳馆内。 肥佬黎穿过一众燥热的人群,挤到了楼上的vip看台,随后走到了一个意气风发,梳着大背头的男子身边。 “不好意思蒋先生,我来迟了。” 肥佬黎此番找到的人,正是蒋天生的胞弟——蒋天养。 比起在港岛的蒋天生,蒋天养在东南亚发展的似乎更加得力。 哪怕是在曼谷一带,也有不少泰国的高官政要肯卖他面子。 “黎胖子来了,坐!” 蒋天养丢给其一支雪茄,随后指着下面的拳馆。 “早叫你过来下注,你不过来,刚才你至少错过了五十万铢!” 肥佬黎睇了眼拳馆下边,那个精瘦的泰拳佬,不禁皱了皱眉。 将蒋天养丢给自己的雪茄不着痕迹放进口袋,肥佬黎不禁疑惑。 “不是吧蒋先生,我虽然不懂拳脚,但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放倒那个比牛还壮的拳手?” 蒋天养不免更显得意:“这你就不懂了,曼谷不是港岛! 这家拳馆,是我的地盘,女人收了我十万泰铢,她就要乖乖躺下。 男人收了我十万泰铢,他也一样要乖乖躺下!” 这番话仿佛触及到了肥佬黎的伤心事,他不禁撇了撇嘴。 只得含糊其辞应了一声:“蒋先生还真是犀利啊!” 觉察到了肥佬黎的神色变化,蒋天养不禁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黎胖子,今晚我赢了几百万,一时间没有顾及到你的情绪。 不过你既然来了泰国呢,我就劝你万事都看开点! 看看泰国,男人为了赚钱,都能出街去扮女人,些许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蒋先生教导的是!” 蒋天养捏着雪茄嘬了一口。 “不是教导你,当初你来泰国,我大哥就曾经嘱托我,让我在泰国为你寻条发财的门道。 不过这段时间,我让你在泰国帮我养马,你不同意。 让你去和南洋的那些乡绅打交道,你又嫌弃人家没文化。 三天两头就往清莱府那边跑,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黎胖子不禁栽低脑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但见蒋天养把雪茄往桌沿上敲了敲,旋即拉下脸来。 “黎胖子,你多少也是念过几年书的人,都什么年代了,发家致富也要寻条好门路才行! 我不妨告诉你,就连金三角的坤沙,都没几年好蹦跶了。 泰国这边的白面生意,你也没那个命去争,走粉去港岛,未来更是死路一条!” 肥佬黎赶紧摇头。 “蒋先生您恐怕是误会我了,我去清莱府那边,纯粹是拜访几个朋友!” 蒋天养不禁眯起眼睛:“访友就访友,不过黎胖子,我先和你打好招呼。 清莱府那边有不少生意,是军阀罩着的,你不要两眼一抓瞎,到时候惹到不该惹的人,我都保不了你!” “蒋先生说笑了,我在泰国,全凭蒋先生关照,怎么敢去给蒋先生惹麻烦呢!” 肥佬黎心虚的端起面前的酒水水饮了一口,旋即试图转移话题。 “蒋先生,今晚还有彩添吗? 一会我也下去下几注,跟着蒋先生发发财。” “没了!从捧红一个拳手,到最后杀那一注,我少说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你当钱这么好赚啊?” 蒋天养拿起雪茄抽了一口,继而说道。 “不过今晚倒是有几场货真价实的拳赛要打,你要是觉得自己运气好,不妨下去买几注试试手气?” “不了蒋先生,我手里闲钱实在不多,还是等到下次蒋先生开盘,我再来添点彩头吧。” 蒋天养点了点头:“不错嘛,不赌为赢,你要是肯踏实一点,我保你在泰国还有条通天大道可走!” 肥佬黎在场子里陪同蒋天养闲聊了一会,最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家拳馆。 从拳馆出来,肥佬黎自行揸车,开车来到了通罗区的一家酒店。 在酒店做完登记,上了电梯,一路来到了十三楼。 来到一间房间门口,摁响门铃,当即一个打着赤膊的男子替他拉开了房门。 此人正是东星的乌鸦。 “进去再说!” 肥佬黎警觉的张望了走廊两侧几眼,随后快步进入了房间。 随着房门关响,乌鸦率先开口了。 “怎么回事?这么晚才过来!” “这里是泰国啊,到处都是蒋天养的眼线。 这段时间我去清莱府替你理货,都被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肥佬黎坐在沙发上,擦了擦额角的汗渍。 旋即说道:“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清莱府那边的捞家同意以低于市场两成的价格,向你们东星供货。 另外他会去金三角那边谈判,争取每年多为你们东星谈多一些供货份额。 但是他有条件,以后港岛的生意,他也要参与一份。” “他想怎么参与?” “就是在你们东星出货去港岛的同时,也帮他带一份货过去散掉! 他知道你们东星的实力,也有兴趣去做港岛那边的直销!” 肥佬黎说完,不忘补充道:“对了,他要做港岛四号仔直销报出的价格,是港岛现在市面价的九成。 也就是多卖出的一成,你可以收拢到自己口袋!” 乌鸦开始不做声了。 最后他挨着肥佬黎坐了下来,把手搭在肥佬黎的肩膀上。 这不禁让肥佬黎有些反感。 “黎胖子,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捞家是谁?” “暂时不能!” 肥佬黎果断摇头:“在你帮我做完我交代的事情,你只能通过我和这个捞家联系。” 肥佬黎说着把乌鸦搭在肩膀上的手推了下去。 而后一本正经道:“何耀宗和蒋天生这两个扑街,我一定要让他们死! 到时候等你把手上的货源扩开了,在东星不用处处受骆驼的限制了,你就按计划行事,帮我去干掉蒋天生! 然后嫁祸到何耀宗的头上,到时候不出意外,我会和蒋天养一起重返港岛。 你我两家社团联手,一起把和联胜的地盘分了!” 乌鸦只是摇了摇头。 “动辄就要干掉你们洪兴的龙头,你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欲求生快活,须下死功夫! 蒋天生于我不仁,他也就休怪我不义。 他不死,难以把整个洪兴捆在一起,去同何耀宗斗!” “你说的倒是轻巧,就好像和联胜的地盘已经是唾手可得一样! 何耀宗这人我就了解,他实在是太残忍了,我怕一不小心犯在他手里,到时候比死还难受啊!” 肥佬黎冷眼瞪了乌鸦一眼。 “那你就窝在元朗,当一辈子的乡下仔?!” 乌鸦不禁一愣,旋即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 “你还真是有意思,实话和你说吧,上次白头翁死了,骆驼他捏着鼻子让步,我就非常不爽! 不过你这个计划,长远的我暂且不谈,眼下好像还有点漏洞。” “什么漏洞?” “我哋东星来泰国这边进货,所有的货都要从元朗那边入境。 由我哋东星的白纸扇管数伦清点完,登记在册。 你要我帮清莱府的捞家做港岛直销,只怕我同意,骆驼和管数伦这些人不会同意!” 肥佬黎冷笑一声:“你放心,这个我早就替你考虑周到了。 以后你的货直接绕开元朗那边,从西环码头入境! 洪兴西环的揸fit人巴基,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你给他少少一笔钱,就说要拉冰鲜从他码头上岸,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他不怕蒋天生追责?” 肥佬黎不禁浅笑一声。 “你不懂巴基这个人,他这人本事不大,但名声在港岛各大字头中却是响亮的。 最擅长的就是风吹两边倒,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果给他笔钱打点到位,他明知道船上拉的是白粉,也会装傻充愣,哪怕事情败露,蒋天生追责,他也只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肥佬黎面色一冷,压低语气道。 “更何况我让你在西环那边上货,根本不可能出事! 乌鸦,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港岛警务处那些坐办公室的人里头,有我的后台!” 乌鸦闻言,不禁指着肥佬黎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扑街!你要是在警务处有后台,点会被人搅了屎忽? 肥佬黎,你该不会是……之前受得刺激太大,脑子有些神经了吧?” 不得不说,乌鸦这人真的很招人恨! 面对其辛辣的嘲讽,肥佬黎也只得强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乌鸦,你一个刚从荷兰回来的跑路仔,自然不知道港岛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这些年港岛但凡叫得上名字的社团,有一家算一家,都会被鬼佬约谈!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回去问问你家大佬,看看是不是真的!” ‘跑路仔’三个字不禁叫乌鸦面色一凛。 “黎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我帮英国人做嘢,何耀宗是那群英国人的眼中钉! 只要能把和联胜打散,把何耀宗给摁死,哪怕是将就你把白粉运到港岛,英国人也会捏着鼻子认了!” 乌鸦歪着头,斜眼睇着肥佬黎。 “你是说……我也够资格去给英国人做狗喽?” “多少人想做还没资格呢! 像你们东星这种卖粉起家的,再过个几年,迟早被大陆拉去一个个打靶!” “不错,多念几天书的人想的就是长远。 不过说太多没有意义,我现在只想看到我的货如轮转,如果真的能如你所言,帮我在东星取得话语权,那我就能正式和你讲一声合作愉快了!” 说罢乌鸦伸出手掌,送到了肥佬黎面前。 肥佬黎冷着个脸,将就着和乌鸦握了一下。 旋即开口道:“和你合作并不是很愉快! 希望以后你和我聊天,不要再去聊那些不该聊的!” “明白!” 乌鸦一把抓住了肥佬黎的手,旋即重重的摇晃了两下。 最后在乌鸦一阵刺耳的笑声中,肥佬黎兀自起身,朝着酒店外头走去。 —— 七月,正值燥热难当的时节。 这天何耀宗带着一份新拟定的策划书,来到了中环华盛地产,找到了汤朱迪。 进入办公室,发现汤朱迪有些气色不佳。 “你来了?我正准备打电话找你呢!” 汤朱迪说着拉开抽屉,取出一沓资料,正欲开口,却被何耀宗抢先打断了。 “朱迪姐,我看你就没打算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不过我今天心情就不错,不如先让我把话说完,你再讲你要讲的事情!” 汤朱迪闻言,只是把那沓资料放落,随后看向何耀宗点了点头。 “那好,先说说你的事情!” “两件事情,其一嘛,就是我听说华盛地产曾经在笔架山开发了一处半山别墅工程。 不过后来狮子山隧道动工,导致这处地产开发进程受挫,地价没有抬起来,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汤朱迪点了点头:“没错,这是一笔失败的投资。 本来我想把这个项目放在手里压上一段时间的,但没有想到,后来鸿基地产在那边搞出了山顶工程,导致我这个项目彻底沦为了笔架山的二流竞品。 高不成低不就的,没有哪个够档次的富人钟意住在别人屋脚下!” “我不介意,要不朱迪姐考虑一下,把那处半山豪宅,便宜一点卖给我怎么样?” 汤朱迪不禁有些纳闷。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要搬家了?” 何耀宗翘起了二郎腿,大为感慨道。 “相信这段时间,濠江发生的事情朱迪姐也有所耳闻了。 像我这种江湖中人,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一下。 有个宽敞的住宅区,够养一群心腹在里头,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汤朱迪低头思忖片刻,最后开口道。 “三千万,算作是半卖半送。 如果你手里的闲钱不够,也可以拟份合同,分期付款,我不收你利息!” “朱迪姐真是大手笔,我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 何耀宗笑而抚掌,旋即将自己手中的那份策划书丢到汤朱迪面前。 继而开口道:“现在说说第二件事情。 乐富屋邨那边的一期安置房,已经开始动工了。 不过据我所知,城寨那边至少还有两百多住民等着安置。 昨天下午我就委托人向房屋署递交了申请,我准备在黄大仙那边再拿一块地,与一期安置房区合并,搞个恒耀安置屋邨!” 汤朱迪闻言,赶紧拿起那份策划书翻看起来。 越看,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良久,她才把这份策划书丢在桌上,忍不住朝何耀宗质问道。 “你疯了?按千尺豪宅的规格去修安置房也就算了,还要在屋邨修便民工程,修足球场,修疗养中心! 你知不知道房屋署给到你的补贴,甚至连拿下这块地皮都不够?” 何耀宗摊手:“朱迪姐,钱都由我来出,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再说我费那么大的心思把安置工程搞妥,不也是有利于你们华盛地产的名声嘛。” “痴线,虾头! 早知道你这么有钱,笔架山的别墅我就该按原价卖给你!” 汤朱迪垂眉瞪了何耀宗一眼,旋即将自己刚才拿出的那份资料丢在何耀宗跟前。 “看看这份资料先,如果房屋署那边还没有签字,就赶紧去把征地申请书拿回来!” 何耀宗抓起汤朱迪丢来的那沓资料,只简单的翻看了两眼。 旋即便清楚了为什么今天汤朱迪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太好。 “看来九龙城寨这块地,不少人都在眼馋啊!” “没错,自从华盛地产与你的恒耀置业,在九龙城那边的地皮完成合龙之后,希慎兴业和恒基兆业那边就开始向地政那边递交申请。 他们以九龙城寨是块飞地为由,打算把手中的地皮上交给地政,用来修建公园和安置屋邨! 也就是说,龙腾一期的发展项目很有可能夭折,九龙城寨一旦拆卸完毕,在旁边修起了公园和安置屋邨,那么这一带地皮的商业价值,都会大打折扣!” 汤朱迪说着叹气道:“这些地产大亨,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他们这是在逼我回笼资金,把九龙城寨的地皮转手兜售给他们。 我没有他们那般家底,他们可以陪我在城寨那边耗个十年二十年,但我押宝这处地产,已经牵扯到了公司太多的流动资金,我和他们耗不起的!” (本章完) 第121章 保良局:何先生高义,真是让人钦佩 第121章 保良局:何先生高义,真是让人钦佩! “所以朱迪姐你是不打算耗下去了?” 面对何耀宗的质疑,汤朱迪也只得无奈叹口气。 “巧取豪夺,本就是地产公司竞争的本质。 这次九龙城寨那边的公益项目是希慎兴业发起的,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不知道!” “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这些地产大亨想要独占鳌头。 而是……何耀宗,你的恒耀置业,给港岛房市开了个很不好的头!” 何耀宗会意,当即自嘲式的笑了一声。 “朱迪姐的意思是,我大价钱给那些市民修建安置房,让这些地产大亨很不爽喽?” “可以这么说,现在九龙,香港岛一带的地产开发,已经趋于饱和了。 要想在港岛延续地产市场的红利,新界那边就成了热点开发项目,事实上,地政那边也是这么做打算的。” 汤朱迪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红万,丢给了何耀宗。 继而说道:“我们在港九开了这个头,你叫新界那些原住民怎么看? 如果再按这种规模做多几次,以后修建公屋,都会按照乐富屋邨的规模进行! 而且丁权收购也会成为一道难题,新界的原住民会事先与开发商进行商榷,模板都会以你恒耀置业的安置案为标准。 你这样做,相当于是在打破了港岛房市,这些大亨们几十年来建立的游戏规则!” 何耀宗拆给汤朱迪丢给他的那包烟,取出一支点燃。 吸上一口之后,他不禁皱眉。 “我在社团发家的时候,有人就时时刻刻跟我讲什么规矩。 现在好不容易发次慈悲,投身房市,又他老母的有人要讲规矩! 这世界上各行各业的规矩真是不少,点解不能由我来制定一番规矩?!” 汤朱迪跟着蹙眉:“别傻了靓仔,那些大亨用钱都能砸死你! 他们家族都是经过几十上百年的积累,单凭你我是斗不过他们的。” “我不相信他们能用钱砸死我!” “那你又何苦把大把的钱,砸在那些和你素不相识的人身上呢?” “我不懂!” 何耀宗摇头:“我自小也是在公屋长大的,大家都是好端端的人,凭什么从一出生,就要挤在那鸟笼一般的屋子里! 我我自己的钱,去做我钟意的事,凭什么还要去看这些阔佬的脸色?” 汤朱迪不免叹息。 “阿耀,退一步海阔天空。 希慎兴业的人已经过来找过我了,他们让我给你带句话,如果你明天晌午有时间,就去铜锣湾的利景酒店找他们聊一聊。 明天晌午十二点,希慎兴业的首席投资官会在利景酒店那边准备一个茶话会。 到时候我也要出席,如果谈不妥,到时候九龙城寨那边的开发项目,可能真的就要沦为利民工程了!” “说来说去他们还是在逼迫我们就范喽? 我就想不通,一个靠着替鬼佬兜售鸦片,吸食着华人骨血起家的买办,有什么资格谈什么利民工程? 他们既然这么钟意做利民工程,那就让他们做个够了!” 眼见怎么讲都讲不通,汤朱迪也不免急了。 “大佬,算我求你,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华盛地产考虑一下。 这块项目牵涉到的资金太多,事关华盛地产上千名员工的饭碗,我不能坐视这块地被他们搞废的!” “好,那就不为难朱迪姐!” 何耀宗自知眼下是无法说服汤朱迪的。 她有她的苦衷,自己有自己的财路。 乐富屋邨那处小型安置工程修建下来,少说也能为自己带来三亿上下的返利。 如果可以,他乐得把港岛所有的公屋项目全部承包下来! 从中环返回深水埗,何耀宗第一时间就把小惠给叫了过来。 “两件事情,一会你先去礼顿道66号,以恒耀置业的名义,去捐六十六万的善款。 然后让他们找记者来乐富屋邨那边的安置工程进行一番采访报道,我要让整个港岛都知道,恒耀置业,是怎么修建安置房的!” 小惠点了点头,旋即问道:“耀哥,那第二件事情呢?” 何耀宗把一份地产购置合同丢在了桌上。 “去保良局那边办完事情之后,马上拿着这份合同,去陈天衣律师事务所,让他们的人好好审查一下这份合同有没有什么纰漏。 另外,恒耀置业的法务部该着实准备一下了。 你去和陈天衣预约个时间,让他帮你把把关,尽早把恒耀置业的法务班子给搭建起来!” 小惠不敢怠慢,只是慎重地朝何耀宗点了点头,随后抓起那份合同文件,利索出门做事。 待到小惠离去之后,何耀宗坐在办公室饮咗一杯茶,又拿起电话,打给了元朗的双番东。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人接起。 “东叔,近来在尖沙咀可好啊?” “是阿耀啊!承蒙关照,尖沙咀这地方,比元朗不知道好了多少! 龙头啊,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啊?” 双番东在电话那头奉承般的笑着,就怕一个语气不好,恶了和联胜这个如日中天的话事人。 “东叔,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 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下,前段时间希慎兴业,好像在宝乐坊那边收了批丁权,准备在那边盖楼是不是?” “是啊,不过那批丁权收的不是很顺利,宝乐坊毕竟也算不上乡下地方了嘛。 龙头,忽然问这事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在那边搵点生意来做,不知道你老人家有没有兴趣。” “哎呦,我真是多谢龙头你关照了。 不过那边是号码帮毅字堆的地盘,我不怕龙头你笑话,要是够资格去那边争笔生意,我之前也不用在元朗那边守着那几处猪圈了。” 何耀宗朝着话筒讲道:“不是让你去那边和号码帮抢建材生意做,我是让你过去帮我做那些街坊的思想工作,我准备去新界那边做丁权委托开发!” 新界这边的丁权交易,其实并不是合法的。 地产商要取得原住民的丁权开发权,一般有三种获得方式。 一种是直接斥巨资给到丁权所有者,让他们以放弃申请丁屋或委托开发的名义,将丁权并拢到地产商手里,做名义上的集体开发。 不过这种收购方式耗资巨大,而且得有村民代表牵头运作,将一片区域的丁权集体收购,经营成一个成熟的商圈,地产商才有利可图。 第二种方式是直接购买已修建成的丁屋,这种方式在应付法律条文上更加简单便捷。 但最大的难点是地产商价钱谈不拢,有人会坐地起价。 一般地产商为了应付这种局面,就会钱去启用社团的打手去做事,迫使居民将手中的丁屋以地产公司开出的价格售出。 这种方式,也可以被称作为暴力征收。 而第三种,则是土地置换,这种方式非地产大亨就玩不转了。 一般使用这种方式征收丁权的,都必须有大量的土地储备,根据市政部门未来对港岛的开发计划做收购调整。 一般要提前几年,在市政部门还没透露出风声计划的时候,就紧锣密鼓以土地置换的方式,把一片区域大规模的丁权收购到手,再徐徐图之。 非鬼佬的白手套,不能获得这种内部消息,也没资格做这种大局规划! 值得一提的是,希慎兴业在元朗宝乐坊收购丁权,用的就是第二种直接收购方式。 这也是宝乐坊一带的丁权还没有被彻底收拢的原因。 何耀宗交代双番东去那边谈丁权合作开发事宜,用的方式则正是最不受地产商欢迎的那种。 合作开发,共同盈利! 相当于是由恒耀置业出钱,整合宝乐坊原住民的丁屋,改造成一片商业区。 后续拟定分成合同,商业区创造的价值,双方再按照分成获利。 这是在丁权所有者里边,最受欢迎的方式,也是地产商最不钟意的方式。 没有哪个地产商愿意看到一群乡巴佬,在自己的碗里夺食! 在何耀宗交代完之后,双番东不禁傻了眼。 如果按照何耀宗的方式去宝乐坊那边谈丁权委托开发事宜,那搞定那些原住民肯定是没问题的。 最关键的是……他哪来的那么多启动资金? 又怎么扛得住希慎兴业的压力? 要知道利家当年是不少港岛社团背后的金主,就算把宝乐坊的丁权搞到手,后续开发工作还能顺利进行下去吗? 不过双番东也没有多问什么,他知道这些东西不是自己该考虑的。 自己要做的,就是规规矩矩按龙头的交代去做事,至于后续有什么难题,也轮不到他去为何耀宗出谋划策。 …… 时至下午,何耀宗正在始终酒店小憩,房间外边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房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是细伟。 “耀哥,小惠让我转告你一声,保良局那边有人过来了。” “谁啊?” “好像是保良局的干事,叫什么冯家乐啊!” “那还愣着干什么,请人上来啊!” “哦!” 不多时,小惠带着一个身穿浅褐色西装,戴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出现在在了门口。 “耀哥,这位是保良局的干事冯家乐先生。 下午我去保良局道明来意之后,冯先生看过我给到的那些材料,他亲自去乐富屋邨那边走了一遭,然后打电话给我,说什么都要来见你一面。” 没有何耀宗的邀请,小惠并不踏足室内一步,而是立在门框旁边,如是对何耀宗说道。 何耀宗朝其使了个眼色,小惠当即会意,笑吟吟的转身,离开了这边。 “冯先生,幸会!” “哪里哪里!能与何先生见上一面,我才是不胜荣幸!” 冯家乐难掩脸上的激动之色,当即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两人紧紧地握了番手,得到何耀宗的邀请后,冯家乐进入室内。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时间大为感慨。 “千年以前,少陵野老有诗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想不到何先生为安置九龙城寨的流民,了这么多钱,自己的住处居然如此简陋。 哪怕是比起当年杜子美推己及人的胸襟,也是不遑多让啊!” 饶是何耀宗,听到这番话之后也不禁老脸一红。 “冯先生说笑了,我也是屋邨里苦出来的。 眼下只不过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是当不得冯先生这番夸赞!” “何先生一定当得的!” 冯家乐走到这处简陋套房的窗台前,伸手拉开了那扇百叶窗。 随后不禁动容:“我在保良局从事社会扶助事业,也快二十年了! 这些年,我也曾与不少乐善好施的人士打过交道。 其中真正的善士有之,行慈善为名,以图他利的人士有之。 但少见过像何先生这般胸襟广阔,舍己为人的义士!” 一而再再而三的吹捧,让何耀宗颇感有些不自在了。 也许他之前狭隘,认定所谓的慈善机构,本质上也只不过是打着济民做招牌做生意罢了。 但眼下这个冯干事,对自己钦佩的模样好像不似装出来的。 还是说他认定自己是条大鱼,在这里装模作样,想唆使自己捐更多的钱到保良局去? 六十六万,让他们约记者过来采访已经够多了! 何耀宗不打算加码,索性直言道。 “冯先生,你夸的我也已经够了。 我给保良局捐了六十六万,也只是因为前段时间,某些有心人挑唆,往我名下的恒耀置业泼了脏水。 如果冯先生真的认为我是个有胸襟的人,不妨帮把手,以保良局的名义,约港岛各大媒记出面,报道一下乐富屋邨的安置工程!” 冯家乐当即点头。 “何先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已经以保良局的名义,第一时间向东方日报,明报,以及亚视的新闻部发出邀约。 这件事情,我们保良局一定要为您宣传到位!” 话到此处,冯家乐顿了顿声,不等何耀宗开口,他又激动地说道。 “为众人拾柴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中! 何先生这边送来的资料,我已经审核过了。 乐富屋邨这处安置工程,总造价预计超过了三个亿! 而何先生是用九龙城寨的地契作保,从华盛地产换得这笔资金的。” 何耀宗笑笑:“没想到保良局的审查手段,还真是够迅速的!” 冯家乐却没有去接何耀宗的话茬,而是继续动容地说道。 “我们保良局深感何先生的壮举,也想略尽绵薄之力。 回去我就向董事会那边申请立项,希望能筹到一笔小小的资金,也能帮到何先生一把。 另外当着一众媒体的面,我会承诺带头捐八十万出来,用作帮助何先生完善乐富屋邨那边的安置工程!” …… 何耀宗一时间无语了。 他没有想到,冯家乐这家伙是真的舍得掏真金白银出来! 莫非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眼下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让冯家乐进来掺和一手的。 他没有冯家乐这般胸襟,乐富屋邨的工程,自己多少出去就要加倍返多少回来,多让别人掺和一蚊钱进去,他都觉得不踏实! “冯先生,请您快打消这个念头! 乐富屋邨的安置工程,本来就是属于商业性质的活动,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冯家乐大为感动,只当何耀宗是怕因此让保良局染上了污名。 “何先生,你可以把账目做一次公示的。 在我们保良局看来,你的这次义举和做慈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你值得获得更多的帮助,何必独自去支撑呢?” 何耀宗不禁摇了摇头,他决定和冯家乐换个话题。 “冯先生,既然您这么想帮我一把,我们不妨换个话题聊聊?” “何先生请讲!” “我在新界那边呢,也有意搞一起丁屋联合开发项目。 不过中间可能会有些阻力,到时候我希望保良局能够出面,为我发声!” “何先生能否和我谈谈个中细节?” “到时候再谈吧,总之我就非常感谢冯先生的关照,以后大家多联络!” 能做到保良局干事,情商岂能不高。 冯家乐也知道何耀宗不喜和自己再聊乐富屋邨的话题,只当他是怕保良局过来抢夺这份属于恒耀置业的独家荣誉。 当即把手探向兜里,摸出了一张名片。 “何先生,以后有事情需要我们保良局出面的,只要是做便民公益事件,我们保良局一定倾力支持! 另外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何先生能够考虑一下。” “冯先生请讲。” “晚上我就越好了记者去乐富屋邨那边进行采访,希望何先生能够露面。 以我片面的思维,做好人好事有必要受到社会的赞扬,希望何先生不要推辞!” 何耀宗思忖了片刻,最后倒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依冯先生所言,晚上八点我会前往乐富屋邨那边的工地一趟。 不过我时间可能不多,没空在那边接受太久的采访。” “何先生放心,有什么不方便说出口的话,我会代你在一众媒体面前,阐述清楚的!” 冯家乐说罢又伸出右手,与何耀宗紧紧地握了一下。 随后没再多言,起身告辞,便准备返回保良局,去准备今晚的采访事宜了。 (本章完) 第122章 一爱搞钱,二爱沟女 第122章 一爱搞钱,二爱沟女 “慧贞,还是不要进去了吧,这里边很脏很乱的!” 九龙城寨外围,停着一台采访车。 车上坐着的是tvb的一个采访主任,正有些心虚的望着面前的城寨,对一个准备下车的美女记者乐慧贞如是说道。 “主任,我们做新闻的不就是要求真吗?” 乐慧贞眨巴着眼,朝着这个采访主任问道。 “求真直接去乐富屋邨那边采访就好了嘛。 喂,利家那边可是和邵先生打了招呼,我们要卖保良局一个面子,但也不要去深挖其中的内涵。 一会去乐富屋邨那边走个过场得了!” 乐慧贞抬起手腕,睇了眼时间。 而后开口道:“现在距离乐富屋邨那边的采访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嘛。 我们去城寨暗访一下也不会耽误什么!” “算了吧,总之你钟意去城寨暗访呢,那我只能劝你注意安全。 不要进去太久,这不是什么值得深挖的新闻!” 采访主任打了个哈欠,随后把车窗摇了上来,便不再去搭理乐慧贞。 乐慧贞也没有多说什么,摇了摇头,回首仰望这座充满年代气息的城寨,随后便孤身一人朝着里边走去。 新闻记者要追求新闻的迫真,但更要追求新闻对民众的吸引性。 从接到保良局的采访邀请开始,乐慧贞便主动请缨,接下了这单采访事宜。 作为一个合格的记者,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起采访的话题性。 港岛有几百万人口,日益高涨的楼市是普通市民绕不过去的痛! 现在横空跳出了个恒耀置业,与华盛地产联手,以高于市场安置房三倍面积的规格去修建安置房,乐慧贞始终觉得这里边有很多猛料可以深挖。 她坚信这个世界上,富人不会无缘无故去向普通阶层施以最纯粹的善意。 如果有,那么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进入城寨之后,乐慧贞却发现这里边除了拥挤脏乱一点,也并未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混乱。 至少表面上,这里看起来也只是一处相对落后些的老城区罢了。 走进一家茶餐厅,有老板当即从柜台那边出来迎接。 此时还不到饭点,茶餐厅空荡荡的,老板朝着乐慧贞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姑娘,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来吃餐的吧?” 乐慧贞不禁自嘲式的笑了笑。 “uncle,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讲,我睇你手腕上的那只表,拿到当铺去少说也能抵押个七八万现钞回来。 城寨不是外边,一会走过这条街,你还是把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啦,会被人抢的!” 说罢这个老板又摇了摇头。 “不对,像你这么水灵的姑娘,就不应该一个人到这里头来。” 听闻老板这番话,乐慧贞心底也不免泛起恐慌。 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为什么走过这条街就会被抢?” 老板当即会心一笑,请乐慧贞在一张编织椅上坐下,随后娓娓道来。 “你不懂,这里是曾经是秋哥的地盘,后来秋哥把地契都卖给了和联胜。 和联胜的龙头何先生呢,就相当看得起我们这些街坊。 他话要与市政沟通,拆除这边的城寨,然后还要给我们这些破落户,去了乐富屋邨修建安置房。 已经没有人敢在这边搞事啦,不过走过这条街会发生什么,我就不好说了!” 乐慧贞不禁浅笑一声。 “uncle,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这个老板不禁疑惑:“怎么,你不是电视台的记者,来这里边做采访的吗?” “啊?您怎么知道我是电视台的记者的?” 老板不禁笑了一声,随后指了指乐慧贞衣服上的台标。 “下次进来暗访,我拜托你换身工作服再进来。 丢,你们这些做新闻工作的,什么时候也这么草率了?” 乐慧贞这才反应过来,由于之前走得匆忙,满脑子又充满了对九龙城寨的畏惧,一时间居然忘记换工作服了。 尴尬地笑了笑,乐慧贞索性开口问道。 “uncle,既然您知道我是记者,那我也就不和您藏着掖着了。 我很好奇,恒耀置业这么多钱,为你们在乐富屋邨那边修建安置房,真的不需要你们付出什么代价吗?” 老板不禁一愣。 “我们能付出什么代价?全身上下搵不出一个多余的嘣,这辈子能搬出城寨,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别说何先生不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是我们想付出什么代价,未必也有什么东西让别人睇得上眼的。”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和你们签署什么劳务合同,租赁合同之类的。 这些安置房,全算作是他白送你们的? uncle,我怎么就有点不相信呢,要知道,九龙城寨这些房屋地契,可都不属于你们自己的产业啊!” 这番话说的不禁叫这个老板脸色一沉,也一并打消了想去冷柜那边给乐慧贞拿支冷饮的念头。 “你这小姑娘好不懂事! 难道在你看来,何先生就是那种贪图名利的小人? 我同你讲,能聚在城寨里头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一条烂命伴身,走投无路的破落户! 何先生能带我们走出城寨,我们恨不得把命都给他,就算他提什么要求,也是应该的! 你不要妄想在这边挖何先生什么黑料,我劝你没什么事情,还是尽早出去算了!” 见到老板动怒,乐慧贞赶紧摆手。 “uncle你不要动怒,我也只是好奇,过来看看罢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言,到时候我回去会撰稿,如实报道恒耀置业的这起事件的。” “这还像句人话,不过你们这些新闻记者,最喜欢夸大其词! 我警告你们,何先生在我们这边,就是菩萨一样的存在。 你回去之后要是敢胡乱报道,当心城寨的街坊冲出去,烧咗你们电视台!” 乐慧贞不禁汗颜,不愧是九龙城寨。 哪怕一个平平无奇的秃顶老伯,说出来的话也是暴躁不堪。 她现在只觉得这样一个地方,还真不是自己一个弱女子能随便来的。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打探个究竟,乐慧贞也实在是不甘心。 起身,礼貌地朝老板道了声歉,乐慧贞走出茶餐厅。 随后她又去了这条街其他几个地方做了番调研。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进场就大大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又称自己是受何耀宗所托,来做一次采访的。 结果出乎意料的一致,哪怕是虾虾霸霸,满脸不耐烦的狗场老板,在听到何耀宗这个名字之后,表情也马上会变得肃然起敬。 直赞何耀宗是万家生佛一样的人物,不仅大价钱帮他们在乐富屋邨修建安置房,就连这段时间龙城的租金都给他们减了一半。 从九龙城寨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乐慧贞埋低着脑袋,若有所思的走到那台停在路边的采访车旁边。 叩响了车门,已经小睡了一会的采访主任当即拉开车门。 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看向乐慧贞道。 “怎么样,采访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走吧主任,去乐富屋邨那边。” “算啦,采访已经开始了。 我们现在过去估计专访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还是开车回去算了,反正上头交代,这起采访无关痛痒,今晚我让麦克那些人随便写点稿子糊弄过去得了。” 乐慧贞不禁撇嘴:“主任,你这工作态度也太消极了吧?” “消极?” 听到乐慧贞这番言论,这个主任当即一屁股坐了起来。 “慧贞,说话要讲良心! 我知道平素新闻部里,你干劲最足,最受电台那些上司器重。 但是你也不想想,哪次有真正大新闻的时候,不是我在背后彻夜加班为你们打点? 平时港岛有什么大案要案,亦或者有什么明星的边新闻,富家绯闻,哪次我不是亲自揸车,带着你们冲锋在前? 这次的新闻就没有什么报道价值,你摸着良心告诉我,我下个早班真的很过分吗?” 眼见采访主任对自己大吐苦水,乐慧贞也只得不再多说什么。 对方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平素也够照应自己,去为难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于是乐慧贞上了车,在车后座找到了自己的工作挎包,又把记者证拿出来别在胸前,随后下车,把车门关拢。 “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过去。 今晚的稿也不用麦克去赶了,我会回电视台加班,自行赶出来的。” —— 晚八点半,何耀宗已经在乐富屋邨这边,接受了一通不痛不痒的采访。 本来乐富屋邨这边,上次因为暴力征地的事件上过一次新闻,过了实效性,也算不得什么劲爆的大新闻了。 这些记者受保良局所托,过来也只是随便向何耀宗提了几个问题,显得异常的消极。 不过何耀宗也懒得去搭理他们,晚点安排人去给这些记者一人塞个红包,不怕他们今晚摇不动笔杆子! “大d啊,我问你一句,做置业公司开发部经理,比起做荃湾话事人的感觉如何?” 乐富屋邨外围,何耀宗已经在一群马仔的簇拥下,走到了一台奔驰车的门口。 陪同在他身边的是一身白色西装的大d。 大d喜不自胜,大大咧咧答道:“他老母啊,你要问我做开发部经理是什么感觉,我只有一个字回答——劲! 耀哥,还得多谢你关照我哋荃湾发财,没有你,只怕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账户一次到账四千万是什么感觉啊!” 财帛动人心,这句话永远都不会过时。 哪怕沉迷选话事人不能自拔的大d,在何耀宗一而再而三的金钱攻势下,如今也是心服口服了。 做话事人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大晒,为了获得更多老板的支持嘛。 现在他自己都是大老板了,话事人做不做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记住了大d,双番东在宝乐坊那边,近期可能会和号码帮有所摩擦。 你荃湾离那边近,有什么情况,记得支援一下双番东。” “包在我身上啦!你不要忘了,整个和联胜除了深水埗,就属我哋荃湾的打仔最为犀利!” 朝着大d点了点头,何耀宗正准备上车,忽然听到马路边上传来一声急切的呐喊。 “等一等,何先生劳烦等一等!” 一群跟班马仔当即警觉,与此同时,何耀宗和大d的目光也齐刷刷被来人吸引。 但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从一台泊在路边的出租车上跑了下来,一边朝着这边挥手,一边急切地呐喊。 大d凑到何耀宗耳边。 “喂,你条女啊?什么时候搵的,人靓条顺,够正点啊!” “靓过你老婆喽!” 何耀宗摆手示意挡在身前的马仔让开。 乐慧贞跑到何耀宗的跟前,一时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何……何先生,我……我是……” 何耀宗低头睇了那此起彼伏的胸膛一眼,旋即摆手道:“我知道,tvb的采访记者喽。” 没办法,乐慧贞别证件的地方太过显眼,由不得何耀宗不去第一时间多睇两眼。 缓了几口气,乐慧贞才朝着何耀宗挤出个笑脸。 “抱歉何先生,我来迟了,能不能为你做个独家专访?” 何耀宗点了点头,笑道:“专访倒是没问题,毕竟小姐你这么正点,是个男人都很乐意与你多聊两句嘛。 不过我这人有个习惯,凡是和我不认识的人想要单独聊上两句,都要接受搜身才行。” “啊?” “逗你的,上车喽,找个地方慢慢聊!” 在瞥见证件上的‘乐慧贞’三个字时,何耀宗就打消了对其的顾虑。 随后拉开车门,把坐在车后座的陈洛军赶到了前面的副驾驶位。 何耀宗朝着乐慧贞摆出了个请的姿势。 珍宝海鲜舫,船坊二层的一间独立包厢内。 面对何耀宗点好琳琅满目的菜品,乐慧贞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何先生,很荣幸你能给到我这样一次专访的机会。 只是……我带来的现钞不多,点太多了,我怕一会支付不起餐费的。” 何耀宗不语,只是打了个响指,示意在一旁醒酒的侍应把醒酒器拿到桌上来,随后塞给其一笔小费,打发这个侍应出去。 而后何耀宗取走乐慧贞面前的高脚杯,为其倒了小半杯干红。 “小姐,我这人呢,生平就有两大爱好。 一钟意搞钱,二钟意沟女。 当初在铜锣湾做代客泊车的时候,一个月赚八百蚊,都要拿五百蚊出来请女仔食饭。 虽然有时候房钱都要女仔来付,但却从未让一个女仔付过一顿饭钱!” 乐慧贞闻言,不禁俏脸一红。 “何先生还真是风趣,不过我想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 “不急,饮咗这杯酒再说喽。” 何耀宗说着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摇晃酒杯,旋即浅尝一口。 放落酒杯,何耀宗再度开口。 “据我所知,你哋tvb的邵先生曾经与利家交好。 而我与华盛在九龙城寨开发的这处地产,正好挡了希慎兴业的财路。 小姐怎么会想到来为我做专访,不会到时候是为了来抹黑我的吧?” 乐慧贞当即摇头。 “何先生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们这些小记者做事,哪里只得邵先生亲自过问。 只不过是我在九龙城寨有过一番走访,对何先生的义举大为赞叹,想为何先生添点彩头罢了。” “看来你这个电视台记者,还真是不一般啊。 我都打算钱在那些报纸上买通专栏了,就是不知道电视台这边,需要开到什么价位?” “何先生,我也是tvb的高级记者了,每个月有权,在新闻部申请占据一条午间档的热点资讯栏位。 如果何先生信得过我,不妨把你修建乐富屋邨安置项目的动机说出来。 我尽量在明天安排一个时间,为何先生做一则专访,到时候放到电视台播报,相信效果未必会输报刊专栏的!” 何耀宗笑意更甚。 “拆人家房子,替人家修安置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就很好奇了,在小姐看来,我钱修这处安置房,到底是有什么动机?” 这一反问,倒是把乐慧贞给问住了。 是啊,该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城寨那边的安置合同签署到位了,安置工程这边的启动资金,恒耀置业也全部支付到位了! 何耀宗还能有什么动机? 一定要说他有什么动机的话,那就是他这人钱多得慌,心肠太好,亦或者是要积阴德? 无论那一点,乐慧贞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一时间,她看向何耀宗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钦佩。 “何先生能有这番匡世济民的心怀,实在是难得可贵。 此举与我们tvb的邵先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相信这番专访,一定会得到新闻部的大加支持的!” “算了吧,我倒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觉得乐慧贞小姐,你如此费尽心机要为我做这篇专访,只怕是别有所图吧?” 被何耀宗看穿心事的乐慧贞,眼中当即闪过一丝慌乱。 “何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哋记者,宣扬这般义举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天下乌鸦一般黑,小姐你也不要太过抬举自己。” 何耀宗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明知道希慎兴业卡着九龙城寨周边的地皮,在与我为难。 现在做这则专访,是为了迫不及待把这起事件炒热。 然后后续你可以借机对这起商业地产争夺战做一个长期的报道,至少一个月,你都不愁没有新闻报道了,是不是这样?” 乐慧贞脸色更显尴尬,只得支支吾吾回应。 “何先生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讲我? 我其实……” “行了,一会吃完餐,留张名片给我。 我倒是看你也挺可人的,后续有什么大条新闻,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不等乐慧贞把话说完,何耀宗便端起了酒杯,朝着乐慧贞示意了一下。 乐慧贞赶紧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举起酒杯,讪笑着与何耀宗碰撞了一下。 (本章完) 第123章 当年利希慎在濠江被打了黑枪,你们 第123章 当年利希慎在濠江被打了黑枪,你们利家这么快就忘了? 翌日,铜锣湾利景酒店。 七层的一处会客室内,一个穿西装打太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睇着一份报纸。 “利先生,华盛的汤朱迪小姐已经到楼下了。” 有个年轻的鬼佬助理走到这个中年男子身边,低声提醒道。 放落手中的报纸,中年男子又放下了搭着的二郎腿。 “和联胜的那个龙头呢?” “也过来了,要去准备茶水吗?” “不用了,请他们上来先!” 约谈何耀宗与华盛地产的,正是利希慎的三世孙,希慎兴业的行政副总利志凯。 不多时,何耀宗与汤朱迪上楼,进入了这间会客室。 “利先生!” 汤朱迪今番穿得珠光宝气,利志凯也起身同他打了番招呼,邀请其在沙发上坐下。 招呼完汤朱迪之后,利志凯的目光当即就落到了何耀宗的身上。 何耀宗却是不语,取出一支香烟旁若无人地点燃。 “这位就是……和联胜的新晋龙头?” “冇错!” 在何耀宗冷冷回应了一声,利志凯便打消了过去同他握手的念头。 只是跟着坐低,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启齿道:“自打我大学毕业之后,就被家族安排去了澳洲发展,算起来这十几年的时间,回港岛不超过两掌之数。 遥想几十年前,我们利家还是和字头的金主。 我听闻你曾经也在铜锣湾一带做过代客泊车,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有想到要挡我们利家的财路了?” 利家本就是港岛的老牌豪门,昔日又扶植过和安乐成员在土瓜湾办汽水厂。 几十年内不知道捧红过多少社团猛人,与何耀宗打交道,利志凯自然有一种天然高高在上的存在感。 眼下利志凯只当华盛地产是和联胜背后的金主,故而说起话来,更带敲打之意。 毕竟华盛地产在他们利家眼中看来,都不够资格摆在台前相提并论。 何耀宗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冷眼睇向了利志凯。 “我也曾听闻,当年你祖父想在濠江卖鸦片,后来被人打了黑枪,你祖母代家族发声,终身不涉足濠江一步。 看来时间过得太久了,你们倒把这些事给忘了。” “你……” 利志凯一时语塞,他万没有想到和联胜这个新晋话事人身上的江湖草莽气这般隆厚! 也想不到他敢在自己面前去揭这种短! 汤朱迪见状,赶紧出面打圆场。 “利先生,我们今天过来,还是谈生意的。 其他的话就莫要多讲,还是抓紧时间聊生意吧!” “好!” 顺着台阶缓解了下尴尬,利志凯在心里做了番自我安慰。 和社团仔置气,实在是有失自己的身份。 他润了润声,旋即开口道。 “汤朱迪,九龙城寨那边呢,现在有我们希慎兴业,恒基兆,华盛地产三家涉猎。 多的话我也就不和你多说了,相信你自己心里掂量,你们华盛地产,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顶得住希慎兴业与恒基兆的围猎的。 我现在给你谈个条件,把你拿到的地皮转让出来,我们希慎兴业与恒基兆联手,在新界那边划块地作为补偿。 你退出九龙城寨那边的竞争,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汤朱迪不禁有些不悦,这是谈条件? 新界那边的地皮能和九龙城寨这边相比? 这是希慎兴业直接把条件开出来,硬摁着华盛地产点头答应了。 对此,汤朱迪只得瞥了眼何耀宗,而后开口道。 “不好意思利先生,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非我华盛地产一家所有。 就算我肯同意,您还得问过恒耀置业何先生才行!” 利志凯眉头紧蹙,随后答道。 “我就不知道汤朱迪小姐,点解会找个社团仔来做合作伙伴。 昨天我好心好意邀请你们过来谈判,他昨晚就买通保良局的人,在乐富屋邨那边搞什么记者招待会! 这也就算了,今天早上我收到消息,恒耀置业居然在元朗那边和我们希慎兴业抢丁权!” 说着利志凯的声音开始发冷。 “汤朱迪小姐,本来我报给你的价码,还可以再高一点的。 不过元朗发生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视作是你们华盛地产在与我们利家宣战?” 汤朱迪一愣,旋即看向了何耀宗。 何耀宗并没有回答汤朱迪,只是看向利志凯,开口道。 “这块地皮给谁都可以,就是不会给到你们利家!” 利志凯不禁冷哼一声:“那你们就准备看着九龙城寨周边,沦为元朗乡民的安置屋邨吧!” “冇问题啊!” 何耀宗叼着烟,面色发狠。 “到时候你们在九龙城寨那边修安置屋邨,修便民公园,我都大力支持。 等城寨全部推倒,我就在那边修一排公共场所,修两个垃圾处理中心! 也算是我们一起为港岛市民出一点力了!” 利志凯一时间被何耀宗这番话怼的不好出声。 九龙城寨拆除在即,尤其是在港九日益兴旺的房市,这更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希慎兴业与恒基兆在城寨那边修建公屋是假,围猎华盛地产是真! 毕竟他们有资本打得起长线商业战,反正是廉租公屋,到时候华盛地产顶不住了,去元朗那边拿块地,推倒了重新盖一处屋邨不就行了。 九龙城寨这边的地皮,绝对值得他们做这样的付出! 但如果真的被人在那边修了公共厕所,修了垃圾处理中心,这块地就真的废了! “汤朱迪小姐,这也是你的意思?” 看了看何耀宗,又看了看汤朱迪,利志凯咬牙问道。 汤朱迪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现在是骑虎难下,万没有想到何耀宗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对她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加入两个地产大亨的阵营,三家一起合作开发城寨那边的地皮,这样华盛地产,也能跟着分一杯羹。 再差的结果,也就是把九龙城寨的地皮拿出来,卖个好价钱,也不枉华盛地产前前后后在九龙城寨这边布局了这么久。 但是何耀宗一句话,直接把她后路全部堵死了! 由于事先与恒耀置业签署了开发合同,现在她就算愿意卖地,何耀宗不同意,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到底! “阿耀,你不要和利先生置气!” 百般无奈之下,汤朱迪只得开口劝说何耀宗。 何耀宗冷笑着摇了摇头。 “我和他置个屌的气,朱迪姐你要是觉得华盛地产顶不住,可以回去和吗董事会的人商量商量,到时候大家把原先的那份合同作废,重新拟定一份地皮转让合同。 我可以钱,把华盛地产在九龙城寨的那些地皮一并收购回来的。” 汤朱迪一时语塞。 她忽然有种上了何耀宗当的感觉,似乎何耀宗一开始找她合作,就是为了拿下华盛地产在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 但是她又想不通,何耀宗拿下这块地皮,到底能干什么? 他能顶住两家地产大亨的围猎? 亦或是真的脑袋抽筋,要在九龙城寨那边盖公厕,盖垃圾处理中心? 何耀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于彻底激怒了利志凯。 他不禁抚掌,语气颇有些阴阳。 “好,好得很啊!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跳到台上来,与我们利家打擂台了! 看来今天的谈判没有任何意义了,汤朱迪小姐,不怪我们希慎兴业不给你面子。 你们就坐等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彻底烂在手中吧,我不信你们有这般资本,同我们玩得起!” 说罢利志凯扯了扯西装衣领,站起身来。 “闲聊到此结束,诺亚,送客!!” …… 走出利景酒店,在何耀宗准备上车的时候,汤朱迪追了出来。 “何耀宗,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立在车门旁边,何耀宗回头朝着汤朱迪笑了笑。 “朱迪姐,点解那么大的火气? 我都有和你讲得好清楚,如果你觉得扛不住,可以把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转手卖给我嘛。” “从一开始,你就在打我那块地皮的主意是不是?” “这是什么话?希慎兴业与恒基兆两家在围剿你,我出钱为你止损,怎么能叫打你地皮的主意呢?” 何耀宗说着拍了拍汤朱迪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刚才你也看到了,利家压根就没打算和你谈,强摁牛头不喝水,新界几块破地就想换走我们在城寨的地皮,他们有诚意吗?” 汤朱迪不禁哑然,良久没有出声。 但听到何耀宗继续说道。 “行了,我不会拉朋友下水的。 你要是觉得没法去和董事会的那些人交代,就去拟合同,把地按原价转让给我。 如果我能顶得住呢,后续再谈合作开发的事宜。 顶不住,就当算我倒霉喽!” 汤朱迪瞪了何耀宗一眼。 “那块地的地价,加上我前前后后的打点,我总共了两个多亿,你有这么多钱吗?” “那就分期付款喽,我如果拿不出这么多钱,到时候这块地拱手送给你。 你再拿去与这两家地产大亨讨价还价,到时候也不亏嘛!” 何耀宗的语气也有些不悦了。 思来想去,汤朱迪终究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最后不免叹息:“先回去吧,你容我和董事会的那群人商量商量,晚点打电话给你,再给你答复!” “那就等朱迪姐的消息了。” 何耀宗打了个响指,跟着就上了车。 瞧他这副恣意妄为的模样,汤朱迪一时间不禁怀疑,这家伙手中是不是真的藏着什么底牌。 他好像……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 车过红磡隧道,没有选择返回深水埗,一路开到了荃湾。 上午大d已经打过电话来了,利家的动作一点也不比他慢。 早在恒耀置业过去谈丁权开发的事宜时,利家就招呼号码帮的人过去做事,拒绝法律周旋,强征那些第一批转让丁权的丁屋了。 如果让他们强征丁屋成功,到时候这些丁屋就是宝乐坊的钉子户。 宝乐坊的合作开发规划又要受到阻碍,造成的情况,类比于他在九龙城寨这边充当的角色。 荃湾,大d的别墅里头。 一个瘦巴巴的老伯,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客厅,不时低声与大d讲些什么。 “我们宝乐坊房屋委员会已经开过会了,那些被套丁的居民,现在都后悔的不得了。 早知道何先生要进场谈合作开发的事宜,那些街坊也不会把丁权卖到利家的手里去。” 大d确实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不用担心,我哋恒耀置业的老板也发咗话,丁权被套走,到时候就去打官司。 港岛有律法,丁权是不可以买卖的嘛。 到时候让那些律师去头疼,无非是多交几笔罚款,我哋恒耀置业再帮你们打点一下喽。” 这个老伯正是宝乐坊房屋委员会的主席陈宝生。 听闻大d的答复,他只是摇头叹息。 “大佬,你哋社团最钟意讲规矩,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宝乐坊那边也有人上门来找我们讲规矩了。 号码帮的人已经入场强征丁屋,我们这些小市民,哪敢出面去和他们硬顶。 哪个敢把套丁的事情闹上法庭,只怕到时候命都冇啊!” 就在大d准备回应的时候,长毛从外头走了进来。 “大d哥,龙头过来了。” 大d一拍手:“好嘢!我听他在这里叽叽歪歪,耳朵都快起茧了!” 说着他又看向了陈宝生:“现在找个够分量的来和你谈,你有什么苦水,都去同他讲。 总之我哋和联胜呢,是断然不可能被号码帮给唬住的。 你们要是敢和号码帮认怂,到时候就该我们和联胜来找你们麻烦了!” “大d,你又要找谁麻烦?” 言语间,何耀宗已经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大d赶紧起身。 “宝乐坊房屋委员会的陈宝生,已经来我这边半个小时了。 一直在叽叽歪歪想和我们合作,又没胆去面对号码帮。 还是你来陪他讲嘢,到时候讲清楚了,是带人过去同号码帮讲数,还是直接摇旗开打,直接交代我怎么做就好了!” 说罢大d睇了长毛一眼,又大声吼道。 “痴线啊!龙头来了不知道去倒茶吗?有没有一点规矩!” 何耀宗没有去接大d话茬,而是坐到了陈宝生的身边。 这老头赶紧起身,朝着何耀宗鞠了一躬。 “老伯,不用这么拘谨,坐!” 招呼陈宝生坐低,何耀宗旋即发问。 “我听说今天早上,号码帮有人在宝乐坊那边的丁屋丢燃烧瓶。 佢话不抓紧时间签署丁屋转让合同,就要放火烧掉房子,是不是这样的?” “没错啊大佬!” “知不知道是号码帮哪个字堆的人做的?” “毅字堆胡须勇的手下,灰狗做的!” “灰狗?听都冇听说过。” 何耀宗摇了摇头,旋即问道:“知唔知这个灰狗在哪搵食?” “灰狗是大圈童党来的,去年刚满十八岁,被胡须勇从羊城那边找过来做事。 这人做事丧心病狂,专门在十八乡一带,为号码帮做一些征地,河沙垄断的生意。 他们具体住在哪里,我也不知啊……” 不知道这老伯是因为畏惧不敢把实话说出来,还是真不知道这个灰狗的去处。 总之知道了这个名字,何耀宗也就没有再问下去的兴趣。 招呼童党做事,一直是港岛号码帮那些字堆的惯用手段。 毛都没长齐的后生仔天不怕地不怕,一门心思只想巴闭,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给个几百蚊,让他们去捅人都不带眨眼的。 哪怕被拉上法庭,也只是在男童院待上一段时间。 出来之后,这些人反把进入男童院进修当成莫大的荣耀,行事风格更显狠辣。 这些百无顾忌的预备役古惑仔,正适合做这些暴力征收的活计。 何耀宗思忖片刻,随后不等长毛把茶送来,便起身看向了大d。 “大d,宝乐坊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号码帮招呼的是童党做事,你们荃湾贸然插手,免不得惹一身骚!” “一群毛都没长齐的扑街仔,我会怕他们?” 何耀宗不免压低声音。 “不是你怕不怕的事情,我总感觉这里边有猫腻! 我希望你搞清楚情况,你现在不仅是和联胜的分区领导,也是恒耀置业的高管!” 大d两手一摊:“那这件事情交给谁来管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号码帮搞砸我们的生意!” “我自有安排。” 何耀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呼随行的陈洛军,拿出自己的大哥大电话。 而后摞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朝着屋外头走去。 深水埗,友诚冰鲜仓库。 东莞仔正坐在一处点货台上,一手拿着一支棒冰,一手指挥着进出货仓的工人装卸冰鲜冻货。 铃铃铃—— 丢在桌上的电话铃响起,东莞仔一口咬住棒冰,摁下了接听键。 “喂?” “东莞仔,现在在哪?” 听到是何耀宗的声音,东莞仔赶紧把嘴里的棒冰吐掉,握紧电话从点货台上跳了下来。 “是龙头啊,我在仓库这边分货,有什么事情交代吗?” “有,你马上把手里的活停一停,来和泰茶楼这边,我有要紧事交代你去做!” (本章完) 第124章 号码帮童党 第124章 号码帮童党 和泰茶楼,何耀宗的办公室内。 细伟给东莞仔冲了杯茶,放到他面前的茶桌上,随后便走了出去。 “请!” 何耀宗靠在老板椅上,对着东莞仔一摆手。 低头睇了眼那杯冒着热气的铁观音,东莞仔显得有些拘谨。 但还是捧起茶饮了一口。 “多谢龙头赏茶!” “不要那么见外,让你来我深水埗开工,就是把你当自己人。” 何耀宗说着拉开抽屉,从里边取出一盒雪茄,丢给了东莞仔一支。 “哈瓦那雪茄,蒋天生给的,我一直抽不惯这款。 你点支尝尝,喜欢的话,一会把这盒都带回去。” 东莞仔接住这支雪茄,赶紧点燃抽了一口,同时朝着何耀宗挤出个讨好的笑容。 何耀宗再度开口了。 “我听权叔讲,之前你在粤省那边,曾经在羊城那边替人收过贵利?” 东莞仔赶紧应声。 “三年前的事了,当初差点被公安拉进局子里。 不是权叔钱平事,只怕现在还没出来!” “不错,权叔也算是你的贵人了。” “权叔和黑哥,还有龙头,都是我东莞仔的贵人!” “行了,聊正事吧。 你之前在羊城做事的时候,识不识得一个叫灰狗的人?” “灰狗?” 东莞仔夹着雪茄,若有所思的想了一番,旋即又问道。 “龙头,没有在羊城听说有个叫灰狗的角色。” 何耀宗再加以提醒:“号码帮的童党头目,好像是去年被毅字堆的胡须勇挖到港岛来的。 专在元朗十八乡,做一些抢沙,征地的活计,有印象了没有?” 东莞仔当即一拍脑袋。 “龙头,你说的是号码帮的赵勇辉吗? 这家伙之前在越秀那边很有名的,不过玩的太野,被拉进去管教是常有的事情。 两年前听说因为帮人放砍头息,最后又被拉进去管教了一年。 出来后一直没有风声,听说是跟着人去了港岛,想必你说的这个灰狗,就是这个癫仔了!” 何耀宗点了点头,旋即问道。 “能和我说说这个灰狗的家庭情况吗?” “孤儿一个,老母是得癌症病死的,老豆则是在工地上,被渣土车碾死的。 这种人从小没人管,野惯了,无法无天,自认为没人治得了他。 要不然怎么会在越秀区那边,混成童党的老大!” “很好,听着东莞仔!” 何耀宗语气一时间加重,东莞仔赶紧侧耳恭听。 “我在元朗的宝乐坊那边征了批丁权,结果这个灰狗带着一群童党,搞事搞到我的头上来了。 你也知道,我哋出来混的,斩死一个算一个,偏偏对付这些毛都没长齐的童党,显得束手束脚。 你去帮我把这个灰狗搵出来,找他当面聊一聊,最要紧的,是知道他带着哪些童子军在新界一带开工。” 东莞仔接过话茬:“这扑街已经满十八岁了,他敢在我哋和联胜头上动土,不如搵出来,直接斩死算了?” “不妥!宝乐坊那边的事情有些复杂,我暂时和你解释不清楚。 不过童党出来搞事,我总感觉有人在给我下套。 总之你先把这个灰狗给我约出来,有得谈,就慢慢谈。 谈不妥,也先要和我通个气,后续怎么做,我再和你交代!” “好!” 东莞仔只是郑重点头,不再多嘴。 接着又听到何耀宗问道。 “怎么样,最近冰鲜生意做得可好?” “好得不得了!龙头,多亏你关照,权叔在大陆那边每天都要拉几大车冰鲜过来。 鹏城外贸那边,都亲自带权叔去参观保安那边的养殖场。 这段时间就连黑哥派大飞运猪脚去蛇口,都不见有水艇来追了!” 何耀宗不禁会心一笑:“阿公下咗班,也要去食碗猪脚饭的嘛。 你们只要不运粉,没有人会死盯着你们不放的。” “龙头,现在冰鲜生意做得这么兴旺,我哋大浦,现在就连摇头仔的生意都不做了!” 东莞仔夹着那支雪茄,笑着站起身来,旋即知道该去办正事了。 “我先带人去元朗那边搵灰狗出来,晚点再来给龙头答复。” 说罢东莞仔转身要走,却被何耀宗给叫住了。 “慢着!” “龙头,还有乜事?” “雪茄抽起来怎么样?” 东莞仔夹着雪茄看了一眼,笑道:“够劲,非常不错!” “那就把这盒茄都带走,仲有,自从吹鸡被送到赤柱之后,湾仔那边的堂口就一直没人打点。 你好好做,做得好,以后把冰鲜生意也做到湾仔那边去!” 何耀宗说着把那盒雪茄丢在桌上,东莞仔闻言,眼中当即泛起了狂喜。 他把雪茄叼在嘴里,两手恭恭敬敬捧起那盒雪茄,咬紧雪茄,忙不迭向何耀宗道谢。 “多谢龙头关照,多谢! 这件事情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元朗大旗岭,一处工地旁边的钢筋堆上,蹲坐着几个号码帮的童党成员。 三个身着奇装异服,发型前卫到爆的飞仔,正在一个寸头少年郎的带领下,走到了这处工地旁边。 止步之后,寸头少年走到一个梳着二八边分的男子跟前,随后指着身后一个爆炸头飞仔。 “灰狗哥,这是太子的飞鹰。 他们一伙人在太子那边很有名的,这次过来拜码头,是想跟着灰狗哥在十八乡这边搵口食。” 二八边分的男子甩了甩头发,露出了额角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疤。 他斜叼着烟,冷眼扫视了这几个飞仔一眼。 “三百六十六的拜门红封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灰狗哥!” 一个留着爆炸头,打着唇钉的飞仔当即把手伸进兜里,随后取出一个红封,恭恭敬敬递到灰狗跟前。 灰狗接过红封,拆开扫了几眼,旋即开口道。 “你就是飞鹰?” “没错!” “他们两个呢?” 灰狗说着,把目光落到了飞鹰身后的那两个细佬身上。 这两个飞仔一个留着半长脏辫,一个染着极其夸张的红毛。 闻言,脏辫男当即一把从红毛仔的手中夺过红封,一并递到灰狗面前。 点完钞,灰狗将三个扒干净的红封丢掉,现钞塞进口袋。 又让寸头飞仔给三人各散了支烟。 开口道:“拜了我的门,以后想走也走不脱。 十八乡比不得你们太子,但是在这一带开工,每个天赚的都要比你们在学校收保护费多,每晚更有不少的女仔去等着你们沟。 不过有个前提,我想知道你们够不够胆?” “够胆的!灰狗哥,我哋天生胆大,只要你俾话,让我哋做什么都行!” 飞鹰立马接过话茬,向灰狗表起了忠心。 灰狗不禁浅笑一声。 “既然够胆,今晚去宝乐坊那边,帮我去烧咗房屋委员会的房子敢不敢?!” 此话一出,当即把三个飞仔震住。 他们三个飞仔,中五才刚刚念完。 平素在太子那边做过最野的事,也不过是在学校里把中六仔的脑袋打爆。 现在刚拜灰狗的门,对方就要他们去放火点屋邨委员会的房屋,一时间他们还有点接受不了。 灰狗面色不由得一狠:“这点小事都不敢做,也敢过来拜我的门? 阿灿,一会一人赏两钢筋,让他们滚回太子。 以后再让我在元朗这边见到,手骨都给打断!” 在灰狗咄咄逼人的气势下,飞鹰当即慌了神。 “灰狗哥,我哋敢做,敢做!” “敢做啊?” 灰狗直起身子,立在了飞鹰的跟前,旋即一声冷笑,又把右手伸到腰后,摸出了一柄匕首,塞到了飞鹰的手中。 “那听好,今晚点完火,再去做一件事情! 宝乐坊房屋委员会,有个叫陈宝生的老头,这人我非常睇不顺眼。 你们给我去捅他两刀,完事后来元朗广场的yoho酒吧找我。 我给你们一人安排两个妞,好好为你们庆功!” 灰狗的头马阿灿当即一巴掌呼在了飞鹰的头上。 “听清楚了没有?你们几个不会还是个雏吧?” 飞鹰哆哆嗦嗦握住这把匕首,赶紧朝着灰狗点头。 这番姿态不免让灰狗非常满意,他伸手握住飞鹰的后脑勺,摇晃了两下,旋即狞笑道。 “跟着我混,做最狠的事,过最快活的日子! 连人都不敢捅,冇资格来拜号码帮的门。 你哋回去准备准备,今晚事情办不妥,就该我去搵你们麻烦了!” 说着灰狗便带着一群童党成员,嘻嘻哈哈往工地旁边的一台面包车上走去。 只留下飞鹰三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飞鹰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在灰狗乘坐面包车离去之后,红毛仔一脸惊惧,朝着带头的飞鹰问道。 “门都拜了,当然是照跟啦! 你看灰狗哥年纪轻轻,摞的是大哥大电话,跟着他做事,一定有出息!” 飞鹰眼中一扫脸上的颓色,望向远去的面包车,一时间眼中写满了憧憬与羡慕。 要说这些中六都念不忘的烂仔,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古惑仔的预备役。 但寻常社团,也是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的。 出来拜门跟大佬,大抵都是从泊车仔,跑腿仔这种蓝灯笼做起。 入大佬法眼了,就‘有幸’得大佬提携,海底册落名,成为社团的四九。 做了四九,就有资格按照各自的本事,去做睇场,做姑爷仔,做养马的马夫。 古惑仔这碗饭,前半辈子算是吃定了。 不过这中间有着相当一段时间的路要走,也就是说这些飞仔如果有那么一两个机灵的,知道古惑仔这条路走不通,还可以从社团脱离,回家里去继续扮自己的乖乖仔,另谋一条生路。 但是号码帮的童党不同! 基本上加入童党的,这辈子有路行,没路返! 元朗广场这边,面包车停在了一家茶餐厅门口。 灰狗一行人刚准备下车食个饭,头马阿灿手中拎着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 将电话恭恭敬敬递到灰狗跟前,灰狗一把夺过,想也没想就摁下了接听键。 “边个?” “灰狗,现在在哪呢?” 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声音,灰狗立马收敛了脸上的倨傲之色。 给他打电话的,是号码帮礼字堆的大佬阿武。 “武哥,打电话给我乜事?” “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有人搵到我,说是有点事情想找你聊聊。 怎么样,还没有吃餐吧? 一会来风池村的荣兴茶餐厅这边,下午茶有人管!” 灰狗握着电话,靠在了面包车的车门上。 “武哥,你先讲清楚,是谁在找我?” “和联胜的人啦,最近你带人在宝乐坊那边搞搞震,和联胜请我出来做和事佬啦! 喂,人家够给你面子了,出来谈谈喽!” “武哥,如果是和联胜的人那就算了。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勇哥交代过我,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谈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当即冷了下来。 “不钟意给我面子啊?” 只这一声反问,当即就叫灰狗改了主意。 “算了武哥,当初我在大陆,也曾受过你的关照,今番就当是还你这个人情。 不过我先讲好,过去同和联胜的人讲数可以,能不能讲成,那就不干我的事情了!” “行了,那就废话少讲,四点二十分,荣幸茶餐厅等你!” 阿武在电话那头丢下一句话,随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头马阿灿连忙凑了过来。 “灰狗哥,武哥找你乜事?” “他在为和联胜做和事佬!” “丢!甩他个屌! 他一个刚坐完监出来的大佬,又和我们不是一个字堆,这么给他面子干嘛?”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在阿灿脸上炸响,但见灰狗一手攥着手提电话,一手扬起,又是一个巴掌甩来。 “扑街!教我做事啊?!” “灰狗哥,我……” “走啦!去荣兴茶餐厅!” 荣兴茶餐厅,此时已经被清场。 东莞仔坐在一张餐桌旁边,正在大口扒拉着一碗米饭。 其身后的餐桌,也早已坐满了一群从大浦跟过来的打仔,个个在扒拉着碟头饭。 灰狗带人进入茶餐厅,门口有号码帮礼字堆的马仔同他打了声招呼,随后指了指东莞仔那边。 灰狗没有多说什么,带人便朝着东莞仔走了过来。 “你是和联胜的人?” 东莞仔丢落手中的筷子,扯起张餐巾纸擦了擦嘴,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灰狗点头。 “没错,大浦的东莞仔,坐啊!” 灰狗低头瞥了眼桌上的餐食,不禁有些窝火。 菜品不错,有鱼有鸡,只是刚才被东莞仔狼吞虎咽造了一番,现在看起来卖相不怎么样。 拉开条椅子坐低,灰狗撕开一套封好的餐具,拿起一双筷子在猪杂汤里搅合了一番,旋即把筷子丢落在地,朝着汤里吐了口口水。 “找我过来讲数,就食这种东西?” 东莞仔只是冷笑一声:“六菜一汤,鱼有鱼味,鸡有鸡味,你还想要什么?” “那我和你讲个屌!” 灰狗一拍桌子,就要起身,却听到东莞仔一声暴喝。 “坐低!!” 灰狗面色一冷,随后吹了吹遮住右眼的刘海。 两手撑在桌面,冷笑着睇向东莞仔。 “还有乜事?” 东莞仔从兜里摸出支烟,取出一支递到灰狗跟前。 却被灰狗抬起一巴掌打飞。 东莞仔倒也不怒,只是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点燃一支烟。 吹了口烟在灰狗脸上,东莞仔这才夹着烟,指向灰狗道。 “早在羊城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灰狗的事迹了。 你了不起,一路跑到了港岛,现在仲敢在和联胜的头上搞事了!” 灰狗只是冷笑,随后又侧头,装作听不清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呢最好还是不要带着你的人在宝乐坊搞事。 你这次惹到的是和联胜的龙头,我怕到时候,毅字堆那边都保不了你!” 东莞仔似笑非笑地望着灰狗,冷不丁灰狗暴起。 “扑街!!” 怒骂一声,灰狗直接掀翻了面前的餐桌。 一桌子残羹败饭,夹带着汤水泼到了东莞仔身上。 东莞仔躲闪不及,堪堪踢着桌脚后退,终究还是被汤水淋了一头。 好在汤汤水水的已经温了下来,饶是如此,他还是显得有些狼狈。 “你老母!” “扑街仔,找死!” 东莞仔身后的一众打仔当即拍案而起,不过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讲数,之前并未带家伙过来。 只是挽起衣袖,抄板凳的抄板凳,就要去拦灰狗一行人。 灰狗两眼一瞪,一甩刘海,当即翻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柄狗腿刀。 “谁敢过来我斩死谁!” “住手!” 东莞仔伸手拂去了头上的饭菜,一时间脸色也变得格外阴冷。 不是龙头有交代,他现在就想整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飞仔。 “灰狗,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一定要在宝乐坊搞事吗?” 灰狗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后挥起一刀,劈在了自己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 这狗腿刀锐不可当,直接一刀就把那条木椅的椅背劈裂。 随后抽出刀身,灰狗持刀指着东莞仔。 “这次卖武哥一个面子,下次再让我在这边睇到你,直接劈死你啊!” 说罢,灰狗一招手,带着几个飞仔,趾高气扬的走出了这家茶餐厅。 (本章完) 第125章 胡须勇:人小胆肥,谁叫你们动枪的 第125章 胡须勇:人小胆肥,谁叫你们动枪的?! “大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有马仔凑到东莞仔的身边,咬牙询问道。 东莞仔抹了把脸上油腻的汤渍,眼中跳动着凶光。 “先回去话龙头知,睇龙头怎么安排!” 和泰茶楼内,一个面容硬朗的中年男子,正与何耀宗坐在茶包内叹茶。 “武哥,宝乐坊那边的事情,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坐在何耀宗对面的男人立马把茶杯放低,摆手道。 “你是和联胜顶爷,在你面前我当不得一个哥字,叫我阿武就好了。 不过你放心,只要钱给妥,让我去帮你斩咗胡须勇都没问题啊!” 何耀宗还真没认为阿武是在讲笑。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这是号码帮出了名的‘光荣传统’。 更何况眼前的阿武,算得上是号码帮‘钱’字堆的大佬了,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给妥钱,指不定他真的敢去斩胡须勇。 “事情还没闹到斩人的程度,就是毅字堆那些童党,确实挺让人头疼的。 宝乐坊那边还是劳烦武哥多打点一下,毕竟这是正行生意,我不想被有心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搞定几个愣头青,洒洒水啦,他们不敢同我凶的!” 阿武说着问何耀宗讨了支烟,点燃香烟之后,又继续说道。 “不过拿你十几万,就收拾几个飞仔,这钱是不是有点太好赚了。 要不要我现在拉人过去,把那群扑街仔搵过来,丢你面前好好调教一番?” “不用,我和联胜要是想要调教几个飞仔,还要劳烦你们礼字堆动手,那是真的丢人! 不过晚点可能还有事情麻烦武哥去做,如果到时候武哥觉得棘手,我可以加钱!” 阿武一听当即来了精神。 “乜事,能不能现在讲妥先?” “还不到时候,静观其变喽!” 笃笃笃—— 就在二人交谈甚欢的时候,细伟站在茶包外边敲门。 “耀哥,东莞仔过来了!” “让他进来。” 在何耀宗回复之后,阿武当即会意地站了起来。 “晚点有事安排,记得call我! 我就好钟意和你做生意,直爽,大晒!” 言罢,包厢的门正好被东莞仔推开。 阿武转身,正好睇见了站在门口,一脸狼狈不堪的东莞仔。 不禁嗤笑一声,阿武摇了摇头,没再多讲什么,调头离开了茶包。 “龙头!” 东莞仔朝着何耀宗打了声招呼,随后上前。 在何耀宗招呼其坐低之后,东莞仔这才开口。 “灰狗这个扑街真是够嚣张的,两句话没讲,就泼了我一身菜汤!” “一会去换身衣服,带人去宝乐坊那边守着。 记住,如果有童党过来搞事,不要动手,尽量把人拿住!” 东莞仔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龙头,是不想和号码帮对上吗? 灰狗只是毅字堆请过来的打手,本来就是他们搞事在先,这种货色就算直接弄死,号码帮也不会替他出头的!” “我知道你心里憋着火,不过不要着急。” 何耀宗没有选择解释什么,而是出言安抚道:“正行生意有正行生意的做法,等他们搞完事,到时候由你亲手去送灰狗上路喽!” “好!” 东莞仔朝着何耀宗点了点头,旋即说道。 “我去冲个澡先,然后就带人去宝乐坊那边。” 铜锣湾利园山道。 利志凯接听着一通电话,进入了利景酒店的一处套房。 “莲姐,我知道,我有分寸! 我们利家在港岛,一直以来都是把社团当狗来养的,什么时候能让社团踩到我们头上来了? 冇问题的啦,就这样,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进入套房的大厅,澳裔助手诺亚早已在这边等候多时了。 “利先生,号码帮那边刚才回电话了,声称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媒体那边打好招呼了没有?” “打好招呼了,今晚元朗那些魔童就会去宝乐坊搞事。 到时候只等和联胜的人对这些魔童动手,这些记者马上会上去抓拍镜头。 连夜赶稿,把黑帮置业这顶帽子,直接扣在恒耀置业的头上。” 利志凯不禁冷笑一声,坐到了沙发上面。 他悠然自得道:“保良局当初是打着解救被拐卖的儿童妇女的招牌起家的。 前脚为恒耀置业造势,后脚恒耀置业就被扣上一顶迫害童党的帽子,我都不知道他们到时候该怎么自证清白! 我看保良局里头有些人真是做慈善做昏头了,什么人都肯去帮,连我们利家的面子都敢去拂,他们也不想想,不是我们这些生意人去捐钱捐物,他们保良局能发展到今天这般地步?” 宣泄了一番情绪之后,利志凯又招呼诺亚过来。 出言道:“号码帮那边,一定要打点好! 那些魔童如果被差人带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牵扯到我们利家!” “放心利先生,宝乐坊那边不少的工程,都是包给号码帮去做的。 胡须勇有和我交代过,他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强征丁屋,绝对和利家沾不上半点关系。” 利志凯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开口道。 “胡须勇就是这点让人省心,现在港岛的地产开发重点落到了新界那边,他想搭着我们喝口汤,自然清楚事情应该怎么去办。 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抓紧时间去打点各大报社。 明天一定要把恒耀置业的名声搞烂搞臭,何耀宗这个冚家铲,我不管他有什么动机,港岛房市的水一定不能让他搅混!” —— 晚七点半,元朗宝乐坊。 陈宝生在房屋委员会这边会见了一个从中环那边过来的律师,一番交谈,在得知缴纳足额的罚款之后,丁屋还可以从希慎兴业的手中收回来,一时间便宽心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法律这边总算是不用操心了。 丁权合作开发的合同也已经签完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和联胜会不会兑现他们的承诺,替他们搞定号码帮的那群魔童。 送走来客,陈宝生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浏览了一番宝乐坊这一带的丁权开发策划书。 不得不说,恒耀置业开出的条件真的很让人心动。 几十户丁屋的整合开发项目,已经能在这边形成一个小商圈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原住民什么都不用做,只等对方把楼盖起来,每年都能坐享百分之二十的租金分红。 更离谱的是,丁屋被用作商业开发,恒耀置业还会在旁边免费为他们修建一栋自住公寓楼! 又有房住,又能躺着把租金收了,这种日子谁不想过? 只得何老板一句话,宝乐坊这一带的原住民这辈子都不用为生计奔波发愁了! 铃铃铃—— 就在陈宝生翻阅着恒耀置业送来的施工预案的时候,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 拿起听筒,里边当即传来一声焦急的声音。 “宝叔,号码帮的魔童又来搞事了! 这次他们搞的阵仗好大,直接放火烧了好几家铺子!” “什么?和联胜的人呢!” “不顶用啊,他们放完火,骑着摩托车就跑了! 和联胜的人都没来得及露面……” “有没有伤到人?” “有,下午递交讼状的刘博源,被那群魔童给捅了一刀。 好在是捅在胳膊上,现在已经拉到医院去治伤了!” “我马上去医院,你告诉其他街坊,为了我哋宝乐坊百多户的未来,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无论如何,也不能低头认怂!” 仓促挂断电话,陈宝生连忙取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往外头跑去。 黑夜中,房屋委员会楼下的一处坛边上。 灰狗的头马阿灿,正叼着一支烟,冷眼注视着不远处昏暗的楼梯口。 烟头一明一灭,再看其身旁,飞鹰这三个飞仔,正坐立不安的东张西望。 “怕了?” 阿灿冷冷地询问一声,飞鹰当即摇头。 “不怕就把刀拿稳,我敢保证,今天捅了这一刀子下去,以后你们做起这种事来就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了!” 阿灿说着起身,拍了拍飞鹰脑袋,又低声提醒道。 “别浪费时间了,人已经出来了!” 飞鹰几人回头,发现房屋委员会昏暗的楼梯口,已经有个消瘦的身影急匆匆跑了下来。 飞鹰当即一咬牙。 “你们几个跟着灿哥在这,我去做事!” 说罢他从把手伸向皮带,抽出了灰狗给到他的那柄匕首,面色阴狠,径直朝着陈宝生跑去。 陈宝生本来心里就火急火燎,一时间只顾埋头走路,根本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人持刀朝着自己走来。 正当他下了楼梯,准备拐弯走出这个院子的时候,忽然感觉衣领一紧,身后有人拽住了自己。 不等他回过神来,就感觉臀部传来一阵刺痛。 惊恐回头,发现一个长毛烂仔面色阴狠地看着自己,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二话不说,又给他臀部来了一刀。 飞鹰毕竟不似灰狗那般无法无天,让他狠下心来去杀一个素未相识的老伯,他还是做不到的。 但灰狗有交代,自己要出头,他也只得避开陈宝生的要害攮上几刀。 “救命!救命啊!!” 陈宝生一时间喊叫出来,登时,几道手电齐刷刷从不远处打了过来。 “喂!扑街仔住手!” “你老母的,想死啊?!” “冚家铲啊,你哋走不脱了!” 伴随着一阵骂街声传来,房屋委员会的楼上,院子里的过道,弄堂里,忽然闯出了一群抄着木棍的和联胜打仔。 阿灿眼皮一挑,将嘴里的烟头吐掉,自觉大事不妙,直接爬到了旁边的摩托车上,一拧油门,就准备逃离。 可惜,再看院子的入口处,早已被人围满。 接着入口处昏暗的路灯,阿灿发现带头来堵他的,正是下午在荣兴茶餐厅与灰狗起口角的东莞仔。 “灿哥,怎么办?” 飞鹰此时也撇开了陈宝生,拎着匕首急匆匆跑了过来。 同时招呼两个兄弟,就准备上阿灿的摩托车,却被阿灿抬起一脚给踹了下去。 “自己顶啊!出来之后,灰狗哥不会亏待你们的!” “衰仔,你觉得你能走脱?” 东莞仔拖着一条足有拳头粗的木棒,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 立在阿灿的摩托车前,他将手中的木棒往地上一杵,顿时震得水泥地面一阵簌簌抖动。 “你够胆就骑车走,看看是我打断你的腿快,还是你的车跑的快!” 阿灿把头扭向一旁,避开了迎面照来的手电筒光线,却也没有显得慌张。 他一手拧动油门,摩托车顿时发出一阵嘶吼的咆哮。 随后一手摸向腰后,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一支黑星手枪。 咔嚓—— 子弹上膛! 东莞仔顿感不妙,慌忙招呼一众马仔散开。 砰砰砰—— 一连三声枪声响起,接下来阿灿咬着手枪,松开了离合,哈雷摩托车爆发出一阵轰鸣,顿时朝着外边的街道极驶而去。 好在刚才阿灿被手电筒照的有些眼,刚才三枪打出去,只有一枪擦伤了一个马仔的胳膊。 饶是如此,这个马仔也被吓到不清。 在查看了一番现场的情况之后,东莞仔也被吓到面如土色。 难怪都讲这群魔童做事百无顾忌,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枪,而且是真的奔着杀死人去放的枪! 嘴角抽搐了几下,东莞仔把目光落在了飞鹰那几个人身上。 见到这三人并没有带着喷子之后,东莞仔不禁大为恼火。 不过何耀宗下午交代过的那番话,他尤记在脑子里。 当下只得把一口气强行吞落下去,招呼一干马仔上前。 同时朝着飞鹰吼道:“不想白白挨顿打,就把手里的家伙放下!” —— 油麻地警署,肥沙的办公室。 肥沙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一份逮捕令扇风。 望着眼前的何耀宗,他不禁龇着口黄牙,又伸出左手,朝着何耀宗比了个拇指。 “阿耀,我真的就好感激你,做到龙头了,居然学会报警了! 不过我就想不通了,太子这边的飞仔,怎么会跑到元朗那边去搅事?” 何耀宗浅笑一声:“这种事情,好像不该你们这些做差人的来问我吧? 不过沙sir,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你要搞清楚,这群魔童动枪了! 我睇你哋o记最好还是查个明白!” “动了枪,确实要查个明白才是。 我只庆幸,好在他们是在宝乐坊那边动的枪,要不然我这个刚转正的督察,只怕用不了多久又要被撸下去了!” “有线索,我会向你爆料。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今晚被带进班房的这三个飞仔,我要安排记者进来采访!” 肥沙不禁一愣,旋即从桌上跳了下来。 “采访就不要了吧,到时候又被那些无良媒体炒作我哋警队不作为,很麻烦的……” 何耀宗只是摇了摇头。 “沙sir你不同意我安排媒体过来做专访,我就安排媒体去采访宝乐坊那边住院的陈宝生。 然后请我挨枪子的那个细佬,当着媒体的面好好讲一讲,被枪打是一种什么感觉!” “你……” 肥沙赶紧跑到何耀宗面前,语气不免放低了几分。 “阿耀,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不要把事情搞大,算是卖我个面子好不好?” “就是卖你们o记面子我才选择报警!” 何耀宗说着起身:“采访的记者呢,我就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你哋警署外头候着。 如果沙sir不肯同上面去打招呼,那我马上下楼,让他们开着采访车,去医院那边!”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 见到何耀宗要动真格,肥沙只得拉住何耀宗。 毕竟让这群记者去采访一起枪击案唯唯诺诺的帮凶,好过让他们去采访懂得添油加醋的受害者。 孰轻孰重,肥沙还是分得清的。 …… 上海街,星光夜总会的一间包厢里头。 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人,正靠在沙发的软垫上,手里摇晃着一杯威士忌,面色阴晴不定。 此人正是号码帮毅字堆的话事人——胡须勇。 咚咚咚—— 包厢外头的门被人敲响。 “进!” 随着胡须勇冷冷地回应了一声,灰狗紧锁着眉头跑了进来。 “大佬!” “把门关上先。” 关好包厢门,灰狗放慢脚步走到了胡须勇身边,他知道自己手底下的细佬闯祸,触了胡须勇的霉头。 当下就怕胡须勇一时暴起,将手中的那只矮脚杯砸在自己头上。 还好,胡须勇把酒杯放在了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 “怎么回事,枪是从哪里搞来的?” 灰狗心中一颤,但还是照实答道。 “我问过阿灿了,枪是从他老家的一个朋友那边搞到手的。 不过拿到这支枪之后,他也一直没拿出来显摆,我也是刚知道他身上藏了枪的!” “乜鬼朋友?他这个朋友混哪个字头的?” 胡须勇语气如常,但越是这样,越让灰狗觉得压力巨大。 “观塘那边,仁字堆的! 不过阿灿这个朋友前段时间帮人追债,打死了人,已经在昨天晚上坐船跑路了。 也就是在跑路之前,他把身上的家伙给到了阿灿……” “跑路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大佬……” 胡须勇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后朝着灰狗招手。 “来,你坐过来先!” 灰狗埋低脑袋,坐到了胡须勇身边。 还没坐稳,就见胡须勇扬起一巴掌扇了过来,他又不敢去躲,结结实实用左脸硬接了这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包厢内响起,这一巴掌打得着实不轻,直接扇动门牙,把灰狗的嘴唇磕破,一时间灰狗满嘴是血,但硬挺着坐在那里,心头火起,却不多说什么。 “有骨气,仲敢不躲!” 胡须勇知他不爽,又扬起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他右脸上。 一时间,灰狗脸颊两侧肿胀,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鼻血也跟着冒了出来。 但他还是咬牙坐在沙发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胡须勇。 打完这两巴掌,胡须勇也感觉心头火气消散了不少。 他重新坐正身子,拿起刚才放落的威士忌饮了一口。 而后开口道:“现在你新收的那两个魔童被差佬带进去了,o记这边,在到处刮你那个头马,你打算怎么处理?” “大佬,阿灿在羊城就跟着我做事,你俾他条活路吧!” “那就是跑路喽,你准备送他去哪?” 灰狗这才低头想了想,最后开口道。 “去荷兰吧!我兄弟不多,让他在荷兰避个几年的风头,到时候再回来跟我做事!” 胡须勇没有急着答话,当即俯身,从大理石桌下面拉出一个黑色塑料袋,丢到了灰狗的身上。 “这里边有二十万,你拿去给到你那个兄弟。 然后去流浮山那边,找蛇仔明,他会给你规划跑路路线。 不过我就多啰嗦两句,你做事要懂分寸,再这么跳脱下去,只怕你等不到你这兄弟回来!” 灰狗翻开这个黑色塑料袋,但见里头装着两沓厚实的‘金牛’,一时间眼热。 他赶紧把塑料袋捂好,抱在了怀里,起身朝着胡须勇点头道。 “放心勇哥,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本章完) 第126章 利志凯:我们利家在港岛,难道还有 第126章 利志凯:我们利家在港岛,难道还有名声? 和泰茶楼,何耀宗正在整理着一份笔架山的别墅改造工程材料。 铃铃铃—— 电话响了,摁下接听键,发现是号码帮的阿武打来的。 “怎么样,人刮到了没有?” “让他走脱了,不过我没有想到,毅字堆的这些魔童是真的敢朝人开枪!” 电话那头传来了阿武的讪笑声。 “这你怪不得我,我一共让人给了他六发子弹,如果不是用的改过的惰性弹,只怕你的手下就不是被枪打伤胳膊这么简单了。” “不碍事,只要开枪了就好!” 何耀宗握紧电话,旋即开口道。 “劳烦武哥帮我盯紧灰狗,今晚我要派人做事! 如果顺利的话,以后新界一带的建材生意,也许有你们礼字堆的一份。” “别!” 阿武在电话那头回答的很干脆。 “我对做生意就不感兴趣,你给我钱,我替你做事,就是这么简单!” “那就一会让人多送二十万到你那边去。” 一番交谈,挂断电话,何耀宗又拿起号码,打给了乐慧贞。 电话那头响了两声便被人接通了。 “怎么样,采访做完了吗?” “做完啦,一会采访资料我会拿回去送审。 谢谢你哦何先生,让我拿到了这份童党持枪伤人的独家采访报道。” “我先提醒你,不要忘记约定,资料做好备份,晚点送一份到我这边来。 到时候这份报道,可能在你们新闻部无法过审!” “何先生,这怎么可能呢?” “不要说什么可能不可能,总之你按约定做事就好,这是我帮你拿到独家报道权的条件!” —— 晚十点,天水围的一处养猪场附近。 月明星稀,灰狗乘坐着一台面包车,来到了这边。 进入猪场,穿过满是猪粪味的猪圈过道,来到了一间储料间门口。 灰狗拎着那个装钱的塑料袋,敲响了储料间的铁皮门。 “谁?” 里边传来了一声警觉的询问。 “是我!” 不多时,门开了。 借着月色,一脸慌张的阿灿见到来人是灰狗之后,不禁松了口气。 “灰狗哥,现在外边风声怎么样?” “进去说话!” 灰狗示意跟着自己过来的揸车细佬去车上等着,随后推着阿灿进入了这间储料间。 进入室内,灰狗坐在一个饲料袋上,随后把手中那个装钱的塑料袋丢在地上。 借着室内的灯光,阿灿才惊觉灰狗脸颊两侧带着淤青的指印。 “灰狗哥,勇哥他……” “你了不起,敢在宝乐坊当着那么多人面开枪,胆子比我大多了!” 灰狗制止了他的发言,随后向他伸出手。 “枪呢?” “在这!” 阿灿不敢迟疑,当即转身,从一堆搅拌好的饲料中,挖出了那支用塑料袋裹好的枪支。 撕开塑料袋,灰狗把玩着这只手枪,眼神不禁愈发闪亮。 “我也是第一次玩到这种东西,这东西果然有种说不出的魔力,攥在手里就想扣动扳机。 难怪你会忍不住,朝和联胜那群人开枪!” 身怀凶器,杀心自起。 灰狗有模有样的推动了下保险,放在扳机上的食指,总有种蠢蠢欲动,想要扣下去的感觉。 早已过完一遭瘾的阿灿却急切地问道。 “灰狗哥,现在外边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灰狗垂下了握住枪支的右手,冷眼看向阿灿。 “现在外边,到处都是搵你的差佬! 你这次闯大祸了知不知道?” 阿灿脸色一怔,当下心中早已是懊恼不已,但还是强扮镇定。 “勇哥那边怎么讲的,总不会让我回大陆吧?” “你在宝乐坊那边露了脸,回大陆保不齐要被拉去打靶,还不如在港岛坐监!” “那我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 “没人让你等死!” 灰狗说着顿了顿声,死死地盯着阿灿。 冷不丁开口道:“有烟吗,给我点一支!” “好!” 替灰狗点燃支烟,阿灿又眼巴巴地望着他,睇自己大佬给自己个答复。 一手握枪,一手夹烟,深吸一口,灰狗缓缓开口道。 “勇哥让我去流浮山那边找蛇仔明,给你打点一下,跑路去荷兰那边!” “我一个人去荷兰?” “怕什么?当年勇哥搵我来港岛,我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那我总该带点钱在身上吧?” 阿灿言语间,已经准备伸手去拿地上那个黑色塑料袋。 他知道,里边装着的,就是安置他跑路用的现钞。 灰狗却是一烟头杵在了阿灿的手背上,烫的阿灿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但见灰狗右手持枪顿地,蹲坐在饲料袋上,眼神一片肃杀。 “阿灿,跟我多久了?” “五年多了吧……” 灰狗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你我都是没人要的野仔,这五年来,跟着我没让你受委屈吧?” “跟着灰狗哥,有泡不完的妞,饮不尽的酒,每天不知道有几开心!” 阿灿只当是灰狗在向他做离别前的煽情,却不想灰狗闻言,一甩额前的斜刘海,眼神中已是一片肃杀。 “跟我五年,福也享够了。 有枪知道自己藏起来,连声招呼都不和我打?” “不是……灰狗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挑!早先勇哥打了我两巴掌,然后让我把钱给你,安排你去流浮山那边坐船跑路。 不过在过来的路上,我就越想越气! 我在元朗累死累活为毅字堆做事,半年都赚不到二十万。 你个冚家铲在宝乐坊放了两枪,然后挨巴掌的是我,反手倒让你赚二十万,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来收拾,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灰狗言语间,已经缓缓抬起手中的枪口,指向了阿灿的脑袋。 阿灿大惊,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连连后退到门口。 “灰狗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胡须勇打了我两巴掌,一巴掌十万! 你死了,这件事情就算摆平了!” 说罢灰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抬平枪口,对准阿灿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阿灿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魂都差点被吓掉。 咔嚓—— 枪声并没有响起,灰狗疑惑地转过手枪,一脸的不解。 直到此时,阿灿才回过神来。 灰狗毕竟之前没有接触过枪支,他只供弹上膛,却没有去推动击锤脱离阻铁。 不容多想,阿灿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拉开铁皮门,就往外头跑去。 “屌你老母!” 灰狗抓住这支手枪朝着外边砸去,随后一跃而起,从身后抽出了那把铮亮的狗腿刀。 没有任何迟疑,快步朝着狂奔的阿灿追了过去。 走出储料间,灰狗一时间傻了眼。 储料间外头,不知道何时围满了一群手持砍刀的打仔。 阿灿脸色苍白,早已被人放倒,叫一个男人踩在脚下。 来人正是下午在荣兴茶餐厅约自己讲数的东莞仔。 “衰仔,你够歹毒的啊,自家兄弟都杀!” 东莞仔朝着一旁的一个刀手打了个响指,当即有人递来了一柄开山刀。 握紧开山刀,东莞仔又从裤兜里抽出一条围巾,将刀把与右手手腕绑紧,随后朝着灰狗招了招手。 “之前不是俾话要斩死我?你过来,我给你这个机会。 今晚斩死我,我就让这些兄弟放你离开!” “呵呵!” 灰狗冷笑一声,一双三角眼却已经在贼溜溜的四处打量,想要寻找便于突围的突破口。 只可惜,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四周围的和铁桶一般。 东莞仔松开了脚下的阿灿,当即有两个打仔上前,将其拖了下去。 随后东莞仔面无表情,捉着刀朝着灰狗一步步走去…… 利景酒店,利志凯居住的套房内。 叮当—— 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利志凯拉亮床头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叮当——叮当—— 门铃声显得更加急促。 利志凯赶紧起床,不耐烦地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谁啊?” “志凯,开门!” 门外传来的,是利家二姐利韵莲的声音。 利志凯闻声不敢怠慢,赶紧抓起衣服胡乱套上,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二姐,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利韵莲瞥了他一眼,旋即进入房间,拉亮了外厅的吊灯。 而后又拽着利志凯的手,走到沙发那边走下。 “志凯,这些年我让你在澳洲打点家族的产业,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委屈。 但是再怎么委屈,好不容易回一次港岛,也不应该连家都不回吧?” 利志凯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发现此时已经是晚十二点半了。 他不禁吐槽道:“二姐,大晚上你过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吧?” 利韵莲无言,审视了自己这个弟弟良久。 随后才开口道:“志凯,我们利家情况特殊,你又是父亲这一房的独子。 让你去澳洲打点家族产业,不是要把你排除在外。 如果以后港岛的局势能稳定下来,希慎兴业的大旗,还是要交给你来扛的!” “行了二姐,这些话你都不知道和我讲了多少遍了。 大晚上不睡觉过来找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利韵莲叹息一声:“元朗宝乐坊那边的丁屋征收项目,你是不是找号码帮的人去做事了?” “就这事啊?” 利志凯不禁嗤笑一声,旋即答道:“以往在新界那边套丁,征地,不都是找的这些社团做事吗? 怎么这次忽然劳驾二姐你大半夜来过问了?” 利韵莲蹙眉,冷语道。 “你知不知道今晚我的电话,已经被各大报社的老板打爆了?” “我知道,是不是号码帮找童党做事,元朗的那些童党被和联胜的人砍了? 二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交代胡须勇这么做事,就是为了搞烂恒耀置业和华盛地产的名声。 这两家在九龙城寨那边抢我们生意不够,还要拉着保良局出来,在报纸上抨击我们无良! 我不用一点非常手段,怎么……” “你知不知道号码帮的童党在宝乐坊那边开了枪?!” 利志凯话音未落,就被利韵莲冷冷地打断了。 一时间利志凯一怔,旋即结结巴巴开口。 “我……我没有让号码帮的人去开枪啊?” “现在的情况就是开枪的那伙飞仔,已经被和联胜给刮了出来。连带三个同伙被送到警署里头。 他们还请了报社记者过来采访,就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几乎把全港岛排得上号的报社、新闻部都打点了一遍,才把这起事件压了下来。” 利韵莲显得一脸的疲惫,最后把手搭在了利志凯的肩上。 “志凯,我们利氏起家不易,有些东西好不容易丢掉了,就不要再去捡回来。 我不希望看到有新闻报道,你勾结社团,请枪手在宝乐坊那边强行征地。 社团是个屎窟窿,你方便的时候用一下可以,但是不要跳到里边去搅合,这个道理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利志凯一时间傻了眼,猛地摇晃了下脑袋,旋即起身道。 “我马上去打电话问问胡须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冚家铲,做事没轻没重,以后在新界的生意我都不钟意再交给他去做!” “在你和那群落选港姐寻欢的时候,我就已经打过电话给潘志勇了。” 利韵莲语气平淡,但心力交瘁之意溢于言表。 “潘志勇答应把这件事情独自扛下来,不过现在最麻烦的是,被潘志勇派去宝乐坊点火的童党,落到了和联胜的手里。 不把这个人捞出来,到时候和联胜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我们利家,以及希慎兴业的名声,会在港岛受到很大的损伤!” 利志凯听到这番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二姐,我们利家在港岛还有名声吗? 丢!也许再忍气吞声个二十几年,名声可能会比李家好点。 不过要我说名声这东西有什么打紧的?能换来真金白银?” 利韵莲微微摇头:“我们利家要想在港岛立足,名声这东西,就算不好,也不能太烂! 父亲生前就嘱咐我,让我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教会你。 只可惜这些年我一直在打点生意上的事情,你又远在澳洲,是我疏于对你管教了!” “行了二姐!” 利志凯不禁有些不耐烦。 他一甩手,把利韵莲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落下去。 而后开口道:“不就是要捞人出来嘛,一会我就再去和胡须勇打通电话。 恒耀置业那边要钱也好,要地也罢,总之我尽量把人先捞回来再说?” “如果恒耀置业那边不卖潘志勇的面子,你要亲自出面,去与他们讲和!” 面对自家二姐的回应,利志凯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利韵莲,半晌才出声道。 “二姐?你让我去和一个社团仔讲和? 他何耀宗什么身份,也配我亲自出面去同他委曲求全?!” 眼见利志凯一如既往的固执,利韵莲更显无奈。 “志凯,当年祖父在濠江被人打了黑枪,遭此大辱,祖母仲能亲自登报,表示利家对濠江这起事件既往不咎,放弃濠江的烟牌。 你要知道家族的兴衰,是不能凭借个人喜好去意气用事的! 作为家里的男丁,家族名声,你必须站出来维护!” “不能意气用事,那赚那么多钱还有什么用? 我只知道世人追捧金钱,有钱就有名声!” “志凯!你要执意这样子的话,希慎兴业一辈子都轮不到你来掌权!” 眼见苦口婆心说服不了自己这个弟弟,利韵莲索性也不再劝了。 当即直指要害,语气放重,当即就震慑住了利志凯。 利志凯愣了愣神,而后挤出一个笑脸。 “二姐,你发什么火啊。 好啦好啦,我都听你安排,别为了一点小事气坏了身子,这样不值当!” 睇到利志凯松口,利韵莲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点。 她起身道:“不要计较一得一失,我们利家百年底蕴,在港岛的基本盘还是稳的。 就算在九龙那边吃点亏也没关系,一个恒耀置业,加上一个华盛地产,在港岛翻不起什么风浪! 你切记不要因小失大,做那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 “了解,我都了解了!” 利志凯只是出言敷衍,一心只想把自家二姐打发走再说。 葵涌七号货柜站。 冷气库里头,东莞仔握着个手提电话,贴在耳边,走了进来。 被挑断手筋的灰狗被捆缚在一处铁皮货架上,冰冷的冷气刺激他不断发抖,但饶是如此,他还是眼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朝自己走来的东莞仔。 “龙头,我已经睇到了,这家伙还活的好好的,正在朝我龇牙呢! 好,一会我就打脱他一嘴牙。 放心,我有分寸的,好,晚点等龙头你回电话。” 东莞仔说着挂断了电话,随后一声不吭走到铁架子旁边,一番摸索,从里边取出一根冻得发白的钢管。 咚—— 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握紧钢管,东莞仔直接在货架上敲了一下。 顿时货架上面冻结的冰块簌簌掉落,在灰狗的头上盖了一层白霜。 灰狗猛地甩头,瞪大眼珠子,刚想憋口痰吐在东莞仔脸上,冷不丁却睇到东莞仔挥舞着钢管,直直敲在了自己嘴上。 咯噔—— “唔——啊!!” 灰狗一张嘴顿时被敲瘪,上排门牙齐齐脱离,发出一声带着恸哭的哀嚎。 “以前在羊城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讲你喜欢挑人手筋脚筋。 原来你也怕痛啊?” 东莞仔拎着钢管,立在灰狗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 (本章完) 第127章 一个飞仔开枪不够利家低头,那就再 第127章 一个飞仔开枪不够利家低头,那就再加个胡须勇 灰狗嘴里包着颗牙齿,饶是痛楚难当,在东莞仔一番嘲讽之后,也是把那口牙,夹杂着嘴里的血水吐到了东莞仔的脸上。 东莞仔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扑通—— 又是一钢管敲在了灰狗的下排牙上。 这一钢管没把控好力度,直接把灰狗的下唇都差点敲掉。 “说说看,宝乐坊的事情,是谁交代胡须勇搞出来的?” 灰狗嘴里却是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东莞仔抹了把脸上的血沫,如同猫戏耗子般睇着面前的灰狗,冷笑道。 “忘记和你讲了,你大佬胡须勇,已经约我哋和联胜的龙头明早讲数。 听他的意思,是准备放弃掉你这颗弃子了。 你把宝乐坊那边的前因后果同我讲清楚,到时候我说不定会给你个痛快!” 灰狗已经痛到脸部筋肉抽筋,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流。 听到东莞仔这番话,终于有了畏惧之意。 他口齿不清地说道:“不……不给我条活路吗?” 东莞仔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你当我傻?给你条活路,到时候你就要想方设法找我寻仇!” “那……那我为什么……要……” 东莞仔只是再度扬起手中的钢管。 “你把事情原委讲清楚,我可以让你少受点苦!” 灰狗挤了挤眼睛,下意识赶紧把头扭向一旁。 …… 翌日早上八点半,和泰茶楼。 胡须勇坐在芙蓉阁包厢里,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和联胜这边连茶都没给他沏一壶,就让他坐在里边干等,一时间胡须勇心里也老大有些不爽。 他好歹也是毅字堆的话事人,虽然比不得和联胜人丁兴旺,但在港九大小也算得上是号人物! 不是因为金主让他出面讲数,对方迟到了这么久不露面,他早就掀桌子骂娘了。 “扑街!飞扬跋扈,睇你几时亡!” 就在胡须勇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茶包的门开了。 何耀宗进入了茶包,陈洛军和封于修两员猛将紧随其身后。 “何耀宗,不是说好的单独见面讲数吗? 带两个跟班进来,是几个意思?” “都知道你胡须勇是打拳出身,毅字堆数一数二的猛人。 和你这种人讲数,我不带两个跟班马仔在身边,一会你同我翻脸怎么办?” “那我的人呢?是死是活,总该拉出来让我见一见吧?” “靠!虽然你巴不得他死,但是我却想让他活! 放心吧,该让你见到他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见到的。” 何耀宗笑得有些灿烂,随后拉开椅子,坐到了胡须勇对面。 落座的那一瞬间,脸上正色,启齿道。 “我时间宝贵,就不同你多聊了。 你手底下的那些魔童在宝乐坊放枪,打伤了我的人,你是钟意我把人交给差佬处理,还是你坐在这里一五一十把事情讲清楚?” “出来混死不招皇气,能关起门来解决自然是关起门来解决!” 胡须勇拿起桌上的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旋即看向何耀宗道。 “开条件吧,要我付出什么才肯交人给我?” “条件我刚才不是已经说清楚了?是谁让你找这些魔童来宝乐坊搞事的,动机又是什么?!” 胡须勇愣了愣,旋即右手胳膊肘撑着茶桌,身子前倾,盯着何耀宗的眼睛。 “有些事情,你心里自然清楚。 但是话要说出来,那就变味了! 这件事情算作毅字堆与和联胜的一点摩擦,我劝你还是到此为止算了!” “派魔童做事,是不是利家的人想借机抹黑恒耀置业的名声?” 何耀宗似乎没有听到胡须勇的回答一样,依旧在不依不饶追问。 这下让胡须勇明白了,何耀宗是铁了心要去死磕利家,这件事情,不是他出面就能搞定的。 “何耀宗,希慎兴业的老板让我转告你,宝乐坊那边的丁权,他们不要了。 甚至可以无权转让给你们! 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你要做地产,抱华盛的大腿,以后在新界征地,说不定还要和我打交道!” 这是胡须勇最后的努力,毕竟希慎兴业那边让他过来讲数,给到的底线,也就是这些了。 何耀宗冷笑:“枪开了,事搞了,现在想起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爽利的事情!” “那你想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我的要求很合理,让希慎兴业在九龙城寨那边撤项,然后把那边的地皮打个折扣,转让给我!” 胡须勇当即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何耀宗的鼻子。 “痴咗线!城寨那边几个亿的项目,你觉得利家会为了一个飞仔就放弃吗? 何耀宗,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 唰—— 胡须勇话音未落,一旁的封于修便抬起一脚,踢在了胡须勇的手腕上。 胡须勇躲闪不及,当下只觉得手腕处一阵酸麻感传来,右掌一时间发不出力,嘴里的烟也随着一声惊叫掉落在地。 他打拳多年,当即就觉察出了这个男人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 一时间怕何耀宗翻脸,匆匆后退几步。 就在封于修准备扑身上前,却被何耀宗给叫住了。 “诶,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拦住封于修,何耀宗跟着起身,走到了胡须勇的面前。 “胡须勇,我都没有搵你麻烦,你反应这么激动干什么? 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回去替我传句话给利家。 我再多给他们三个小时的时间,晌午十二点前,要是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十二点我就在尖沙咀那边准备一个记者招待会。 让那些记者采访完那个飞仔,然后交人到差馆那边去!” …… 从和泰茶楼出来之后,胡须勇面色凝重。 他深知自己这次是惹火烧身了! 何耀宗狮子大开口,开出的条件别说利家不可能接受,就连他都觉得这个要求过分! 但如果放任何耀宗交人去差馆,请一众媒体记者过来炒作这件事情,到时候利家肯定会弃车保帅,让他们毅字堆来独扛这起劣性枪击事件! 有些事不上称没有三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指使童党征地,挑唆童党开枪。 哪一条拧出来,都够他毅字堆喝一壶的了! 届时毅字堆面临的不仅仅是来自警队无穷无尽的施压,最可怕的是,以后没有哪个地产大亨,再敢请他们去新界一带干这些脏活。 胡须勇好不容易抱上地产这条大腿,无论如何,他也是不肯轻易放弃的。 坐到车上,胡须勇右手手腕还是一阵酸痛难忍。 他没有招呼马仔揸车,而是让其把自己的‘大哥大’电话递了过来。 拿到电话,胡须勇没有多想,直接拨通了利志凯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就被人接通了。 “利先生,是我!” “怎么样?谈妥了没有?” “没有,何耀宗开的条件太过分了!” “他开什么条件了?” 利志凯的声音已经有些阴沉,想了想,胡须勇还是照实答道。 “利先生,何耀宗他不仅要宝乐坊那边的丁权,还要希慎兴业放弃九龙城寨的地产开发项目,然后把那边的地低价转让给他……” “冚家铲!他怎么不去抢!不怕把自己撑死?!” 没有任何意外,利志凯直接爆了粗口。 但胡须勇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不止啊利先生,何耀宗话十二点前,我们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要拉那个飞仔去尖沙咀开记者招待会。 然后把人送到差馆去,只怕到时候……” 利志凯当即应声:“只怕到时候你们号码帮会有麻烦是吧? 胡须勇,我希望你抓紧时间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不要惹火烧到我们利家!” 胡须勇不禁有些恼火,他感觉自己在这些地产大亨眼中就是一个尿壶。 需要自己的时候,就从床底下拉出来用一用。 没需要的时候,就嫌弃自己恶臭难闻!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开口就是让自己去顶,生意都没得做了,还顶他老母啊?! “利先生,要不……要不你还是找何耀宗亲自谈一谈吧。” “你是在开玩笑吗?” 利志凯的语气依旧不屑,随后压低声音道。 “听着,祸是你的人闯出来的,你自己去想办法,让那个飞仔闭嘴! 至于想出什么办法,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总之不要让他接受采访,不要被差人拉去问话,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胡须勇一怔,当即就明白了利志凯的意思。 不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听到利志凯继续讲道。 “这几年,希慎兴业在新界那边的开发项目不会停止。 以后还有大把的生意等着你去做,希望你考虑清楚,要是今天这件事情搞砸了,以后新界那边的生意,就别怪我不关照你了!” 嘟嘟嘟—— 利志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屌你老母!” 气得胡须勇当即把手提电话往车上一丢,但也不得不慎重斟酌起利志凯的这番话来。 —— 在胡须勇离开茶室之后,何耀宗也没有闲着,拿出电话,一连拨出去了好几个号码。 今番胡须勇代利家过来同自己讲数,他早就知道和胡须勇谈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单凭一个开枪的飞仔,还不足以逼利家就范。 要想把利家这个庞然大物拉下水,最起码也得要胡须勇这种分量的社团大佬来做诱饵才行。 于是何耀宗索性玩一出以小博大的戏码。 当着胡须勇的面,就故意讲要在尖沙咀开一场记者招待会,要把事情搞大条。 如果利家认怂,同意从九龙城寨那边撤出去,交地给自己,那是再好不过。 只是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利家不妥协,他也并不在乎,阿灿这个飞仔就做一个引胡须勇上钩的诱饵。 如果没有意外,胡须勇狗急跳墙,难保会找枪手去招待会现场杀人灭口! 只要他敢找枪手出来做事,那就相当于为这堆熊熊燃烧的烈火上浇油,到时候胡须勇,就成了自己迫利家低头的重量级砝码! 他没得选,没有哪个社团,会舍得放弃掉地产生意这块肥肉! 先后给打靶仔,邱刚敖这些人打去电话之后,何耀宗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好久没有联系的陈永仁! 上午十点,尖东广场,双番东开的一家冰室内。 何耀宗来到冰室二楼,见到陈永仁之后,发现其依旧是昔日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陈sir,做回差人了,怎么看你还是不怎么开心啊?” 陈永仁拉开一罐雪藏啤酒,朝着何耀宗示意了一下,随后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放下啤酒,擦拭了下嘴角的酒渍,陈永仁叹气道。 “还好,至少现在晚上睡得舒坦多了。” 何耀宗也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一罐陈永仁早已准备好的啤酒,拉开饮了一口。 “是不是在警队遭受排挤了?” 陈永仁嘴角微微抽搐,眼中更显落寞。 半晌之后才点头道:“是啊,做了十几年的古惑仔,早就忘了怎么做一个差人了。 被同事排挤,不合群,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陈永仁说的都是心里话,他在警队的上线,都死的差不多了! 当初带着一堆内鬼的档案回警署时,固然风光,但久而久之,o记那边就开始孤立他。 没有谁会真正去信任一个做了十年古惑仔,差点代替倪家执掌尖沙咀地盘的卧底同事! 又举起啤酒和陈永仁碰撞了一下,何耀宗开口道。 “现在跟谁做事?” “廖志宗廖sir喽。” 陈永仁惆怅的叹了口气,旋即说道。 “十来年没修文化课,我仲连见习督察的考试都过不去。 现在组里办什么要案,也不钟意我去掺和,再这样下去,我都有打算想申请调职,去文职部门做事了。” “你舍得去文职部门赋闲?” 何耀宗把啤酒放下,旋即开口道。 “要不要我抬你一手,帮你在警队里头立立威?” 陈永仁一怔,旋即也赶紧把手中的啤酒放下。 “有什么猛料要爆吗?” “谈不上猛料!” 何耀宗继而说道:“晌午,我打算在尖东龙江饭店的宴会厅,举办一个小型的记者招待会。 我实话告诉你,宝乐坊枪击事件的那个枪手,已经被我刮出来了! 我准备开完记者招待会之后,就把人移交给你们o记!” “你要把人交给我?” 何耀宗摇头:“交给你,也只是为廖志宗白做功劳,我和他又不熟! 这个人,早就被b组的肥沙预定了。” 陈永仁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失望,旋即开口道。 “那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何耀宗压低声音:“你不用管,这场招待会,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让任何差佬进场。 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带过去,记得带上枪,也许在这场招待会上,你会逮到一条大鱼!” 陈永仁坐直身子:“能不能说详细点?” “那边再详细了,总之这件事情,你就不要透露出去! 比起你终日在o记守档案室,一定要精彩的多!” 说罢,何耀宗又拿起桌上的啤酒,朝着陈永仁示意了一下。 一口将剩下的啤酒饮尽,何耀宗起身朝着陈永仁笑笑,随后背着手就朝楼下走去。 望着桌上那个被何耀宗捏扁的啤酒罐,陈永仁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命运无常,哪怕做回警察,比起警队的那些生疏的同事,这个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社团大佬,还是更让他感觉亲近一些…… 晌午十一点五十分,尖沙咀,龙江饭店楼下。 陆续有受邀前来的记者,拿着请柬到场。 门口的礼宾人员倒是松散,上边的老顶发咗话,哪怕是没有请柬,只要不是差佬,都可以进来凑个热闹。 在招待会即将开始前五分钟,一台灰色的面包车从跨海隧道那边驶来,停在了饭店楼下。 坐在车上的是两个号码帮枪手,揸车的是个方脸络腮胡,坐在副驾驶位的,是一个高颧骨长脸的大汉。 其中揸车的那个从驾驶位下摸出一支格洛克手枪,检查了一番,随后递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的同伴手中。 “查打,勇哥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办妥这件事情,每人拿三十万去荷兰避风头。 船已经在三角码头那边等我们了,一会不要拖泥带水,得手就走!” “添哥,早听说荷兰是古惑仔的天堂。 不过我就是个乡巴佬来的,去了那边,还要劳烦你多多关照!” 揸车的司机笑道:“放心,你虽然字都认不全,但枪打得好。 有这手本事伴身,去了荷兰一样逍遥自在!” 言罢,络腮胡又从座椅下摸出一支枪,褪下弹夹,往里边一颗一颗塞满子弹。 咔嚓—— 子弹上膛,他把枪塞在裤腰带后,旋即朝着被他称为查打的同伴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一笑,当即下车,朝着饭店内走去。 记者招待会就设在一楼的宴会厅。 一群记者已经在翘首以盼,不过其中有不少人接到上面的通知,今番这则采访,未必会有登报的机会。 据说有人了大价钱,要雪藏这则新闻,不过这也并不妨碍这群记者的热情。 各家报社的主编有交代,不管能不能登报,一会恒耀置业带人出来,也要专挑尖锐的问题去问。 话题聊的越劲爆,到时候出手雪藏新闻的金主报价就越高! 一时间这群记者铆足了劲,眼巴巴睇向主席台那边,还未等人出来,闪光灯的声音便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本章完) 第128章 你们毅字堆是选择做人,还是继续做 第128章 你们毅字堆是选择做人,还是继续做狗? 作为最特殊的一名受邀嘉宾,陈永仁也早已到场。 他坐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脑子里回想着何耀宗与他说过的那些话,手一直往别在腰间的点三八上面探去。 难道今番会有号码帮的枪手来杀人灭口? 事实上,陈永仁猜的很对。 两个枪手,已经一前一后进入了宴客厅里头,正好擦着他身边过去。 宴会厅后边,东莞仔还在给阿灿做着最后的思想建设工作。 “你大佬都要杀咗你啦,是我把你救回来的! 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一会当着媒体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进监仓最多被关个三五年,灰狗那边我会帮你处理妥当! 不过一会我就提醒你,当着一众记者的面你敢胡说八道,到时候进了监仓都不叫你好过!” 阿灿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在东莞仔的催促下,转身往宴会厅走去。 见到和联胜带人出来,一群记者当即骚动了。 好在有马仔在前面维护秩序,才堪堪护住这个飞仔走到台前。 “查打,一句话也不能让他讲出来!” 见到阿灿出来,络腮胡枪手当即不疑有他,趁着没人注意到后边的情况,二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头套套在了头上。 而后爬上一张饭桌,各自从腰后摸出了手枪。 砰——砰—— 这也是两个枪手算是号码帮少见的老手,站在桌台上,锁死目标,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刚走到台上的阿灿就各自放了两枪。 一枪头,一枪脖颈,左右胸前各一枪。 随着台上血雾炸起,阿灿直挺挺倒地,现场顿时就炸开了锅! 一干记者疯狂抱头蹲了下去,好在这两个枪手目标明确。 一击得手,当即从桌上跳了下来,就要准备撤离。 陈永仁傻了眼。 直到两名枪手趁乱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他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掏出枪袋里的手枪,子弹上膛,对着两个枪手连开了六枪! 六发子弹,只命中了三颗。 一颗打在络腮胡的腰部,两颗打在高颧骨的大腿上。 合格的差佬,是不打头的! 这是陈永仁在警校受训的时候,被教官灌输的铁律。 哪怕在尖沙咀做了十来年的卧底,也一刻不曾忘却! 眼见得手,陈永仁不疑有他,刚要拿出对讲机呼叫支援,顺带过去控场,门口那边忽然窜出四个戴着黑色头套的悍匪。 同样手握手枪,对着天板放了几枪,震慑住准备有所动作的陈永仁之后,两人一组,强行拖拽着那两个倒地的枪手,往外边的泊车坪跑去。 外头停着一台套牌轿车,车没有熄火。 一行人上车,没有任何迟疑,揸车的那个悍匪当即一脚油门,载着几人飞速驶离现场。 陈永仁急忙追出,但他的点三八里边已经没有子弹。 只得眼睁睁看着这台轿车拐个弯,飞速离开了现场。 一时间不禁懊恼的一拍大腿,而后一脚踹在了饭店外边的玻璃门上! “兄弟!是勇哥让你们来接应我们的吗?” 阿添捂着汩汩流血的腰部,咬牙朝着一个为自己止血的头套男问道。 “别说话!” 前来支援的这伙人似乎非常专业,像是早有预料到他们会中枪一样。 车上甚至早有准备止血用的绷带。 消过毒,缠绕上绷带,刚才替阿添止血的男子才拿起一块酒精浸泡的湿巾擦了擦手。 “一会先把子弹取出来,血还没有完全止住,再拖下去你可能会死!” 阿添咬着牙,脸上的冷汗簌簌掉落。 “兄弟,能不能在船上医伤? 刚才我们应该是被差佬盯上了,再迟我怕走不脱!” “走不脱那就不要走了!” 替阿添止血的头套男,正是早已经在这边等候多时的邱刚敖。 他语气冰冷,回应了一声,顿时叫阿添表情一滞。 “你们不是勇哥派来的?” “你话太多了!” 这一声回应,直叫阿添感觉坠入了冰窟之中。 不过现在没有办法,他们二人皆已中枪,连挪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除了任人宰割,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车一路急驶,直接开到了荔枝角大道的一处郊区公园。 随后车熄火,四个把他们从龙江饭店救出来的头套男,在清理完车上的医疗垃圾之后,一声不吭的下车离开了。 阿添不禁有些纳闷,他咬牙想要坐起来,最终还是因为腰部创口过于痛疼放弃了。 “查打,你老母的,还活着吧?” “添……添哥,你就不要说话了,比死了没好到哪去……” 听到查打有气无力的回应,阿添这才稍稍放宽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伙人把我丢在这里就走了?” “该不会……是勇哥派来杀人灭口的吧?” “胡言乱语!勇哥要是想灭口,点解还让他们给我们缠止血绷!”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车后边的草坪上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阿添艰难抬头,便看到了车门再度被人打开。 一伙面色不善的壮汉,正站在车外头。 为首的几人抬着两个担架,显然,这一切的一切,早就有人为他们安排妥当了。 …… 铃铃铃—— 上海街,胡须勇正泡在一家三温暖的独立浴池里,焦急地等待着码头那边回电话过来。 电话终于响起,他当即从浴场里爬了起来,挥开面前氤氲的水汽,拿起摆在衣柜上的那个电话。 “喂?” “胡须勇,杀人灭口啊?” 电话里传来的是何耀宗的声音。 一时间胡须勇眉头紧皱,故作糊涂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件事情想告知你一下。 你派出去的那两个枪手呢,很不巧就被o记一个过路的差佬给睇到了。 他们灭完口之后,不幸被这个差佬打了几枪。” 胡须勇嘴角一阵抽搐,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难以言明的窒息感。 又听到何耀宗在电话里头继续讲道。 “不过算你运气好,他们逃出去了,又恰巧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就很卖你面子,现在把他们送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静养,又安排城寨里的牙医去给他们取子弹。 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胡须勇当即暴怒! “何耀宗!你在故意耍我是不是? 给我做局,你算准了我会找枪手过去灭口?!”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何耀宗的冷笑。 “胡须勇,你最应该庆幸的,是你还没有想到找枪手过来打我! 要不然我现在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了,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杀人,够你把牢底坐穿了吧!” 桑拿房里头本来就燥热,胡须勇只感觉现在心里更加燥热! 他深吸口气,走到桑拿房门边,把门拉开半拉,透了口气。 “你想把我牵扯进来,逼迫利家就范?” “这你就说错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把你牵扯进来,是你自己贴上来的。” 一时间胡须勇哑口无言。 他人过壮年,出来混了这么久的时间,也算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了。 有亲自揸刀斩过人,有被人威胁过打黑枪。 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何耀宗这般阴狠的角色! 兵不血刃,一步步算计,牵着自己鼻子入瓮,叫自己空有一身力而又无处使! 冷静一番之后,胡须勇深吸口气。 “你先给我点时间,我马上去和利家沟通。 最多一个小时,我去你深水埗那边的茶楼找你!” “我只给你半个小时。” “好!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 胡须勇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一时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仓促奔向衣柜那边,准备穿衣下楼。 一番着急忙慌,直到下了楼,坐进自己的车内。 招呼马仔开车,胡须勇才哆嗦着拿起电话,拨通了利韵莲之前留给自己的号码。 他没有打给利志凯,更是清楚利志凯这家伙绝对不会去顾及自己的死活。 哪怕是砸钱,这个扑街也不会选择去与和联胜低头认输! “喂?” 电话里头传来的,是一道清脆的女声。 这是利韵莲的助理接听的电话。 “小姐,我是潘志勇啊。 能不能和利女士通报一声,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她!” “潘先生?不好意思啊,利主席现在正在陪几个客人聊天,要不你晚点再打过来?” “晚不了了!你告诉利女士,再晚我就要死咗!” 胡须勇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时间叫前边揸车的马仔,都忍不住回头睇了一眼。 但瞥见胡须勇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之后,又赶紧把头转了回去,老老实实揸车。 电话那头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回应道。 “那好吧,我现在去通报利主席一声。” “多谢,多谢晒!” 胡须勇暂缓了口气,握紧电话,扑通一下瘫靠在椅背上。 不多时,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利韵莲的声音。 “志勇,发生什么事情了?” “利女士,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听到利韵莲的声音,胡须勇如同触电一般坐直身子,旋即把利志凯交代他做的事情,以及何耀宗刚才说的那番话转述了一番。 最后竖起耳朵,眼巴巴等利韵莲那边给一个答复。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最后,利韵莲的声音再度响起。 “志勇,这个年轻人也太过歹毒狡诈了些!”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没有营养的废话,胡须勇不免更加着急上火。 “利女士,这些年我可是为希慎兴业卖了不少力啊! 这次如果不是利先生发话,我也不会办出这种糊涂事来,你们利家不会坐视不管吧?” 胡须勇就差把话挑明,如果他因为这件事情被差佬盯上了,那么利志凯,也会被他连带一起拖下水! 不料利韵莲那边回答的非常干脆。 “志勇,我知道这些年你为希慎兴业出了不少的力,不过谁也不想一点小事,闹到如今这个局面。 我们利家在港岛多少还算有点地位,如果就因为这些事情,捏着鼻子把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让出去,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胡须勇心里猛地一跳。 “所以利女士,你是打算让我独自去扛吗?” “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打点妥当的。 如果不想坐监,可以去荷兰,或者去澳洲,凭借利家的关系,保证让你在外边过得不会比港岛差。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积极打点港岛各界的关系,等到风声太平了,你就可以回来,利家的生意,依旧不忘照顾你一份。” 胡须勇咬牙,没有应声,只是静待利韵莲继续说下去。 他心中已经是一万个不爽,什么叫可以离开港岛? 他是在毅字堆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明天港岛社团猛人更新换代的速度,比雨后冒出的春笋还快! 他还是毅字堆的话事人,让他去外头晃悠个三年五载,回来港岛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 “如果你实在不想离开港岛,我也会替你打点好毅字堆那群兄弟的饭碗。 我会替你找最好的律师,在港岛为你打点各界关系,到时候你从监仓出来,依旧……” 胡须勇终于忍不住了:“利女士,如果这两个条件我都不答应呢?” 利韵莲沉声道:“你不答应没关系,无非就是利家风评受害。 到时候毅字堆再没有与港岛地产商合作的可能。 号码帮在港岛这么多字堆,任何一个都是可以与我们利家合作的!” 话到此处,已经只剩下威胁。 胡须勇明白其中的利害干系。 早在几十年前,利家扶植港岛社团内斗就是一把好手。 和安乐从和字头拆解出去,靠的就是利家的支持。 他们这种家族,手中银钱大把,要扶植号码帮其他字堆打垮毅字堆,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胡须勇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场,他显得有些低落,久久不能出声。 直到利韵莲在电话那头喊了他两声,他才堪堪回应道。 “利女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希望你不要食言,这一次,算作是我胡须勇代毅字堆还你们利家多年的提携之恩!” “你能想通真是再好不过,志勇,我向你保证,利家永远是你的朋友!” 嘟嘟嘟—— 电话里头响起了忙线音。 此时,车已经开到了深水埗一带。 这种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就像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心口,胡须勇只感觉胸前闷着一口气,如何都透不过来…… 和泰茶楼,何耀宗的办公室。 随着胡须勇进门,何耀宗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不禁笑道:“不错,你还早到了八分钟。” 哗啦—— 胡须勇拉开一条椅子,坐低下去。 他面色阴沉,直接开口道。 “我和利家谈过了,相信你心里也应该有数。 哪怕是我胡须勇,在九龙城寨那块地皮上,还是不够看!” 何耀宗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朝着胡须勇摆出个‘请’的姿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尽管向差人爆料交人好了,到时候我会去找顶锅仔。 哪怕在差佬那边脱不开干系,无非就是在监仓坐个十来年顶天。 不过我进监仓之后,利家会支持毅字堆,彻底与你们和联胜撕破脸面! 你有本事就把我弄死在监仓,招惹皇气害我,毅字堆的枪手日日夜夜都会搵你!” 何耀宗不禁嗤笑一声。 “胡须勇,看样子你是来和我拼命的了。 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说后面那些话出来。 你要是真打算这么做,又何必说出来提醒我呢?” 胡须勇不禁咬紧牙根,何耀宗这人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没错,他说这番话,就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如果能唬住何耀宗,那也算是捞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如果唬不住……那就一起死喽! “洛军,给他倒杯茶。” 何耀宗朝着身后的陈洛军吩咐一声,一时间让胡须勇有些不解。 直到陈洛军把茶倒妥,何耀宗又招呼其和封于修出去等候。 而后才开口道:“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不钟意去做。 既然利家宁愿舍弃掉你,都不愿和我低头,那我把你强行送进班房,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胡须勇眼中顿时泛起精光,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何耀宗。 但见何耀宗继续说道。 “给利家当狗是没有前途的,今番他们舍得让你出来背这个锅,以后保不齐会拿你来当替死鬼! 胡须勇,我这话不是危言耸听,信与不信,你自信琢磨。 今天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愿意饮咗这杯茶,与我化敌为友,还是继续选择做狗,与我难堪,你自己看着办!” “那两个枪手,你肯不肯交给我?!” 何耀宗冷笑,反问道:“你说呢?” 胡须勇低头思忖片刻,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一拍桌子,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端桌上那杯热茶。 “我都想通了,钱赚的再多,没命去,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过你最好还是告诉你有什么条件,我不相信你这么好心,肯放我一马!” “我不会让你去同利家顶,这你大可放心。 以前你和利家怎么打交道,以后你还是怎么和利家打交道。 如果哪天和利家交道打得烦了,我哋恒耀置业有什么生意,说不定也可以给你做一做。” “真的?” 在被利家背刺之后,胡须勇早已心灰意冷。 他甚至认为何耀宗会利用他去对付利家。 不过眼下何耀宗居然什么也不要他去做,更是承诺以后有生意,还会分自己一杯羹,这就让胡须勇更加疑惑了。 何耀宗前后费尽心机给自己做局,真的只是为了拉拢自己? 其实胡须勇猜的没错,何耀宗就是要把这颗利家的弃子策反。 只是何耀宗清楚胡须勇和利家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现在让他去反咬利家一口,他是万万没有这个胆的。 打散胡须勇依附利家的心气,日后利用其获取利家那边想要的信息,这才是何耀宗真正想要的结果! “千真万确!” “好,我饮咗!” 胡须勇没有再犹豫下去,直接端起那边茶水,仰头饮尽。 他也顾不得许多,不管何耀宗目的是什么,眼下的难堪总归是摆平了! (本章完) 第129章 撕碎“绅士”的体面,用流氓的手段 第129章 撕碎“绅士”的体面,用流氓的手段对决 在彼此撕破脸之后,希慎兴业的反击来的非常迅速。 只一个下午的时间,何耀宗就见识到了什么是金钱的力量! 晌午发生在龙江饭店的枪击案,居然没有在舆论上泛起半点波澜。 枪击事件被各大媒体轻描淡写,以社团仇杀的结论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显然是利家了大价钱,把控了舆论的发酵。 占据报道版面最多的,居然是对o记警长陈永仁大无畏的描绘。 当天下午三点,希慎兴业在铜锣湾利景酒店召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记者招待会,希慎兴业的掌门人利韵莲亲自到场,表态将会联合利铭泽慈善基金,向保良局捐赠八千万善款,用来推动港岛青少年健康发展与犯罪防控。 算是先声夺人,事先堵住了舆论的悠悠之口。 下午四点,何耀宗在茶楼这边接到了汤朱迪的电话。 “何耀宗,刚才希慎兴业的人已经来找过我了。 他们提出要以高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收购华盛地产在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 所以朱迪姐你答应了?朱迪姐,你别忘了我们签署过合作开发的合同的!” 汤朱迪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利韵莲亲自出面,说服了王百万,联合华盛集团一众元老,想要迫使我放弃掉城寨的这块地皮。 半个小时前,董事会这边已经票决通过,要舍弃掉龙腾一期工程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城寨的地皮出售,回笼资金……” “朱迪姐的意思是打算把这块地皮转让给希慎兴业了?” “我要是转让给他们,还打这通电话给你干嘛?” 汤朱迪语气有些不悦。 “希慎兴业那边是通过王百万收购的这块地皮,我不能看着这笔现金流入华盛集团的公账上,这是华盛地产的现金流,我得对华盛地产负责! 所以我拿出了和你签订的那份合同说事,这块地皮,要卖也只能卖给你!” “朱迪姐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你先别急着高兴,这笔钱,董事会这边不支持分期结算。 你必须一次性拿出一亿三千万的现金出来,才能把城寨那边的地皮收入囊中! 要不然,我只能建议你和我联手打包,将城寨的地皮转手卖给希慎兴业了。 置气是没用的,我们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城寨这边的地皮荒废掉!” 老牌买办家族的底气就是足,利家认为华盛地产是自己的金主,选择翻脸,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只可惜,利家这一拳虽然打得重,却打歪了地方。 乐福屋邨那边的安置工程,已经为自己回笼了近两个亿的现款,他的金主也不是华盛地产。 汤朱迪现在肯转让地皮出来,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 “朱迪姐,我前段时间在濠江呢,也是赚了少少一笔。 钱虽然不多,但从你手中拿下那些地皮问题应该不大。 如果这块地皮你不钟意开发下去,那就抽时间过来修订合同,把这块地转手给恒耀置业算了。” 汤朱迪那边没有再多言下去,只是叹息。 “地皮我可以转让给你,但日后怎么打点,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断电话,何耀宗当即打了通电话给小惠,让其去中环一趟,找陈天衣律师事务所做新合同的预案。 —— 晚九点,荃湾广场,九天夜总会。 一间宽敞的包间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大d正坐沙发上,埋低脑袋,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何耀宗进门,招呼跟班马仔在外边守着,随后坐到了大d的身边。 “大晚上打电话过我过来,怎么连条女都不叫? 怎么,怕老婆找上门啊!” “我会怕她?我要是钟意,拉条女去家里睡,她都要记得给我煲盅补汤啊!” 大d当即一梗脖子,但话刚说完,又潜意识地睇了门口几眼。 而后才放缓表情,一边拿起瓶威士忌给何耀宗倒酒,一边叹气道。 “心里烦啊,找你过来饮杯酒!” 两只矮脚杯倒满,大d先举起自己那杯,朝着何耀宗示意了一下,随后仰头灌了一大口。 见到大d行为怪异,何耀宗也没有去饮那杯酒。 而是点支烟,搭起二郎腿问道。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头讲,非得约我过来谈?” 大d面色有些尴尬,旋即开口道:“我先讲好,一会说出来,你不能怪我!” “说!”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在荃湾西的一家字档被差佬扫了。 有个睇场的马仔,居然是差佬安插进来的内鬼!” 话到此处,大d又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何耀宗夹着烟,忍不住吐槽道。 “被内鬼盯是什么稀奇事?发霉发难的堂口才没有内鬼盯! 就为了这点破事叫我过来?” 大d摇了摇头。 “不止,场子扫了也就算了,晚上居然还有一群扑街记者在街上拦着我。 口口声声问我身为恒耀置业的开发部经理,为什么要在荃湾西搞这种开赌,放贵利的生意。 冚家铲,这群记者要不就是脑子进水,哪有赚钱嫌多的? 要不就是冲着恒耀置业来的,他们想借机搞砸恒耀置业的名声!” 说完大d有些不自在的瞥了何耀宗两眼,睇到何耀宗皱紧了眉头,又赶紧把头埋低。 “你当着那群记者的面,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讲和我没有关系了,不过那家字档的内鬼,已经在警署把什么都招了。 好在我第一时间安排了长毛找人去顶锅,就是那群报社的记者……” “行了!” 何耀宗捏着烟吸了一口,而后开口道。 “就是冲着恒耀置业来的,一报还一报,这怪不得你!” 大d放低声音,看向何耀宗:“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不干你的事!” 就在何耀宗应声之际,对面包厢忽然传来一阵暴躁的责骂声。 随后就看到场子里的妈妈桑,带着几个睇场打仔慌慌张张跑到对面包厢,又有女仔的啜泣声传了出来。 显然是有人在对面包厢搞事了。 大d本就心烦,见到这种情况,不禁更加恼火。 “长毛!屌你老母的,谁敢在我场子里搞事?” 长毛连忙从外边跑了进来,见到何耀宗,还是不忘问了声好。 随后才向大d解释道。 “大d哥,不是有人搞事,对面包厢,有女仔不钟意陪客人出栏。 客人很生气,在那里训人呢!” “冚家铲,是这客人钱没有给够?” “不是啊,这客人是老主顾,在这家场子前前后后了几十万了。 今晚砸了十几万出来,都买不到那个女仔出栏……” 大d不禁错愕。 “你老母的,镶金边的啊?你哋把亚洲小姐请过来坐台了? 让我去睇一眼,什么样的货色性子这么烈!” 何耀宗也跟着起身。 “大d,被人盯,小心有诈,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说实话,何耀宗也觉得这件事情过于蹊跷。 堕入风尘的陪酒女,就没有不爱钱的。 这家夜总会在港岛,也算不得最顶尖的夜场,十几万砸不出去一个女仔出栏,难保中间有什么蹊跷。 对面的软包内。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穿灰白格西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此时一脚踩在包间的大理石桌上。 手中攥着一沓钞,对着一个瘫坐在地的陪酒女头上就砸了下去。 “够不够?!” 这一沓钞,掂量起来也足有一指来厚,砸在呢条女仔的头上,直接把女仔高昂的头颅砸低。 但即便如此,跪坐在地的女仔还是咬牙,倔强摇头。 “对不起龙公子,不行!” 哗啦—— 西装男不由得恼火,直接把丢在桌上的那个公文包提起,倒出了一堆厚实的现钞。 如同上头一般,他搵起一摞,又要朝着女仔头上砸去。 在一旁劝说的妈妈桑赶紧上前拦住。 “龙公子,算了吧! 飘飘已经不打算再做这一行了,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我再给您安排其他的女仔,这边场子没有您睇上眼的,我再去别的场子给您叫?” “滚开啊,我就要飘飘!” 西装男显然已经是喝到神经大条,一时间居然开始抽泣,手中一摞钞滑落在地,终究是没忍心再砸下去。 何耀宗领着大d进门,恰巧睇见了这滑稽的一幕。 “怎么回事?” 大d开口,在圆场的妈妈桑睇到和联胜的龙头和老顶亲自过来了,当即面色一苦。 “龙头,大d哥,龙公子,我们这边的贵客,不好得罪的……” 何耀宗的目光却是被跪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仔吸引。 他走到这个女仔跟前,蹲了下去,勾起这个女仔的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女仔却是认得何耀宗的。 只以为是因为她恶了场子里的贵客,惹得社团龙头亲自来找麻烦。 一时间哭得梨带雨,抽泣道。 “耀哥,我没有拜门的,我只是……只是在这边做点兼职……”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柳飘飘……” “好!” 何耀宗点了点头,又站了起来,睇向了一旁的西装男。 “龙公子是吧?” 听闻和联胜的龙头亲自到场,刚才还一脸醉意的西装男当即清醒了不少。 颇为不自在的拉了拉西装领带,却还是开口道。 “干嘛,想找我麻烦啊? 我好歹也在你们这边消费了几十万,买条女出栏,怎么都不过分吧? 我又不是给不起钱!” “误会了。” 何耀宗朝其笑了笑,旋即开口道。 “难得龙公子这么关照我们生意,按理来说,下边的女仔不懂事,是我们管教不力。 不过龙公子也听到了,人家想从良了,强扭的瓜不甜,强人所难的事情,我就劝龙公子不要去做。 为了赔罪,今晚龙公子只管在这边寻欢,所有的消费全部免单!” 轿子人抬人,和联胜的龙头亲自给自己台阶下了,西装男也不敢闹得过分。 只是嘴硬道:“丢!我缺这几蚊钱? 不过这女仔实在过分,前几天还在和我扮样,今天就要和我扮纯! 既然她不钟意跟我出栏,那就算啦!” 何耀宗会心一笑,朝其伸出了右手。 “多谢龙公子赏脸,大d,招呼你的人关照好龙公子。” 在与西装男握了握手之后,何耀宗又朝坐在地上的柳飘飘打了个响指。 “你跟我出来!” 柳飘飘不疑有他,赶紧擦了把脸上的泪痕,爬起来跟着何耀宗往外边走去。 身后传来了西装男不爽的嘟囔。 “搞什么嘛,是你们龙头的钟意款,还放到包间来陪酒,你们这些做细佬的干什么吃的?” “行了龙公子,既然我哋龙头发话,今晚我大d就一定让你在这边玩个痛快! 明天早上你要是两腿不软,以后来荃湾玩野,我都不收你一蚊钱啊!” 领着柳飘飘回到了隔壁那间包厢,何耀宗又点了支烟。 “听说你最近在这家夜总会很红?” 柳飘飘埋低脑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边的女仔,化了妆个个都不差。 陪酒做的就是一个情感价值提供,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开窍的吗?” “我……我……” 柳飘飘支支吾吾了一番,半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耀宗却是摆手:“不想说也没关系,那我问你,好不容易在场子里红起来,点解会想到从良不做了?” “耀哥,我……我拍拖了!” “友仔是边个?一会安排人叫过来,我想见见他。” “不是啊耀哥,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再做这一行的! 你不要找他麻烦,大不了……大不了我继续在这边做事就是了!” 柳飘飘骇然,赶紧开口为自己友仔辩解。 何耀宗不禁皱眉:“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能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陪酒女几天时间调教成头牌的角色,我想认识认识!” 柳飘飘抿紧嘴唇,又偷偷睇了何耀宗几眼,在确定对方不是在和自己说笑之后,柳飘飘才点头应允。 “耀哥,他叫尹天仇,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小演员。 此前一直在将军澳那边跑龙套,入不得您法眼的。” “长毛!” 在确定了与柳飘飘拍拖的就是尹天仇之后,何耀宗直接喊话,把长毛叫了进来。 长毛一路小跑,凑到了何耀宗跟前。 “龙头,有什么事情交代?” “带着柳飘飘回去,把和她拍拖的那个友仔请过来。 就话我有投资一部电影,要捧他当男主角!” 柳飘飘一时间傻了眼,看看何耀宗,又看看长毛。 她男友尹天仇,是个十足的戏痴。 苦心钻研了这么多年的演技,却一直只能在片场接几个龙套的角色,有时候连份盒饭都混不上。 何耀宗开口就要捧他做男主角,这是什么个事? …… 约莫半个小时后,长毛带着一个面色亢奋的青年男子,回到了包厢。 在长毛为尹天仇介绍了坐在沙发上的就是和联胜的龙头何耀宗之后,尹天仇一时间显得有些拘谨。 他把手掌往衣服上揩了揩,擦去掌心的汗渍,随后毕恭毕敬走到何耀宗的跟前,躬身向其伸出了右手。 “何先生您好,我叫尹天仇,是一个……” “行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出色的演员。 今番叫你过来,是想投笔钱,拍部片,捧你做男主角的!” 尹天仇不禁一惊,随后看了眼站在门口,同样欣喜的柳飘飘,一时间犯了难。 好端端的有大佬钱捧自己,难道是柳飘飘…… 何耀宗当即朝长毛摆手,示意他带着柳飘飘下楼。 而后才开口说道。 “你放心,我对你条女没有任何兴趣。 之所以请你过来,是因为知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好好雕琢一下,万一未来在港岛红透半边天呢?” “何先生,我可以坐下来和您聊两句吗?” 尹天仇挠了挠头,一聊到电影的话题,他浑身都是干劲。 “坐!” “多谢何先生。” 坐低之后,尹天仇当即开口道。 “其实我对不同的电影,都有不同的看法。 三级片这一块呢,我也颇有琢磨,在我看来,港岛现在的三级片,与东瀛的特摄片比起来,还是缺乏了……” “谁告诉你我要找你拍三级片的?” 何耀宗不免嗤笑一声,而后继续说道。 “想拍三级片,你还是先把你体格练壮实一点。” 尹天仇不禁一愣。 在他看来,自己一没名气,二没有受过科班的专业培训。 忽然有社团大佬请自己过来拍戏,除了三级片,他好像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在自己身上投资。 但何耀宗话已经说开,当下他不免更加兴奋。 “何先生,您是准备让我拍什么电影? 我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但我这些年一刻都没有放松对如何成为一名专业演员的攻研。 我对不同人物内涵都有深刻见解的,一部出彩的电影,其角色必须有深度弧光……” “行了行了!” 眼见尹天仇上头,要罗里吧嗦讲那堆专业的电影术语,何耀宗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阔论。 “我要你演的这个人物,保证有弧光,而且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你可以把这部电影看做是一部家族兴起的传记。 就是角色不算什么正面人物,不知道你肯不肯用心打磨?” 尹天仇郑重点了点头:“越是反面角色,越是值得用心打磨。 何先生,你只管告诉我让我去演谁就好了,我好早下功夫,争取尽早把这个人物内涵吃透!” “这个角色有个屌的内涵!” 何耀宗笑道:“听好了,我让你演的,是利家百年前的家主利希慎! 这部电影,就讲他如何倒卖鸦片,如何帮着鬼佬啃噬港岛华人骨血起家的。 你要是演的好,到时候我会打点好港澳台三地的院线关系,保证让你一炮而红! 怎么样,有信心把这个角色吃透吗?” (本章完) 第130章 就捧鱼头标,他做这行生意,最好拿 第130章 就捧鱼头标,他做这行生意,最好拿捏命门! 尹天仇呆坐在沙发上,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畅所欲言的憧憬。 半晌,他才木讷开口。 “何先生不会是在说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说笑吗?” 何耀宗拍了拍尹天仇的肩膀,开口道。 “要想出人头地,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不要担心会引来报复,到时候我会和你签订一份经纪约,以后在港岛,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有我保你,你大可不必担心。” 尹天仇闻言,还是摇头。 “何先生,我倒不是怕招来报复。 其实我是一个非常纯粹的演员,您肯给我这个机会,我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只是……我怕港岛没有谁会愿意提供场地供我们拍摄,到时候电影杀青,只怕院线那边也不好搞定……” 说着尹天仇一脸真诚的看向何耀宗。 “何先生,我不想你的投资白白打了水漂。” “这个不需要你去考虑,我欣赏你,钟意替你去圆一个演员梦! 港岛的片场不好搞定,那就只拍外景,我去台岛,去濠江给你打点关系。 港岛的院线不好搞定,那就能搞定几家是几家,实在不行,我去给你包厅,把和联胜各大地盘的录像厅也安排上,做成光碟去发售。 总之我有信心借这部电影把你捧红!” 何耀宗说着,又抓着尹天仇的肩膀,将其拉了过来。 低声道:“甚至这部电影,我打算让你来自编自导自演。 你现在最需要去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从我这里拿笔钱回去,然后由我来安排几个飞纸仔给你,三天之内,把剧本给我打磨出来!” 尹天仇不禁大惊。 刚才何耀宗一番信誓旦旦的承诺,让其有些飘忽所以。 听起来何耀宗是下足了血本,要搞一部大制作出来。 但是让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去自编自导自演,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些? 而且剧本还要在三天之内赶出来! 虽然此时港岛的电影圈,就有现场开机,现写剧本的先例,但是尹天仇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他怕自己一个把握不住,把电影拍砸了,到时候被和联胜送去沉海,那就真的后悔都来不及。 “何先生,敢问您这部准备投资多少钱进去?” “还是等你先搞定剧本再说吧,我会根据你的剧本,到时候请专人来做预算。 不过我暂时就准备拿一千万出来做项目启动资金,到时候预算不够,可以再找我来加。” 尹天仇顿感脑子嗡的一声。 一千万,还是项目启动资金! 如果坐在自己对面的大佬不是喝多了在同自己吹水,那就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年代港岛电影业已经来到了一个黄金时期,但也鲜有一部电影,立项就投一千万港币的。 尹天仇只觉得这部电影如果拍不好,届时他都可以直接找个天台跳下去了。 不等他应声,就看到何耀宗把一张名片塞到了自己手中。 “明天上午十点,记得来深水埗和泰茶楼这边找我。 我会让人为你拟好经纪约,然后为你引荐负责撰写剧本的编剧。 签完合同,你就可以带着他们赶稿了。 赶好稿,记得第一时间送过来给我睇一眼,我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还原利家的发家史,这个人物的基调不允许做任何的美化!” …… 一番交谈,尹天仇下楼,见到满怀期盼看着自己的柳飘飘时,简直是云里雾里,仿佛刚从梦里走出来。 “飘飘,你……你是怎么说服何先生给我投资电影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根本没有去找过何先生!” 说着柳飘飘搂着尹天仇的胳膊,蹦蹦跳跳走出了夜总会。 “何先生已经同意我以后不用来上班了,天仇,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要养我的!” 尹天仇只是附和着讪笑一声,当下却没有心思去和柳飘飘说俏皮话。 走出夜总会,尹天仇没有去拦计程车,而是领着柳飘飘,漫步在荃湾广场的夜色下。 “飘飘,你知道何先生刚才和我说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他不是要投资捧你拍电影吗? 喂,不会是三级片吧!”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 恍惚间,尹天仇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决定终止掉这个话题。 “何先生给我留了电话,让我明天上午去深水埗找他。 我有点想不通,我与何先生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这么关照我?” 说着尹天仇止住了脚步。 “飘飘,你说何先生是不是在故意逗我玩?” “神经!” 柳飘飘给了尹天仇一个白眼,旋即笑道。 “人家堂堂和联胜的话事人,哪有时间故意找你逗乐。 也许是何先生睇中了你的本事,起了爱才之心也说不定呢。” “可是我总觉得……” “好了别可是啦,是不是耍你,明天你过去不就知道喽。 一会陪我去尖沙咀那边走一走,今晚我真的好开心!” —— 铜锣湾,利景酒店。 利志凯半靠在大厅的沙发上,睇电视机上播放着tvb对利韵莲的采访,不禁会心一笑。 助理诺亚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过来。 “利先生,资料已经收集齐了。 和联胜九区堂口,各个档口有头有脸人物的名单,都在这里。” 利志凯漫不经心的接过这份资料,脸上笑意更甚。 “一个社团仔,侥幸做了龙头,就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也敢在港岛的地头和我们利家大小声,殊不知他这种货色,在我们利家眼里只是一条狗罢了!” 拿过这份资料,利志凯却没有选择去看。 而是朝诺亚发问道:“直接说吧,这些名单中,哪个最为合适?” 诺亚不禁有些为难,但作为一名专业的助理,他只稍加思索片刻,便回答道。 “和联胜这个社团有点特殊,几十年来一直搞小圈子选举,导致各个堂口羸弱不堪。 唯一够资格出来与何耀宗争的,是荃湾的大d,不过他和恒耀置业那边做了深度资产绑定,捧他出来与何耀宗争,有点不太现实。” “说下去!” 诺亚点了点头,旋即说道:“政治部的大卫.乔丹先生向我推荐了一个人选。 鲤鱼门的鱼头标,算是和联胜中目前最值得栽培的对象了。” 利志凯不禁来了兴趣。 “鱼头标?听都没听说过! 你和我好好说说这个鱼头标,他是干什么的?” 诺亚显得有些为难:“利先生,你二姐有交代过我,当年利家玩过的那套把戏,最好还是不要再玩下去了。 港岛还有不到十年就要变天,如何把利家的资产平安转移到境外,以及守好港岛的基本盘,才是您应该考虑的事情!” 哗啦—— 利志凯不禁恼火,挥手将那份资料打落在地。 “诺亚,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我二姐教我做事也就算了,你觉得你也有这个资格?!” 诺亚赶紧摇头:“利先生,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利家着想……” “拿你的薪,做你的事,我们利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操心?!” 利志凯大为不悦,凝视诺亚半晌,最后还是放低语气。 “说下去!” 诺亚不禁舒了口气,无可奈何,他只得继续开口。 “鱼头标,是和联胜重量级叔父辈徐天的心腹。 这些年,一直在鲤鱼门打着贩卖渔货的幌子,做白粉走私生意。 大卫先生告诉我,要在和联胜这种大社团扶植一个靠谱的人上位,最好不要考虑被扶植的对象实力有多大。 实力越强悍的,越是不好控制。 而是做这种生意的,最好拿捏他的命门。” 利志凯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说得在理,实力不实力的确实无所谓,我们利家都能硬生生把他捧上去! 找时间替我把这个叫鱼头标的约出来,我想当面和他聊聊。” “利先生,大卫先生早都为你考虑好了。 与其由您亲自去约他来这边免谈,倒不如由大卫先生出手,拉着这个家伙去政治部的安全屋面谈。 华人圈子里有句老话说得好——不见棺材不落泪,能摘社团里混出头的个个狡猾的很,不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不会诚心合作的。” 有个脑子灵泛的人充当助手,就是省心省力。 利志凯的脸上不禁重新泛起笑容。 “那就按大卫先生的意思去办,新界那边冷落了号码帮的胡须勇,这家伙已经和我们利家不是一条心了。 我们利家也该重新养条狗出来做事了!” 就在利志凯摆手示意诺亚出去,他准备休息的时候,诺亚却再度开口。 “利先生,大卫先生那边让我转告你,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今晚就可以帮你把事情办妥。 如果您现在不是很困的话,一会可以前往太平山,会见和联胜的那个客人。” 利志凯不禁愣神:“怎么搞的?政治部那边好像比我们更加心急!” “没错,利先生,这些年你少在港岛逗留,所以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从前年新记的四眼龙入狱开始,政治部就一直在着手布局势力,染指港岛各大社团。 这些人是在港英政府的手底下起家的,政治部绝对不会坐视若干年后,他们改头换面。” “这样啊,无非是和英国人共用一个夜壶,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你去和大卫先生打声招呼吧,晚点他拿到人,我就去太平山那边拜访。 既然他这么心急,那就尽早把事情办妥喽!” 利志凯非但没有什么压力,反而显得有些自得,丝毫没有考虑到政治部是在拿自己的钱,去替他们做事。 诺亚只是不动声色应了一声,随后转过身去,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难怪利家这么多年,都不肯把重大产业交给利志凯去打理,这家伙居然还为自己能和英国人共用一个夜壶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当年他们利家就是英国人床榻下,那个最大的夜壶! 晚十一点半,鲤鱼门。 夜已深,鱼头标却还拉着几个马仔,在老鸡麻将馆的一间包房里搓着麻将。 “飞机,你老母的今晚是怎么回事? 多少圈了,能胡的牌不见你胡,自己胡不了,也不知道喂牌给我!” 鱼头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忽然推到了修到一半的‘长城’,朝着自己的头马飞机问道。 飞机不免讪笑一声:“大佬,今晚我都和你一样,在想其他的事情。” 两个陪练的细佬闻言,当即会意,起身离开了牌桌。 待到两个细佬出去,把门关好,鱼头标才敲着手表,开口朝飞机质问。 “怎么搞的?都已经十一点过五分了,码头那边还没打电话过来?” “大佬,半小时前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 他们在三角码头那边转货,风平浪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什么叫应该,这种事情能儿戏的? 你马上给我打电话去船上问问什么情况,这批双狮地球标,我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 出了什么事情,这半年生意都白做!” 鱼头标显得有些急躁,卖白小姐的,最信自己的直觉。 不知道缘何,今晚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安。 “好!” 飞机不疑有他,直接起身,摞起了丢在麻将桌上的那个大哥大电话。 刚要摁下号码,却看到紧闭的包厢房门再度被人推开。 站在门口的,是刚才那两个出去的马仔。 鱼头标不禁火起。 “扑街!谁让你们……” “sorry!是我让他们开门的!” 鱼头标话还没讲完,两个马仔身后便闪过一个金发碧眼的鬼佬。 推开两个面带难色的细佬,这个鬼佬一招手,当即有一队手持点三八手枪的便衣警,涌入了室内。 鱼头标嘴唇微张,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顿感心都凉了半截。 这个中年鬼佬走到鱼头标的面前,冷笑一声。 “我们在鲤鱼门的码头上,查获了一艘渔船。 想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我们做一次调查。 对了,还需要给你看证件吗?” 鱼头标脑子一片混乱,但还是矢口否认道。 “捉贼捉赃,你有什么证据啊?” “你看看,我都没说在船上查获了什么,你就不打自招了!” 这个鬼佬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朝着几个持枪的差佬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人拿着手铐上前。 同时这个鬼佬不忘补充道:“很遗憾,今晚替你开船的,是我们政治部的线人! 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话,你还是跟我回去再说吧!” 太平山半山区,一处戒备森严的安全屋内。 鱼头标被关在一处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表情懊恼到了极点。 他后悔不该贪图从泰国发过来的那批低价双狮地球标,早知道和生人打交道没有什么好下场,但却熬不过自己想要赌上一把。 这一下,彻底赌出事来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政治部盯上了他,只要他还在走粉,被盯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哗啦—— 安全屋厚重的铁门被人推开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头顶微秃的鬼佬警司。 进门之后,这个鬼佬就坐到了鱼头标对面的审讯位上。 “先生,你船上的货我们已经清点完毕了。 共计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一克的高纯度白粉,恭喜你啊,这些东西,够你荣获当年和跛豪一样的待遇了!” 当这个鬼佬报出这串数字的时候,鱼头标是既心疼,又绝望。 这批货,他前前后后了差不多四百万才搞定,算是掏空了自己大半个家底。 结果货还没看到,就被差佬给一锅端了。 绝望就不必再提,政治部亲自办案,只怕他下半辈子,真的要在监仓待到濒死的时候了。 鬼佬说完不再做声,他把手环抱在胸前,就这么看着鱼头标,如同猫戏耗子一般,让鱼头标静静感受一番绝望。 咚咚咚—— 厚重的铁门再度被人敲响。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这个鬼佬当即起身,打开了安全屋的铁门。 立在门口的,正是星夜赶来的利志凯。 “大卫先生,让您久等了!” “利,你甚至还可以在外边饮杯茶再进来。 我看这家伙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要彻底崩溃了。” “那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也没关系,去吧,去把希望的曙光带给他。 像神父拯救迷途的羔羊一样,把这个可怜人从绝望中拉回来!” 大卫拍了拍利志凯的肩膀,随后朝其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便径直朝着安全屋外头走去。 利志凯跟着进入了安全屋,关上房门,收敛脸上的笑意,把目光落到了鱼头标的身上。 鱼头标目光与其碰撞,方才两人一番交谈,着实让他有些不解。 但他却不敢开口多问些什么。 “鱼头标?” “你谁啊?!” “你就是这样去和一个大晚上,来拯救你的人说话的吗?太没有礼貌了!” “你能帮我?” 鱼头标脸上浮现出一抹希冀,眼巴巴地睇着利志凯坐到了刚才那个鬼佬坐的位置上。 利志凯冷笑一声:“算你命好,我不止能救你出去,还有意送你一场富贵。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利志凯,是希慎兴业开发部的负责人!” 鱼头标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如果对方所言不假,那这个咖位的人……确实有资格救自己出去? 当即鱼头标的态度也不由得变得恭敬。 “利先生,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本章完) 第131章 让卖白粉的放弃掉粉档生意,简直比 第131章 让卖白粉的放弃掉粉档生意,简直比让狗改掉食屎还难! “都被带到政治部的安全屋来了,你问这种话不觉得自己很愚蠢吗?” 利志凯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你们和联胜的现任龙头,有些认不清自己的定位。 地产生意是你们这群社团仔能碰的?他仲敢和我们利家作对,这是在砸你们和联胜几万会员的饭碗! 你说我该不该捧个人出来,救你们和联胜于水火之中?” 鱼头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就是一个卖粉的,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架上去争龙头的位置。 “利先生,现在和联胜,哪还有其他人在何耀宗面前大小声的资格。 他背后不知道有什么老板在撑,你让我去和他斗,只怕……” “只怕什么?他有老板去撑,你难道就没有老板去撑? 我得警告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条通天大道不走,下半辈子你就准备在监仓里熬过去吧!” 鱼头标终于明白自己是被做了套,赶紧应声:“我听招呼,利先生,我一定听招呼! 对于做龙头这种事情,其实我也一直很有兴趣。 只是我卖白粉的,在和联胜没有出来选的资格啊!” “这个你不必担心,后招大卫先生早都替你想好了。 今晚你回去,明早找到何耀宗,就话在三角码头那边进的一批货,被警队给盯死了。 好在你船上的人销赃及时,但你以后就不打算再做这门生意。 何耀宗和你大佬关系那么好,指不定还要赏你份生意去做,一来二去你和他混得熟了,到时候找准机会取而代之,以后和联胜就该轮到你来坐了!” 鱼头标不禁犯难:“既然让我受他恩惠,又要我到时候跳出来反水,和联胜那群老顽固点会支持我上位……” “你一个卖白粉的这么光明磊落干什么?” 利志凯加大了声音:“杀人放火这种事情有别人替你去干,我会用何耀宗的命,替你铺平话事人的路!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知道到时候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好。” 说着利志凯起身,走到鱼头标的身边,将一张名片塞到了鱼头标手中。 “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鱼头标攥紧那张名片。 “明白!总之利先生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明白就好,不要忘了,替你开船的那些人,在政治部录了口供。 路该怎么走,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 利志凯说完,便背着手离开了这处安全屋。 不多时,有差佬进门,替鱼头标打开了手铐。 鱼头标起身,活动了下被拷到酸麻的手铐。 “阿sir,我可以走了吗?” 这个差佬白了他一眼:“是不是还要请你食份宵夜再回去?” “不用!不用不用!” 鱼头标连连摆手,不敢多留,快步朝着安全屋外头跑去。 翌日,何耀宗刚吃过早茶,准备去茶楼那边拿笔架山的别墅改造设计图纸,然后去那边巡视一番半山别墅的改造工程,却忽然接到了串爆打来的电话。 “阿耀,早啊!” 何耀宗把设计图丢在桌上。 “阿叔,乜事啊?” 串爆在电话里头讪笑了一声:“是这样的,鲤鱼门昨晚呢,就出了点情况,差点把鱼头标的胆都吓破了。 他今番早上就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找你说说情。 以后鲤鱼门的粉档生意,他就不钟意继续做下去了,如果你方便的,我想把我手中的小巴股份,转让一点给他,你这边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何耀宗浅笑:“好事啊,鱼头标肯金盆洗手,我当然钟意撑他一把 阿叔你也不用把话说的这么委婉,他想做点什么生意,直接叫他过来找我谈就行了。 不要以为我搞社团共济会,就是为了争这个话事人。” 何耀宗答应的痛快,这让串爆那边老大有些不自在。 “阿耀,我就代鱼头标先向你道声谢了。 你能做和联胜的龙头,实在是我哋和联胜五万会员修来的福分! 以后我看和联胜也不用换庄了……” “行了阿叔,我先问你件事情,鱼头标走了这么多年粉,怎么忽然就一朝醒悟? 他昨晚撞见鬼了,有食粉食死的道友来问他索命?” 串爆不禁有些尴尬:“家门不幸,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 晚点他来和泰茶楼这边找你,还是让他亲自和你说吧。” “那就让他早点过来,十点我还要去笔架山那边做改造规划!” “好!我马上叫他过来找你。” 半个小时后,何耀宗的办公室内。 鱼头标萎靡不振地走了进来。 “龙头,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见面先打招呼,何耀宗也没含糊,只是指了指办公桌对面,早已为鱼头标准备好的位置。 鱼头标落座,何耀宗开门见山。 “听你大佬讲,你打算弃掉鲤鱼门的粉档生意不做了?” “是啊,昨晚差点阴沟里翻船。 我都想好了,钱赚的再多,也得有命才是。 鲤鱼门这地方穷,但也有几百号弟兄跟着我开工,希望龙头能赏口饭给我们食!” “昨晚发生了什么?” 鱼头标垂下眼皮思索了一下,旋即答道。 “家里被差佬养了鬼,昨晚在三角码头那边进了四百万的货,被差佬一锅给端完了! 好彩船上的马仔机灵,在差佬上船之前,把货都倾到了海里,没让差佬抓到什么把柄!” 昨晚鱼头标是在老鸡麻将馆,一群人看着他被差佬带走的。 眼下用这个理由来圆谎,既能顺理成章‘金盆洗手’,又能借机靠近何耀宗。 显然,在得到鱼头标的答复之后,何耀宗也没有去过多质疑他。 “看在你大佬的面子上,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你一把。 说说看,你打算做点什么生意?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不过我有条件,了我的钱,以后粉档的生意就不要再去想了,背着我搞搞震,污了我的生意,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会,一定不会!” 鱼头标连忙答道:“我其实也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鲤鱼门那边靠水吃水。 湾仔那边的地盘不是还没有交给人去打理嘛,我想在那边开几家水产店啊!” “湾仔的地盘,我已经打算交给东莞仔去打理了。 不过你们两家一个搞冰鲜,一个搞水产,合作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到时候你去找东莞仔打声招呼,就说我已经俾话,你们两个具体商量清楚做什么生意了,再拿账本过来,我从公账上给你们批钱!” 随后就是一番无关紧要的闲聊,不过鱼头标也没有耽误何耀宗太久的时间。 等到鱼头标走后,何耀宗又把细伟叫了进来。 “细伟,先不去笔架山了。 你去西环那边,给我找到洪兴的巴基,就话我有笔生意,想找他聊聊。” …… 砵兰街,一家时钟酒店内。 此时巴基还躺在一张凌乱的床铺上,左右胸口各枕着一个洋马的脑袋。 他在港岛混的虽然蛋散,全靠洪兴元老这个身份讨生活,但在揸波睡女方面,却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每次出火,陀地可以不坐,马房可以住烂一点的,但马子质量一定要高! 笃笃笃—— 时钟酒店外边响起了几声敲门声,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巴基吵醒。 “谁啊?” 巴基不耐烦的喊了一声,随后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的两匹洋马,坐了起来。 外头传来的是十三妹这边一个马夫的声音。 “基哥,有人找啊!” “冚家铲,谁会大清早来找我?” “基哥,已经快十点了。 是这样的,和联胜的龙头让人过来带话,说是有点生意上的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如果实在没空,那我就让和联胜的人回去先。” “扑街仔,你等等先!” 巴基不敢怠慢,赶紧抓起一块丢在床头,皱皱巴巴的浴巾围在腰上,跳下床,去打开了房门。 “人呢?” “在楼下等你。” 这个马夫笑着朝屋内瞥了几眼,旋即忍不住对巴基竖起了个大拇指。 “犀利啊基哥,这两匹马,是我了好大功夫从兰桂坊那边挖过来的。 没想到基哥今番起来腿都不软,看来昨晚交流的非常到位!” 巴基佯装不爽,白了这个马夫一眼,心中却不免暗爽,开始和这个马夫吹起水来。 “交流个屌啊!这两条女昨晚鬼叫了一晚,吵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除了一句‘yes’,乜鬼我都听不懂。 下次再有这种好马,记得安排几个懂粤语的,钱都不是问题啊!” 马夫只是笑笑:“看来基哥最近确实是发了不少财。 只不过我就建议你晚点再来同我吹水,和联胜的人只怕是等得不耐烦了。” “对对对!等我谈完生意,晚点再来陪你闲聊。 对了,这两条女,今晚就不要安排开工先,晚上我再来关照。 丢!一定要过足瘾再说!” 巴基说着把门一关,咧嘴傻笑,乐不可支的去拿自己的贴身衣物。 在穿好衣服之后,望着已经坐起来的两匹洋马,又在出门之前,满脸咸湿地伸手揸了几把。 最后才意犹未尽,一边提拉着腰带,一边朝楼下走去。 和泰茶楼。 在巴基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何耀宗当即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香水味,一时间忍不住皱眉。 “基哥,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三角码头那边都说你是洪兴西环的揸fit人,却有一半时间都待在砵兰街这边。 当年蒋先生没把砵兰街交给你去打理,还真是可惜。” 面对何耀宗的调侃,巴基只是嘿嘿一笑,显然为老不尊是他的态度,面对这种调侃早已是习惯了。 “何先生,我都不同你吹水,昨晚我凌晨十二点在西环食完宵夜,两瓶酒饮的晕晕乎乎,当时就叫马仔送我来砵兰街醒酒。 我从昨晚一点开始帮十三妹的人训马,一直训到今天早上六点,睡够两个钟头,起来又继续操劳。 不是何先生你派人叫我过来,我都要把那两匹马驯得服服帖帖! 以后在砵兰街,十三妹当面叫我基哥,背后都得叫我一声马王基!” 人活得就是一个心态,显然巴基这番乐观的心态,也有感染到何耀宗。 “看来砵兰街想在基哥身上赚少少,也是不容易啊。” “那是当然!两匹马我足足了八千蚊,就这十三妹还说给我打了折扣。 我要是不玩个够本,这么多钱我也心疼啊!” “看来基哥最近确实发了点财。” 何耀宗浅笑一声,旋即打算把话题拉正。 “是这样的,在我做话事人之前呢,就在砵兰街打下了东星的地盘。 不过我手底下欠缺犀利的马夫,砵兰街那边的生意,一直是做的不温不火。 基哥是精通此道的老手,所以我就想在砵兰街这边,挑选几家门店,匀些股份出来给基哥。 以后也方便基哥帮我好好调教一下那些马夫和妈妈桑,大家有钱一起赚嘛。” 巴基闻言,眼中顿时绽放神采。 “何先生,我都敢拍着胸脯和你保证,别看十三妹在砵兰街大晒,她毕竟是个女人,天生少个荷b仔! 要论如何调教马子,她这辈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巴基不禁摇头感慨:“丢!以后在砵兰街抢了她的生意,不知道蒋先生会不会怪我。” 何耀宗没有理会巴基摇头晃脑的吹水,眼见条件谈妥了,当即就抛出了问题。 “听说昨晚三角码头那边,有差佬扫了一批白粉。 基哥,三角码头是你的地盘,这件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此话一出,刚才还一脸亢奋的巴基当即心虚了下来。 “何……何先生,码头那边我早都插手不上啦。 江湖上的朋友有什么红货白货的在那边上岸,给我面子,就象征性的送个红封上门。 不给我面子,我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找人家要。” 说着巴基又有心转移话题。 “不过何先生忽然问起这件事情,难道也想从三家码头那边上些货? 如果是的话,你只管开口,我包你的货在三角码头那边畅通无阻啊!” 何耀宗不禁冷笑一声。 “基哥,别傻了。 我都已经找人打听过了,三角码头那边上的是双狮地球标。 我哋和联胜的鱼头标,昨晚的货就在你那边走了水,你敢让别人在洪兴的地盘上这种货,不怕蒋先生知道了找你麻烦?” 一向健谈的巴基,一时间居然接不上话茬。 不过从他表情不难睇出,这中间却有猫腻。 “基哥,洪兴这些人里头,除了蒋先生,我也就拿你当朋友来看。 拿着自家码头帮别人上这种东西,小心到时被人拉去顶黑锅! 你不妨和我说说看,是谁在你的码头上金三角的直销货,他们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巴基一时间犯难,正准备支支吾吾敷衍的时候,却看到何耀宗摆出两个指头在其面前晃了晃。 “他们给你多少好处,我都给你双倍!” “丢!是东星的乌鸦啦! 他每个月给我十万,具体上什么货,我是真的不知。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他的货从这边上岸之后,最近海关来这边查缉私的次数都少了!” 在得到何耀宗的承诺之后,巴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乌鸦同他合作的事情抖了出来。 “也就是说,鱼头标在三角码头那边进的货,就是从东星手里拿回来的了?” “不知道啊,我昨晚真的在砵兰街过夜,西环发生什么事情,说都没人和我说起!” 何耀宗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没有做过粉档这行生意,却也知道双狮地球标在这群粉佬眼中意味着什么。 那是白粉届的劳斯莱斯,一批货出来,就连美洲,西欧的毒枭都要抢着去金三角争夺一份份额。 这种货,东星收回来都不够卖,点解会去卖给一个没有交集的鱼头标? 还有东星在元朗一代也有码头,为什么乌鸦要选在西环上这批货? 鱼头标被差佬盯上,货走了水,为什么东星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甚至连巴基这个西环揸fit人,都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种种疑问浮现在自己心头,谨慎地习惯,让何耀宗开始在心中抽丝剥茧,推敲起来。 半晌,他才抬头道:“好了基哥,这件事情,我会为你保密的。 一会跟我的人去账房,拿二十万回去,晚点再商量砵兰街那边的合作事宜。 你也记得不要走了风声,到时候被蒋先生知道了,只怕断了你的财路!” 一听到何耀宗居然不打算搞砸自己的生意,巴基也乐得自在。 “何先生,怎么好意思再要你的钱呢? 一会我就回去,先把我的家底盘算一番,砵兰街的养马事业,我志在必得啊!” …… 打发走巴基,何耀宗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当即喊了一声,把守在外边的细伟叫了进来。 “耀哥,乜事?” “你马上去一趟鲤鱼门,找到鱼头标的头马飞机,就说我亲自请他过来饮杯茶! 记住,这件事情不能让鱼头标知道!” 见何耀宗语气凝重,细伟不敢怠慢,连忙点头,旋即调头出门。 何耀宗重新坐低下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想要让卖白粉的放弃掉粉档生意,简直比让狗改掉食屎还难! 鱼头标,你最好是真的准备金盆洗手!” (本章完) 第132章 社团做事有社团的方法,利志凯要死 第132章 社团做事有社团的方法,利志凯要死,还要死的人心惶惶! 鲤鱼门,油塘邨。 飞机靠坐在屋邨外围的一株细叶榕,嘴里斜叼着一支红万。 一阵微风拂过,吹落了烟嘴上的半截烟灰。 鱼头标要洗手放弃掉白粉生意的风声,传遍了观塘各个档口,搞得不少马仔人心惶惶。 飞机倒是没有心慌,他现在心里只有说不清的麻木。 早年好勇斗狠,愣头青一样,稀里糊涂拜在鱼头标门下。 凭借心狠手辣的作风,倒也混成了鱼头标的头马。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在和联胜,拜了个卖粉的大佬,一辈子难有出头之日。 他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古惑仔,钟意搞钱,更钟意出人头地! 但是在鲤鱼门卖粉,一辈子也没有资格做大。 鱼头标不死,他甚至连个分区话事人的位置都没资格去争。 眼睁睁看着和联胜一个个后起之秀冒头,就连大浦的东莞仔,都有资格去湾仔坐镇,他飞机自问自己身手不比东莞仔差,对社团也足够忠诚,为什么要窝在鲤鱼门这种破地方? 现在粉也没得卖了。 哐当—— 有细佬拎着个鱼笼,走到了飞机的身边,丢下鱼笼,这个细佬也坐了下来。 “飞机哥,大佬俾话,要带我们去湾仔卖水产。 我都搞不明白,这水产有什么好卖的! 他被差佬吓破了胆,粉档的生意自己不做,又不让我们去做……” 飞机吐掉嘴里的烟头,扭头看向这个细佬,眼神变得狠厉。 “你什么意思?” 这个细佬埋低脑袋,还是开口说道。 “大佬不钟意走粉,要不你带着我们继续做下去吧! 卖水产……” 啪—— 细佬话没说完,当即就结结实实挨了飞机一嘴巴。 “滚!” 飞机暴喝一声,这个马仔捂着被打红肿的脸,爬起来叹息一声,随后拎着那个鱼笼,往码头那边走去。 随后飞机也跟着起身,拍了拍屁股后的灰尘,准备返回自己的公屋。 出来混了这么多年,除了得到一个鱼头标头马的身份,他什么都没有混到。 现在居然还要去住廉租屋,要不是和联胜有规矩,他早都不想跟着鱼头标继续混下去。 钱又搵不到钱,头又出不了头,眼下倒不如趁着鱼头标金盆洗手,找机会直接和他脱钩算了! 滴滴—— 就在飞机往屋邨那边走去的时候,一台灰色马自达停在了路边,朝着他摁了下喇叭。 冷不丁把心事重重的飞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飞机正要发火,当他看到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时,心头的火气当即消散于无形。 细伟不等飞机开口,只是把手伸出车窗,对其招了招手。 “飞机,龙头请你去饮茶!” 飞机眼神当即一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拉开了车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细伟领着飞机进入了茶楼,来到了何耀宗的办公室。 送飞机见到何耀宗之后,细伟非常懂事的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带上。 “龙头!” 飞机表情显得非常严肃,朝着何耀宗喊了一声,在原地站得笔直。 何耀宗示意其坐在自己对面,而后开口道。 “我听观塘那边的人讲,鲤鱼门最凶的就是你飞机?” 听到何耀宗赞自己,飞机心头一喜,但还是严肃地回应道。 “最凶谈不上,但只要是社团招呼我飞机做事,我飞机敢拿条命出来博!” 瞧见飞机这副亟不可待,仓促表忠心的姿态,何耀宗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这是一个上面的大佬画张大饼,他能吃到死的古惑仔! 佐敦已故话事人林怀乐曾经有言——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 说的大抵就是飞机这种角色了! 他和乌蝇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他的本事确实强过乌蝇,但架不住乌蝇真的有个好大佬。 能为乌蝇出生入死的那种! 何耀宗决定给这家伙一个机会。 “其实我之前也有听串爆提起过你,你算是个猛人,只可惜你大佬走粉,我钟意撑你都找不到借口。 不过鱼头标今天早上有找过我,说是不钟意做白粉生意了。 我看有机会的话,你也就不要在鲤鱼门混了,油尖旺这边更加适合你!” 飞机只觉得胸前一腔热血直冲脑门,当下严肃的表情再也扮不下去。 “龙头!只要你肯俾我个机会,我飞机一定不会叫你失望!” 何耀宗笑了笑,知道飞机已经上头,便继续加码。 “佐敦那边,自从林怀乐死后,一直没有册立新的话事人。 你都知道林怀乐是怎么死的,也没有哪个敢来向我推荐人选!” 飞机瞪大眼睛:“龙头,您该不会是想把佐敦的地盘……” “你想多了,佐敦的地盘我是准备交给阿华的!” 何耀宗当即给飞机泼了盆冷水,就在飞机面露失望的时候,不料何耀宗一番话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没有自己的班底,佐敦那边,你坐不了庄。 不过我也可以给你机会,等阿华把陀地搬到佐敦去,庙街那边的我就留给你去坐! 到时候你可以借着那边的场子,养一批自己的心腹,如果你够威,也可以带着人在庙街那边扩张地盘,到时候为你新开一个堂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龙头!我……” 三言两语,飞机的情绪当即被调动的忽高忽低,一时间已经彻底在心中下了决心,回去就准备和鱼头标摊牌。 却见到何耀宗摆手示意他收声,而后何耀宗放低语气。 “飞机,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龙头请问!” “昨晚你们在西环码头那边买货,是和东星搭的线吧?” “没错!” “是你们找的东星,还是东星找的你们?” “是东星的乌鸦过来找的我们,他话背着东星的管数,从泰国进了批货散不开。 东星那边又在查账,为了填补窟窿,才找到我们鲤鱼门这边,以进价兜售的这批货!” 得到飞机的答复,何耀宗心中已经彻底有了数。 他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冰冷。 “飞机,我只问你一句,你是钟意帮鱼头标做嘢,还是钟意帮社团做嘢?” “这还用说?我在鲤鱼门,也是一心只为社团做嘢!” “如果鱼头标吃里扒外,勾结外人要陷我和联胜于不义,到时候我让你出面清理门户,你会怎么做?” 飞机一愣:“龙头,不至于吧?” “我有收到风声,不是在污蔑你大佬! 不过你不信也没有关系,我是说如果,你会怎么做?!” “只要龙头你发咗话,我飞机第一个出来斩咗他!” 飞机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 他不知道何耀宗问这番话用意何在,也不知道何耀宗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但他在鲤鱼门早就待得够够的了! 只要有机会,能让何耀宗拉自己一把,他不介意抛弃任何底线,来向何耀宗表达忠心! “很好,以后分区话事人的位置只要有空出来的,我一定留着给你!” 又画出一张大饼,何耀宗继而说道。 “今天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你照常回去跟鱼头标做事,帮我盯紧他。 但凡发现他有和外人勾结的蛛丝马迹,记得随时向我汇报。” 说罢何耀宗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边掏出一个装满现钞的牛皮纸信封,丢到了飞机面前。 “拿着这笔钱,去换个新的电话。 以后钱不够用,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鱼头标有问题,观塘那边,我会考虑和串爆通气,先由你去坐庄!” —— 大南街,一家新开的杂志社。 何耀宗乘车来到这边,直上二楼,来到了杂志社的经理办公室内。 邱刚敖早已在这边等候多时。 “何先生!” 在迎接何耀宗进门之后,邱刚敖当即给何耀宗倒好了一杯热茶。 接过邱刚敖递来的热茶,放到沙发面前的茶几上,何耀宗开口了。 “阿敖,北角拉回来的那些笔杆子,调教的怎么样?” 邱刚敖苦笑一声:“这些人摇笔杆子是一把好手,就是过于畏手畏脚了。 这两天让他们去帮尹天仇赶造剧本,尹天仇倒是挺上心的,倒是这群编辑,整天都在唱衰这部剧本。” “怎么?一个个做事都不积极吗?” “也算不上不积极,这些人都是业内的老油条,听到老板要投钱拍电影,一个个倒是挺卖力的。 只是他们今天就不止一次向我替建议,这部剧本如果要按照利希慎的原型迫真去写,只怕到时候在影视处那边都过不了审! 他们也不想大笔的钱投进去打了水漂,建议我与您提意见,攻略一下其他的电影题材!” 这部电影,本来就是用来撕破利家的脸面的。 何耀宗自然不会让邱刚敖和这群笔杆子去解释。 当下端起热茶浅浅饮上一口,何耀宗岔开了话题。 “今天先不聊电影的事情了,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利家那边,可能也学政治部,在和联胜里头养鬼了!” 邱刚敖闻言,就知道何耀宗又要交代他去办扎手的活了。 “何先生,你就说需要我去做些什么吧?” “我要利志凯死!” 得到何耀宗的答复,邱刚敖没有任何意外。 只是点头道:“好,我抓紧时间去准备一下,早点送他上路!” “这次不用你去冒风险。” 何耀宗放下茶水,继而说道。 “自从当年利希慎在濠江被打了黑枪,利家就开始藏头露尾,不再明面干涉港岛社团事务,玩起了豢养虫豸的戏码。 他们利家一脉赚的盆满钵满了,现在要体面上岸了,不想在台前当出头鸟了,哪有这样的好事!” 说着何耀宗眼中露出了阵阵凶光:“本来他们不挡我着我发财的路,我也不钟意去多和他们打交道。 不过现在他们不仅要挡我的财路,更是把手伸进和联胜来了,想让和联胜当狗,我就把这只手直接砍断! 利志凯要死,而且他的死,要让整个利家都人心惶惶!” “怎么个死法?” “去浅水湾,再去找张世豪这群人。 我会设法把利志凯勾出来,你只管让张世豪他们绑人,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 邱刚敖会意,思忖片刻,最后又问道。 “那这次,张世豪这群人要不要灭口?” “看他们造化吧! 阿敖,你要记住,到时候见到张世豪他们……” 在这间办公室里头,何耀宗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精细的和邱刚敖说了一遍。 …… 时至下午三点,浅水湾。 张世豪趴在二楼的阳台护栏上,遥望远处的天际,一脸愁容始终舒展不开。 “豪哥,你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钟头了,过来饮杯茶先?” 郭金凤端着一碗败火的凉茶走到客厅,朝着张世豪喊道。 张世豪转过身来,坐到沙发上,端起那碗凉茶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他看向自己老婆。 “金凤,最近有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郭金凤也是为难摇头。 “自从上次霍兆堂出事之后,港岛的富豪就开始各位注重自己隐私保密了。 我按照你给的名单,挨个去调查了一番,结果都没有什么收获……” 一提起霍兆堂的往事,张世豪就气得直抓脑袋。 “妈的!几个太阳的大生意,说搞砸就搞砸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有种他们就一辈子防备下去!” 郭金凤不禁叹了口气,坐到张世豪身边替他揉捏起了太阳穴。 “豪哥,做大事千万不要心急嘛。 着急上火是没有用的,最关键的还是要把计划做周密,物色好目标。 以后再干一票,也不要绑到像霍兆堂这种要钱不要命的货色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 发财要有耐心,以后我要么不绑,绑就要绑条靠谱的大鱼!” 张世豪说着一拍手掌,旋即扭头看向了郭金凤,拳头攥紧,如同给自己提气一般。 道:“我要绑就绑李家成!!” “好!就绑李家成。” 郭金凤不禁被张世豪给逗笑,附和着回应了他一声。 正当张世豪心情有所好转的时候,楼梯那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豪哥,豪哥!” 张世豪的心腹小马从楼下急匆匆跑了上来,一连喊了张世豪两声。 “干什么?见到鬼了啊!” 张世豪拨开郭金凤替自己按头的手掌,起身朝着小马训斥道。 “不是啊豪哥,上次那伙人……他们又来了!” “哪伙人?” 张世豪一愣,旋即快步上前,揪着小马的胳膊问道。 “就是……就是上次和我们绑架霍兆堂的那伙人!” “哈哈!” 张世豪大笑一声,当即推开了小马。 “真是想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上门。 小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人上来啊!” 小马苦着个脸:“豪哥,他们要见你,还需要我去请吗?” 言语间,邱刚敖已经握着一支手枪,带着莫亦荃来到了楼上。 望着走过来的两人,张世豪不禁苦笑。 “兄弟,都已经合作过一次了,你说你们来我家还要戴着头套也就算了,拿着枪上门,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 难道我张世豪的人品你们还信不过吗?我可是做梦都盼着再见你们一面!” 邱刚敖把手枪收到了腰后,在张世豪的邀请下,坐到了那处沙发上。 没有选择和张世豪寒暄,他直接开口道明来意。 “这次有大笔生意,准备再找你们做一趟,不知道你们够不够胆去接?” “笑话,我张世豪最恨别人说我没胆! 只要利润大,女王我都敢去绑!” “不用你们去绑女王,这次要找你们绑的,是利韵莲的三弟,希慎兴业的公子利志凯!” ‘利家’两个字,在港岛还是有一定含金量的。 张世豪不惊反喜:“我们还真是想到一起去了,前段时间我就有研究过利家,发现利家当年的家主在濠江被人一枪打死,他们居然冇胆去找人报仇。 我都觉得这种家族的人最是蛋散,最适合绑做肉票。 只是这群富豪一个个藏得和铁皮王八似的,实在是不好下手啊!” “知道你不好下手,所以这次还是我提供情报,你负责动手。 到时候还是五五分账,有没有意见?” 张世豪当即摇头:“不行!我都要担好大风险。 之前都讲好的四六,这次还是四六!” “四六就四六。” 邱刚敖冷笑一声,旋即又补充道。 “不过这次价码得由我们这边去和利家谈,你只负责把肉票看好先!” 张世豪一愣,眼珠子不由得瞪大。 “这算什么个事?合着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打下手?!” “赎金由你去收,放心,不会昧你一分钱!” 邱刚敖这句话说出来,才叫张世豪稍稍安心了点。 他坐到邱刚敖身边,马上换上一副笑脸。 “老兄,这次你们打算从利家那边谈多少的价码回来?” 邱刚敖无言,只是伸出五指,在张世豪面前晃了晃。 “五亿?” “没错!” “我屌他老母啊,兄弟你们也真是太没出息了! 利家在港岛这么多地产,你我把脑袋悬在裤腰带干这一票,就要小小的五亿?” 张世豪这番回应,不禁让邱刚敖也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他算是搞清楚了,怪不得当初他敢抢启德机场的运钞车,这人除了胆子大,更是贪心到没边! (本章完) 第133章 龙头遇刺?和联胜天塌了! 第133章 龙头遇刺?和联胜天塌了! “张世豪,你是不是对五个亿有什么误解? 这是在绑肉票,要收现金的!你知道五个亿现金有多少吗?!” 邱刚敖出言提醒,但张世豪的回应却显得非常不屑一顾。 “老兄,看来你们还真是小瞧了我张世豪! 这几个太阳的生意呢,我虽然没有做过,但上千万的美钞送进濠江赌场,也不过是赌桌上的一堆塑料片罢了! 反正好不容易绑一次人,要五个亿也是要,要十个亿也是要,利家家大业大,依我看要十个亿问题不大的!” 郭金凤在边上搭腔了。 “豪哥,话不能这么说。 利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利家的产业也不止希慎兴业一支。 利志凯也不是利家唯一的男丁,他甚至不是希慎兴业的掌门人! 而且地产的现金流,比不得银行那般充沛,十个亿的现金,这些大亨一时半会,也不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 邱刚敖看了郭金凤一眼,算是对这个女人有了个全新的了解。 怪不得张世豪被关进监仓,都能被这个女人捞出来,显然郭金凤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张世豪猛地一拍脑袋,旋即又哈哈大笑一声。 “哎呀老兄,你看我这脑子,居然还没有我老婆转的快。 你们既然有能力挖出利志凯的行踪,想必也是对这笔赎金有过一番思考的,五个亿再合适不过。 好!就按你们说的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邱刚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莫亦荃递了个眼色。 莫亦荃当即背来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手提电话,递到张世豪手中。 “还是老规矩,到时候具体的行动计划,我们会通过这部电话和你联系。 如果没有意外,明晚就会动手,你们抓紧时间准备人手,这次看人和收纳赎金,都由你们来安排!” 张世豪大惊。 “你们就不能多给到我一点时间吗?今晚就动手,我哪来的时间准备人手?” 邱刚敖白了张世豪一眼。 “我们自然是有把握,才选择现在过来找你的。 你尽管放心,今晚这一票,我保你干的轻轻松松!” …… 在邱刚敖交代完今晚的行动计划之后,便带着莫亦荃离开了张世豪的住处。 留下张世豪等人一脸茫然的坐在沙发上。 良久,张世豪才开口。 “小马,去叫阿勋他们过来先!” “慢着!” 就在在小马离开的时候,郭金凤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小马,不要去找阿勋他们了,先去给我买只烧鹅回来。 记住,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哦!” 在小马被打发走后,张世豪才看向郭金凤。 “阿凤,你这是……” “你觉得这群人有些奇怪是吧? 堂堂利家公子,他们居然让我们派两个人手过去就能绑回来。” 张世豪点了点头,但还是开口答道。 “但是这群人真的靠谱啊,凭借他们上次给到的情报,我们不是把霍兆堂给绑回来了嘛! 要不是霍兆堂的老婆报案,我们早他妈发财了!” 郭金凤笑着把手搭在张世豪肩上。 “豪哥,你也不想想,如果这次绑票这么轻松,两个人就能搞定,他们何必来找我们? 五个亿的大生意,还是和我们四六分,有谁会嫌钱赚得多吗?” “可是我觉得他们就是为了给自己买份保险,不是谁都像我张世豪胆子这么大的!” “话虽然这么说,我们小心点总归没错。 豪哥,这件事情我看就不劳烦阿勋他们去办了,他们要把自己摘个干净,我们索性也把自己摘个干净。 现在打电话去大陆那边叫人过来还来得及,人家风险外包,我们也风险外包嘛。” 张世豪埋低脑袋思忖了一番,旋即摇头道。 “不行,这不是一笔小生意,找别人去做,我怕出什么岔子。 必须由我们亲自动手,如果再让我眼睁睁看到两三个亿从我面前溜走,我这辈子都会睡不着的!” “豪哥!” “不用再说了!” 张世豪直接挥手打断了郭金凤的劝说。 他一字一顿道:“谁叫出谋划策的是人家,人家提供知识产权,我们既然选择相信他们,就要按照人家提供的方案,事无巨细打点好! 金凤,赚大钱就要有好胆子,如果我临时找一批信不过的人来做事,被人家知道了看不起我也就算了,以后不和我合作,我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 新界,沙田马房的一处马厩外边。 何耀宗从一处遮阳棚下面的躺椅上坐了起来,摘下墨镜,同时吐掉嘴里的烟头。 “胡须勇,好了没有?” “稍等!” 马厩里边,胡须勇正把左手攥着的最后一把草料喂进一匹通体黝黑的纯血马嘴里,随后才拍了拍手,朝着外边走去。 “不好意思,这匹马我养了两年,多少有感情了。 每周都要来喂三次,风雨无阻!” 胡须勇走到遮阳棚下边,坐到了何耀宗对面,笑着解释道。 “喂匹这样的马有乜卵用?又不够资格去参加马赛,又舍不得骑的! 怎么,这几年搭着这些地产大亨发了财,想走高端路线了?” 面对何耀宗的挖苦,胡须勇只是摆摆手,而后岔开话题。 “还是说正事吧,你说要把那两个枪手还给我,说说看,准备开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去告诉利志凯,就说我准备和你翻脸。 用这两个枪手,威胁你拿一个亿的现金出来!” 胡须勇脸色当即一沉:“你要一个亿,那也得我有! 何耀宗,之前说的好好的,你该不会是想出尔反尔?” “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何耀宗瞪了胡须勇一眼,旋即说道。 “我有收到风声,利家应该是准备着实在和联胜,扶植新人来对付我了。 但是我现在没有证据,我准备让你帮把手,去把利家养的这个鬼挖出来!” 胡须勇没有说话,只是静待何耀宗把话说下去。 “是这样的,你只管去和利志凯讲,就说你顶不住压力,准备趁着和我讲数的时候干掉我! 利志凯现在巴不得我死,他一定借着这个机会,扶植内鬼上位的。” “你的意思是,借我的名义,去把利家插在你们和联胜的那根针挖出来? 何耀宗,你答应过我,就算我不帮着利家整你,也不会为了你去得罪利家的!” “胡须勇,到时候我把内鬼揪出来,只要我不找你麻烦,你能有什么事情,又谈何得罪利家?” 何耀宗说着站起身子,立在胡须勇面前。 “我开出的条件已经够优惠了,让你背个不痛不痒的黑锅,无非是在明面上和我撕破脸,你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胡须勇一时间有些疑惑。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以我的名义,约你出来讲数。 然后借机给利家养的那个鬼创造动手的机会,从而露出马脚。 不过我就好奇了,在利志凯看来,我要动手干掉你,也犯不着去和他打招呼啊?” “问得好,不过你刚才好像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是说,借着这个机会,让你重新获得利家的信任。 还要让我说第二遍吗?!” 何耀宗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这不禁让胡须勇有些不爽。 “重新获得利家的信任又怎么样?我最多帮你把这个内鬼挖出来! 我也再多讲一遍,让我去帮你对付利家,这绝对不可能!” 对于胡须勇这番回答,何耀宗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光靠自己三言两语想让毅字堆和自己联手去对付利家,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不过过了明天晚上,一切就由不得胡须勇了! 同胡须勇在沙田这边交涉了一番,何耀宗回到了深水埗。 现在,就剩下如何给张世豪那伙人创造出绑票利志凯的机会了。 对此,何耀宗采用的办法非常简单。 他现在手中唯一能让利志凯心动的诱饵,就是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 利志凯也正是因为这块地皮,一步一步对自己动了杀心。 既然他这么钟意那块地皮,不如就让这块地皮勾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黄泉路好了…… —— 下午五点半,利景酒店。 一间贵宾餐包内,利志凯已经坐在餐桌边,准备开始享用晚餐了。 诺亚领着胡须勇走了进来,随后便退了出去。 “利先生!” 胡须勇一如既往的恭敬,走到利志凯身边,低声问了句好。 “坐,胡须勇,吃了没有?” 利志凯手握刀叉,正在切割着一块牛排。 胡须勇坐到利志凯对面,摇头道:“还没有啊利先生。” “那就一会让诺亚带你去楼下吃点东西。 说吧,什么事情?” 叉起一块牛排放入嘴中,利志凯一边咀嚼,一边回应道。 他也就是客气着问上一句,没想到胡须勇还真敢接话。 他睇胡须勇是搞不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也配和他在一张餐桌上用餐? 胡须勇咬了咬牙,旋即开口道。 “利先生,何耀宗又来找我谈了,他让我拿一亿现金出来,然后才肯把那两个枪手交还给我!” 哗啦—— 利志凯把刀叉丢在了面前的骨碟上,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犀利,开口就是一个亿,你们社团成员赚钱可比我们容易多了! 你有没有问他,怎么不去抢啊?” “他就是这么说的……” “胡须勇,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我的话,我劝你可以回去了。 我们利家该接的招都已经结过了,现在这是何耀宗和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听到利志凯又说出这番薄凉的话来,顿时叫胡须勇差点没把牙给咬碎。 好在只是在利志凯面前演一出戏,胡须勇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又补充道。 “利先生,我实在受不了他了! 我决定不顾一切,也要让何耀宗死!” “唔!你认真的?” 胡须勇这番话终于叫利志凯有了兴趣。 果然如他所料,社团就要当成狗来养! 哪怕你打瘸了他们的腿,丢块骨头给出去,这群所谓的社团大佬就要摇晃着尾巴和自己示好。 “利先生,我已经想通了。 何耀宗这杂碎三番两次和你作对,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利先生你,我都不钟意看着他继续嚣张的活下去!”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利志凯靠在椅背上,已经没有了继续用餐的兴趣。 “为了你自己就为了你自己,我可不需要你来帮手。 不过胡须勇,我倒是挺欣赏你这份胆色的,如果你真的能干掉何耀宗,以后新界那边的生意,我还是钟意继续和你合作的!” “多谢利先生关照,只是我可能需要利先生帮个忙。” “什么忙?” “何耀宗身边的安保工作做的过于周到,我想找借口约他出来讲数,他又只答应在自家地盘见我。 我在想,利先生能不能以洽谈生意为借口,把何耀宗给约出来……” 啪—— 胡须勇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利志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餐桌上。 “想往我头上泼脏水?胡须勇,看来刚才是我夸错你了! 你是一点都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都不知道以前在新界那边的生意,怎么会交给你这种蠢货来做!” 胡须勇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憋火,却不敢和利志凯大小声。 好在利志凯又开口了。 “不过你放心,讲数你就继续去讲。 我有办法叫何耀宗死的周全,到时候和联胜发难,压力我也会帮你顶住的!” 胡须勇面露决然之色。 “横竖都是个死,要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如果利先生钟意保我,和联胜未必能打得过我们号码帮!” 利志凯嘴角已经勾勒起一丝弧度。 旋即摁响了餐桌旁边的服务铃。 不多时,有侍应推门进入。 “利先生,还需要什么吗?” “去给这位客人取份餐具来。” “好的!” 待到侍应重新退出去之后,利志凯才再度问道。 “今晚讲数的地点在哪?” “今晚八点,尖沙咀,龙江饭店!” “好!” 利志凯言语间已经起身,拿起一块餐巾擦了擦嘴,随后把餐巾丢在自己的餐盘上。 道:“一会你在这吃完餐,就可以去准备讲数的事情了。” 说罢,他就背着手,大步朝着外头走去,终究还是没有给胡须勇陪自己进餐的机会。 望着利志凯‘赏赐’给自己的一桌残羹败饭,胡须勇也猛地一拍桌子。 不过他手上的力道就比利志凯大上不少,刚才利志凯摆在桌上,喝剩下的半杯红酒,被他一巴掌直接震翻摔落在地。 “冚家铲!你们利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狗眼看人低,早晚被人打黑枪!” 利志凯在离开餐厅之后,回到自己房间,直接给鱼头标打去了电话。 “喂?” “鱼头标,这个电话号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希望以后你再接这个电话的时候,不要喂来喂去,语气尊敬一点!” 鱼头标那边的语气当即恭敬了起来。 “是利先生啊,不好意思,我都忘了……” “废话少说了,我先恭喜你,很快你们和联胜又要改天换日,你离龙头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利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好了,今晚九点,何耀宗约号码帮的胡须勇在尖沙咀龙江饭店讲数。 你是和联胜的人,又是徐天的心腹,进入龙江饭店,应该没有人会搜你的身吧?” 鱼头标那边为之一怔,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利先生,事不能这么办啊…… 您说过不会由我亲自来动手的!” “蠢货,谁说我让你去动手了?” 利志凯缓缓说道:“你去准备好一批喷子,带进龙江饭店藏起来。 到时候,我会让胡须勇的人去取这批喷子。 过了今晚,我担保你在和联胜的前途一片光明!” 鱼头标在电话那边干咳了一下。 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回应道。 “那好,利先生,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准备家伙,晚点回电话给您。” ……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晚上九点。 尖沙咀龙江饭店,整个二层都被何耀宗给包了下来。 胡须勇带着几个细佬,面色凝重,正在楼梯口那边,挨个接受和联胜打仔的搜身。 “好了没有啊靓仔?是不是裤裆里也要搜一遍啊?” 胡须勇的一个跟班马仔忍不住吐槽,却被和联胜的这群打仔推搡了一把,有用检测仪在后背扫了一遍。 “闭嘴啊衰仔,你哋大佬都没讲什么,你叫个屌啊!” 搜完身,胡须勇一群人得到放行,往八号包厢玉满阁那边走去。 一个跟班马仔凑到胡须勇身边。 低声道:“大佬,车就在楼下接应我们。 只是一会跳窗,您到底顶不顶得住啊?” “你大佬我这副身体比你们更壮,二楼而已,摔不死的!” 胡须勇说着也把声音压低:“家伙藏在二楼洗手间第二个厕所的纸篓里。 拿到家伙,直接按计划进来做事。” “好!” 此时几人已经行至包厢门口,站在门口的还有两个马仔。 两人伸手拦住了胡须勇一行人,示意只能有胡须勇一个人进去。 刚才被胡须勇打好招呼的那个细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张狂的朝着两个把门的细佬喊道。 “厕所在哪?尿急啊!” …… 进入包厢,胡须勇才发现何耀宗压根就没在里头。 当下心中不禁暗骂何耀宗一声狡猾,看来这家伙真是小心到了极点,不肯让一点风险沾身。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何耀宗事先的交代,煞有介事的把门关上,坐在餐桌旁边,却发现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下面还压着两张照片。 拿起纸条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纸条下压着的,则是之前自己派出去的那两个枪手躺在床上养伤的照片。 胡须勇赶紧把这些东西收进兜里,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正当胡须勇准备去桌上拿起杯茶水喝上一口的时候,包厢大门猛地被人踹开。 方才跟他上楼的几个马仔一拥而入,一个个手里都握着支手枪。 在胡须勇点头之后,不由分说,对准包厢的天板就砰砰放了一顿乱枪。 “行了,赶紧走!” 胡须勇一把夺过一个马仔手中的手枪,一马当先跑到包厢的窗台前。 对准窗户玻璃就是一枪,玻璃应声而碎。 旋即一伙人齐刷刷往下跳了下去,算是帮何耀宗把这场戏彻底演到位了! (本章完) 第134章 利先生,要逮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第134章 利先生,要逮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哇大佬,你刚才下楼卸力那个翻滚动作真是帅到爆啊!” 车上,驾驶位的细佬一边揸车,一边亢奋地朝着胡须勇喊道。 胡须勇坐在后座,两手放在酸麻的膝盖上,刚准备自己按揉一番。 听到细佬这番言辞,不免把手从膝盖上放了下去。 “那是自然!当年我和葵佬抢轮渡生意做,他派到刀手在上海街的三温暖斩我,三层楼我都敢去跳! 这两层楼算得了什么?” 说着,胡须勇才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威风的事情,当即又一改话锋,只催促马仔赶紧揸车,不要多嘴。 龙江饭店的‘枪击事件’,似乎有意被人封锁了起来。 但世间少有不透风的墙,不到两个小时,这股风声就传到了和联胜的各个角落。 笔架山,何耀宗新购置的别墅区,二楼的一处书房内。 何耀宗打开一个书柜,从里边取出一个檀木盒,递到了龙根的面前。 “阿叔,我托人从大陆那边给你带来的虎鞭,据说收藏这条鞭的人家,讲这条鞭吊在房梁上吹了十几年。 平时村子里的狗都不敢靠近他家门口,生猛得很!” 龙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檀木盒里果然用红色绸缎包裹着一条奇长的虎鞭。 光是闻上一口,龙根都觉得自己精力十足,当即又把盖子盖上。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龙根丢在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龙根赶紧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拿起电话,看向何耀宗。 何耀宗朝其点了点头,龙根当即会意,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东莞仔打过来的。 “阿叔,我哋和联胜的龙头,是不是在尖沙咀那边出事了?!” 东莞仔的语气显得非常焦急,他之前得何耀宗承诺,马上就要去湾仔那边代管吹鸡之前的地盘了。 虽然湾仔只有几家发霉烂酒吧,但怎么说也是和联胜名正言顺的分区领导。 眼看就差临门一脚,自己就要上位,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何耀宗出事,他都敢保证自己心态炸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按照何耀宗事先的交代,龙根沉声。 “东莞仔,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不否认,不承认,按照何耀宗的意思,今晚他就扮一次‘死人’! 果然,龙根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在东莞仔看来,无疑是承认了何耀宗遭遇了‘刺杀’。 “整个尖沙咀都在传,我收到消息,直到现在都打不通龙头的电话! 去茶楼那边问细伟他们,他们也只和我讲你不让他们多嘴! 阿叔,是不是号码帮下的手?龙头到底有没有事? 我现在就在大浦,随时可以拉人过来!”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老老实实待在大浦!” “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东莞仔,我都叫你闭嘴,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你听不明白吗?!” “那就是真的出事了?扑街!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叔父辈是怎么搞的! 什么时候了还要封锁消息,就这么怕和联胜乱起来吗? 不是耀哥养着你们,你们……” 眼见东莞仔越说越不对劲,龙根虽然心中不免也泛起火气,但戏还是要配合何耀宗演下去,为了防止自己破防,他索性把电话给挂断了。 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下暴躁的情绪,龙根睇向何耀宗。 “阿耀,你现在在和联胜威信真是够高的! 大浦做细佬的,都敢为了你的事情出面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来顶了!” 何耀宗笑笑,拉条椅子坐到了龙根的旁边。 “我准备把湾仔的地盘交给东莞仔打点,他着急上火,也是难免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现在就担心,跟你开工的那些细佬一时间上火,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啊!” “那没办法,无论如何,这出戏也得演过今天晚上。” 何耀宗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龙根无可奈何地拿起电话,再度摁下接听键,当下便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电话是串爆打过来的。 “龙根,尖沙咀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让人把龙江饭店封锁起来干嘛? 什么时候了,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一个人扛得住吗!” 串爆也不禁上火,在电话那头大声吼道。 这下彻底点燃了龙根的脾气。 本就是串爆的心腹替利家把火器送进龙江饭店,虽然串爆对此并不知情,但明天秋后算账,龙根怎么也得问他一个管教不力的罪责。 现在他倒是和自己发起火来了? “串爆!我现在就烦躁的很,建议你不要在电话里头和我大小声! 有什么事情,等过了明天早上再说!” 嘟—— 说着龙根又把电话挂断,一时间不免揉起了太阳穴来。 “不行了阿耀,再这么下去,只怕和联胜个个堂口都要骂我蛋散。 你这出戏到底什么时候能演完,再拖下去,只怕我的名声就要彻底烂完了!” …… 龙根在笔架山那边不断的接听电话,而何耀宗手底下,有些联系不到龙根的心腹,就钟意去做实干派了。 乌蝇就是最好的典型。 收到尖沙咀的风声时,他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何耀宗那边。 结果发现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 于是大晚上他又跑和泰茶楼那边打探了一番情况,结果发现茶楼大门早已紧闭。 再尝试打电话联系还在濠江的阿华,发现阿华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这下彻底把乌蝇给惹毛了。 他回到唐乐街,就点了一群刀手,直言今晚在港岛刮地三尺,都要把胡须勇给刮出来! 他也不想想,就他唐乐街那百十号人,哪有资格去和毅字堆抗衡? 当下没有意外,当乌蝇带着人去胡须勇在上海街的陀地刮人的时候,当即就被毅字堆的刀手给缴了械,反而被胡须勇的人给扣了下来。 这一晚,整个和联胜都人心惶惶,只有两个堂口例外。 一个是鱼头标,他此时正待在鲤鱼门的住处,守着利志凯留给他的那个电话,憧憬着靠着利家扶持,一跃成为和联胜龙头的美梦。 不过自打何耀宗的‘死讯’传出去之后,利志凯眼下根本无暇去搭理他。 另一个安分的,是荃湾的大d,他是和联胜内部为数不多,知道何耀宗在上演诈死戏码的人了。 大d是恒耀置业的合伙人,名义上,他还是恒耀置业在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开发项目合伙人。 如果何耀宗死了,因为置业公司没有直系的继承人,那么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会再度沦为无主之物。 地政总署会收回这边的空地,根据大d在恒耀置业的资产占比,重新做一次地产分配协议。 也就说,大d是有资格以恒耀置业合伙人的身份,优先从地政那边拿到地皮审批资格的。 届时会有两种结果,要么大d放弃九龙城寨的开发项目,拿着自己手中的那份地契,在九龙城寨这边扮演钉子户。 要么大d得到金主的支持,从地政手中再度拿下这块地皮,继续在九龙城寨扮演钉子户。 无论是那种结果,都不是利家愿意看到的。 利志凯只要不蠢,他就得抢在其他地产大亨出手前,去收买大d! 事情也确实是这么发展的。 深夜,荃湾。 “大d,大d!” 大d嫂走到别墅阳台这边,推搡了一下靠在藤椅上纳凉的大d。 “乜事啊?” 大d回过头来,睇了自己老婆一眼。 但见自己老婆拿着个手提电话,递到了大d跟前。 “希慎兴业那边的人打电话过来了,想和你商量一下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开发事宜。” “冚家铲啊!何耀宗刚刚出事,他们就打电话过来,这件事情是不是他们做的啊?” “你别胡说,那边还没挂电话呢!” 大d嫂赶紧轻声提醒,却看到大d白眼一翻,一把夺过了电话。 还不忘嘟囔一声:“怕什么?敢做不敢认啊?” 说着把电话贴到耳边,又朝着电话喊了一声。 “喂,边个?!” “你好,我是希慎兴业业务部主管利志凯先生的助理。 这边知道你们希慎兴业出了点棘手的情况,听说先生您在乐富屋邨那边有上千万的工程,后续得不到尾款供应,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少读书,你说话能不能直白一点!” “是这样的,我们希慎兴业,对九龙城寨那边的开发工程非常感兴趣,这一点先生您也是知道的。 我看现在要不然这样,你代希慎兴业从地政那边,把九龙城寨的地皮收购回来。 到时候开发项目,我们希慎兴业还是一并交给你去做,怎么样?” “我要是不同意呢!” “先生,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目前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除了我们希慎兴业和恒基兆地产,没有人有能力去合作开发的。 而恒基兆是我们希慎兴业的合作伙伴,我们不点头,你这块地皮,也只能烂在手里。 后续乐富屋邨的安置工程这个窟窿,你有能力去填?” 软的不行,对面直接就来硬的了。 大d只是冷笑一声。 “好啊,地契转让合同就在我的手里,你们准备好价码,然后让利志凯直接来荃湾找我谈喽!” “利先生日理万机,只怕是没时间来见你。 您看要不这样,一会我上门拜访,找你聊聊这单生意怎么样? 我可以代替利先生发言的!” “你能代表个屌!不想谈,我这就拿着地契转让合同去找恒基兆。 货比三家,我不相信你们希慎兴业和李家的关系这么铁!” 大d这般滚刀肉一般的作风,也不禁叫电话那头的人暗自头疼。 只得开口回应道:“先生,稍安勿躁! 这样,今晚你带着地契来铜锣湾利景酒店这边,到时候利先生在这边亲自会见你怎么样?” “你老母,现在整个和联胜都在传你们干掉了何耀宗! 让我明火执仗带着地契过去找你们利家的人谈,不是等于把这个黑锅扣在我的头上吗?不去!” 说罢大d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丢给了自己老婆。 演戏要迫真,这是何耀宗给到自己的告诫,大d无疑也遵循的挺好。 利志凯是狂,是打心眼里睇不上他们这群社团成员,并不是蠢,表现的太过心急,难保会被人窥破其中的猫腻。 利景酒店。 诺亚望着传来忙线音的电话,不禁摇了摇头,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利志凯。 “利先生,这该怎么办?” 利志凯手捏一支雪茄,脸上早已写满了得意。 “这家伙在电话里头怎么说的,你觉得他靠不靠谱?” “靠谱应该是靠谱的,大d的资料,大卫先生那边也有给到我一份。 如果要扶持鱼头标上位,这家伙就可以作为制衡鱼头标的后招。 只要鱼头标不听话,或者出了什么事情,大d完全可以把鱼头标换掉!” “那好,再给他打电话。 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我志在必得,为了地皮,今晚我亲自过去会会他也无妨!” 此时大d还守在阳台那边,心中已经开始有些焦急。 如果对方不回电话怎么办?何耀宗的计划岂不是全被自己给搞砸了? 正当他考虑是不是该放低姿态,再让自己老婆打通电话回去的时候,大d嫂又摞着电话走了过来。 “利家那边同意过来见你了,这个电话你听还是不听?” 强忍住内心的欢喜,大d夺过电话,凑到耳边,却不出声。 “大d?” 利志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乜事啊?” “刚才你的话,我的助理已经传达过了。 他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生意谈还是不谈啊?” “谈,当然要谈! 你如果现在有空,我马上就可以过来。” 大d抓住自己老婆的左手,睇了那块百达翡丽一眼,旋即应道。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二十三分了,要谈生意,就赶在十二点之前过来。 我在荃湾广场的九天夜总会给你订好包厢等你,记住不要开什么劳斯莱斯,开什么平治过来。 我现在不想让和联胜的人知道,我在和你们利家打交道!” “好,记得把地契带过来哦!” 有了前车之鉴,利志凯这次抢在大d之前,笑着把电话给挂断了。 大d只是把电话一丢,旋即看向自己老婆道。 “看我干什么?去洗澡啊! 你不是一直想养个崽,今晚我就觉得自己龙精虎猛,保管马到成功啊!” —— 此时利景酒店的楼下,一台夏利车内。 张世豪居然亲自带着两个心腹,在这边等候多时。 心腹阿勋开口了。 “豪哥,这情报到底靠不靠谱啊? 都快凌晨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打个电话给阿浩,看看他们在荃湾那边有什么发现,我都怀疑利志凯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哪怕张世豪也已经等到不耐烦了,他都没有怀疑那群神秘人给到的情报有假。 正当阿勋把号码拨通的时候,张世豪忽然猛地一怔,而后一巴掌拍在了阿勋的后脑勺。 “出来了!快告诉阿浩他们,让他带着小马,赶紧揸车去过海隧道那边堵他!” 阿勋闻声,抬头望去,发现利景酒店大堂门口,果然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正是利志凯,跟在后面的,则是利志凯那个洋人助理。 此时张世豪已经激动到无以言表,他从身后摸出手枪,子弹上膛,嘴里还不断念叨。 “阿勋,这些人还真是财神,说两个人能搞定,真就两个人能搞定! 到时候拿到赎金,我都想要不还是把四六的分成改成五五算了。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 利志凯丝毫不知道,从他左脚迈出酒店大门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 来到泊车坪,直到上了诺亚的那台皇冠车,利志凯嘴角勾勒起的弧度,自始至终没有放下来过。 “二姐总是说我欠缺火候,不够资格掌希慎兴业的大旗。 现在我把九龙城寨那边三分之二的地皮都收入囊中,不知道她会怎么看我?” “利先生,单论商业的手段,您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但利女士和您考虑的问题不是一个方向的,她要为利家……” 诺亚下意识的附和了一声,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去煞风景为好。 当下笑了笑,又开口道。 “恭喜利先生了,如果能把恒耀置业的地皮拿到手,那么恒基兆那边,也只能按照您的规划去进行开发了。 到时候在希慎兴业,就彻底有了您的基本盘!” “诺亚,你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好听了。” 利志凯笑着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雪茄。 深夜马路上车辆稀少,一路畅通无阻。 不多时,皇冠车就开过了过海隧道,调转车头,准备沿梳士巴利道,往荃湾方向驶去。 此时,利志凯手中的雪茄,才堪堪燃掉半个指节的长度。 “oh,fuck!!” 就在利志凯靠着后座,闭眼享受车窗外边灌进来的晚风时,正在揸车的诺亚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不等利志凯睁眼,便听到一声急刹响起。 哐当—— 急停的车辆好像迎面撞上了什么,利志凯只感觉身子猛地前倾,一头重重磕在了驾驶位的椅背上。 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眼,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中,利志凯只觉得一侧的车门被人打开,有人揪住了自己的西装衣领。 而后一道带着戏谑色彩的声音传到了自己耳中。 “利先生,要绑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本章完) 第135章 真拉着你们耍流氓,你们又没胆去跟 第135章 真拉着你们耍流氓,你们又没胆去跟! 坪洲岛,毗邻东湾海域,一处废弃的牛皮工厂内部。 一间简单清扫过的屋子门口,利志凯被反绑双手,随着阿勋揭开蒙在他头上的眼罩,然后用力一推搡,利志凯跌跌撞撞被跑进了屋内。 张世豪也跟着从外边走了进来。 “扑街,你搞什么鬼! 知道利先生什么身份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着张世豪走到利志凯的身边,细心地替他拍打着后背的灰尘。 “利先生,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待在这边了。 我们这群兄弟和你同吃同住,希望你最好还是配合一点!” 利志凯的目光在张世豪几人的头套上扫视了一番,旋即开口道。 “既然是绑票,何不直截了当一点? 说说看吧,你们要多少赎金,然后拿电话给我,我打回去!” “利先生说笑了,赎金的事情我们自会去和你们利家沟通,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从头到尾,张世豪一直对利志凯客客气气,这让利志凯不免产生了误判—— 就是面前的这个贼头,显然不敢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要不就是受人所托,存心来找自己为难的。 当即他决定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先。 “你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要钱,我可以给!甚至今晚就可以送过来! 我劝你们清楚一点,港岛黑白两道都有我们利家的熟人,与我们利家为难,只怕到时候你们承担不起后果!” 张世豪也算是个机灵人,见到利志凯这副姿态,便明白这扑街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类型。 当下眼神一冷,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利志凯脸上。 “你老母的,软的不吃你要吃硬的,我看你是没睡醒,搞不清楚自己现在什么状态! 不如我再提醒你一遍,你现在被绑票了!” 说着张世豪从身后摸出一支黑星手枪,子弹上膛,扣动击锤,对着利志凯耳侧连开三枪。 子弹在利志凯耳边呼啸而过,顿时叫利志凯卸下了大家公子的那副派头。 立在原地,浑身颤抖的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 果然,暴力是有脑容量生物所能听懂的共同语言…… “利先生,现在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张世豪持枪,笑着走到利志凯跟前,同时把发烫的枪口指在了利志凯的额前。 “别……别杀我……” 感受枪口传来的余温,利志凯只得低声求饶道。 “早这样不就妥了?” 张世豪说着放下枪支,朝着身后的阿勋一招手。 “去,把利先生锁笼子里去!” 一通张罗,利志凯被锁在了一处沉重的铁笼里。 这狗笼锈迹斑斑,上面还沾染着不少干枯褪色的牛毛,显然是当年牛皮厂这边,用来关押待宰割的牲畜的。 利志凯蹲坐在里边,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萦绕上心头。 张世豪今晚亢奋的很,把阿勋这些人打发到外头去煮宵夜,自己又搬条马扎,坐到了铁笼旁边。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笼子里的利志凯,如同观赏着动物园里的奇珍异兽一般。 良久,他不禁嗤笑一声。 “哎呀,我说这豪门养出的贵公子,他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落难起来,也和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没有什么两样嘛。” 利志凯只是埋低脑袋,不敢去接张世豪的话茬。 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家二姐,为什么每每劝他不要去和港岛的社团牵扯太深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自己祖父在濠江遇刺,利家为什么会如此果决放弃掉濠江的烟牌,并登报宣布永不追究此事。 子弹在耳旁呼啸的破风声,告诉了他全部的答案。 任凭利家底蕴再深,哪怕他们利家手中的钱再多,一颗子弹打穿脑袋,照样要一命呜呼! 眼见利志凯不敢开口,张世豪却依旧没有停下调侃的意思。 “利先生,你知道我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吗? 在我四岁那年,我老豆和我老母就带着我,举家搬迁到了港岛这边。 凭借我老豆的一点手艺,也算勉强在港岛站稳了脚跟。 我老豆对我管教很严,如果没有意外呢,这辈子我本该会按照他的安排,兴许成为一个优秀的裁缝。” 说着张世豪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点了一支。 深吸一口,有些感慨道。 “可是你们这群地产商不给我机会啊,我老豆和我老母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居然不够在油麻地那边盘一间裁缝铺的。 让我去租铺面,我又总感觉自己是在给你们这些地产大亨打工。 但我这人又天生不愿意受穷,你说该怎么办呢?” 张世豪说着敲了敲面前的铁笼,迫使利志凯给到一个答复。 利志凯只是摇头,还是不敢开口。 这副怂包姿态,不禁逗的张世豪哈哈大笑。 “当然是找你们这些地产大亨要啦!你们赚那么多钱,分少少五个亿给我,不算过分吧?!” 利志凯闻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五个亿?!” “怎么,利先生觉得自己一条命不值五亿?” “不是不是!” 利志凯赶紧矢口否认,旋即开口道。 “但是地产公司,现金流没有你想的那么充沛的。 五个亿现金要拿出来,以希慎兴业的运作模式,最少也要两三天才能凑齐。 而且到时候要去和各大银行打点,我怕到时候风声闹得太大,差佬那边会来找你们麻烦!” “利先生是怕我们杀人灭口吧?” 张世豪冷笑,一语道破了利志凯的心思。 利志凯刚想否认,但又觉得不妥,一时间支支吾吾,居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却听到张世豪再度说道。 “你放心,只要你们利家不报警,把赎金拿出来,我担保不为难你,到时候客客气气送你出去。 另外,以后我绝不为难你们利家,只买你们利家的股票!” 听到张世豪信誓旦旦地承诺,利志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畏畏缩缩看了张世豪一眼,壮起胆子答道。 “大佬,如果我那位助理还在你们手上,劳烦你们把他放回去。 让他回去告诉我家二姐,我在旗银行还存了两千万美元。 另外让他回去叮嘱我二姐一声,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搞大,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条件。” 见利志凯答应的这么爽快,张世豪不禁有些懊恼。 看样子利家的家底确实丰厚,单是利志凯这一脉,随随便便都能在银行存个两千万美刀,自己当初就该和那群神秘人好好交涉一番。 这一票,少说也要搞他十个八个太阳! 不过张世豪没有选择再和利志凯搭话,利志凯的那个助理,已经按照约定,被那伙神秘人给拖走了。 赎金也是那群人负责去谈。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利志凯这尊宝库,等赎金到手。 此时张世豪甚至已经想好了,赎金到手,自己该包什么游艇去濠江,到了濠江去哪家赌场,痛痛快快豪赌一番! 凌晨三点,笔架山半山别墅区。 在一名马仔的接引下,邱刚敖进入了还在施工改造的别墅内部,于一处独栋别墅二楼的书房见到了何耀宗。 “怎么样,利志凯的那个助理搞定了没有?” 见到邱刚敖之后,何耀宗也懒得让他多打招呼了,直接开口问道。 “何先生,都搞定了。 他把什么都招了,鱼头标不是利志凯出面扶持的,真正在背后做策划的,其实是政治部那群人!” “又是政治部!” 何耀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旋即开口道。 “张世豪那边,有回消息没有?” “回了,他们都打点妥当,只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要赎金。” 何耀宗思忖了片刻,旋即应道。 “上午十点左右吧,阿敖,这件事情由你来负责! 你切记,务必在电话里头,搞清楚利家在半天之内,能凑齐多少赎金出来。 不管他们报价多少,你都要把赎金抬高一亿八千万!” 这一亿八千万,正好是利家在九龙城寨那边的地价。 何耀宗让邱刚敖去报多这个数,就是为了提醒利家,利志凯是他安排人绑的,要想赎人,那就交地! 邱刚敖点头应允。 之前何耀宗让他去和张世豪他们报五个亿的赎金,显然上午谈判的底价是不能低于五亿的了。 —— 一夜过去,翌日早晨,何耀宗浅浅补了个觉之后,便从笔架山出发,准备回深水埗陀地去看一看。 龙根一把年纪了,昨晚可是一刻都没有清闲。 一晚上都在接听电话,面对和联胜一众堂口的质问。 这可比通宵达旦游龙戏凤心累的多,天放亮的时候,龙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笃笃笃—— 卧室的房门被人敲响,随后细伟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阿公,耀哥让我过来嘱您,他已经回陀地了。” 一瞬间,龙根只感觉肩上挑着的千斤重担,被卸了下来。 他望向摆在床头那个响了一晚上的电话,一时间有种把电话拿起来摔烂的冲动。 但好在还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行了,告诉阿耀,这段时间,让和联胜里头的人谁都别来吵我! 我要在家里好好研究鞭汤!” …… 利园。 距离利韵莲在收到利志凯失踪的消息,过去不到两个小时。 有助理左手拿着一块手表,右手拿着一个电话跑到了利韵莲的书房。 “董事长,有消息了,利先生他……” “他被绑架了?” 眼见自己的助理神色慌慌张张,语气支支吾吾,老练的利韵莲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助理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把电话递到了利韵莲的手中。 利韵莲深吸口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接过了这个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利女士,相信利志凯的那只手表,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朋友,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们要钱可以,不要伤了我们利家人的性命。” “好,十个亿! 蒲台岛灯塔下面的海湾,停着一条大飞。 你们在今天下午三点之前,把钱准备好,悉数送到这条大飞上去!” 面对绑匪报出的天文数字,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利韵莲也不由得心惊! 绑走利志凯的劫匪,要不就是太高看他利志凯了,要不就是对钱对地产公司没有什么概念。 他们利家做地产,要在半天之内套现十个亿,得提前去和银行预约! 快则三天,慢则一周,毕竟银行也不是金库! 要不利家就去做资产抵押,通过走访关系,从濠江那边的赌场套现出来。 不然利韵莲实在是想不到,她怎么可能在半天时间凑出十亿现金。 “朋友,半天时间凑到十个亿,我实在是没办法搞定。” “那就等着给利志凯收尸!” “等等!” 利韵莲快速思考了一番,旋即开口道。 “你们绑走我弟弟,无非是为了求财。 要不然你多给到我一点时间,我可以马上去准备现金,并答应绝不让警方插手这件事情!” 这是利韵莲的一次试探。 她隐约感觉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绑架事件,也许背后,还另有隐情。 如果对方不同意让她延缓时间,那就说明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故意找茬。 没有出乎利韵莲的预料,对方直接拒绝了她这个请求。 这不免让利韵莲开始心急起来。 “这样,大家坦诚一点,我给你们凑个吉利数字,六点六亿,这已经是我在半天时间内,能准备到的现金极限了!” “加多一亿八千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听到对方报出的这个数字,利韵莲暗自心惊,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 之前胡须勇被何耀宗那边拿住把柄,让他来找利家谈判,好像何耀宗开出的条件,也是要用一亿八千万收购希慎兴业在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 不过当时利韵莲觉得自己的让步已经够多了,直接拒绝了这个狂妄的要求,并着手开始控制舆论,提前准备了后招。 只是她没有想到打蛇随棍上,报应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再结合最近利志凯搞出的一系列事情,利韵莲不免得出一个结论——和联胜的人开始用流氓的手段和利家交流,对方已经开始掀桌子了! “好!” 利韵莲自知多说无益,直接朝着电话里头回应了一个‘好’字。 电话那边当即挂断,利韵莲也随之跟着起身。 “珍妮,你赶紧以我的名义,打通电话预约濠江的马先生。 就话我们希慎兴业,想用澳洲和港岛的一些资产做抵押,套取三个亿左右的现金。 然后去打点财务部那边,联系和我们合作的各大银行,争取在半天之内,凑到三个亿的现金!” “好!” 助理应声,刚准备出门,却被利韵莲再度给叫住了。 “记住,这件事情不要张扬出去!” 交代完助理,利韵莲不敢怠慢,仓促跑到楼下,招呼自己的司机去揸车。 “快!去深水埗,恒耀置业那边!” 恒耀置业所谓的办公大楼,其实就是大南街,一处闲置夜总会改造的办公点罢了。 比起中环那些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显得要寒酸不少。 何耀宗早在这边的一处会客室里等候多时了。 以至于当利韵莲找上门来的时候,甚至连通报都不需要,直接就被前台的接待带到了楼上。 “何先生!” 见到何耀宗之后,利韵莲倒是颇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何耀宗只是慵懒地回应了一声。 “利女士,这里比不得你们希慎兴业阔气,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利韵莲皱紧了眉头,随后没有选择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而是拉起一条硬木椅子,坐到了何耀宗的对面。 “何先生,能不能让你的人回避一下,我想单独和你聊两句!” 何耀宗朝着守在室内的陈洛军和封于修两人递了个眼色,两人当即起身离开。 利韵莲再度开口:“九龙城寨的地皮,既然恒耀置业有兴趣开发,那我就顺带卖个好。 一亿八千万转让给何先生,合同我都已经带过来了,一会就可以让人送上来,等到何先生审核完合同,就可以直接签字。” 何耀宗冷笑:“这么巧啊,我都三番两次想通过中间人,收购那边的地皮。 以至于我早早准备了一亿八千万的现金,没想到利女士居然一下子就想通了,主动找上门来了!” 利韵莲不禁感到一阵牙酸,但无可奈何,利志凯是他们这一脉唯一的男丁,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利志凯出什么意外。 “何先生,现在屋子里没有外人。 在我们签订合同之前,我希望大家面对面,把一些话说清楚。 不管我弟弟因为什么得罪了你,这次给到的教训应该足够了。 你俾他一条生路,以后我们利家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如此可好?” 何耀宗靠在了老板椅上,表情冷漠。 “利女士,你是来做生意的,还是来给我泼脏水的? 你弟弟出了什么事情,和我有个屌的关系! 不想聊生意上的事情,那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ok!何先生你不要生气。” 利韵莲赶紧打起了圆场。 她叹了口气,旋即说道。 “这样,我们先把合同签了,有什么事情,都等签完合同再说?” 哗啦—— 何耀宗拉开了面前的办公桌抽屉,直接从里边取出了一支签字笔。 随后起身,看向利韵莲。 一字一顿道:“一会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签完合同,只怕没有时间陪你多聊。 利女士要是诚心想把这块地皮转让给我,那就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望着咄咄逼人的何耀宗,利韵莲一时间感觉背后有细密的冷汗渗出。 利家近百年的发家史,很多事情,她也只是通过家族长辈的口述得知。 当真有一日需要自己面对熟悉的规则之外事情时,她也不由得会泛起一丝无力感。 (本章完) 第136章 利先生,你早都活够本了,把头抬起 第136章 利先生,你早都活够本了,把头抬起来!! “哎呀,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你们利家人真是爽快,利先生,恭喜你啊,很快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坪洲岛的厂房内,自从得知希慎兴业在紧锣密鼓到处筹集现金的消息后,张世豪心情大好,坐在马扎上如是对利志凯说道。 他现在是越看利志凯越顺眼了,也坚定了一个信念——绑肉票这一门手艺,日后一定大有可为! 他都决定拿到赎金后,以后要留出一部分,专门搞个类似于狗仔队的情报搜集机构。 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自己单干! “豪哥!” 正当张世豪正在和利志凯搭话的时候,房门被阿勋推开,进门便喊了张世豪一声。 张世豪一张脸当即沉了下来,但没有做声,只是快速起身,拉着阿勋走了出去。 外边满是霉湿味的过道里,张世豪摘下脑袋上的头套,扬起一巴掌,就扇在了阿勋的脸上。 “我说了多少次了?做我们这一行,一定要专业一点! 你脑子被狗吃了?当着利志凯的面叫我什么?!” 面对张世豪的斥责,阿勋有些委屈地捂着脸,如是答道。 “豪哥,就在五分钟前,利家已经把钱送到那条大飞上了。 小马他们正在准备过去开船回来,提供情报的那群人也打电话过来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来这边分钱。” “他们带火油上去了没有?” “带了!” “好,一旦这伙人敢玩黑吃黑的戏码,就让小马他们把钱给烧掉,也不能让他们拿走一蚊钱!” 听到钱马上就要到手了,张世豪暴躁的心情当即缓和了不少。 但还是出言警告道。 “当年抢劫启德机场的运钞车,就是因为一个不慎栽了跟头。 下次你一定要注意点,再记不起规矩,别怪我不给自家兄弟面子!” 阿勋点了点头,却回应道。 “不好意思豪哥,我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刚才……刚才那伙人给我打电话,他们让我转告你,利志凯这边要灭口!” “什么?!” 张世豪当即有些难以置信。 他一把揪住阿勋的衣领,咬牙问道。 “这伙人在搞什么鬼?我答应过利志凯要放他回去的! 再说把人给杀了,这件事情如果闹出去,以后我们再去绑其他富豪,还有人敢交钱出来吗?!” 阿勋面带难色,摇头道:“豪哥,那伙人说他们给我们提供这次情报,担了很大风险的。 如果利志凯不死,他们难保要跟着遭殃。 他们如果遭殃了,那我们不是也要跟着遭殃吗?” 张世豪一时间有些呆滞。 仔细品味了阿勋的一番话,他的开始目露凶光。 “算了,怪只怪利志凯命不好! 凡事都有两面性,他死了未尝也不算一件坏事。 以后我们单干,有这件事情做警示作用,不怕那些富豪不乖乖交钱出来!” 张世豪是懂得自我安慰的,当下已经从腰后摸出手枪,子弹上膛,又朝着阿勋问了一声。 “那群人,还说什么没有?” “他们让我们剁下利志凯的一只大拇指,然后就在坪洲岛这边,把利志凯的尸首处理干净!” “妈的,还真是什么脏活累活都甩给我们干。 也罢,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张世豪就把这些脏活累活全部干了!” 张世豪说罢,调转身形,就朝关押利志凯的那间房间走去。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早年抢劫启德机场的押款车,他就敢带着大圈仔和差佬当街火拼。 只要能让他发财,干掉一个利志凯又算得了什么? 哐当—— 随着漆皮剥落的铁门被张世豪推开,被关在笼子里的利志凯当即看向了门口这边。 只是当他看到张世豪手握着一只手枪,头上的头套已经被摘掉之后,一颗心当即沉到了谷底。 “大佬,你这是……” 一向自命高高在上的利志凯,在生死存亡之际,一声声大佬是越叫越丝滑。 “利先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张世豪说着,已经抬手用枪口对准了利志凯的脑袋。 “你……你答应过不杀我的! 大佬,别杀我!钱我可以多给的,你千万别杀我!” 利志凯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铁笼子里,身上哪还有昔日的半点傲气。 要不是上身被绳索绑缚,他现在都恨不得俯身叩首,乞求张世豪留他一命。 人在生死存亡之际,是很难保持理智的,求饶只是潜意识的行为,但即便如此,利志凯还是吵得张世豪有些烦躁了。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骨气一点? 你他妈的含着金汤匙出生,几十年早把人世间的福都享了个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早都够本了,把头抬起来!” 面对张世豪辛辣的讥讽,利志凯却早已是涕泪俱下,嗓子都哭到沙哑。 “冇啊!冇…… 是不是何耀宗钱找你来杀我的?你不要相信他,我给你钱啊……” 利志凯终于问出了他那个想问,而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只是他并不知道,张世豪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的合作对象是何方神圣。 眼下见到利志凯道出了何耀宗这个名字,他不免一怔。 怪不得那伙人说让利志凯活着回去,会惹上麻烦,要自己杀利志凯灭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加不能让利志凯活着了。 张世豪彻底打消了内心最后一丝顾虑,举枪瞄向了利志凯的脑袋。 扣动扳机,子弹出膛,却因为利志凯在笼子里拼命摇晃身体,自己准头又差了点。 子弹险险擦着利志凯的脸颊飞过,直接掠过一道血痕。 “啊——” 利志凯当即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濠江,两腿一软,裤子已经是湿透了。 “妈的!” 张世豪逼近两步,直接把枪口伸进笼子里。 确定瞄准了利志凯的头颅,一连开了三枪。 砰砰砰—— 三声干脆的枪声,在室内炸响,直接在利志凯天灵盖上开了三个大洞。 张世豪别过身去,朝着外边大喊。 “阿勋,电话打完了没有? 进来收拾场地,一会拿到钱,准备撤了!” …… 下午四点五十分,按照约定的时间,张世豪赶到了坪洲岛东湾的一处水域。 邱刚敖一行人守在这片水域,四人手中都握着长枪。 负责揸大飞回来的小马与阿浩,也在这边等候多时了。 “没有尾巴吧?” 张世豪没有急着去和邱刚敖这些人打招呼,而是走到大飞旁边,先行朝着小马他们发问。 “豪哥,一切正常!” “钱呢?” “都在船上呢!” 小马激动地满脸通红。显然,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钞。 说着他掀开了飞艇上的雨布,顿时,一袋袋用麻袋装好的现钞出现在张世豪眼前。 望着这些堆积的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现钞,张世豪当即眼热。 他涉水上船,直接扒开一袋,当他看到袋子里满是金灿灿的钞票之后,一时间不禁两眼都直了。 抓起一把钞,张世豪直接解开扎带,扬手就往天际挥了一把。 一阵海风吹过,当即将这把钞吹散,漫天钞票飞舞,如同下起了一场金钱雨。 哪怕之前张世豪他们在启德机场抢劫押款车,也不过是一人背了一背包现钞而已。 如今做成这一单生意,居然要用船来运现钞,这无疑更加坚定了张世豪把这门生意发扬光大的信念。 “豪哥,人家还在等着分钱呢,就这么急着酬谢天地不太好吧?” 阿勋走到大飞旁边,低声朝着张世豪提醒道。 “对对对!分钱先!” 张世豪连忙跳下了船,止住脸上的激动的神色,朝着邱刚敖一行人走去。 见到张世豪过来,蹲在礁石上的邱刚敖正待起身,却看到走近的张世豪朝自己挥手。 “别!兄弟,你们还是坐着先。” 说着张世豪拉开了自己外套的拉链,邱刚敖不禁一愣。 他发现这家伙的外套下面,居然满满当当绑着一捆捆炸药。 作为此道老手,邱刚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cl-20炸药,放眼整个港岛,都难以搞到这种型号的军事炸药。 张世豪居然把它绑在身上,显然为了这次分赃,也是下足了功夫。 “江湖险恶,老兄你们不肯和我坦诚相见,也不能怪我不得不防。 不过我张世豪对兄弟还是最讲诚信的,听小马讲,这次你们多要了三个亿的赎金。 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三个亿,剩下的我一分也不多要!” 站在邱刚敖面前,张世豪如是说道。 邱刚敖冷笑一声,示意莫亦荃几人把手上的枪支放下。 随后从礁石上一跃而下,没有提及钱的事情,而是开口问道。 “东西呢?” “什么东西?” “利志凯的手指,他死了没有?” 张世豪恍然大悟:“尸身还没来得及烧,不过手指我倒是给你砍下来了。” 说着张世豪转身,朝着阿勋挥了挥手。 阿勋当即跑了过来,把手伸进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丢到了邱刚敖面前的沙地上。 捡起这个塑料袋,邱刚敖看了一眼,旋即朝着爆珠比划了个手势,爆珠当即会意。 也跟着从礁石上跳了下来,折返回船上拿出一个工具箱,就要朝装钱的大飞那边走去。 “这么多钱,一时半会也点不完。 先用工具验一验里头有没有跟踪设备,晚点再提分赃的事情也不迟!” 邱刚敖同张世豪解释了一番,随后跟着爆珠往那艘大飞上走去。 张世豪眼中不禁流露出了钦佩的眼神,同时推搡了一下身边的阿勋。 “学着点,这个就叫专业!” —— 笔架山,尚未竣工的何家大院。 串爆作为和联胜第二个受邀前来参观何耀宗府邸的叔父辈,一时间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看来自己和联胜第二把叔父辈的交椅,算是彻底坐稳了。 一株罗汉松下,何耀宗用炭火煮了一壶热茶。 茶开,起壶,为串爆倒了一小杯。 何耀宗开口道:“尝尝把阿叔,大佬权托人从君山带来的毛尖,别有一番滋味” 串爆笑眯眯的接过茶杯,捧到嘴前吹了口气,当即只觉得茶香沁人,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饮口茶,放落茶杯,串爆才打开话茬。 “阿耀,昨晚都传你在龙江饭店被人打了黑枪,你都不知道整个和联胜差点都炸锅了。 点解你没事,也不出来发个声啊!” 何耀宗熄了炉火,身子靠在椅背上,这才开口答道。 “今天搵你过来,正是要说这件事情!” 而后在何耀宗把鱼头标干的那些事情和串爆简单的复述了一遍之后,串爆只觉得自己坐都坐不稳了。 他神色慌张,有些难以置信的摘下眼镜。 “怎么可能?阿耀,鱼头标跟了我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 虽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他不应该动暗害你的心思啊! 他在鲤鱼门卖了这么多年的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争话事人的!” 其实何耀宗知道串爆不仅是在替鱼头标开脱,也是在下意识为自己开脱。 “阿叔,还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鱼头标之前可能没有谋害我的心思,但架不住有人推着他起谋害我的心思。 我对你一向是敬重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一问胡须勇!” 串爆瘫坐在椅子上,愣了半晌。 最后猛地抬头:“如果是人证物证俱在,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就直接说吧,打算怎么处理鱼头标这个败类!” 聪明人总会在最快的时间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串爆不谈他与何耀宗的利益绑定,单是何耀宗如今在和联胜说一不二的地位,就注定鱼头标难以落得个好下场。 当下串爆心里想的已经不是怎么去替鱼头标开脱了,何耀宗要想办妥鱼头标,哪怕鱼头标没有做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也注定难逃一死。 当下怎么把自己摘个干净,才是串爆真正该考虑的问题。 何耀宗回答地非常干脆。 “鱼头标毕竟是你的门生,我不想因为他的事情,落了你的面子。 就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这样对大家都好!” 眼见此时此刻,何耀宗还肯卖自己面子,串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我这张老脸倒是无所谓,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让鱼头标死的不明不白,兴许是他最好的下场了。 不过阿耀,你别怪我多嘴,其实我还有个打算,说出来你不要怪我。” “阿叔但说无妨。” “鱼头标和鬼佬勾结,甘愿当政治部手里的刀,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和联胜是几万人的大社团,鬼佬一天不从港岛滚出去,政治部就一天不会放弃在和联胜插针的打算。 不如把鱼头标控制起来,也便于政治部那群鬼佬的想法被我们洞悉,这样岂不是更好?” 串爆说着,又不忘补充一句。 “当然,我这不是在叫鱼头标将功赎罪。 他鬼迷日眼,敢勾结鬼佬把主意打到和联胜的头上,你怎么处置他我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何耀宗眼皮微耷,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心情去和政治部玩勾心斗角的游戏,政治部每在和联胜插一根针,发现一根我就拔掉一根。 到时候时机成熟,大不了我就把政治部的桌子一起给掀翻了!” 串爆闻言,不禁被惊得目瞪口呆。 “阿耀,不是我泼你冷水。 民不与官斗,匪不与兵斗,港岛现在毕竟还是由鬼佬在话事,你去掀政治部的桌子,我怕你到时候身陷囫囵,难以自拔啊!” 这倒是串爆的肺腑之言,自从社团共济会搞出来之后,各区堂口或多或少都与何耀宗做了一番利益绑定。 如果何耀宗和鬼佬掀桌,到时候免不了面临四眼龙那般遭遇。 但和联胜眼下又不似新记,一旦和联胜没有何耀宗话事,只怕到时候又会被拆解一次,再难回到昔日的巅峰! 串爆不为社团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何耀宗没有再去选择回答串爆,只是抬起眼皮,冷语对串爆说道。 “鲤鱼门的那个飞机,我看对社团倒有一番赤诚之心。 送鱼头标上路的事情,就交给他去做好了。 劳烦你这个做阿公的亲自去传个话,过了今天,大家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听到何耀宗的吩咐,串爆下意识的想叹口气。 但那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叹出来。 他抓起丢在石桌上的眼睛重新戴了起来,跟着起身,只是郑重朝着何耀宗点了点头。 天色渐晚,鲤鱼门油塘邨。 一间公屋里,飞机拉开墙角的冰柜门,从里边取出一柄冻得发白的砍刀。 握着砍刀,飞机走到餐桌前,劈开了一个冰镇西瓜。 逼仄的室内,彩电,酒柜,冰箱一应俱全,显得与其他公屋有些格格不入。 就如同飞机本人一般——内心世界丰富活络,却在鲤鱼门这个狭小的地方困住了野望。 咚咚咚—— 正当飞机拿起一块西瓜准备啃上一口的时候,外头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串爆的声音跟着传了进来。 “飞机!” 飞机赶紧放下手中的西瓜,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阿公?” 望着站在门口的串爆,飞机不禁有些疑惑。 在鲤鱼门替鱼头标看了这么多年的档口,他和串爆加起来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今番串爆怎么会忽然上门来找自己? “进去说话!” 串爆说着走进了室内,环顾室内一圈,最后坐到了那张餐桌旁边。 “阿公,吃口瓜?” “不吃,老了受不得凉!” 串爆推开飞机递来的西瓜,旋即直接问道。 “我听说昨晚龙江饭店那边发生枪击案,号码帮枪手用的家伙,是鱼头标让你送进去的是吧?” “没错,不过这是龙头交代我做的,让我配合号码帮演的一出戏罢了!” 飞机回答的非常干脆,直接就让串爆彻底对鱼头标死心了。 嘴角抽搐了一下,串爆再度开口问道。 “现在龙头发话,让你亲自去送你大佬上路,你肯不肯做?” 飞机回答的依旧干脆:“做!” “你要想清楚,这件事情很多人都可以去做。 鱼头标再怎么样,他毕竟也是你的大佬!” “我为社团做嘢,问心无愧!” 飞机非但没有半分犹豫,相反给出这番回应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好像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出头机会,稍不上心,就会被别人抢走。 只一句话,串爆就彻底对这个细佬有了一番认知。 他看向飞机的眼神彻底冷漠了下来,只是缓缓点头,开口道。 “给鱼头标留个全尸!” (本章完) 第137章 如果收服不了和联胜,那就让这个社 第137章 如果收服不了和联胜,那就让这个社团在港岛消失! 傍晚,观塘码头,一艘渔船的柴油发电机响起,朝着东南方向,缓缓驶去。 当大清早被人不由分说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时候,鱼头标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滑稽可笑的梦。 自从他被政治部带进那间安全屋的时候,他一心苟活,也有想过在政治部和利家的支持下,是否真的能够否极泰来,重新改写人生的篇章。 但他没有想到这个梦醒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最后亲自送自己上路的,是自己的头马飞机! 满是鱼腥味的船舱里,鱼头标佝偻在角落,嘴唇因为过度干渴而起皮,他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水米未进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飞机握着一捆绳索,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舔舐了下干燥的嘴唇,鱼头标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没有想到社团让你来动手,看来事情早就败露了!” “还有什么遗言,抓紧时间讲完。” 飞机面无表情蹲在鱼头标跟前,对鱼头标这个大佬,他并没有什么感情。 “飞机,我都要死了,你连口水都不打算给我喝吗?” 飞机冷漠地摇了摇头:“给你留具全尸,已经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事情了!” 鱼头标不禁凄惨一笑:“都要被装进铁桶里沉海了,全尸不全尸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说着他皱紧了眉头,望着飞机那双没有感情色彩的眼睛。 又开口道:“飞机,你总归也是我的细佬,我要是你,就不应该接下这个任务。 杀拜门大佬,不吉利的!” “你说得对,就像你以下犯上,勾结鬼佬对付自家龙头一样,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面对鱼头标临死前的忠告,飞机只是皱眉。 旋即给出这样一番回应之后,便没有再啰嗦下去。 他已经将手中的绳索结成一个活扣,套在了鱼头标的脖颈上。 随后利索起身,一脚踏在鱼头标的胸口,一手猛地一拉绳索。 “嗝——” 鱼头标顿时翻起白眼,舌头吐出,脸上一片乌青。 剧烈挣扎了一番,便如同一条死鱼一样,彻底失去了动静。 再看脖颈上的绳索,已经深深嵌入了鱼头标颈部的皮肉里。 飞机扔下绳索,淡定地拍了拍手。 “我为社团做嘢,我问心无愧!” …… 翌日晌午,太平山半山区,政治部主管大卫.乔丹的住处。 有鬼佬警司捏着份鉴定报告,走进了大卫的客厅。 “主管先生,这群该死的败类,已经在明目张胆的打我们政治部的脸了!” 副主管安德烈将一份鉴定报告递到大卫的手中,脸上挂满了怒意。 大卫接过这份鉴定报告,看都未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早就了然。 就在下午六点,有人把一根血淋淋的手指丢在他的座驾引擎盖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经过连夜的鉴定比对,发现这就是利志凯的手指。 再加上鱼头标的失踪,大卫已经认定——这是和联胜的那个年轻人,在向他们政治部宣战了! 真是倒反天罡,从来只有他们政治部威胁别人的份! “安德烈,你直接告诉我,有什么发现了吗?” “有!” 安德烈应声道:“那截断指的指甲盖里,有发现少量的牛毛。 根据化验分析,证物科那边把目标锁定在坪洲岛的牛皮厂! 我们已经连夜安排人去取证,果然在坪洲岛废弃的厂房里,找到了凶杀现场!” 面对安德烈给出的答复,大卫显得漠不关心。 他只是开口问道:“利家那边,有什么说法没有?” “主管先生,我不明白,从昨晚开始,你就让我去和利家沟通。 这是港岛社团对我们政治部尊严的挑衅,你这么在乎利家的态度干什么?” “安德烈警司!” 大卫脸色一凝,开口道。 “港岛是大英手中的明珠,而这块明珠,马上就要从女王的掌上滚落出去了!” 安德烈咽了口唾沫,不再言语,静待大卫继续说下去。 “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情,每多过一年,政治部能拿到的经费就会越来越少。 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最少的经费,向内阁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而不是终日想着如何糊弄港督,这关系到日后我们回到伦敦的地位!” “主管先生,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希望你先把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先行回答了。 告诉我,利家那边,是怎么表态的?” “利志凯是家中的独子,他死了,利家还能有什么态度? 希慎兴业愿意全力配合我们政治部!”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们顾及所谓的名声,又捏着鼻子把这口恶气强行咽下去。 安德烈,你继续带人调查,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杀死利志凯的凶手揪出来!” “主管先生,利家那边有要求,如果我们想要插手的话,他们不希望政治部针对利志凯的事情,发起立案调查!” 大卫不禁冷笑一声:“按照他们东方人的话来说,利家这是在得陇望蜀! 搭着大英起的家,现在懂得珍惜自己的羽翼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说罢大卫思忖了片刻,又朝安德烈嘱咐一声。 “去和警务处那边打声招呼,和联胜这边,不能光靠我们政治部这边冲锋在前,他们也该有所动作了! 如果和联胜实在收服不了,那就让这个社团在港岛彻底消失!” 浅水湾,张世豪的别墅里头。 就在昨晚拉着赎金回来之后,张世豪自掏腰包,带着几个兄弟足足在湾仔那边彻夜狂饮,直到天快要放亮才回到家中。 眼下刚刚酒醒,张世豪只觉得嘴干舌燥,腹内淤积着一口闷气,忍不住跑到洗手间又是一阵呕吐。 郭金凤跟着进入洗手间,替张世豪拍打着背部。 “豪哥,以后再开心,也不要这样去喝酒了。 昨晚你都不知道吐了多少遭!” 接过郭金凤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张世豪咧嘴一笑。 “金凤,你别看我表面难受,我现在心里可是快活得很! 一会去书房躺在钱堆上,再把那些钱好好数一数,我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郭金凤又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热毛巾递给张世豪敷脸,旋即说道。 “阿勋他们刚才打电话过来了,问你醒了没有。 他在盘推测敲,估计是手头比较紧,盼你什么时候分钱给他们呢!” “妈的!我张世豪什么时候亏待过兄弟?” 张世豪拿着那块毛巾擦了擦脸,随后把毛巾丢在了洗脸盆上。 一边往客厅那边走去,一边开口交代郭金凤。 “一会你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如果手头紧,可以先从你手里拿笔钱去。 但是这三个亿的赎金,现在是万万不能碰的! 之前抢劫押款车,就是因为太过心急去天酒地,才被差佬抓到了马脚。 这次我们必须要吸取教训,这笔钱,先要洗干净才能拿出来!” 眼见张世豪越来越谨慎了,郭金凤心中不禁暗喜。 她搂着张世豪的脖子,陪同他坐到沙发上。 “豪哥,这笔钱你打算怎么洗干净?” “还能怎么洗?难道还有什么洗钱方式,比去濠江赌场更迅速的吗?” “可是豪哥,上次你被差佬盯上,就是因为拿着赃款去濠江赌博啊。” “那是因为我之前在濠江赌场没有熟人!” 郭金凤疑惑:“豪哥,难道你现在在濠江那边的赌场,有认识的熟人吗?” “不好说,金凤,这件事情你别问! 总之这么一大笔钱堆在家里,我的心里也不是很踏实。 等着瞧吧,马上我们就可以换个更大的别墅!” 郭金凤闻言,看向张世豪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她在张世豪脸上亲了一口,还不忘提醒道。 “豪哥,做人不能小富即安,有了钱,更不能先想着如何去享受生活。 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专业团队,港岛这么多富豪,我们更应该多干几票才行。” 张世豪哈哈大笑:“对对对!金凤,还是你懂我!” 这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得妻如此,何愁日后不被拉去打靶? 不过此时的张世豪还不知道,因为这起绑架事件,他居然已经被警务处最为难缠的政治部给盯上了…… 晚八点半,骆克道,东漫酒吧。 东星的乌鸦坐在酒吧里,与一众女仔在舞池中尽情狂欢。 搭着肥佬黎的东风,这段时间他货如轮转。 凭借快速积累的横财,又有骆驼作保,他已经接连拿下了昔日白头翁一脉,在湾仔的残余地盘。 自打从荷兰跑路回来之后,乌鸦从未觉得自己混得这般光鲜亮丽过。 为了帮助乌鸦在东星积累人脉,骆驼甚至把自己的智囊笑面虎吴志伟都派到乌鸦身边,任他使唤。 “乌鸦!” 正当乌鸦嗨到兴起的时候,笑面虎推开拥挤的人群,拽着乌鸦的手,将他拉下了舞台。 “志伟,神神秘秘的什么事情啊?” 乌蝇掀了掀汗湿的背心,坐到一张酒桌前,朝笑面虎发问。 笑面虎则是指了指酒吧门口的落地窗,那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 “有人上门找麻烦了! 睇到靠在外边抽烟的那个人了吗?何国正,o记主管的副手啊!” 听到有人上门找麻烦的时候,乌鸦本来是不屑一顾的。 他现在手中银钱大把,养的打仔都能把整条骆克道挤爆。 不是骆驼叮嘱,他都有打算顺道把隔壁的铜锣湾给踩下来。 但听到是o记的差佬找上门来之后,他不禁犯了难。 “志伟,最近散货都顺风顺水,没有谁犯在差佬手中吧? o记的差佬点解会找上门来!” 笑面虎苦笑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他进来了,一会你当面去问问他喽!” “靠!” 乌鸦忍不住骂了一声,随后望向门口,果然发现抽完烟的何国正,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陈天雄?” 何国正走到乌鸦跟前,朝其询问了一声。 乌鸦当即挤出一个笑脸。 “阿sir,我认得你啊,就不用出示什么证件了。 我们这家酒吧是挂牌合法经营的,正规得很啊!” “我不是来查你们牌的,只是下班路过这边,顺便进来看看。” 何国正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乌鸦几眼,而后再度开口。 “方不方便去我车上,单独和我聊几句?” 笑面虎赶紧凑到乌鸦耳边,低声提醒。 “乌鸦,这号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我们惹不起的!” 乌鸦闻言,当即推开了笑面虎,随后扭了扭脖子。 “好,既然阿sir喜欢聊天,那就聊天喽。 不过我先讲好,我是守法市民来的,卖屁股的事情,我可不干!” 对于这种油腔滑调的古惑仔,何国正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下没有理会乌鸦,只是背着手,朝酒吧外边停好的车辆走去。 车上,何国正把车窗半摇下来,又点了一支烟。 坐在副驾驶位的乌鸦见状,也把手伸进裤兜,掏出了烟盒。 却睇到何国正一巴掌打落了他手中的烟盒。 “谁让你在我车上抽烟的?” 大石压死蟹,乌鸦只得陪笑,捡起烟盒重新收入口袋。 “最近你一口气在湾仔这边开了三家酒吧,看来三角码头那边的生意做得不错嘛。” 何国正捏着烟吸了一口,一句话差点没把乌鸦吓傻。 “阿sir,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啊!” “你不要跟我装傻,不是我们的人在帮你打点,你早就被铐起来,关进班房了!” 何国正说着从挡风玻璃面前拿出一份材料,递到乌鸦跟前。 乌鸦接过这份清点一看,当即傻了眼。 这分明就是他这段时间在三角码头的进货清单,进货日期,每一笔出货记录,都记载地清清楚楚! 断然是差佬在他身边安插了内鬼,送货的船从泰国出发,就已经被差佬盯在眼皮底下了。 “肥佬黎个冚家铲,敢坑我!” 乌鸦深知狡辩是没有意义了,当下忍不住咒骂了肥佬黎一声。 何国正却是不以为然的往窗外弹了弹烟灰。 “陈天雄,肥佬黎没有跟你说过,这么嚣张的往港岛进货,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乌鸦哑口无言,肥佬黎事先确实有说过,警务处那边他有打点关系。 但见何国正继续说道。 “让你干掉何耀宗,你也没有这个本事! 这段时间你钱也赚够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挑起和联胜和洪兴的大战吧。 这件事情做得好,我担保你东星的龙头都有得做。 做得不好,赤柱监狱的水饭房就有你一席之地!” 乌鸦将手中的复印清单攥成一团,两眼死死盯着何国正,心头却不由得泛起一股无力感。 “让我去做事,你们总得给点提示吧? 挑起两家社团大战,哪有这么简单!” “这我就懒得替你去想办法了,不过我提醒你,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以试着去和肥佬黎联系一下!” 何国正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在乌鸦面前摇晃了一下。 “我就给你一周的时间,就一周! 如果一周之内,我没有看到洪兴与和联胜打起来,到时候我就带人做事,亲手抓你进班房!” 乌鸦咬紧牙根,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何国正却没有停止他的施压。 他捏着烟头猛吸一口,随后把烟头丢出了窗外,又看向乌鸦,冷笑道。 “你千万不要想着坐走私船,再跑路去荷兰! 我敢保证,在你前脚踏上走私船的时候,下一秒水警的飞艇就会开动。 到时候只怕你连上法庭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打死在海上!” “明白啊,阿sir!” “明白就行,下车,该干嘛干嘛去!” 乌鸦被何国正从车上赶下去之后,站在路边,还不忘言不由衷地朝着何国正道声再见。 只不过何国正压根懒得去搭理他,启动车辆,利索的离开了这边。 “挑!差佬了不起啊! 哪天不穿这身差皮,砍死你啊!” 直到何国正的车辆消失在道路尽头之后,乌鸦才竖起中指,咒骂了一声。 笑面虎此时才从酒吧里头跑了出来。 “乌鸦,他和你说什么了?” 乌鸦冷眼瞥了笑面虎一眼,根本不打算去和他解释。 只是阴阳怪气地回应道:“他问我你老母靓不靓,今晚钟意不钟意去陪他?!” 笑面虎早就习惯了乌鸦飞扬跋扈的姿态,面对他的羞辱,也只是讪笑一声。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我老母已经死咗六七年了。 想让我老母陪他,让他跟着下去卖咸鸭蛋喽!” 乌鸦浅笑一声,把手搭在了笑面虎的肩膀上。 “志伟,真有你的啊! 要不今晚你去给你老母烧点纸,让她把何国正这个扑街直接带走好了?” 见到乌鸦不肯多说什么,笑面虎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继续讪笑着附和道。 “算啦,我老母心善,一辈子都在吃斋念佛。 只怕现在早已投胎,点会去答应帮我带走o记的差人呢。” 玩笑归玩笑,乌鸦现在其实是五内如焚。 他推开了身边的笑面虎,随后两手插兜,跑进酒吧招呼自己的跟班马仔去揸车。 现在乌鸦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去和远在泰国的肥佬黎联系上。 他不觉得何国正是在吓唬自己,一周如果搞不定何国正交代的事情,只怕到时候自己就真的要完蛋了! (本章完) 第138章 我张世豪好歹也是上过报纸头条的人 第138章 我张世豪好歹也是上过报纸头条的人,死都不会出卖兄弟! “喂?” 骆克道,四季酒店的一间贵宾套房内,通过酒店的跨境转接服务,乌鸦终于在听筒里等到了肥佬黎的回应。 “黎胖子,一分钟五十蚊的话费,为了等你接这通电话我可是足足了六百蚊了! 我还以为你死在泰国了呢!” “刚才在陪蒋天养看拳,不太方便接电话。 点解那么大的火气,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肥佬黎对乌鸦的遭殃心知肚明,这家伙往日就经常对自己出言不逊,知道他吃瘪,肥佬黎一时间感觉挺爽的。 果然,听到肥佬黎的口音略带戏谑之后,乌鸦不免更加火起。 “冚家铲,你敢让差佬盯我! 我警告你,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死之前也要拉着你垫背!” 肥佬黎不禁冷笑一声,压根没有理会乌鸦的威胁。 “你要是想节省点话费,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还是聊正事吧,晚点蒋天养还给我安排了一场拳赛,我急着去下注!” “o记的何国正找到我了,他话一周之内,必须要挑起洪兴与和联胜的大战。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合适的办法! 你书读得多,赶紧拿个主意先!” “呵呵,乌鸦,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 要想挑起洪兴与和联胜开打,你在和联胜身上下功夫是没用的。 和联胜这一门,死个话事人,他们跟着就能再选一个,新话事人上位,很多事情打着马虎眼也就过去了。” 面对肥佬黎的回应,乌鸦也是深以为然。 又听到肥佬黎继续讲道。 “你还是要在蒋天生身上下功夫,把蒋天生的死嫁祸到何耀宗的头上,蒋天养和联胜和洪兴才有彻底决裂的可能! 而且我们必须要保障蒋天养顺利接管洪兴龙头的位置,杀兄之仇,他不能不报!” “为什么一定要是蒋天养接手龙头的位置?” “你蠢啊!蒋天生死了,洪兴最有资格接手龙头位置的,除了蒋天养,就是韩宾! 韩宾什么作风你不清楚?你觉得能从他手中浑水摸鱼,趁乱抢占洪兴的地盘吗?” 肥佬黎是越说调子越高,这让乌鸦心中更为不爽。 “黎胖子,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你是怕韩宾接位,到时候没机会重返港岛是吧? 拥护蒋天养回港,你仲有从龙之功,到时候既解决了你恨得咬牙的蒋天生,又能跟在蒋天养屁股后面,重新在洪兴虾虾霸霸,你主意打得挺精的!” 被乌鸦道破心事,肥佬黎倒也没有否认。 自从上次在深水埗失身给那两个‘阿三’之后,肥佬黎目前就只有一个念头——不择一切手段,一定要让何耀宗和蒋天生这两个人死! “乌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过了今晚,韩宾会恰到好处的去东欧那边谈一笔军火生意。 总之这段时间蒋天生死了,蒋天养就可以顺理成章回港主持大局! 到时候泰国这边的生意你照常有的做,还可以趁乱抢夺两家社团的地盘,怎么算你都不亏的!” 乌鸦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 “看来给英国人当狗,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嘛。 不过我很好奇,蒋天生一向与何耀宗交好,你觉得何耀宗应该以什么理由,不惜与洪兴开打,也要去干掉蒋天生呢?” “都是出来混的,你打我我打你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到时候只要蒋天养承认蒋天生是何耀宗干掉的,还需要什么理由? 你们东星和洪兴在港岛打了这么多年,当初有什么理由吗?!” “这不一样,我们东星和洪兴开打,但两家社团的龙头见面,还是可以坐低下来饮杯茶的。 何耀宗不是癫狗,不给他找个理由,只怕你们洪兴名不正言不顺啊!” “如果你实在想要个理由,那就是何耀宗想独吞濠江的生意行不行? 乌鸦,你听好了,到时候你就这样……” 电话里头,肥佬黎把自己的计划如详细的对乌鸦做了番介绍。 等到挂断电话,乌鸦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发现这通电话足足打了二十多分钟! 一千多块,就这么没有了。 “他妈的,黎胖子这人,心真是脏的很! 不过我喜欢!” 乌鸦挂断电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他现在在东星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不过那又怎么样? 差佬已经把一条狗链拴在他的脖颈上,是死是活,就全凭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翌日上午九点,笔架山。 这边的半山别墅本就是成品房,经过一段时间的施工,半山别墅的内部改造基本已经完成。 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外围的安保工程没有完善了。 何耀宗自然带着一群心腹,搬进了这处半山别墅区内。 现在他正坐在屋顶泳池上边的一处阳棚下,与邱刚敖闲聊。 “阿敖,b区的2号楼房,以后就留给你们这些兄弟去住了。 那边该配套的设施都配套齐全,以后你们可以在这边办公! 另外 对了,我新订购了一批平治车,就停在那边的车库里头,到时候你记得去找小惠拿车钥匙。” 何耀宗躺在一张躺椅上,如是对邱刚敖说道。 邱刚敖跟着应声。 “何先生,华哥他有老婆孩子要照顾,不钟意和我们住进来的。” “那就去和大d打声招呼,以恒耀置业的名义,去选购一套别墅房。 到时候让方成华带着他的妻儿搬进去,自家兄弟,总不能厚此薄彼,委屈了谁!” 对于邱刚敖这些出生入死为自己卖命的伙计,哪怕不能通过系统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回报,何耀宗也是绝不吝啬自己的手笔的。 聊完这些生活上的事情,何耀宗话锋一转。 “利志凯死了,利家那边的反应好像有点过于平静啊!” 邱刚敖点了点头,旋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何先生,我之前在警队当差,也没少和政治部打招呼。 政治部这群人,可以说就是鬼佬豢养的特务,做事隐蔽低调,从不张扬。 如果我没有猜错,利家大抵是和政治部达成了某种隐秘协议,他们在憋什么暗招!” 商业大家不是社团,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断然不可能被一个家族成员的死活左右。 何耀宗对邱刚敖的这番分析深以为然,他沉默了半晌,最后问道。 “你手底下养的那群狗仔,最近盯得怎么样了?” “我正要说这件事情!” 邱刚敖应道:“昨天晚上,o记的何国正去骆克道找过乌鸦。 何国正拉着乌鸦在他车上聊了几分钟,乌鸦下车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死了老母一样难受。” “何国正,你了不了解?” “了解!这家伙名义上是李文彬的副手,实则是警务处一哥蔡元祺的心腹。 鬼佬忠犬中的忠犬,我听人讲过,这人之前从苏格兰场受训回来,受到港督召见的时候,别人都喊为警队荣辱奋进的口号,只有他喊为英女王赐予的荣耀奋进!” 何耀宗不禁浅笑:“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何先生,我们当他这种人是不要脸,人家说不定真的觉得为女王服务,是一份天大的殊荣!” “没错,鬼佬在港岛百年调教,不知道调教出了几多黄皮白心的香蕉人。 阿敖,也不要闲着了,去西环找巴基,而后把乌鸦给我带过来。 我现在很想知道,政治部这群杂碎,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好!” 邱刚敖当即起身,随后便下楼准备出门去做事了。 待到邱刚敖离开,何耀宗又把躺椅拉出遮阳棚,准备好好晒一晒太阳。 忽然丢在石桌上的手提电话响了。 摁下接听键,发现是细伟打过来的。 “耀哥,合胜帮的坐馆想见你啊!” “合胜帮?乜鬼合胜帮!” “就是几年前,在启德机场抢押款车的张世豪啦。” 听到细伟的答复,何耀宗才猛地反应过来。 张世豪的早年确实搞了个叫合胜帮的小帮派,但由于入狱,这个帮派早就解散多年了。 现在张世豪报曾经的字头,也不过是遵循社团之间的规矩——出来行响朵罢了。 他在明面上,是和自己没有过交集的,总不能想见自己,让细伟和自己转告,他是当年名震港九的贼头张世豪吧。 何耀宗把墨镜架到了鼻梁上,躺了下去。 “带他来笔架山这边见我!” 约莫二十几分钟后,经过住宅区外围的层层安检,细伟终于带着张世豪,在泳池这边见到了何耀宗。 细伟上前,刚准备去向何耀宗介绍,却被张世豪抢先一步。 “何先生,我叫张世豪,这次冒昧拜访,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和您聊聊的。” 何耀宗挥手示意细伟退出去,随后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张世豪几眼,见他嬉皮笑脸,眼中满是狡黠,想来也是个聪明人,猜到了利志凯那一票是自己支配他去干的。 当下也卖他个面子,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张世豪赶紧伸出手,激动地与何耀宗握了握。 他不知道,今天来见何耀宗这一遭,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鬼门关里。 但凡他敢旁推侧敲,问起利志凯这桩绑架事件半句,今天他就没有可能活着走出去的可能。 好在他张世豪是个聪明人,在何耀宗邀请他坐到石桌那边去之后,也只是开口询问道。 “何先生,我最近发了笔横财,但钱的来路不是很干净。 听说何先生在濠江和人合伙开了家赌场,我想何先生能够抬一手,帮我把这笔钱洗干净!” 何耀宗冷冷地睇了张世豪一眼,随后冷漠地回应道。 “洗钱可以,先告诉我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我的赌场有规矩,不同来路的钱,有不同的抽水!” 张世豪讪笑:“都是江湖儿女,还望何先生不要多问。 如果实在是不方便,就按最高抽成来帮我洗这笔钱怎么样?” “百分之五十的抽水,你舍得吗?” 张世豪闻言,不禁微微一愣。 其实百分之五十的抽水,其实算不上太高。 港岛就曾经有人抢了七千万的债券,最后找黑市兑换了一千万现钞的案例,而且拿到的还是一千万的连号黑钱! 不过张世豪拿到的这笔钱,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黑钱。 毕竟利家没有报警,警队没有立案。 单是在赌场走上一遭,就要抽调百分之五十的抽水,他还真没有这么大方。 “何先生,还有得商量吗?” “如果你觉得抽水太高,也可以拿着这些钱去赌场试试手气。 我可以给你安排贵宾间,与东南亚那些富商玩上几圈。 赢了算你运气好,输了,也当是你过足手瘾了。” 他的态度还算让何耀宗满意,至少这家伙没有问些有的没的。 张世豪闻言大喜,明白何耀宗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何先生,多谢关照! 我张世豪在港岛虽然算不得什么人物,但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只管……” “没什么事情,就准备好钱,去濠江找我的副手吉米仔。 我会和他打好电话,剩下的事情,他会帮你安排的!” 何耀宗不喜听张世豪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正当张世豪千恩万谢准备离开之际,何耀宗又再度叫住了他。 “张世豪,洗钱的事情,除了你我还有我在濠江的副手吉米仔,我就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世豪止住脚步,回头笑呵呵地看向何耀宗。 “何先生放心,我张世豪好歹也是上过各大报纸头条的人,绝不是什么少不更事的毛贼! 当年我被差佬带进班房,他们挖空手段那般审我,我都没有出卖过一个兄弟,人品绝对是有保障的!” —— 西环,三角码头。 巴基坐在一艘游艇上,结果邱刚敖递来的一个银色手提密码箱。 打开密码箱,当他看到里头满是金灿灿的钞票之后,他眼神当即直了。 合上密码箱,巴基又有模有样点燃一支雪茄,开始了他的左右横跳作风。 “他妈的!我早就说过洪兴有禁令禁止走粉,乌鸦这家伙还骗我说是拉冰鲜上岸。 我早该想到,东星仔怎么可能去搞冰鲜? 劳烦兄弟你们转告何先生,这件事情我巴基管定了,一会就叫乌鸦过来,当着他的面好好问清楚,他到底在我码头上搞什么鬼!” 说着巴基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摞起了自己的大哥大电话。 熟练地拨通了一串号码,不多时,电话被人接通。 “边个?!” 乌鸦显然心情不是很好,询问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 “乌鸦,我是巴基啊!” “基哥?我今天没空和你讲嘢。” “你先别忙着挂断电话,赶紧来这边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有什么事情等过了今天再说!” “靠!乌鸦,你今天要是不过来,以后船都别想在我码头上岸了! 昨天晚上陈耀打电话给我,说他收到有人爆料,你在我码头运些白粉上岸。 还问我收了你什么好处,不搞清楚,他就要找蒋先生当面说道说道,你觉得我该怎么给蒋先生交代?” 乌鸦只当是巴基这个扑街在坐地起价,当即很不爽地应道。 “基哥,你不就是要钱吗? 这样,一会我让细佬多送二十万过来,你拿着去堵陈耀的嘴。 我劝你最好是知足一点,就你西环这块地盘,有得赚就不错了!” 巴基又瞥了眼面前的密码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二十万和一百万,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选。 更别提他现在与和联胜在砵兰街有生意合作了。 “乌鸦,你他妈的什么态度? 我只和你说最后一遍,今天不过来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就让蒋先生亲自去操办这件事情! 你也清楚蒋先生的为人,只怕他到时候向差佬爆料,你都又要跑路荷兰啊!” “挑!基哥,你还真是烦人啊!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三角码头,就在你经常上货的这个渡口这边,快点!” 又过了半个小时,此时已经到了午饭饭点了。 乌鸦终于来到了三角码头这边。 被巴基安排在码头接应的马仔带上船,乌鸦一眼就瞥见了坐在巴基身边的邱刚敖。 不知道缘何,他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又扫了邱刚敖几眼,乌鸦直接坐到了巴基身边。 “基哥,新收的细佬啊?” “不是。” 巴基微笑着摆摆手,旋即指着邱刚敖开口道。 “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和联胜龙头的心腹——邱刚敖。 他以前可是东九龙警区的明日之星,不过你之前在荷兰,不认识他也正常。” 听到何耀宗这三个字眼的时候,乌鸦当即慌了神。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邱刚敖就已经起身,从腰后摸出一支手枪,指到了乌鸦的脑门上。 乌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当下心都凉了半截。 “基哥,这是几个意思?” “诶!这就不干我的事了。 何先生准备邀请你去他那边好好聊一聊,有什么话,你去问何先生吧!” 巴基说着,又拍了拍乌鸦的肩膀。 随后拎起那个密码箱,大笑着起身,朝着船下走去。 (本章完) 第139章 蒋天生:原来两不得罪的活着,也会 第139章 蒋天生:原来两不得罪的活着,也会挡别人的路? 何耀宗的书房里,邱刚敖依旧用枪指着乌鸦的脑袋。 望着坐在书桌旁边的何耀宗,乌鸦壮起胆子,终于开口。 “何先生,我是不想和你作对的! 您乔迁新居,总不想在新房子里见血吧?” “这就不打自招了?” 何耀宗放下手中的报纸,笑着看向了乌鸦。 乌鸦连点头:“全凭我大佬教的好,在港岛搵食,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何先生!” “既然这样,那就给我解释一下,当初怎么会想到把货卖给鲤鱼门的鱼头标。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鱼头标已经死了,你要是敢诓我,保管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何先生,如果我说实话,能活吗?” 何耀宗点了点头,示意邱刚敖把枪放下。 乌鸦不免长吁了口气,随后又小心翼翼问道。 “既然鱼头标都已经死了,相信事情的内幕,何先生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可以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只求何先生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何先生,我现在是被差佬做了套,如果我把内幕告诉你,我会死得很惨的! 我只求何先生保我离开港岛,到时候我依旧跑路去荷兰,在鬼佬从港岛滚蛋之前,再也不回来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跑路党,乌鸦只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何耀宗冷语回应:“先说说看,我再决定答不答应你的要求!” 乌鸦没有迟疑,当即把肥佬黎如何找到他,勾结差佬,设计引他入套,然后政治部又出面,答应捧他在港岛立足,再到肥佬黎如何与他商量刺杀蒋天生,然后嫁祸到和联胜头上的事情,悉数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他并没有什么隐瞒,不是他这人识时务,而是因为东星有过前车之鉴。 白头翁一脉死绝,至今还历历在目。 乌鸦担心自己一句话说错,下一秒就落得个和司徒浩南他们一样的下场。 “你也替骆驼跑了不少年的船了,想要跑路,还用得着我帮手? 乌鸦,你挺聪明的啊,如果今天我不找你,只怕还真要着了你们的道了!” 听完乌鸦的复述,何耀宗总算是有了底。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他的摊子越铺越大,政治部针对自己的阴谋,必定会层出不穷。 每次只是被动接招,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只那一瞬间,何耀宗就坚定了一个念头—— 该轮到自己主动出击了! 乌鸦却不知道何耀宗在做什么打算,他当下只想把自己这条命给保下来。 “何先生,黎胖子是让我在港岛对蒋天生动手,不过您可以把动手的地点改到濠江。 到时候我上了船,直接就叫人把船开往欧洲那边,这档子事,我绝不掺和下去!” “刚才你只说了黎胖子让你刺杀蒋天生,然后嫁祸给我,却没有说怎么个嫁祸法。 说说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政治部那些鬼佬和黎胖子说了些什么。 但是他告诉我,明天下午三点,会有一个泰国的富商来港岛拜访您,约谈赌场合作的事情。 然后不管您答不答应,政治部那群人会买通港岛媒体,大肆报道你和泰国佬联手入股濠江的事情,这是他们给你制造杀害蒋天生的动机!” “这个所谓的动机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我也是这么和黎胖子说的啊,不过黎胖子信誓旦旦保证,只要蒋天生死了,到时候接位的就是蒋天生的胞弟蒋天养。 他在泰国是个土皇帝来的,本来当年就对蒋震没有传位给他耿耿于怀,什么理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求能稳住洪兴的人心!” 乌鸦说着看了何耀宗一眼,见到何耀宗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又继续说道。 “有了动机,有了结果,估计这群鬼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你了! 如果何先生你出了……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会借洪兴和东星两家社团的手,将和联胜彻底打散……” 话到此处,乌鸦适可而止的闭上了嘴。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都是他的无端揣测,何耀宗该懂的自然都懂,他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望着‘诚意满满’的乌鸦,何耀宗敲了敲桌子,而后指向书桌对面那把椅子。 “我倒是可以替你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坐下来,大家慢慢聊。” 乌鸦赶紧坐到何耀宗对面,不知道何耀宗准备对他交代些什么。 何耀宗却是把书桌上的座机推到了乌鸦面前。 “打电话,先让人把你这段时间的在三角码头那边上货的账本送过来。 账本送过来了,你的命就算保住了!” 乌鸦不由得面色一怵,他知道何耀宗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相信自己的。 差佬有的把柄,他何耀宗也必须要有。 不同的是那些差佬要威胁自己,还得注意些影响,但何耀宗不一样,如果自己不交账本,现在他就可以用枪口让自己明白什么叫做威胁。 乌鸦脑子转的很快,当即就拿起听筒,拨通了笑面虎的号码。 电话接通之前,乌鸦还不忘贴心地询问。 “何先生,我有被差佬盯的。 东西送到哪去,您给个地点吧?” “你就送到三角码头那边去,告诉你的人,就说和你合作的泰国佬派人过来审账了。 记住不要张扬,这是你能不能活下去的关键。” “好!” 约莫五分钟后,乌鸦挂断了电话。 而后又看向何耀宗:“何先生,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您让我做的我都照办了。 您看能否让我……” “你用不着离开港岛!” 何耀宗拉开抽屉,取出一包红万拆开。 点燃一支之后,他叮嘱道。 “一会在我这里吃个午饭,等账本送过来了,你就可以走了。 然后计划还是照常进行,你照样去刺杀蒋天生。 这样在差佬那边,你也能有个交代!” “何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乌鸦忍不住反问一声,却睇到何耀宗皱紧眉头。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我明白了,您是准备让我配合演一出戏? 让蒋天生假死,这样也能让政治部那群鬼佬放松警惕对不对?” “乌鸦,你很聪明,难怪黎胖子和政治部那群鬼佬,会想到和你合作。 不过我建议你在搞清楚自己处境之前,还是不要那么聪明,你的话太多了知不知道?” 乌鸦心中一凉,而后赶紧点头道。 “我知道,我只管听何先生你的安排,到时候依旧按照黎胖子的计划行事!” “后续有什么事情,我会安排人去通知你的。 阿敖,带乌鸦去用餐!” 何耀宗说着再度拿起桌上的报纸,而后下达了逐客令。 晌午一点整,在别墅区内部用完餐的乌鸦,总算是被邱刚敖给带了出来。 “上车!” 邱刚敖拉开一款防弹车的车门,示意乌鸦坐到后座去。 乌鸦不由得脸色一苦。 “不是吧兄弟,何先生都讲俾我条活路了,你们总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 “何先生交代,让我送你下山!” “用不着,我自己走路下去就可以了!” “这一片都是何先生的私产,你以为是让你来观光的?” 邱刚敖的语气已经开始有些不悦,乌鸦不敢多言,只得乖乖上车。 随后车辆启动,载着乌鸦往山下驶去。 下了笔架山,行至一条与英华道相通的马路上,邱刚敖让揸车的莫亦荃把车停稳。 他发现,前面的道路已经一前一后,停了台冲锋车和丰田车。 有几个机动部队的成员,正陪同一个o记的差佬蹲在路边吸烟。 这个o记的差人,不管是乌鸦还是邱刚敖都甚为眼熟——正是李文彬的副手何国正! “看来已经有人来接你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该有数!” 邱刚敖意味深长地瞥了乌鸦一眼,旋即示意乌鸦下车。 在乌鸦下车之后,何国正当即起身,夹着烟头,朝着这边走来。 他与乌鸦擦肩而过,却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走到了邱刚敖坐着的这款平治车前。 敲了敲挡光玻璃,邱刚敖把车窗摇了下来。 但见何国正深吸口烟,皱眉看向邱刚敖。 “看来警队的明日之星,不管做哪一行都混得开。 我当了十几年的差人,直到现在都未能拥有一款自己的平治车!” 显然,何国正也是认得邱刚敖的。 邱刚敖神情冷漠:“只可惜,我为警队尽心尽力做事,警队却把我当成贼人! 何sir你还是小心一点好,保不齐哪一天你为警队效力过头了,到时候也被警队当成一颗弃子给抛弃掉。” “不劳烦你来提醒我了,倒是你自己,已经错过一次,再错,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何国正说着将那枚快要燃尽的烟头弹飞,而后从腰间取出一副手铐。 邱刚敖面色一冷,眼中已经开始流露出杀机。 何国正却只是浅浅一笑:“不要这么紧张,我们警队办案是讲证据的,眼下还轮不到你来戴这个东西!” 说着何国正转身,将手铐递到了乌鸦面前。 “是自己戴上,还是让我帮你?” 乌鸦顿感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但也无可奈何,接过何国正递来的手铐,便把两手手腕套了上去。 何国正跟着用力一拉,只听到咔嚓一声,乌鸦当即发出一声痛呼。 “上车!” 推搡了乌鸦的脑袋一把,何国正如同赶马一般,将乌鸦赶到了那台丰田车上。 何国正自启动车辆,载着乌鸦往湾仔那边驶去。 “事情是不是暴露了?” “没有啊何sir!” 乌鸦懂得该怎么去选。 现在是何耀宗和政治部两边,都知道了他的糗事。 与何耀宗合作,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继续与差佬合作下去,他必死无疑! “那你告诉我,好端端的何耀宗请你来他的别墅做什么?” “何sir,之前你们警队的人让我把粉卖给鱼头标,让何耀宗起了疑心而已。 他只是拉我过来套话,但我什么都没有说的!” 啪—— 何国正左手离开方向盘,直接在乌鸦脸上扇了一下。 却是不语,继续单手揸车。 “何sir,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你也不想想,以何耀宗的脾气,要是有我和你们勾结的证据,我还能活着下来吗?” 啪—— 又是一巴掌,不过这次何国正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注意你说话的方式,我们警务人员,什么时候用得着和你勾结了?” 乌鸦这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当下只得在心中咒骂一声,不再选择回话。 何国正表情阴鸷,一路不语。 直到车过了跨海隧道,他才再度开口。 “明天就要按计划做事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明晚你就对蒋天生下手。 具体事宜,还是去和黎胖子联系,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啊?” “这是你唯一证明没有骗我的方式,陈天雄,从今晚开始,政治部那边会安排专员,二十四小时守着你。 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我们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 濠江,威利酒店。 自从上次赌厅被葡国人勒令停业整改之后,蒋天生几经周转,终于把赌厅的秩序重新恢复了过来。 现在濠江的迭码生意,有和联胜的人在打点,濠江官商方面,则是由自己卖力搞定,赌场生意也算是正式走上正轨。 蒋天生不免松了口气,他决定今晚在濠江吃过晚饭,就坐船返回港岛。 铃铃铃—— 套房里,电话铃响了起来。 蒋天生放下手中的账本,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蒋先生,劳你费神了,濠江的生意还顺利吧?” “阿耀,托你关照,那些水房的那些迭码仔带来的都是一顶一的豪客。 这段时间,赌厅的生意兴旺的不得了啊!” 听到电话是何耀宗打来的,蒋天生不免心情大好。 旋即拿起一支雪茄捏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开口道。 “尤其是明天晚上,贵宾厅的vip包厢里,居然预约了一场上亿的赌局诶! 要不是你的那个叫李家源的心腹不同意,我都想找濠江的媒体过来,好好打一打广告了。” 何耀宗知道,这场所谓的上亿赌局,就是特地为张世豪准备的。 浅笑一声,何耀宗直接岔开了话题。 “蒋先生,有件事情我得通知你一下。 有人好像巴不得你死,这段时间,你得注意一下了!” 蒋天生当即骇然:“阿耀,这是什么个情况?” …… 待到何耀宗将前因后果阐述一遍之后,蒋天生得知肥佬黎居然胆大至此,一时间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陷入了沉思。 千禧年已经越来越近,这几年,港岛凡是排得上号的大社团,不少人都免不了被两股势力约谈。 这些社团的大佬,做出的选择无非就是三种。 一是以新记为代表四眼龙,他宁愿选择坐监,在监仓里遥控大局,也不愿意选择去和鬼佬合作。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得到了回报的。 现在新记仲有资格去大陆那边做生意,赚的一点也不比港岛这块巴掌大的地方少。 而且以从事三合会有组织犯罪活动的四眼龙,在被判了十几年的监禁之后,也只坐了不到一年的监,就顺利脱身了。 第二种选择,则是像肥佬黎这种货色,铁了心要和鬼佬一条道走到黑。 眼下过得顺风顺水,但免不了日后被人拉清单。 蒋天生自问自己还算是有远见的人,他能看到这些人的未来,在港岛这块地盘与鬼佬当狗,基本难得善终。 所以他做的是第三种选择——谢绝两股势力的拉拢,走一步看一步先。 只要不作出表态,那他就永远有拉拢的价值,也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洪兴这条大船不会迷失在茫茫然的航程中。 只是他想不到鬼佬居然歹毒至此,为了所谓的布局,居然要把自己这个两不沾边的社团龙头献祭出去! 果然在时代的洪流面前,他蒋天生也只不过是一粒无关痛痒的尘埃罢了…… “阿耀,真的是这样的?” “蒋先生,你可以不信。 反正到时候被打黑枪的人不是我!” “那你打算怎么做?” “搅个天翻地覆了! 蒋先生,现在是鬼佬逼着你做选择,你要是相信我的话,不妨跟我这一次?” “说说看,我该怎么去跟?” …… 随着何耀宗在电话里头,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蒋天生的脸色就愈发凝重。 他敢肯定,如果没有何耀宗牵头,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做出这般疯狂的决策。 但眼下,这好像又是自己唯一的选择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做骑墙派,才是真正的招人记恨! 既然鬼佬把自己的选题改成了单选,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 泰国,金佛寺。 蒋天养匍匐在巨大的佛像脚下,虔诚地拜了三拜。 随后跟着起身,接过一旁僧侣送来的香火,插在了面前的香炉里。 上完香,又双掌合十许下一番愿心之后,蒋天养睁开眼看向了一旁的肥佬黎。 “黎胖子,我睇你这两日的心情不错,要不也替寺庙添点香油吧?” 肥佬黎不禁撇了撇嘴,虽然他信的是耶稣,但也不好去冷蒋天养的面子,只得拉着一旁的僧侣,去一旁的账房添‘香油钱’。 黎胖子走后,有心腹才凑到蒋天养的身边,低声道。 “蒋先生,港岛那边有来电话。” “是谁打来的?” “您大哥。” 蒋天养闻言不禁摇了摇头。 “我这大哥,除了生意上的事情,都不怎么钟意和我联系。 上次濠江赌场开业,都没有叫我去捧场。 他这次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为得什么事情?” 这个心腹只是摇了摇头。 “蒋先生,这个我真不知道。 刚才我说你在礼佛,那边就说过个二十分钟再打电话过来。” (本章完) 第140章 捞人体器官走私的偏门,更是连猪狗 第140章 捞人体器官走私的偏门,更是连猪狗都不如! 从金佛寺出来,蒋天养上了自己那台奔驰车。 车辆还未启动,正好电话响了起来。 心腹递过电话,蒋天养摁下接听键,电话里头当即传来了跨境电话转接的提示音。 蒋天养会心一笑,旋即不等电话那头开口。 “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天养,自从老豆将洪兴龙头的位置传给我,你我兄弟就形同陌路。 这些年,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 蒋天养嘴角依旧挂着笑容:“说实话,之前老豆把龙头位置传给你的时候,我心里是一万个不服你的。 但是不服又能怎么样?洪兴在你手里蒸蒸日上,我在泰国呢,生意也是越做越旺。 其实我早都释怀了,大家一世人两兄弟,都在为振兴家族出力,犯不着有什么隔阂。” “如果我死了,洪兴这边要捧你出来做龙头,你也愿意放弃当年的隔阂吗?” 蒋天养嘴角的笑意一瞬间敛去。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养,我问你,黎胖子跑到泰国,是不是三天两头都往你那边跑?” 蒋天养下意识的把电话贴紧在耳边,旋即从怀里摸出一支雪茄,又对揸车的心腹交代道。 “帕颂,去帮我给昭坤法师再添点香油钱!” “好的蒋先生。” 心腹会意,当即下车。 直到打发走旁人,蒋天养才谨慎开口问道。 “这有黎胖子什么事情?他要是有本事把主意打到我们蒋家头上,还用得着跑路来泰国?”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自嘲式的笑声。 “你不懂,黎胖子笔杆子摇的好,早就当了英国佬的忠犬。 人家现在背后有政治部撑腰,现在已经和鬼佬合谋,准备用我的死,来挑起和联胜与洪兴的混战!” 蒋天生旋即将事情的原委,大致向蒋天养复述了一遍,当即叫蒋天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看来在港岛做社团龙头,还真不如留在泰国逍遥自在。 动不动就要被这个算计,那个算计的,不像在泰国,有钱就能搞定一切! 大哥,现在我可真是一点都不羡慕你了!” 蒋天养说着摇下半拉车窗,点燃了那支雪茄。 随后又开口问道。 “说说看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蒋天生那头当即给出了答复:“我想请你回到港岛,做一段时间的龙头!”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想让我去死,那我就顺势死上一段时间再说。 一方面也让你感受一下,洪兴的龙头不是这么好做的。 另一方面,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替洪兴杜绝一些后患了!” “你要和英国佬掀桌?” “没错!” 蒋天养不禁自嘲式的笑了一声。 “大哥,你还真是聪明,要和英国佬掀桌,自己就诈死躲在暗处,请我回港背这个黑锅。 到时候天下太平了,你又可以拍拍屁股继续坐这个龙头的位置,然后因为我背了这个黑锅,在英国佬从港岛走人之前,都不可能回来接掌龙头的位置,也算是为你了却了一桩心事了。 不过你觉得做大哥的这样对弟弟,真的合适吗?” 蒋天生那边倒也回答的干脆。 “天养,早年你刚到泰国,起家的时候不管是要人还是要钱,我都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蒋家着想。 以后洪兴是什么局势现在还不明了,说不定有一天,我还要去泰国搭你的船过活,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蒋家两兄弟,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不是什么蠢人。 只稍作思索片刻,蒋天养便回应道。 “那好,我答应你这个请求。” “这么爽快?” “谁叫我是蒋家的男丁呢?” 言语间,蒋天养已经瞥见肥佬黎,从金佛寺的台阶上一路小跑下来。 蒋天养当即对着电话讲道:“晚点我回电话给你,黎胖子过来了,我倒要找人去打探一下,这段时间,他在泰国玩些什么把戏!” 话毕,肥佬黎已经跑到了蒋天养的车前。 “蒋先生,刚才我去为您添了五千铢的香油钱,但我怎么看到……您的心腹还在那找昭坤法师谈捐献香火的事情呢?” “黎胖子有心了,这笔香油钱,我叫你代自己去添的。 知道你信耶稣,但是在哪座庙,就烧那个菩萨的香。 这里是泰国,信耶稣是没有用的!” 蒋天养嘴角再度勾勒起和煦的笑意,随后拉开车门,示意肥佬黎坐进来。 肥佬黎不禁错愕,这段时间他天天往蒋天养这边贴,也算是日渐熟络了起来。 但蒋天养从来没有和自己亲密到同乘一车的地步。 当下肥佬黎也没有多想,直接坐了进去。 蒋天养再度开口了。 “黎胖子,你觉得泰国这个地方怎么样?” “好!我看比港岛也差不多哪去。” “那你就想多了,你觉得泰国不比港岛差,那是因为你在曼谷。 多去其他地方转转,你就会发现,还是港岛那个地方好啊!” 蒋天养发出一声感慨,殊不知,这是蒋天养在引导肥佬黎把话茬接下去。 果然,肥佬黎一听就来劲了。 “蒋先生,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当讲的,我最烦别人话说一半,藏着掖着。” 低头想了想,肥佬黎咬牙。 “蒋先生,我觉得比起你大哥,你更有资格去做洪兴的龙头!” “哦?何出此言?” 蒋天养好似来了兴趣,但看向肥佬黎的眼神,已经是冷了几分。 肥佬黎却没有察觉,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不是我在这里说洪兴龙头的是非,就拿我来举例子,我好歹也算是洪兴的揸fit人,多少也是为洪兴交过数的! 但是我在港岛遭受那种奇耻大辱,蒋先生居然不闻不问,直接是彻底寒了我的心! 但蒋先生您不同,这段时间在泰国,我一直颇受您的照顾,出来混,要选也要选您这样的人去做大佬嘛!” “黎胖子,你有没有想过,在泰国这边照顾你,是我大哥的意思?” “是啊,动动嘴皮子的事情罢了。” “行了黎胖子,有我大哥在港岛,只怕这辈子我都没法染指洪兴龙头的位置。 既然你觉得泰国不错呢,就安安心心留在这边。 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想是没有用的,人要懂得知足!” 肥佬黎并不知道蒋天养这番话是在点自己,只当蒋天养是在为命运的无奈而自我感慨。 不过接下来的话,他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只要蒋天养愿意回港,那么他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半。 毕竟蒋天养在泰国虽然称得上一声‘土皇帝’,但其在港岛没有半点根基,到时候自己请政治部那边出面,他在港岛还不是任人拿捏?—— 翌日早晨,何耀宗起床吃过早茶,便接到恒耀置业业务部的电话,有人想找他洽谈一笔生意。 对方来头似乎还不小,居然请来了地政司的官员亲自说情,邀何耀宗去中环的洪氏玩具贸易公司总部大楼见面。 一如乌鸦所言,政治部那边准备的‘动机’已经开始浮出水面。 为了自己的计划,何耀宗自然要‘配合’接招。 上午十点,何耀宗赶到了中环这边。 出乎他意外的是,洪氏玩具的总部,正好位于华盛地产办公大楼的旁边。 商务洽谈,自然是穿西装打领带。 不过陈洛军和封于修这两个人,即便是穿上一水的黑西装,看起来也总觉得怪怪的。 “何先生,这边请!” 洪氏玩具的总部,位于告士打大厦的十八至二十层。 当何耀宗带着一行人下了二十层的电梯之后,当即有接待引领着他们,朝会客室那边走去。 来到会客室门口,接待小姐便止住了脚步。 面向何耀宗,笑吟吟地开口道:“何先生,我们董事长已经陪同泰国那边的客人,在里边等您了。” 何耀宗没有搭腔,连门都懒得去敲,直接推门而入。 偌大的会客室里头,就只有茶几那边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梳着边分头,大热天也戴着一个口罩,坐在沙发上,两手依旧要拄着一支拐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陪同他坐在身边的,是一个面相方正,留着短发的泰裔男子。 ↑洪文刚(出自杀破狼二) ↑张汉守(出自杀破狼贪狼) 拄拐戴口罩的男子,似乎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见到何耀宗进门,他只是朝着何耀宗点了点头,旋即用病恹恹的声音打着招呼。 “感谢何先生赏光,我有病在身,不能出门迎接,还望见谅。” 何耀宗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去。 随后打量了面前的口罩男几眼,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就是洪氏玩具的董事长?” “没错,我就是洪文刚。 何先生,我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医生交代我,我的心脏非常脆弱,哪怕是一个小感染,也会要了我的命。 不能起身和你握手,还望见谅。” 听到‘洪文刚’这三个字的时候,何耀宗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家伙表面上是洪氏玩具贸易的董事长,背地里其实是跨境器官贸易的黑手! 与泰国庞大的器官贸易组织勾结,一者是为了攫取非法器官贸易庞大的利润,最为重要的,是他的心脏正在日渐衰竭,洪文刚一直在借助器官贸易,为自己寻求合适的心源。 只可惜,他是罕见的rh阴性血型,做了这么多年的非法器官贸易,都没有寻求到合适的心源。 难怪自打进入这间会客室,就感觉万籁俱寂一般,显然会客室里头用的都是顶尖隔音材料。 洪文刚的心脏过于脆弱,他几乎是经不起任何的惊吓。 何耀宗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旋即看向了坐在洪文刚身边的那个中年人。 这个泰裔男子当即起身,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何先生,我是泰国宋卡市市长的秘书张汉守。 这次来港,是受市长先生所托,想找您洽谈一下濠江赌场生意的。 我们市长对濠江的生意非常感兴趣,如果何先生能够同意让我们入股,日后宋卡市会把当地的旅游产业,辐射到濠江这边。 开通飞往港岛的带客专线,也不是不可能!” 难怪地政那边会亲自来给恒耀置业打招呼,难怪乌鸦会说政治部请来的人,能在港岛搞出个大新闻。 听到张汉守的名字,何耀宗心中大致有了底。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张汉守口中的那个市长,也是一名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也在焦急地等待心源。 这伙人和洪文刚这个人体器官贩子搅到一起,就完全不奇怪了。 何耀宗简单地和张汉守握了下手,旋即开口道。 “我要是不同意你们入股呢?” 张汉守微微一怔,他都还没有把条件提完,对方怎么就开口拒绝了? 不过他倒是无所谓,反正这次只是受人所托,他们压根也没想掺和濠江赌场的生意。 当下张汉守开口回应道:“何先生要不先听听我们市长开出的条件?” “你们找了港岛地政的人,他们只告诉我,让我过来和你们见上一面,就把新界的一处填海工程承包给我。 至于濠江赌场的事情,你们也应该清楚,股权不属于我一个人独有,我做不了主!” 何耀宗说罢直接起身:“我想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下次要谈什么生意,记得提前给我打声招呼。 拉着地政那边的人来通知我,我觉得你们不太懂得怎么去尊重人!” 自从知道这两伙人是人体器官贩卖组织之后,何耀宗连陪他们闲聊的兴趣都没有。 在他看来,捞偏门的方式千千万万,只有猪狗不如的畜生,才会把搵钱的主意打到这一行上面! “何先生!” 眼见何耀宗转身出门,张汉守赶紧起身准备去追,却被洪文刚伸出拐杖拦住了。 “张秘书,不用去追了! 你不是港岛人,不知道和联胜这个龙头的脾气。 他决定的事情,是断然不可能更改的。” “可是……可是英国人那边交代的事情还没有搞定呢!” 张汉守不禁有些心急,这两年他四处为宋卡市的市长寻找合适的心源,不惜勾结洪文刚,在港岛大搞人口拐卖。 由于洪文刚在港岛打点的妥当,鬼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政治部要求他做事,他是有打算投桃报李的! 洪文刚放下拐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反正蒋天生今晚就要死,何耀宗已经过来了,他答不答应,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接下来就以你的名义,大肆在媒体面前宣传搞定了濠江的生意喽。” “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英国佬让我们做事,差不多意思一下就得了!” 才说了几句话,洪文刚便感觉胸口一阵犯堵。 他两手撑着拐杖,抵在了胸口,抬头看向张汉守。 低声道:“张秘书,前段时间我在医院搜集了一份化验清单,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刚刚打完胎。 根据清单提供的信息,她的心源应该刚好与市长先生适配。 我就要提前恭喜市长先生,他命比我好,马上就能得救了!” 张汉守闻言,不禁动容。 “洪先生,我们那边,也会尽量为你搜集心源信息。 如果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 洪文刚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眼神开始变得阴鸷。 “我的血型实在太过罕见了,张秘书,医生告诉我,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心源,我可能活不过今年年底了。” “洪先生,我会抓紧时间,打点泰国那边的人脉,尽量去为您寻找心源的!” 其实洪文刚倒也不是很担心,他的心源虽然稀缺,但好在他还有一个亲弟弟。 洪文刚早已决定,如果到时候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心源,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去牺牲一下自己这个亲弟弟了。 他向张汉守说出这番话,无非就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艰难,维系自己的人脉。 让宋卡市的市长知悉自己的难度,更好保障自己的生意能在泰国铺开。 当下洪文刚再度开口:“那个女仔,我会尽快想办法把她骗到泰国去的。 等她去了泰国,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去动手。 另外,劳烦你和市长先生打声招呼,港岛警队最近有派线人去泰国那边调查我了。 你让市长先生帮我打点一下,把这个线人揪出来,关到那所监狱里头去!” …… 下午五点,何耀宗招呼人出门买回了一份晚报。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不少报纸都纷纷报道了泰国宋卡市有意入股濠江赌场的事情。 这则所谓的‘新闻’虽然没有占据报纸多少版面,但里边的内容,只能用无良两个字来形容。 什么泰国那边与恒耀置业的老板相谈甚欢,什么此举有利于增加港岛旅游业的创收。 倒是也跟着把他何耀宗也吹捧了一番! 媒体喉舌就是用资本养出的一条狂吠的狗,这句话是说的一点都没错。 作为当事人,何耀宗在这些新闻里,愣是看不出半点的真实性! 不过他现在是越来越舒坦了。 政治部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会想到指使洪文刚这种败类出来做事。 不知道政治部有没有想过,到时候这些事情捅出来,港英政府的脸面会不会因此荡然无存…… (本章完) 第141章 何国正:掉根毛,社团龙头都脱不了 第141章 何国正:掉根毛,社团龙头都脱不了干系! “何先生,方便进来吗?” 正当何耀宗放落报纸的时候,书房外头响起了小惠的敲门声。 得到何耀宗的允许,小惠抱着一份材料进入了书房。 “何先生,这些是我根据您的要求,在和联胜内部统计出来的符合条件的人员名单。 目前暂定人数是三百六十六人!” 何耀宗接过小惠递来的名册,随后示意小惠坐下。 和联胜有五万会员,但这个数字是有很大水分的。 真正能在九区堂口开工,为社团带来创收的马仔,可能也就不到两万人左右。 其中大多数都是像吉米仔那样,做点小本生意,挂个名字在社团的海底册上,每个月象征性为向社团交一点茶水费,以求社团庇佑,谋个风调雨顺。 但是几万人中,就只有一个吉米仔。 不少人都是屋邨贫苦的街坊,拖家带口挤在廉租屋里,街头巷尾摆摊做点小生意,还要被食环署的人赶来赶去。 港岛是个几百万人的大都市,但劳苦底层的众生相,依旧是普罗大众的常态。 何耀宗先前为九龙城寨的原住民修建安置屋,自然不可能厚此薄彼,忽略了和联胜的这些底层会员。 “小惠,确定这些人都符合条件吗?” 听到何耀宗发问,小惠当即点头。 “都符合,这里边,条件最艰苦的会员,目前一家八口还挤在吊颈岭那边的铁皮屋里。 老母老年痴呆,老豆卧病在床,老婆是个残障人士,四个孩子最大的才八岁,甚至连念书的机会都没有,全凭保良局安排义工过去教学。 哪怕条件最好的,也是一家三口挤在廉租屋里,每个月搵到的钱,勉强够维持一家生活。” “好,到时候按照这份名单,俾话出去。 就说社团共济会,也对这些会员施以援手,以后他们的例钱就全部不用交了。 我会在黄大仙那边再拿一块地,到时候多修一处安置屋,专为这些会员提供容身之所。” 何耀宗说着又拿起那份名单,朝着小惠挥了挥。 “另外你去和荃湾那边交涉,这些会员中有年富力强的,可以去置业公司讨份差事去做,我会按照置业公司的基础薪资,每个月额外多给百分之三十的补贴。 如果实在有身体不便的,你到时候再做个统计,社团会给他们另行安排就业岗位以及生活补贴。 总之我不想看到,我们和联胜还有会员连最基本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从底层出身的小惠,听到何耀宗这番言辞,不禁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只有底层人才懂底层人的苦水,像他们这种牛马一样的角色,几时有人真正拿正眼看过他们? 遑论何耀宗这样一个社团大佬,作为一名社团成员,他该干的事情一样没有少干,却能拿出真金白银出来救济这些社团的底层,小惠是越发看不透何耀宗在想些什么了。 真的就只是为了所谓的名声吗? 不过她没有多嘴,只是接过何耀宗手中的名单,开口道。 “何先生,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另外,你放话出去,和联胜以后会尽量关照到每一个会员。 有我何耀宗一口饭吃,就绝对少不了他们一口汤喝。 眼下只是一个示例,后续我会谋取更多的福利,自下而上发放下去。” …… 打发走小惠,何耀宗又安排马仔,去把住在b区的邱刚敖给叫了过来。 待到邱刚敖走进书房,何耀宗直接发问。 “阿敖,放出去的那些狗仔,有传什么消息回来了没有?” “有消息了!” 邱刚敖坐了下来,回应道。 “自从昨天送乌鸦下山,他就被何国正的人给盯了起来。 也就是他现在要做什么,我们根本了解不到! 不过他昨天晚上去元朗那边找了船,估计是在安排刺杀蒋天生的枪手跑路。” “我已经安排了王建军这伙人去保蒋天生这一遭,阿敖,负责盯死东星那群枪手,只等他们撤退之后,把乌鸦派出去的枪手给我截下来!” 何耀宗说着,又似喃喃自语道:“蒋天生在拿命和我赌这一遭,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 傍晚六点半,西环三角码头。 一艘自濠江返回的游艇,正缓缓靠近码头站台。 “蒋先生,一会如果有枪击事件发生,我们会第一时间控场。 穿了避弹衣,你也大可放心,只要对方不使用重武器,不打中你的头部,基本不会造成什么致命伤的。 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了,即便是穿了避弹衣,子弹打在身上还是会有点痛。” 王建军陪同蒋天生走上站台,两眼直视前方,冷漠地说道。 蒋天生表面淡定,但内心却不免焦急。 这种明知道有枪手要来刺杀自己,却还要只身犯险的滋味,实在是让人难熬。 但龙头毕竟要有龙头的派头,他只是一边朝着岸边走去,一边点头。 “兄弟,早在炮台饭店那边,你们的身手就显露过了。 倒也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你们千万要打起精神来,挨枪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蒋先生,我有不少的兄弟,当年在老山的时候,几乎每一个都挨过枪子。 该打哪里,我们心中有数,你就不要过多操心!” 登上码头台阶的时候,王建军的眼神已经锋利起来。 三角码头不远处的公路上,早已停着前来接蒋天生的汽车,从码头这边走过去,也不过两分钟的脚程。 如果情报无误,东星那边派来的枪手,大抵就会选在这段路程动手了。 蒋天生只感觉这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比他这辈子走过的任何一段路程都遥远。 偏偏他又得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表现的满不在乎。 “小心!” 在距离马路不到五十米距离的时候,王建军忽然低吼一声,同时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迅速从腰后摸出了一支黑星手枪。 在码头上方一堆闲置货柜后面,探出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见到蒋天生过来,这两人当即抬高了手中的枪支。 王建军不疑有他,当即朝着两个枪手放了两枪。 他有选择去避开两个枪手的要害,专挑二人持枪的胳膊去打。 不过事发突然,两个枪手又埋伏在暗处早有准备。 当王建军的子弹射向两个枪手的时候,两个枪手的子弹也跟着出膛而出。 砰——砰——砰—— 跟在王建军身后的王建国等人,也迅速掏出了枪支,对着货柜那边一阵射击。 再看蒋天生,胸口的西装已经被子弹炸开,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这倒不是他装的,当胸口传来子弹沉重的撞击感时,他只感觉胸骨都要被震断了。 当即一口气上不来,脑子里空白一片,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王建军这边的火力显然更甚对方一筹,他要的就是在最快的时间内控场,不给那两个枪手反应过来的时间。 显然,这两个枪手的专业素养也极为老辣,能够在三十米距离外一枪打中蒋天生的胸口,必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眼见蒋天生倒地,这两个枪手当即不疑有他,一边往货柜后方撤退,一边开枪予以回击。 王建军没有带人追过去,对方已经受了伤,如果邱刚敖这些人还搞不定,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不多时,码头下边响起了大飞厚重的马达声,显然,这两个枪手已经搭乘大飞跑路了。 “大哥,还好你反应快,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这一枪就要打在锁骨上了!” 王建国蹲在蒋天生旁边查看了一番,当他发现蒋天生衣领处的那个子弹弹孔时,不由得一阵后怕。 王建军朝着自己弟弟摇了摇头,示意他闭嘴。 旋即招呼一群人动手,把蒋天生往车上抬去。 刚才蒋天生躺倒的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挤破了一个血包。 殷红的‘血水’溅射了一地,倒真的像是凶杀现场一样。 …… “陈耀,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蒋先生怎么可能是和联胜的人干掉的!” 东半山别墅区,蒋天生的别墅内。 睇见脸色灰白,画着死人妆躺在棺椁里的蒋天生,一向大大咧咧的巴基,也难免破了防。 陈耀把洪兴各堂口,还在港岛的揸fit人都叫了过来,直接当众宣布了蒋天生的‘死讯’。 在提出蒋天生是被和联胜的人干掉的之后,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巴基。 蒋天生是在他西环的地盘上遇刺的,而他巴基前段时间又与何耀宗在砵兰街合作了一批马栏生意。 如果陈耀把这口黑锅硬扣在何耀宗的头上,他巴基横看竖看,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陈耀白了巴基一眼,只是冷语答道。 “基哥,蒋天生这次从濠江回来,行程除了威利酒店那边,连我都不知道!” “捉贼捉赃,你不能因为和联胜知道蒋先生的行程,就把这口黑锅扣在人家脑袋上吧? 万一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追查蒋先生的行踪呢?” “那好,基哥你说说在港岛,蒋先生还有什么仇人? 我建议你有时间呢,就多买几份报纸来睇一睇,不要一天傻乎乎的,除了揸波吹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耀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快,这倒是把基哥给呛住了。 望着巴基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陈耀也只能暗自在心中叹息一声。 只是没奈何,做戏要坐真,这是蒋天生之前对陈耀的交代。 “陈耀,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去追责为好。 家不可一日无主,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选个新的龙头出来,然后操办蒋先生的后事! 稳定住洪兴的局势,再去谈追查真凶的事情为好。” 十三妹坐在大厅沙发上,忽然开口了。 “十三妹,你倒是迫不及待啊! 整个洪兴就属于韩宾的势力最大,屯门的恐龙是他弟弟,他自己又在葵青一带坐镇,再加上你们砵兰街,现在洪兴半壁江山都是你们的喽! 要不然你直接说选韩宾出来做龙头好了?” 一向愣头愣脑的巴基,此刻居然又开始呛声。 如果刚才去怼陈耀,是因为要拍蒋先生的死祸及自己,那现在呛声怼十三妹,则是利益相关! 谁都知道他巴基是洪兴最蛋散的那一号揸fit人,洪兴的揸fit人能有他一席之地,也是因为当年他参了蒋震的原始股。 只要是洪兴由蒋家话事,那不管怎么样,都有他巴基一口饭吃。 但现在蒋天生死了,如果龙头的位置让韩宾坐了去,以后他还能不能在西环坐镇,那就得两说了! 韩宾这人直肠直脑,让他做洪兴龙头,只怕眼里容不得他这个混子,到时候就未必卖他面子了。 十三妹不禁蹙眉:“基哥,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瘟话! 我来之前就给韩宾打去了电话,蒋先生对他有恩,洪兴龙头的位置,他断然是不会出来争的!” 陈耀也环视了一圈一众揸fit人,当下他知道该自己出来做个表态。 “其实蒋先生之前早有交代,如果他哪天遭遇不测,那就打电话去泰国,请他的胞弟蒋天养回来掌控洪兴的大局。 我今天邀请各位过来,就是想请各位做一个见证。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洪兴内部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不管怎么样,先把泰国的另一个蒋先生请回来再说!” 巴基闻言,脸色才稍稍好看了点。 “丢!说得对啊陈耀! 总之请泰国蒋先生回来,我巴基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陈耀没有去搭理巴基,只是扫视了一眼其余的揸fit人。 沉声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一切都等泰国的蒋先生回来再说吧!” …… 随着众人齐刷刷表态,躺在棺椁里装死的蒋天生,也不免感到一阵舒心。 现在的洪兴,才是他想要的样子。 即便自己真的遭遇了什么意外,洪兴一门,始终也要由他蒋家来话事! 骆克道,东漫酒吧。 “屌你老母啊!事都做完了,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 晚上我去出火,你们是不是也要在屁股后面跟着呐喊助威啊!” 乌鸦忍不住打翻了面前的一打啤酒,朝着何国正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特勤人员喊道。 一时间引来酒吧内不少人注目。 但随着乌鸦砸碎了一个酒瓶,这群人又纷纷扭过头去,各忙各的了。 两个特勤一声不吭,没有得到何国正撤离的命令,就代表他们的任务还未完成。 好在酒吧外头,何国正已经泊好车,朝着里头走了过来。 走到乌鸦身前,何国正朝着两个特勤人员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可以下班了。” 见到这两个尾巴离开酒吧,乌鸦才稍稍松了口气。 “何sir,事情做完了,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干得不错!” 何国正起开桌上的一瓶啤酒,朝着乌鸦做了个举杯的姿势。 不过乌鸦却并没有搭理他,对此何国正也没有在意,只是拿起酒瓶饮了一口。 旋即开口道:“如果没有意外,蒋天养马上就要从泰国回来了。 到时候我们o记会动手,把何耀宗关进班房! 我们会给你争取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你们东星要和洪兴联手,拼尽全力去打和联胜的地盘。 这半个月你们打翻天了,我们o记这边都不会过问。 能打下多少地盘,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o记要拿一个社团的龙头开刀,只是看他们想不想罢了。 如果他们不要秩序,马上就会有一万个理由去找社团的麻烦。 毕竟和联胜这种几万会员的大社团,尾大不掉。 任何一个堂口掉根毛,o记都有借口去把责任追究到龙头的头上。 差佬与社团之间的默契,什么时候打破,也只不过是他们这些警队高层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乌鸦苦笑一声,如果前几天何国正和他说这番话,那他一定会非常开心。 但是现在自己的命门被人捏在手中,自己哪还有资格上桌吃饭? 他都已经决定了,何国正放松对他的监视,他马上就要卷钱跑路荷兰! 再留在港岛,一个不小心命都要冇! “陈天雄,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见到乌鸦没有应声,何国正又提醒了一声。 乌鸦当即回过神来。 只能佯装不爽道:“何sir,我在想你们这群差佬,简直比我们这些古惑仔的心还黑! 哪天我一个不慎,你是不是也要拿我去开刀?” 何国正冷笑:“只要你够听话,我们又怎么舍得拿你去开刀。 你不要多想,答应让你荣华,你就一定荣华!” 泰国曼谷,一家演艺吧内,肥佬黎在收到蒋天生的‘死讯’之后,一时间觉得在舞台上卖弄风骚的男模,都觉得顺眼多了! “劲啊!蒋天生,你早该扑街了!” 肥佬黎匆匆从兜里摸出钱包,招呼侍应过来把酒钱给结了。 随后出门,拦了一台计程车,往蒋天养的住宅区那边驶去。 此时已经是曼谷时间晚上十点了。 但蒋天养的住处,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 蒋天养正在院子里,喂养着他那头亚洲象。 当听到心腹进来通报,肥佬黎求见的时候,他起身拍了拍象头,如是对前来通报的心腹招呼道。 “告诉黎胖子,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让他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和我说!” “蒋先生,您不是订了明天的机票,早上七点要搭乘航班回港吗?” “是啊,就让黎胖子有什么事情,回港岛和我聊!” 蒋天养说着转过身来,又对这个心腹说道。 “如果黎胖子不愿意回去,那就让他在泰国好生待着。 以后洪兴那边,我就不打算给他留一把交椅了!” (本章完) 第142章 肥沙:一哥俾话,要摘掉和联胜的招 第142章 肥沙:一哥俾话,要摘掉和联胜的招牌! 当帕颂出来将蒋天养的话传达给肥佬黎的时候,肥佬黎不禁傻了眼。 “蒋先生真是这么说的?” “黎先生,大家都是熟人了,我不妨多和你聊两句。” 帕颂站在别墅门口的石狮子旁,语重心长地对肥佬黎说道。 “蒋先生的大哥死了,现在洪兴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但是蒋先生离开港岛这么多年,在洪兴是没有任何根基的。 他必然是希望你回去做他帮手的,但如果你实在是心怀芥蒂,也可以留在泰国这边。” 这番话顿时让肥佬黎转忧为喜。 自己搞来搞去为得什么?还不是为了挟从龙之功,随蒋天养回港,在港岛搞出一番腥风血雨,从而一雪前耻? “劳烦你去转告先生,我肥佬黎感激蒋先生在泰国对我的照顾。 我呢,在港岛多少还算有些人脉。 这番回港,不管他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黎智音但凡皱一下眉头,我就不算是条汉子。” 帕颂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应道。 “黎先生,相信蒋先生就在等你这句话呢。 我这就去转告蒋先生!” 片刻之后,肥佬黎终于得到许可,进入了蒋天养的庄园。 此时蒋天养已经回到了住宅区的客厅内。 表情无悲无喜,正在那倒着一盏功夫茶。 “黎胖子来了?快看看我煮茶的方式对不对。 好多年没有去港岛了,怎么煮茶,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肥佬黎凑到沙发边上,摇了摇头。 “蒋先生,平时我都喝咖啡的。 功夫茶怎么倒,我也没有专门研究过。” 蒋天生放下茶壶,将一杯倒好的茗茶推到肥佬黎身边,随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那就替我尝尝这茶怎么样?” 肥佬黎抓起这杯滚烫的茶水凑到嘴前,吹了几口气,随后浅浅饮了一口。 当即他就感觉舌头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噗地一声,将嘴中的茶水尽数喷在茶几上。 “不好意思蒋先生,这茶水……怎么这么苦?” “苦丁茶来的,现在滋味越苦,一会回味就越甘。” 蒋天养招手示意身后的马仔过来擦拭干净肥佬黎吐出的茶水,而后悠悠开口道。 “黎胖子,今番陈耀给我打电话回来了,要请我回港岛主持大局。 我不瞒你,当初从港岛离开的时候,我对我老豆没有传位给我一直是耿耿于怀。 现在知道我大哥死了,不知道缘何,我反倒对洪兴这个龙头的位置没有什么兴趣了。 人哪,就是这样的,一样东西非得有人去争,这样东西才显得有价值!” 眼见蒋天养一番感慨,肥佬黎适时接过了话茬。 “蒋先生,你在泰国过得这么自在,给个龙头当然不换了。 不过洪兴怎么也是你老豆的心血啊,放着不管,其他揸fit人很难挑得起这个担子的!” 蒋天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在泰国这边的生意,也放不开手。 洪兴还是得靠你们这些老人来帮我们蒋家打点的,黎胖子,你知不知道,我大哥这次是死在谁的手中?” 肥佬黎心中一凛,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蒋先生,我也是刚收到风声,却并不知道是谁谋害了你大哥!” “陈耀告诉我,他是死在和联胜的谋杀。 差佬在码头那边抓到了一个枪手,这个枪手把什么都供出来了!” 蒋天养说着打量了肥佬黎几眼,见这家伙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当下又继续开口道。 “我知道你与和联胜的龙头有仇,这次回港,我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我大哥报仇! 届时需要你来当着一众揸fit人的面好好表态,支持我做成这件事情!” “蒋先生,我再怎么说也是洪兴的人! 即便与和联胜的人没错,我也照跟你到底!” 肥佬黎激动地满脸通红,信誓旦旦在蒋天生面前做着保证。 港岛,利园。 “大卫先生,我就不进去了,利女士就在客厅等您。” 利韵莲的助理领着大卫.乔丹来到客厅门口,随后便转身告退。 大卫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客厅,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利韵莲之后,先是礼貌地朝着其打了声招呼。 “利女士,晚上好。” “大卫先生,请坐!” 利韵莲显得有些憔悴,在招呼大卫落座之后,她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就开口问起了正事。 “志凯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 大卫说着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公文包,从里边取出一份刚从证物科那边拿到的材料,递到利韵莲跟前。 利韵莲却没有勇气去接,只是眼巴巴看向大卫。 “先生,您直接告诉我,志凯他还活着没有?” 大卫叹了口气,随后把那份材料收了回去。 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们在坪洲岛的废弃工厂,发现了利先生的脑组织残留物。 但是这些人把现场处理的非常干净,现在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利先生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利女士,还望你节哀!” 尽管心中早有打算,利韵莲从大卫口中得到这则消息之后,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 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如同泄气的皮筏一般软了下去,怔怔靠在沙发上,两眼凝视着天板出神。 早叮嘱过利志凯不要和港岛的社团走得太近,但是利志凯总是和自己说港岛的社团,就是一条条欠调教的恶犬。 现在一着不慎,自己落个身死道消…… “利女士,我们警队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凶手是谁,我相信你心里也应该有数了吧?” 大卫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十指交叉,又继续开口道。 “政治部这边,很乐意出面帮你们利家去报这个仇。” “大卫先生需要我去做些什么?” “很简单,以后希慎兴业在港岛有什么工程,需要交给这些社团去办,我希望利女士能提前和我们政治部打声招呼先。” “大卫先生的意思是,你们政治部养狗,需要我们利家来支付狗粮吗?” 利韵莲此时此刻,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和大卫说些弯弯绕绕的话。 大卫却是摆了摆手:“利女士不要把话说这么难听,你们利家也是搭着大英的东风起的家,我们可从没有说过你们利家是大英养的狗! 只是为了在港岛这片土地上,为女王尽可能多的留下一份忠诚,相信女王不会忘记你们利家的!” 政治部这群鬼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事,就喜欢抬女王这个门面出来做幌子。 利韵莲也不是第一天和鬼佬打交道了,她知道自己被政治部盯上,不管为不为利志凯报仇,现在都由不得她。 当下她强撑着身子坐直:“大卫先生,只需要我们做这些事情吗?” “不止,听好了利女士,从明天早上开始,警务处这边会针对和联胜这个社团,做一次长期的打压活动。 和联胜毕竟有数万会员,一下子把这些人的饭碗砸烂,难保港岛的局面会面临一场动荡。 政治部这边需要利女士帮手的是,尽可能的去控制舆论的影响,和港岛各大慈善机构联手,抚慰那些和联胜的底层人员。 我们要和联胜这个招牌,彻底在港岛消失!” 利韵莲心中悚然,利家自知家身不清白,这些年已经尽可能去低调了。 政治部这是要再次把他们利家推到风口浪尖! 不谈名声的问题,单是警务处要出手砸掉一个五万人之众的社团招牌,他们利家想要出钱控制舆论导向,抚慰那些和联胜的底层会员不去闹事,就要付出一笔不小的巨款! 但转念一想,拿笔钱出来做‘慈善’,既能讨好鬼佬,又能为利家争取到一份好的名声,还能为利志凯报仇,未尝也不是一件坏事。 “大卫先生,那和联胜的龙头呢? 你们政治部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会以组织三合会活动的名义,被判处至少十年以上的监禁。 然后他会因为某种特殊的疾病死在狱中。” “我不相信,大卫先生,当初你们对付新记许家的时候,也是用的这套说辞。 结果许家炎只在监仓里待了半年,现在还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利韵莲的这番回答不由得叫大卫有些尴尬。 他干咳一声,讪笑着解释道。 “何耀宗和许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许家背后有人支持,这一点就连我们政治部都拿他没办法。 而且许家经营了新记这么多年,在新记万名社团成员中威信极高,这也是我们警队不得不考虑的地方。 我不相信何耀宗这个年轻人,在和联胜能有许家炎这般威望!” 利韵莲呆坐在沙发上,久久无言。 大卫也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候。 良久,利韵莲终于开口。 “大卫先生,你说的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但我也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也能够答应才行!” “利女士请讲。” “我们利家,一直希望与伦敦的贸易部接轨。 但是这些年怎么运作,都只能通过港岛布政司这边的关系,在澳洲拿到一些开发产权。 我希望大卫先生您可以去和港督交涉一下,既然需要我们利家出面为女王做事,我们利家也想把家族的大部分资金转移到英国。 相信这一点,对于大卫先生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只是个小小的政治部主管,利女士这个要求可真是难为我了。” 大卫自嘲式的笑了笑,不过为了安抚好利韵莲,他又开口补充道。 “不过利女士的诉求,我会尽可能向港督那边传达的。 利女士肯把家族的资金流入英国,我想贸易部那边没理由拒绝你们。 等着被女王授予kbe勋章吧,尊敬的利女士!” —— 翌日,天刚放亮。 有马仔扣响了何耀宗的房门,告诉他别墅外头有宾客来访。 在得知来人是肥沙之后,何耀宗没有犹豫,一边起床穿衣,一边招呼马仔去请肥沙进来。 a区别墅楼的二层会客厅,肥沙背着手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一路上东看看细看看,表情里写满了惊叹。 “沙sir,吃过早茶了没有?” 何耀宗坐在沙发上,朝着肥沙打了声招呼。 肥沙当即把目光从大厅中间,一尊鎏金马踏飞燕的雕塑上收了回来。 “不吃啦,一会还要赶着去警署开工。” 肥沙说着坐到了何耀宗旁边的沙发上,感受着五万块一套的沙发柔软地触感,他不禁叹息一声。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你现在住的是几千万上亿的别墅,我和你谈话,心中都有些疏远感了。” “沙sir说笑了,我何耀宗无论贫贱,对待朋友是始终如一的。 只要沙sir肯赏光,只管把这边当和泰茶楼就好!” 肥沙却是长叹口气,旋即摇了摇头。 “只怕我以后想来,你都没有机会接待我了。 何耀宗,你知不知道你惹上大麻烦了?!” 何耀宗心里有数,却还是笑着问道。 “什么麻烦?” 肥沙深深地看了何耀宗一眼,旋即说道。 “昨晚一哥,把我们o记三个组全部叫到了湾仔那边去开会。 你猜猜他在会议上说了些什么?” “挑!我怎么猜得到他说了些什么!” “他话要摘掉你们和联胜的招牌!” 这话从肥沙嘴里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和联胜啊,不是那种吊车尾的末流小社团,招牌怎么可能说摘掉就摘掉? 这种社团,可以说已经在港岛到了一种大而不倒的地步。 社团龙头可以换人,各区堂口可以打压。 但是要连根拔起,不啻于是痴人说梦! 只是警务处处长在会议室言之凿凿,明确说了就算不能把和联胜赶尽杀绝,也得把和联胜的海底册悉数洗个遍! 和联胜各区堂口可以改换字头,可以被拆得七零八落,就是不能维持现状! 终于要来了吗? 何耀宗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旋即看向了肥沙。 “沙sir,多谢你来和我说这些话,你这份情,我何耀宗记一辈子!”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在我们o记看来,自从你当上和联胜的龙头之后,你们和联胜还算安分守己! 不知道这次因为什么惹得一哥亲自发话,要摘掉你们的招牌! 你还是想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吧?如果实在想不出招,我劝你赶紧离开港岛,等火烧到你的身上,只怕到时候你想走都来不及了!” 说罢肥沙抬起手腕,睇了眼手表。 又匆匆起身:“快要到上班的点了,我哋o记主管还约了今天早上八点半的早会。 我的话,你自己好好琢磨,你要记住,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古惑仔有不招皇气的规矩,差佬这边自然也不会例外。 肥沙肯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跑来和自己报讯,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望着肥沙匆匆离去的背影,何耀宗不免笑了笑,旋即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话,拨通了细伟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人接起。 “细伟!” “耀哥,今天点解起这么早?!” “别废话了,起了的话,马上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乜事?” “去油麻地,找到火牛。 同火牛讲,让他手底下的那个叫师爷苏的社团律师,抓紧时间来笔架山一趟!” …… 早上八点,何耀宗刚在餐厅用完早餐,便睇见细伟急匆匆地带着师爷苏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之后,何耀宗只是挥手打发细伟出去,随后指了指餐桌对面的椅子。 “师爷苏,吃过早茶了没有?” 师爷苏走到椅子旁边,却没有急着坐下。 而是朝着何耀宗鞠了一躬,旋即磕磕巴巴说道。 “多……多谢龙头关照,我……我早上约了人处理案子,已经吃过了!” 何耀宗不禁浅笑一声,待到师爷苏坐低,他才再度开口道。 “听说你在社团,打官司是一把好手。 恒耀置业那边还缺个法务副总裁的位置,你有没有兴趣?” 师爷苏闻言眼神一亮,当即仓促点头。 “感谢龙头关照!我做法务,绝……绝对是一把好手啊!” “你是文化人,和我说话就不要龙头龙头的叫了。” 何耀宗说着点燃了一支烟,又开口道。 “我有时候挺好奇的,你是个律师,明明是靠口才吃饭的,为什么偏偏就说话结巴。 当初你钻研律师这条路,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爷苏笑笑:“何先生,做……做律师受人尊敬嘛。 你别看我口吃,我头脑却是非常醒目的。 再说了在法庭上背法律条文,口吃一点,也……也不见得有什么影响嘛。” 何耀宗点了点头,关系拉近了,现在该问点正事了。 “我听说当年你在湾仔搵食的时候,曾经认识过大陆那边的某个大人物?” 师爷苏闻言,顿时觉得自己脸上都有光了! “何先生,真是什么都……都瞒不过您。 没错,现在大陆粤省那边的石厅,当年是我的落难好兄弟!” “说说看你们怎么认识的?” “还能怎么认识,打官司认识的呗。 当年石勇来港岛这边的社团镀金,在……在号码帮和新记都待过一段时间。 当时我就觉……觉得这个人器宇轩昂,是人中龙凤,果然没错,他居然……” “行了,我都知道了!” 何耀宗挥手打断了师爷苏的叙说,而后开口道。 “劳烦你去帮我联系一下这位石厅,就话和联胜,打算在鹏城跟进一笔投资。 你去问问他肯不肯卖你这个面子!” (本章完) 第143章 何耀宗:什么叫现在才想起爱国? 第143章 何耀宗:什么叫现在才想起爱国? 师爷苏再也没有了刚才那副夸夸其谈的姿态。 他只是有些尴尬地扶了扶眼镜,讪笑道。 “何先生,您真是说笑了。 我要是去了鹏城,遇到什么麻烦,兴许石勇还卖我这个面子。 但是让我代表和联胜去和他……何先生,我……我哪边都不够资格啊!” 何耀宗摆摆手。 “你只管去联系,至于你在对方的眼里够不够资格,这个与你无关。” 见到何耀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师爷苏也不好再推辞下去。 只得点头道:“好!只……只是何先生,我都没资格有他的电话。 只怕要亲自去一趟羊城才行!” “那还愣着干什么,办完事,回来去恒耀置业,领取你的法务副总裁的任职书!” “多谢,多谢晒!” 师爷苏赶紧起身,连声道谢,退出餐厅之后,便脚下生风,朝着泊车坪那边跑去。 守在门口的细伟不禁狐疑瞥了他几眼,一时间都以为这家伙是不是在里边偷了什么东西,才跑得这么匆忙。 —— 石勇那边的动作,比何耀宗想象的更快。 上午十点,在师爷苏过关还不到一个小时,何耀宗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许家炎打来的,话有人想约他出来见上一面。 约定的见面地点也非常有意思,居然就定在深水埗的和泰茶楼。 和泰茶楼,牡丹阁包厢里。 以往一直是何耀宗在这边等人,今番他却成为了被招待的那个客人。 没有意外,坐在茶包里的,是一个脸型硬朗,眼眶深邃的中年男人,正是石勇无疑! 出乎意外的是,石勇今番过来,并没有穿清一水的西装,而是着一身休闲衬衫,脚踩的也是运动波鞋。 见到何耀宗进门,他一没打招呼,二没询问何耀宗的目的,反而是直接说起了师爷苏的事情。 “我们有查到,最近师爷苏准备在鹏城搞地下六合彩。 这次他过关就被我们抓了起来,现在正在班房里反省!” 何耀宗坐到了石勇的对面,浅笑一声。 他知道石勇话里有话,提醒自己——现在坐在对面和他交谈的,是粤省的石厅,不是师爷苏昔日的那个故友大圈豹! 公事公办,任何人都没有情面可讲。 眼见何耀宗没有搭腔,石勇又继续说道。 “之前我就有让新记的老许去找你聊,可惜你一直没有给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怎么,现在被鬼佬盯上了,终于想起来要爱国了?” “石先生这话说得不妥!” “哪里不妥?” “你老母会问你爱不爱她?” 何耀宗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盒良友香烟,拆开包装甩出一支,递到了石勇的面前。 “来一支吗?” 石勇用深邃的目光睇了何耀宗一眼,旋即接过那支香烟。 点燃之后,他才开口讲道:“港岛警队里边,也有不少忠贞爱国之士。 我们有收到消息,这次你惹上了大麻烦。 我想问问你,之前政治部那个叫亨利的鬼佬,是不是你干掉的?” “不是,我奉公守法,从来不去做草菅人命的事情!” 石勇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喜欢别人骗我,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大可以和我说实话的!” 何耀宗还是摇头:“我是好市民来的!” “何耀宗,不诚实的人,我们大陆是不钟意支持的!” “难道新记把尖沙咀的地盘拱手相送,濠江赌王出面去替我搞定迭码权,这些事情的内幕,也需要说出来吗?” 石勇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和联胜能由你这么个聪明人执掌,我们也算放心了! 听好了,这次你可能会在监仓待上一段时间,但我保证,最多半年,英国佬就会把你放出来。 现在不是八四年以前了,港岛由不得鬼佬为所欲为!” 何耀宗还是摇头:“石先生,这次专程来见你,我就是想告诉你。 这个监,我是一天都不想坐!” 石勇不禁诧异:“你想干什么?” 此时,茶楼外边已经齐刷刷停了几台汽车。 何国正面无表情从车上走了下来,下车就将证件夹在了胸口。 他亲自带队,领着一群下属浩浩荡荡朝楼上走去。 有睇场马仔当即跑了过来。 “不是吧阿sir,茶楼的牌你们也查?” “o记办案,只找你们和联胜龙头,闲杂人等走开!” 何国正伸手推开了挡在身前的马仔,随后招呼几个下属守在前台这边,自己又带了队人上了楼梯。 跟在身后的,赫然还有b组的肥沙。 推开牡丹阁包厢的大门时,何国正刚想说些什么,冷不丁瞥到了坐在茶桌后面的石勇。 一时间,他大感意外,快要说出口的话,一时间也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粤省的公安厅副厅长,他不可能不认识! 石勇冷眼瞥了何国正一眼,旋即起身,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何耀宗的肩膀。 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朝着茶包外头走去。 何国正几乎是下意识地给石勇让开了身位,在确认石勇下楼之后,他才取下夹在胸口的证件,又拿出一份拘捕令,杵到了何耀宗跟前。 “何耀宗,怀疑你和一起谋杀案件有关联。 从现在开始,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我问你,需不需要头套?!” “吓唬契弟啊?” 何耀宗冷冷地扫了何国正一眼,旋即捏着那支烟起身。 深吸一口,他又瞥了眼一旁准备拿手铐的差人。 冷笑道:“在法庭未裁断之前,每个人都是无罪的! 你敢给我上手铐,我保证今晚半个中环的律师前往湾仔,踏破你哋o记的门槛!” 何国正也跟着一声冷笑,旋即挥手示意拿手铐的下属退下。 “我看你能巴闭到几时!” “巴闭到你入土那一天为止!” …… “大d,大d啊!” 荃湾,大d的住处,龙根慌慌张张从外边跑了进来。 大d此时坐在自家客厅,也是一脸的焦虑之色。 “龙根,能不能别喊了! 我现在比你更烦啊!” 大d这话不假,自从晌午何耀宗在和泰茶楼被o记带走之后,起初和联胜这群人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社团龙头被o记约谈,也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 直到下午两点,地政那边打来电话,讲恒耀置业的老板涉嫌参与三合会有组织犯罪活动,九龙城寨那边的开发项目,必须要去地政做一次新的审批。 接着希慎兴业就跟着入场,表示要配合地政收回城寨那边的地皮时,大d就知道,利家已经联合港岛,准备把他们和联胜吃饭的桌子都给掀翻了。 这还不算,o记当天下午就以谋杀罪名对何耀宗提出了指控。 整个和联胜各区堂口,在两个小时之内,大大小小的档口都被差佬查牌。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警队是和他们和联胜动真格了! 如果这起突发事件是发生在三个月以前,大d都不知道有多开心。 但现在不一样,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几乎都照跟了何耀宗的恒耀置业。 如果何耀宗身陷囹圄,他大d照样要跟着一并完蛋! 龙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先是招呼长毛去给他倒了杯茶。 随后抓住茶水匆匆饮了几口,才开口道。 “大d,我是受阿耀所托,来找你商量一些事情的!” 大d两眼一翻:“是社团请的律师带话回来了吗?” “不是啊!早在前几天,他就和我商量了对策。 嘱咐我,只要差佬抓他进班房,就让我过来找你,然后按照他的计划做事!” 龙根说着低声和大d交谈了一阵。 大d越听,眼珠子瞪得越大。 直到龙根说完,他才伸手搓了搓发麻的脸庞。 “你确定他是这么交代的? 龙根,这一个不好,我们和联胜都得跟着完蛋!” “你不照跟和联胜也要一并跟着完蛋了!” 龙根忧心忡忡道:“这次是警务处的处长蔡元祺亲自下的令,要摘掉和联胜的招牌! 九区堂口,有好几个堂口都被洗了马栏!” 见到大d依旧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龙根再度开口。 “大d!现在九区话事人,凡是和阿耀走的进的,都被差佬带进了班房! 你觉得你还能独善其身?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 大浦,一台拉冰鲜的货车停在了大埔黑的陀地外围。 东莞仔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个早在这边等候多时的马仔当即围了过来。 “大佬,老顶他让我俾话,现在大埔这边的生意已经全部被差佬给叫停了! 除了冰鲜生意,我们什么都没得做。 老顶让我转告你,就按龙头之前的交代做事!” 东莞仔咬了咬牙,开口道。 “权叔有什么交代没有?” “权叔有讲,让我们大浦这边全力以赴,按照龙头的交代去做事。 实在撑不住,就去大陆那边投奔他!” “那还有什么好讲的?把大浦的兄弟们都叫出来,只等今晚城寨那边有消息,我哋全部照跟到底!” …… 傍晚,西环三角码头。 一艘游艇,正缓缓朝着濠江方向驶去。 船头上,坐着蒋家两兄弟。 蒋天养叼着一支雪茄,望着昏黄下,渐行渐远的三角码头,忍不住感慨。 “大哥,想当年老豆带着潮州兄弟在三角码头打天下,当时你才八岁。 一眨眼三十年就快过去了,时间还真是不饶人啊!” 蒋天生似乎颇为享受这难得的兄恭弟谦氛围。 “天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 时至今日,我们洪兴已经算是港岛拔头筹的社团,形势比人强,很多时候,已经由不得我们自己去做选择了。” 蒋天养大为感慨。 “我算是明白老豆当年的苦心,为什么非要让我远走泰国了。 他有远见,懂得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就算我们蒋家撑不过这一遭,以后在泰国,也有我们蒋家的容身之处。” “你也用不着太过悲观。 对了,泰国的张汉守那些人,你查的怎么样了?” “张汉守是宋卡市市长的心腹,他们做的那些瘟事,在泰国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查他是没有意义的!” 蒋天养捏着雪茄抽了一口,旋即补充道。 “不过洪文刚这个人,倒是可以在他身上好好下一番功夫。 我有了解,港岛这边一半的人口走私案件,都与这家伙有关。 到时候一并捅出来,我都不知道政治部那边该如何收场!” 蒋天生点了点头:“单靠一个肥佬黎,是不能在舆论上对政治部造成什么压力的。 我都有想到,到时候港督顶着压力,把政治部裁撤掉的场面。 不过肥佬黎那边就不要再拖了,只等和联胜那边动手,你马上就收咗他的皮!” 蒋天养深以为然:“没错,我们洪兴养了条狗,到头来却摇着尾巴去替鬼佬看门,这种货色,早该让他扑街了! 大哥,我都不知道当初你救他干什么,让他死在和联胜的手里,哪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 言语间,游艇的航速已经放慢下来。 不远处的海域,静静地停泊着一艘前来接应的轮渡。 蒋天生站起身来,深深地睇了自己弟弟一眼。 旋即开口道:“天养,洪兴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我去欧洲那边度个假,希望回来之后,洪兴已经是一番不同的光景。” …… 九龙城寨。 东城区的天后庙广场,已经聚集起了一众城寨多年的老街坊。 他们眼巴巴看着站在香案前的小惠,听到恒耀置业的手底下的工程,将会全面停工的时候,一时间不免火起。 “各位街坊,不是何先生要放弃手中的安置工程。 你们也知道,何先生因为在乐富屋邨为大家修建安置房,破坏了港岛房市的规矩! 现在这些地产大亨联合鬼佬出手了,他们把何先生带进了班房,编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 等到明天,希慎兴业就会前来城寨这边收地,到时候乐富屋邨还未完工的安置房,也会面临拆卸。 届时城寨拆卸工作完成,大家可能还要去挤廉租屋,我想问问大家,你们真的甘心吗?” 在小惠的一番拱火下,当即有人跳出来应声。 “屌他老母!我们这些人,在城寨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等到何先生撑我们一把,让我们得以活得像个人,鬼佬和这些地产大亨又要跳出来拆我们的台? 你就说何先生打算让我们做什么吧!我们活不快活,也不叫这些地产商好过!” “是啊!城寨里头几千居民,我就不信差佬能把我们全部关进去!” “与其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倒不如被关进监仓,至少里头管饭!” “没错!我哋拼死也要为何先生争这一次,他有什么错? 难道就因为帮了我们这些穷鬼?!” …… 人最怕的,就是在绝境之中寻求到了希望,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这份希望被人夺走。 何耀宗被指证谋杀,因此波及恒耀置业的工程停工,波及最大的就是城寨的这些居民。 利益相关,非常相干! 这些人现在就是一堆浇了火油的干柴,只一粒火星飘在上面,马上就会引起一场冲天大火。 天色已晚,在九龙城寨群情激愤之余,和联胜其他的档口,也没有好到哪去。 串爆亲自揸车,来到了吊颈岭的一处寮屋区。 这里曾经也是他的地盘,不过因为吊颈岭一带实在没有什么油水好搵,这块地盘早已被串爆荒废了多年。 “傻标!” 串爆扣响了一处寮屋的铁皮门,当即有个黑瘦的中年人从一旁的窗户探头出来。 见到来人是串爆之后,赶紧过来开门。 “老顶,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串爆走进屋内,发现铁皮屋里杂乱不堪,连个正儿八经落座的地方都没有。 傻标赶紧跑到床前,挪开了床上那堆还未来得及换洗的衣服,尴尬地朝着串爆笑笑,示意其落座。 串爆也没有推辞,直接坐低下来。 傻标是串爆堂口的蓝灯笼,老婆早年因为去不起医院,在寮屋区诞下第二子的时候难产身死,留下一子一女由他拉扯。 这些年他一直在观塘那边的夜市,讨块地盘卖鱼蛋,每个月象征性向社团交几十蚊的茶水费,勉强维系着一家三口的开销。 只是厄运专挑苦命人,傻标这种人为了养活一双儿女,积劳成疾,此时已经是身患重病,时日无多了。 像他这种会员,在和联胜这种苦力社团不知道有几多。 串爆坐低之后,又看了眼傻标蜡黄的脸。 “你两个崽呢?” “大的还在夜市帮我守摊,小的在保良局那边的夜校认字,估计也快回来了。” 串爆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哋和联胜的龙头,被差佬带进班房了?” 傻标当即错愕:“这……老顶,打紧吗?” 串爆悠悠叹了口气。 “这次o记是动真格的,编造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指控他谋杀。 对了,上次龙头搞出的那份救济名单,我记得就有你的名字?” 傻标当即沉默下来,埋低脑袋。 思忖良久,最后应声道。 “上次去医院检查,医生将我的肝已经全部硬化了,最多还有半年的活头。 今晚老顶你过来找我,我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我烂命一条,临终还能受到龙头的恩惠,心中早已经感激不尽。 不管让我去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傻标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了,串爆也知道,接下来他该聊聊安家费的事情了。 “傻标,晚点我就会先让人送三十万过来,另外还可以代替社团向你承诺。 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社团负责替你把一双儿女养大成人。 听人讲你儿子做的好学问,只念社区夜校,学几个字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至少也该出去念band.2,以后吧学问做起来,出人头地,再也不要去住寮屋区了!” (本章完) 第144章 游行示威?狗都不做! 第144章 游行示威?狗都不做! 今晚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湾仔军器厂街,警务总部大楼。 o记主管李文彬坐在办公室内,脸色阴晴不定。 咚咚咚—— 办公室房门被人敲响,紧接着何国正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李sir,叫我乜事?” “进来说话!” 李文彬放下手中的行动部署方案,随即门开了,何国正嘴角挂着淡淡地笑容,朝着李文彬敬了个礼。 李文彬只是摆手,连礼都懒得去回。 “告诉我,警务处下发扫荡和联胜九区堂口的命令,一哥那边为什么连我都没有通知? 反而是直接叫你过去开会,让你下达o记三个组的行动指令! 一哥是不是打算让我退休,以后octb的主管的位置,是不是准备交给你来坐了?!” 李文彬的脾气一向不太好,面对其这番质问,何国正也只得收敛脸上的笑意,耐着性子解释道。 “李sir,何出此言? 你问我也是没用的啊,干嘛不去当面问问一哥呢?” “蔡元祺要是肯见我,我还用得着叫你过来问话? 何国正,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把一个几万会员的后路铲断,接下来警队会面临什么?!” 李文彬一巴掌拍在桌上,直接把何国正吓了一跳。 何国正深吸一口气,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 “李sir,也许正因为这样,一哥才不想让你去以身犯险。 要摘掉和联胜的招牌,这句话可是亲自从一哥嘴里说出来的。 我们o记作为先头部队,一个把控不好,到时候要顶还大的舆论压力。 到时候由我出面担责,也省得绝了李sir你的前程。” “你觉得你够资格担责?” 李文彬冷笑一声,他丢出了那份行动计划,又开口道。 “你在o记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怎么和社团打交道不用我去教了吧? 你把和联胜的龙头和那些揸fit人抓回来,扣上一个不清不楚的罪名也就算了。 和联胜旗下的那些正行生意,你们也跟着去查封! 何国正,我奉劝你一句,港岛还是有法律的,法律不是英国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们这样去搞,完全就是在往警队身上泼脏水,视法律于无物,到时候酿成的苦果,你们谁都承担不起!” 何国正的脸也拉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给李文彬面子了,自己明面上是他的副手,但其实是警务处处长蔡元祺的心腹。 警务处那边已经下令交代怎么去做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他这个o记主管在指手画脚? “李sir,我劝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是o记的主管,没道理去替社团说话的。 我哋港岛警队有三万多差人,我就不信摆不平一个和联胜!” “何国正!” 李文彬再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是港岛警队的差人,不是英国人的走狗! 你的主要职责是维系港岛治安,保障市民的人身及财产安全。 这么钟意替英国人卖命,就怕到时候把天捅出个窟窿,他们保不了你!” 何国正冷冷回应:“就因为我知道自己是差人,差人做贼,天经地义!” “好好好!” 李文彬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轮不到自己来做主了。 当下咬了咬牙:“如果到时候你们收不了场,连带蔡元祺,我都要去保安局那告他! 你最好是把和联胜的招牌摘个干净,不然到时候拼着这个总警司不做,我也要拉着你去乡下守水塘!” “我何国正对天对地,问心无愧! 李sir你身为o记主管,居然在对付社团的时候畏手畏脚,我睇你还是早点养老退休算了!” 何国正说完,又扯了扯自己的西装领带。 沉声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如果李sir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出门做事了。 警务处那边有令,和联胜九区堂口的话事人,今晚全部要进班房问话!” 这两个人你说你的,我答我的。 李文彬在同何国正讲后果,讲责任,何国正则是咬死了做差佬服从命令抓贼这一条铁律,当即叫李文彬找不出任何破绽。 待到何国正离去之后,李文彬深吸一口气。 他平复了一下烦躁的心情,随后转身,往关押何耀宗的那间独立班房走去。 此时的何耀宗,正躺在o记的一间铁板床上闭目养神。 小小的一间班房里,监控探头都有三个之多,录音设备一应俱全。 哗啦—— 独立班房的铁门被人打开,李文彬瞥了开门的下属一眼,旋即出声。 “你们先出去!” “不好意思李sir,警务处那边……” 李文彬无言,只是冷眼注视着这个下属。 当即叫这个下属把还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攥着钥匙,乖乖退到了外边的走廊上。 何耀宗侧了身,睇了站在门口的李文彬一眼,又继续把眼睛闭上。 “何耀宗!能不能坐起来说话?” “不能!” 倒不是何耀宗在和李文彬扮样,只是他进入这间班房之前,身上的皮带,皮鞋,带纽扣的外套,凡是有坚硬物品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让他提着裤子和李文彬讲话,他没这个雅兴。 李文彬也没有多言,站在何耀宗的跟前,直接开口了。 “一会拿我手机打个电话出去,警告你们和联胜的人不要乱来! 针对你的那起案子有不少疑点,今晚我就会去和洪兴的人约谈,尽量保你早点出去。 你不要搞事,事情搞大条了,你就真的出不去了!” 何耀宗嗤笑一声,指了指上面的监控探头。 “李sir,你在开什么玩笑? 三个监控探头照着我,我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证明自己清白最好的手段! 你不要白费心机了,这个电话我是不会打的。 在这里边,除了社团的律师,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言罢,何耀宗果真就不开口了。 李文彬眉头不由得皱紧,但还是不得不继续开口问道。 “我有收到风声,今晚九龙城寨那边大批的住民,开始浩浩荡荡走出城寨。 你告诉我,他们想干什么?” 何耀宗不语,他有沉默的权力,任何一句话,都可能作为呈堂证供嘛。 “你不是要见社团律师?你们和联胜的律师什么时候过来? 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律师?以前你不是钟意找陈天衣这个大律师吗,这次怎么不去请他过来做事了?” 何耀宗还是沉默。 这下李文彬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了。 当即暴喝:“何耀宗!你到底想搞什么鬼!!” 何耀宗睁开眼睛,眼神一片冰寒。 但总归还是开口说话了。 “李sir,这你得问你们警队自己。 我生意做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你们拉了进来,现在问我搞什么鬼,你不觉得好笑吗?” “那就打电话出去!让你们和联胜不要搞事!” “关我叉事!我警告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讲。 我只是一个正经商人来的,胡乱给我扣帽子,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作为o记主管,油盐不进的古惑仔他李文彬见多了。 但做到社团龙头,还这般混不吝的,李文彬却也只见识过何耀宗这么一个。 哪怕是当年四眼龙入狱,李文彬出面要他维系新记秩序的时候,四眼龙也是保持积极配合的态度。 何耀宗三番五次的冷自己面子,终于让李文彬彻底恼了。 “好!你就继续嘴硬! 等到警队拔了你们和联胜的旗,把你哋社团的龙头棍收进山顶博物馆,我看你还能继续嘴硬下去! 执迷不悟,等死吧你!” …… 在李文彬愤然离开班房之后,折回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肥沙守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肥沙,乜事?” “李sir!” 肥沙啪地敬了个礼,随后压低声音。 “李sir,真的要把和联胜赶尽杀绝吗?” 李文彬瞥了肥沙一眼,旋即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有什么话,进来说!” 进入办公室,李文彬坐到办公桌前后,随后看向肥沙。 “我知道你与何耀宗的关系一向不错,一会你去班房那边劝劝他! 让和联胜下边那些人安分点!” 肥沙脑袋摇的似拨浪鼓。 “李sir,我正要来找你说这件事情! 九龙城寨那边的住民,已经倾巢而出,直奔利园那边去了!” 李文彬脸色骇然大变。 “他们这是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但目前可以确定,他们是打着游行示威的幌子,去利家那边闹事。” 李文彬思忖了片刻,旋即开口道。 “带头的是和联胜的人?” “不是!这次是城寨居民自发组织的示威活动。 李sir,我们o记这边要不要过去支援一下?” “不是社团活动,管那么多干什么?” 听到不是社团活动,李文彬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他又看了眼肥沙,开口道。 “去劝劝何耀宗吧,他一门心思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容易。 告诉他,不要意气用事,到时候碰个头破血流,搞得警队和他都下不来台,对谁都没有好处!” “yes sir!” …… 湾仔利园外头,早已聚满了一群群情激奋的城寨居民。 东莞仔坐在一台停在路边小巴上,靠在他对面的,是面色蜡黄的傻标 “你就是傻标?” “大佬,我就是!” 东莞仔点了点头:“听说你是肝癌晚期?” “没错,烂命一条,没几天可活了。” “好!该说的你们观塘那边做老顶的应该都和你说过了,现在我就和你说些不该说的!” 东莞仔抽出一支烟刚准备点燃,但睇见傻标那发黄的脸色,有把打火机收了起来。 “听好了,差佬现在要摘我们和联胜的招牌,砸掉我们和联胜上万兄弟的饭碗! 你替社团干这一票,社团的兄弟们就替你把一双儿女养大成人。 别人那边我不敢保证,我东莞仔熬过这一遭,就让你一双儿女认我做契爷,我有的,他们一定都有!” 傻标面色凝重:“大佬,钱我都已经收到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就说,一会我该怎么做吧?” “一会这边闹腾起来,o记的何国正肯定要过来做事。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揸着那台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径直对着何国正撞过去!” 言罢,东莞仔又拍了拍傻标的肩膀。 “想好了,你后悔还来得及。 如果实在冇胆去做,现在就可以和我提出来。 后面还有十几个情况和你一样的社团兄弟,等着接这一号活!” 傻标苦笑一声,旋即应道。 “省省吧大佬,我连让差佬抓我上庭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一会撞死何国正,我就揸车找个安静的地方自杀! 反正活着也是受罪,能为社团出一份力,已经值了!” 东莞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傻标竖起个拇指。 随后傻标下车,朝着铜锣湾广场那边走去。 东莞仔也跟着下车,却忽然在小巴外头,与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屌你老母,东莞仔,你在搞什么飞机? 光把人拉过来叫嚷,能把利家的胆给叫破吗?!” 东莞仔此时才看清楚来人是唐乐街的乌蝇。 “乌蝇,你不在旺角守你的陀地,跑这边来干什么?” “扑街!陀地都被差佬给查封了,我守个鬼啊! 怎么还不动手?等着利家的人请你们出来食宵夜啊?” 东莞仔这才看清,乌蝇身后跟着几个细佬。 这几个细佬手中,个个都拎着一个蛇皮袋,蛇皮袋里头哐当作响,显然里面装着的是满满当当的燃烧瓶。 东莞仔不禁皱眉。 “你知道今晚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保不齐被差佬抓进班房,到时候别说我连累了你!” “我怕你连累?” 乌蝇乖张地指着自己鼻子,笑道。 “我告诉你,我和华哥跟着耀哥做事的时候,耀哥还只是深水埗的一个四九仔! 现在社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叫我躲起来做缩头乌龟,我乌蝇仲丢不起这个人!” “正是因为你们是龙头的心腹,我才不能……” 东莞仔话音未落,就听到不远处哐当一声脆响。 紧接着一阵暴躁的叫骂声在利园大门口响起。 东莞仔心惊,知道这是乌蝇带来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乌蝇!你敢打着社团的招牌做事!” “谁告诉你我打着社团的招牌做事了?” 乌蝇冷笑一声:“这是号码帮毅字堆的兄弟,是你契爷我钱请他们过来扮演街坊的。 一会丢完燃烧瓶,他们就坐船跑路,你当我真的没脑子啊!” 城寨的这些居民,心中本来就憋着火气。 见到有人带头挑事,当即就彻底骚动起来。 已经有人拿着家伙去撬利园的大门。 更有身手好的,已经准备翻阅围墙进去。 不多时,利园的大门便被打开,数百名街坊一拥而入,大声叫嚣着要搵出利家的骨干,给到城寨居民一个交代。 东莞仔见到场面已经彻底失控,当下一把将乌蝇拉回了小巴上面。 “听着,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一会这边还有大事要发生,你要是听龙头安排,就不要在这边给他添乱!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龙头亲自安排的!” 此时,利韵莲住处的主卧内。 助理珍妮顾不得敲门,火急火燎跑了进来。 “利主席,您还是赶紧从后门走吧! 城寨那些居民疯了,他们在利园到处打砸,叫嚣着要搵你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利韵莲脸色铁青。 “这里不是我们利家的私人领地吗?点解我要从后门走! 有没有打电话给警务处那边,他们可是信誓旦旦承诺过,要维护我们利家安全的!” “利主席,您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警务处这些有答应过要保护利家的安全,但是他们也巴不得城寨这些居民把事情搞大,这样他们正好顺理成章,借着暴动的名义打压和联胜。 外边都有不少报社的记者过来了,我们可没有请记者过来!” 利韵莲不禁发出一声悲叹。 “马上打电话给大卫,告诉他,如果我们利家还有任何人出现什么意外,那就别怪我彻底撕破脸面! 我不要他承诺的什么爵士勋章,我只要我们利家的成员个个安好!” …… 利园外边,一干暴乱的城寨居民已经彻底失控。 人聚集在一起,都是盲目从众的,当他们见到有人敢往利园丢燃烧瓶,他们就敢涌入住宅区打砸。 “冚家铲啊!利家住着上千坪的别墅,却连一处鸽子笼都舍不得给我们! 何先生好不容易给我们修了安置房,他们又要串通地政那边收回地皮。 我要是没地方住,他们利家也别想在港岛好过!” “他老母的!谁都别想好活!” “一会再去希慎兴业那边,烧了这个扒皮地产公司!” …… 直到利园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外头来维护治安的警队才姗姗来迟。 这次阵仗搞得有点大,就连飞虎队都开直升机过来了。 何国正从一台冲锋车上下来,没有二话,当即就指挥自己手底下的人手,拿着家伙进入利园驱散人群。 随着几颗催泪瓦斯打了进去,一干围在门口的城寨居民当即熬不住,率先被驱散开来。 何国正不禁冷笑,睇向了一旁a组的廖志宗。 “一群乌合之众,还想在港岛翻天? 廖sir,一会该抓抓,能抓多少是多少! 一哥有交代,差馆班房不够关人,警务处哪怕去把油尖旺的时钟酒店都包下来,也不能放任这群扑街肆意妄为!” 廖志宗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何sir,这些人都是九龙城寨的居民啊。 后面还有那么多的记者,要不还是让cid的人出头吧,我们o记不要惹火烧身!” “什么居民?廖sir你看这些人还像是普通的居民吗? 你只管做事,出了什么问题,都由我来负责!” 廖志宗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摇头。 “不行!我食o记的饭,李sir没有发话,我绝对不对任何一个市民下手!” 何国正不禁一愣,旋即沉声道:“难道一哥现在都吩咐不了你们了?” “你叫一哥说动李sir下令,我绝对没有半句废话!” “好!” 何国正怒吼一声,旋即走到队伍前边。 朝着一干o记人手招呼道:“作为o记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我正式宣布解除廖志宗参与此次行动! 其他人,跟我进去拿人!” (本章完) 第145章 何耀宗: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求我 第145章 何耀宗: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求我出去,我都不钟意出去了 何国正甚至从枪袋里摸出了自己的点三八手枪,拨动弹巢,随着弹巢唰唰转动,他站到马路边上,准备开始进行整队。 “听着,不要有什么顾虑! 现在你们看到的是一群暴民,在侵犯一个守法好市民的私人领地,一会你们可以……” 轰隆—— 就在何国正声情并茂为下属打气的时候,一台面包车自铜锣湾广场方向驶来,傻标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爆发着愤怒的嘶吼。 “何sir,快让开!” 有下属见势不对,开始大声出言提醒。 同时一群前来整队的警员也顾不得队伍纪律,做鸟兽散。 因为潜意识不想第一个冲进利园,何国正好巧不巧背对着马路整队。 听到下属这声提醒的时候,面包车油门的嘶吼已经迫在眉睫。 他才堪堪回头,便感觉自己身子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 整个人被面包车顶着撞在利园门口的一株百年老榕树上,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榕树上炸开一片血雾,现场当即发出一阵惊呼! 何国正的上半身已经飞出,下半身则是在面包车与榕树树身的挤压之下,化作一滩烂泥。 面包车的车头已经彻底撞瘪,由于强横的惯性,傻标也一头磕在榕树上面,脑袋一歪,就此没有了生息。 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由于道路已经被差佬封锁,他选择在这里与何国正同归于尽…… 再看这株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榕,虽然经受了如此强悍的撞击,却也只是簌簌掉落了一些枯枝碎叶罢了。 “冚家铲!快去看看何sir什么情况!” 跟队的廖志宗当下顾不得许多。 一个o记高级警司,在行动的时候被当着一众警员的面撞死,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也是善罢甘休不了了…… 下属不禁撇了撇嘴,有些难堪地看向廖志宗。 “廖sir,还有必要看何sir什么情况吗? 不如叫救护车过来,看看揸车的司机还能不能抢救一下吧!” …… 利园门口的闹剧,以警队带走了一百多名尚未来得及逃脱的城寨居民,和死咗一个警队的高级警司而告终。 证物科连夜过来做了调查取证,他们惊讶地发现这台面包车,在撞击的过程中开到了恐怖的九十八码。 而且揸车的凶手身份是吊颈岭的一名住在寮屋区的小贩,肝癌晚期。 按照警队的惯例,这种人被买凶杀人的概率极大。 “李sir,现在这件事情你不管也得管了! 现在凶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杀害我们警队高层人员,更足以证明和联胜这个社团非得赶尽杀绝不可!” o记主管的办公室内,警务处行动副处长的助理胡天闻脸色狠厉,拿着一份鉴定报告丢在了李文彬面前。 李文彬接过鉴定报告,粗略的扫了几眼。 旋即开口道:“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和联胜的人做的吗?” “还需要什么证据?方标这十几年,一直在和联胜的地盘做些小本买卖。 之前和联胜搞了个什么社团互助会,他就是社团的救济目标之一! 现在何耀宗被带进了班房,和联胜一切救济项目全部停止,他是直接的利益受害者! 我们警队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一起针对我们警队的报复杀人案件!” 胡天闻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如是说道。 李文彬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o记警员被杀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死的还是他李文彬的助手。 虽然这个助手只是蔡元祺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眼线,但是于情于理,他现在必须得出来表态了。 “你不要再说了,今晚o记三个组,挨个去和联胜各个档口拿人。 不管是老的少的,全部跟着进班房先!” …… 鲤鱼门,一艘渔船自码头出发,漫无目的游荡在漆黑的海域。 如果o记消息足够灵泛,那么他们现在就可以派水警出面做事,只要能截停这艘渔船,就能把和联胜一众高层,悉数带回差馆去。 坐在船上的,是和联胜一干叔父辈,以及观塘的新任代理揸fit人飞机,湾仔暂定揸fit人东莞仔。 还有刚从大陆那边回来的社团律师师爷苏。 龙根叼着个烟斗,靠在舱壁上率先开口了。 “现在警队和疯了一样,满大街在刮我们和联胜的人。 大埔黑,茅趸,老鬼奀这些人都已经被带进去了,我想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了!” “丢!龙根你就不要播报新闻了! 说说看,我哋现在该怎么办? 我算是看清楚了,差佬这次是要把我哋赶尽杀绝,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串爆接过话茬,何耀宗事先有打招呼,一旦社团遭遇什么重大变故,到时候就听龙根安排。 龙根环视了一群眼巴巴看着他的人一眼,把烟斗从嘴里拿下,再度开口了。 “你们不知道,阿耀这次得罪的,不单单是利家这么简单。 他在和联胜破天荒搞什么安置房分配,又三番五次拒绝鬼佬的要挟。 故而我们和联胜得罪的是政治部,是鬼佬!” “但是阿耀不是没有想后招,他在社团共济会的账户上,募到了一笔数额不少的资金。 这笔资金按照他的要求,原计划是按部就班,依次用来做社团共济项目,争取和联胜的基础会员,人人都有份好营生的。 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把这笔钱拿出来,维系和联胜的基础运转了。” 串爆忍不住问了一声:“和联胜这么多会员,阿耀这是准备了多少钱?” “十二个亿吧!” “多少?!” 龙根此话一出,满座皆是哗然。 双番东,串爆,肥华等一众叔父辈,皆是瞪大了眼睛。 东莞仔和飞机二人也是干燥的咽了口口水,他们这些社团仔日日和现钞打交道,自然明白十二个亿是一笔多么恐怖的巨款! 和联胜有五万会员,哪怕这十二个亿直接按照社团人头分发下去,每个人都能分到两万多! 倒是师爷苏,和这些人比起来,就显得淡定多了。 他顺势接过了话茬。 “各位叔伯,其……其实龙头之前有和我交代。 这笔钱,我……我可以代他挪动小小一部分,但……但是,大部分的项目资金,都存在瑞士银行的高级加密账户内,需要龙头亲自去进行分配。 也就是说如果龙……龙头完蛋了,我哋和联胜,将会损失一笔……” 师爷苏说话结结巴巴,不免让串爆有些着急。 “师爷苏,你就别说有的没的的! 现在和联胜谁都不想看到阿耀他出事,你能不能说一下,这么多钱,他是从哪里搞来的?” “不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 但是这些钱都是经得起查证的,一分一厘都可以在市面上流通!” 一向钟意吹捧何耀宗的双番东,此时难得的表态了。 “丢!还有什么好说的? 龙头为了和联胜的发展,简直是操碎了心。 这个时候我们要是还坐山望水,想着各自的利益,那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 我哋元朗照跟到底,差佬不是钟意抓人吗?就叫他们把我元朗一门,一千多个兄弟都带进班房好了! 要坐监,我双番东第一个陪龙头去坐监!” 这是他们元朗一脉说话最硬气的时候。 无他,当年石勇化名大圈豹在港岛来往的时候,没少在元朗这边坐船折返大陆。 双番东是知道师爷苏和石勇的那层关系的。 现在他们一群和联胜的骨干挤在这艘船上商谈这种大事,师爷苏只不过是火牛堂口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纸扇,他怎会够资格被龙根拉着过来参加这起会议? 何耀宗又点会把共济会的项目资金,临时交给他打理? 你可以说和联胜的叔父辈冇胆,但是这群老家伙不会有一个蠢人。 这个节骨眼上,双番东直接决定跟一票大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就算不成,无非也就是在监仓待个几年! 眼见又被双番东先行表态了,串爆也不能示弱。 他直接看向了半天接不上一句话的飞机。 “飞机,你是龙头一手抬上来的! 现在观塘都交给你在打点,你是不是该出来表个态?” 飞机眉头紧锁,眼神坚定。 “为社团做嘢,我死都不怕,还怕这群差佬不成? 阿公,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好!” 串爆点了点头,又睇向一旁的东莞仔。 “东莞仔,你也是被龙头一手扶上来的,现在准备做什么打算?” 东莞仔冷笑一声:“阿叔,我大佬都被差佬带进班房了! 社团有需求,让我放火去烧差馆我都敢啊!” “那就妥了,其他的堂口,我都有通知到位。 今晚除了龙根留在外边主持大局,大家把都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和这群差佬拼了!” 串爆咬了咬牙,一时间仿佛回归了当年年富力强的激情岁月。 他看了龙根一眼,又开口道。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了不起,他们就把我们和联胜的人全部抓进监仓! 我倒要看看,港岛的监仓,能不能容纳的下和联胜这几万人!” 气氛烘托到位了,师爷苏明白自己该出来做总结了。 “阿叔,这种情况下,不可意气用事。 龙……龙头事先有交代,差佬打压我哋和联胜,肯定是采用射人先射马的策略。 到时候你们这群做大佬的都被带进去,和联胜的这……这些弟兄,一个个都成了无头苍蝇,难成气候。 所以龙头让……让你们去濠江暂避风头,到时候在濠江遥控指挥,好过被差佬关进班房!” …… 是夜,晚十一点,湾仔阿斯加特酒吧。 这里曾经是吹鸡的地盘,后续被何耀宗交给东莞仔代为打理,酒吧已经在今天下午被差佬查牌,要求停业整改了。 东莞仔一通电话,直接要求昔日在这边睇场的马仔来酒吧这边开门。 哗啦—— 随着卷帘门打开,一群打仔涌入了酒吧,不多时,酒吧内仲响起了劲爆的舞曲。 没有客人上门,酒桌上坐着的,全部是和联胜一脉的打仔。 酒桌上清一水摆着的,是高度数的威士忌。 这些打仔一声不吭,只是交杯换盏喝着闷酒,静待差佬上门。 “怎么回事,谁叫你们开门的? 你们负责人呢!” 不多时,有o记的差佬带队进入了这间酒吧,但看到酒吧内一群默不作声的打仔之后,这些差佬一时间有些慌了神。 “我就是酒吧的负责人!阿sir有乜话,同我讲就行了!” 有一个从大浦过来的长毛仔站了出来,他今晚受东莞仔所托,足足拿了二十万的安家费,要在这家酒吧与差佬的冲突中扮演主角的身份。 他也睇到了差佬已经把手摁在了腰间的点三八上,但借着上头的酒劲,他的目光不闪不避,直接与带队的差佬碰撞。 “我睇你们这群扑街是想进去饮司法奶茶了,既然敢叫板,那就跟我们走一趟!” 啪—— 又有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阿sir,我哋犯了什么法? 酒吧有牌照,都有按时纳税的,凭什么你们说关就关啊!” “屌你老母!要带走就一起带走! 我哋没得工开,正好去监仓吃你哋皇家粮!” “干你娘咧!” …… 一时间,酒吧近百名打仔齐刷刷起身,居然朝着这几个差佬围了过来。 带队的差佬见势不对,连忙把点三八从枪袋中拔了出来,对准了方才第一个出来叫板的长毛仔。 “都他老母的抱头蹲下,想袭警不成?” 长毛仔心中一惊,但还是壮着胆子逼近。 “阿sir,我哋这家酒吧都有监控探头的。 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够胆就开枪射我! 这么多兄弟为我作证,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你老母的,有枪了不起啊! 开枪射我啊乐色!” “我睇你有几发子弹,了不起把我们全部打死好了!” 这个差佬没有想到,拔枪出来非但没有震慑住这群古惑仔,反而是把气氛彻底点爆。 正当他骑虎难下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手持酒瓶跳了出来,抄起酒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持枪差佬的脑袋上。 这又是和联胜门下,一个病入膏肓的病号。 在给这个差佬开了瓢之后,他脑袋一热,当即指着自己的鼻子。 “射我啊辣鸡! 你契爷我正好想睇睇被子弹射中是什么滋味!” o记这些差人办了这么多年的案,从未见过这么有种的古惑仔。 面对枪口不闪不避,居然还敢跳脸袭警? 砰—— 后面的差佬也没有惯着他,一颗子弹出膛而出,直接射在了他的小腿上面。 挨枪子的人一声痛呼,旋即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让这些差佬悚然的是,这家伙看起来不似磕嗨了,但中了枪之后,脸上痛苦的表情中……居然还夹杂着一丝亢奋? “你老母!” 榜样的作用是相当可怕的。 在看到有人这般有种,敢直面差佬的枪口时,一群打仔当即激愤起来。 一时间,酒吧内酒瓶碎裂的声音,枪声不时响起。 而后就睇到几个差佬狼狈地从里头跑了出来,有人握着对讲机,开始调频准备向总台呼叫支援。 不成想频道刚刚调好,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对讲机那边传出了声音。 “所有在轩尼诗道附近的警员,请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前往轩尼诗道的本色酒吧进行支援。 本色酒吧发生大规模的警民冲突事件,请火速过去前往支援!” …… 油尖旺一代,同样没有好到哪去。 一时间,和联胜各个被差佬查封的档口,一夜之间这些档口的马仔仿佛全部跳了出来。 在场子里与差佬明目张胆顶着干不谈,更有甚者,居然有种到直接去差馆门口丢燃烧瓶。 这还不算什么,今晚九龙城寨前往利园搞事的那些居民,又开始大规模冲击湾仔军器厂街。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跟随城寨居民前来的,居然还有不少报社和电台的记者。 tvb和羊城晚报的记者,也赫然在列! 铃铃铃—— 已经在办公室熬了半宿的李文彬,此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警务处处长蔡元祺打来的。 “文彬,你现在就去班房,找到何耀宗。 告诉他,三角码头的那起谋杀案,经过重案组的查证,有不少疑点。 他的拘留时间已经到了,现在可以放他回去,后续再等候配合警队的另行调查!” 这一晚上,李文彬也是头大的不行。 他从未见过如此齐心的社团,只是因为社团龙头面临谋杀指控,几万会员齐齐在港岛各地开,直接顶着着差佬的枪口去明目张胆搞事。 直到他睇到羊城晚报的记者过海前来跟进这起事件,他才明白事情的局面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但对方喊出的口号又是这般冠冕堂皇——这群社团成员,在他们警队眼中是古惑仔,是三合会成员,但归根结底,他们的身份还是港岛市民! 何耀宗带着他们搵正行,用合法的资金为社团成员谋福利,警队有什么资格去断绝他们的谋生的手段? 李文彬久久没有出声,心中已经是大为恼火。 现在港岛各大警署的班房已经人满为患了,做一哥的知道给自己打电话,让他放人出去了。 事先要办和联胜不和自己打招呼,现在控制不住局面了,知道打电话来让自己去放人了。 现在放人,不是摆明了让自己去背这个黑锅,得罪整个警队同僚吗? “sir,不瞒你说,就在一个钟头前,我已经去班房劝过何耀宗了。 不过他一口咬定自己一直被关在班房,和联胜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在证明自己清白之前,他不愿离开班房!” 蔡元祺不禁恼火:“他以为警队是他家吗?不想走就可以赖在里边! 你以为我哋警队是怕了他们和联胜?笑话! 他想躲在警署里头把自己摘个干净,我偏要放他出去! 到时候和联胜闹事的罪责,正好顺理成章落到他的头上,我亲自去签发针对和联胜的逮捕令!” (本章完) 第146章 李文彬:叫你来劝返市民的,不是叫 第146章 李文彬:叫你来劝返市民的,不是叫你来竞选议员的! 李文彬说着又继续补充道。 “不过蔡sir,我是尊重你做的一切决断的。 和你说这些,不是代表我想抗拒你的命令,现在警署外边围了这么多的记者和市民,等着让我们警队拿出逮捕何耀宗的证据出来! 我只想请你在我放人出去之前,先把外边这些示威的人群给安抚好了,也不至于让我们警队的名声陷入一片狼藉!” 蔡元祺绕过自己这个o记主管去办社团的大案,本就让李文彬有一种被排斥的感觉,心中自然不爽。 他李文彬在o记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自问自己没有任何站队的趋向,他只忠于警队,忠于港岛差佬维护秩序的基本理念! 但正因为如此,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就这么被警务处的这些长官给排斥了! 这怎么能叫他不寒心? 半个小时后,关押何耀宗的那间班房内,o记这边‘强行’安排了社团律师进来与何耀宗见过面了。 前来与何耀宗碰头的是师爷苏。 警队办案,归根结底还是要讲究流程。 抓何耀宗进班房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需要开具拘捕令。 那么现在局势失控,收不了场了,同样需要名正言顺的流程将何耀宗‘送’出去。 只是何耀宗没有想到,这群扑街连一天都撑不住,蒋天生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真正的杀招还没来呢! 这就要把自己放出去了? 当师爷苏离场,李文彬进入班房的时候,何耀宗已经穿好了外套,重新扎好了皮带。 “你怎么还不出去?” 李文彬依靠在班房门口,静静审视着坐在铁板床上的何耀宗。 何耀宗把手伸向兜里,翻出了兜袋。 “他老母的,把我烟收走,搞得我出门连支润喉的东西都没有,李sir你是不是该赔我一包?” 李文彬知道何耀宗是在等自己过来,他没有多说什么。 跟着伸手探向口袋,从里边摸出了一盒拆封没多久的红万,丢到何耀宗跟前。 同时说道:“为了港岛的秩序,我什么都可以忍耐! 如果你够聪明,回去就该鸣金收兵,然后谋划自己的后路。 不要以为你站在了舆论的制高点,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是斗不过港岛警队的!” 何耀宗冷笑一声,随后拿起李文彬丢在铁板床上的那盒烟,取出一支叼在嘴里,又走到李文彬面前,问他要了个火。 “李sir,方便借个火吗?” 李文彬犹豫了一下,随后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 何耀宗接过火机点燃了,深吸一口,顿感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他的烟瘾着实不少,被关在班房里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不能自在的抽上一口烟了。 点完烟之后,何耀宗顺手把打火机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而后不等李文彬开口,他便继续说道。 “李sir,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前脚放我出去,后脚就准备开具拘捕令,好正式抓我回来是吧?” “知道你还问?还不赶紧回去息事宁人?” 李文彬眼神闪烁,开口道。 “我其实是很想把你再抓回来的,但是我又不得不佩服你做过的一些事情! 至少比起不少社团的王八蛋,你是真的肯修安置房给那群走投无路的市民。 单是这一点,我就有不想为难你的理由!” “只可惜你不是警务处处长,很多事情你说了不算。” 何耀宗叼着烟,笑着看了眼李文彬,旋即没有再去多说什么。 有些话,和李文彬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此时警务大楼外边,比起之前在利园的时候,九龙城寨的那些住民显得安分多了。 不过现场也是一片人声鼎沸,上千人围在警务总部大楼外边,为一个社团龙头讨要说法,这简直是港岛开埠以来的头一遭。 就连濠江那些专门办马经的杂志社,也派记者过来采风,搞得警队和城寨居民两伙人都极为克制。 哪怕是常年蜗居在城寨的街坊,也知道这群记者手中的笔,有时候比刀子更为可怕。 o记a组,廖志宗的办公室内。 廖志宗正带着一群组员,做今晚下半夜的行动部署计划。 “现在接到警务处的命令,当务之急,是驱散暴动的市民,继续看管好和联胜的各个档口。 只要他们不大规模挑事,就先不往差馆抓人了! 等到何耀宗离开警署,但凡和联胜的地盘还有什么风吹草动,那我们o记就可以名正言顺拿人! 记住,我们a组接到的命令,是直接盯死何耀宗,几万人的社团,只要有一个承认何耀宗是和联胜的龙头,他这次都脱不了干系!”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陈永仁忽然开口了。 “廖sir,这件事情……李sir他有知道吗?” 廖志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睇向陈永仁,冷语道。 “陈永仁,这是警务处亲自下达的命令,你觉得一定要让李sir知道?” 陈永仁讪笑了一声:“廖sir,我只是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就贸然……” “好了!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今晚在铜锣湾那边,我哋o记已经有一位高级警司因公殉职了! 你要是真的为警队的着想,现在就该全力以赴配合上边的行动指令,维护好警队该有的尊严!” 陈永仁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他当年在警校还未毕业,就被警队高层相中去做了内鬼。 在尖沙咀盯自己老豆开始,一路盯到倪永孝,再到倪家覆灭,又继续盯了几年韩琛。 十年光景弹指而过,每一次以卧底的身份帮警队做事,都没有帮警队拿到什么致命的证据。 以至于他要日复一日重复暗无天日的卧底时光,最后还是和联胜那边快刀斩乱麻,才得以让他重见天日! 他十年的卧底生涯,在警队这次对付和联胜的方式前,显得像是个笑话。 如果警队能像今日这般,拿出对付和联胜的手段,去对付倪家,对付韩琛,他何至于要过十年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廖志宗也许是看出了陈永仁的心事,他干咳一声,开始放缓语调。 “阿仁,我们o记这群人,不少都是李sir带出来的。 本来我之前,也是想全力配合李sir,为这起事件寻求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李sir这人只重秩序……唉,我和你说点实际的吧!” 廖志宗说着丢下手里的材料,踱步走到了陈永仁跟前。 他审视这个在o记并不怎么受待见的差人一眼,又开口道。 “就在今天晚上,我亲眼睇到我哋o记的何国正警司,在利园门口被车撞死! 各位同僚兄弟,我敢保证,这是你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惨状。 何sir半截身子,都被撞成肉泥贴在那株老榕树上,最后殡仪馆的人前来敛尸,没有奈何,是连着树皮一起刮下来装进尸袋里头的!” 廖志宗这番话出口,不少人都齐刷刷抬起了头。 见状,廖志宗继续说道。 “我刚才说要维系我哋港岛警队的尊严,为得是那般? 一个o记的高级警司,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车撞死! 各位扪心自问,我们o记的差人在他们眼中算是什么?还有权威吗!” 这番话,听在其他人耳中是什么效果,陈永仁不知道。 但听在他的耳里,还是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可言。 当初倪家用汽车炸弹炸死陆启昌,在北角把黄志诚丢下楼,同样没有见到警队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警务总部大楼,何耀宗是由李文彬亲自陪同出来的。 守在门口的那群‘刁民’久久不愿退散,李文彬无奈,只得陪同何耀宗出来,至少暂时维护住警署的体面。 见到何耀宗出来,一群城寨的居民顿时激动起来。 “何先生出来了!” “妈的,你们这群媒体的记者快来看啊! 港岛警署与地产商勾结,为了维护港岛地产的体面,随便就能编织罪名,抓何先生这种大善人进班房!” “冚家铲,这就是所谓的亚洲最安全的城市! 蛇鼠一窝,我哋底层市民还有什么活路?” …… 一道道声音,让李文彬感觉如芒在背。 他不知道这世道是怎么了,一群所谓的市民,站在警务总部大楼门口,当着一众记者的面,口口声声咒骂他们这些维护秩序的差人,却对一个社团分子奉若圭臬。 而警务处的那些大佬们,把事情搅大收不了场之后,更是缩起脑袋躲在办公室,让他们o记出面挡风挡雨。 一时间,李文彬悲从心起,但还是耐着性子,朝何耀宗说道。 “以前你在九龙起家的时候,我也没有过多去为难你。 今晚就当是你卖个人情给我,先把城寨的这些居民劝返回去吧!” 李文彬这番话说得真诚,何耀宗答应地也非常利索。 他让李文彬去找门口维护秩序的差佬,要了个扩音喇叭。 旋即润了润声,拉开了大门口的警戒线。 面对一群激动的人群,何耀宗润了润声,旋即把喇叭凑到了嘴前。 “街坊们,感谢你哋不忘我何耀宗! 作为恒耀置业的董事会成员,我很荣幸,能为你们这样一群可敬的街坊,贡献出一份我力所能及的力量! 现在我可以再度承诺,只要我何耀宗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恒耀置业不倒,后续城寨这边的安置项目,我一定会继续承办下去! 今天你们这个情我记下了,后续,我会继续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大家谋一份生计,我可以保证,昔日在城寨遭受的苦难,以后决计不会在你们身上重演!” 千人的欢呼声,顿时响彻夜空。 记者的快门声不断响起,早有记者蠢蠢欲动,只等激动的人群退散,他们就要上前,去拿一手的采访资料。 李文彬见势不对,连忙凑到何耀宗跟前,低声提醒。 “叫你来驱散人群,不是叫你来选议员的! 不该说的不要说了,你还想不想离开警署了?” 何耀宗瞥了李文彬一眼,没有做任何应答。 他只是拿着扩音喇叭继续说道。 “既然这么多媒体的朋友都过来了,我也想就我为什么被差佬带进差馆,做一个解释! 警方是以我暗杀洪兴社龙头蒋天生的名义,把我带进差馆的。 不过个中不少的内情,我却是比谁都清楚! 实不相瞒,蒋家那边,已经和我有过联系了,刺杀蒋天生的凶手,根本不是在差馆里羁押的那个! 所谓凶手指证是受我委托杀人,根本就是港岛政治部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拖我下水!” 此话一出,不单是人群炸开了锅,就连李文彬也是脸色大变。 有记者再也按捺不住,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一瞬间,好几支话筒递到了何耀宗的跟前。 “何先生,你说凶手另有其人,那真正的凶手现在在哪?” “何先生!你说政治部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那你能解释一下政治部的动机何在吗? 他为什么要拉你下水,费尽心机搞这样的事情,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何先生,据我所知,政治部虽然隶属于港岛警务处管辖,但真正的管控部门却是大英的军情五处! 如果真如你所言,政治部往你身上泼脏水,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政治部这边包藏祸心,要驯化港岛的社团?” 一群记者杂七杂八的问题,何耀宗根本没有听进耳里。 唯独那个直言政治部包藏祸心的记者,让何耀宗不免高看了一眼。 何耀宗看向了那个记者,发现其只不过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满脸锐气的年轻人。 “这位朋友,你是哪家报社的?” “我是槟城光华日报的记者!” “原来是马来西亚的朋友,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眼见何耀宗顺着话题,是真的敢去接,李文彬当即急了。 他原本只是送何耀宗出来,解散一干围在警务大楼外边的市民的。 但是现在事态的失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知道像他这种警队高层人员,是免不了要讲政治的。 但有他在场的情况下,政治绝不能在一众媒体记者的镜头面前妄言! 正当李文彬准备采取强制手段,‘送’何耀宗出去的时候,一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夜空的天际。 李文彬堪堪走到何耀宗跟前,刚好拉扯何耀宗的时候,一颗子弹刚好擦过何耀宗的手臂。 也幸亏是这一下拉扯,导致本该打在何耀宗心脏部位的子弹,只是造成了少少一点擦伤。 而这一幕,正好被一众记者的镜头如实记录了下来。 旋即,何耀宗睇见了此生最为让他动容的一幕。 一干反应过来的城寨居民,开始不要命的扑倒他的跟前,将他团团围住。 一个个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为何耀宗铸成一道可以阻挡子弹的人墙! “保护何先生!” “我屌你老母啊!你们警队是吃干饭的? 枪手都追到你们警队总部来了,废柴!” “你和他们这些差佬说这些?保不齐就是政治部的人下的黑手!” …… 何耀宗被死死地护在人群之中,一时间,他对这群城寨的居民有了一番新的认知。 抿心自问,以往他帮这群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但是在城寨的这些居民看来,这就是何耀宗的一番赤诚之心! 自打港岛所谓的‘重光’以来,九龙城寨,就一直被视作是一个藏污纳垢的飞地。 几代城寨人被困在其中,始终冲不破那道无形的牢笼。 他们享受不到任何该有的福利,港府为他们做过最大的事情,就是每天都有环境署的人派车过来,看看城寨里头有没有要拉走的尸体。 直到‘中英联合声明’发布,城寨的拆卸工程才提上了进程。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获得每个月按时缴纳廉租屋租金的‘福利’。 现在有人站出来,告诉他们免费为他们修建千尺豪宅,会为他们提供生活保障,甚至让他们的后代,有机会坐在学堂念书。 这怎么能让他们不去倾尽全力,守护何耀宗的安危? 欠缺法治管理的城寨居民,最为信奉的就是人情味。 何耀宗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狄秋宁肯把地契烂在手中,也要倾尽全力去为城寨的这些街坊谋一条尚可的后路。 人与人之间,不能一味的以利益权衡,还是需要这么一点人情味的…… 李文彬被挤出了人群之外,只是在竭力呼叫增援,要把打黑枪的枪手揪出来。 他现在管不了什么政治部不政治部的,这种事情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如果不把枪手揪出来,他都能想到明天早上滔天的舆论,都能直接把他们警队淹死! 只是军器厂街上,早已围满了混乱的人群,哪有他们这些差佬冲出去的机会。 再看这些暴民,一个个红着眼眶,恨不得把他们这些差人生吞活剥了一般,一时间叫李文彬不知道如何是好。 良久,他也只得拿出电话,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打给了警务处处长蔡元祺…… 开枪的枪手早已乘车离开了这边。 开车的是邱刚敖,坐着车后座的是打靶仔。 “快点哦,赶紧上船把这支枪沉海,我心里才踏实!” 打靶仔抱着个钓鱼包,里边装着的是刚才他用过的狙击枪。 邱刚敖一边加速朝着北角码头那边驶去,一边开口道。 “一百米以上的距离,又是在晚上,你说开枪是真的敢开枪啊! 兄弟,你就不怕枪子打偏,真的伤了何先生?” 打靶仔一脸倨傲之色。 “何先生信得过我,才交代我做这件事情的。 区区一百米夜间靶算得了什么?这我要是把枪子打偏,下一枪我就直接开在自己脑袋上!” (本章完) 第147章 为鬼佬当狗,摇尾可以,摇头不行! 第147章 为鬼佬当狗,摇尾可以,摇头不行! “大卫警司,你是说你们政治部真的没有派枪手去刺杀何耀宗?” 晚十二点二十分,太平山半山区,大卫.乔丹的住处。 蔡元祺坐在一张路易十四椅上,向政治部主官乔丹发出了质问。 大卫捏着西装袖口的纽扣,沉声回应道。 “处长先生,我们政治部是文明的。 如果想采取这种粗鲁的手段去刺杀何耀宗,还会拉着警务处搞这么多事情出来吗?” 自从icac成立之后,港岛警队全面向华警开放了督察衔以上的职位。 事至如今,警务处处长都可以由华警担任,但也并不代表,他们这些混迹在警队高层的精英鬼佬,会高看蔡元祺一头。 大卫从来没有把蔡元祺看做是自己的上司,他效忠港督,在他看来,能让蔡元祺得到这个向港英表忠心的机会,他更应该感谢自己才是。 蔡元祺心中不爽,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开口道。 “大卫先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政治部在想些什么。 你们无非是想借机拉拢利家,为你们政治部提供活动经费。 不过你别忘了,你们政治部也是隶属于警务处的!现在整个港岛都在传你们政治部打了何耀宗的黑枪。 我们警队现在非但动不了何耀宗,为了避嫌,还要在医院里头顾全何耀宗的周全,有我们警队盯着他,如今和联胜的成员在港岛搞事,这下就更没有办法拿他做文章了! 你们政治部,难道不应该出面表态吗?!” 也许是听出了蔡元祺的话语中带有些许火气,大卫浅笑一声。 旋即开口道:“何耀宗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一个社团成员,居然也懂得玩起了政治人物的那一套手段! 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他在媒体面前,自行编排的一起刺杀事件。 不过他想把脏水泼到我们政治部的头上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蔡元祺靠在了椅背上。 “大卫先生,我得再次提醒你一下。 不管你愿不愿意,政治部至少在名义上,是隶属于港岛警队的! 现在何耀宗当着一众媒体的面,直言他找到了刺杀蒋天生的真凶。 如果这起事件真的是你们政治部所为,我希望你到时候出面,把这件事情扛下来! 让港岛警队蒙羞,就是让卫亦信爵士蒙羞!” 说完这通话,该分的锅分出去了,蔡元祺直接起身,调头离开了大卫的住处。 在蔡元祺离开之后,大卫本来镇定的神情当即慌乱了起来。 现在室内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他也顾不得维持什么风度,匆忙跑到电话机前,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是打给肥佬黎的。 此时的肥佬黎,还沉寂在睡梦之中。 他不知道就在上半夜,军器厂街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话铃响起,肥佬黎从睡梦中惊醒,赶紧摁亮床头灯,拿起了听筒。 “喂?” “黎先生!” 肥佬黎一惊,当即像是听到了亲爹的声音一样。 “大卫先生,怎么这么晚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一下,你联络的那个东星仔,据我所知,已经离开港岛了!” 肥佬黎揉了揉眼睛:“大卫先生,你是说……陈天雄跑路了? 没道理啊,他在港岛的生意不要了?” 大卫没有去回答肥佬黎的这个问题,而是将今天晚上,发生在军器厂街的事情如实和肥佬黎说了一遍。 当肥佬黎听到乌鸦派出去的两个枪手,很有可能落到蒋天养的手中时,当即大惊。 “大卫先生!这……这怎么可能? 兴许是何耀宗那个扑街在诓我们,他这人最是狡诈,不能轻信他的!” “所以黎先生,你有什么依据证明何耀宗在诓我们吗?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这句话把肥佬黎给问住了。 不过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应道:“大卫先生,至少蒋天养刚刚回港,这段时间,他对我非常亲近。 就连引荐一干洪兴社的揸fit人,都是我出面帮他安排的。 如果他知悉我们的计划,那蒋天养怎么会……” “行了黎先生,你也不要胡乱猜测了。 现在我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情,政治部的荣辱,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肥佬黎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 “大卫先生,您说!” “何耀宗不是想借着被枪击的名义,去抹黑政治部吗? 他既然想死,我们何不成全他! 今晚他在广华医院那边住独立病室,警队的人在那边全面盯梢。 你干脆把刺杀的这件事情坐实,做掉何耀宗,届时死无对证! 这样你既为自己报了仇,又相当于是为蒋天生报了仇,蒋天养坐稳洪兴龙头的位置,他一定会重用你的!” 肥佬黎一时间犯了难。 正当他犹豫之际,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不是那么客气。 “黎先生,枪击何耀宗这个黑锅谁来背都可以,唯独不能由我们政治部来背! 况且这对于你们洪兴社成员来说,还是一项莫大的殊荣。 有我们政治部在港岛给你做靠山,你可以一路长红的!” 三言两语,就把肥佬黎给唬住了。 没办法,他和政治部绑定的太深了。 万一自己勾结政治部干的那些脏事被捅出来,政治部这些人无非就是拍拍屁股走人。 他肥佬黎就不一样了,他到时候注定会被政治部当做一颗献祭的棋子。 司法这一关他能不能过得去不谈,只怕洪兴与和联胜这两个社团,都不会让他有活着走上法庭的机会! 一想起何耀宗之前折磨自己的那些手段,肥佬黎就不寒而栗打了个激灵。 现在他除了照跟政治部到底,别无他选。 哪怕自己要死,怎么也得拉着何耀宗垫背! “大卫先生,今晚就动手吗?” “今晚就动手,我会调动广华医院那边盯梢的警务人员,为你创造下手的机会。” “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你在港岛还有信得过的人手吗?!” 大卫语气冷漠,不由得叫肥佬黎为之一怔。 但听到大卫继续说道:“不要再拖下去了,今晚就由你来亲自动手! 我会和胡天闻警司打好招呼,他会在广华医院那边,全程为你打点妥当的。” 说完,电话便被大卫给挂断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线音,肥佬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现在才算明白,为鬼佬做狗,摇尾可以,摇头不行! 政治部把这个黑锅甩到他的身上,他就得义无反顾的背下去! 只是肥佬黎尚且不知,他现在在政治部眼中,就是一味熬干的药渣,难堪大用。 政治部今晚让他出面去干掉何耀宗不假,但在何耀宗死后,他也断然没有从广华医院活着出来的可能! 中环,君怡酒店。 洪兴的管数陈耀摁响了一间套房的门铃,不多时,蒋天养开门,将陈耀迎了进去。 “蒋先生,你说的没错,肥佬黎果然包藏祸心。 刚才通过对他电话的监听录音,已经确定,他和政治部那边有所勾结了!” 蒋天养点了点头,旋即领着陈耀坐到了沙发上。 用手挽了挽有些散乱的背头,开口问道。 “和联胜那边,通知到了没有?” “已经打过电话了。” “那好,阿耀,你马上去联系律师。 和联胜那边的武斗演完了,也该轮到我们洪兴玩文斗了! 明天就和这群鬼佬对账公堂,我倒要看看,这群鬼佬是不是真的连脸都不要了!” 就在陈耀准备起身的时候,蒋天养稍作思索,又把陈耀给叫住。 “记得再给和联胜的何先生回个电话,肥佬黎,尽量还是保一保。 我要让鬼佬看到,洪兴养不熟的狗,到头来同样会去反咬他们!” “了解,蒋先生!” …… 广华医院,外科的一处独立病房走廊上,不少两眼熬到红肿的差佬,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替何耀宗担任起了‘义务安保’。 这群差佬也是挺无语的,他们警队除了保护重要的证人之外,就没动过这般架势。 由于警队刚将何耀宗从班房里‘驱逐’出来,又没法将他带回安全屋。 肥沙是唯一获得允许,进入病室和何耀宗聊上两句的差人。 此时肥沙,还不忘站在何耀宗病床前,苦口婆心的劝说。 “大佬,你威也威够了,一哥都拿你没办法了,该收手了! 现在因为你的事情,搞得我哋o记一个高级警司被车撞死,再闹下去,我都想不到你该怎么收场了!” 肥沙毕竟只是一个新扎督察,条条框框的门道他窥不破。 在他看来,何国正被车撞死的时候,何耀宗就被关押在班房,根本没有任何作案时机。 何国正身死,全凭他惹了众怒,被一个走投无路的莽夫拉着同归于尽罢了。 何耀宗自然也不会去和肥沙解释那么多。 他左臂捆了圈止血纱布,右手正捏着一把刚洗好的葡萄,一颗接着一颗丢进嘴里。 见到肥沙这副模样,只是笑笑。 “沙sir,李文彬让你来做说客的啊? 他还真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差人,不过你也睇到了,我从头到尾都在你们的监视范围之内。 和联胜在搞什么事情,与我无关啊!” 肥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何耀宗将葡萄丢在床头柜的果盘里,又从果盘扯了支蕉,丢给了肥沙。 “别说了沙sir,我卖你面子,明天一早,保准天下太平。 喏,食埋条蕉先啦!” 此时医院的走廊,o记a组的警司廖志宗,正带着一队人过来换班。 他先是朝着何耀宗的病室看了几眼,最后走到一个女差人面前。 “美珍,忙活了一晚上了,要不你回去歇息吧?” 雷美珍摇了摇头:“廖sir,我还没到换班的点呢。 兄弟们都在熬,我怎么好意思先回去歇息?” “一群大男人,总要绅士一点,照顾一下女士嘛。” 雷美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起身看了眼手表。 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随后,雷美珍若有所思的离开了这边,不过她并没有选择下楼,而是在走廊过道转了个弯,随后去了外科三楼的洗手间。 待到雷美珍离开之后,廖志宗又陆陆续续给几个人放了班。 直到走廊这边只剩下几个心腹的了,廖志宗才趴到医院走廊的窗户上,遥望远处黑漆漆的天际,不由得发起了呆。 “廖sir,你也回去歇息吧。 有我们在这,担保不会出事!” 有心腹起身凑到廖志宗身边,贴心地劝道。 廖志宗摇了摇头。 “一哥派他之前的助理胡sir过来带话了,一会让我请你们去楼下食个宵夜。 让你们守着何耀宗这个扑街,我知道你们心里不爽!” “谁说不是呢!” 一听到有宵夜可食,不用在这闻消毒水味了,这群心腹当即来了劲。 不多时,在廖志宗的招呼下,一群人跟着下楼,顿时,整个病室外边的走廊显得安静了不少。 片刻之后,肥沙也接听着个电话,从病室走了出来。 叮—— 外科东侧的一处货运电梯停在了三楼,肥佬黎已经披上了一套不伦不类的医务白色大褂。 脸上套着一个口罩,怎么拉扯,都完全遮不住他那张肥脸。 靠在电梯门口的,是处长助理胡天闻。 他直接伸手拉住了肥佬黎推着出来的那台医疗推车,冷语道。 “行了!往左沿着走廊数五个病室,里面就是你的仇人! 推开门直接开枪,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搞定。 我会在这里替你摁着电梯,报完仇马上从这边走!” 肥佬黎深吸一口气。 他此前虽然是洪兴的揸fit人,但毕竟是摇笔杆子起家。 虽然也捉刀斩过人,却从来没有动过枪。 当下心中不免紧张,再度摸了摸塞在腰间的那支手枪之后,与胡天闻对视了一眼。 深吸一口气,便大步朝着何耀宗的那间病室跑去。 按照胡天闻的交代,他出了电梯口左拐,一连数了五个病室,在来到3012这间病室门口之后,他深吸一口气。 直接把枪从腰后掏了出来,左手转动门把手,推开门,瞬间就把枪支指向了病床! 但是在睇清楚室内的情况之后,肥佬黎当即傻了眼。 别说何耀宗了,他在这间病室内,连一个鬼样子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正当肥佬黎准备出门查看的时候,却感觉持枪的手臂传来一阵酸麻,手中的枪支当即掉落在地。 再回头,发现一支冰冷的点三八指着他的额头。 持枪的人正是尚未离去的雷美珍。 见到挟持自己的是一个差婆,肥佬黎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点。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madam,是自己人啊!” “把枪捡起来,朝着病床放两枪,然后快走!” 雷美珍将点三八放落下来,随后将肥佬黎掉落在地的格洛克手枪踢到了他脚下。 催促道:“快点!剩下的事情我会替你办妥的!” 听到雷美珍的答复,肥佬黎不疑有他。 一时间只感叹政治部这群人真够厚道,只让自己出面背这个黑锅,不让自己以身犯险! 捡起手枪,肥佬黎朝着病床连续扣动扳机,随后在雷美珍的注视下,仓促逃往三楼东侧的货柜电梯。 胡天闻已然听到枪声,在看到肥佬黎仓促跑过来之后,当即发问。 “搞定了?!” 肥佬黎跑得有些喘不过气,只是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胡天闻冷笑一声,也从身后摸出了一支点三八手枪。 “搞定就好,黎胖子,你敢当着警务人员的面杀人,还敢持枪拒捕,好大的胆子!” 言语间,枪支已经指向了肥佬黎的脑袋。 肥佬黎骇然,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一时间惊吓过度,肢体居然做不成任何的反应。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肥佬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两股战战,裤裆溢出一阵暖流…… 没有死吗? 当肥佬黎麻着心思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方才拿枪指着自己的胡天闻已经眉心中弹,倒在了血泊中。 开枪的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虽然脸部被口罩医疗帽遮挡地严严实实的,但其目光中跳动的凶光,让肥佬黎感觉不寒而栗。 这个男子没有多言,在打死胡天闻之后,又拾起肥佬黎刚才掉落在地的那支手枪,朝着胡天闻的尸身补了两枪,旋即又将枪丢在了地上。 而后直接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右手,摁开了电梯,走了进去。 电梯门重新合拢,随后朝着楼下驶去。 肥佬黎这才回过神来,左右张望了一番,而后拼命朝着西侧的客运电梯跑去。 此时,广华医院外头,廖志宗正带着一队心腹上车,准备前往不远处的宵夜摊填饱一下肚子。 有心腹在上车之前,忽然止住了脚步。 “廖sir,我刚才好像有听到医院那边传来枪声!” 廖志宗坐在驾驶位上,不禁耸了耸肩。 “你一定是太困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就算有人开枪,打死的也是何耀宗那个扑街。 他死了正好,我哋也用不着没日没夜去盯着他了!” “要不我还是回去看看吧?万一出什么事情,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说我们玩忽职守,我们担待不起啊!” “那你就去看看喽!” (本章完) 第148章 你以为港岛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 第148章 你以为港岛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不可终日。 肥佬黎从广华医院跑出来的时候,思路开始逐渐清晰——那就是自己彻底完蛋了。 鬼佬那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颗弃子,和联胜与洪兴这边不可能放过他。 他现在是真的死定了! 不过狡兔尚且有三窟,肥佬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他从广华医院出来之后,一边揸车准备回到北角去收拾跑路需要的东西,一边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拨通,响了良久才被人接起。 里边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叫骂声。 “干你娘呢大半夜的打电话?你娘可好呢!” 肥佬黎不敢怠慢:“肖董,今晚还有船吗? 我要去高雄,八万船费啦,现在就要用船!” 电话那头听到有生意上门,语气当即放缓了不少。 “你是谁哦?” “我是北角的肥佬黎啦!肖董,我都快往生啦,赶紧派船来北角接我!” “啊哈,是黎胖子啊,肖董称不上啦。 自从你去办杂志社,都好久没有照顾我的生意了,怎么,出什么事了?” 肥佬黎一边打着方向盘准备过跨海隧道,一边焦急回应。 “我拜托你别问了,你只告诉我,今晚还有船没有?” “船倒是还有啦,不过这个点,走私船都已经出海了。 只有几艘破一点的渔船,你这么大个老板,我怕你坐不习惯。 关键是……专门去接你,可能你还得加笔钱才行!” “加多少?” “十五万啦,空船来空船回,收你十五万,已经是友情价啦!” 肥佬黎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声,但也只得捏着鼻子答应。 挂断电话,他不疑有他,忍不住踩紧了油门,车飞快朝着北角驶去。 肥佬黎事先在北角,是有一处滨海的独栋别墅的。 不过自从上次离开港岛,他把北角一带的资产都打包兜售套现了。 钱分成两笔,一笔存渣打银行,一笔存旗银行。 这些钱足够他找个地方躲起来,舒舒服服度过下半辈子了。 他现在回北角要收拾的,不是现款,而是一些与政治部来往资料文件。 他在台岛没有什么人脉资源,这些东西,以后兴许在台岛还用得上,算得上是他自认为的一份‘光荣履历’了。 吱呀—— 仓促将车停在北角的一处公寓楼下面,肥佬黎马上下车,朝着这栋大楼的a2栋8011号房跑去。 这里有一处三室一厅套房,是肥佬黎专门用来存储昔日杂志社那些胶卷底片,以及和政治部来往的私密文件的。 进入房间,肥佬黎连湿透了的裤子都没时间去换。 提着个旅行包就是在屋内一阵翻找,短短五分钟,便把一个旅行包收拾的鼓囊囊的。 正当他背着旅行包,打开门准备下楼去北角码头等船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幕,顿时叫他心都凉了半截。 蒋天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家门口了。 跟在其后面的,是洪兴的管数陈耀,太子,以及一众面色不善的打仔。 “黎胖子了不起啊,哪哪都吃得开,这次去台岛,准备怎么发展啊?” 蒋天养从怀里摸出一支雪茄,旁若无人的走进了室内。 哐当—— 肥佬黎当即膝盖一软,瘫坐在地。 背上的旅行包也随之滑落下来。 甘子泰拎起地上那个旅行包,面露讥诮之意,瞥了肥佬黎那条湿透了的裤子一眼。 吼道:“进去!” “太子,不要吵到街坊。 都进来先,我要和肥佬黎好好的聊一聊!” 蒋天养烤燃了那支雪茄,一众打仔拖着如同一只死狗般的肥佬黎进门,陈耀则是跟在身后收尾,轻轻把门给带上。 蒋天养捏着雪茄抽了一口,微笑着看向了肥佬黎。 “你是怎么搞的?好歹也是洪兴的揸fit人诶! 要跑路了,也不知道换条裤子,这不是给我们洪兴丢人吗?” “蒋先生,我……” 肥佬黎下意识的还想狡辩什么,但转念一想,蒋天养连自己要跑路台岛的信息都获取到了,想来自己早就被他给监听了。 当下把头埋低,不敢再去接话。 而后又听到蒋天养再度开口。 “黎胖子,我今晚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会我问什么,你要和我说实话。 我要你做些什么,你不能摇头否决。 不过你要记住,只有这一次机会哦!” 黎胖子哆嗦了一下,随后又抬头看向了蒋天养。 但听到蒋天养笑着问道。 “在三角码头派去杀我大哥的枪手,是不是政治部让你派人去做的?” 一开口就问这么尖锐的问题,肥佬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蒋天养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只是笑着威胁道。 “你也是太粗心了,今晚在广华医院开枪打死了警务处的一名高级警司,居然连枪都没有拿回来。 幸好我托朋友替你处理了现场,你可要想清楚,那支枪上面有你的指纹,枪杀警务处的警司,鬼佬不会再帮你了!” 稀里糊涂,被人砌了生猪肉。 肥佬黎一时间百口莫辩,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悲凉。 “没错……蒋先生,你大哥的死,是政治部那边授意的。” 听到肥佬黎亲口承认了,蒋天养没有继续再问下去,转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很好,明天我会向法庭那边发起诉讼,到时候你在法庭上,当着陪审团的面将政治部交代你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做一次陈述。 我会打点关系申请紧急聆讯,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下午就会当着一众媒体的面,让你出庭对政治部进行指控!” “啊?!” 肥佬黎顿感脑子嗡的一声,当着一众媒体的面,让他肥佬黎去反咬政治部一口,那就是彻底断了他在政治部的根! 蒋天养料定肥佬黎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当即出言安抚道。 “让你指控政治部,你无非就是在港岛坐监而已。 如果你想接受洪兴的家法从事,黎胖子,你觉得你还能活到明天吗?” 蒋天养脸上的笑意已经凝固,他拍了拍肥佬黎的肩膀,沉声道。 “指控完政治部,你和洪兴的恩怨一笔勾销! 到时候你坐完监出来,我不钟意睇到你在港岛出现。 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滚得越远越好!” “蒋先生,政治部害死了你大哥,你……你这样都肯放我一马?” 肥佬黎的心思再度活络了起来,一旁的陈耀却是嗤笑着接话了。 “黎胖子,谁告诉你我哋洪兴社的龙头死了? 都是做戏给政治部看的,现在蒋先生在欧洲那边度假呢!” 一时间,肥佬黎看看蒋天养,又看看陈耀,确定对方没有和自己开玩笑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有些不耐烦的甘子泰见到肥佬黎久久不愿开口,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蒋先生,黎胖子上次就被何耀宗整的够惨。 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睇他这副衰样,要不直接送到泰国去切了做人妖算了! 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肥佬黎一惊,昔日的阴霾顿时浮现上心头。 当即赶紧跪爬到蒋天养脚下,哆嗦着回应道。 “蒋先生,我赎罪,我赎罪! 你说的我都答应啊!” …… 广华医院,随着胡天闻的尸首被人拖走,廖志宗带着一伙人闯进了何耀宗的病房。 此时,何耀宗的病房内早已簇拥了一群面色不善的马仔,见到廖志宗带着人进门,全部齐刷刷凑了过来,与这伙差人针锋相对。 “廖sir,见到我活得好好的,是不是有些诧异?” 说着何耀宗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推开一众马仔,走到了廖志宗的身边。 “你说怎么这么巧?偏偏我的病室的监控探头就坏了。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们o记的差人克忠职守,不是madam出手,只怕我还真要着了某些人的道了!” 廖志宗站在门口,冷眼注视着何耀宗,久久无言。 二人心知肚明,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情况。 但是廖志宗想不通,政治部派来灭口的枪手,为什么会转而杀死胡天闻! 多说无益,廖志宗只是冷冷开口。 “要不要我帮你申请人身保护令?” “算啦,我都决定了,现在我就回家。 你们这些做差佬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信不过你们!” “收队!” 廖志宗大手一挥,随后带着自己的组员朝着外边走去。 此时的廖志宗,也不由得泛起一阵疲惫。 他忽然觉得李文彬的做法才是正确的,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超出了他们o记的掌控范围。 政治部与警务处一哥沆瀣一气,一群人躲在暗处搞搞震,到头来却要推他们o记出来顶! 现在接连死了两个高级警司,还是死的让人提不起一点脾气的那种。 尤其是胡天闻意外身死,警队甚至连查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下了楼,廖志宗将一众心腹支开,单独将雷美珍留了下来。 “美珍,刚才让你回去歇息,你怎么又回来了?” “廖sir,方才我去洗手间方便了一下,准备下楼的时候,就听到病室这边传来了枪声。 我赶过来查看的时候,正要睇见有枪手从何耀宗的病室跑了出来。 然后就看到货柜电梯那边,枪手再度开了枪,当我赶到过去的时候,发现胡sir已经……已经遇害了!” “晚点证物科和情报科的人要是过来问起,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了吗?” “廖sir,为什么?!” “你不要问,有些东西不是我们o记能扛得住的!” 廖志宗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雷美珍一眼。 又开口道:“你在a组也待了六七年了吧,我准备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 这段时间,你好好钻研一下学问,下半年的督察晋升考核,我会为你争取到一个名额!” 雷美珍闻言大喜,明白这是廖志宗在封自己的口,当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一脚顿地,朝着廖志宗敬了个礼。 “yes sir!” —— 翌日上午十一点二十分,中环,陈天衣律师事务所。 “请进!” 随着何耀宗在陈天衣的办公室外叩响了房门,陈天衣直接应了一声。 而后陈天衣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微笑着起身,远远就朝着刚进门的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何先生,您早该过来找我了! 万幸,吉人自有天佑,您自行脱困了,真是可喜可贺。” 与陈天衣一番寒暄之后,何耀宗坐低。 陈天衣跟着开口:“怎么样何先生,需要我代你对警队发起控诉吗?” 何耀宗却是笑道:“陈律师,如果我要向政治部发起谋杀指控,这起案子你敢接吗?” 陈天衣当即哑然。 这两日和联胜与警队的冲突,闹得沸沸扬扬,他陈天衣多少也能窥破其中一些内幕。 只是何耀宗让他去向警队发起赔偿,向地政强行并地发起诉讼,这些都可以搞定。 何耀宗要是直接把矛头指向政治部,那他就要另做打算了。 他是港岛大律师协会的精英,归根结底,在港岛研究的还是英国人制定的律法。 平常他可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在法庭上大杀四方。 但当真要把政治部这张桌子掀翻,他都怀疑立法委员会会不会连夜修订法案,为政治部的人修正司法豁免权。 法学越精,陈天衣越是知道所谓的法律只不过是个任人装扮的小姑娘。 不过为了维系自己的体面,陈天衣还是小心翼翼询问道。 “何先生,你是要对政治部的某些人发起指控,还是要针对整个港岛政治部?” “下午三点在高级法庭,会有一起针对政治部的谋杀控诉案。 原告要求公开聆讯,并邀请了东亚地区累计十三个报社的记者旁听,这件事情陈律师不可能不知道吧?” 陈天衣面带难色:“那就是针对政治部了?” “没错!” 陈天衣深吸口气,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难色。 他思忖良久,最后如实回答道。 “何先生,恕我直言,这起案件审理,最大的结果就是裁撤几个政治部要员。 你想借机扳倒政治部,不啻于是痴人说梦!” 何耀宗点了点头,示意陈天衣继续说下去。 “我话可能说得难听点,这起案件虽然按照原告的诉求,以公审的名义展开。 但是法官,陪审团成员,旁听席,可以说都会死保政治部。 何先生,你该知道,规则是人家制定的,法律条文的最终解释权在人家手中,这是一场本来就赢不了的诉讼! 政治部的那些警员,甚至都用不着去坐监,无非就是被遣返回国,而后马上会有新丁补入政治部!” 何耀宗浅笑一声:“陈律师说得是,不过我想陈律师你有些误会,我这次来,是做咨询的。 不是来请你出面,去扳倒政治部的!” 陈天衣闻言,不禁松了口气。 “不知道何先生想咨询哪些方面的问题?” “你就告诉我,如果政治部主官涉嫌谋杀的罪名成立,法官会不会当庭下达对其的驱逐令? 我知道陈律师在律政行业有不菲的人脉,我只有这么一个诉求,让陈律师代为传达,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陈天衣此时嘴角已经勾勒起了笑容。 “原来何先生此番来,是谈人脉生意的啊! 这就好办啦,实不相瞒,早上律政司就有人找我做过一番咨询了。 如果何先生你们的诉求只是驱逐政治部的主官这么简单,那双方都有台阶可下。 这可以说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绝对没问题的啦!” 何耀宗的眉头皱拢:“陈律师,我得提醒您一下。 是即刻驱逐,今晚就要上启德机场的飞机!” “何先生,不是我陈天衣在夸海口。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都可以通知大卫.乔丹去定晚上的机票了。” “那就劳烦陈律师了,不知道请陈律师帮我这个忙,我需要支付多少的服务费?” “何先生真是见外了,大家这么久的合作伙伴,这点小忙还谈什么服务费?” 陈天衣脸上的笑意愈盛,一向爱财的他,这次倒是说了真话。 这次由洪兴蒋家发起的针对政治部的诉讼案件,让律政司那群大佬颇为头疼。 政治部名声扫地是必然的了,最关键的是,鬼佬必须想方设法把政治部的主官保下来,不至于寒了其他忠犬的心。 现在何耀宗主动找上门来,由他陈天衣解决了这个麻烦,相当律政司的人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种两头讨好的事情,陈天衣又怎么好意思找何耀宗再要服务费? 一番商谈,何耀宗于十一点四十分离开了陈天衣律师事务所。 此时距离下午开庭,还有不到三个半小时的时间。 上了车之后,何耀宗拿出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串号码。 这个电话是打给狄秋的。 “喂?” 狄秋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头传了出来。 “秋哥,都搞定了! 如果没有意外,下午政治部的几个鬼佬,会被驱逐出境。” “你说,我做!” 狄秋回答地非常干脆,他本就是孑然一身,没有任何好顾忌的了。 “那就劳烦你和城寨的那些街坊通个气,让他们告诉这群鬼佬,港岛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搞出一堆瘟事,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本章完) 第149章 棍法也是法,劳烦把两位阿sir打成手 第149章 棍法也是法,劳烦把两位阿sir打成手打牛肉丸! 不让这群鬼佬付出血的代价,他们就以为自己这群人个个都良善可欺。 港英越是想息事宁人,他就越要把事情搞大! 反正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面了,司法,谋杀,明里暗里什么见不得光的阴招都用上了。 这个时候谁再有什么顾虑,谁再憧憬有什么回旋的余地,谁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 下午四点,金钟道38号。 随着法官的入场,全体人员起立。 书记员开始宣读控罪,站在被告席上的大卫,眼神不时往站在原告律师的身上观望。 控方律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这让大卫不禁暗自松口气。 控方律师只瞥了他一眼,随后开始发起了自己的控诉。 “被告人大卫.乔丹,我受委托人蒋天养先生向你发起提问。 你在担任港岛政治部主管期间,曾不止一次利用利用职权之便,向港岛各民间社团理事,发起栽赃陷害,以及谋杀等多项活动。 并与港岛知名地产公司希慎兴业合谋,意图以从事三合会有组织犯罪活动,陷害恒耀置业的股东何耀宗。 对于我所作出的指控,你承不承认?” 大卫冷笑一声,冷语回应道:“完全没有的事情!” “那好,现在我再以一起谋杀案件,向你发起控诉。 在七月十六号下午五时许,你与人买通枪手,在西环三角码头,向我的委托人蒋天养的同胞兄弟蒋天生发起一场有预谋的谋杀行动! 然后将此事栽赃给恒耀置业的股东何耀宗,这件事情,你认还是不认?” 此话一出,法庭当即哗然起来。 受理此案的法官当即出声。 “肃静!控方律师,请不要牵扯与本庭受理案件其他无关的事情!” 面对法官明目张胆的控场,蒋天养坐在原告席上,不禁冷笑一声。 他朝着自己的律师递了个眼色,随后这名律师会意。 “法官大人,我要求现在就传召人证上入场!” 随着肥佬黎被法警带了上来,大卫的眼皮不禁微微一挑。 他看向肥佬黎的眼神,充满了警告的味道,站在被告席旁边的辩方律师不得不出言提醒。 “大卫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这么多记者都在呢。 一会您什么话都不要说,全程由我来为您进行辩护。” 肥佬黎不敢去与大卫对视,只得站在证人席上,将事情的原委在法庭上复述了一遍。 这次他是真的老实了,种种言行,在法庭上引起一阵喧嚣。 “肃静!” 法官不得不再度控场,旋即他看向辩方律师。 “辩方律师,请问你面对证人作出的指证,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有!” 大卫的辩护律师,是与陈天衣一个咖位的,也是律师协会的一名资深大律师。 他睇向了肥佬黎,开始了自己的诱导。 “黎智音先生,关于你对大卫先生作出的控诉,我事先有咨询过我的当事人。 众所周知,大卫先生是政治部的主管,他的本职工作,就是维护港岛的治安环境。 经过我的了解,大卫先生于七月中旬找到你,利用你的社团成员身份,向你调查一起关于西环三角码头的毒品走私案。 事实上,三角码头,一直属于洪兴社的势力范围,我们也了解你们洪兴社的蒋天生理事,是一名守法的商人。 他不钟意睇到有人在自己经营的商业地区,进行毒品走私活动。 最后惹怒了以陈天雄一伙毒贩,从而遭到了陈天雄这伙毒品走私集团的打击报复,是不是这样的?!” 肥佬黎一时间傻了眼。 律师还能这样去辩护的? 反正乌鸦现在已经跑路去了荷兰,枪手也是乌鸦派出去的。 录音又不能在法庭上作为证物使用,根据港岛律法疑罪从无的依据,这起案件再审下去,大卫甚至什么罪名都不用承担。 这个律师更为高明的是,他刚才的一席话中,还顺带把肥佬黎给摘了出去,将其塑造成一个配合警方行动的线人身份。 如果案子审结,他肥佬黎同样不需要担负任何罪责。 一切罪名,都由远走荷兰的乌鸦去承担! 这下就由不得肥佬黎的心思不重新活络起来了。 他瞥了蒋天养一眼,发现蒋天养眼神犀利,同样在在注视着自己。 一时间肥佬黎打了个冷战,正当他盘算着如何开口的时候,辩方律师再度开口了。 “黎智音先生,如果您有什么不方便回答的地方,那就由我继续代为辩护了。 事实上,根据蒋天养先生移送的那两名枪手口供,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受到了政治部的指派,去三角码头枪杀蒋天生的。 我或许可以判断,这是两名涉案的枪手,在危急情况下,胡乱编造的口供,以求避免其遭遇到遇害人家属的挟私报复。 所以我想请法官大人与诸位陪审团成员慎重裁决,法庭是讲证据的地方!” 辩方律师说完这番话,几乎不给到控方任何缓和的时间。 他润了润喉咙,又看向了肥佬黎。 “黎先生,你作为指控人证,我希望你不要被一些误导性的言论影响了你的判断。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的委托人有没有当面亲口告诉你,是他让陈天雄团伙找的枪手,去刺杀蒋天生的?” 辩方律师的提醒已经足够明显了。 尤其是刚才疑罪从无四个字眼,他咬的格外清晰。 肥佬黎不是什么蠢人,他当即便含糊其辞回应道。 “我……大卫先生好像确实没有当面和我说起过这些事情。 我是接到他电话得知这个消息的。” “那就很清楚了,早在六十年前,当时的通讯技术就足够伪造出针对性的音色。 一则电话,就如给我的委托人扣上一个蓄意谋杀的罪名,我想请问各位陪审团成员,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专业的律师,是善于抓住细微的纰漏,在法庭上力挽狂澜的! 当初陈天衣给张世豪,给何耀宗打脱罪官司的时候如此,现在这个替大卫做辩护的律师更是如此。 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睇向了控方律师。 “控方律师,针对辩方的辩护,你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蒋天养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刚才肥佬黎模棱两可的回答,已经彻底激怒了他。 随着他朝着控方律师又递了个眼色,这个律师当即看向了法官。 “有!法官先生,您如果有注意看清楚我的诉状,就会发现我针对大卫.乔丹的谋杀控诉,不止这么一件。 我还要控诉大卫.乔丹蓄意谋杀恒耀置业的股东何耀宗!” 说着这个律师又小心翼翼拿起一个透明塑料袋包裹好的枪支。 “今天凌晨两点左右,在广华医院发生了一起针对性的谋杀案。 有人在现场捡到了这支带有黎智音指纹的枪支,我要求法庭当庭检验这件证物! 黎先生,适才辩方律师说电话录音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我还是要把你昨晚的电话录音,在法庭上做一次公示! 公道自在人心,录音是不是真的,各位媒体的朋友,诸位陪审团的成员,你们心中自有裁断!” 伴随着肥佬黎的脸色比死了妈还难看,大卫的脸色则是完全舒缓了下来。 看来不管什么事情交给养好的狗去做,还是省心省力的。 他大致可以推断,自己无非是顾忌舆论的压力,被迫解职离开港岛了。 随后随着法庭核验证物,录音的流出,在经过长达半小时的控辩方来回拉扯,直到临近下午五点,陪审团才商议完毕。 审判结果本来就是内定的,大卫以及政治部两个警司衔的警员,没有意外被判处了驱逐出港岛,返回大英述职。 但出乎意料的是,作为证人出席的肥佬黎,则是又一次被当成了弃子,被法官以谋杀罪判终身监禁,不得保释! 随着法官的审判锤落下,一场内定的闹剧落下帷幕。 大卫被法警带离出去的时候,为了避免舆论过度发酵,是从法庭后门离开的。 这个时候,他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安德烈先生,我们尽力了,至此,我也有脸面回去面对女王了! 希望下一个在政治部接棒的人,能够把我们的事业矢志不渝的进行下去。” 走出法庭之后,大卫当即就陪同两个下属上了前来接应的奔驰车。 坐在车后座上,大卫拿出机票,如释重负地对同伴安德烈说道。 同事安德烈瘫靠在椅背上,两眼微闭,一声不吭。 车载着两人,朝着启德机场那边驶去。 启德机场距离即将拆卸的城寨,不过一尺之隔。 大卫并不知道,此时九龙城寨外头的机场隧道周边,早已围满了一群蓄势待发的居民。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许,距离大卫登机的时间,还有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 载着大卫的这台奔驰车,已经驶入了宋皇台道。 大卫忍不住拉下车窗,朝着揸车的司机招呼道。 “朋友,拜托你开慢一点! 只怕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港岛了,我想多看几眼,这个我们为之奋斗了五年的地方。” “好的先生!” 哐当—— 揸车的司机刚把车速放缓下来,便听到右侧车窗传来一声闷响。 放眼看去,发现马路一侧不知道何时冲出了一群暴躁的市民。 一时间砖头石块如同疾风暴雨般朝着车辆袭来。 这并不是一款防弹车,车辆周边的玻璃当即应声而碎。 大卫骇然,当即催促司机赶紧开车离开现场。 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毫无疑问,如果留在这里,这群暴怒的城寨居民,将会把他和他的同僚撕成碎片! “大卫先生,车胎被人扎破了!” 司机无助的窝在驾驶室,如是回应道。 很快,大卫一伙人便发现成百上千的城寨居民,手持长短木棍跑了过来,围住了这台已经被砸到千疮百孔的轿车。 “他老母的,就是这群鬼佬!” “脏事做完了,现在想一走了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贱命一条,坐监就让我去坐监,劳烦各位街坊照顾好我老母,我今天非得铲掉这群白皮不可!” “法不责众,我哋一起上,了不起就让差佬把我哋全部抓进去坐监好了!” “什么狗屁法律,我祖上在天津参加过义和团。 当年他杀得鬼佬,点解我杀不得!” …… 听着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大卫的脸色已经骇然到了极点。 不待他反应过来,暴躁的城寨居民已经围了上来,齐心协力将这台奔驰车掀翻。 随后有人从碎裂的车窗处伸手进来,准备去拉开车门。 揸车的司机抱着脑袋,蜷缩在侧翻的驾驶室,匆忙朝着一群人城寨居民求饶。 “各位街坊,不干我的事! 我也是从屋邨出来的,我只是个开车的!” 没有人搭理他,这群暴躁的城寨居民目标非常明确。 拉开车门之后,就把大卫和安德烈拽了出来。 “法克!法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面对已经完全失控的城寨居民,安德烈被拖拽出来还在大声叫嚣。 迎接他的自然是一阵漫天飞舞的棍影,安德烈只挨了不到两秒钟,便昏死在地。 但仍旧有激愤的人群从外边挤进来,说什么都要给这群鬼佬来上两下。 睇得窝在车内的司机心里直冒寒气,照这架势,用不了多久,安德烈就要被这群暴民活生生打成‘潮汕手打牛肉丸’! 同样惊惧的,还有刚被揪出来的大卫。 只不过比起安德烈临死前的嘴硬,他选择紧闭双眼,两手不断往胸口比划着十字。 嘴里念着一声声‘阿门’,祈求上帝的庇佑。 只可惜他的上帝并没有保佑他。 颅骨皲裂的声音,是大卫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道声响。 …… 当附近的机动部队成员,问讯赶来的时候,马路边上已经摆着两具可以用‘肉泥’来形容的尸身。 几百号城寨居民依旧坐在马路边上,个个眼泛凶光,看向了准备过来问话的机动部队成员。 一时间叫这些机动部队成员不敢上前,有人已经拿出对讲机,开始呼叫支援。 “看什么看?是你契爷我干的! 要抓就抓我好了!” 对讲机刚刚拿起,就有愣头青拎着木棍跳了出来,朝着这队ptu吼道。 “你老母的,人是我杀得,要抓就抓我! 我一条命换两个鬼佬,够本了!” “抓我啊!” “是我干的!” …… 人群再度骚动起来,唬得这群机动部队成员连连后退。 当西九龙行动组全员出动,增援到这边的时候,面对近千名承认自己杀人的市民,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总不能把这些人全部抓回去吧? 谁有这个魄力敢下达抓人的命令? 本来就是一场敏感度极高的案件,如果警队破天荒的把城寨居民全部带走,那到时候谁又敢站出来兜底呢? 港英政府不要秩序,大英那边还要脸面! 于是这一起备受舆论关注的案件,以一种更为惨烈的方式收场。 …… 傍晚六点过十分,笔架山半山别墅区。 李文彬亲自揸车,来到了何耀宗的别墅门口。 在道明来意之后,不多时,有人出门,带着李文彬,进入了a栋别墅楼的二楼会客室。 何耀宗早已在沙发上等候多时。 “李sir,饮茶吗?” “没心情!” “没心情就对了,反正我也没给你准备!” 何耀宗笑了笑,旋即招呼李文彬落座。 又再度开口:“我可是全力配合你们o记,和联胜各个档口都安分了。 就是你们警队羁押了我们和联胜这么多人,准备什么时候放出来? 总不至于让我挨个去交保释金吧?” 李文彬强忍住心头的火气,开口道。 “具体什么时候放人,需要等警务处的通知。 何耀宗,你知不知道杀死政治部的主官,会担负什么罪名?” “无非就是终身监禁喽,港岛的环首死刑,不是早都废除了吗?” “那你知道唆使城寨居民,去打死政治部的主官,又是什么罪名?” 何耀收敛了笑意,冷冷地看向李文彬。 “下午在金钟道审理政治部的那起案件,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旁听。 我只知道有人在法庭上言之凿凿,没有证据,任何人都是无罪的! 那两个鬼佬被人打死呢,我就不知道有多开心! 但是他们死不死的,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李文彬的声音同样冷地吓人。 “按照你的意思,以后你就准备用这种方式和警队打交道了是吗?” “什么方式?” “什么方式你自己心里清楚!” 何耀宗冷笑:“李sir,你要不要好好查一下。 在班房里我不承认,但在我自己的地盘,我可以把话和你挑明了! 自从我做了和联胜的话事人之后,我做过的哪一件事情,有违背公序良俗? 投资的哪一笔生意,有不符合港岛律法的规定? 我没有交税啊?我为这些街坊出去的钱,都快够为你们警队发放半年的薪资了!” 何耀宗说着,又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 李文彬眼尖,认得这个打火机,就是昨夜何耀宗从自己那里顺走的。 但听到何耀宗继续说道。 “你说我有做错过什么?这些人被你们从城寨赶出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以往他们在城寨,还能做点小本生意,如果没有我出手援助,我怕他们连每个月那笔廉租屋的租金都难凑齐! 没有了生存的土壤,你猜他们会去做什么? 去走粉,去捞各种偏门! 我觉得你们警队真该好好感谢一下我,是我,为你们维护了社会的治安秩序!” 这番话驳斥的李文彬哑口无言。 不管怎么样,何耀宗的确是真金白银拿钱出来,做了这些事情。 但此番他过来,还是带着警务处处长下达的任务的。 启德机场那边的事件已经闹到了难以收场的地步,他们警队,必须要在今晚之前,找到一个能够结案的替罪羊…… (本章完) 第150章 肥佬黎,进了监仓的门,就别想活着 第150章 肥佬黎,进了监仓的门,就别想活着出去! “何耀宗,现在该死的也全都死了! 我建议你趁着现在我还能管到这件事情,你赶紧找个人出来把这件事扛下来。 你要搞清楚,现在死的是两个英国人……” “怎么,在你李sir看来,鬼佬的命也更金贵些啊?” 不等李文彬把话说完,何耀宗直接出言打断。 李文彬愣了愣神,从何耀宗的眼神中,已经读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他沉默了良久,最后开口道。 “那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sir,总之你也有看到,从头到尾挑事的人都不是我! 有人既然把事给挑起来了,那我就只能照跟到底。 刚才你的话我就得纠正一下,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一个o记主官能管得了的了。 城寨的居民这般抬举我,社团的兄弟这么支持我,我现在要是找人出来顶锅,你让这些为我拼命的人怎么看我?” 关起门来,何耀宗索性把话挑明了,这让李文彬大感意外。 “何耀宗,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李sir,在你们这些差佬看来,我们这种人做事就一定需要好处吗?!” 何耀宗跟着站了起来,瞪向李文彬,然后一字一顿开口道。 “如果你非要说什么好处,那我不妨告诉你。 我这人生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一口气不顺!” “只怕你这口气还没顺,到时候就被英国人驱逐出境了!” “驱逐出境?别搞笑了李sir!” 何耀宗不免嗤笑一声:“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56年,双十风暴? 你不要忘了,再有不到几年,该滚蛋的是鬼佬!” 李文彬嘴角微微抽搐,显然,这次代蔡元祺过来做说客,又是以破裂而告终。 他深知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但就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李文彬又顿住了脚步。 深深地望了何耀宗一眼,李文彬语重心长道。 “这两个英国人死在城寨居民的手里,警务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警队一定会有大动作,回去之后,我会向警务处那边为你多争取一天的时间。 你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大家体体面面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你要是想不通,过了明天上午,警队保准开工做事。 你们和联胜咁多会员,总有露马脚的时候,躲不过去的!” 说罢,李文彬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普通市民可以不懂政治,但o记主管一定不能不懂政治。 他知道,就算今日启德机场的惨案不上演,日后港岛的街头,也会以另一种方式上演新时代的暴乱活动。 但他李文彬管不了这么多,作为o记的主管,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自己在任的时候——社团有秩序,港岛有太平! 谁冒头搅乱自己缔造守护的治安,他就盯死谁。 仅此而已! 待到李文彬离开之后,何耀宗拿出电话,打给了洪兴的蒋天养。 二人约定明天上午在笔架山这边叹茶,也算是做一次正式的碰面。 正当何耀宗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蒋天养冷不丁忽然问出了个问题。 “何老弟,我在泰国的时候,就经常听人提起过你。 老弟年轻有为,有什么好的爱国门路,不妨介绍给我一下?” “蒋先生,爱国不是一门生意,靠嘴巴说说可不行的。 如果你也能做到像我这样,真金白银的砸出去,就为讨一个名声,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商谈爱国的事情了。” “老弟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这样,明天我过来,大家一起详细聊聊这件事情怎么样?” 在蒋天养看来,何耀宗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后必定是有所依仗的。 如今他们蒋家也被架着上了何耀宗这艘船,蒋天养虽然是受兄长所托,代管洪兴,但没有足够的靠山,他总感觉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鬼佬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如今在港岛已经注定是江河日下的定局,也不是他们这些所谓的社团大佬,可以轻易去触怒的。 …… 晚八点半,赤柱监狱a仓。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吹熄灯哨了。 现在是囚犯们一天之中,难得的放松时光。 “白炸,你他妈的到底选不选啊? 就三个社团,有他老母的那么难选吗?” 监仓里,丧豪抠着脚皮,有些不耐烦地朝着面前一个光膀子的胖汉吼道。 胖汉拍着圆滚滚的肚皮,一时间皱紧了眉头。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拆下来的床板,上面摆放着三张纸片,三包七彩香烟。 纸片上分别写着毅字堆,洪兴,东星三个社团的名字。 今晚接到杀手雄的通知,有新丁入狱,几个监仓的大佬聚在一起,正在赌这家伙是哪个社团的人物。 眼见丧豪又催,白炸忍不住吐槽道。 “丧豪,多少给到点提示啊! 三选一,对我来说不公平的。” “乜鬼不公平?输了你给我一包,赢了你拿走两包,几支烟的事情,怎么搞得婆婆妈妈的!” 丧豪说着打了个响指,又朝着一个正在为自己铺床的囚犯喊了一嗓子。 “司徒,过来给白老大点支烟! 抽了这支烟,他今晚不选也得选!” 丧豪话音刚落,铺床的那个老鸟当即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接过丧豪丢出来的洋火,又拆开桌上的一盒烟,热情地递到白炸跟前。 但见丧豪冷笑一声。 “接烟吧白炸,警司亲自给你点烟,整个监仓都没有几个人有这种待遇的。” 替白炸点烟的,正是已经入狱两个月的司徒杰。 经过两个月的调教,司徒杰从做尿架,洗厕所做起,曾经作为警司的锐气早已被磨平。 现在已经被丧豪调教的比狗还老实。 白炸接过烟,任由司徒杰给自己点上,忍不住感慨一声。 “屌他老母的,你还真是运气好,能收个警司做细佬,这个监算是让你坐明白!” 白炸说着捏着烟深吸一口,最后看向桌上的三张纸片,沉吟片刻,旋即拣起了那张写着礼字堆的纸片。 “我睇你今天这么高兴,八成是你们礼字堆有人被送进来了。 我就选礼字堆!” “哈哈!买定离手!” 丧豪大笑一声,旋即将桌上的三包香烟全部拢入怀里,顿时叫白炸傻了眼。 “草!不是礼字堆?” “是洪兴的肥佬黎啦!” “肥佬黎?他犯了什么事情?” 显然肥佬黎卖咸湿杂志还是卖出点名声的,不过面对白炸的疑问,丧豪并没有开口回应。 只是摆手道:“我点解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情,不过倒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安排一下。 听说你们监仓,有几个钟意搅人屎忽的衰仔? 到时候把肥佬黎带到你们监仓去,让这几个衰仔好好受用一下!” 白炸当即傻了眼。 “我挑!肥佬黎得罪过你?” “没有。” “那你怎么……” “你废话咁多,白白给你们监仓送福利,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肥佬黎啊,洪兴的揸fit人。 你说让人搅他就让人搅他啊?” 白炸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司徒杰,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你既然这么钟意送福利,不如把司徒杰送过去喽。 老是老了点,但架不住人家之前做过警司,我那群兄弟一定很受用的!” 此话一出,当即把司徒杰的脸都给吓绿了。 他当即跪低在白炸面前,动作之熟练,显然这段时间没在监仓少吃苦头。 “冇啊大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再不济,到时候我让人多送几条烟进来孝敬你都行啊!” 扑通—— 丧豪抬起一脚,直接将司徒杰踹翻在地。 冷冷睇了司徒杰一眼,丧豪破口大骂道。 “又分不清跟谁了?你大佬是我,边个叫你去跪别人的?!” 司徒杰挣扎着爬起来,埋低脑袋:“是!” “滚去铺床!” “好!” 打发走司徒杰,丧豪脸上又换回笑容。 “白炸,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不瞒你,肥佬黎这次是被洪兴的蒋天养亲手送进监仓的。 他和政治部的鬼佬勾结,在三角码头对蒋天生放了冷枪。 这次让我好好招待肥佬黎的,正是洪兴的陈耀!” 白炸一听当即来劲了。 “冚家铲啊,吃里扒外,招惹皇气,谋害龙头,肥佬黎当真是什么都要沾一点! 这种杂碎是得好好招待一下才行,包在我身上了!” 言语间,监仓外边已经响起了一阵喧嚣声。 杀手雄领着肥佬黎来到了监仓门口,拎着一根橡胶棍,敲响了监仓的栏门。 “8432,出来领人了!” “收到!” 丧豪当即一跃而起,连鞋都来不及穿,走到监仓入口处,一眼就睇到了垂头丧气的肥佬黎。 杀手雄旋即用橡胶棍敲了敲肥佬黎抱着的衣物,开口道。 “当天上庭,当天被送进监仓,你也是我当差这么多年的头一份了。 认识一下你的仓头,还有二十分钟熄灯,这二十分钟内,他会和你把监仓的规矩讲清楚的!” 肥佬黎麻木地抬起脑袋,睇了眼丧豪。 当他看到丧豪脸上那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坏笑时,肥佬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旋即点了点头。 啪—— 杀手雄抡起警棍,直接敲在了肥佬黎的右肩上,当即敲得肥佬黎胳膊一麻,手上抱着的衣物散落了一地。 “在监仓,对阿sir回话要说yes sir! 再傻乎乎的,明天早课之后就去水房等我,我亲自教教你规矩!” “yes sir!” 肥佬黎委屈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还是忍着肩部的剧痛,大声答了声‘yes sir’! 杀手雄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凑到丧豪的跟前。 低声道:“要是不懂规矩,今晚熄灯后允许你拉他去水房单练。 要是明天他走不动道,下周的劳工任务,我都给你们安排去替阿sir家里打扫庭院!” 丧豪面色一喜,甚至没有去避讳肥佬黎,连忙应道。 “阿sir,我睇这家伙就不是懂规矩的人!” 肥佬黎闻言,当即心惊。 “大佬,我懂规矩,都懂啊!” 啪—— 杀手雄反手又是一警棍,这次抽在了肥佬黎的脸上,差点没把肥佬黎的牙给敲下来。 “我再教你一个规矩,阿sir讲话,没有让你回话的时候,你不能私自插嘴!” 眼泪簌簌从肥佬黎的眼眶中掉落下来,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他痛得实在受不了了。 杀手雄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收了别人一只大金劳,对方俾话,摆明了就是要让肥佬黎在监仓吃够苦,然后死在里边。 又是一橡胶棍抽在肥佬黎的右脸上。 杀手雄声音更显暴躁。 “我就说你这号痴线不懂规矩! 刚才有和你说什么?阿sir同你说话,你要懂得答'yes sir'!” “ye……yes sir……” 肥佬黎捂着右侧脸颊,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声。 在杀手雄调教完肥佬黎之后,他又意味深长地睇了眼丧豪,随后狞笑着离开了监仓这边。 “黎胖子,编号是多少?!” 待到杀手雄离开之后,丧豪才走到肥佬黎身边,如是询问道。 “9……9631…… 大佬,监仓里的规矩我都懂的,以后劳烦你关照,上贡免不了……” “谁他老母让你上贡了?把衣服捡起来,进来说话!” 招呼肥佬黎进入监仓之后,丧豪先是把已经替自己铺完床铺的司徒杰叫了过来。 “恭喜你啊司徒杰,我哋这个仓,终于进来一个比你更讨嫌的了!” 司徒杰闻言暗喜,自从他进入监仓之后,夜夜替人做尿架,守马桶。 此番有肥佬黎进来,显然以后这个尿架,就不用他去做了。 不想丧豪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今晚就让黎胖子在马桶旁边打地铺先,以后上半夜你做尿架,下半月由他来顶板。” “是!” 司徒杰面色凄然,但心里总归是好受了些。 丧豪的目光落到了肥佬黎身上。 “我听说你之前在外头,曾经得罪过和联胜的龙头? 被人拉到深水埗,叫两个阿三玩了一遭?” 肥佬黎闻言,当即感觉头皮都快要炸开。 他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下场,洪兴与和联胜,果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咕咚咽下一口唾沫,肥佬黎一改唯唯诺诺的姿态。 “大佬,你要是同我玩这种嘢,不如直接弄死我算了!”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今晚还有人在水房那边等着你呢,不把他们伺候舒服了,你都没资格回来睡觉!” “我屌你老母!够胆就弄死我啊! 你敢这么搞,但凡我有一口气在,我都要弄死你们!” 丧豪不禁被肥佬黎这番话给逗笑了。 “刚进来的个个都骨头硬,我都没想过你会老实。 一会你就是会知道你就是一颗鱼蛋,大佬我高兴把你搓扁就把你搓扁,钟意把你搓圆就把你搓圆! 要是你能捱到熄灯继续嘴硬下去,我都算你犀利!” 说着丧豪看向了守在外头的狱警。 “sir,方不方便回避一下?我要给鱼蛋讲讲规矩!” 靠在监仓外头的狱警只是慵懒地回应一声。 “我什么都看不见!” “收到!” 不多时,监仓里便响起了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五分钟不到,便听到肥佬黎的求饶声从监仓里头传了出来。 “妥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停手,停手啊!” 显然,肥佬黎的骨头并不似他嘴那般硬。 监仓里的生活枯燥乏味到了极点,这群老鸟闲的发瘟,总能想到形形色色的手段去折磨新丁。 一代一代的经验传下来,用到肥佬黎的身上,点会是他这种软骨头扛得住的? 于是,肥佬黎刚进入赤柱,就又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甚至一度让他想一死了之算了。 但是这里是监仓,他连想死的机会都没有…… —— 翌日早晨八点半,笔架山半山别墅区。 蒋天养来得挺早,在何耀宗的别墅内,二人算是第一次会面了。 “早听说过和联胜的龙头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老弟果然是器宇轩昂!” 恭维的话谁都爱听,尤其是自蒋天养这种大亨嘴里说出来,何耀宗听得更是舒心。 他倒也没冷蒋天养的面子,顺势回应道。 “我也有听说过蒋先生在泰国白手起家,十几年的时间能在曼谷做成华人社区的领袖级人物。 今日相见,果然是气度不凡!” “过奖,白手起家谈不上,全凭泰国的华人兄弟关照。” 落座之后,当即有马仔送来热茶。 蒋天养饮过一口,顺势打开了话茬。 “你让我在泰国调查洪文刚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他在宋卡市,有出资帮助当地市政修建了一所监狱,这所监狱专门用来关押用来倒卖人体器官的猪仔。 对了,那边的典狱长叫做高晋,是他的死忠心腹。” “这所监狱有关押从港岛这边走私的人口吗?” “有!” 蒋天养回答地非常干脆。 “据我所知,前段时间东九龙警队那边有个警察,他的女儿在泰国失踪了,就被关押在这所监狱里头。 这个警察亲自报了案,但这段时间港岛警队的精力都放在你的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这种小打小闹的人口失踪案。 迫于无奈,这个警察向保良局申请了救援。 我在保良局有几个熟人,他们托我去宋卡那边探探口风,一来二去,正好就对上了!” (本章完) 第151章 我是流氓来的,你几时见过流氓在乎 第151章 我是流氓来的,你几时见过流氓在乎舆论压力? “蒋先生,能不能利用你在泰国的人脉,在最快的时间内,帮我调查一下这所监仓里头,有没有一个名叫陈志杰的猪仔。 这个人对我的价值很大,如果有的话,劳烦你帮我打点一下,就话你愿意钱,买下这个猪仔,送到马来西亚去为朋友做肾脏移植!” 经过昨日的审判事件,何耀宗俨然清楚,单靠盯梢洪文刚,了解碎片化的信息,是不足以让鬼佬承认与人贩子做过龌龊交易的。 要想让真相进一步浮出水面,那就需要一个够分量的差人,亲自把政治部的黑料爆出来。 显然,由cid派出去的卧底警察陈志杰,就是这个最好的人选! 蒋天养不禁点头赞同。 “如果有这个人,由我找人以买猪仔的名义,去救这个人出来,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老弟能否透露一下,这个叫陈志杰的人,为什么对你的价值很大?” “蒋先生,你是生意人。 如果我没猜错,你口口声声问我有什么爱国的好门路,是想把泰国的资产逐步转回港岛,再从港岛转移一部分进入大陆试水。 很多事情能不知道,或许是对你的资产最大的保护!” 蒋天养不禁哈哈大笑。 “老弟,我在你这个年纪,还终日在芭提雅地区天酒地呢! 这人比人真是比不得,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能够左右逢源。 以后有什么事情开口,我蒋天养钟意交你这个朋友!” 何耀宗浅笑:“那就请蒋先生不要耽误时间了,赶紧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妥! 届时我会安排人去泰国接他回来,一切就劳烦蒋先生关照了!” —— 上午九点半,太平山半山区,蔡元祺的独栋别墅外头。 一台挂着英伦皇冠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其别墅门口。 随后,一队卫兵走到别墅门口,接替了在别墅门口为蔡元祺充当站岗任务的岗位。 一个面容消瘦,鹰钩鼻的中年鬼佬,从车后座走了下来。 蔡元祺早已在庭院迎接了,见到这个鬼佬进门,当即立正,朝其敬了个礼。 “蔡,自己家里,搞这么隆重做什么?” 这鬼佬讲的一口流利的好华语,倒是蔡元祺,用英文流利的回应道。 “总督先生,礼不可忘,请进!” 来人,正是时任港督卫奕信,在蔡元祺的作陪下,卫奕信示意一众卫队在外边等候,自己则是领着蔡元祺,进入了其别墅的客厅。 “先生,需要咖啡吗?” “不了,白开水就好!” 片刻之后,卫奕信接过蔡元祺递来的白开水,浅浅喝了一口,而后直接进入了话题。 “蔡,我听说你打算派人把整个九龙城寨围起来,是想把整个城寨的居民一网打尽吗?” 蔡元祺一脸严肃,坐到卫奕信旁边,答道。 “总督先生,昨天晚上,这些暴民无视法纪,公然在启德机场外头打死了我港岛政治部的两名被驱逐的要员。 在我看来,这些人是在对港岛法律赤裸裸的挑衅,是对警队尊严明晃晃的践踏! 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些人全部带进警署,挨个查处,好还大卫警司一个公道!” “蔡,文明的种子好不容易在港岛生根发芽,你是想让警队的形象,重回二十年前那个野蛮年代吗?!” 卫奕信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顿时叫蔡元祺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还是搪塞道:“先生,我这……完全是为了……” “得了吧蔡,你得搞清楚,你真正的对手是谁。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按照你们东方的古话,就叫做治标不治本!” 卫奕信的脸色随之凝重下来,蔡元祺赶紧坐直身子。 “愿意聆听先生的教诲!” “蔡,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面对何耀宗的时候,会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这家伙除了是港岛社团的理事人,还有其他特殊的身份吗? 他是立法会议员?是某个庞大华商会的首脑?” 卫奕信说着又抓起那杯白开水,润了润喉咙。 旋即说道:“他什么都不是,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举起了一面大旗,对广大港岛市民施以恩惠。 市民是港岛的基础,港岛一切的行政机关,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为市民提供服务的。 如果不从法理上拔掉他高举的这面义旗,那么你们警务处面对他的时候,总会显得束手束脚!” “可是……总督先生,我们有调查过他账户的资金来源。 他出去的每一笔钱,都是清清白白的。 我都有理由怀疑是不是……” 蔡元祺没敢继续说下去,只是摇头示意,他暂时想不出办法,从法理上拔掉何耀宗高举的这面义旗。 卫奕信放下水杯,十指交叉。 鹰钩鼻上的一双眼睛,开始流露出阵阵精光。 他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蔡,你读过孙子兵法吗?” “略知一二。” “孙子兵法有云——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以退为进,我想你应该让何耀宗放下他的戒备先!” “请港督先生赐教,怎么个以退为进法?” 卫奕信耷拉下眼皮,沉默了半晌。 最后开口道:“城寨那边的事情,你就随便找两个替罪羊翻篇算了,我不想让这件事情持续发酵,在东亚地区的舆论上对大英进一步造成不利的影响。 蔡,你还记得前年在白石难民营发生的暴乱事件吗?” 蔡元祺眼神一亮,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早在十几年前,港英政府就开始以收容港的身份,陆续接纳越南流民。 鬼佬可以说是脸都不要了! 当时大陆和越南前脚爆发战争,后脚鬼佬就将港岛以收容港的名义,大批次接收越南流民。 其中不乏一些走投无路的越南溃兵。 这些人本就和大陆不对付,一旦在港岛扎根,传个一代两代,正式取得港岛的合法身份,仇恨的种子也就算种下了。 鬼佬慷他人之慨,日后从港岛滚蛋,这群越南后裔除了感念鬼佬的‘恩情’,后续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已经是想都不用想了! 不过蔡元祺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事情,他激动地看向卫奕信。 “总督先生,当初我们警队镇压白石难民营的暴乱,可是受到了不少国际舆论的谴责。 有一说一,越南人是名副其实的白眼狼。 如果让何耀宗去和难民营的越南仔打交道,我敢保证何耀宗不会有那么多的耐心。 这样是不是可以顺势拔掉何耀宗手中的那杆大旗了?” 卫奕信听到蔡元祺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一时间大为满意。 不过他自然不可能去沾这个锅。 只是模棱两可提醒道:“去和地政总署的威尔逊先生好好聊一聊吧。 恒耀置业是做地产开发的,他一定会对摩星岭那边地皮感兴趣的。 威尔逊先生会以布政司进行安抚的名义,将那边的地皮授权给到恒耀置业进行开发。 蔡,你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吧?” 蔡元祺当即起身,站得笔直。 “总督先生,我马上去安排行动组的人,去把各大难民营的那些刺头,调集到摩星岭那边去!” 卫奕信只当是没听到蔡元祺的回答,他把水杯中最后一口白开水饮尽,随后起身,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蔡元祺的府邸。 …… “何先生,您选的这处住处,环境还真是不错啊!” 晌午,地政的官员威尔逊来到笔架山,在半山别墅的园里,不时向身边的何耀宗发出赞叹。 何耀宗叼着烟背着手,笑着回应道。 “威尔逊先生,近两亿港币砸下去,就算是吊颈岭的寮屋区,你也会觉得鸟语香的! 我这里没有给你准备午餐,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尽快说出来比较好。” 说着何耀宗在园的一处石椅上坐了下来,威尔逊讪笑,也止住脚步,坐到了何耀宗的身边。 “何先生,之前九龙城寨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 布政司那边,已经以干预市场自由经济的名义,对我们下达过警告了。 所以城寨那边的地皮,还是交由你们恒耀置业去进行开发。 不得不说,你们的安置工作,是整个港岛地产商中间做得最棒的!” “威尔逊先生,我希望这次你们就不要反复横跳了。 下次再这样,我们就该法庭上见了!” 威尔逊笑笑,继续开口道。 “其实何先生,我还有一事相商。” “什么事情?” “你们恒耀置业的安置工作做得这么到位,不妨再帮我们地政去摩星岭那边进行开发? 这块地皮我们可以授权给到你们恒耀置业进行开发,以求扩大西环地区的商业区版图。 不知道何先生有没有信心?” 何耀宗冷笑一声:“摩星岭哪个位置?” “银矿湾,那里有码头,方便恒耀置业做商业规划嘛。” 何耀宗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 “威尔逊先生,我和你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我坚信你们地政那边,没有给我准备免费的午餐。 忽然对我这么好,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赠地的,我很难不怀疑你别有用心啊!” “何先生哪里的话。” 威尔逊讪笑:“还不是这段时间,恒耀置业开发的安置项目那些受益人,把港岛的局势搅合的过于混乱。 何先生你是有能量的人,我们也希望看到港岛的局势能够重回太平。 实不相瞒,这是布政司对您,以及那些市民开具的安抚政策,您大可不必有什么顾虑!” “当真?” “千真万确!” “那好!” 何耀宗丢掉了手中的烟头,进一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既然是布政司那边发话了,那你不妨代我再去提个条件。 这段时间针对我的刺杀事件太多,我很难相信港岛警队的治安水平。 如果他们没有意见,我想让布政司和警务处交涉,我要在港岛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安保公司! 警务处如果同意为我签发牌照,那么银矿湾的开发项目,我就承接下来了!” “这……” 威尔逊一时间犯了难。 明明是他送地上门,怎么搞得占便宜的是他们地政一样? 但思忖片刻,最后还是含糊其辞答应道。 “我尽量去为您交涉,不过何先生,我也是有要求的。 银矿湾那边的开发项目,你们恒耀置业必须马上动工。 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收到你们恒耀置业送来有关银矿湾的开发策划书!” “这个自然,什么时候警务处签发牌照了,什么时候策划书就送到你手中去。 我敢保证,银矿湾初步的投资资金,不会少于八个亿!” 威尔逊当即站起身来,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何先生,合作愉快!” “你看我像是愉快的样子吗?” 何耀宗冷冷回应了一声,但还是卖了威尔逊一个面子,伸手同他一握,当即就示意跟在身后的马仔送客。 就在何耀宗返回住处,准备午休片刻的时候,外头又响起了敲门声。 细伟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耀哥,又有人上门拜访了!” “现在没电话预约,我谁都不见。” “耀哥,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可是来人告诉让我转告你,他是警务处管理组的高级助理刘杰辉。 之前一直有受保安局的委派,去和大陆那边进行警事交流活动,如果你不想见他,他马上就揸车回去。” “慢着!” 听到刘杰辉这个名字,何耀宗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打开门,望着站在门口的细伟。 “还愣着干什么?请人上楼啊!” 片刻之后,一个面容俊朗,三十几岁的西装男子进入了二楼的茶室。 何耀宗认得这人正是警务处人事与行动处的负责人——刘杰辉。 是港岛警队为数不多的华派领袖! 不过何耀宗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何在,对刘杰辉的态度也颇为保守。 “刘sir,久仰!” “何先生,我现在是休假时间,不希望以警务人员的身份和你打交道。” 两人握了握手,随后各自落座。 刘杰辉率先开口了。 “抛开警务人员的身份不谈,我对何先生的所作所为,是大加赞赏的。 何先生,我得提醒你,马上你会遇到大麻烦了!” “刘sir,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我讲,我会遇到大麻烦。 不过我都不知道我有做错过什么,无非就是买了几块地,为街坊修了几套免费的房子。 也不知道戳到了哪些人的痛处,让他们想方设法要来整我!” 刘杰辉自然是明白何耀宗对自己心存芥蒂的。 但他没有多言,只是直指正题。 “适才地政的人,是不是来找你聊过一些事情,他们想在摩星岭那边划块地,给到你们去开发?” “没错,开发合同我都已经让人去拟定了。 如果警务处肯为我颁发安保公司的牌照,那我即刻就会与地政那边签署合同,引资去银矿湾那边进行项目开发。” 刘杰辉皱了皱眉:“听着何先生,安保公司的牌照问题,我可以慢慢想办法为你解决。 但是摩星岭那边的地,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接手了!” “为什么?” “就在今天上午,警务处行动组那边已经下令,开始陆续签发文件,准备往摩星岭那边转移尚未安置妥当的越南难民。 难民营地点正是在地政划给你的银矿湾!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彻头彻尾针对你的圈套。 届时你们恒耀置业在摩星岭那边面对的难题,不是开发上的困境,而是如何妥善处置这些越南流民,你没有这个能耐接得住这个招的!” “我合法拿地,合法开发,需要去接什么招?” “何先生,你看待问题不能这么片面。 很多东西不能以合法不合法来判断,就像九龙城寨的居民打死了大卫这群人,由于舆论影响过于恶劣,警队也只能选择冷处理,去息事宁人。 你如果执意要去摩星岭进行开发,势必会与这群越南难民引发冲突。 到时候舆论反转,你很难从这个漩涡中脱身出来!” 这一番话,叫何耀宗打消了对刘杰辉不少的顾虑。 不过何耀宗只是冷笑着询问道。 “刘sir,你告诉我,在港英的律法里,是不是有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条?” 刘杰辉愣了愣,旋即答道。 “是有这一条没错,但是我和你说的是舆论压力……” “这不就结了!我不是差人,我也不想做济世的耶稣,不需要顾及什么舆论压力!” 何耀宗说着压低声音:“有很多事情,你们不方便去做,我可以做的心安理得。 换句粗鄙一点的话来讲,我是社团成员来的,你几时见过社团成员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还用得着去顾及舆论的压力?” …… 大浦八仙岭,白石难民营。 作为一处临时难民安置点,这里巅峰时期曾经关押着近万名流窜而来的越南流民。 说是收容所,其实只是港英的一个面子工程罢了,这里和监仓并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比起监仓来,难民营的环境更为恶劣。 每天这里都有不少人被叫去进行身份审核,之前大部分难民,都采取遣返的方式被送回越南。 但自从两年前难民营发生过大规模暴动之后,这群难民向港英展现了某些方面的价值,从去年开始,获得港岛合法身份的难民已经越来越多。 (本章完) 第152章 造孽,白花花的银纸,就这么送给穷 第152章 造孽,白的银纸,就这么送给穷鬼! 有差佬带队,敲开了一间铁皮屋的房门。 当即有人用越南语朝开门人询问道。 “阮浩?” “是的!” 开门的是一个留着寸头,神色慌张的男子。 手中正拿着半块嚼剩下的玉米饼,怔怔地望着这伙差人。 一般来难民营这边来做探视的,大抵是港岛各大福利机构组织的职员或者义工。 而差佬亲自上门来提人,那么他们面临的就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通过审核,取得合法的滞留身份,告别这个臭气熏天的难民营。 要么被遣返回去,这种结果,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待在难民营里死了算了! 两种结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由不得这个叫做阮浩的男人不紧张。 问话的差佬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旋即开口道。 “一起坐船过来的有几个人?” “十个,其中有一个兄弟上个月害痢疾死了!” “没有妻儿老小吧?” “阿sir,我们兄弟九个人都是精壮的劳力,我们完全可以留下来建设港岛的!” 阮浩这句话是用生涩的粤语讲出来的,不禁叫问话的这个差人面色一喜。 “不错,连粤语都识少少了! 别忙活了,叫上你们兄弟九人,一会去收容中心的大门口集合!” 阮浩当即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当即连连鞠躬道谢。 从这个差佬的话语中,他不难听出,自己这伙人取得港岛合法滞留资格,已经很有希望了! 约合十几分钟后,九个越南仔如同被赶羊一般,被带到了营地外边,一所惩教署的监管楼里边。 一所会议室内,坐着一个身穿警服,肩扛‘大帮’的差人,正坐在办公桌前,用一支笔在一份名册上做着记号。 “赵sir,人已经带来了!” 会议室大门推开,方才在营地问话的那个差人,带着九个越南仔,站到了这个高级督察面前。 这个高级督察朝着下属颔首示意了一下,随后下属这个下属站到了一旁。 啪—— 把手中的笔拍在桌上,这个差佬拿着名册站起身来。 “谁是阮浩?” 自称阮浩的男子急于表现,不等旁边的差佬翻译,当即用生涩地粤语回答。 “sir,我就是阮浩!” 这让问话的差佬不禁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不错,就凭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我就要恭喜你,距离你们离开白石难民营,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话音落罢,这名差佬脸色一凛。 旋即开口道:“听好了,我叫赵骏乐,以后你们的审批手续,大抵就由我来负责了! 你们兄弟九人能不能走出白石难民营,就要看你们听不听招呼! 一会我问什么话,你们务必给我照实回答,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说了半句假话,下个月遣送回越南的登船名单,一定有你们九兄弟的名额!” 萝卜加大棒,顿时叫这九个越南仔噤若寒蝉。 “赵sir,我哋都听招呼!” 赵骏乐点了点头,旋即开口提问。 “心中我问你,你叫阮浩?” 此话一出,当即叫这个回话的男子微微一惊,旋即开始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 赵骏乐冷笑一声,倒也没有过多为难他。 “我看你叫高峰才是吧! 你不是经济难民,是政治难民。 当年你们效力于南越第三军35团步兵营3连,你是三连5班的班长,在高平战役,你带着整个班当了逃兵,前些年一直在被越南当局通缉。 你们东躲西藏,最后逼不得已,你们才选择坐船来到港岛,对不对?” 见到自己身份被叫破,高峰当即如同泄了气一般低下了脑袋。 最后他居然扑通一声跪低在赵骏乐面前。 “赵sir,我哋真的不想死! 来到港岛住在难民营的这些年,我哋一直安分守己,学习粤语,学习怎么成为一名安分的港岛人……” “闭嘴!前年参加难民营暴动,我记得就有你们这伙人一份! 你仲敢和我讲什么安分守己,你睇清楚自己像是安分守己的人吗?” “赵sir,当时你们要遣返我们,我们不反抗,就是个死! 想活着有什么错,我们只想活下去啊!” 赵骏乐脸上的神色愈发显得满意。 很好,他就是要在难民营中,筛选这些具有强烈求生欲望,没有后路的越南仔出来。 “高峰,站起来先,没有人说过不给你们活路!” 随着赵骏乐出声,高峰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眼巴巴睇向了这个主宰着其生死的‘判官’。 一套恩威并施的组合拳打下来,此刻他是彻底被赵骏乐整服了。 毫不怀疑,现在赵骏乐只要不把他遣返回去,让他做什么都行! “听好了,一会带着你们这群兄弟回去收拾好行李。 今晚会有车来接你们去摩星岭那边的收容中心,后续需要你们做些什么,我会到摩星岭那边去,慢慢和你们交代。 你们只需要记住,能不能留在港岛,是需要你们自己去争取的!” …… 泰国,宋卡。 在洪文刚关押猪仔的监仓里头,一个白衬衫打底,外套黑色马甲,不苟言笑的男子,陪同张汉守进入了监仓。 “高晋,采血化验了吗? 市长先生已经等不起了,如果可以,我马上就要为市长安排手术了!” 陪同张汉守进入监仓的,正是这所监狱的典狱长高晋。 高晋点了点头:“已经采样完毕了,心源完全和市长吻合。 洪先生已经交代过了,随时都可以让张先生带人出去!” “那就不要等了,一会我就安排人过来接走!” 言语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关押女犯的监仓门口。 此时,正有两个狱警从女监里头拖着两个昏厥的女犯,准备带到医务室去采血化验。 监仓内的一众女犯,在见到高晋的时候,都似见到了鬼一般般。 昏暗的空间内,只有一双双绝望的眼睛,在散发着渗人的幽光。 “是哪个人?” 张汉守在监仓外头环视了里头几眼,如是朝高晋问道。 高晋指了指一个蜷缩在角落里头,脸色苍白,头发枯黄的女子。 张汉守不禁皱眉。 “带出来,给她单独安排个房间。 这里不少人患病,不要污染了市长的心源!” “好!” 高晋冷漠地点了点头,随后招呼一个狱警过来,示意其把那个叫李咏芝的女人带出来。 随着狱警进入监仓,当即引发起一阵新的骚乱。 当李咏芝睇到狱警的目标是自己的时候,当即发出一阵绝望的尖叫。 伴随着剧烈的挣扎,李咏芝情急之下咬了这个狱警一口。 在这里被关押的人都知道,一旦被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 狱警对此早已见怪,把手抽出来,他站直身子,从身后摸出皮鞭,直接一皮鞭抽在了李咏芝的背部。 “混蛋!” 张汉守火起,当即快步过去,一脚踹在了这个狱警的后背。 这个狱警猝不及防,直接被张汉守踹翻在地。 茫然回头,便看到了张汉守满是怒容的脸,以及一支指着自己脑袋的手枪。 “张秘书……” “听着,我不容许她在为市长先生进行换心手术前,受到任何的伤害! 再让我看到你们对她动粗,我就把你的内脏挖出来,拿去喂狗!” 张汉守用泰语如是对这个狱警警告道。 李咏芝却是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睇到狱警的态度老实下来,只当是自己在港岛当差的老豆来救自己了。 一时间情绪平复下来,不再吵闹。 随着张汉守收起枪支,这个狱警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张汉守鞠了一躬,随后便搀扶着李咏芝,往监仓外头走去。 随后张汉守走出监仓,把手枪收好,又拍了拍高晋的肩膀。 “我去预约手术了,最迟今晚过来拿人。 你准备一下,至少让她吃顿饱饭,不要亏待了她!” 高晋冷漠地点了点头,当张汉守要走的时候,他又伸手拽住了张汉守。 “张秘书!” 张汉守扶了扶眼镜,扭头问道。 “还有什么事情?” “我老板也快扛不住了,他的心源,你们这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我尽力!” 张汉守把胳膊从高晋的手里抽了回来,旋即大踏步往监狱外头走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逗留。 待到张汉守离去之后,高晋依旧立在原地,不多时,有马仔凑了过来。 “典狱长,港岛那个卧底警察,有马来西亚的老板和他完成肾源配对了。 对方开价一百二十万铢,今晚就要求在宋卡进行手术!” 高晋点了点头:“有没有告诉对方,在我们的医院进行手术,可以享受折扣?” 洪文刚有交代他,只要找到买家,就马上处理掉这个卧底警察。 马仔却是摇了摇头。 “对方已经自行预约好了医院!” “这个马来西亚的老板,是谁介绍过来的?” “新加坡的七叔!” “好,我知道了。” …… 隔壁的男监,此时正值放风时间。 狱警阿猜走到一个满是络腮胡的平头男子身边,递给了其一支抽到一半的香烟。 “杰,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接过香烟的陈志杰刚想把夹着烟抽上一口,冷不丁听到阿猜这番话,当即把送到嘴边的烟头又放了下去。 “什么意思?你不想救你女儿了! 我能给你女儿捐赠骨髓,她需要我去救她!” “你小声点!” 阿猜一脸的无奈,最后蹲了下来。 “刚才有收到消息,你这条命,已经被一个马来西亚老板给买走了。 今晚六点之前,他们就会带你去郊区的拉马提医院进行手术。 我会尽量在你被带去医院的路途中,帮你逃跑。 如果你有幸能够活下去,不要忘了答应我的承诺!” 陈志杰的脸色前所未有凝重了起来。 他受自己叔叔陈国华所托,来泰国卧底调查国际人口走私案件,不想身份败露,反被洪文刚的人控制了起来。 在这所监狱里,陈志杰算是见识到了洪文刚这些人的冷血。 他们冷血的程度,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 在他们眼中,这一个又一个被关押的囚犯,只是一件件明码标价,任意宰割的牲口罢了。 今番他陈志杰被买家相中,也到了该上砧板的时候了。 陈志杰咬了咬牙,旋即抓住那半截烟狠吸了一口。 一口悠长的烟雾吐出,他看向了面前的狱警阿猜。 “兄弟,如果这次我能活下来,你直接带你女儿来港岛找我。 我在港岛为她安排手术,连带医药费,我都为你承担了!” 唰—— 得到陈志杰的答复,阿猜直接从腰后取出了一副手铐。 陈志杰不禁微微一怔,却听到阿猜开口说道。 “我是奉命过来带你出去的,一会我会把手铐钥匙给你。 他们在车上,可能会给你提前打麻药,到时候我会尽量找机会,把药给换了。 你不要声张,装作昏迷就好,到了医院那边,你脱困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说完阿猜将手铐套在了陈志杰的手腕上,跟着起身,双掌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向佛主祈求庇佑。 只是这番动作在陈志杰眼中看来,阿猜似乎是在为他诵念超度亡魂的真经,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下午五点,当陈志杰被带上停在监狱门口的那台救护车时,他绝望的发现,阿猜根本没有随行。 也许是近段时间阿猜和他走得太近,引起了监狱这边的怀疑。 他是被两个狱警用枪顶着后背上的救护车,救护车的后车厢,早有一名手持注射器的医师在那等候,显然是准备给自己注射麻醉药剂,等到自己睡过去之后,只怕就永远都醒不来了。 正当陈志杰准备横下心来,殊死一搏的时候,却看到那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不经意朝自己摇了摇头。 在手持注射器走到陈志杰身边的时候,这个医师用弱不可闻的声音招呼道。 “陈国华让我来接你。” 一句话,瞬间叫陈志杰瞪大了眼睛,心中那块千钧巨石,仿佛也随之落地…… —— 港岛,太平山半山区。 蔡元祺今天去湾仔转了一圈,随后便回到了住处,一整天都在忙着处理难民转移的事情。 他这次是下足了功夫,所有转移到摩星岭收容所那边的难民,都是越南那边穷途末路的流寇。 毫不夸张,何耀宗不管以什么目的,将这些人驱逐出去,他们是断然不会去接收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遣返一条路可走了。 只要何耀宗敢站出来,宣扬遣返这些越南仔,这些越南仔绝对会站出来去与何耀宗死磕。 当初九龙城寨的暴民怎么对付他们警队的,这些越南仔就会怎么去对付他何耀宗。 在蔡元祺看来,这些越南仔要是能把何耀宗干掉,那是最好不过。 不过他不觉得这些越南仔有这个本事,只要何耀宗动了粗,越南仔那边死了人,那他就可以收回舆论的大旗,不必投鼠忌器。 重新引导警队,对和联胜名正言顺进行新的一波致命的打压! 正当蔡元祺准备放下名单,饮口茶的时候,有下属敲响了他书房的房门。 “进!” 来人正是自己派到政治部,临时委以重任的赵骏乐。 赵骏乐此番来是向他汇报摩星岭的收容工作的,手里还拿着一份晚报。 “sir!” 朝着蔡元祺敬了个礼,得到蔡元祺的许可之后,赵骏乐拎着报纸走了过来,递到了蔡元祺的跟前。 “处长,你看看这则新闻!” “什么新闻?” 蔡元祺接过报纸,顺着赵骏乐指的地方看了过去,随后面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报纸报道的,是何耀宗今天下午,在乐富屋邨那边发表的一则安抚演讲事件。 这本来不算什么,毕竟卫奕信发话,让地政的人去安抚何耀宗,平息九龙城寨的民愤,本来也是他们交换的条件之一。 真正吸引蔡元祺注意的是,何耀宗以恒耀置业的名义,又在乐富屋邨那边宣布搞了个屋邨共济基金! 他承诺拿出三亿现金做启动资金,后续把恒耀置业每年百分之五的净收入,投入这个基金会,专门用来帮助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导致生活无法继续的市民。 而且何耀宗承诺,这个基金会,会运行到直到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天。 基金会独立于何耀宗名下任何资产之外,哪怕恒耀置业破产,基金会所存储的基金也不会为之挪动。 至于这个基金会目前筛选目标的受益群体,那就更加值得玩味了。 大抵是一些重病缠身,只剩半口气在,又有老小需要养活的烂命仔。 就和之前撞死何国正的那个司机一样,蔡元祺一眼就能看出何耀宗是在打着基金会的名义,豢养死士! 他都有想到,一旦何耀宗遭遇什么不测,导致这个基金会停止运转,会有多少烂命仔会孤注一掷,用极端的手段平息他们心中的怒火。 如果说何耀宗此前打这张牌,是用于实干,那现在公之于众,就是在赤裸裸的威慑! 对此,蔡元祺只能暗中感慨,还是做港督的看问题深远一些。 港岛的秩序一旦失控,这笔账到时候会悉数算到他这个警务处处长的头上。 好彩他卫奕信及时给他指点了条明路! 放下报纸,蔡元祺不免怒道。 “造孽!白的银纸,就这么送给这些穷鬼! 他何耀宗到底是什么路数,这些钱又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赵骏乐闻言,当即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处长,以他何耀宗的身家,我不觉得他能动用这么多合法的现金流。 他的银行资产流动账目,保密级别又太高,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出源头。 依我看,必然是大陆那边在支持他,不然凭他一个社团飞仔,也够资格上台和处长您斗法?!” (本章完) 第153章 你女儿的心脏,不该跳动在杀死她的 第153章 你女儿的心脏,不该跳动在杀死她的仇人的身上 摩星岭难民营的转移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两天时间内,警队就在摩星岭这边堆砌起了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火药桶。 就等何耀宗正式与地政这边签订开发协议之后,投入一粒引爆的火星。 警务处这边,为了尽快引何耀宗入局,甚至翌日上午就签发了安保公司的相关牌照。 但是警务处这边,也对何耀宗的安保公司做了诸多限制—— 例如规定了安保公司入职员工的数量,以及允许使用的火器设备,公司承接的商务活动范畴,都做了极为严苛的限制。 不过何耀宗并不介意,有了这张安保公司的牌照,就相当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组建起一支合法持枪的卫队。 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是何耀宗,这是一则录音,请听到嘟的提示音后,进行留言。’ 在警务处的牌照签发之后,地政这边负责对接何耀宗的威尔逊第一时间就拨通了何耀宗的电话,邀请他过来商议开发合同。 现在是越早让何耀宗把资金投入摩星岭那边越好,但威尔逊一连打了三个电话,收听到的都是何耀宗那边的留言提示。 无奈,威尔逊只能坐在办公室内,对着电话进行了一通留言。 “何先生,地政这边已经把初步的开发规划拟定好了。 如果有空,请回电预约个时间,大家一起面对面商谈一下,为了替你拿到这块地,我可是下了不少工夫的!” 何耀宗当然没空接听威尔逊的电话。 此时,他正在蒋天生的别墅内,与蒋天养会见刚从泰国回来的陈志杰。 与之作陪的,还有两个警队的差人。 一个是陈志杰在西九龙总区分管特定案件小组的高级督察陈国华, 还有一个,则是重案组港岛总区的总督察——李忠志! 他也是李咏芝的父亲。 两个重案组的高级警员,此时心情截然不同。 侄子平安归来,陈国华的心情显然非常不错。 自从进入蒋家的别墅,他对何耀宗和蒋天养的道谢就没有停止过。 只是蒋天养问起泰国那边案件的相关情况时,陈国华却没有忘记自己警务人员的身份,始终三缄其口。 他清楚这起案件牵扯到政治部。 一件案子有很多种办法,在他看来,能让洪文刚伏诛,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但是要把火烧到政治部的身上,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叔侄二人的前程了。 “何先生,蒋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以洪文刚为首的人体器官贩卖集团,一度是依靠泰国那边的渠道,把器官走私生意铺满了东南亚。 就连欧洲那边,都有他们的客户。 显然这背后没有泰国的高层参与,以洪文刚的能量是远远做不到的。 蒋先生,你在泰国有不少生意,我想你都不希望看到这起案件造成的影响过于恶劣,这会为你在泰国的生意带来麻烦的。” 陈国华说话很有水平,他闭口不谈这件事情牵扯到政治部的鬼佬。 相反大肆宣称这起案件与泰国的官员有关,让蒋天养为之投鼠忌器。 说来说去,就是在暗示何耀宗与蒋天养二人——差不多得了,用不着为港岛警队的名声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果然,这番话让蒋天养为之皱眉,他看向了何耀宗,似乎是想听听何耀宗的看法。 何耀宗没有去接陈国华的话茬,只是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陈志杰。 “陈sir,我佩服你们这种敢去泰国做卧底的警察。 同时我也很想了解一下,你对自己的同胞,如同猪狗一般被贩卖到境外,去充当任人宰割的鱼肉,有什么看法?” 陈志杰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闻声当即火起。 “何先生,总之这次我就很感谢你们能把我从鬼门关中拽出来! 我其实不赞同我叔叔的看法,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把我们华人当成商品进行贩卖! 而我们这群做警察的,却要顾及自己的前程,明知道鬼佬勾结洪文刚这号人贩子,却选择视而不见,这和洪文刚这种畜生有什么区别?!” 陈志杰心直口快,这番话不禁叫一旁的陈国华老脸一红。 好在何耀宗适时出来打了圆场。 “了不起陈sir,如果港岛的差人都似你这般明大义,刚正不阿,我想港岛的未来一定会更好。 我就不耽误你回去述职的时间了,回去和你叔叔好好聊一聊,有时间,我们再行联系。” 打发走陈国华叔侄二人,何耀宗的目光落到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李忠志身上。 从进入蒋家别墅开始,李忠志除了问了二人声好,就一直选择沉默。 何耀宗有注意到好几次李忠志有意开口发问,但都没有勇气问出口。 他好像猜到了些什么,此刻内心正处于一种剧烈的矛盾纠纷之中。 何耀宗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李sir,很遗憾,你的女儿在港岛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她的心源与宋卡市某个官员的适配,而且他们的动作太快,我们准备进行营救的时候,她已经遇害了!” 李忠志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当即感觉两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脑海中浮现出了昔日与女儿种种相处的过往。 单亲家庭,忙于工作的李忠志,从小对女儿的管教甚严。 他试图把女儿保护的很好,从小就干涉女儿的种种行为。 哪怕是在自己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依旧以一个严父的姿态,干涉她的自由恋爱。 直到得知李咏芝怀孕了,他甚至不惜借用自己警务高层人员的身份,去棒打鸳鸯,强行带着李咏芝去医院堕了胎。 正是因为这次堕胎,导致其女儿的心源信息泄露,为其招来了灭顶之灾…… 李忠志此时恨不得将洪文刚,以及购买自己女儿心源的泰国人碎尸万段,但他更恨自己! 他痛恨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 也许自己不那么严格,多懂得一点包容与理解,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李先生,我和蒋先生,只能在泰国那边,托关系为你女儿殓了尸。 届时会安排船只护送你女儿的遗体返回港岛,我们讲究一个落叶归根,不管怎么样,还请你节哀!” 何耀宗没有再称呼李忠志为‘李sir’。 现在的李忠志,只是一个沉浸在失亲中,备受自责拷打的父亲。 李忠志缓缓抬起脑袋,眼神一片空洞。 抽噎一声,眼泪从深陷的眼眶中滑落。 “何先生,蒋先生,谢谢你们!” 蒋天养起身,不禁摇了摇头。 他走到何耀宗的身边,低声道。 “剩下的事情,你和他慢慢聊吧。 我去楼上打个电话,看看泰国那边有什么进展了。” 言罢,蒋天养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何耀宗坐直身子,脸上已经换了副姿态。 “李先生,你愿意眼睁睁看着你女儿的心脏,在谋害她的凶手身上跳动吗?” 李忠志牙根咬的咔嚓作响,此时他又陷入了另一种矛盾之中。 在他看来,自己女儿的心跳,以另一种方式跳动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他心里或许会好受一点。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女儿的心跳存在于一个杀死她的凶手身上! 他知道何耀宗想说什么了。 “何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何耀宗点了点头。 “听着李先生,在我看来,如果让把你女儿的心脏,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杀死她的凶手身上,那是对你女儿的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根据我的调查,元凶是泰国的一名官员,你们警队办案讲究证据,但很不巧,你们无法找到这名官员任何直接性的犯罪证据,因为事情都是他的心腹出面去做的。 就算你们找到什么证据,我也不相信你们警队会把这起案件上升到外交事故的层面,刚才陈国华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相信他的态度,大抵就能代表你们警队高层的态度了。” 李忠志痛呼。 “我女儿死了,我什么盼头都没有了! 我一定要让每一个伤害我女儿的,付出血淋淋的代价,你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李先生,明晚带回的,是你女儿的遗体。 后续我会把你女儿的心脏也一并带回来,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女儿的心脏,是否要在一个港岛市民的身上继续跳动下去?” 李忠志闻言,空洞的眼神中终于泛起一丝色彩。 “何先生,谢谢你,如果能让咏芝的心脏,继续在某个港岛市民的身上跳动下去,我相信她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的……” “你用不着谢我,一会回去之后,我就和保良局那边牵头,在港岛寻求重度先天性心衰疾病患者。 如果有和你女儿心源适配的患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何耀宗说着顿了顿声,而后又继续说道。 “至于复仇的事情,后续我会给到你一个交代。 不管是夺走你女儿心脏的泰国佬,还是洪文刚,以及和洪文刚勾结的政治部,他们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政治部这边与洪文刚的勾结信息,就交给我去调查!” 李忠志抹了把眼泪,悲恸之后,现在他心中只有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有了一个重案组的总督察助力,深挖起政治部的黑料来,就会变得方便许多。 —— 从湾仔回去之后,何耀宗收听到了自己的电话留言。 在得知威尔逊已经火急火燎邀请自己商谈开发项目的时候,何耀宗不免浅笑一声。 他给威尔逊拨回了电话,约他下午四点来笔架山一叙,随后挂断电话,又打了通电话前往濠江。 这个电话是打给王建军的! “建军,威利赌厅最近都还太平吧?” “老板,都还太平。” “三联帮的那家赌场呢,装修的怎么样了?” “预计八月底可以完工。” “好,濠江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了,一会你就带着你那些兄弟,坐船返回港岛。 我在港岛开办了一家安保公司,这次让你回来,一是帮我把这家安保公司做起来先。 还有一件事情比较重要,我想让你跑一趟泰国!” “泰国?” “没错,办妥这桩事情,以后安保公司这边,我会给到你两成的技术股。” …… 在安排王建军重返港岛之后,何耀宗丢掉电话,坐到阳台那边睇了会报纸。 过了半个小时,有马仔上楼通报,威尔逊过来了。 “何先生,我恭喜你了,恒耀置业以后可以正式更名为恒耀集团了。 你现在手底下的生意是越来越多,再拿下摩星岭的开发项目,以后港岛的大亨有你一席之地啊!” 作为一个常年与港岛地产商打交道的鬼佬,威尔逊的粤语是说得格外正宗。 何耀宗与其打完招呼,便邀请威尔逊在茶室落座。 不等马仔过来泡茶,威尔逊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一份开发计划书。 “何先生,摩星岭那边的开发预案,我一早就赶好了。 这些项目是我们地政的必须做的规划项目,其中涉及到银矿湾填海造地工程,更是这个项目的重点。” 何耀宗接过这份预案,第一时间没有打开去看。 “威尔逊先生,我都搞不定银矿湾那边有什么好填海造地的。 摩星岭那边还不够开发的吗?” “何先生,我们把摩星岭的地皮划给你,是试图在西环那边打造一个上流圈子的。 如果你愿意些许时间看看我给到预案的章目,你就会发现地政这边希望你在那边修建一个高尔夫球场。 填海造地,也是为了打造一个游艇俱乐部。 有了这两个项目的支持,我相信摩星岭那边的地价将会得到一次质的飞跃。 这样于你,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威尔逊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这倒是省了何耀宗去看预案的时间。 他索性把预案书丢在茶桌上,靠在椅背,点燃了一支香烟。 “威尔逊先生,照你的意思,我是必须要钱投资一家高尔夫球场,和打造一个游艇俱乐部,才够资格拿到这块地了? 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我现在在港岛上流圈子的人脉,可没你想象的那么优渥,那些阔佬凭什么卖我面子!” “何先生,只有高尔夫球场的修建是必要的项目,填海造地,也是为了给新界那边做一个表率嘛。 不需要你投入太多的资金,总之你在银矿湾那边填一块地出来,到时候这块地的产权依旧是属于你的。 再者你也要考虑一下,摩星岭那边的地皮,算是我们地政送给你的啦,你投个四五亿进去修个球场,怎么算都不算亏嘛。” 何耀宗夹着烟点了点头。 “懂了,高尔夫球场都修完了,为了权衡利弊,我就没办法在那边盖安置房了是吧?” “这……” 一语被何耀宗道破心事,威尔逊一时间不由得语塞。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应答的言辞,就听到何耀宗又继续说道。 “另外把银矿湾填了,那边的难民营就要拆迁。 到时候越南仔的安置项目,又要由我来负责是吧?” “何先生说笑了,那块地批给了你,你怎么处理那边的难民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反正银矿湾那边的难民营,已经废弃多年,你可以直接向保安科那边申请遣返这些难民。 法理之内,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威尔逊先生,你看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又没有拒绝你的要求!” 何耀宗夹着烟抽了一口,旋即笑道。 “晚点我会把你送来的这份预案交给恒耀置业的法务部进行审核,如果没有问题,我们马上就可以签合同。 顺带我可以给你交个底,签完合同的第一件事,我就打算拆掉银矿湾那边的难民营!” 何耀宗答应地如此爽快,一时间不由叫威尔逊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接过话茬。 “何先生,你得先行注资,启动摩星岭的高尔夫球场修建项目才行!” “没问题,三个亿的启动资金,够让你们安心了吧? 不过我得提醒你威尔逊先生,以后在摩星岭那边划出的这块地,就属于我的私人领地了!” “这个自然!何先生,我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 审核好预案,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现在就回去拟定合同!” 茶水还未泡开,威尔逊便急匆匆起身。 生怕何耀宗反悔一般,撂下这句话,便向何耀宗作别。 湾仔,孖记海鲜。 陈志杰一边吸溜着一碗碗仔翅,一手搂过一份猪扒饭。 随后将右手的筷子往桌上一顿,大口扒拉着碗里的饭食。 这番恶鬼投胎的吃相,不由得叫陈国华一阵心疼。 “阿杰,在泰国监狱没得饭给你食啊?” 陈志杰一时间吃的有些噎,连忙拿起一杯柳橙汁灌了一口,咽下卡在喉咙的食物,才对陈国华回应道。 “那里是猪圈,狱警啃剩下的西瓜皮都有人抢着食的!” 言罢,陈志杰又大口扒拉起碗里的饭食。 陈国华不禁摇了摇头,点燃一支烟,坐在旁边默默吸了起来。 直到陈志杰风卷残云般吃完一碗猪扒饭,他才再度开口。 “在泰国那边,有查到什么要紧线索了没有?” (本章完) 第154章 张汉守:市长,您这是代替她更好的 第154章 张汉守:市长,您这是代替她更好的活下去 陈志杰放落手中的筷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之前查到的那些线索,在我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里全部都断掉了。 但是洪文刚的走私人口的线路,我已经摸清楚了。 但是他把那些贩卖的人口,关押在宋卡市的监狱里,如果要顺藤摸瓜揪出洪文刚的黑料,可能要联合泰国警方办案。 uncle,你觉得泰国警方会配合我们吗?” “指望泰国警方配合我们办案,你不如指望耶稣亲自降世给你传福音。 他们和洪文刚这些人本来就是蛇鼠一窝,不然你以为洪文刚为什么要把羁押人口的据点设在泰国?” 陈国华脸色凝重起来。 之前在蒋家别墅,面对何耀宗的提问三缄其口,他也只是不想把火烧到警队的头上来罢了。 但并不影响他想把洪文刚缉拿归案。 尤其是当他得知洪文刚这个畜生连李忠志女儿的主意都敢去打的时候,更让他坚定了这个念头。 陈志杰拿过摆在陈国华面前的烟盒,取出一支点燃。 “uncle,我在泰国的监狱,认识了一个叫文猜的狱警,他救过我的命。 他女儿患有血癌,我的骨髓正好能和他女儿配对。” “你是说,让这个叫文猜的泰国佬来港岛指证洪文刚?!” “没错,但是uncle,我在泰国卧底的时候被洪文刚的人发现,八成就是政治部的人告的密! 我想在洪文刚伏诛之前,把洪文刚和政治部的那些龌龊勾当揪出来!” 陈国华连忙一拍桌子。 “志杰,不许再说这件事情。” “为什么啊?这群鬼佬差点害死我啊!” “现在大卫已经死了,就在启德机场外边,被九龙城寨的居民活活打死的! 你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何必去和一个死人置气?!” 陈国华一把抓住陈志杰的胳膊,旋即放缓语气,语重心长道。 “你这次为了破案,在泰国受了这么多委屈,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不要意气用事好吗,冷静一点,照跟那群社团人士,不会有什么前途的!” 陈志杰抬头,眼神开始变得锐利。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叔叔,眉头微微挑动。 “uncle,我记得当初我入警校的时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要做差人,就要个公正不阿的差人! 现在政治部这些鬼佬踩着我们华人的头饮血,一死了之,英国那边还要为他们颁发什么勋章,你觉得他们配吗?!” “配不配,都不关你的事。 你能把洪文刚逮捕归案,也算是一名刚正不阿的差人! 志杰,总之这件事情,我就不允许你多管下去,能把洪文刚送到泰国的那些同胞拯救出来,你也无愧自己的身份了。” —— 泰国,宋卡市郊区的一家私人疗养院。 市长纳洪,此时正躺在一处布局典雅的独立病室里。 他的胳膊上挂着点滴,脸色虚弱,一缕阳光从一侧的窗户投到病床上,照的纳洪有些睁不开眼。 但是纳洪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就在昨天晚上,他了却了一桩困扰了他几十年的心事。 手术非常成功,以后,他将再也不用时时刻刻受到死神的威胁。 他将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去拥抱新的生活,享受人世间点点滴滴的美好。 病室房门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张汉守走了进来。 他挥手示意陪床的护理不要和自己打招呼,随后走到纳洪的床前。 当见到窗外的阳光直射纳洪的眼睛时,张汉守不禁恼火。 他怒视这个躬身立在一旁的陪护,低声训斥道。 “怎么搞得?不知道拉窗帘吗?!” “张,你不要怪她,是我让她把窗帘拉开的。” 张汉守赶紧关切地坐到病床前。 “市长先生,医生交代这段时间您需要静养。” “不碍事的,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纳洪把右手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抓住了张汉守这个心腹的手腕。 张汉守会意,朝着一旁的陪护递了个眼神,陪护会意,当即朝着张汉守鞠了一躬,随后退了出去。 纳洪再度开口了。 “张,告诉我,这次救我的是谁?” “是洪文刚!” 纳洪抿了抿嘴唇,放缓语气道。 “我问的不是他,我们和他之间,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罢了。 我是在问你,移植给我的心脏,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来自港岛的女孩!” 张汉守从来不会对纳洪撒谎,如实回应道。 纳洪闻言,微微眨了眨眼。 “请把她的骨灰送到素贴寺,为她请一个供奉牌位,让纳然法师给她做一场法事。 转告她的亡魂,我会替她好好活下去的。” 张汉守不禁埋低脑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纳洪当即变了脸色。 “张,发生什么事情了?” “市长,这个女孩的遗体……已经被马来西亚一所医学院买走了……” “马上给我赎回来!” 纳洪一时间激动,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张汉守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摁响了床头的传呼铃。 “您不要激动,我马上就去把这具遗体赎回来,然后按照您的吩咐,去替她在素贴寺请供奉牌位!” 张汉守话音刚落,便有医务团队闯了进来。 围在纳洪床前,好一阵忙活检查,最后一个医生收起了听诊器,看向了站在床头的张汉守。 “张秘书,市长现在还处于静养状态。 半年内,不能让他受到任何刺激。” 张汉守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蹲下身子,抓住了纳洪的右手。 “市长,您就安心养好身体,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就可以了。” …… 港岛,笔架山。 晚八点半,小惠来到这边找到了何耀宗。 “何先生,保良局的冯先生已经给到我消息了。 根据您提供的那份化验单,他根据昔日保良局档案室内的资料,找到了一个心源相配的女孩。 不过……这个女孩的条件好像不太符合您的帮扶条件。” 小惠夹着一个公文包,搭配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现在已经完全褪去了昔日的一身风尘,愈发有女强人的气场了。 不过在何耀宗面前,她还是显得那般恭敬。 “别那么拘谨,坐!” 招呼小惠坐下,何耀宗便开口问道。 “这个女孩哪里不符合我的条件了?” 小惠坐低在何耀宗对面,随后打开公文包,从里边取出一份微微泛黄的资料,双手递到何耀宗面前。 同时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个女孩,昔日是在屋邨长大的。 患有先天性心脏衰竭,这些年一直靠药物维持生命,现在已经时日不多了。” “这不是挺符合条件的吗?” 何耀宗接过资料,忍不住朝小惠问道。 “不是啊何先生,这个女子叫做阮梅,之前她是在屋邨长大,符合您的提出贫苦救济对象。 但是……但是去年,和他拍拖的男友方展博,在股市力挽狂澜,一举击溃了丁家四蟹的做空。 他友仔靠着那波救市,现在已经是十几个亿的身家了,怎么……怎么也不应该属于屋邨普通市民的范畴了吧……” “就是那个被称作港岛股神的方展博?” 何耀宗不禁皱了皱眉,丁家四蟹的故事,他也有听说过。 之前四蟹勾结华尔街的外资,以及一众国外的黑手党,试图做空港岛股市。 但架不住方展博与三大富豪做局,导致恒生指数暴跌,直接让丁家四蟹走上了中环证券大楼的天台。 这本是一段港岛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方展博功成名就之后也随之隐退。 本来何耀宗没有想过会与他有所交集,但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 现在李忠志女孩被泰国佬夺走的心脏,刚好与阮梅的心源适配。 “小惠,马上去联系方展博。 告诉他,我找到了自愿为他友女捐赠心脏的志愿者了,让他感兴趣的话,马上来笔架山这边找我聊聊。” …… 晚九点五十分,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在马仔的带领下,匆匆走进了何耀宗的书房。 “何先生,我就是方展博!” 男人甚至来不及等何耀宗起身,便迫不及待做了自我介绍。 “方先生,港岛股神来的?你好!” 何耀宗起身,向方展博伸出了右手。 方展博赶紧伸出两只手,紧紧抓住了何耀宗的右掌。 同时眼神充满了热切,忙不迭开口道。 “何先生,您真的……真的能帮我救阮梅?” 何耀宗把手抽了回来,又坐低下去。 笑道:“我何耀宗在港岛多少还算有点名声,方先生什么时候有听说我和人开过这种玩笑?” 方展博的瞳孔距离收缩了一下。 “如果何先生能救阮梅一命,我愿意把手中的股票全部转让给何先生!” “看来方先生真是视钱财如粪土啊。” “何先生,我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钱财于我是身外之物。 阮梅她从小苦到大,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没有她,我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方展博说得真切,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就让何耀宗改变了主意。 只是何耀宗接下来的话让他不禁咂舌。 “方先生言重了,对于我来说,尚且做不到你这般视钱财如粪土。 但是我也是有原则的人,既然答应了帮你,又点解好意思搜刮你的全部身家。” “那何先生您开个价?!” “开什么价,先把你女人救回来再说。 到时候你高兴了,可以往我恒耀共济基金捐笔钱嘛,大家一起为街坊做点事,也算是为你马子积德了!” “对对对,是我小看何先生了! 怎么能拿金钱这种俗物,去玷污何先生的高尚品德。” 方展博连连点头,旋即坐到何耀宗对面,又是一脸期待,开口问道。 “那么何先生,方便让我去见一下这个捐赠心脏的志愿者吗? 如果他是因为生命垂危,或者是其他原因,至少让我钱补偿一下他的家人!” 方展博是真的心急,没有其他原因,实在是阮梅真的等不起了。 就在一周前,玛丽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通知方展博,阮梅最多还有一个月的弥留时间。 生命垂危的阮梅,身体已经脆弱到无法弥补她不能与方展博拍摄一套婚纱照的愿望。 方展博明白,一旦阮梅离去的那一天,哪怕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也会成为他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痛! 何耀宗眉头锁紧。 “方先生,具体细节,我现在不便向你透露太多。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一艘顶尖的医疗船,停在三角码头那边等候。 然后联系好这方面的专家,做好准备二十四小时在船上待命。” 方展博又是匆忙点头:“好,我马上去准备,具体时间要多久?!” “就在这两天!” …… 翌日,泰国时间晚八点半,合艾码头。 王建军带着几个心腹兄弟,走下了一艘自港岛开来的快船。 “靓仔萌,已经下船了,这里没有别人。 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在蹲在旁边吐一吐。” 打靶仔凑到一个伙计面前,打趣地拍了拍其后背。 这个伙计当即忍不住,当即跑到码头旁边的台阶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干净之后,打靶仔又递上一瓶水上前,靓仔萌接过水,漱了漱口。 “建军哥,不是我晕船,实在是……实在是这艘船开的太快了!” “行了,不用解释了。 都打起精神来,下半夜之前一定要离开泰国!” 一行人站在码头少等了片刻,大约十分钟过后,有一个古铜肤色,手臂上满是虬状筋肉的男子来到了码头。 他打量了王建军几人一番,确认了这伙人如狼般的眼神之后,当即凑了过来。 用有些生涩的汉语问道:“是何先生的人?” “你是谁?!” 王建军警惕地询问道。 “哦,我叫帕颂,是蒋先生让我来接你们的。 几位兄弟,还是车上说话吧!” 确认对方的接头信息无误之后,王建军才把已经摆到腰后的右手放了下来,示意帕颂前面带路。 一台吉普车上,帕颂一边揸车,一边给几人坐着今晚的行动规划。 “晚点你们得手之后,不要去急着去码头那边。 按照我给到你们的地图,马上去灯山酒店的人工湖那边,那里有准备好的直升机,会送你们去林查班港那边坐船。”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兄弟,我知道你们想要速战速决,但是纳洪家族在宋卡市的势力不容小觑。 你们如果能活着从纳洪的疗养院活着离开,开车去码头至少也要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我敢说疗养院这边出事,十分钟内整个宋卡市都会被封锁,到时候你们就算是长了翅膀都逃不出去!” 帕颂说着摁了摁喇叭,而后又开口道。 “只有去灯山酒店那边啦,蒋先生让我给你们安排了直升机,坐直升机去林查班港那边坐船。 再有,纳洪现在身体虚弱得很,你们觉得要是坐你们来的那条船回去,一路颠簸到了港岛,只怕纳洪早都臭了!” 王建军眉头紧锁,并没有开口反驳帕颂的说辞。 而是询问道:“疗养院那边,有没有地形图给到我们?” “没有!” 帕颂回答的非常干脆。 “我只知道他纳洪住在疗养院二号楼的206病室,这还是唐人街的闫先生,以拜访的名义打听到的!” …… 不多时,吉普车载着一行人越过市区,最后在停在了宋卡市西北方向的一处凤凰木林前边。 帕颂把车熄火,关掉车灯,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建军一眼。 “兄弟,过了这片树林,就是纳洪疗养院的警戒区了。 我最多在这里等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要是看不到你们回来,你们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王建军抬起手腕,校对了下时间,表情变得凝重。 最后他开口道:“现在是晚上八点过三分,如果你在八点十八分不见我们回来,你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兄弟,你那只表是hong kong时间啦! 现在是晚上九点过三分,我知道你们身手了得,但也不要过于托大。 说等你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赶紧吧!” “十五分钟够了!” 王建军撂下这句话,旋即就带上一票兄弟齐刷刷跳下车。 不多时,一行人便消失在了幽暗的密林深处。 从这伙人下车的那一秒开始,帕颂坐在车上,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蒋天养有交代他,如果这群人能把纳洪带上直升机,那一切都好办。 如果中途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安排在宋卡市的枪手,就要选择对这些人灭口! 蒋天养七成的家业都在泰国,如果绑架纳洪的事情败露出去,他蒋天养在泰国几十个亿泰铢的生意,都要跟着遭殃。 连带在曼谷跟着他开工食饭的那些华人,也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不可能把宝全押在何耀宗的身上,不得不做两手打算! 大约三分钟后,疗养院那边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枪声。 枪声非常沉闷,显然这伙人的家伙是装了消音器的,不仔细聆听,还要被树林这边夏虫的鸣叫给盖过去。 但是架不住帕颂聚精会神,每一记枪声,都仿佛在无声敲打着他的心脏。 他不知道这伙人得手了没有,这种不明就里的感觉,当真是叫他倍感煎熬…… (本章完) 第155章 这里是公海,不是泰国! 第155章 这里是公海,不是泰国! 当王建军招呼打靶仔和靓仔萌抬着用床单裹好的纳洪上车的时候,帕颂在驱动车辆之前,不免看了眼时间。 九点一十五分! 他不禁为这伙人强悍的行动能力所折服,纳洪是这一带的土皇帝,他自始至终不会想到有人敢在宋卡市对自己动手,故而疗养院那边安排的,大抵是一些家族护工。 但是王建军这些人,能在不熟悉疗养院内部结构的情况下,小队没有任何伤亡,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把纳洪绑出来,不得不让帕颂高看他们几眼。 车辆驱动,一路颠簸,飞快朝着灯山酒店那边驶去。 王建军注视着脸色惨白的纳洪,连忙出言提醒。 “开慢点,这家伙受了刺激,我怕他还没上飞机就要咽气了!” “不能慢!再慢我们都得跟着他陪葬!” 帕颂脚踩油门,两眼直视前方,额角已经泛起了大片的汗珠。 当车辆行驶至灯山酒店的时候,一群人又仓促将纳洪抬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直升机。 直升机启动,朝着上面有蒋天养特地从加拿大聘请过来的医疗团队当即围了过来,开始有条不紊对纳洪实施急救。 从林班查港坐船前往港岛,再快也要二十个小时。 虽然说船上有更为专业的医疗团队在待命,但是怎么也得让纳洪撑到上船再说。 晚十一点五十三分,纳洪终于被送到了早已在林查班港等候多时的快船上。 但经过一番波折,纳洪此时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黄家豪医生,我估计抢救已经是无效了。 纳洪最多还能坚持几个小时,要不然直接进行手术吧,先把心脏取出来,送到冷室保存!” 跟随王建军等人上船的一名加拿大裔医生,跑到一名两鬓白的医生跟前,紧张地询问道。 “不行!以我们船上的条件,心脏离体,最多只能保证三个小时的活性! 而且会大大降低手术成功的几率,你马上去致电港岛那边,让他们开船,在中途和我们汇合。 我们尽量保证纳洪能活多十个小时,在公海上把手术给做了!” 专家早已准备好了多套应急方案,但此时纳洪危在旦夕,他们也只能采用最不理想的那一套方案了。 正当纳洪被送上医疗船,准备送往船上的医疗舱进行抢救的时候,打靶仔凑了过来。 “医生,要不给他注射一剂吗啡或者肾上腺素喽。 反正到了港岛他就要死,注射一剂吗啡,应该足够让他撑下去了吧?” 黄家豪医生白了打靶仔一眼,一边接过助手递来的橡胶手套往手上套去,一边回应。 “哦?这位兄弟看来也是略懂医学,居然知道吗啡和肾上腺素可以吊命?” “那是当然啦,当年……呃,之前我见到有人的肚皮被枪打了个大洞,痛得死去活来的。 但是护士一剂吗啡扎下去,当场就不叫唤了。” “白痴!” 黄家豪怒道:“你知道他哪里出了问题吗?是不是嫌他死的还不够快!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建议你们去隔壁船舱喝上几杯,不该你们管的事情少管!” 黄家豪言罢,便跟随医疗团队,快步朝着医疗舱那边走去。 王建军罕见的露出了笑脸,凑到了打靶仔身边。 “打靶仔,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爱卖弄的毛病?” “靠!医生了不起啊,我不懂归不懂,他那么凶干什么!” “人家有资格凶啊,喂,你知道人家是谁吗?” “还不是他老子的儿子,他儿子的老子!” “蠢货,人家是北美安良堂的理事,祖上曾经跟随过逸仙先生干过大事的。 训你两句怎么了,谁叫你不懂装懂,在人家面前卖弄呢。” …… 港岛,三角码头。 何耀宗陪同方展博进入医疗船上,停泊在这边等候的医疗船随后启航。 方展博紧张兮兮,上了船之后,就一直守在阮梅的病床前。 “小犹太,不要害怕,过了明天,你就可以拥抱新生了。 我答应你,等你好起来,我们马上结婚,去夏威夷举办婚礼。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方展博言语间,双眼已经被泪模糊。 躺在床上的阮梅浅笑一声,缓缓伸手抚摸在方展博的脸上,方展博连忙一把抓住了这只冰凉的右手。 “傻佬,我感觉害怕的是你。” 方展博只是摇头,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豆大的泪珠已经簌簌掉落,打在了阮梅的胳膊上。 “展博,其实我早就对死亡释然了。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怕……我希望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一定要为自己好好生活下去。 不要怀念我,即便是我要死,有你陪在身边,我也死而无憾了……” “你不要胡说,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何耀宗推开病室的门,刚准备和方展博聊点事情,但见到二人这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一时间不禁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妈的,怎么和那些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还真是一个情种!” …… 翌日晌午,两艘船终于在公海碰面。 当纳洪被医疗团队抬上阮梅所在的这艘船时,方展博一马当先,刚想和上船的黄家豪说些什么,却被何耀宗安排人拉开。 “黄医生,纳洪还活着没有?” 何耀宗率先问出了这个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还活着,意识还算清醒,只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何先生,我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赶紧进行手术吧!” “黄医生,给多我一分钟的时间,我有几个问题想询问一下纳洪。” 黄家豪点了点头。 “好,何先生,那就请自便吧。 我马上去准备手术,一分钟后,进行心源移植!” 空荡荡的医疗舱内,纳洪躺在床上,意识显然有些模糊不清。 但他还是知悉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放我回去,我不追究这件事情……” 即便身处绝望,纳洪还想借用自己的身份迫使何耀宗低头,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开口用英文向站在床头的何耀宗讲出了这番话。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是哪……” “这里是公海,我把你五脏六腑掏空,丢海里喂鱼都不会有人知道!” 纳洪的身体当即以一种微弱的姿态抽搐起来。 看得出来,他很痛苦,也很绝望。 不过何耀宗无心和他说教。 “我知道港岛的洪文刚,一直和你的人合伙做人体器官走私生意。” 不等何耀宗把话说完,纳洪便出言打断, “我没有……我,以我的身份用不着去做这种龌龊的勾当!” “你不用狡辩,你为他提供场地,提供人脉资源,他替你寻找心源,向你交纳巨额保护费,你就是他的同伙!” 何耀宗顿了顿声,继续问道。 “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和港岛政治部的人打过交道? 我知道你笃信佛教,你不说,在你死后,我会叫人把你的骨灰埋在巴霍巴利的神坛下,到时候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何耀宗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出这个问题的。 借用宗教信仰的幌子来吓唬人,在他看来也确实有些愚蠢。 纳洪如果真的笃信佛教,那他就不会去做这些牲口不如的勾当。 岂料纳洪闻言,当即脸色大变! “先生……先生,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只求你在我死后,二十四小时之内把我的遗体火化。 然后请高僧为我诵弥陀经……” 这一回答,当即让何耀宗颇感意外。 敢情纳洪这家伙,真的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真的和政治部有关?” 何耀宗眉头紧锁,问出了这个问题。 三分钟后,何耀宗面色凝重,从医疗舱里走了出来。 黄家豪早已带着一群人守在外头了。 见到何耀宗之后,他指了指何耀宗手腕上的手表。 “何先生,你失言了,已经超过两分钟了!” 随后黄家豪大手一挥,一群医务人员连忙推着躺在医疗车上的阮梅,进入了手术室。 …… 船头观景台上,何耀宗坐在遮阳伞上,海风拂过脸颊,吹乱了他半长的头发。 打靶仔走了过来,问何耀宗讨了支烟。 “老板,我听建军哥讲,那个从加拿大来的医生来头不小。 他为什么会跑到港岛,来尽心尽力帮你做这次手术?” “你大哥有没有教过你你该问的别问?” 何耀宗点燃一支烟,斜眼看了眼打靶仔。 打靶仔讪笑一声:“只是好奇。” “和你说说也没有关系,打靶仔,一个人如果不缺钱了,他就会有更高层次的追求。” “丢!老板你是说精神层次的追求?这也太虚头巴脑了。” “虚头巴脑就对了,不过人家肚子里洋墨水多,更难得可贵的是不忘本!” 何耀宗深吸一口烟,旋即说道。 “知道黄医生的祖上是干什么的吗?” “洪门天地会的喽,建军哥有和我讲过。” 何耀宗不禁浅笑一声:“那是他祖父的故事,他祖父往上两代,你就未必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老板,到底是做什么的?” “被鬼佬骗到三藩市的劳工!当年在美国西部,活活累死的劳工!” 何耀宗叹了口气:“当年,很多华人,也是被当成猪仔,一船一船拖到美国西海岸。 在那边,这群……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实在有兴趣,回去去杂志社找几个多读书的编辑问一问,他们比我了解的更清楚。” 打靶仔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好像明白了,是黄医生的家教和作为一个华人的良知,让他不远万里,从加拿大来到港岛,帮老板你完成的这起手术!” 何耀宗白了打靶仔一眼。 “你明白个屁,黄家豪是看在八十万美刀的面子上,才不远万里,来到港岛,来帮我做这起手术的!” 打靶仔愕然:“那老板你刚才说人不缺钱了,就会有更高层次的追求……” “自己琢磨去!” 何耀宗言罢起身,准备去船舱里找杯酒喝喝。 留下打靶仔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最后一拍脑袋。 “我懂了!一定是黄医生的钱还不够多!” …… 晚十点半,船只重返港岛。 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只是在船靠岸的时候,何耀宗都没有打声招呼,便带着自己的人先行下船。 当方展博见到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阮梅时,又见到一脸疲惫的黄家豪朝着自己比了个‘ok’的手势,当即欣喜若狂。 “医生,真是感谢您,这次除了应该支付的医疗费用外,我会额外给到您一笔酬劳。 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 “不用谢啦,该给的酬金,何先生已经支付完毕了。 她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你可以去陪她聊聊天,但是记住了,不要过度让她劳神。” 说罢,黄家豪朝着更衣室走去。 他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了,现在着实是累得慌。 …… 回到笔架山,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 细伟前来与何耀宗汇报了一通情况,原来自打昨天下午签署完摩星岭那边的开发合同之后,大d就安排置业公司的员工,前往摩星岭那边去拆难民营了。 “耀哥,警务处那边摆明了就是在给你挖坑。 银矿湾难民营早都废弃了,就是这几天,这些扑街玩命的往那边转移越南难民。 法务部的人去做申诉,警务处那边则是回答现在难民营已经人满为患,这些人必须羁押在银矿湾那边。” 听完细伟的汇报,何耀宗抬手看了眼手表。 冷笑道:“那大d现在在做什么?” “他在等你回消息,毕竟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他也不敢妄下决断。” “屌他老母,大d真是婆婆妈妈的,一点事情都不敢去扛! 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让他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把银矿湾的难民营拆了再说。” “可是耀哥,那边有惩戒署的人和差佬在把守啊!” 何耀宗瞪了细伟一眼:“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那块地现在是恒耀置业的了! 他们愿不愿意守,这群越南仔去哪,和我有什么干系?” 细伟有些为难:“耀哥,法务部的人有和我说过,如果强拆可能会……” “会他老母!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怕个屌!” “耀哥,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嘛。” 细伟耸了耸肩,随后便按照何耀宗的吩咐去做事了。 深夜,大d已经睡去。 细伟打通电话,一连响了良久,大d慵懒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谁啊?” “大d哥,耀哥回来了,嘱你现在就安排人去银矿湾那边,拆了那个难民营再说!” 大d在电话那头瞬间被惊醒。 “你有没有和他说清楚银矿湾是什么情况?” “耀哥什么都清楚,让你只管去做事就行了。” “冚家铲,我觉得你是没有把那边的情况说明白。 细伟,你把电话给龙头,我要……” “行了,耀哥已经去睡下了,这个点谁敢去吵他? 我看你有什么要讲,不如自己去打电话给他,看他肯不肯接喽。” “你老母!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细伟讪笑:“我点会为难大d哥呢。” “你都不知道我哋和联胜的龙头现在有多巴闭,在外边别人不是叫他何先生,就是叫他龙头。 再不济,也要恭恭敬敬叫上一声何老板。 整个和联胜就你们这群人还能叫他一声耀哥,现在这个点,你不去帮忙把事情说清楚,让我去讨他一顿骂啊!” “大d哥,这我就真的帮不到你了,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 如果不去,到时候我照实向耀哥回话就行了。” “去!当然要去!” 电话那头,大d说完把电话挂断,已经起身穿衣服了。 睡眼惺忪的大d嫂揉了揉眼睛,看着摁亮床头灯,已经下床穿衣的大d,忍不住问道。 “大d,这么晚了还要去做什么事情?” “当然是去外边养野女人了,难道是去摩星岭拆难民营啊!” 大d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声,随后系上皮带,拣起床头的外套披在肩上,骂骂咧咧朝着外头走去。 银矿湾难民营。 高峰带着一伙人坐在一处靠海的土坡上,遥望漆黑的海面发呆。 他们这伙人被惩戒署特别关照,今夜在海边负责联合执勤,做下半夜的治安维护工作。 “大哥,这边的条件还真是比白石难民营那边好多了。 我看这边都没有什么人看守,要不然……我们直接找机会逃出去吧!” 有小弟凑到高峰的身边,低声朝着高峰问道。 当即有其他小弟搭腔。 “是啊,早先白石难民营逃出去了不少的兄弟。 留在这里配合港岛警察,万一哪天他们改口了,直接把我们遣返,到时候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闭嘴!” 高峰怒斥一声,旋即叹了口气。 “逃出去,就要做一辈子下水道里的老鼠。 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我实在是过怕了,我想带着我们这群兄弟,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我要做港岛人,一个真真正正的港岛人!” 做港岛人,鬼佬和警务处答不答应不知道,总之大d开来的推土机,目前来说是不答应的。 就在高峰一伙人展望自己的未来时,远处的土坯马路上,已经传来了一众发动机的轰鸣声。 (本章完) 第156章 银矿湾暴乱?恒耀安保开出的第一枪 第156章 银矿湾暴乱?恒耀安保开出的第一枪 一群工程机械的轰鸣声,直接惊动了在哨塔上站岗的执勤人员。 嘟——嘟—— 惩戒署有人吹响了警戒哨,很快有三三两两的执勤人员在营地外边集合。 “怎么回事?!” 一个惩教主任披着外套,手握一支橡胶棍冲了出来,明知故问,朝着吹哨的下属询问道。 “孙主任,恒耀置业的人过来施工了! 他们下午就有过来交涉,警务处那边还没给到他们答复,谁能想到他们大半夜直接过来施工啊!” 在这个执勤人员答话的时候,大d已经指挥一群马仔,从难民营外围的营地开始驱逐难民出来。 随后便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挖掘机的铁铲直接掀翻了一堵水泥墙,一座混凝土结构的平房当即被推翻在地。 惩教主任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一边拿出对讲机呼叫增援,防止银矿湾的难民出逃,一边顾不得许多,朝着施工地快步跑去。 “干什么!无法无天了,谁叫你们施工的?!” 大d站在一台推土机后,正在指挥推土机去把银矿湾难民营的高墙推倒。 见到有管事的过来,不禁冷笑一声。 他扶了扶头上的安全帽,有模有样的夹紧腋下的公文包,此时已经完全是一副老板派头。 “孙主任,什么叫无法无天了? 我们有拿到地政的批文,地政房屋,以及布政司那边盖戳的公文全部都有,要不要拿出来挨个给你看一下啊!” 说着大d拉开公文包,取出一堆繁琐的文件,直接递到这个惩教主任面前。 “他老母的,倒是你们,早和你们打好招呼,让你们把这群越南仔带走。 现在这块地是我们恒耀置业的了,是你们在占用我们恒耀置业的地方明不明白啊! 张口闭口无法无天,你认识英文吗?!” 眼见大d将一堆材料杵到自己面前,这个惩教主任当即哑然。 片刻之后,他将大d递来的这些材料推了回去,又拉着大d走到一旁。 “先停工啦,警务处已经在协商这批越南仔新的安置去向了,总得给到我们一点时间吧……” “那就不干我的事情了,总之现在这块地属于我们恒耀置业的开发范围,你们安置难民不安置难民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说着大d又转身,朝着一个推土机司机大喊。 “先推墙啦扑街!不把墙推了,后面的队伍怎么开进来? 总之今晚要把这块地推平,推完了,明天就去摩星岭挖地,然后再把这一带给填了!” 眼见难民营的高墙被一台台推土机推倒,这个惩教主任也不敢再继续去和大d闲扯下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赶紧组织人手,防止难民大规模逃逸的事情发生。 好在这些人都是经过警务处那边精挑细选挑出来的,哪怕难民营的高墙被推倒,当下也没有发生难民逃逸事件。 在控制好难民营的秩序之后,惩教署集结了银矿湾难民营两百八十多名越南裔难民,就这么站在海边,一边静待警务处的增援过来,一边看着恒耀置业的工程机械,将难民营悉数推平。 警务处的增援还没有赶到,率先赶到的是一众媒体。 值得一提的是,远在伦敦的bbc,也派记者过来,面对恒耀置业的粗暴施工现场,进行了一阵疯狂的抓拍。 在这群记者赶到银矿湾之后的十分钟,该拍的都拍得差不多了,警务处派来的人才姗姗来迟。 这次前往支援的,就只有一队在湾仔一带巡逻的ptu。 一台冲锋车,下车的就只有一个高级督察,一个沙展,五个警员。 值得一提的是,带队过来的,正是蔡元祺临时安插到政治部的心腹赵骏乐。 显然,想要靠这几个差人和惩教署的那些看守,控制住这两百多个难民,是有些不现实的。 警务处摆明了就是指望这些难民挑事,让这些媒体看看,恒耀置业这些‘无良资本’,是怎么打压无家可归的难民,从而激起难民反抗的! “谁是今晚施工的负责人?” 赵骏乐下车之后,直奔大d而来,故意朝着大d喊了一嗓子。 “不必理会,继续施工!” 大d朝着拆迁队喊了一嗓子,随后才夹着公文包,走到赵骏乐跟前。 “我就是,这位阿sir有何贵干啊?” “叫你的人停下来先!” “你哋警队管天管地,还能管地政的事情? 要停工,叫地政的人过来下命令啦!” 赵骏乐冷冷地瞪了大d一眼,旋即转身指向了一群站在海边的难民。 “扑街!我们要遣返这群难民,你们总得消停下来,这样才好给你们腾地方吧? 是不是想看着这群越南仔在你们工地吃灰,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恒耀置业负责吗?” 赵骏乐这番话故意说得很大声,有不少被他钦定在难民中做内应,懂粤语的越南仔,当即开始在人群中交头接耳。 难民群体顿时炸开了锅,而负责维护纪律的惩教署人员,也出乎意料的没有站出来维系秩序,任由事态开始慢慢发酵。 大d闻言,不禁笑了笑,随后下达了命令,示意施工队先行停工。 “阿sir,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港岛巴掌大一个地方,点解能容纳的下咁多越南仔,叫他们滚回去啦,别来扰乱你哋警队好不容易维系的社会治安!” 见到施工队停了下来,赵骏乐拍了拍大d的肩膀,旋即朝着一群难民走去。 他站在队伍面前,润了润嗓子,准备开始拱火。 “港岛的难民营,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本来把你们安置在银矿湾,是想对你们进行一番深度的教化,也许过个一两个月,教化完成,你们就可以获得港岛住民身份,和过去做一次正式告别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这块地,被恒耀置业拿到了开发权,港岛是一个讲法治的地方,这些老板不钟意给到你们容身之所,警务处和入境管理署这边也只好临时改变主意,遣送你们回越南了!” 一旁有惩教署的职员大声用越南语,对这些难民进行着翻译。 登时难民队伍的秩序开始再度混乱,赵骏乐不免冷笑,他知道,火已经拱的差不多了。 “所有人,一会全部配合惩教署长官的管教,在这边原地待命! 一会警务处这边会派车过来,接你们去湾仔码头那边登船!” 说着赵骏乐看了站在人群前面的高峰一眼,朝着他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示意等到自己离开,就可以搞大动作了。 高峰紧锁着眉头,也朝赵骏乐微微点了点头。 不多时,赵骏乐带着队伍,回到了停在马路边上冲锋车上。 没有出乎他意料,在自己前脚离开的时候,后脚难民群体中就爆发出了与管教人员激烈的争吵声。 赵骏乐还很贴心的将一群记者劝退离开,反正不文明的一幕他们已经拍到了。 接下来这些越南仔将会展现更不文明的一幕,这些东西还是不要让记者拍到为好。 “兄弟姐妹们,都安静一下!” 在人群愈发骚乱的时候,高峰站出来开始控场了。 他在白石难民营待得时间够久,在一众难民中,也算是颇有威望的老字辈了。 当他站出来吼这么一嗓子,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高峰见状,当即开始了自己激情的演说。 “我们在港岛等了这么多年,像狗一样被人关在白石难民营中,我们什么怨言都没有,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等到一个机会,相信港岛这里有文明的曙光! 相信这里能给到我们重活一次的机会!” “可是现在呢?我们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就这么被港岛无良的地产商给剥夺了! 我相信不少兄弟姐妹都有收到消息,得知港岛是亚洲最大的收容港,才拖家带口,一路跋涉跑到这里来追寻希望的曙光的。 但是我们的希望,就因为一个地产公司的开发,就此被剥夺了! 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剥夺我们心心念念的希望?!” 高峰这家伙,如果放在现在的越南队伍中,高低也能担任个指导员的工作。 他这番激情的演讲,不管合不合理,却是实实在在戳到了这群难民的痛处。 当即人群就开始激愤起来。 “高班长,前年他们就要遣返我们回去,现在还要遣返,不如直接暴动吧!” “回去是个死,拼一拼或许还有活路!” “那个地产商让我们死,我们也不能让他好活。 死在港岛算了,死也要拉这家地产公司的人垫背!” …… 气氛烘托到位,高峰当即看向了站在一旁,开始假模假样维护秩序的惩教主任。 在高峰凶狠地目光下,这个惩教主任知道自己也该退场了。 其指了指海边一处未上锁的工具房,示意那里边有家伙,这个惩教主任当即退后。 而后高峰一声怒吼:“死也不能死的太窝囊,和他们拼了!” …… 时隔两年之久,银矿湾的难民营再度发生暴动。 两百多个精壮的越南仔如同疯了的鬣狗一般,开始冲破惩教署形同虚设的阻碍,朝着施工现场那边奔去。 只是这群越南仔不知道,施工队后边,停着一台不起眼的小巴。 小巴里坐着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面露凶光的王建军。 “我一听到这群越南仔鬼喊鬼叫的冲锋口号,我就手痒! 大哥,我们现在真的可以明目张胆动枪?” 曾经在老山挨了一炮子,差点被炸死的王建国,此刻第一个站出来打破了小巴内的沉默。 王建军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同时从身后掏出了一支满弹的格洛克手枪。 “我们这次签署的安保协议,是允许在老板的私人产业里,合法动用枪支的。” “那不是比杀鸡还简单?” “比杀鸡要简单的多!” 王建军拉动枪簧,随后看向了一同起身的打靶仔。 “打靶仔,老规矩,你还是先去破坏这边的电路。 然后趁乱,带人扮做越南仔去做掉在那边盯梢的政治部差佬!” “啊?” “这是老板的意思! 警务处给我们颁发枪照,就是在等着让我们在一众媒体面前,上演枪杀越南仔的好戏。 反正戏都演到这个程度了,不能只让我们吃亏,政治部这群王八蛋,敢过来看热闹,就送他们和越南仔一起上路!” …… 啪嚓—— 正当一群越南仔冲至工地,开始见人就打,见到施工设备就砸的时候,难民营新新建的电房那边忽然爆发出一声炸响,当即营地所有的灯光都灭了下来。 现场顿时漆黑一片,坐在冲锋车内的赵骏乐也冷不丁坐了起来。 “这伙越南仔还真是鬼精鬼精的,居然知道掐断电路好做事!” 有陪同赵骏乐坐在车内的下属附和着搭腔。 “不稀奇啦赵sir,这里边不少的越南仔,在两年前的白石难民营都参加过暴动事件,他们的经验足着呢。” “别闲扯了,你赶紧带人过去,顾好那些前来采风的记者,替他们打好手电。 一旦恒耀安保的人开枪,务必让他们把现场拍摄下来!” “yes sir!” …… 赵骏乐不知道,就在电路被切断之后,打靶仔已经带着两个干将,悄悄地摸到了冲锋车后边。 在短暂的分析完现场的情况之后,打靶仔惊讶地发现,赵骏乐居然把跟班下属给打发走了! “真是找死!” 打靶仔趴在马路牙子下,手里握着一根黝黑的钢钎。 见到冲锋车内只剩下赵骏乐一个人之后,他当即朝着两个心腹耳语了一番。 随后独自上前,像只猫一样摸到了冲锋车右侧。 老辣的侦察兵,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判断。 确定车内没有其他人之后,打靶仔当即放弃了动枪的念头。 他握紧那支钢钎,猛地拉开车门。 赵骏乐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要从腰间的枪袋里去摸枪。 但打靶仔摆明了就是来下死手的。 钢钎挥舞出去,不等赵骏乐解开枪袋,直接就砸在了赵骏乐的头上。 只听到哐当一声脆响,赵骏乐连叫出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四肢一软,从座椅上滑落下来。 手中的点三八手枪,也随之掉落在座椅上。 打靶仔没有含糊,直接收回钢钎,又恶狠狠朝着赵骏乐的喉咙处捅去,食指粗的钢钎直接把赵骏乐的喉咙捅了个对穿。 确定赵骏乐断无活下来的可能之后,打靶仔一边捡起掉落的枪支,一边嗤笑道。 “鬼佬的事情,你干得明白吗?!” 此时,施工现场那边已经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枪声。 显然,王建军已经带着人,开出了恒耀安保名正言顺的第一枪。 听到枪声,打靶仔不敢有丝毫迟疑。 他将拿到的点三八塞到一个懂越南话的心腹手中,而后敦促其混入越南仔的队伍,去制造更大的混乱。 现场依旧是漆黑一片,只有施工车队那边打起了明晃晃的探照灯。 这群激愤的越南仔,在枪声面前总归还是被吓破了胆。 混迹在人群中的高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记得之前赵骏乐没有和自己说过,恒耀置业的人是带着枪过来的啊! 不是说港岛对枪支有着很严厉的管控吗?现在的情况又算什么! 高峰到死也不会想到,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只不过是挑动舆论影响的一颗棋子罢了。 不管是恒耀置业,还是警务处这边,都没有谁想过让他们这些人活下来。 唯一不同的是,对于恒耀置业来说,他们这群越南仔死了也就死了。 对于警务处而言,他们死后,还会假惺惺的为其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 然后借着他们这些越南人的死,在舆论上面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仅此而已…… “班长,撤吧! 趁着现在港岛警队的支援没有过来,我们赶紧跑路吧!” 高峰的心腹已经开始怯场,前面不时响起的枪声,着实是让他们吓破了胆。 正当高峰准备回话的时候,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高峰的头颅。 王建军这伙人眼光毒辣,他们明白不可能把这两百多个越南仔悉数杀光。 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控场,就要把人群中那些带头挑事的先行干掉。 刚才在一群难民跟前充当大演说家的高峰,自然而然就成了王建军等人的首选目标。 只不过这家伙叫唤得凶,却顾忌现场那些记者的镜头,他是真的相信了赵骏乐这些人的鬼话,害怕自己带头制造暴行被媒体抓拍下来,到时候彻底失去了留在港岛的资格。 这也导致了现场断电之后,王建军让人打着探照灯,在人群里一阵好找。 “兄弟们,撤吧! 那边有人已经冲破了警察的防线了!” 混乱的人群中,有人用越南语喊了这么一声,当即一群茫然无措的越南仔朝着马路牙子那边爬去。 高峰的几个心腹也顾不得再去查看其班长的情况,也赶紧跟随大流,朝着马路牙子那边跑去。 打靶仔那名持枪的心腹,趁乱朝着负责顾全一众记者安全的差佬那边开了几枪,而后又从兜里掏出一块湿巾,小心翼翼擦拭掉枪支上的指纹,将枪支塞到了一个倒地的越南仔尸体手中。 (本章完) 第157章 越南难民?过街老鼠罢了! 第157章 越南难民?过街老鼠罢了! “扑街,废柴! 这段时间,我哋警务处接二连三,已经有好几个高层警务人员因公殉职了! 我哋港岛警队,还有尊严可言吗?!” 翌日清晨,蔡元祺赶到警署之后,当即就将主管行动的警务处副处长李明达训斥了一通! 李明达只管等蔡元祺宣泄完心中的怒火,见到蔡元祺去办公桌上拿自己的茶杯,才上前搭腔。 “蔡sir,你消火了没有?” “没有!” 蔡元祺闻言,刚放到嘴边的茶杯又落了下去。 “昨晚负责跟赵骏乐过去的,湾仔那队ptu的头是谁,马上给我停职反省,送到元朗去守水水塘! 再有,给我好好查清楚,到底是谁杀害的赵骏乐!” 按照蔡元祺之前的计划,昨晚银矿湾发生的事情可谓符合自己的预期。 恒耀安保那边开了枪,现场死了二十几个越南仔,这已经足够在国际舆论上引起一番轰动了。 但因为赵骏乐的死,蔡元祺只感觉有一味上好的靓汤端到自己面前,自己刚准备品尝的时候,却发现汤里多了一粒老鼠屎! 蔡元祺的心腹不多,但经过这些年他的栽培,各个都在警队体系中担任要职。 此前的何国正,是准备在o记接替李文彬的位置的。 在广华医院被‘肥佬黎’枪杀的胡天闻,已经在行动处,担任了李明达两年的副手。 李明达马上到了退休的年纪,再坚持个两年,以后主管心动的也是自己的铁杆心腹。 最后天赐良机,好不容易熬到政治部的大卫等人遭遇不测,蔡元祺将赵骏乐这个心腹顺势安插到政治部,可谓是受命于危难之间。 还向鬼佬顺势表了波忠心。 可以说这些人只要不死,按部就班的培养下去,届时他蔡元祺从一哥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以后港岛警队依旧是他的自留地! 只可惜,现在这些人都死绝了…… 时间不容许蔡元祺再去培养这么多优秀的心腹,也许再有几年,他都要被人从一哥的位置上撸下来。 如此这般,这怎么能让蔡元祺不动怒? “蔡sir,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枪是在越南仔的手中发现的,这伙越南仔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从银矿湾逃走的越南仔刮出来吧。” “李明达!我知道你要退休了,你不想给自己揽太多的事! 但我警告你,穿一天这身警服,就要忠于一天自己的职责。 如此尸位素餐,我不介意去为你打调岗报告,你干脆把位置让出来,给愿意办事实的兄弟去做好了!” 蔡元祺显然火气未消。 只不过李明达并未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蔡sir,你冲我发火是没用的。 当初我都劝你不要把白石难民营的越南仔转到银矿湾去,转移报告,可是你亲自签的字,现在怪我,是不是有些太不讲道理了?” 回怼归回怼,不过为了让蔡元祺消火,李明达还是拿出了早上由证物科送来的一份报告,递到了蔡元祺跟前。 “蔡sir,你招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一点疑点。 证物科找到了赵骏乐被劫走的那支手枪,根据调查取证,手枪上却只有那个越南仔的指纹。 这有些不太符合常理,按理来说,赵骏乐的配枪,上面怎么都应该有他指纹才是。” 说着李明达故作狐疑,朝着蔡元祺问道。 “蔡sir,难道越南仔有什么洁癖? 杀死了赵骏乐,然后再劫走赵骏乐的枪支,还事先把枪支擦拭干净再用不成?” 其实不提出这个疑点,蔡元祺都能猜到赵骏乐是怎么死的。 但还是那句话,办案讲证据,法庭讲疑罪从无! 眼下就只有证据证明赵骏乐是死在越南仔的手中,而且这个越南仔已经死了。 显然李明达这是在把难题抛给他蔡元祺——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觉得能查下去,那你来告诉我怎么查? 蔡元祺夺过证物科送来的那份报告,看了几眼,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坐低下去,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而后才开口道:“今天上午十点半,我会在警务大楼这边举办一个记者招待会。 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和那些记者做报告,知道该和那些记者说些什么吧?” 听到是做报告这种清闲差事,李明达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 “蔡sir,当然是严厉谴责恒耀置业的暴行喽。 法理不外乎人情,我们港岛社会,不应该只有法治,更应该有人文关怀才是嘛。” …… 笔架山,何耀宗的别墅区内。 大d脑袋上绑着两圈止血绷,正坐在餐厅内,与何耀宗大吹特吹。 “昨晚我都够神勇了,那些越南仔跑过来,个个凶的和癫狗一样,就要上来放推土机的油。 是我一马当先,准备带人去和他们干嘛。 后面安保公司的人开了枪,我就没打算上前了。 挑,刚准备要走,不想脑袋被人砸了一石头,还好当时戴了头盔,要不然至少也是个脑震荡啊!” 大d这副模样甚是滑稽,其实他脑门上只是磕破了一层油皮。 但是为了在何耀宗面前表功,他硬是让医生在脑门洒了半瓶红药水,又煞有介事的捆了止血绷。 天还没亮,就揸车来笔架山这边,与何耀宗叙说自己昨晚的劳苦功高。 “你要是真被砸成脑震荡就好了。” 何耀宗望着大d,不禁讥笑一声。 见到大d一脸不解,何耀宗又笑着解释道。 “昨晚越南仔冲上来那一波,我们施工队倒是没伤几个兄弟,但是不少机器被砸坏了。 就是机器这东西,毕竟比不上人,如果你这个业务部的负责人受了什么要紧的伤,到时候舆论的影响也能对我们稍微有利一些嘛。” 大d微微张嘴,最后居然答道。 “那要不要找人往我脑袋上再来一下? 好歹搞个不轻不重的伤势出来,到时候也能在媒体面前卖一波惨嘛。” “说你就信?痴线!” 何耀宗靠在椅背,点燃了一支香烟,旋即开口道。 “舆论这个东西,光靠卖惨是没有用的! 你知唔知今天早上,警务处已经俾话,上午十点要在湾仔举办一个大型记者招待会?” “我知道啊!所以才过来找你商量对策嘛。” “有什么好商量的,你等着瞧吧,这些记者在警务处那边做完采访,调头就会要求来采访我。 所以我建议你今天没什么事情呢,就躲在家里不要出门。 免得被那些记者缠上,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d赶紧点头:“好!今天我就待在你这边,我连家都不回了!” “那你就慢慢留在这边饮茶吧,午饭这边管了。” 说罢何耀宗起身,就要朝着外边走去。 大d忍不住问了一声:“喂,你不留在这边吗? 那些记者很难缠的!” 何耀宗没有应声,只是留给大d一个坚毅的背影,朝着外边的园走去。 今天早上,第一个给何耀宗打来电话的是师爷苏,言称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当面来和他汇报。 就在大d刚刚在餐厅陪同自己吃早茶的时候,师爷苏已经在园等候了。 “师爷苏,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来到园的凉亭里,何耀宗直接摆手示意站起来的师爷苏坐下去,如是说道。 师爷苏点了点头,当即开口。 “何先生,那……那边,今天凌晨四点半就给我打电话了。 石……石勇让我转告您,他也不想看到港岛这片土地,去让越南人安家! 今天上午警……警务处会在湾仔召开新闻发布会,他建议您赶在警务处发布会完毕之后,也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啊!” 何耀宗点了点头,明白这是有人担心自己撑不下去,来给自己兜底了,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安排,发布会的时间,就定在下午五点,尖沙咀龙江饭店!” “何先生,那边的意思是……建议您宜早不宜迟,要抢占舆论的阵地。 他会帮你安排报社的记者过去的!” “那就劳烦你转告他,那些采访的记者也该透口气才行! 尤其是bbc的鬼佬记者,人家大老远从英国跑来,不让他们凑这一趟热闹,岂不是太伤这些鬼佬的心了?” “啊?要……要请bbc的记者过来吗?” 何耀宗冷笑一声:“当然!” …… 晌午十二点半,蔡元祺在警务处召开完发布会之后,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回到警务处的休息室,带着一众警队高层打开了电视。 如他所料,现在tvb,亚视这些港岛重量级的电视台,都在转播这场记者招待会。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各大晚报的头条,将会报道恒耀置业针对银矿湾这起惨无人道的屠杀。 最多半天时间,舆论将会在国际上发酵,届时港英政府完全有机会以恒耀置业违反英国签署的《难民公约》,将何耀宗驱逐出境! 看完新闻,蔡元祺心满意足地回到办公室。 自从四十年前,号码帮和新记的初代龙头被港英政府驱逐出境之后,已经很少有社团的龙头再有这番待遇了。 正当蔡元祺准备换身衣服,去吃个午茶的时候,有人在外边敲响了房门。 “sir,情报科刘建明求见!” “进!” 推门进来刘建明当即朝着蔡元祺敬了个礼,待到蔡元祺回礼,刘建明才重新关上房门。 “蔡sir,就在刚才,tvb,亚视,以及bbc一众记者,都受到了恒耀置业的邀请。 他们也要在尖沙咀举办一个记者招待会,尤其是tvb,他们准备停止电视台下午一切的节目,全程直播恒耀置业举办的这场发布会。” “tvb在搞什么鬼?这个命令是谁下达的!” “好像是邵爵士!” 听到邵爵士三个字的时候,蔡元祺不禁微微一怔,旋即脸色阴沉了下来。 “采访就采访,点解要搞直播。 何耀宗和邵爵士很熟吗?!” 刘建明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蔡sir,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行了,对了,这段时间,你们情报科继续给我盯死何耀宗这群人。 有什么风吹草动,不需要向csd传达,直接向我汇报!” “yes sir!” 待到刘建明离去,蔡元祺赶紧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 他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拉开抽屉,翻出一个电话簿,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 “喂,我是港岛警务处的蔡元祺,帮我接邵爵士!” “是蔡sir啊,不好意思,邵爵士正在陪客人打高尔夫球,可能短时间内无法和您接线。” “他在哪个球场,我自己过去找他!” “这个……” “是警务处的公干!” 眼见电话那头含糊其辞,蔡元祺不免火起。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他按照卫奕信的提示,前前后后设这个局,献祭了那么多的心腹。 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只怕英国人都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那好吧,蔡sir,邵先生在清水湾高尔夫俱乐部。 不过我现在无法联系到他的啦,邵先生愿不愿意见你,我也说不清楚了……” 哐当—— 蔡元祺直接把电话挂断,随后招呼自己的助理去楼下揸车。 自己又把刚刚脱下的西装重新床上,在办公室的仪容镜前整理了一番,便火急火燎朝着楼下跑去。 下午一点过五分,清水湾高尔夫俱乐部。 一台车牌号001的奔驰车,停在了俱乐部门前。 负责接应的门童见到车牌,赶紧笑呵呵的跑到车前。 “阿sir,公事还是预约啊?” “傻佬,要是我来这边办公事,后面怎么也要跟着icac的人! 邵爵士在哪,带我去见他!” 蔡元祺走下车,没有给这个门童好脸色看。 一时间叫这个门童犯了难。 “不好意思阿sir,邵爵士在会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他有打过招呼的,现在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他。” “那就去通报,就说警务处处长蔡元祺亲自过来,有些事情想找他聊聊!” “好,我马上让人过去!” 不多时,方才前来接应的门童又跑了回来。 “阿sir,邵爵士请你去楼上的贵宾室少坐。 他话和客人打完几杆球,就过来见你。” 蔡元祺无奈,只得任由门童带着自己,往楼上的贵宾室走去。 这一等,可等了不少时间。 直到下午两点二十分,tvb的这个大老板才姗姗来迟,微笑着推开了贵宾室的房门。 “哎呦,蔡警官! 我记得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去年的警队募捐晚宴上面。 怎么今天忽然想起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邵爵士,实不相瞒,还真有要紧事来找您。 只是您这杆高尔夫,实在是打得有点久了,叫我好等啊!” 蔡元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心中难免有所怨气。 不过坐到他对面的这位大英爵士,依旧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 “蔡警官,都怪这边的人不懂规矩。 只是说有警务处的人过来找我,又不说是你蔡警官大驾光临。 我要知道是你亲自过来,那早该来这边见你了!” 蔡元祺只是摆了摆手。 “算了邵爵士,我哋不讲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我开门见山,听说你哋tvb,准备下午在尖沙咀那边做一场电视台直播?” “没错!” “您知不知道下午要转播的是什么东西?” “恒耀置业关于对银矿湾镇压越南难民暴动的解释喽。 蔡警官,这可是大新闻啊,新闻是具有实效性的,谁先报道,谁先吃第一口红利! 我让电视台的人去现场做直播,就是在照顾新闻的实效性啊!” 蔡元祺点了点头:“是大新闻没错,我知道港岛现在所有的记者,都想挤破脑袋去尖沙咀那边采风。 不过邵爵士,你不觉得恒耀置业的这场发布会,以直播的方式进行非常不妥吗?” 蔡元祺把‘邵爵士’三个字眼咬的格外清晰,似乎是在提醒对面这个大亨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料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平淡的反问。 “有什么不妥的?” “万一恒耀置业的人说错了什么话呢?” “那就如实报道出去,电视台做新闻,一定要把真实的情况反应出去嘛。” “邵爵士!” 蔡元祺不免加剧了语气。 “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被女王亲自授予下级勋位的爵士! 这是近百年来,多少华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殊荣!” “我知道,可是这和tvb报道新闻有什么关系呢?” 眼见面前的大亨依旧在装傻,蔡元祺顿感不妙,心中泛起一片阴霾。 对面的大亨却再度微笑着开口了。 “蔡警官,我朋友还在球场那边等我,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如也去和我挥上两杆?” “不必了!” 知道对方是在下逐客令,蔡元祺直接起身,也无心在这边继续逗留下去。 他隐隐感觉,下午尖沙咀的那场发布会,将会把他前后付出的心血尽数击溃。 还是抓紧时间去和卫奕信商量一下,最好是下达对何耀宗的驱逐令。 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层面好像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一着不慎,只怕他这个警务处处长届时都自身难保! 笔架山,b区的别墅楼内,何耀宗正在一处书房内,与邱刚敖商议着一起事情。 “阿敖,放出去的狗仔,都就位了吗?” “都就位了,从银矿湾跑出的那些越南仔,目前有六十六个被我们的人盯死了。” “好!继续加大人手盯着他们,目前不要让他们落到差佬的手里。 但是切记,我不允许这些越南仔,在港岛的地头上捡到一口吃的,甚至不允许他们喝多一口干净的水源!” 何耀宗脸上一片肃杀之意。 “等到这些越南仔饿得受不了了,去偷去抢了,你再让你派出去的人出面把控局面! 记住了,一定要让这群越南仔,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本章完) 第158章 你们这么尊重人权,那就把这些难民 第158章 你们这么尊重人权,那就把这些难民全部送到英国去好了 下午四点五十许,龙江饭店门口,已经陆续有记者进场。 这不是何耀宗第一次在这边举办记者招待会,只是这次进场的安保流程,显得更加专业和严格。 “no!你们怎么可以对一个女士这么无礼,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大门口,两个马仔正准备对一个来自英国的女记者搜身,这个女记者却连连摆手,嫌弃地退到了一旁。 一个马仔放下了手中的安检设备,冷冷地睇了其一眼。 “三八,那边有专门负责女士进场的安检通道。 谁叫你自己犯姣,非要跑到这边来的?” 又一个马仔冷笑着搭腔:“不认字啊?!不认字做什么记者? 看到这里挂着的牌子没有——男士专用通道啊!” 这个女记者被两人一糗,当即面色更加难看。 “你们实在是太不文明了!召开新闻发布会,居然还要进行搜身的? 我觉得有必要在报纸上报道,你们涉嫌侵犯人权和性骚扰!” “侵犯你老母啊! 还他妈的性骚扰,你要不要掂量一下你胸口有没有挂着二两肉,我看到你都倒胃口!” “屌你老母的,你们英国佬进白金汉宫采访,难道也不用安检的吗? 这里现在是私人领地,你进不进去?不进去滚!” 两个马仔没有惯着这个女记者的毛病,当场凶神恶煞一通开腔,直接把这个女记者给震住了。 她是带着采访任务过来的,当下只能捏着鼻子,走到了一旁的女士专用通道,老老实实接受搜身。 …… 五点整,一干记者已经陆续到齐。 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何耀宗已经坐在那里,面色从容,大厅里闪光灯的声音不时响起。 他特地把讲台下的c位,留给了tvb的记者。 而今天tvb负责直播流程的,正是之前和自己有过一些交集的乐慧贞。 看了眼手表,何耀宗对着面前的话筒干咳了一声,试了试麦,旋即开口了。 “各位,我知道你们都等得挺焦急的。 其实我也急,从晌午开始,我一连接了不下二十个电话。 我也知道你们现在不想听我说什么,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准备来问我。 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决定让大家开始依次提问。” 何耀宗说着看向了bbc的那名女记者,不免浅笑一声,指向了那名记者。 “就让远道而来的记者先提问题吧,早点采访完,你们也好早点去赶回去的飞机!” 全场一时间响起了低沉的惊呼声。 谁都知道bbc,是针对这场银矿湾的这场暴力镇压难民事件来做发挥的主攻。 何耀宗居然敢让他们出面来抢占舆论先机,大概是想快刀斩乱麻了。 如果辩得过bbc的记者,那对他而言固然是好事。 如果辩不过,被bbc的记者借题发挥,只怕接下来何耀宗会兵败如山倒,舆论的压力会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朝他压来,不知道届时,他该作何处理。 bbc的这名女记者显然也略显诧异,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领着自己的团队走到台前,她面对镜头,直接抛出了自己第一个尖锐的问题。 “何先生,今天凌晨时分,在银矿湾发生了一阵针对越南难民的血腥屠杀事件。 据我所知,是你的安保公司对难民开了枪,导致三十几个手无寸铁的,遭遇了枪击。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在你眼中,这些难民难道连人都算不上了吗?” 何耀宗不禁冷笑一声,这个三八开口就在给自己埋坑,闭口不谈银矿湾那块地是自己买下来准备做开发的事实,直接就给自己扣了个冷血无情,滥杀无辜的帽子。 “看来小姐的中文不错,居然还懂得用成语。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苏菲.劳埃德!” “苏菲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有人在你的家里进行肆意打砸,你在劝说无效,手里又有枪的情况下,在见到这些暴徒要伤害你的家人时,你是选择开枪呢,还是眼睁睁看着暴徒对你的家人以及私人财产进行施暴?” “何先生,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这些难民怎么可以和闯入私人庄园的暴徒去比呢? 就算做类似的比喻,你也可以通过法律,联系港岛警队去解决这个问题! 要知道,这些难民都是通过大英政府签署的《难民法》,来到港岛的!” “嗯,你倒是提醒了我,据我所知,昨晚我的施工团队受到这些越南难民冲击的时候,边上就有警察在冷眼旁观,他们甚至舍不得放一枪去维护现场秩序。 既然你提到法律,那我就更应该好好和你说道说道了。 在港岛,法无禁止即可为,请问我的员工开枪,犯了什么法?!” 这是又一次不着痕迹的交锋。 叫苏菲的女记者,刻意再把话题往法律上引导。 扛起法律的大旗,届时港岛就有资格通过英国通过的《难民法》,对何耀宗进行后续的追责。 但何耀宗登时就把话题引导开了。 他直接挑明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港岛的律法。 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活都是安保公司的员工干的,至于是不是自己下的命令,那就可以好好说道说道了。 舆论的交锋决计不能急头白脸,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暴露给对方致命的把柄。 显然这个女记者已经有些心急了,法律上暂时找不到何耀宗什么破绽,那就谈人权,谈文明! 刚才门口负责安检的马仔那番粗鄙之语,让她有苦难言。 但现在她倒是非常期望坐在演讲台上的何耀宗能够对自己大放厥词! “何先生,就算恒耀安保公司的所作所为都符合港岛律法,但是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吗? 你们面对的是一群无家可归的难民,这些人本来就在夹缝中求生。 他们漂洋过海来到港岛,也只是想挣扎着活下去! 是你要拆掉他们的庇护所,逼着港岛对他们进行遣返,何先生,我不相信你这么急着对那块地皮进行开发,你甚至不肯给到港岛负责安置难民的相关部门一点反应的时间。 在我看来,你就是不想让这群难民在港岛安家,你就是处心积虑想要屠杀这群难民的野蛮刽子手!” 何耀宗坐直了身子,两眼透露着冰寒,睇向了这个女记者。 “刽子手这个词,我觉得你还是用来形容你们英国人好一点! 在百多年前,你们英国佬凭借船坚炮利,打着自由贸易的幌子,在东方的各处土地上烧杀抢虐。 不知道如今你们这些自诩文明的绅士,会不会当着媒体的面称呼你们祖宗为一声野蛮的刽子手!” 哗—— 现场当即被人引爆。 自港岛开埠以来,还没有人敢当着媒体的面,翻鬼佬过去的黑历史! 尤其是乐慧贞,在配合摄影师调整镜头的时候,听到何耀宗这番回答,也有些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来,看向演讲台上的何耀宗。 平心而论,这些后时代的年轻记者,没有经历过那个动荡年月。 他们其中大部分人谈不上对鬼佬有什么好感,但大抵也不会有什么恶意。 让他们想不通的是,何耀宗居然如此有种,看样子是准备彻底和鬼佬撕破脸面了! 一时间,所有的镜头齐刷刷对准何耀宗,快门声响成一片。 bbc这个女记者自然也是错愕,她千算万算算不到,何耀宗居然直接就把桌子给掀了,挑明了这起舆论事件,就是他与鬼佬之前的矛盾! 她决定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何先生,我不了解东方所谓的历史,我也不是来和你探讨历史的! 现在我只知道,你对越南难民进行屠杀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想各位媒体的朋友,都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很简单!” 何耀宗悠悠开口:“刚才我已经给到过你答案了,谁在我家恣意妄为,我就要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驱逐这些暴徒。” “那我再问你,如果昨晚在银矿湾闹事的,是一群港岛土生土长的市民,你的安保公司成员还会开枪吗?” “港岛市民可没有这么无聊,跑到银矿湾去搞事!” “这只是个假设性的提问,请你回答我!” 谁都知道这个名叫苏菲的女记者要在埋坑,等着何耀宗跳下去了。 台下的乐慧贞上前两步,赶紧冲着何耀宗摇头,示意这里不是法庭,这个记者提出的问题他可以选择不去做假设性的回答。 不料何耀宗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只是浅笑一声,大大方方地回应了下来。 “如果是港岛市民,他们当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 “好!” 这个女记者大声说道:“那是不是可以证明,何先生你就是对越南裔难民带有刻意的歧视?!”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问一下你,你们英国政府,会不会对这些难民带有刻意的歧视? 你们是否会遵循你们认定的人权,将这些难民看做是上帝的子民?” 这个女记者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经落入了何耀宗的圈套,当即开口。 “那是自然!何先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现在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的确歧视这些越南来的难民!” 何耀宗说着顿了顿声,不顾现场的喧嚣,又朝着这个女记者发问。 “苏菲小姐,据我所知,你是受港督府的邀请,来到港岛进行采访的。 我想知道,你的观点,是否代表着港督卫奕信的观点?” 现在摆在苏菲面前有两个可供回答的选择—— 一个高尚,一个卑劣。 选哪一个能挑起‘正义’的大旗,已经不言而喻了。 苏菲顿感心里踏实了不少,骄傲地昂起脑袋。 “那是自然,我相信港岛政府,也是尊重人权,主导文明的!” “那好!不要说我们恒耀置业不懂得尊重人权。 你刚才也有说,是你们大英签署的《难民法》,大英乐意为这些难民提供容身之所。 我之前准备开发银矿湾的时候,就有安排人去和警务处去商议过这些难民的转移工程,结果得到的答复,是现在港岛各处难民营人满为患,他们没有办法再去妥善安置这些难民。” 何耀宗话到此处,这个女记者已经想到了什么,脸上开始变得局促不安。 不过何耀宗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凑到话筒面前,声音陡然加剧。 “既然大英这么尊重人权,今天我就在这承诺—— 我可以安排船只,安排一切转移费用,把港岛的这些外来难民,悉数送到你们英国去! 顺带告诉你,船只我已经安排好了,昨晚逗留在银矿湾没有跑掉的难民,今晚就可以登船前往文明的英格兰。 苏菲小姐,不需要你们出一分钱哦!” 静——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慷他人之慨,算不得什么本事。 棒子打到自己头上了,才会知道心疼。 苏菲不觉得何耀宗是在吓唬自己,她在受命前来采访之前,就有人告诉过她—— 这是一起涉及到更高层面的舆论任务。 如果这些难民当真被一船一船拉到英伦海峡,那么英国政府是选择接收还是不接收呢? 答案肯定只有一个——哪来的就滚回哪去! 不过如果大英明确做出了拒绝接收难民的答复,岂不是意味着这场从头到尾由港英引导的舆论战,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菲已经感觉心力交瘁,她明白,现在这场采访,不是自己接的住的了。 不过为了挽回颓势,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努力一下。 “何……何先生,您这个说法是不对的。 港岛是经过国际法通过的收容港,大英本土,可不是合法的收容地……” 她在辩论中输的一塌糊涂,一时间失神,也把对何耀宗的称呼用上了尊称。 只是她这番话一出口,现场当即响起了一阵叫骂声。 有大陆过来的记者,濠江过来的记者,当即开始破口大骂。 “这不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吗?” “说什么港人治港,尊重港岛的主权,又把港岛作为收容港!” “你们大英能不能自己先带个头啊?” …… 苏菲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现在她顾不得许多。 比起输掉这块所谓的舆论阵地,成千上万的难民涌入英伦海峡,才是真正可怕的灾难! 何耀宗却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了,他知道和一个小记者辩论这些东西,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实。 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他决定换个话题,说些自己想要说的东西。 “各位朋友,我现在要和你们聊点题外话。 刚才bbc的记者有提起,难民营羁押的那些越南人,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是应该受到国际社会关爱的,是应该被伸以援手的! 现在我倒是想问问bbc的记者几个问题。” 言罢,何耀宗锋利的眼神刮在了这个女记者身上。 但见他开口道:“苏菲小姐,你知道港岛有多少人口吗?” 眼见何耀宗岔开话题,这个心力交瘁的女记者自然乐得回答,当即不假思索答道。 “四百八十万!” “错了,那是六年前的数字。 现在港岛的人口,是五百七十万。 准确来说,应该是五百七十万零四千五百人!” 顿了顿声,何耀宗继续问道。 “你知道这五百七十万人中间,有多少人还记在寮屋区,有多少人甚至连一日三餐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吗?” 苏菲不禁皱眉,经过之前与何耀宗的交锋,她现在已经不敢轻易去乱答何耀宗的问题了。 况且她压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何耀宗料定她都不会知道,当即环视了现场一众记者一圈。 而后开口:“诸位,这件事情,本不该由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向你们提及的。 但今天大家有兴趣过来捧场,我也不得不多说两句。 根据人口管理署以及保良局等慈善机构发布的信息,我让人做了个统计。 现在的港岛,至少还有三十万人挤在寮屋区,还有几十万的家庭,挤在如同鸽子笼般的廉租屋里! 至少有二十几万的青少年,连中三都没有念完,因为家庭的负担,去选择自谋一条生路。 你们的眼里不能只看到港岛经济蓬勃发展,我倒是再想问这位bbc的记者一句,这些市民,在港英政府的眼中还算得上是人吗?!” “何先生,你……你这是无中生有的污蔑!” “污蔑?笑话! 港岛为了安置这些难民,光是修建难民营,财政司就调拨了十几亿的款项! 从七十年代中期到如今,为了安置这些越南难民费的款项,已经逼近一百亿港币之多! 我这个人比较庸俗,很多事情就想不通,这些钱,在安置港岛底层居民的身上不行吗? 难道港岛底层市民的死活,在某些人的眼里,还不如这些越南难民重要?!” 何耀宗说着起身,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是从屋邨苦出来的,以下的话,纯属我个人的愚见—— 屌他老母!港岛的家事都没摆平,反倒是大把砸钱去安置一些莫名其妙的难民! 这就是所谓的人权关爱,所谓的民主自由!!” (本章完) 第159章 这食屎的狗,也出来管起拿耗子的闲 第159章 这食屎的狗,也出来管起拿耗子的闲事了? “何先生,据我所知,你真正的身份是三合会组织的首脑。 是港岛和联胜社团的龙头,你不觉得你口口声声评判港岛的民主自由,是不是和你的身份有些割裂了?” 就在大厅里经过一番议论之后,有个突兀的男声忽然从下面传了上来。 何耀宗不免皱了皱眉,睇向下面,发现一个矮个子男性记者,正在人群中翘首以盼,提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这位朋友,你是哪个电视台的?” “我不是电视台的记者,我是墨尔本明珠报业的记者!” “哦,原来是希慎兴业的在海外养的媒体喉舌啊。 我之前听人讲你们这家报社办得不温不火的,都快要破产清算了。 我很好奇,是谁资助你来港岛的,你们明珠报业够给你报销来回的机票吗?” 面对何耀宗辛辣的嘲讽,这个记者不免一阵脸红。 但还是梗着脖子,硬着头皮挤到台前。 “何先生,你在这里召开记者招待会,难道就因为我们明珠报业生意惨淡,就没有资格来这里向你提问吗?” “你说对了,谁都有资格来采访,唯独你们明珠报业没有资格! 这吃屎的狗,居然也管起捉耗子的事情来了,你刚才问的什么,靠近一点,把你刚才的话再问一遍!” 何耀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直在台下协同导播引导拍摄的乐慧贞闻言,赶紧干咳一声。 并出言提醒道:“何先生,我得提示您一下,现在我们在进行现场直播。 整个港岛都能实时收听到您的发言,您……可能需要稍微注意一下您的言辞……” 何耀宗微笑着朝着乐慧贞点了点头,旋即打了个响指,朝着那名满脸通红的记者勾了勾手指。 “来,继续我们刚才的问题,把你刚才的提问再复述一遍!” “问就问!” 这个记者把心一横,旋即声音陡然加大。 “何先生,我话你是港岛社团出身,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港岛的民主,港岛的自由!” “问得好。” 何耀宗开口道:“这位记者朋友口口声声说我是社团人士,那我倒想问你一句。 你知道港岛有多少社团成员吗?” “至少有几十万啊,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社团大佬招兵买马,养出了这么多的黑社会!” “你是港岛人?” “不是,我是澳洲公民!” “不是港岛人你在叫唤你妈?你一个澳洲人,是想把几十万社团人士的港岛籍,都开除了?!” 何耀宗犀利地目光迫使这个记者不敢抬头与他对视,旋即他把目光放落在人群上面,又换上一副微笑的姿态。 “这位先生刚才有讲我是社团成员,这点我承认。 但他说我是黑社会,这我就不是很赞同。 我想试问一下各位,你们见过哪个黑社会,能投入十几亿的资金,去为底层的市民做福利保障,屋企规划的吗?” 这是一个无可反驳的事实,就连政治部,都无法查证何耀宗投这么多钱去做底层慈善,是为了追求什么回报。 何耀宗继续说道:“关于社团这个名词,其实我有不同的见解的。 我们和联胜,原来就是一支由在码头讨生计的苦力组成的社团。 建立社团的宗旨,就是互帮互助,共谋一口饭食。 我不同意别人以三合会犯罪组织来称呼我们,说一千道一万,我们也只是一群抱团取暖的港岛市民!” “没有人生来就要加入社团,也不可能个个港岛市民的老豆,都是亿万富翁! 我是从屋邨长大的,从小就挤在一间不足十坪的廉租屋里。 我也是从小苦到大的,深知屋邨街坊的不容易,所以在自己发达之后,投了点钱,希望改善一下底层市民的生活环境,能尽一份力是一份力。 但是因此,也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甚至可以在这里给你们讲个一天一夜! 在今天召开这个记者发布会之前,我也听到过一些风声,有人想借机把我驱逐出境。 正好,当着各位媒体朋友的面,我想问上一句,我一个在港岛土生土长出生的市民,他们想把我驱逐到哪里去? 去英国吗!” “好!讲得好!” 人群中,已经有濠江的记者开始鼓掌呐喊。 随后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跟着叫好,不多时,大厅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何耀宗知道,这些带头鼓掌的人,大抵就是石勇为自己安排的过来兜底的人了。 只是何耀宗无需用到他们帮忙了,现在舆论的导向,已经被自己牢牢抓住了。 说一千道一万,自从《中英联合声明》登报以来,港人治港,就是一条不可撼动的铁律。 鬼佬敢违背这条铁律,自有铁拳打过来。 他们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底气! 要不然也不会暗搓搓的搞这么多瘟事了。 这场舆论的交锋,谁能打好港岛民众这张牌,谁才能真正意义上立于不败之地! 何耀宗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 他摆手示意现场安静下来,又看向了那个不知所措的记者。 “这位先生,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我倒想问你一句。 刚才你说我没有资格评判港岛的人权与自由,那我问你,你不允许我发声,是不是也违背了你所谓的人权自由?” “再有!你知不知道你们明珠报业的东家是靠做什么起家的? 他老母的贩运阿片,在阿片膏在华人的地盘吸食骨血! 百年过去了,他们倒是摇身一变,成为受人尊重的大亨,盖别墅,办报纸,换着样在港岛搵钱。 这路货色都可以出来指手画脚,批判我不懂人权?!” 现场的局面已经彻底不可收拾。 不少的记者,在抓拍的同时,还安排人进行速记。 谁都知道,这个招待会结束之后,港岛将会面临一场怎么样的舆论地震! 因为何耀宗彻底把港岛底层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恨给戳穿了。 本来苦兮兮的生活过得挺好的,忽然有人跳出来告诉他们——你们本来可以过得更好。 只是有些王八蛋,踩着你们的脊背,费着你们的福利,提前替你们岁月静好了…… 这场记者招待会,比警务处开办的那起新闻发布会结束的更快。 因为该问的问题,已经被bbc的记者问完了。 何耀宗什么话都敢往外边说,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别有用心的人,不敢再把火往港英政府身上烧。 而负责来替何耀宗打掩护的,好像就更没有什么必要去提什么问题了。 …… “总督先生,不能再拖了! 何耀宗一定要驱逐,他这种人留在港岛,只会遗祸万年!” 中环上亚厘毕道,港督府内。 蔡元祺看着电视机上的tvb直播新闻,再也按捺不住,朝着坐在身边的卫奕信开口道。 咬人的狗,总比自己的主子更加心急。 卫奕信则是显得冷静的多。 “蔡,刚才你也听到了,何耀宗是港岛原住民,你打算把他驱逐去哪?” “这……” “除了赤柱监狱,他没有别的去处。 蔡,这件事情就此消停吧,接下来,港岛会面临很大的舆论压力。 我倒是建议你,先把那些跑掉的越南难民给抓回来,万一他们在外边闯出什么祸来,我怕你这个警务处处长,会因此引咎辞职!” 蔡元祺当即大惊。 “总督先生,我……” “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连我都觉得何耀宗说得好有道理,你觉得那些市民会怎么去想? 我们不是在舆论上输给了何耀宗,是输给了他背后看不见的大手,是输给了他拿出来的真金白银!” 鬼佬卸磨杀驴,一贯以来都是如此。 卫奕信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暗示了一旦局面失控,蔡元祺就要站出来背这个黑锅。 现在最要紧的,的确是赶紧把那些逃脱的越南仔悉数抓回来。 然后警务处逐渐淡出这场舆论风波,总之不能让港岛市民认为,银矿湾的这起难民暴动事件,是他们警务处搞出来的。 …… 回到湾仔,此时已经到了警队收工的时间。 蔡元祺打了通电话给警务处负责行动的李明达,将他留下来加了个班。 “明达,新闻都有看到了?” “看到了!” “你话何耀宗这么能说会道,他当初怎么不去当律师?” “蔡sir,这个衰仔是舍出条命来搏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过问他的事情了,现在怎么收场啊?” 蔡元祺长叹口气:“卫奕信先生已经嘱咐过我了,这件事情,必须低调处理。 他会负责去安抚好何耀宗,还会向大英那边,为何耀宗申请女王的嘉奖令,以表彰他为港岛底层市民做出的贡献,争取把他安抚下来先……” 李明达皱了皱眉:“申请了嘉奖令,是不打算对付何耀宗了? 以后他犯在蔡sir你的手里,这不是在打女王的脸吗?” “此一时彼一时,卫奕信先生已经提起过了,要我们分得清轻重。 至于打不打女王的脸,那和我们警务处无关!” “所以蔡sir你准备让我去做什么?” “去外边抓人喽!走脱了那么多越南仔,别告诉我你到现在一个都没有抓回来!” 李明达耸了耸肩:“早知道你会来交代我办这件事情,放心,两百多个难民,已经抓回一百八十五个了。” “那还有六十多个呢!” “继续找喽,你放心,就连银乐队吹号的,我都调出去支援了。 翻遍港岛,我都要把这些越南仔一个不剩刮出来!” 蔡元祺忧心忡忡:“你知道最好,李明达,我可警告你。 但凡有一个走脱的越南仔在外边搞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出来,你和我都脱不了干系! 卫奕信先生可是放话了,到时候一个不慎,你和我都要扒掉这身皮!” 从蔡元祺的办公室走出来之后,李明达不禁低声骂了一声。 “扑街!早叫你不要瞎搞,现在事情收不了场了,又要拉着我一起垫背! 只怕到时候我舍得脱掉这身衣服,你蔡元祺不见得舍得!” …… 将军澳,一处复古式的唐楼拍摄场地。 尹天仇正在和一个导演对戏。 “不对啊导演,依我看,何先生虽然俾话,要把电影尽量还原现实,但是毕竟是电影嘛,总要做一点艺术加工才行。 我觉得在利希慎中枪倒地的时候,第一枪应该打在胸口,而不是打在他的脑袋上。 这样能给到人物表情的一点局部特写,这样才能引发观众的更多遐想嘛。” 这段时间在片场开工,这名临时请来的导演简直快要被尹天仇折磨疯了。 这家伙动辄就要提出自己的拍摄意见,偏偏投资人给到他的权力又大得吓人。 虽然不得不说尹天仇的确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但是也让这个导演一度怀疑,到底他是导演还是尹天仇是导演! 要不是看在几十万酬金的份上,他早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尹生,电影马上就要杀青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不过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一个人声中五枪,哪还有时间去说什么临终遗言? 枪手有备而来要下死手,贴着脸不打脑袋,专挑身上去打,这不纯属脑子秀逗了吗?” “有道理啊导演,要不然这样,第一枪打在胸口,等到主角倒地,再切近景镜头,给到人物两到三秒的镜头,让我把人物的贪婪,到恐慌,再到懊恼的情绪表达出来。 然后再切枪手朝主角头部扣动扳机的镜头,你看这样如何?” “好!就按你说的办! 第44场第53镜,action!” 正当导演迫不及待喊出这身action的时候,片场外边忽然走进了一队人。 见到来人,片场所有人全部齐刷刷放下手中的活计。 就连已经准备开始入戏的尹天仇,也赶紧站直身子,朝着来人笑眯眯的鞠了一躬。 “何先生好!” “好,都好! 我听说电影马上就要杀青了,今天晚上特地过来看一看,顺便慰问一下你们,大家都辛苦了。” 何耀宗说着走到尹天仇跟前,随后大手一挥,跟在身后的细伟当即拎着一个尼龙袋走到片场中央。 “一人一个一千八百八十八蚊的红包,剧组所有人都有份! 一会电影杀青,领完红包,所有人去尖沙咀龙江饭店参加杀青宴!” “好嘢!” “何先生大晒!” …… 趁着现场气氛一片热闹,何耀宗拉着尹天仇走到了一旁。 “天仇,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跟进电影的拍摄事宜。 你给我交个底,这部电影到底拍得怎么样?” 尹天仇笃定地回答道:“何先生,电影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去拍摄的。 我虽然有做一些艺术加工,但我刚保证,主题基调都没有变。 这个角色恶到流脓,我有时候晚上站在镜子面前,都接受不了我自己!” “你知道你拍摄的是一部什么电影吗? 这部电影很有可能不会在港岛电影院公映,甚至你可能会遭到港岛影视处的封杀!” 尹天仇栽低脑袋,沉吟半晌。 最后坚定地回答道:“何先生,一个合格的演员,一辈子有一部让自己满意作品就足够了!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要跑一辈子的龙套。 即便被人封杀又如何,我需要对得起您的信任!” 何耀宗闻言,笑着拍了拍尹天仇的肩膀。 “你一定会红的!” …… 晚九点半,茶果岭。 邱刚敖再度踏足这个昏暗的寮屋区,找到了这一带的话事人区万贵。 “这段时间不见你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阿敖,听说你跟了和联胜的龙头开工,前途无量啊!” 还是茶果岭的那间独立屋内,邱刚敖觉得自己每次和猛鬼见面,好像都在数那些零散钞票。 “猛鬼,我来是和你打声招呼的,有些不该收留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去收留。 收留了,可能会连累你!” 区万贵闻言,丢下手中的钞票,望向了神情冷漠的邱刚敖。 “你在教我做事啊?我想收留谁,是不是还要先请示你?”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收留这些越南仔喽?” “给口饭吃,就什么事情都肯替我去干,我为什么不收留? 喂我告诉你,你知道人体运毒吗,去屋邨找个烂命仔,少说都要给到两千块。 但我找到这些越南仔,给到他们两百块,一碗餐蛋面,他们都要抢破脑袋啊!” 区万贵说完,又冷笑着瞥了邱刚敖一眼。 旋即话道:“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了,拿和联胜来压我? 不过我也警告你,别以为之前你从我这里进那么多炸药,我不知道你拿去干什么。 动动脑子好不好,我也买报纸来睇的! 总之你们要是让我的生意不好做呢,难保我把某些不该说的话说出来,阿敖,不要挡着我的路啦!” 邱刚敖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浓厚的肃杀之意,显然被区万贵捕捉在了眼中。 “怎么?大家一个监仓出来的兄弟,你还想杀我灭口不成?” “不是!” 邱刚敖敛去了眼神中的杀意,旋即浅笑一声。 “算我再做你一单生意,你开个价,然后把这些越南仔从茶果岭遣送出去。” (本章完) 第160章 朝我龇牙咧嘴的狗,我要把它的牙一 第160章 朝我龇牙咧嘴的狗,我要把它的牙一颗颗拔掉 “早这么说不就对了嘛。” 区万贵哈哈一笑,旋即示意一个阿三搬条椅子来给邱刚敖坐下。 他没有开口提出自己的条件,反倒是和邱刚敖打起了感情牌。 “阿敖,想当初你们坐监的时候,整个监仓都在找你们麻烦,只有我在照顾你们! 不过我命还是没有你好,你有贵人赏识,和联胜的龙头甘愿大把砸钱,给到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但我就不一样诶,我足足在监仓坐满了五年!” 邱刚敖不动声色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知道你老板想要看着这些越南仔在外边搞事。 你们盯着这群越南仔,不准别人给他们饭食,他们走投无路才来茶果岭投奔我的嘛。 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想要这群越南仔搞事,你直接让你老板来找我不就行了? 我发句话,让这些越南仔把港岛搅个天翻地覆都没问题啊!” 邱刚敖摇了摇头:“这不一样!越南仔走投无路自己去搞事,和别人吩咐他们去搞事,是有区别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你信不过我? 我让这些越南仔搞完事,到时候再派一条船拉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嘛!” 邱刚敖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到底想提什么条件?” “这对你们老板来说太简单了!” 区万贵打了个响指,旋即开口道。 “你们老板最近就好巴闭,在港岛到处赏人一口饭食。 最近又在摩星岭那边拿了一块地,我捞了这么多年的偏门呢,还没尝试过捞正行是什么滋味。 你回去和你老板打声招呼啦,建筑公司的生意,能不能也赏我一份!” “猛鬼,恒耀置业旗下的生意,和联胜的人都不够分。 你觉得何先生会分给你一份吗?” “所以才叫你回去和他打个商量嘛,你先别忙着拒绝,万一你老板答应了呢。” 猛鬼笑着凑了过来,拍拍邱刚敖的肩膀。 “我替你们办了这么多事,总该还我个人情吧?” 邱刚敖的笑容已经凝固下来。 “没给你钱啊?” 区万贵讪笑:“一码归一码嘛,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把这些越南仔都送到差馆去吧?” 唰—— 邱刚敖当即起身:“你在威胁我?” “喂阿敖,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 只不过是把这些越南仔送到差馆去,又没说把你之前在我这里买炸药的事情捅出来,你用不着那么激动吧?” 区万贵一副吃定了邱刚敖的样子,说是没有威胁邱刚敖,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早已不言而喻。 邱刚敖也逐渐冷静下来。 浅笑一声,他朝着区万贵点了点头。 “好,我现在就回去与何先生商量一下,晚点给你回电话过来!” …… 回到笔架山的时候,何耀宗也刚好在尖沙咀那边回来。 书房里,邱刚敖将茶果岭发生的事情,如实向何耀宗复述了一遍。 听完邱刚敖的复述,何耀宗当即出声问道。 “阿敖,你觉得与区万贵这人,值得相信吗?” 邱刚敖当即摇头:“何先生,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 他今天敢拿以前的事情来威胁我,在我看来,他就一定要死!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具体还要看何先生你怎么安排。” 何耀宗沉思了片刻,旋即点头。 “你说得没错,他这是在自找死路! 不过他的一些话倒是提醒了我,单单逼着这些越南仔走投无路,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如就让区万贵把这些越南仔组织起来,到时候干一票足以轰动全港的大事! 阿敖,你听着……” 何耀宗在书房内,与邱刚敖耳语了几分钟。 最后邱刚敖起身,朝着何耀宗郑重点了点头。 “还真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不过就怕蔡元祺不上钩!” “上不上钩再说了,事在人为,总要去做,才能知道结果。 就算蔡元祺不上钩,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何耀宗又沉思了片刻,继而又招呼道。 “事不宜迟,你今晚就去湾仔找刘建明。 如果他不愿意合作,也不用逼他,我另想后招,总之我一定要把那些朝我龇牙咧嘴的狗牙,一颗一颗全部拔下来!!” …… 晚十点半,湾仔星街小区。 刚刚准备歇息的刘建明,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刘建明并没有在意,拿起电话,便摁下了接听键。 “刘sir,受何先生所托,我在你家楼下的小区入口处,左拐第二个坛等你。” 听到‘何先生’三个字眼的时候,刘建明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老婆mary一眼,旋即推开卧室的门,来到了客厅。 “怎么回事!不是说以后都不联系我了吗?” “别着急刘sir,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来找你谋求合作的。 何先生有交代,如果你不愿意,他也不会去强求你。 但是这次的合作,不管能不能成,对你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坏处!” 刘建明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回应道。 “你等我两分钟,我马上下来!” 回到卧室,刘建明当即就抓起刚脱掉不久的外套,往身上套去。 见到刘建明又要出门,老婆mary有些担心的询问了一句。 “建明,怎么这段时间这么忙,晚上动不动就接电话,这个点了还要出去跑?” 刘建明此时已经穿好了外套,凑到自己老婆面前,在她额前吻了一下。 “你也有睇报纸的啦,这段时间港岛警队都不太平,我作为情报科的中坚力量,忙也是正常的。” 说完,刘建明就准备往室外走去。 冷不丁忽然听到自己老婆又喊了自己一声。 “建明!” 刘建明回头,挤出个笑脸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mary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半晌还是开口道。 “建明,其实我只是有些好奇。 我觉得恒耀置业的何先生人挺好的,你们警队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对付他?” 刘建明微微一愣,但也只是回答道。 “情报科不管这些,上司交代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先休息吧,也许我会晚点再回来。” 急匆匆跑到楼下,经过一番张望,刘建明很快就找到了坐在坛上抽烟的邱刚敖。 “喂刘sir,这边!” 邱刚敖也朝着刘建明招了招手,刘建明东张西望了一番,旋即凑到邱刚敖身边。 他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爽。 “到底什么事情?!” “刘sir,别这么不耐烦嘛。 你和我比起来好多了,仲有差人可以做,不像我,本来前途好好的,就是因为失手打死了一个贼,到现在还被不少人视作警队之耻!” 邱刚敖一番话,倒是拉近了不少与刘建明的距离。 他们两个人,一个本来是前途无量的警队新星,一个是毒枭派到警队的卧底。 却各自因为不同的命运,走向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刘建明坐到了邱刚敖的身边,语气开始放缓。 “上次我帮何先生办妥那件事情,他当着我的面把韩琛搜集的那些黑料全部还给了我,我就好感激他给我这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也不瞒你,这段时间,一哥一直叫我带着情报科的兄弟盯着何先生。 如果不是我念何先生的情,现在情报科早就把恒耀置业内部渗透成筛子了。 你们接的每一通电话,都会在我们的监听范围之内!” 邱刚敖当即应声:“刘sir,何先生也让我转告你。 上次他把你那些黑料交还,绝对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恒耀置业那边,也欢迎你去监听,这次他想为你选一次前程,就看你愿不愿意跟了!” “让我跟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警队现在的一哥,早晚都要下马的。 我们这边有查到港岛政治部的差人与国际人体器官走私集团勾结,再加上此次银矿湾越南仔暴动事件,警务处早晚会爆雷。 你不妨跟我们这一次,为你自己谋个好前程!” 刘建明不禁嗤笑:“我没有听错吧?你们还能为我谋前程!” “我知道由我来和你说这些话,你是不相信的。 何先生俾话,让我转告你,也许明天会有一个够分量的人来和你交谈。” 话到此处,邱刚敖没有再废话下去,而是将何耀宗交代的计划,如实和刘建明复述了一遍。 刘建明不禁皱紧了眉头。 “这样子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蔡元祺要是光明磊落,不去接招,那这个计划自然不会成功。 但只要他敢动歪心思,就谈不上过分不过分了! 刘sir,总之你忠于职责,就起到一个情报传递的作用,不管蔡元祺会不会因此下马,你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的!” 邱刚敖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眼手上的手表。 “就不耽误你太多时间了,刘sir,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当然,哪怕你打定主意,准备向蔡元祺汇报这个情况之前,我也建议你等过了明天晌午九点,再做决定!” 说完邱刚敖起身,微笑着离开了这处坛。 刘建明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邱刚敖手腕上的那只手表,是典藏款的宝玑机械表,市面价值至少要三十几万。 这只手表,单凭他刘建明的薪资,不吃不喝起码也得攒个三四年年才能拿下。 这不禁让刘建明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 这一晚,刘建明根本睡不踏实。 翌日清早,他六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家里洗漱完毕,他下楼草草吃了个早餐,便揸车前往军器厂街,准备新的一天开工。 坐在自己办公室内,刘建明看完一份报纸,才到了上班的时间。 他办公室大门敞开,不时往外边张望,始终在好奇邱刚敖所说的那个够分量来找他聊的人是谁。 一连等到八点五十分,终于等到了来人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来人不免让刘建明有些失望。 “sir!” 丢落手中的报纸,刘建明起身朝着进入办公室的蔡元祺敬了个礼。 蔡元祺摆手示意刘建明坐下,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建明,昨晚行动组这边,各个部门都加了大半夜的班。 到现在为止,还有三十个越南仔没有抓回来。 你们情报科这边有什么消息了没有,知不知道这些越南仔到底藏到哪去了?” 刘建明当然知道剩下的那三十个越南难民,都悉数藏在茶果岭里头。 但他想起邱刚敖昨晚和自己说过的话,一时间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蔡元祺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还没有消息吗?!” “sir,劳烦多给到我们情报科一点时间。 我保证最迟今天中午,就会把这些越南仔的藏身地点悉数挖出来!” “建明,这三十个越南仔中间,有二十个人曾经在越南当过兵。 他们懂得玩枪,所以你们情报科一定要慎重对待! 就怕他们在外边闯了祸,我们警队担不起这个责啊!” “明白,sir!” 刘建明依旧回答地掷地有声,但他心中还是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还是按照邱刚敖事先的交代,先行观望一番再说。 如果那个够分量让自己下决定的人没有出现,届时他再把这伙越南仔的信息透露出来也不迟。 不料蔡元祺在刘建明回答完毕之后,又再度开口了。 “建明,银矿湾的难民暴动事件,在港岛惹出了不少的风波。 总督追责,保安司那边派人过来了解情况了。 副保安司陆明华先生,亲自来警务处督阵,他想要见一见你,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 刘建明微微一愣,一时间忘记了向蔡元祺回答。 难道邱刚敖口中那个够分量的神秘人,就是陆明华不成? “建明?” 眼见刘建明不应声,蔡元祺又催促了一声。 刘建明当即回过神来,看向了蔡元祺。 “建明,我知道这段时间,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但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陆明华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走个过场而已的。 一会他问你什么,你看着回话就像。” 蔡元祺只当是刘建明压力过大,顺带出言善意提醒了一番。 随着刘建明点头,蔡元祺又拍拍刘建明的肩膀,离开了刘建明的办公室。 上午八点五十九分,陆明华来的非常及时。 警务处虽然是保安司的辖属部门,但保安司的存在感一般是没有警务处足的。 不过总归是警务处的上级部门,见到陆明华进门之后,刘建明赶紧起身敬礼。 陆明华微笑着回礼,旋即拉开一条椅子,坐到了刘建明办公桌对面的一条椅子上。 “长官,要不您来我这里坐!” “这么客气干什么?刘警官,我可是不止一次听人讲起,你是情报科的业务尖子。 想当年,我也在情报科待上过一段时间,做出的成绩可没有你亮眼啊!” 刘建明闻言不禁苦笑。 他之所以能一路长红,成为近几年来情报科的红人,全凭当初韩琛给他放料。 而陆明华当初在情报科任职,只不过是刷一波履历罢了,二者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陆明华打量了刘建明几眼,而后微笑着开口道。 “刘警官,我觉得你身上很有我当年的影子啊。 我觉得努力一下,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长官,我怎么敢和您相比。 论学历还是论资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达到您这般高度了。”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俗话说得好,时势造英雄。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icac把港岛警队进行了一番大清洗,我也不会有机会进入警队,陆续在各个部门担任一些要职。 说不定我早就改行去报考律师了!” 刘建明继续苦笑:“您刚才都有讲起,时势造英雄,现在哪还有这个机会。” “你何不尝试一下把目光放长远点呢?也许过个六七年,港岛警队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陆明华说着顿了顿声,又继续说道。 “我曾经也在警务处主管过行动,只不过时间太短,就被调到保安司去主管海关事宜去了。 没有担任过警务处处长,一直是我一个难以言明的遗憾。 现在港岛警队乱糟糟的,我觉得警务处是该好好整顿一下纪律问题了!” 陆明华几番话出口,顿时叫刘建明心中有了数! 他不知道陆明华背后到底有什么背景,但总归明白为什么邱刚敖会告诉自己,让他过完早上九点再做决定。 现在他大致明白了,如果警务处爆雷,蔡元祺因此落马,警务处一定会空降一个处长下来! 主管行动的李明达马上就要退休了,主管人事的刘杰辉又太年轻。 要是没有意外,警务处新的一哥,应该就是眼前的陆明华! 情报做的再好,没有靠山,他刘建明这辈子撑死做到警司。 如果能抱上陆明华这条大腿…… 想到这里,刘建明当即激动地站直身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长官,整肃警队纪律,就从自身做起!” 陆明华脸上笑意更甚,随后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由办公桌上推到刘建明跟前。 “先把那些越南难民的问题解决了吧,毕竟眼下,港督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本章完) 第161章 我刘建明和他蔡元祺比起来,简直是 第161章 我刘建明和他蔡元祺比起来,简直是个圣人! 上午十一点,何耀宗在自家别墅内,接到了一通由影视管理处打来的电话。 没有意外,恒耀电影拍摄的处女作,没有通过影视处的审核。 影视处那边的人还在电话里头劝说何耀宗,要求他把这部电影在濠江,台岛以及大陆等地撤档,并表示利家愿意钱把这部电影的版权买下来,并当面与何耀宗聊一聊。 何耀宗没有等电话那头把话说完,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早已经料定这部电影不可能在港岛过审,在电影杀青的时候,他就已经连夜让人去赶制光碟。 港岛院线不能上映,那就在全港岛各大录像厅,盗版光碟店,全面发行这部电影。 利家的反应也足够迅速,显然影视处那边在接到恒耀电影送过去审核的胶卷带时,就已经通知了利家那边。 只是利家现在知道疼了,却为时已晚,在与蔡元祺这些人算总账之前,他要连带利家,把之前的帐也一并算清楚! “耀哥,希慎兴业的董事会主席来了,他们在外头想要见你。” 何耀宗刚把电话挂断,希望就跑到书房外头,朝着里边喊道。 动作还真是迅速。 “是利韵莲?” “是的,让她进来吗?” “带她上来!” 不多时,何耀宗在书房,见到了希慎兴业的那个掌门人。 上一次二人见面,还是在深水埗谈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收购生意。 这次见面,利韵莲看向何耀宗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畏惧。 昨天下午,何耀宗在龙江饭店整出的舆论风波,让利韵莲彻底认定何耀宗在港岛,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在利韵莲看来,他连英国佬都敢摆在明面上来硬钢,就只有两种解释。 一者就是何耀宗是个百无禁忌的疯子。 再者何耀宗背后有着不可撼动,足以让鬼佬都不得不为之让步的靠山。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利韵莲都不想再去和何耀宗沾边。 当她得知何耀宗居然还在拍她祖父的传记时,她就决定趁着这个机会,与何耀宗讲和。 她已经感觉累了,如果再斗下去,在这个时代的风口浪尖上,她不觉得自己能带着利家顺利躲过这波风浪。 因为无论怎么改写,利家的发家史永远是一笔不光彩的黑历史。 时间会淡忘一切,但架不住有能量的人想把这段黑历史翻出来! 于是在见到何耀宗的时候,利韵莲首先把姿态放低。 进入书房,便朝着何耀宗鞠了一躬。 “对不起何先生,我们利家,之前不是有意与你为敌的!” “坐!” 何耀宗坐在沙发上,示意利韵莲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利韵莲选择坐到了何耀宗对面的一张靠椅上,面色依旧稍显拘谨。 “何先生,我知道您拍摄了一部电影。 我打算三个亿,把这部电影的版权买下来。 大家都是为了求财,有什么事情不能慢慢坐下来商量呢?” 何耀宗冷笑:“当时你们希慎兴业要抢我手中地皮的时候,可不见你来找我商量!” “志凯已经死了,直到现在连尸身都没有找到。 再大的仇恨,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利韵莲说着咬了咬牙,最后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何先生,我不知道死盯着利家不放,是您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 我也知道当年我祖父,起家的手段并不光彩。 但是老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我们这一代人。 自从我祖父在濠江遇害之后,我们利家就彻底放弃了阿片生意,我们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啊!” “是啊,挺无辜的。 拿着卖阿片膏的钱搞房地产,搞公租屋。 搞得我这种屋邨仔,一年到头挤在巴掌大的鸽子笼里。 到现在你就说自己无辜了,你他妈的住过你们希慎兴业修建的廉租屋吗?” 何耀宗没有给到利韵莲一点面子,这番话出口,顿时叫利韵莲心中一阵气堵。 但她心理素质毕竟还是强大,好像没有听见何耀宗刚才说的话一般。 只是继续问道:“何先生,我这次是带着诚意来和您谈判的。 您只管开个条件,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善了利家和您的恩怨。” “要了结恩怨啊?这个好办! 把你们铜锣湾的地产悉数打包转让给我,然后你代表希慎兴业宣布,以后利家再不涉及港岛的地产生意,这样我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了!” 利韵莲不禁眼皮一跳,何耀宗开这个条件,显然是没打算和自己谈。 但不打算和自己谈,为什么还让自己上来见他呢? 何耀宗却再度开口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化解恩怨,据我所知,昨天你们希慎兴业旗下的明珠报业,昨天下午还在尖沙咀给我挖坑。 如果不是你们亲爱的港督先生低头了,只怕你们利家还会照跟到底吧?” 利韵莲哑口无言,在她的认知里,何耀宗好像从来不懂得给人留有余地,他认定的敌人,好像从来都要赶尽杀绝一般。 但在何耀宗的认知里,这叫痛打落水狗! “何先生,那就是真的没得谈了吗?” 就在利韵莲心灰意冷之际,何耀宗却笑了一声。 “谁说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你刚才说要三个亿收购我的电影版权,我就很有兴趣。 忘了告诉你了,影视处的人是以侵害你们利家名誉权为由拒绝过审这部电影的。 利女士,你功夫做得挺到位啊!” “何先生,如果您执意不肯与我们利家和解,我买不买这部电影的版权已经不重要了。 买了这一部,你还可以拍下一部。” “我可以保证,三个亿给齐,以后我再不拍你们利家相关的电影! 但是我有言在先,晚上八点,我要准时睇到你把钱送到笔架山这边来。 记住,我只要现金!” “何先生此话当真?” “当真,你要是不信,也可以当做没听到。” “好!我这就回去凑集现金!” …… 晌午,在蔡元祺吃完午饭之后,刘建明非常适时的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sir,那些越南仔有消息了!” 进入蔡元祺的办公室之后,刘建明敬了个礼,然后不等蔡元祺回话,就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蔡元祺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 “通知行动部门拿人了没有?” “还没有!” 刘建明说着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同时拿出一卷录音带,插入蔡元祺房间内的一个收音机里。 接着,一则电话录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搞什么?你老板同不同意给句痛快话行不行! 我知道他在和警务处的人互掐,他想整死蔡元祺嘛。 这些越南仔放出去搞一通事,保准蔡元祺从警务处滚蛋,到时候就天下太平了!” 蔡元祺闻言,当即破口大骂。 “冚家铲,这是谁的录音!” 刘建明匆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蔡元祺继续说下去。 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 “何先生并不是很同意这件事情!” “怎么你老板现在变得婆婆妈妈的? 阿敖,干就干不干就不干,让你老板给句痛快话!” 滋啦—— 通话录音到此处,讯号便中断了。 接着刘建明拿回录音带,向蔡元祺解释道。 “蔡sir,我有查到,剩下的那三十个越南仔,就躲在茶果岭的寮屋区里。 本来我是想直接向你打报告直接拿人的,但正好监听到了这则通话录音。 何耀宗那边,好像想拿这伙越南仔做什么文章。 蔡sir,我看事不宜迟,您还是赶紧下达命令,过去把这伙越南仔捉拿回来吧,免得到时候这群越南仔搞出什么乱子!” “等等!” 蔡元祺猛地一怔,好似想到了什么。 他深吸口气,看向刘建明道。 “你先告诉我,这则通话录音,是监听的哪两个人的?” “一个是茶果岭的区万贵,一个是何耀宗的心腹邱刚敖。” 刘建明说着又解释道:“就是去年尖沙咀那边,因为打死绑架霍兆堂的嫌犯入狱的邱刚敖!” “你是说何耀宗打算利用茶果岭的那些越南仔,对我下眼药水?” “不是啊处长,根据我监听到的讯息,何耀宗并不是很同意区万贵指使这些越南仔在港岛搞事。 他应该是倾向于这些越南仔走投无路之下,自主去搞事,这样他不用背锅。 要知道,这伙越南仔,都是实打实在越南扛过枪的!” 蔡元祺当即摇头,夺过刘建明手中的录音带,再度插入录音机听了一遍。 随后他眼前一亮。 “听邱刚敖的意思,何耀宗是不太同意,也就是说,他可能会同意了?” “这……蔡sir,您方便把话说明白点吗?” “坐!” 蔡元祺换上一副笑脸,邀请刘建明坐低。 随后他开口道:“建明,说起来也是搞笑。 我们港岛警队,居然被一个古惑仔迫到一点办法都没有! 尤其是我这个警务处长,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对这些情况,真是丢人啊!” “处长言重了,实在是何耀宗伪装的太好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话不能这么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如果让何耀宗在外边快活一天,我们警队的尊严就要多受一天践踏。 所以建明,我想劳烦你帮我一个忙!” 刘建明闻言,不禁在内心发出一息悲叹。 他知道,蔡元祺上钩了,这个警务处处长的位置,已经被人从他屁股底下挪开了。 但刘建明还是装作镇定道:“蔡sir,我哋情报科全体人员服从上级命令,请您不要用帮忙这个词来和我交谈!” 蔡元祺不禁大感满意:“建明,你也知道英国人现在巴不得何耀宗死。 非常时期,我们就得用非常手段。 如果这次能把何耀宗搞定,那你就是立下了一个大功! 我相信年底,你都有希望再往上升一升。” 画完大饼,蔡元祺开始说正事了。 “我知道你们情报科在音色鉴定方面,有着娴熟的技术。 你先回去,把这则录音保存好,送到证物科区封存。 我会和电讯那边打好招呼,到时候伪造一通何耀宗与区万贵的录音。 以何耀宗的名义,指使区万贵安排那些越南仔进行一次暴动。 只等那些越南仔开始行动,我们就开始动手抓人!” 刘建明大惊:“蔡sir,这不是栽赃陷害吗? 我哋身为警务人员,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你小声点!” 蔡元祺开口打断了刘建明的话语,他现在被架在火上烤,早已经急昏了头。 当下拉着刘建明的胳膊,低声道。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 你记住,我要你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维护港岛警队的尊严!” “可是……蔡sir,录音在法庭上做不得证据的。 而且合成录音到时候经过技术人员的比对,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 到时候我怕……反而会给我们警队引火烧身!” “这次用不着你操心,何耀宗昨天在记者招待会上大放厥词,他得罪的早就不是我们港岛警队这么简单了! 要铲掉何耀宗这个心腹大患是英国人的意思,届时警队,电讯,法庭都是我们的人,再加上越南仔把事情做实,就算何耀宗有一百张嘴,他也辩不过来!” 蔡元祺说着提高了声调:“我说句心里话,就是因为警队过于注重纪律,办事太过循规蹈矩,才导致何耀宗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们面前跳来跳去。 要不然三万警员一拥而上,还有他何耀宗嚣张的资本?以至于现在闹得港督都倍感压力,不知道如何收场!” “那么蔡sir,你准备让这些越南仔去搞定那些事情呢?” “随便啦,要不然就让他们持枪……” 蔡元祺忽然顿住了,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于是他又看向刘建明,开口问道。 “建明,你觉得这些越南仔,适合去干点什么事情?” 刘建明不禁暗暗鄙夷。 蔡元祺刚才那番话,可不像是从一个警务处处长嘴里说出来的。 他之前替韩琛做了那么多年内鬼,心思都不曾有蔡元祺这般龌龊过。 不过刘建明装作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给出了蔡元祺一番‘意见’。 “据我所知,何耀宗为利希慎拍了一部人物传记电影。 利家上午的时候,去笔架山那边找过何耀宗了,提出晚上送三亿现金到何耀宗的别墅去。” 刘建明话到此处,就不再开口了。 但是蔡元祺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佯装无事发生,干咳了一声。 “行了,你抓紧时间回去,把我招呼的事情办妥。 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去操心了!” “yes sir!” 从蔡元祺的房间里离开之后,刘建明为其关上办公室房门,又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他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录音设备,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姿态。 这一刻,他释然了不少。 以前他总是做噩梦,哪怕明面上自己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差人,但内心深处,还是认为自己是一个劣迹斑斑的贼。 但当蔡元祺在自己面前露出了那副张牙舞爪的姿态时,他算是明白了,人性如此,自己并不比其他人恶到哪去。 哪怕是警务处处长,背地里也不是高光伟正的。 和他比起来,自己替韩琛爆过的那些料又算得了什么! 至少韩琛怎么说,也伏诛了不是吗? 下午三点半,茶果岭。 区万贵接到了一则电话,一时间不禁开怀大笑。 他马上让人把银矿湾难民营逃出的那三十个越南仔叫了过来。 一时间,独立屋的大厅内,显得有些拥挤。 “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回越南去?” 区万贵坐在一张雕椅上,身旁摆着的是一支支磨损的长短枪,以及一沓沓捆扎好的现钞,将这三十个越南仔的目光,牢牢的固定在这个方向。 待到区万贵身边的越南翻译将他的话传递出去的时候,一群越南仔瞬间炸开了锅。 区万贵不禁拔出一支手枪,朝着窗户外射了一枪。 “安静!!” 在枪声的威慑下,一群越南仔当即鸦雀无声。 区万贵旋即看向了身边的翻译。 “嘀嘀咕咕,都在说些什么呢?” “鬼哥,他们说如果让他们回越南,还不如让他们死在港岛算了。 他们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只求你不要把他们交给警察。” “挑!看来让他们回越南,比让他们下油锅还可怕。 你告诉他们,今晚帮我做一票生意,我安排船送他们去南洋。 到时候每人都可以从我这里领十万块的路费,足够让他们在南洋落脚了!” 这个负责翻译的马仔不禁错愕。 “鬼哥,这给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区万贵瞪了这个马仔一眼,旋即伸手拽着他伏低身子,凑到其耳边,恶狠狠地耳语道。 “今晚这票生意干完,就要送他们上路! 和死人报价,你报多一百万都没问题,反正又不是真的给!” 这个马仔当即恍然大悟,旋即直起身子,润了润声,将猛鬼前半段话传递了出去。 一时间,一群越南仔当即喜笑颜开,有人甚至朝着区万贵拱手作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本章完) 第162章 李文彬:蔡元祺完了,警队的根都烂 第162章 李文彬:蔡元祺完了,警队的根都烂了! “港督先生,计划就是这样的。 过了今晚八点,何耀宗所有的攻击都会化为泡沫! 我希望能邀请各大视台来做一次公证直播,我们不可以给到何耀宗任何喘息的机会!” 港督府内,蔡元祺试图劝说卫奕信改变目前对何耀宗的绥靖政策。 只是卫奕信始终不开口表态。 直到蔡元祺把话讲完,他才坐直了身子,看向蔡元祺道。 “蔡,你刚才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清!” 蔡元祺知道,卫奕信还是不肯沾任何的锅,要想办妥这件事情,他就得自己出来顶。 做得好,届时卫奕信会论功行赏。 做的不好,那这个雷到时候就由蔡元祺自己去扛。 不过卫奕信这番暧昧的态度,多少还是让蔡元祺舒心了一些。 这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蔡元祺起身,看了眼手表。 旋即开口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港督先生,一会我去吃个下午茶,就去邀请各大电视台的人过来。 我会卡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把这些录音公之于众。 八点!那些越南仔就会在笔架山脚行动,只等越南仔动手,我们抓人,这就是不可推翻的铁证!” 说完蔡元祺朝着卫奕信敬了个礼,正当他打算出门的时候,卫奕信叫住了他。 “蔡,在你的职权范围内,需要做什么,用不着向我请示! 不过我会以立法委员会主席的身份,召集一众立法委员前往湾仔旁听这个会议。” 说完卫奕信也跟着起身,却背对蔡元祺,似乎是不想让蔡元祺看到自己的神色变化。 蔡元祺当即激动:“多谢!多谢港督先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七点五十分。 湾仔军器厂街,警务总部大楼的一间会议室内。 蔡元祺坐在主席台上,环视了下面一圈来宾,面色显得尤为沉重。 他不知道,一个所谓的社团龙头,怎么会给到自己一种高山仰止的压迫感,以至于逼得他这个警务处处长,不得不用‘砌生猪肉’的卑劣手段去对付他。 会议室内,除了一众警务处的高职人员,各大电视台来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还有不少立法委员会的议员!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保安司那边居然也派人过来了。 为首的正是陆明华,正坐在会议桌旁边,与一众立法委员会的议员谈笑风生。 蔡元祺对着麦克风试了试音,随后朝着一众来宾问了声好。 “诸位尊敬的来宾,诸位同僚,今天我在这里召开这起视台直播听证会,其实是为了对昨天下午,某些有心人士制造的舆论做一次反驳。 过多的话我就不多讲了,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尽快直接进入正题。” 蔡元祺说罢看向了一个亚视的摄影师。 “这位媒体的朋友,这场听证会,是以直播的形式传递出去的吧?” “警官,可能会有个半分钟的延迟。” “好,很抱歉占用了各大电视台的黄金档。 下面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建明,先把你的录音放出来给大家听一听!” 坐在台下的刘建明闻言,当即拎起了自己的公文包,走到了主席台上的一架录音机旁边。 在放入录音带的时候,他下意识朝着陆明华看了一眼。 陆明华只是微微朝着刘建明点了点头,这让刘建明心里踏实了不少。 没有过多废话,刘建明直接将录音带放入了录音机里边。 滋啦—— 随着磁带转动,蔡元祺让刘建明伪造的那份录音,与刘建明‘监听’到的那份录音开始播放出来。 一时间引起了满座哗然。 “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说他一个社团分子,怎么会那么好心去帮助底层市民修建安置房! 原来是变着法子在制造舆论的影响,为自己脱罪,顺带还要敲诈一向热衷慈善事业的利家一笔!” 磁带里的录音刚刚播放完毕,一个戴着金边眼镜,肥胖的中年男子便拍着桌子怒斥。 这人正是港岛‘民主党’的副主席,立法委员会的重量级议员之一——何骏仁。 有人出言附和蔡元祺做这场戏,当然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蔡sir,我对这则录音的真伪性持怀疑态度。 请问这则录音做过考证的吗?” 提问的是一个视台记者,蔡元祺当即应声。 “录音出自情报科之手,如果这位媒体的朋友怀疑录音的真伪性,我们也可以让电讯的工作人员来做一个证明。 不过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根据这则录音的讯息,我们可以得知何耀宗在笔架山下演一出苦肉计。 现在是七点五十九分,再有不到一分钟,那伙越南仔,就会去抢劫希慎兴业开往笔架山的押款车。” 蔡元祺说着润了润声,又继续开口道。 “你们各大电视台的记者,早已在那边盯守了。 如果八点的时候,有越南仔在那边开枪抢劫押款车,那就足以证明这份录音的真伪性!” “蔡警官,你们警务处明知道越南难民要在笔架山脚下抢劫押款车,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召开什么听证会? 难道你们警队不应该是第一时间去抓人吗?” “朋友,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其实我一早就安排了人去笔架山那边待命,只等这些由何耀宗安排的越南难民动手,就抓他们个人赃并获! 至于我们警务处为什么要在进行抓捕行动的时候,召开这个听证会呢?” 蔡元祺说着拿起茶杯饮了口茶,又继续说道。 “原因很简单,何耀宗这个人具有很强的欺诈性,善于引导和利用舆论的影响。 他施以一些小恩小惠,让他在不少底层市民中的呼声很高。 我们警务处今天就是要撕开他伪善的面具,把他真实的面目公之于众! 这个人,哪怕在赤柱关上一辈子也不够!” 蔡元祺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这番姿态看得站在其身后的刘建明不禁一阵作呕。 他这个做过内鬼的差人,论逢场作戏的手段,比起蔡元祺这个警务处处长来还是太青涩了点。 蔡元祺靠在椅背上坐直身子。 再度开口道:“各位,现在已经是八点了。 我建议大家先行歇息几分钟,等待笔架山那边的消息吧。 你们会看到,我哋港岛警务处,是真的一心一意维护港岛治安,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拔掉何耀宗这个港岛的毒瘤!” …… 蔡元祺说得确实没错,笔架山这边,早有大队差佬埋伏在了这边。 这伙越南仔全部被拉了出来,拦截了运钞上山的押款车。 只是这群越南仔刚刚放了枪,还没来得及逼近押款车,就被四面八方,早已埋伏好在这边的差佬冲出来缴了械。 不多时,山上仲有直升机的螺旋桨响起,就连飞虎队都派出来了! 在听到差佬喊话之后,这伙越南仔放下武器的速度比谁都快。 大多数人虽然有些许懊恼,但也有不少在难民营被羁押多年的越南仔感到一阵轻松。 抢劫押款车落到差佬的手里,这个监是坐定了,但至少不用被遣送回越南了。 笔架山半山别墅区,李文彬坐在一台冲锋车内,刚刚收到一则讯息。 他马上把对讲机挂在了腰间,而后拉开车门,朝着一众在别墅门口待命的o记警员下达了行动命令。 “a组负责在外边盯守,b组和我进入别墅拿人! 廖志宗,记住不要放跑了一个人!” 李文彬说罢,扶了扶身上的防弹衣,手持一支点三八,便准备带头朝着何耀宗的别墅走去。 b组的督察肥沙也带着几个组员,参与了这起行动。 他赶紧走到李文彬跟前:“李sir,要不您还是留在外边吧! 我和何耀宗还算有点交情,我可以进去劝降的!” “沙sir,你准备劝降谁呢?” 就在肥沙挡在李文彬面前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一声带着些讥诮意味的声音,从大门后面传了出来。 肥沙转头看去,发现是何耀宗,正面带微笑,从里边走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在门口待命的o记警员,齐刷刷朝着何耀宗举起了手枪。 何耀宗立在原地,脸上笑意不免更甚。 “哇!搞这么大的阵仗,看来这次我是被你们抓了个人赃并获了! 就是我还被蒙在鼓里,李sir,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李文彬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何耀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傻充愣? 废话你我都不用多说了,我只负责拿人,有什么话,你留到法庭上去和法官慢慢解释吧!” 李文彬说着推了推肥沙,示意肥沙上前去拿人。 此举,也算是给足了何耀宗的面子。 肥沙无奈叹息了一声,最后从腰后摸出了一副手铐。 走到何耀宗跟前,他又朝着何耀宗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再反抗了。 何耀宗倒也乐得清闲,伸出双手,示意肥沙把手铐套在自己手腕上。 咔嚓—— 肥沙现在唯一能帮到何耀宗的,就是不要把手铐铐得那么紧。 为何耀宗戴上手铐之后,肥沙又拿住了何耀宗的胳膊。 “阿耀,上车吧……” —— 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过五分。 蔡元祺接到行动部门传回来的消息之后,当即准备起身做一次陈词总结。 现在这个局已经是做死了,任凭何耀宗有天大的手段,他也无法翻身! 正当他准备再度发言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录音机滋啦响了一声。 回头看去,发现刘建明将一卷录音带,塞进了刚才那个录音机里边。 “建明,你在干什么?” 刘建明没有做声,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蔡元祺,像是对其下达了审判一样。 蔡元祺心中顿时泛起一丝不好的念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录音机里边,已经传出了他和刘建明的对话。 【‘非常时期,我们就得用非常手段。 如果这次能把何耀宗搞定,那你就是立下了一个大功!’ ‘蔡sir,这不是栽赃陷害吗? 我哋身为警务人员,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你小声点……’】 迟迟回过神来的蔡元祺当即暴怒,一拍桌子,当即就要去关掉那个录音机。 却被刘建明挡在身前,不让他过去。 “刘建明!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命令你,马上把录音机关掉!” “让他把录音放完!” 一直等着睇这出好戏的陆明华,终于开口了。 随后现场骚动起来,蔡元祺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为什么情报科的刘建明,会在关键时候出卖自己! 蔡元祺觉得有必要解释些什么。 “诸位,我有理由怀疑,刘建明这个警员,被何耀宗用金钱收买了! 他在伪造录音,他别有用心!!” “蔡sir,情报科的录音设备,都是经过严格审核登记在册的,正好我今天去找你的时候,这支带在身上的录音笔忘记关闭了。 是不是假的录音,你随时可以叫人来做考证喽。 倒是你让我伪造的那些录音,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眼见录音机里的对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刘建明才转身,取回了那卷磁带。 他深吸一口气,直到该轮到自己上台去表演了。 无视掉蔡元祺,在陆明华点头之后,他看向了环视了现场一圈。 “诸位,我选择把蔡sir和我通话的录音播放出来,不是因为我想去帮助谁,也不是我和蔡sir有什么私人恩怨。 只是因为我觉得身为一个差人,就应该有一个差人的觉悟! 港岛讲法律,警队讲纪律,不管何耀宗犯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应该以合法的手段去约束他,审判他,而不是伪造证据,去以栽赃陷害的手段草草结案! 如果警队自上而下形成这种风气,那么岂不是要搞得港岛人人自危?” 刘建明此话一出,现场当即哑然。 尤其是一干被卫奕信安排来的立法会成员,更是哑口无言。 他们什么都可以反驳,唯独不能反驳他们引以为豪的法治! 刘建明说着转头看了眼蔡元祺,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鄙夷之色。 “而我们的处长先生,领导全港岛三万多警员的一哥,居然会用这种龌龊的手段,不惜利用这些越南难民制造混乱,去拉一个人下水! 对此,我只能说当年在警队接受的教育,不容许我配合他去做这种事情! 如果连警队的一哥都不讲法治,去玩这种卑劣的手段,那么我想询问在座的各位一句,久而久之,港岛的差人还会有信仰吗?!” “刘建明!你扑街!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够了!” 陆明华知道自己该出来打圆场了。 他冷眼睇了蔡元祺一眼,旋即走到刘建明身边,夺过他手中的那卷录音带。 又扭头看向了一众媒体的工作人员。 “媒体的朋友,麻烦把直播停一停先。” 如果说现在这间会议室的人谁最兴奋,那想必除了陆明华,就属这群媒体的工作人员了。 不同的是陆明华还要装出一副悲怆的样子,这些媒体的工作人员简直快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警务处处长自导自演了一出栽赃的戏码,还把这出戏给演砸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种劲爆的大新闻,五十年都不见得出一次。 现在让他们停止直播,那他们哪能愿意啊! “陆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的直播一旦进行,只能去外边掐断线路才能停止。” “陆先生,是警务处请我们来的诶,我们把黄金档都贡献出来了,没道理让我们现在掐断直播吧?” “是啊!涉及到警队的丑闻,就掐断直播,这岂不是更加落人口实? 公众有权知道真相,我建议警队干脆当着镜头,把自我检讨给做了算了!” …… 一干媒体人员七嘴八舌,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态度—— 让他们现在掐断直播,门都没有! 陆明华深知自己此刻必须得控场。 事情已经捅出来了,如果放任这些媒体煽风点火,到时候警队的名声必然受挫。 他是有意要来接蔡元祺这个位置的,也不想到时候,为蔡元祺去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于是解决不了这些媒体,陆明华就决定解决掉蔡元祺先。 他走到蔡元祺跟前,面色冷漠,低声道。 “我建议你现在就不要去和这些媒体记者辩了,现在这个场面谁都控制不住,赶紧回去先。 找卫奕信先生,争取让他帮你把这档子事情给摆平了!” 蔡元祺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他搞不清楚陆明华什么态度,当即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随后陆明华朝着现场几个维护秩序的警务人员下达了命令,一伙人上前,当即护送蔡元祺,离开了这间喧嚣的会议室。 尖沙咀,康庄道。 正当李文彬收队,准备拉着何耀宗过跨海隧道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则电话。 “喂?我是李文彬!” 在电话放到耳边之后,李文彬的表情开始由惊讶变得更加惊讶! 一向冷静的他,此时嘴巴也惊成了一个‘o’形。 随着李文彬挂断电话,坐在一旁的廖志宗忍不住询问。 “李sir,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文彬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地怒吼。 “完了,蔡元祺扯晒旗了! 我哋港岛警队的根,全部都烂完了!!” (本章完) 第163章 我的耐心有限,就怕你们到时候想走 第163章 我的耐心有限,就怕你们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李sir,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廖志宗在o记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李文彬的心腹之一了。 面对李文彬冷不丁爆发出这滔天怒火,他一时间不是着急,而是担心。 李文彬动怒常有,但指名道姓骂警务处处长,骂警队烂了根的情况,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文彬示意揸车的下属把车停在路边,瘫靠在椅背上。 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良久之后他才喃喃开口道。 “就在刚才,霍德爵士给我打了通电话。 警务处主管行动的李明达在两分钟前递交了辞呈,将来港督府有意让我去主管行动部门。” 廖志宗面色一喜:“李sir,这不是好事吗?” “好个屌!你知道蔡元祺干了什么吗? 今晚笔架山这起越南难民暴动事件,完全是他一手策划,栽赃嫁祸给何耀宗的! 情报科有人反水,把这件事情在听证会上捅了出来!” 李文彬嘴唇在止不住的颤抖。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没有为自己即将去主管行动部门而感到庆幸。 他在深深地为港岛警队感到悲哀,为警务处拥有这样一位不择手段的一哥,感到无比的悲哀! 廖志宗一时也愣住了。 他知道蔡元祺是铁杆英派,但也没有想到,堂堂的警务处一哥,居然会做出这种龌龊事情出来。 更没有想到蔡元祺干的这些龌龊事情,就这么被公之于众,以后警队在港岛市民眼中,还有公信力可言吗? “让人把何耀宗送回去!” 李文彬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后无力的示意廖志宗下车去办事。 廖志宗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即拿起对讲机。 “肥沙,李sir这边有命令,冲锋车在红磡路口调头,马上送何耀宗返回笔架山!” “收到,廖sir,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不要多问,现在就替何耀宗解除手铐,然后把人送回去,over!” 后面的一台冲锋车,陪同何耀宗坐在车上的肥沙放下对讲机,一时间有些狐疑地抓了抓脑袋。 “我挑!何耀宗你到底干了什么? 这还没到差馆,点解李sir那边就要我送你回去。” 何耀宗把双手送到肥沙面前:“先解手铐喽,路上我慢慢和你聊。” 替何耀宗解开手铐,肥沙当即忍不住催促。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明天早上买份报纸不就知道了。 沙sir,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勾结越南仔,给你们警队泼脏水的人吗?” 何耀宗说着伸手在肥沙兜里摸出了一包红万,取出一支,又问肥沙要了火点燃。 肥沙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他始终感念何耀宗之前为自己做过的大小人情,不忍见到他入狱。 但是半年不到的时间,昔日这个飞仔的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觉得何耀宗就是那种不择手段,要给警队泼脏水的人。 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也只是笑笑。 “现在你算是把鬼佬彻底得罪死了,我都建议你赶紧移民算了。 我还是那句话,大富大贵,也要有福消受才行。” …… 晚八点五十五分,太平山,山顶区。 仓皇从湾仔赶到太平山卫奕信住处的蔡元祺,此时已经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越想越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圈套,偏偏他有苦又说不出来。 现在正如陆明华所言,只有卫奕信,才能救自己这条命了。 “霍德爵士,卫奕信先生怎么还没回来?” 望着坐在自己面前,优哉游哉泡着咖啡的布政司霍德,已经等了好一会的蔡元祺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蔡,我建议你冷静一点,至少这些年你为大英的付出,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霍德抓起咖啡喝了一口,旋即略感苦涩,又往咖啡里加了一勺饴。 旋即他再度开口道。 “港督先生现在在府上接待大陆那边的来宾,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 但是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你或许该从警务处处长的位置上离职了!”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蔡元祺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待下去。 不过这些话从英国佬的口中说出来,他总感觉有一种要被抛弃的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明白,我明白…… 霍德先生,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蔡元祺栽低脑袋,失落之色不言而喻。 霍德也跟着叹了口气。 “蔡,不是我们要怎么处置你,是司法该怎么处置你。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可走,就看你打算选哪一条了!” “哪两条路?” “一是你抓紧时间,在媒体面前发表一则致歉声明。 随后由律政司介入,以妨碍司法公正的名义,邀请你坐上法庭的被告席。 但是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可能会被判处三年以上的监禁!” 蔡元祺大惊,慌忙问道:“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就是将你驱逐出境,你可以向伦敦申请政治庇护,我和卫奕信先生也会负责为你搞定英国的国籍问题。 蔡,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了享享清福的时候了。” 面对霍德这番无情的回应,蔡元祺已经可以确定,卫奕信大抵也是这个意思了。 他真就是一张卫生纸,被鬼佬用完,顺手就丢到一旁了。 霍德给出的两个选择,看似后者效果更佳,但蔡元祺是打心眼里不想选择这条路去走的。 留在港岛,坐个两三年的监出来,凭借他昔日的资历,兴许他依旧可以在港岛过得很好。 或许日后大英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也说不定。 但是选择被驱逐出境,拿到英国国籍,那就相当是鬼佬亲自钦点,他蔡元祺是英国佬的一条忠犬。 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返回港岛搞搞震,能在英国了此残生,已经是他最大的造化! 偏偏他还不得不选这一条路。 鬼佬需要自己拿到英国国籍,前往英国养老。 这样子也算是为其他的忠犬做表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大英总会保障他们的安全。 他是绝对没有资格去忤逆鬼佬的! 眼见蔡元祺久久不肯做答复,霍德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蔡,想清楚了吗?” “霍德爵士,那就把我驱逐出境吧……” 短短一句话说出口,让蔡元祺感觉到无比的艰难。 大石压死蟹,他贵贱与否,只是鬼佬嘴唇闭合一下的事情罢了。 …… 翌日,蔡元祺当着一众媒体的面,发表了自己在任上的最后一则讲话。 当着一众记者的面,他宣读了自己的辞呈。 而后当场就被司法机构的人带走,算是为这起突如其来的闹剧画上了一个潦草的句号。 等待蔡元祺的,是繁琐冗长的审判。 当天下午两点,港督卫奕信也在港督府召开了一次记者招待会。 当着一众记者的面,他声称港岛警队一定会进行一次彻底的改革。 并宣布由保安司的陆明华担任警务处处长一职,原o记主管李文彬调任警务处,担任行动助理处长一职。 同时驳回李明达的辞呈,警队不允许有人在危难时刻临阵脱逃! 在打发走一众记者之后,卫奕信不免有些心力交瘁。 回到港督府的办公区,他叫来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霍德。 “霍德,以后警务处由陆明华来打理,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卫奕信先生,陆明华能担任警务处处长,完全大陆那边借着这次难民暴动事件,以港人治港施压造成的结果。 我能有什么看法,只能说以后要小心提防了!”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才有意让李文彬,将来担任警务处行动副处长一职。 李文彬这个人,我早有观察,他是坚定的本土派,希望在警务处,能对陆明华起到一定程度的制衡!” 卫奕信说着叹了口气,继而开口道。 “霍德爵士,留给我们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蔡元祺已经一败涂地,剩下的戏,就要靠你这个布政司来唱了!” “港督先生,我明白! 之前我让何耀宗在银矿湾进行填海造地工程,就是给他埋下一颗雷。 我倒想看看,他背后的靠山,能拿出多少真金白银来填补这个窟窿!” 霍德说着锁紧了眉头。 “港督先生,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说来听听。” “何耀宗不是热衷于做慈善吗,我其实非常想知道,他能把慈善做到什么程度。 他现在在港岛民众中间的呼声很高,要不然这样,到时候您在立法委员会中间匀出一个商界代表的名额,让何耀宗出来选。 他热衷于做慈善,那就让他把慈善做到极致!” 卫奕信闻言,当即脸色大变。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霍德这个混蛋是不是被人策反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蠢话来! “不行!霍德爵士,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港督先生,请息怒。 让何耀宗参选议员,其实我们可以设置门槛嘛。 立法委员会的职权在您,何耀宗是以商界代表的名义进入委员会的,到时候他不拿钱出来,您大可以架空他的权力,等到任期满了找借口剥夺他议员的身份。 先生,没有什么比打经济账更划算的了,别人的钱,长我们的口碑,我觉得您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卫奕信不禁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还能在港督的位置上待几年,就怕到时候我走了,何耀宗议员的任期还没有满。 不过你最后那句话倒是没有说错,何耀宗这种拉拢人心的手段,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无底洞。 我唯一担心的是,这样做会侵害到由我们扶植的那些地产商的利益,从而迫使他们和我们离心离德。 这些年培养这些人,也是相当不容易啊!” 霍德却是摇了摇头。 “先生,如果何耀宗背后的能量大到能撼动全体港岛地产商的利益,逼迫他们与我们离心离德,那我也只能说一句话—— 培养这些人起家,根本就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要知道,整个港岛楼市的估值,不是几十亿,不是几千亿,而是几万亿!!” 霍德说着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先生,东方人有句古话,叫做以退为进。 近段时间我们的口碑已经接二连三受到了迫害,我想我们有必要借机修复口碑,要知道文明的种子需要种下去,才能够生根发芽!” 卫奕信已经被霍德给说服了。 但一时半会,自尊心还是不容许他马上同意霍德这个请求。 最后他还是起身摆手:“霍德,你让我再考虑一段时间。 我会找智囊团对你这个提议做出评判,如果众人给到的答复,确实是利大于弊,我会毫不犹豫同意你这个提议的!” 霍德也跟着起身:“港督先生,感谢您愿意考虑我的意见! 您的脸色实在是有些差,我建议您什么都不要去想,先放空大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 此时,葵涌七号货柜码头,还是那间渔货仓库。 这间仓库,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过血腥味了。 “阿敖,兄弟一场,你真的要这样对我? 我警告你,你之前在我手里的那些黑料,我已经告诉别人了,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出去! 我死了,你和你老板也一并会跟着完蛋!” 冷气库里,区万贵一脸惶恐望着面前的邱刚敖,哪怕是已经被冻得牙齿不断打颤,也在扮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威胁邱刚敖。 邱刚敖不禁嗤笑一声:“猛鬼,你当过差人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之前你在茶果岭威胁我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在法庭上,单凭一个连认证都算不上的口供,是没有资格给人定罪的。 只是当初我转念一想,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和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邱刚敖说着从腰后摸出一支手枪,拉动击锤,当即瞄准了区万贵的脑袋。 区万贵只感觉两腿一软,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颗子弹当即穿透了区万贵的脑袋。 随着区万贵的尸身仰躺倒地,邱刚敖又对着其左右胸口各开了一枪。 “你还是吃了少读书的亏!” 确定区万贵已经死透了之后,邱刚敖才招呼心腹进来,去处理区万贵的尸体。 走出冷气库,又亲自登船去远海处理完区万贵的尸体,邱刚敖才拿起电话,给何耀宗拨了过去。 “何先生,都搞定了!” “搞定了,一会去一趟深水埗那边的影视公司。 光盘如果已经制好的话,马上去包厅全港所有的录像厅。 然后招呼影视公司那边的负责人做好准备,濠江那边,下午有人回来取拷贝胶卷!” 何耀宗在别墅里头挂断完电话之后,才看向了站在跟前的细伟。 “刚才你讲什么,利韵莲又过来了?” “没错,这次还见不见啊耀哥!” “见,为什么不见。” 何耀宗笑着点燃了一支烟,随后招呼细伟下楼带人上来。 不多时,利韵莲便再度进入书房,朝着何耀宗打了声招呼。 她一眼就瞥见了何耀宗书桌上摆放的一本书——《鸦片战争史》! 当下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何先生,昨晚的事情算不得我们爽约吧。 我们已经按照约定把钱送过来了,只是……”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蔡元祺是吧? 利女士,相信你也应该看清楚了,你们利家在鬼佬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量。 在我看来,你们不如趁早卷铺盖离开港岛,反倒落个清闲自在。” 何耀宗说着弹了弹烟灰,继续开口。 “我还是那句话,铜锣湾广场打包卖给我,你们利家永远在港岛消失,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再留在港岛,只怕下次你们面对的就不是一部电影这么简单了!” 这次何耀宗都懒得招呼利韵莲坐下,利韵莲也就那么站在原地,沉思了半晌。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 “何先生,港岛毕竟是我们利家的根啊!” 何耀宗闻言,不禁大笑了一声。 “你们利家的根?笑话,当年吕乐都知道见好就收,赶在秋后算账之前搬到台岛去住,你们利家居然还留恋起港岛来了!” 说着何耀宗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旋即一敛脸上的笑容,朝着外边大喊一声。 “细伟,送客!!” ‘秋后算账’这四个字,在利韵莲耳中简直等同于‘秋后问斩’! 她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当她从布政司那边得知,港督府这边有意用立法议员的身份安抚何耀宗的时候,她就明白一切挣扎都失去了意义。 “何先生,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让我们离开港岛可以,能不能多少为我们利家保留一点名声?” “晚了!电影马上就要公映了! 你们利家要是真的想洗地,不妨往我的互助会捐上少少一笔喽。 到时候也叫别人认为你们是真的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 何耀宗戏谑地打量了利韵莲一眼,旋即目光开始变得凶狠。 “你也用不着来求我,名声这东西是好是坏,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从你们利家帮着鬼佬整我的时候,我就断然不可能和你和解。 不过我就不介意提醒你一句——我这个人第一次开出的条件,往往是最好的! 就怕我失去耐心,你们利家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本章完) 第164章 你什么身份?我们内地缺你这点投资 第164章 你什么身份?我们内地缺你这点投资? 当利韵莲再度离开何耀宗的别墅时,在何府门口,她正好撞见了从一台宾利车上下来的许家炎。 这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但彼此还是认识的。 只是利韵莲此刻仿佛心事重重,甚至顾不得礼仪,连许家炎和她打招呼都没有听见,便上了自己的专车。 许家炎也没有在意,继而走到门口,朝着门口执勤的安保人员打了声招呼。 “事先有和何先生预约过的,劳烦与何先生通报一下,就说许家炎求见。” “不用了许先生,何先生交代您过来,让我们直接带您上去就行了。” 跟随安保人员进入何耀宗的别墅区,许家炎一时间不禁咂舌。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何耀宗的这处别墅拜访,倒不是惊诧于何耀宗的别墅是何等的豪华。 只是这处别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让许家炎有一种进入了某处戒备森严的军事重地的感觉。 来到何耀宗的书房,待到随行的安保人员退出去之后,许家炎与何耀宗一番寒暄,许家炎率先打开了话茬。 “老弟你还是厉害啊,当年鬼佬有心整我,能只在监仓里待个半年,我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你倒好,从头到尾迫到鬼佬喘不过气来,就连卫奕信,也不得不为之让步,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真的是一个连中六都没念完的屋邨仔吗?” 许家炎这番赞叹是发自内心的。 他与何耀宗不同,他出身的起点不可谓不高,自身学识渊博,又是港岛持牌的大律师。 但他昔日被鬼佬修理入狱,还能在监仓中运筹帷幄,控制新记屹立不倒这点功绩,与何耀宗比起来似乎还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听到许家炎吹捧,何耀宗也只是笑笑。 旋即直接问道:“许先生,是不是大圈豹唤你来传递什么消息了?” 许家炎点头:“没错,石先生已经来港岛了。 他提出今天晚上八点,想请你在湾仔的蓝森餐厅喝上两杯。” “下次石先生想要见我,直接来这边找我就好了。 他要是认不得路,我可以派人去接他。” 许家炎又摇头:“不是,今晚七点半,他在湾仔还约了蒋天养见面。 何老弟,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当是我们华人社团为数不多的傲骨,也许石先生有意邀请你前往内地投资了!” …… 晚七点半,湾仔蓝森音乐餐厅。 悠扬的小提琴曲下,许家炎领着蒋天养来到了一处圆桌前。 石勇坐在一张软椅上,正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令人陶醉的音乐。 “石先生,蒋天养来了。” 在轻唤一声石勇之后,许家炎又凑到蒋天养耳边,低声道。 “石先生在这边,不喜欢别人透露他的身份。” 说罢,许家炎并非常识趣的离开了这边。 蒋天养一头背头梳的一丝不苟,一身深色西装,搭配一条蓝白格的领带,让整个的精神都拔高了不少。 他在曼谷也算是颇有家财,没少和泰国的那些达官贵人打过交道。 但他可以肯定,还没有哪一个高官,能像石勇这边有压迫感。 他就坐在那里,一双不算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 眼神里虽然带着笑意,但却让一向颇有涵养的蒋天养感到分外的拘谨。 “石先生!” 蒋天养挤出一个笑脸,向石勇伸出了右手。 打量了蒋天养几眼,石勇同他握了握手,随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蒋先生,听说你在泰国曼谷那边,是非常优秀的华人商会领袖?” 蒋天养坐到石勇旁边,跟着打起了哈哈。 “石先生这是哪里的话,优秀的华人实在太多了,我蒋天养实在是排不上号。” 石勇浅笑一声,并没有去接蒋天养的话茬。 反倒是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听许家炎讲,你们洪兴也有兴趣去大陆进行投资?” “石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只是一个正经的华人商人罢了。 这次受我大哥蒋天生的邀请,来港岛配合恒耀置业的何耀宗演一出戏。 其实我并不是社团成员诶!” “那就是说蒋先生对内地的生意,并没有多大兴趣?” 蒋天养赶紧矢口否认:“不不不,石先生,我很有兴趣!” 石勇微微摇了摇头:“蒋先生,你说奇怪不奇怪? 在十年前,大陆那边的特区刚刚发展的时候,我们招商部门是想方设法的从外边引进外资。 一晃十年过去了,谁也没能想到特区那边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现在招商部门考察投资,一年到头根本忙不过来,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蒋天养赶紧接过话茬。 “那是内地有这个发展潜力嘛,石先生,我都敢保证,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我觉得特区发展的未必会比港岛差!” “蒋先生,我看你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石勇止住了笑脸,旋即开口道。 “以前是特区这边求着别人过来投资,现在是别人求着进入特区投资! 你什么身份?特区缺少你这点投资吗?” 石勇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盒双喜香烟,望着面色有些尴尬的蒋天养,继续说道。 “如果蒋先生实在是想进入内地投资,那内地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供你选择的嘛。 不一定非要在特区,内地还有很多偏远地区,也是亟需建设的!” 蒋天养当即回过神来。 “石先生,我哋泰国这些华人,也是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的。 如果可以,我想为大陆捐几所学校,捐两个体育场。 所谓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 “好了蒋先生,有机会,让你大哥来找我谈谈。 大陆的营商环境是公平公正的,我们随时欢迎有识之士,进入内地投资。” 不等蒋天养把话说完,石勇便出声打断了蒋天养的叙说。 只是没等蒋天养接话茬,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旁边传了过来。 “石先生,蒋先生,没有打扰到你们谈话吧?” 二人相继回头看向了一旁,发现何耀宗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正好来到了这张酒桌旁边。 出乎蒋天养意料,石勇当即站起身来,面带笑意,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你来早了,现在才七点四十不到。” “石先生,我知道你忙,为了不耽误你太多的时间,所以就早点过来陪你饮上两杯喽。” 就在石勇招呼何耀宗落座的时候,许家炎适时走了过来,拉着了蒋天养。 “蒋先生,我想在中环那边开一家泰国餐厅,正好有些不懂的地方,想向你请教一下。 要不我们去那边聊两句?” 蒋天养讪笑一声,知道自己与石勇的谈话结束了。 当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向何耀宗与石勇二人打了个招呼,随即陪同许家炎,前往了另外一张酒桌。 待到许家炎与蒋天养离开之后,石勇率先开口了。 “何耀宗,我总感觉你这个人,好像有些排斥我们一样。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让师爷苏来和我打声招呼? 你知不知道要是那一关你没有扛住,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石先生言重了,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罢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中英联合宣言有规定,如果英国人有些事情闹得太过分,我们内地完全有资格申请干预。” 石勇说着顿了顿声,旋即又睇了何耀宗几眼。 半晌,他又再度开口道。 “我记得你之前有说过一句话,我深感赞同! 你本来就是港岛土生土长的市民,你不需要向任何人做出什么选择,再怎么选,也改变不了你是港岛人这个事实。 除非你想做汉奸!” 何耀宗笑笑,知道石勇话还没有说完,当即没有应声。 石勇继续说道:“你也不必过于忌惮我们,和英国人不一样,我们不会把任何港岛市民当成是自己的狗! 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七年之后,港岛一定要天下太平!” “我懂!石先生,你特地约我出来见面,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的吧?” “当然不是!” 石勇一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微微探向了何耀宗。 “有收到消息,港督府这边,准备将你的屋邨救济会转型为一个市政组织。 届时卫奕信,很可能会用一个立法委员的身份做诱饵,引诱你去答应这个条件。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一个圈套,你不要上当!” “石先生,现在港岛毕竟还是由鬼佬话事,他们要给我下什么圈套,我还躲得了吗?” 何耀宗说着顺手拿起石勇丢在桌上的那包双喜烟,抽出一支,又从兜里摸出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却是之前从李文彬那拿走的那个。 这回落到石勇静待他把话说完了。 点燃一支烟,何耀宗悠悠开口道。 “忘记和石先生你解释了,我之所以这么早过来,就是料定你和蒋天养聊不了几分钟。 为什么?原因非常简单! 像我们这种人,不管做过什么事情,背后的身份注定不如一个议员来的光鲜亮丽!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以后与石先生与我碰面回去作报告,我不希望你和人家讲你是与一个社团分子碰头,而是与某个商会的会长,亦或是港岛的某个议员碰头! 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石勇不免更加沉默。 在确定何耀宗把话说完之后,他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坐正身子,开口道。 “我欣赏你的追求,不过你要搞清楚,如果你接受了英国人的诱饵,接下来你会面临什么。 你的资产我已经专程找人做过调查了,对于港岛庞大的房市,只是杯水车薪! 哪怕财政司配合你,庞大的财政支出拖都能把你拖死!” 石勇说着将面前的烟灰缸推到何耀宗面前,低声道。 “到时候你除了得到一个名声,一无所有!” “我不在乎,能让我进入立法委员会,我相信自己能够让港岛变得更好一点。 我的钱够盖几所房子,就盖几所房子;够做几起慈善,就做几起慈善。” 石勇闻言,已经变了一番神色。 他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要说他不爱财,当初在尖沙咀和新记抢地盘,在濠江抢迭码生意,那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石勇曾经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但是后来何耀宗为九龙城寨的居民修建安置房,为和联胜的底层会员创办共济基金会,那也是实实在在拿了真金白银出来的。 石勇之前在港岛这么多社团摸过底,从没见过哪个社团人物能似何耀宗这般,十几亿现金眼都不眨一下拿出来做救济项目。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的胆色还远比许家炎这些人醒目,哪怕与鬼佬在明面上的舆论交锋,也能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这背后有内地的暗中相助,但这份豪情,就值得石勇对其刮目相看了。 “何先生,我没有什么好和你讲的了。 现在我只和你说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内地永远都是你背后的靠山!” “多谢!” …… 这边何耀宗还在与石勇推杯换盏,那边蒋天养已经结束了和许家炎的交谈。 起身之后,蒋天养几度看向了何耀宗这边,盘算着是不是该过去再搭上几句话,但转念一想,蒋天养觉得还是算了。 随后他走出餐厅,乘车回到了东半山蒋家别墅。 别墅内,已经从欧洲度假归来的蒋天生,早已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 “怎么样,谈妥了没有?” 蒋天养难得在自己大哥面前露出一抹颓色。 “大哥,我现在才是真正的羡慕你! 挑,想不到这年头,爱国还要讲究身份。 像我这种泰国籍的华人,都不如你一个社团龙头在内地吃香!” 问蒋天生要了支哈瓦那雪茄,蒋天养点燃,坐到沙发上,如是对蒋天生感叹道。 蒋天生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俗言道锦上添易,雪中送炭难。 当年大陆需要引资的时候,不见你去投钱,现在发展起来了,你去抱人家的大腿,不怪人家要给你脸色看。” 蒋天养叹息道:“我也是出了力的,这次为了帮何耀宗抓纳洪那个扑街回来,我和唐人街的那些大佬可是担了很大的风险! 如果让泰国人查出纳洪的事情和我们有关,整个曼谷的华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那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和人家大陆有什么关系?” 蒋天生这句提问,顿时叫蒋天养不知道如何去接话茬。 是啊,政治部是否与人体器官走私组织勾结,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 就算查出来了,也没法查到纳洪的头上去。 他蒋天养凭什么去和内地表功,再说了这种事情,在人家眼里能算得上是功劳吗?! 见到蒋天养说不出话来,蒋天生把手搭在蒋天养的肩膀上。 沉声道:“我觉得你也不必过于懊恼,至少在我看来,何耀宗还是买你这个人情的! 你想把泰国的资产转移一部分到内地去,不如去和他交涉。 以我对何耀宗的了解,他肯定会帮你这个忙的!” “何耀宗有这个本事?” “不好说,但是我觉得他近段时间干出的这些事情,足够内地卖他一番面子了!” 蒋天养捏着雪茄抽了一口,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忍不住笑骂一声。 “挑!太久没在港岛了,好多东西都分不清楚。 不过老豆那句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临终遗言,我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有时间我找何耀宗好好聊一聊,争取也把一部分资产转移到内地!” 蒋天生跟着点头:“我也睇好内地的发展,现在港岛各行的大生意,已经被人做到头,内地才是我们这些人的希望啊!” 铃铃铃—— 就在蒋天生刚刚感慨完的时候,蒋天养丢在茶几上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摁下接听键,发现是一则来自泰国的转接号码。 待到提示音响完之后,帕颂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蒋先生,方便说话吗?” “方便,有什么话直接说。” “是这样的,宋卡市那边的人,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有人查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蒋天养脸色一惊,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帕颂有些心虚地回应道。 “那倒不是查到我们头上来了,就是唐人街的闫先生,好像被人盯上了! 今天下午张汉守带着警察来唐人街这边了解了一下情况,找到闫先生面谈了一番。 闫先生知会我,他们好像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让我来问问您,之前在医疗船上的手尾,是否处理干净了……” 蒋天养的眉头不由得皱紧。 曼谷唐人街的闫润礼,是他多年的故交。 如果不是卖他蒋天养面子,也不会前往宋卡市,特地以探视的名义,去查证纳洪疗养院的地址。 现在纳洪被人从疗养院劫走了这么长的时间,纳洪的那些心腹不用想,也该明白纳洪出事了。 而且纳洪是在进行换心手术之后被劫持的,为其提供心源的李咏芝,正是土生土长的港岛人。 张汉守那群人很容易就会把纳洪的失踪联想到港岛这边,在查阅了近段时间的来访记录之后,他们把怀疑的目光放到闫润礼的身上,也就不奇怪了。 (本章完) 第165章 好处开了这么多,那么条件呢? 第165章 好处开了这么多,那么条件呢? “帕颂,转告闫先生,我蒋天养很感激他能帮我这个忙。 我会尽快把这些事情搞定的,我拿我在泰国的全部身家做保证!” 蒋天养当即在电话里给出了指示,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先稳住自己这个泰国的盟友再说。 不料帕颂那边却回应道:“蒋先生,要不您还是亲自去和闫先生说吧,我现在没法去传话给他了。 他……他准备搭乘航班飞往港岛,找您当面聊聊!” “这样?” 蒋天养愣了愣,旋即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蒋天养再度看向坐在身边的蒋天生。 长叹口气,他开口道:“大哥,你我兄弟十几年没有碰头,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帮你一次,我可被你害惨了!” 蒋天生有些动容地答道。 “亲兄弟,兄弟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天养,老豆在生的时候常和我们讲起这句话,当年大家都年轻不懂事,导致兄弟阋墙这么多年。 这次你肯回来帮我,我什么都想通了。 有时间我会去内地了解一下情况,尽量帮你把泰国的资产转移过来。” 蒋天养苦笑:“只怕是来不及了,纳洪的那件事情,才是燃眉之急。 我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摆平才行,要不然曼谷的华人,能把我们蒋家的脊梁骨挫烂!” …… 翌日上午,一如帕颂所言,曼谷唐人街的闫润礼下了飞机,就乘车赶到了东半山别墅区。 随后在蒋家佣人的带领下,直接在别墅二楼的一家茶室找到了刚刚起床的蒋天养。 “草!蒋天养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让我去帮你打探纳洪的消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是准备去绑架纳洪!” 见到蒋天养之后,闫润礼脸上当即升腾起一团怒火,快步上前,揪住蒋天养的衣领便大声质问道。 “闫先生,稍安勿躁!” “还稍安勿躁个屁!现在纳洪的那些心腹带着人过来查我了啦! 我告诉你蒋天养,你知不知道我在泰国起家之前过得有多艰辛? 如果我因为这次事情完蛋了,你也要被人丢进湄南河去喂鳄鱼!” 闫润礼说着一把推开了蒋天养,随后拉条椅子坐低。 一脸怒容未消,他又恶狠狠地瞪了蒋天养一眼。 “他妈的,这就是你们蒋家的待客之道吗? 从我进来到现在,连杯茶都没有人倒给我!” “闫先生消消气,贵客登门,自然是由我这个东家亲自来添茶。” 闫润礼话音刚落,茶室外边便传来了蒋天生的声音。 蒋天生手里握着一个竹筒小罐走了进来,笑着朝闫润礼点了点头。 闫润礼有些不自在的起身,脸上怒容开始逐渐褪去。 有些狐疑地看向蒋天养,问道:“这位是……” “这就是我大哥,洪兴社的龙头蒋天生。” “是蒋先生啊!您好您好!” 闫润礼脸上当即换上一副笑脸,热情地向蒋天生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蒋天生的右手。 这副热情的姿态,与刚才进门就破口大骂的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 蒋天生无奈,只得将手中的竹罐递到了蒋天养手中,示意其去泡茶。 而后又拉着闫润礼坐低,蒋天生笑着打开了话茬。 “闫先生,早听我老弟提起过你,你是曼谷唐人街最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一直有心前去拜访,没想到闫先生居然亲自光临寒舍,实在是叫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闫润礼只是摆摆手:“算了吧蒋先生,曼谷哪里比得上港岛,都是泰国人说了算! 出了唐人街,我连根毛都算不上。 早知道当年就劝我老豆留在港岛了,他妈的没事去什么泰国!” 闫润礼也是个直性子的人,和蒋天生客气完之后,他便直接抛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蒋先生,明人不说暗话,相信你也知道为什么我这次来港岛找你老弟了。 你们为什么绑架纳洪我不想多问,我就问你们一句,你们能不能搞到纳洪的人与洪文刚勾结的证据! 没有这些证据去要挟纳洪的人,用不了两天泰国警察就会把我们的老底查个底朝天啦!” 蒋天养此时已经将蒋天生带来的大红袍三洗三泡,为闫润礼沏来了一壶好茶。 闫润礼抓着茶水浅饮一口,喝茶的时候还不忘用眼睛盯着蒋天生,盼他尽快给到一个答复。 蒋天生刚从欧洲度假回来,他哪知道这些事情。 于是乎,蒋天生的目光又落到了蒋天养的身上。 “闫先生,事情已经在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那就是还没有查清楚了? 你妈了个……” 闫润礼一口国粹刚要出口,冷不丁想起坐在一旁的蒋天生就是蒋天养的亲兄弟,当即一脏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放落茶杯,旋即开口道。 “蒋天养,要不你把我在曼谷的产业都打包买走算了?” “闫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觉得我在泰国快待不下去了! 你知道身为一个华人绑架一个泰国市长是什么后果吗?你脑袋那么大,里面装的都是浆糊啊!” 蒋天养眼皮垂了下来。 “闫先生,纳洪是土生土长的泰国市长,所以他就可以明目张胆去挖走华人的心脏作为己用? 你是靠着一票穷苦的华人兄弟抬上唐人街的,难道在你眼中,纳洪不应该是一个迫害华人的刽子手吗?!” “你,你你……” 蒋天养这番话,一时间叫闫润礼不知道如何回答。 愣了半晌之后,他才长叹口气。 “想不到啊蒋天养,在曼谷的时候你口口声声称自己只爱赚钱。 这回到港岛才多久,觉悟居然这么高了,和我谈起大义来了? 只是现在不是你讲道理的时候,你还是想想怎么把麻烦解决了吧! 唐人街几万华人的饭碗,搞不好就要因此被你给砸了!” 蒋天养点了点头。 “闫先生,如果你不那么着急的话,我建议你就留在这边稍作歇息。 一会我要去见一个人,也许这个人,可以帮我们解决这起麻烦。” “是见那个叫何耀宗的吧?” “你知道?” “废话!我不知道,我他妈来港岛干什么! 蒋天养,你不会以为我来港岛,是专门为了来见你的吧?” ……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何耀宗卧室的窗户时,何耀宗决定去外边活动一下筋骨。 这段时间他搞出的风波太多,为了不牵扯龙根和串爆这些社团叔父辈,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深水埗那边查过账了。 社团共济会,一直是由师爷苏负责做会计,小惠负责做出纳。 虽然说这两个人都算得上自己的心腹,但他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去查查账,看看这些人把钱都用到了什么地方。 别墅大门被两个持枪上岗的安保人员打开,正当何耀宗的奔驰车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冷不丁发现别墅外边的马路上,停着一台宾利车。 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鬼佬坐在车边的一条马扎上,正在那悠闲自得地抽烟。 “早啊何先生!” 来人能讲一口流利的华语,何耀宗却也认得此人。 其正是布政司霍德。 “我这地方,近几天还真是热闹,是不是再过几天,港督都要亲自登门来拜访我了?” 何耀宗一边下车,一边朝着霍德走去。 与此同时,两伙人的贴身安保也开始整装待发,手下意识的放到了腰间的枪带上。 霍德微微一笑:“当然是想找何先生聊点事情。” “聊事情为什么不叫人进去通报?” “何先生,大清早去打扰别人睡懒觉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再说了我知道你对我们英国人很有意见,如果我让人去敲你的大门,你是不是要警告我侵犯你的私人领地呢?” “你现在坐着的这条马路,也是我的私人领地!” 何耀宗说着也点燃一支烟:“说吧,为得什么事情找我?” “哦,说出来何先生你可能不信。 关于你对港岛屋邨贫困市民的帮扶计划,其实港督先生联合房屋署早就做过一次研讨了。 我们非常敬佩你的为人,并觉得应该让你这样的义举得到更好的发挥。 所以港督先生打算让我们布政司牵头,将你的屋邨救助基金会转为正式的市政机构,这个机构,还是由你何耀宗来做负责人。” 何耀宗冷笑一声:“我没有听错吧,你们鬼佬也会敬佩我的为人?” 霍德闻言,不禁有些不悦:“何先生,鬼佬鬼佬的称呼人可不太礼貌。” “不好意思,叫习惯了。 那我想问问,想把我的屋邨救济会转为市政机构,还让我继续去做这个机构的负责人,你们就没有别的条件吗?” “条件当然有,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拥有这个机构绝对的人事任免,以及运营权力。 财政司那边会根据实际情况,向这个机构调拨转型救济的款项。 如果何先生有信心,哪怕让整个港岛游走在温饱线下的市民住上千尺豪宅,财政司都会坚定不移的为你申报专项的补助款项。 而且我们会让港岛华商会会长给到你一个议员的提名,后续何先生还可以进入立法委员会,为推进港岛专业的法治建设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好处这么多,那么条件呢?” 说到正事了,霍德当即从兜里摸出一张湿巾,随后将手中的烟头攥在湿巾里攥灭。 而后其实,郑重道。 “条件就是,财政司只要是为何先生的项目拨出了款项,何先生就得义无反顾的把这个项目进行下去。 我之前有了解到,为九龙城寨居民在乐福屋邨那边修建的安置工程,怎么算都不赚钱。 何先生显然是有心去做善事的,想来也不会推辞吧?” “霍德,你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啊? 我要是拒绝你这个提议呢!” 面对何耀宗的询问,霍德当即也不再客气。 “那么布政司这边会以你扰乱港岛经济市场为由,查处你名下的恒耀置业! 何先生,不要妄图再去煽动民众闹事,乐福屋邨那边的安置工程我们不会再动,不过后续,只要港岛还是由我们英国人主事,我们就不允许你在港岛任何一寸土地,修建任何一所建筑物! 哪怕是一个公共厕所都不行!” 霍德早就想的很清楚了,房市,本就是他们为港岛埋下的雷。 如果何耀宗不答应,那么他们也乐得清闲,坐看港岛房市持续走高,由那些地产大亨四处征伐掠地。 如果何耀宗答应了,那就再好不过。 霍德很想看到,何耀宗的背后到底有多少资产,可以拿出来去硬捍港岛上万亿的房市! 只是让霍德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有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变化。 没有愤怒,没有无奈,没有欢喜。 几乎是在霍德把话说话的那一秒,何耀宗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以后立法委员会,给我留一张椅子! 另外你去转告卫奕信,现在就可以通知财政司,给我调拨补助款项了。 中午我就会把摩星岭那边的安置工程策划书送到深水埗去,让你们负责审核的人过来取就行了!” “你……你要在摩星岭修建安置工程?” “不然呢?那么大的高尔夫球场,到时候谁来挥杆?” 何耀宗说着回头睇了眼身后的陈洛军。 “你会打高尔夫吗?” “不会!” “不会就学!” 说着何耀宗调头就上了自己的那台奔驰车,奔驰车驱动,留下霍德一行人愣在原地,径直朝着山下驶去。 来到深水埗,来到久违的和泰茶楼,何耀宗内心不由得泛起一股亲切感。 在这边查完帐之后,何耀宗又打了通电话给大d,让他把事先准备好的摩星岭安置工程策划书送来。 上午八点五十分,大d将策划书送了过来,留在这边陪何耀宗吃了个早茶。 “喂大佬,你到底在搞乜鬼啊? 安置工程啊,修那么豪华,我们还有的赚吗?港岛那么多穷人,你帮不过来的!” 食咗两个叉烧包,大d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忍不住朝何耀宗问道。 何耀宗头也不抬,还在那细细喝着一份猪肝粥。 “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我有少过你一蚊钱?”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搭着你起家,我怕你破产嘛!” 大d说着将手里的餐巾纸揉做一团,丢在脚下的垃圾篓里。 旋即想了想,开口道:“喂,有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昨晚港岛商会的主席李照基来找过我了,和我聊了点事情。 他话我们恒耀置业,最好不要带头搞什么填海造地工程。 到时候受损失的,是整个港岛的房市……” 哗啦—— 何耀宗丢掉手中的粥勺,抬头睇向了大d,眼神冰冷的有些可怕,一时间叫大d不由得把头埋低。 “他来找你干什么?” “他本来是想去找你的嘛,但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想派人去笔架山那边预约和你见面的时间,又被你门口的安保以何先生拒绝会见陌生人为由给赶跑了。 所以……所以他就只能来找我,让我代为转述喽……” “大d!” 何耀宗一字一顿开口道。 “我希望你记住我的一句话——不该管的事情你就少管。 老老实实搵你的钱,这比什么都重要!” 大d有些尴尬地傻笑一声,当即转移起了话题。 “我知道了,唉不谈这件事情了! 你知道前段时间龙根在濠江搞了个什么事情吗?他在威利厅搞定了一个毛妹,被那条女迷得神魂颠倒的。 现在把那条女带回了港岛,一天到晚守着那个毛妹,连和街坊打麻雀都要那个毛妹坐在他腿上啊!” 上午十点,在和泰茶楼的办公室睇完大d送来的那份策划书之后,何耀宗刚准备下楼去拜访一下龙根,睇一下哪个毛妹,能把阅女无数的龙根迷得神魂颠倒。 忽然细伟上楼通报,话蒋天养带着一个人过来拜会。 于是何耀宗又坐了回去,示意细伟把人带上来。 “何先生!久仰久仰啊!” 蒋天养领着闫润礼进门,还没等到蒋天养打招呼,闫润礼便咧着个嘴,大笑着朝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何老弟,这位是曼谷唐人街的闫润礼。 上次帮我们探查出纳洪疗养所的就是他!” 蒋天养微笑着上前,如是对何耀宗解释了一番。 何耀宗点了点头,旋即与闫润礼握了握手。 “闫先生,感谢你的鼎力相助,请坐。” 何耀宗自然是知道这两个人的来意的,招呼完蒋天养与闫润礼坐下之后,他便直接开口了。 “洪文刚的事情,我一直有让人在查。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帮过我忙的朋友,替我去背黑锅的。 洪文刚与纳洪勾结的证据,我会尽快送到你们手中。” 蒋天养闻言,心情当即舒缓了不少。 他知道,何耀宗这人一向不喜欢说大话,他说能够尽快把这件事情搞定,那就一定能尽快把这件事情搞定。 闫润礼也跟着点头。 “都知道何先生在港岛一言九鼎,不过我们这些人,毕竟是在泰国混口饭吃。 现在曼谷唐人街与泰国官员的关系本来就不容乐观,何先生,还请您不要怪我过来叨扰您才是!” 何耀宗闻言,不免浅笑一声。 “闫先生,大老远从泰国跑过来,有话不如直接说出来。 能帮到你的我一定会帮,有来有往,才是做朋友的根本嘛!” (本章完) 第166章 洪文刚:死前为亲兄弟出份力,也算 第166章 洪文刚:死前为亲兄弟出份力,也算死得其所了! “还真是有点小事想麻烦何先生帮帮忙。“ 闫润礼不禁讪笑一声,旋即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何先生,说起来真是惭愧,我闫润礼在曼谷的生意都经营的不像样,却也学人家去搞什么军火生意。 我从金三角那边进了批军火,也搞了条船,准备把这些军火卖到非洲去。 结果我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船刚到利比里亚,就被当地的军阀给扣了下来。 这群黑鬼之前说好了一千万三百万美元的订单,货送到之后他们却扬言只和美国佬做生意!” 何耀宗不禁皱了皱眉。 “我只知道金三角这地方是全球最大的白粉来源地,却没有想到这地方还有军火可以走私。 闫先生,这地方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何先生误会了,前段时间,有人从毛熊那边进了一批军火卖到了金三角,有一些残次品呢,金三角的坤沙就瞧不太上,但又不得不照单全收。 于是他把那些次品枪械低价转让了出去,正好就被我给接手了。 早知道非洲的生意这么难做,我脑子进水了才去进这批军火!” 何耀宗闻言,笑道:“不过闫先生为了这件事情来找我,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你要知道,哪怕是港督,都没资格去插手非洲军阀的事情吧?” “不不不,何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 闫润礼赶紧解释道:“我知道嘛,上次来港岛这边帮您安排手术的那个黄家豪先生,他是安良堂的大佬。 安良堂和你们和联胜都是洪门正统,我想劳烦何先生卖我个面子,帮我去请黄志豪医生说说情。 美国有个叫尤达的军火商,在利比里亚很吃得开的。 据我所知,纽约唐人街的七叔,和这个叫尤达的打过交道,我希望由安良堂七叔出面,去说服尤达出面,把这船军火认领下来。 到时候结到尾款,大家一起把这笔钱分一分啦!” 闫润礼这番七拐八绕的话,听得一旁的蒋天养都忍不住皱眉。 “闫润礼,你在搞什么鬼? 你不觉得这有些过于为难人了吗,人脉哪有这样用的!” “人脉是个圈子,做生意也是一样。 你介绍资源给我,我介绍资源给你,一来二去不就熟了?” 闫润礼回怼完蒋天养之后,又满脸堆笑看向了何耀宗。 “何先生,就是请您帮我咨询一下安良堂的人,这个不算为难您吧?” 何耀宗点了点头:“只是咨询一下,当然不算为难。 不过安良堂的人会不会答应,这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个不消说,何先生只要能帮我联系上安良堂的人,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谈!” “好,如果安良堂那边的人同意了,我会联系你的。” 在见到何耀宗同意了自己这个要求之后,闫润礼连忙起身致谢。 蒋天养瞥了他一眼。 “闫先生,你提的要求何先生都答应了,是不是可以去外边等候一下? 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何先生聊聊。” 闫润礼看了看何耀宗,发现其似乎没有和自己多聊下去的兴趣,当即非常识趣起身告退。 “蒋先生,这个闫润礼,就是曼谷唐人街的那个土皇帝?” 待到闫润礼离开之后,何耀宗当即向蒋天养问道。 蒋天养点头:“没错,不过老弟你千万别看他是一副嬉皮笑脸,精明的不得了的样子,这人还算重义,值得深交。” “我知道,不重义,点会答应你的要求,去探查纳洪的住处。” 浅浅提了闫润礼一嘴之后,何耀宗再度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石勇面前吃了瘪,之前我就有和你讲过,爱国是不能当成生意来做的。 而且石勇不是工商部门的人,你能不能去大陆做生意,他可以说了算,但有生意能不能做起来,他就说了不算了。 慢慢来喽,细水长流!” “老弟,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不过今天我来找你,还是为了纳洪的事情来的。 闫润礼没有危言耸听,全世界的华人,在异国他乡就没有几个日子好过的。 如果不尽快找到洪文刚与纳洪他们勾结的证据,只怕曼谷唐人街几万华人的饭碗当真难保!” 何耀宗点了点头:“带着闫润礼去港岛转转吧,明天晚上七点之前,我会给你们确切的答复。” —— 宋卡市。 张汉守面色阴沉,走进了高晋主管的那家监狱里头。 他在值班室找到了一个警卫,让其拨打了一通电话,把典狱长高晋叫了过来。 约莫二十分钟后,穿一水黑色西装的高晋来到了这间值班室。 “张秘书。” 张汉守瞪了高晋一眼,没有理会高晋打的招呼,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高晋的衣领。 “混账!洪文刚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张秘书,根据港岛那边的消息,泰国这边有卧底警察回去了。 洪先生很有可能被人监听,这段时间他需要避嫌!” “避什么嫌?市长都失踪多少天了!” 张汉守恶狠狠地推搡了高晋一下,旋即指着高晋的鼻子怒斥道。 “我警告你高晋,你的命虽然是洪文刚给的,但身份是市长给的! 没有市长,你在泰国连条狗都不如! 如果市长有个三长两短,你和洪文刚都要跟着陪葬!” 张汉守心中大抵能够猜到纳洪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一个刚刚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人,被人用枪架着从疗养院劫持出去,就算对方不加害纳洪,纳洪自己吓都要被吓死。 但是张汉守对纳洪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忠诚,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只要还没有收到纳洪的死讯,他就要一直追查下去! 只是可惜,高晋对洪文刚也是同样的忠心耿耿。 高晋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张秘书,除非洪先生主动联系我,否则我是不会主动去联系他的!” “你!” 张汉守不禁气急,但转念一想,硬生生把那口气咽了下去。 他换了副姿态,把手搭在了高晋的肩膀上。 “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你执意不去联系洪文刚,那我就把他这些年在泰国进行器官走私的事情全部捅出来! 我知道港岛没有死刑,不过你想想看,洪文刚那副身体,在被港岛警察带走之后,我不觉得他能熬到出庭受审的那一天!” 高晋脸色骇然大变。 “张秘书,你把事情捅出来,你和纳洪先生背后的势力同样要受到牵连!” “那又怎么样?市长现在生死未卜,他活着,我要救他出来! 他死了,我要加害他的人为他陪葬! 事情全部都是我做的,这一切都与市长无关!” 张汉守瞪大眼珠子,状若癫狂,这不禁让高晋为之动容。 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示意值班室的警卫出去,然后拨打了一通卫星电话。 电话经过两次转接,终于被人接起。 “谁?” “洪先生,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接着洪文刚平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高晋,不是告诉你这段时间不要打我电话的吗?” 高晋挡住了要前来夺取话筒的张汉守,旋即低声对着听筒,将张汉守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知道洪文刚的心脏脆弱,要事先给他做好心理铺垫。 现在张汉守着急上火,万一与洪文刚通话,刺激到自己老板就不好了。 和洪文刚复述完之后,高晋才把话筒交到了张汉守的手中。 张汉守此时也冷静了不少。 “洪文刚,我现在只交代你办一件事情! 我马上会带人前往港岛,你去帮我找到那个叫李咏芝的父亲,把他绑来见我! 我怀疑他知道市长的下落!” 洪文刚在电话那头浅笑道:“张秘书,你在开什么玩笑? 李咏芝的父亲是cid的总督察,你让我去绑架一个高层警务人员,是巴不得我死吗?” “如果找不到市长,你一样要死!” 张汉守意识到自己语气失控,当即又压低声音。 “你连他女儿都敢去绑,绑架一个警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洪文刚,如果你能帮我查出市长的下落,那我会帮你把心源搜寻范围,扩大到欧洲那边的黑市。 你好好算算自己还有几天好活吧,不要逼着自己去走绝路!” 洪文刚那边的呼吸明显急躁起来,深吸一口气之后,稳住了有些加快的心率,洪文刚才再度说道。 “张秘书,我在港岛等你过来。 另外,你把电话给高晋先!” 张汉守扭头瞥了高晋一眼,旋即把听筒递到他的面前。 高晋接过电话,贴到了耳边。 只听到洪文刚在听筒里冷冷地说了一声:“带着哑巴他们,赶在张汉守来到港岛之前,过来与我碰面!” 说罢,洪文刚便挂断了电话。 …… 晚七点半,洪文刚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遥望维多利亚湾两岸的夜景,良久无言。 他身体脆弱地就像是公司展览厅摆着的那些陶瓷玩具,甚至比那些陶瓷玩具更加脆弱! 他终日要戴着口罩,躲在密闭的空间里。 任何致病的病菌进入他的身体,都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洪文刚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渴望活着,渴望能够无忧无虑,去享受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不能够再等下去了…… “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护理呢?!” 就在洪文刚感慨良久之际,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走了过来,蹲到洪文刚的轮椅旁询问道。 洪文刚微微扭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来人几眼。 这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弟弟洪文标,也是洪文刚求生路上的最后一丝希望。 “护理让我叫出去了,两兄弟说话,我不想有外人打扰。” 洪文刚旋即苦笑一声:“是不是觉得大哥很没有用?” “怎么会呢?如果大哥不是被身体拖累,我觉得洪氏玩具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洪文标这番话让洪文刚内心很不是滋味,但同时也坚定了内心深处那个念头。 “阿标,知道这次把你从新加坡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 洪文刚伸手,抓住了洪文标的右手,同时将左手搭在洪文标的手背上。 “阿标,我找了十几年的心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医生说如果半年内我再找不到适配的心源,到时候就是神仙难救了。 做大哥的临了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弟弟。 到时候洪氏玩具,需要由你来接班,不要辜负了大哥留给你的这份基业!” 说话时间太久了,洪文刚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深呼吸几口之后,他又拍了拍洪文标的手表。 “我知道自己没有多久好活了,做大哥的把你叫回港岛,一是想让你好好熟悉一下公司的各项业务,为你日后接班做准备。 二是大哥想好好珍惜这段与你相处的时间,大哥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啊!” 洪文标闻言,眼泪当即就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大哥,你不会有事的。 还有半年时间,你一定能找到心源!” “找不到了,真的找不到啦……” 洪文刚握紧了自己弟弟的右手,同时将自己的心里话,以另一种方式说了出来。 “文标,人就算对世间有再多的眷恋,总归是要死的。 如果能在死之前,为自己的亲兄弟好好出一份力,那我觉得他也死而无憾了!” 洪文标只是抽泣,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大哥口中,说的要死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自己! 只有他的心脏,才能拯救洪文刚,让洪文刚继续存活下去! 咚咚咚—— 就在二人上演‘兄恭弟谦’的一幕时,办公室外边的玻璃门被人轻轻叩响。 洪文刚回头一看,发现是高晋已经从泰国赶过来了。 “文标,你先出去,我要聊点事情。” “好!” 洪文标连忙擦干净眼泪,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待到洪文标离去,高晋把门反锁好,走到了洪文刚的身边。 洪文刚却把视线收了回去,冷漠地注视着窗外的夜景。 “手术已经安排好了?” “洪先生,已经安排好了。 泰国的医生跟我一起飞过来的,如果可以,今晚就可以安排手术!” 洪文刚摇了摇头。 “还是让我多和我弟弟相处两天吧,高晋,张汉守他们,什么时候到港岛这边来?” “张汉守的航班是今晚九点半的。” “好!今晚在西环码头那边和他们碰面,就说人我已经给他们抓到船上去了。 到时候在船上,直接杀张汉守灭口!” 高晋不禁愣了愣。 “洪先生,做掉张汉守,是不是有些不妥? 他手中还有您的把柄!” “狗屁的把柄,那些把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现在纳洪失踪,宋卡市那边自然有新的市长要出来主持大局。 张汉守背后的人要是敢把这些黑料抖出来,我敢保证他张汉守就要被纳洪家族的人打黑枪!” “可是洪先生,如果我们不帮张汉守查出真相,那我们在泰国的生意还能继续做下去吗?” 洪文刚冷笑一声:“高晋,你猜猜我为什么忽然叫你安排手术! 钱赚的再多,也要有命去才行。 如果宋卡市那边没法继续合作下去,那我以后就安心打理自己的玩具公司。 如果他们愿意继续合作,那自然也是再好不过,器官走私这么大的暴利生意,我不信那群家伙舍得放弃!” 洪文刚说着眼神已经开始愈发残忍。 “他张汉守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纳洪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这么多年不是卖纳洪的面子,他也配冲我龇牙咧嘴? 事情办利索一点,解决完他,连人带船开到公海,直接一把火烧掉!” 高晋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不语,转头出门,按照洪文刚的招呼去做事了。 …… “哇靠!三个六啊!” 兰桂坊的一家酒吧内,刚才还在自己大哥面前一副泪眼婆娑模样的洪文标,此时正在酒吧内左拥右抱,玩的不亦乐乎。 随着左右的陪酒女将一杯杯酒灌入他的肚里,洪文标愈发觉得自己飘飘然起来。 他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来到酒吧不到半个小时,光是打赏的小费,就套了两三万出去了。 有个有钱且快要病死的大哥就是好,自己什么都不用去做,只管坐享其成。 自从晚上从洪文刚那边离开之后,洪文标就暗暗发誓——到时候洪文刚一死,他顺势接手洪氏玩具贸易公司,自己一定要代替洪文刚,把这人世间的福好好享受个遍! “喂靓仔,来饮杯嘛?” 就在洪文标喝到五分醉的时候,有个个头高挑,身材热辣的女子走到其酒桌旁边,朝着洪文标勾了勾手指。 望着面前这个做ol打扮,模特一般的靓女,洪文标瞬间感觉搂着的那两个陪酒女不香了。 他推开两个陪酒女,同时示意服务生在自己卡座的酒架上取一瓶人头马打开。 “好!你过来陪我饮! 饮得开心,今晚陪我出去食个宵夜,少不得你小费!” “哎呀,人家不是在这里陪酒的啦!” 这个辣妹端着酒杯,如同水蛇一般闪身坐到了洪文标身边。 旋即笑吟吟地看着他,柔声道。 “不过先生我睇你真的好多金,好靓仔哦!” (本章完) 第167章 你就不要说什么遗愿了,有什么话和 第167章 你就不要说什么遗愿了,有什么话和李忠志去说吧 一通推杯换盏,酒过三巡,随后洪文标摇摇晃晃,跟着这个女子出门,上了一台皇冠车。 车辆启动,载着洪文标往深水埗大南街方向驶去。 此时的洪文标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了,望着在前边揸车的那个靓女,他一时间忍不住浮想联翩。 直到车停在了大南街一家时钟酒店的门口,停好车,这名女子直接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这就是你家吗?” 洪文标刚跌跌撞撞下了车,正一摇三晃准备去搂这个女子的腰肢,却冷不丁睇到一个麻袋套在了自己头上。 还不等洪文标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手脚被人抬起。 当麻袋被人从头上扯下来的时候,洪文标的酒已经吓醒了三分。 他发现自己被人带到了一处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里头,两个壮汉守在自己身旁,看来就是这两个人刚才抬自己过来的。 再看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两个面色迥异的男人。 一个是邱刚敖,一个则是目露凶光的李忠志。 邱刚敖率先开口了。 “洪文标,知道带你来干什么吗?” 洪文标摇了摇头,不敢应答。 “那就替你介绍一下先,这位先生叫李忠志,是cid的总督察。 他的女儿李咏芝,就是被你大哥洪文刚骗到泰国,取走了心脏的!” 洪文标瞳孔一阵剧烈收缩,但听到李忠志是cid的警察,很快就稳住了心态。 “既然是阿sir,那你们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已经涉嫌妨碍人身自由了? 甚至严重一点我还可以告你们绑架! 仲有,你们说我大哥取走了你女儿的心脏,有什么证据吗?!” 知道对方是警察,洪文标是有恃无恐的。 在他看来,自己大哥干的那些糗事,和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警察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自己的头上来。 咯噔—— 李忠志拳头攥得咯吱作响,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去拿桌上的烟灰缸准备给洪文标开瓢。 好在邱刚敖眼疾手快,制止住了李忠志。 摁着李忠志重新坐下,邱刚敖看向洪文标,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客气。 “洪文标,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情,坐在你对面的,不止是一位cid的总督察,更是一个失去了女儿愤怒的父亲! 今晚他可以以警察的身份和你对话,也可以以一个你们洪家仇人的身份和你说话。” 刚才李忠志那一下确实是吓到洪文标了,只是此刻他虽然不敢再继续叫嚣下去,却依旧选择缄口不言。 邱刚敖再度开口了。 “听着,你大哥是做什么起家的,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你大哥这次把你从新加坡叫回来是做什么的吗? 傻乎乎的,真以为他要让你继承他的家业。 别傻了,像你大哥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他怎么可能为你想的那么周到!” 洪文标嘴唇嗫嚅,怔怔地看向邱刚敖,对方好像真的对洪文标的事情了如指掌,想来刚才那番话,不是随口说出来诈自己的了! 但是他们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是几个意思?调查洪文刚,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我……我大哥做过什么我确实不是很清楚,有什么事情你们去问他啊……” “痴线,你大哥一早安排了手术,就等着把你心脏挖出来移植给他! 你知不知道他时日无多,你就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洪文标闻言,当即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傻了眼。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我大哥……我大哥怎么可能……” 唰—— 李忠志再度站了起来,正当洪文标以为李忠志要再度对自己动手的时候,李忠志却从兜里取出一沓偷拍的化验清单,丢在了洪文标面前。 “你好好看看这个先!看完了,我再给你听一则录音!” 洪文标颤颤巍巍拿起这些照片看了几眼,当即感觉脑子嗡的一声。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李忠志又提来了一个录音设备,二话不说,直接摁下了播放键。 【“洪生,实在是抱歉,我们还是无法找到与您心源适配的目标。” “不找了,帮我转告西提猜医生,我自己已经找到了适配的心源了。” “你是打算……洪先生,要不您还是再等两个月吧,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等不起了,这些年他一直拿着我的钱到处挥霍,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他早就活够本了。”】 …… 在洪文标将这则监听到的通话录音听完之后,顿时感觉最后一丝酒劲也被吓醒,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自己的大哥居然真的想挖取自己的心脏,多年来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此时此刻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如此这般,直接让洪文标感到手脚冰凉。 “这份录音是你们伪造的是不是?你们想来骗我! 一定是这样的,我大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话到此处,洪文标自己率先崩溃了。 他无力地瘫靠在沙发上,一时间感觉到胸口一阵压抑,几乎透不过气来。 邱刚敖取出了录音设备里的磁带,坐到了洪文标的身边。 “是不是伪造的,到时候等你被人推上手术台就知道了。 洪文标,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和我们合作,我们只想拿到你大哥和泰国人进行人体器官走私的证据。 拿到这些证据,等你大哥死了,你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继承你大哥的洪氏玩具。 二是你选择继续相信你大哥,等到你被推上手术台,亲眼看着医生取走你的心脏移植给他! 选哪条路,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帮你们拿到证据,洪氏玩具作为一个洗钱工具,还轮得到我来继承吗?” 洪文标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但这番话也变相的证明了,他此刻是有意与邱刚敖他们进行合作的。 毕竟自己的亲哥哥像一条毒蛇一样暗中窥视自己,一言不合就要取走自己的心脏,和失去了洪氏玩具继承权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邱刚敖忍不住笑了一声。 “轮回轮得到你来继承,你听我把话说完就知道了。 听着,一会你回去之后,先找到洪文刚……” …… 晚九点二十分,洪文标回到了公司。 正当他以副总的身份,打开了洪文刚办公室大门,同时摁亮办公室的顶灯时,忽然睇到了洪文刚还坐在办公桌后面。 这一幕当即将洪文标吓了一跳! “大……大哥,你还没去歇息吗?” 洪文刚缓缓转动了老板椅,看向了洪文标。 冷冷开口道:“文标,晚上去哪里了? 怎么刚才打电话给你也不接?” “大哥,我……我去兰桂坊那边喝了两杯,然后……” “过来坐,陪大哥聊聊天。” 见到洪文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洪文刚只是招手示意洪文标坐到办公桌前来。 待到洪文标心虚地坐到其面前,洪文刚才再度开口。 “少喝点酒,对心脏不好! 还有,以后出门,记得和我打声招呼,港岛不是很太平的,我怕你出什么意外。” 以往这番话从洪文刚的嘴里说出来,洪文标只是当自己大哥在关心自己。 但此时此刻,这番话不禁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强行压抑住内心那股由恐惧引发的干呕,洪文标开口道。 “大哥,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和你聊聊。” “什么事情?” “你在泰国打点的那些器官走私生意,为什么不一并交给我来打理? 让我接手吧,说不定这半年时间,我真的能替你找到合适的心源!” 洪文刚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个一向愚钝的弟弟,看来是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动机来了。 不过他依旧是以一副长兄的姿态进行回答。 “文标,大哥想让你清清白白的活下去。 这些生意,你就不要去接手了,好好打理玩具公司,足够你此生吃穿不愁了。” “不行!” 洪文标回答得非常果断。 “如果不把泰国的生意交给我去做,那我宁愿回到新加坡!” 洪文标的语气有些着急,这不禁让洪文刚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看来,自己这个弟弟终究还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啊。 洪文刚叹了口气,决定先行稳住洪文标再说,旋即开口道。 “那好,有机会我会介绍泰国那边的下家给你认识,包括宋卡市的那些官员。” “大哥,你为什么现在不把那些与泰国人来往的资金记录给我看一下呢? 你让我回来担任公司的副总,我总得知道你是怎么洗钱的吧! 要不然到时候我怎么接手公司,真的去做玩具贸易吗?” 听到洪文标的答复,洪文刚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要不是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都想直接就把手术时间提前到今晚。 “你先上楼去休息,晚点我会把相关的资料,送到楼上去给你过目!” “大哥,我现在就想看看!” “上楼先!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洪文刚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不容置疑,无奈,洪文标只得起身,离开了洪文刚的办公室。 待到洪文标离去之后,洪文刚马上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短暂响了两声便被人接起。 “高晋,人接到了没有?” “洪先生,还在机场这边等。” “好,接人之前,你先打个电话给西提猜医生。 告诉他,手术时间提前,今晚就把船安排到位,明天上午,就在公海进行手术!” “好!” 得到高晋的答复,洪文刚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拉了拉鼻梁上的口罩,埋低脑袋,眼中不断闪烁着骇人的凶光…… 启德机场这边,高晋在挂断电话不久之后,终于接到了下机的张汉守等人。 “你来的还真是够快,人抓到了没有?” 在与高晋碰头之后,张汉守直接就抛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高晋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 “洪先生在港岛无人可用,我只能去曼谷登机,先行过来做事了。 人已经抓到了,就在西环码头那边的船上。 张秘书,你还是自己过去问问他吧!” “那还等什么,上车!” 晚十点十五分,西环三角码头。 一艘渔船静静停泊在码头下面,高晋领着张汉守一行人来到了这边。 在踏上这艘黑灯瞎火的渔船之前,张汉守终于警觉了起来。 “高晋,如果我在港岛出了什么意外,洪文刚的那些黑料马上就会被人曝光!” “张秘书是担心洪先生要杀人灭口吗? 不要起疑心了,人就在船上等你,上船看看就知道了。” 高晋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根本没有带家伙过来。 张汉守扭头看了眼随行的几个安保成员,当即也没有再说什么。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了,为了查清楚纳洪的下落,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甘愿去闯一闯! 上了船,船上当即亮起了一盏昏暗的灯光,随后柴油机启动,船朝着远海不疾不徐驶去。 “人呢?” 进入船舱之后,张汉守当即朝着身后的高晋问了一声。 船舱里头空荡荡的,他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此时高晋的脸色也跟着大变,如果没有意外,哑巴那群杀手现在就该在船舱里头等着他们。 这群人不见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艘船已经出事了! 高晋耸动鼻子,他已经闻到了满是鱼腥味的空气中,还掺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张先生,你都知道了?” 第一时间,高晋就怀疑张汉守已经窥破了洪文刚的计划,已经先行一步,派人上船来灭口了。 但是张汉守却是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 “我知道什么了?!” 再三确认张汉守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之后,高晋冷不丁瞥到了舱板上,赫然有着一排弹孔。 一时间高晋发出一声悲叹。 “那完了啊……” biu—— 忽然响起的枪声,给这洪文刚的这个计划画上了一个休止符号。 张汉守只感觉一枚子弹擦着自己的脸颊掠过,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高晋的面门上。 鲜血在高晋的脸上炸开,直接飙了张汉守一脸。 又是几道连贯性的枪声响起,张汉守不禁两腿一软,堪堪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几个随行的安保,已经悉数中枪倒在了血泊中。 再抬头一看,一伙枪手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张秘书,劳烦你在船上多等一下,一会有人想见一见你!” 为首的是一个瘦高个,正用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指着张汉守的脑袋。 此时此刻张汉守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枪手,就是昔日在疗养院绑走纳洪的人! …… 待到渔船驶入公海范围之后,有枪手开始陆陆续续把船上的尸体装进铁桶里,浇筑水泥,滚入了漆黑一片的洋流中。 每一声铁桶的落水声响起,都如同一柄铁锤在敲击着张汉守的心脏。 张汉守大致已经猜到了自己今晚的结局。 直到所有的铁桶都滚入海底之后,船只的航速才逐渐放慢,不远处响起了大飞马达的嘶吼声。 张汉守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港岛时间,晚上十一点三十四分了。 待到船舱清理干净之后,邱刚敖和李忠志上船。 邱刚敖拍拍李忠志的肩膀,示意他留在船头等候,随后邱刚敖自己进入了昏暗的船舱。 “你就是纳洪的秘书张汉守?” 见到张汉守之后,邱刚敖直接开口问了一声。 张汉守只是沉默,并不选择开口答话。 邱刚敖蹲在其面前,笑道:“今晚洪文刚的人想在船上杀你们灭口,是我出手救了你,你难道不应该向我表示一声感谢吗?” 张汉守只是冷冷地把头扭向一边。 “还是不肯说话?那好,我告诉你,纳洪的骨灰就在这艘船上。 一会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他的骨灰抛到海里喂鱼!” 张汉守闻言,当即暴怒。 他当即站起身来,本能的就想对邱刚敖下手。 只是有人在背后结结实实踹了他一脚,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张汉守的肋骨直接被打靶仔给踹断。 张汉守睚眦欲裂,即便肋骨被人踹断,依旧咬着牙想爬起来。 却怎么动弹都无济于事,剧烈的疼痛感,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将他牢牢压在船舱板上,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张汉守,纳洪死前有过一个请求,他希望我们能请高僧为他超度,而不是看到自己的骨灰被洒入海里喂鱼。 你马上也是快要死的人了,不想纳洪这么一点遗愿,都不满足他吧?” 格格—— 张汉守嘴里传来了牙齿磨动的声音,他强忍着剧痛,抬头看向邱刚敖。 但纳洪的遗愿,却让他清醒了不少。 “你们……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现在有个人就站在船头等着送你上路。 他女儿的心脏,被你们残忍的挖走,移植给了纳洪。 不过在他送你上路之前,我想请你佐证一样东西。” 邱刚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袋,又从文件袋里取出了几份复印的文件,递到张汉守跟前。 “你帮我看看,这些转账交易记录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汉守低头看了邱刚敖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几眼,他当然认得出,这些文件就是洪文刚和自己做交易记录的账本复印件。 “张汉守,纳洪死都死了,我知道你也希望给他留到一个好名声吧? 你放心,只要纳洪家族对纳洪的死不再追查下去,我不会把这些资料曝光出去的。 现在你告诉我,这些资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些文件,自然是洪文标从洪文刚那里拿到的资料复印件。 邱刚敖把这些资料的复印件拿过来,就是为了让张汉守辨认一波真假。 张汉守的目光已经是一片悲凉,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识。 “你们……你们真的会帮助纳洪先生完成遗愿吗?” “那是自然!” “好,我告诉你们,这些资料全部都是真的! 我也有个遗愿,把我……” “你就不要说什么遗愿了,有什么话,出去和李咏芝的父亲去说吧!” 邱刚敖在甄别了一番张汉守的表情变化之后,当即失去了听他说话的兴趣。 反正有了这些资料,他可以安排人去顺藤摸瓜的查。 今晚大费周章带着李忠志上船,也只是为了给这个失独的老父亲一个交代罢了。 张汉守被人带到船头,在这里见到了单手抓着一个骨灰盒,靠在护栏上的李忠志。 在见到被丢在地上的张汉守时,李忠志的眼神中几欲要喷出火来。 他打开那个骨灰盒,当着张汉守的面,将纳洪的骨灰尽数洒入了洋流之中。 此时此刻,张汉守只感觉两眼一黑,顿感天都要塌了。 “不要,住手啊! 混账啊!你们不守承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忠志没有理会张汉守,直到把骨灰盒里的骨灰抛洒殆尽,又把骨灰盒在护栏上敲击了两下,旋即把骨灰盒也一并抛入了漆黑了海面。 随后他转身,顺势抄起了一柄立在船上的铁锤,走到了张汉守跟前。 (本章完) 第168章 李照基:执意填海造地,整个港岛商 第168章 李照基:执意填海造地,整个港岛商会都要孤立你! 李忠志此时已经卸下了任何的身份,他挥舞起来的第一锤,就直接砸在了张汉守的右掌上。 铁锤落下,当即将张汉守的右掌砸扁,张汉守脸色一白,当即痛到连痛呼都发不出来。 李忠志却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但见他机械式的挥动着铁锤,一下,两下…… 如同捣药一般,直到张汉守的尸身已经面目全非,快要被捣成一堆烂泥的时候,邱刚敖才上前握住了李忠志发酸的手腕。 “行了!” 哐当—— 回过神的李忠志丢掉手中的铁锤,跌坐在地,无力地痛哭起来。 他替自己的女儿报了仇,但是那又怎么样,自己的女儿永远都回不来了。 “李sir,你振作一点。 你女儿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邱刚敖把手搭在李忠志的肩膀上,他知道一个人心中若是埋藏着滔天的恨意,对一个人来说是一种怎么样的煎熬。 眼下,他也只能拿洪文刚劝李忠志振作起来。 在中环等到了凌晨的洪文刚,迟迟没有收到高晋的电话。 凌晨一点整,过久的熬夜,已经让他感觉心率有些不正常。 但高晋那边的电话,却迟迟无法拨通。 咚咚咚—— 此时卧室外边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洪文刚当即用拐杖支撑起身子,朝着卧室外边喊了一声。 “是高晋吗?” “大哥,是我!” “文标,你怎么还没有睡?” “大哥,睡不着,有些话想找你聊聊!” 洪文刚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在他看到门外来人的那一刻,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不止有洪文标,还有他让高晋从泰国带来的西提猜医生。 西提猜医生面露苦色,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壮汉,显然是被人给挟持住了。 洪文刚埋低脑袋,眼神如同一匹恶狼。 “文标,看来你都知道了?” “大哥,你真是好狠的心!” 洪文标说着搀扶住了洪文刚的胳膊,就准备架着他往外边走去。 在洪文刚表现出抗拒的时候,洪文标又压低声音劝说道。 “省省心吧大哥,你从泰国带回的那些人,已经不会再回来见你了。 我觉得我们两兄弟有必要说说心里话,去外边坐坐吧!” 说着洪文标也不管洪文刚愿不愿意,几乎是硬拽着洪文刚,往玩具公司的一处观景台走去。 再看西提猜医生和那两个控制西提猜医生的打仔,却没有跟着过来。 晚风猎猎,洪文标扶着洪文刚坐在了观景台的一张藤椅上,随后伸手,摘掉了洪文刚脸上的口罩。 “大哥,你曾经告诉我,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站在海滩上,自由自在感受一回海风吹拂身体的感觉。” 洪文刚不语,他在尽量调整着呼吸,以求控制好自己的心率,不让自己的心脏负担过重。 但洪文标的话还是让他心跳加快了起来。 是啊,这确实是他最大的心愿。 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眼看愿望就要实现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功亏一篑。 他脸色开始变得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打定主意,对洪文标下手。 “大哥,还好有人把你的计划告诉了我。 我知道洪氏玩具是你的心血,我也不想看到你的心血在你死后付之一炬。 所以我不得不答应别人的要求,亲自送你上路。” 洪文刚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 “洪文标,这些年不是我给你钱,你能过得这么快活吗? 到头来你居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良心从你这种人的嘴里说出来,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洪文刚,我不觉得对你下手有什么愧疚的,亲手把你送走,能让你死的体面一点,我觉得已经算是无愧于列祖列宗了!” 两人都摊牌了,索性都不装了。 接着洪文标咬了咬牙,一把拎着了洪文刚的衣领,弯腰下去,直接把洪文刚给扛了起来。 洪文刚大惊,但他这副羸弱的身体,怎么会是年富力强的洪文标的对手。 被洪文刚扛在肩上架到观景台护栏上面的时候,洪文刚顿感一阵天旋地转,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这就是他,面对一个成年的壮汉,他甚至不能做到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反抗。 “文标,再怎么说我也……也是你哥哥,你不能杀我……” 强烈的求生欲迫使洪文刚向自己弟弟求饶,但洪文标却只当做没听见。 一手拉着洪文刚的衣领,一手拽着洪文刚的左臂,就把他朝护栏外边推去。 一股猛烈的晚风吹来,洪文刚顿感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瞬间的失重感,直接让他的心率暴涨到了极致。 但是洪文标却没有真的把他从这里丢下去,而是将他重新拽了上来,如同丢一条死狗一般,将其丢在了观景台上。 大口喘着粗气,洪文标跌坐在地,与瞳孔逐渐黯淡的洪文刚四目相对。 “医……医生……帮我……叫……” 仅凭最后一丝意识,洪文刚还在祈求自己弟弟去帮他叫医生过来抢救。 洪文标却哆嗦着摇头,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朝着洪文刚大声吼道。 “你害了那么多人吗,早该死啦! 洪文刚,能让你死于心脏病发作,而不是让别人知道我们洪家有个臭名昭著的人贩子,也算是你为列祖列宗积德!” “医……医生……” 洪文刚微微抬起的手,终于还是跌落下去。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念念不忘有医生过来救自己。 —— 翌日上午,港督府,卫奕信的办公室内。 在得到卫奕信的允许之后,霍德进入了卫奕信的办公室。 “霍德,你送来的那份策划书我都看过了。 这个何耀宗是不是疯了,他真的打算在摩星岭那边修安置房?” “港督先生,如你所见,何耀宗的策划书确实是这样做的。 在银矿湾那边填海造地,声称要打造西环最大的屋邨工程,现在他在港岛底层市民心中的威望,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霍德微笑着坐到卫奕信对面,接着说道。 “现在比较搞笑的是,许多中产家庭,也纷纷变卖屋企,开始向房屋署申请搬到黄大仙屋邨一带去住廉租屋。 因为何耀宗的安置房建的比他们的千尺豪宅环境还要优渥,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何耀宗到底能拿出多少钱来,把他的安置工程项目做到何种程度!” 卫奕信十指交叉,靠在了椅背上。 “霍德,所以你让房屋署那边,都批准了这些人去挤廉租屋了?” “当然,黄大仙那边的安置项目,是我联合房屋署交给何耀宗的第一个安置任务。 需要安置的人越多,何耀宗投入的金钱就越多,总有他顶不住的时候。” 听完霍德的讲述,卫奕信非但没有表现出欢喜,反而是有些惆怅地摇了摇头。 “霍德,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何耀宗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支持着他走下去。 有人已经窥破了我们的动机,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哪天何耀宗顶不住了,到时候那只大手会不会直接出面,把谈判桌给掀翻了?” 霍德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港督先生,这就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我们在港岛的时间越来越少,所能做的,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人要掀桌,到时候来打擂台的,就该轮到大英内阁的那些老爷们上台了!” 一番回答,直接叫卫奕信收起了有些动摇的念头。 “没错!港岛在大英手里打理了这么多年,百年时光,从一个小渔村成长为如今国际化的大都市,就这么拱手送人,我还真是不甘心啊!” 说着卫奕信将那份策划书丢还给了霍德,语气坚定道。 “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这个地方,一定要留下大英文明的种子! 往后几十年里,我们要让世界看到,没有了大英的港岛,绝对是不行的!” …… 当天晌午十二点,何耀宗在笔架山别墅接到了布政司下发的委任状。 恒耀屋邨救济会,从今以后,便可以以官方的身份,从事港岛各大霍德了。 当天下午一点,恒基兆地产的老板李照基,以港岛商会主席的身份,再度来到笔架山求见何耀宗。 这一次,何耀宗直接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这个已经年过甲的港岛地产大亨,在第一次见到何耀宗的时候,忍不住感慨连连。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何先生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功绩,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不管李照基是什么身份,至少在他见到自己第一面的这番话,倒是让何耀宗挺受用的。 二人握完手之后,何耀宗招呼李照基坐低,示意家里的菲佣看茶。 随后李照基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何先生,真是恭喜你了! 布政司那边嘱我,让我以港岛商会会长的名义,为你争取到一个立法会议员的提名。 如果没有意外,等到布政司那边正式宣布屋邨居民救济署成立,您就可以接受港督的委任,正式跻身立法委员会了!” “李老板言重了,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有什么好恭喜的! 如果你愿意,十几亿砸下去,指不定也能搞个立法委员来当当。” 李照基当即摆手:“在商言商,立法的事情,就轮不到我们这种纯粹的商人来指手画脚。 何先生,今番来找你,除了是为了恭喜你跻身立法委员会,其实是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相信何先生早有耳闻了,布政司那边让你在银矿湾那边填海造地,但其实立法委员会那边,是不支持港岛进行填海造地的。 何先生是个明白人,我不妨把话说开了,填海造地,一方面会破坏港岛的生态环境,一方面也会拉低港岛的地价。 我听闻何先生在九龙城寨囤积了大量的地皮,连带利家在铜锣湾一带的地产,也有意收入囊中。 如果一旦由你带头开了填海造地的口子,我怕港岛的房市会迎来一批新的动荡啊!” 李照基一通话说完,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他抓起身前的茶水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 “而且立法委员会那边,只怕何先生也会受到颇多阻碍。 何先生初次获得立法委员的身份,我看还是要和那些同僚搞好关系才行!” 又是个来为自己利益当说客的。 何耀宗不免感觉有些不耐烦,眼皮一挑,当即应道。 “那么以李老板的意思来看,我好不容易在银矿湾拿到填海造地的项目,是应该搁置下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 李照基赶紧解释道:“何先生,我是有意邀请您加入港岛商会的。 海当然可以填,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我们看来,港岛的房市还会迎来一波新的涨幅,在市场饱和之前,希望何先生还是把填海造地的工程压一压。 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再把银矿湾那边填了,我敢保证你赚的要比现在更多!” 拿着地皮待价而沽,这是港岛这些地产商惯用的套路。 只是何耀宗根本无心搭理这一茬,他有他的获利方式。 系统给到的提示他可是没有忘记——当他通过系统获得的返现资金达到了一个可以撼动港岛经济平衡的量级时,系统将会迎来一波最终的升级。 前面走了那么多的路,流了那么多的汗,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忽然有人跳出来告诉自己,让自己守着那些地皮待价而沽。 什么待价而沽?自己是稀罕囤地建楼的那几蚊钱嘛?! “李会长,我就感谢你的好意了。 不过港岛商会呢,我也就不打算加入。 以后我会自己组建一个慈善性质的商会,李会长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在给你留到一个副会长的位置。” 何耀宗说着坐直了身子,两眼在李照基脸上打量了一番。 “至于填海造地工程会不会受到什么阻碍,能不能赚到什么钱呢,也不劳烦李会长操心了! 银矿湾我想填就填,轮不到别人对我来指手画脚!” 李照基万没有想到何耀宗如此不给面子,生意场上,他本就是一个性烈的人。 当即语气也有几分不悦:“何先生,我建议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你要知道在港岛做生意,很多东西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搞定的! 执意要把银矿湾填了,只怕到时候物流,建材,劳工,司法干涉这些东西你都没有办法搞定!” “李会长你是在威胁我?意思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们商会就要联合起来孤立我了?” 李照基也正襟危坐,直言道。 “何先生,大家这是希望你冷静考虑一下。 毕竟你这样子搞,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们这些人的利益,也会跟着你一并受到损失!” 话终于讲开了,说来说去,港岛商会联名邀请李照基这个会长过来找自己谈,还是怕他们自身的利益受到牵连。 这些地产大亨不同于英国佬,他们是商人,除了自身利益不会考虑其他长远的事情。 不谈何耀宗能有多少资金出来,推动全港落实公屋救济计划。 但有一点他们是可以预见的——那就是何耀宗这样搞下去,很有可能他自己口袋里的钱没有完,港岛这些市民的胃口就被他养刁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届时哪怕何耀宗撑不住垮台,这些市民也很难再愿意回到过去那种一家几口,挤在鸽子笼里的岁月了。 搞不好到时候还要动不动闹游行,搞一些针对他们地产商的暴动! 他们这些地产商只想闷头发财,没有谁愿意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所以李照基已经打定主意,哪怕何耀宗不同意,那他们港岛商会联合起来,也要迫使何耀宗同意。 何耀宗如果不同意加入他们的阵营,那么就怪不得他们同仇敌忾,把何耀宗打压下去了。 何耀宗冷笑,端起了一杯热茶,送到嘴边,饮了一口。 “李会长,我觉得你还是趁我耐心没有完全消失之前,尽快离开我的家里。 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了,我手里的这杯热茶刚才就要泼你脸上了!” “你……何先生,我不是来和你做敌人的!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这样一意孤行,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从我眼前消失! 要不然我怕你回去之后面子上挂不住!” 眼见何耀宗下了逐客令,李照基自知今天没法再继续聊下去了。 他走到了茶室门口,一个距离何耀宗相对安全的距离,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再度开口道:“何先生,我们还是愿意再给到你机会的。 如果你实在是撑不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给你留张名片…… 我挑,你真的泼啊!何先生,你真是太没素质了!” 李照基话没说完,便睇到何耀宗将一杯热茶泼了过来,直接劈头盖脸浇了李照基一脸。 李照基一边狼狈逃窜,未了还不忘把那张名片卡在了茶室大门的门缝里。 一边快步往楼下跑去,李照基一边不忘大喊。 “何先生,我刚才说的那番话还是作数。 你撑不住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本章完) 第169章 底层民众制造的舆论,最好由民众自 第169章 底层民众制造的舆论,最好由民众自己去消化 李照基的话绝不是说说而已,在这些地产大亨的牵头下,港岛商会各个涉及建工领域的会员开始纷纷响应。 下午四点半,大d就灰头土脸的从银矿湾跑到笔架山,朝着何耀宗诉苦。 “扑街啊,我哋工地的那些推土机,挖掘机全部被人家收回去了。 就连拉渣土的车队也全部停工,直言不做我们的生意! 大佬,我都已经报出双倍价格了,但那些合作对象都是衰仔来的,个个都讲这不是钱的问题!” 面对大d喋喋不休的抱怨,何耀宗只是示意细伟去给他倒杯茶来润润喉。 “大d,这些都是小事喽。 车队不开工,我哋就自己组建车队,工程车不开工,我哋就自己去采购工程车。 我哋和联胜几万会员,各行各业的人都有,组个重工集团的基础班子还是问题不大的。 然后你抽个空去台岛转转喽,我给你介绍几个专业的人士过去做采购。 总之现在我还可以和你保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目前都不是什么问题!” 听着何耀宗做出的承诺,大d当即和打了鸡血一般。 这段时间跟着何耀宗做工程,他整个人都晒黑了几圈。 不过每天看着金灿灿的钞票入账,他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干劲。 接过细伟递来的茶水,大d饮了一口。 旋即开口道:“丢!我现在都无条件照跟你,你说有钱,这些东西我心里都有底了。 银矿湾要填,别的地方不让挖掘土方,我们就把摩星岭的山地给推平嘛。 但是现在有个最关键的问题,港岛这些沙场,建材公司,都停止了对我们供货。 这些东西有钱也不好解决啊,尤其是沙子,没有这些东西,我哋拿什么来盖楼啊!” “沙子的事情你也用不着操心,港岛的机制沙价钱也不算便宜,他们不愿意卖,我哋还不钟意买。 这样,今天下午,你和师爷苏去大陆跑一趟,找到大佬权,他会给你解决掉河沙供应问题的!” 大d不禁讪笑:“好,我这就去准备一下,怎么也得穿正式一点才行嘛。” 从笔架山离开之后,大d直接揸车回到了荃湾。 打通电话联系好师爷苏之后,得知师爷苏已经搞定了过关证件,他也没有任何迟疑。 来到二楼卧室,直接取出了一套白色的手工西装。 这套西装,是他之前特地钱找意大利裁缝定制的。 为的就是在自己选上和联胜话事人之后,身穿这套西装,在庆功宴上大宴宾朋,享受人生中难得的一次风头无两的时光。 只可惜,做话事人,已经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自从自己失去了竞选话事人的资格之后,大d也没有脸把这套西装再穿出来过。 他怕触景生情,勾起心中某些不好的回忆。 今番把这套西装穿出来,也算他给自己一个交代,彻底释然了。 做什么话事人,能在半年不到的时间,赚到六千万港币?! 下午五点二十分,大d办理好了相关手续,与师爷苏顺利过了关。 在蛇口海湾的一家饭店里,大d见到了一个久违的和联胜叔父辈——大佬权! 自从八年前,大佬权一脉在大浦混的愈发穷困潦倒之后,大佬权就痛定思痛,把大浦的生意全权交给心腹大埔黑去打理,自己一头扎入鹏城,几经波折,也算在鹏城混的小有起色。 虽然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在何耀宗上位话事人之前,比起和联胜一众叔父辈,他日子算是过得最为滋润的了。 “权叔,有两年没见你了,现在睇你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大佬权坐在饭店包厢的主位,两鬓虽然已经布满了蒹葭白发,但整个人的气色,却依旧如同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一般。 再搭配一套休闲的运动衫,一脸欢畅的笑容,他看起来确实比一众和联胜叔父辈显得年轻得多。 “大d啊,我这几年天天都是鱼翅漱口,巴掌大的鲍鱼都食到我想呕了。 再加上乜鬼事情都不用我去操心,自然是越活越年轻喽!” 大佬权亲自起开一瓶双蒸,一边往大d杯中倒酒,一边继续说道。 “你改变也不少嘛,两年前,我见你都是用鼻孔来睇人的! 当时一干叔父辈都话你目无尊长,是个衰仔来的。 现在不一样了,来鹏城探我,都知道带礼物过来,让你破费了!” 接过大佬权倒好的双蒸,大d朝着大佬权举杯示意了一下,随后饮上一口。 “权叔,我都不知道你是来糗我的还是来夸我的。 不过趁着菜还没上之前,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 这次龙头让我来这边找你,话你能在大陆这边搞定河沙的事情。 我就想知道,这些河沙到时候要去哪里运,摩星岭那边还等着河沙动工呢!” 大佬权靠在椅背上,微微点了点头。 “河沙的采购问题倒是好搞定,为了保障港岛的经济发展,这边一直有砂石调配保障计划。 但是内地的砂石现在只对少数几家地产商供应,也就是说河沙运过去,你们需要从那些地产商的手中购买,还是有些麻烦啊!” “怎么?恒耀置业不能自己和大陆这边签订采购合同吗?” “能当然能,只是这些年政策收紧,要搞定手续问题,可能要不少的时间。 如果龙头不着急开发摩星岭那边的项目的话,我建议他还是慢慢在大陆这边走手续流程!” 师爷苏坐在大d身边,也跟着点头。 “大d哥,河沙采购手续,不……不是大陆这边哪一个部门说了算的。 手续肯定是办得下来,但……但是可能要多等一段时间!” 大d当即摇头:“我倒是等得起,但是我怕龙头他等不起啊! 他现在火急火燎,又被那群英国人架在屋邨救济署的位置上。 之前做出的计划书,是要赶在三个月内,搞定摩星岭的第一处安置房的。 屋邨救济署刚刚成立,总不能让龙头刚刚走马上任,就打败仗吧!” 大佬权当即皱眉,睇向了一旁的师爷苏。 “师爷苏,你和石先生能说得上话,能不能和石先生去通通气,看看能不能把恒耀置业的河沙采购手续,尽快搞定下来?” 师爷苏不禁长叹口气。 “何先生叫我过来,估计也……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过我就不敢保证手续能够尽快办下来,只……只能先去找石先生试试看了。” …… 港岛,昏黄时分。 深水湾,李家别墅区。 在港岛这些如日中天的地产大亨中,李家成绝对算得上是最精明的那一个。 目前他在港岛的地最多,港岛房市无时无刻不在牵动他的神经。 此番何耀宗搅动港岛房市,他作为目前港岛风头最盛的地产商,自然也是有着一番自己的考虑的。 凭借他经营地产行业多年敏锐的目光,李家成当即就意识到了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地产市场交锋问题。 同时作为港岛地产行业的执牛耳者,他也深知越是这种情况之下,他越是不能跳出来当出头鸟。 港英和内地,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利益问题,他哪边都不想得罪。 故而这次港岛商会派代表去和何耀宗谈,他始终躲在幕后不肯露面,选择让李照基这个商会会长去和何耀宗谈。 但是不和何耀宗对话,并不代表他不准备做些什么。 此时李家成正在自家的客厅里,会见港岛民主党的主席,兼立法委员会的何俊仁。 “李先生真是太客气了,我代表环境保护署,向您质疑最崇高的敬意。 长江实业向环境保护署捐赠的这五千万善款,我哋立法委员会一定会监督这笔钱,落实到位的!” 李家成坐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笑意。 “何主席真是说笑了,今天把您请到家里来呢,大家就明人不说暗话。 实不相瞒,我有些片面的看法,港岛的填海造地工程,还是不宜过度推广的!” 李家成说着润了润声,继续开口道。 “启德机场扰民,政府要在大屿山那边填海修建机场,这无可厚非。 但是现在如果是为了商业开发贸然填海造地,这必定会造成港岛房市动荡! 港岛各行各业的经济规划都是环环相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填海造地的工程成为常态,不仅是环境保护要遭到破坏,我还担心会因此为港岛带来前所未有经济危机!” “经济上的事情,我就得多多向李先生请教才是。 不过环境保护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能说两句的。 明天我就向立法委员会递交一份法案,担保恒耀置业的填海造地工程无法进行下去!” 李家成摇了摇头。 “没用的,何耀宗这人,最擅长煽动底层民众的情绪来引导舆论。 到时候我担心法案还没来得及通过,底层的民众就会自发组织起来,充当恒耀置业的出头鸟。 恒耀置业在摩星岭的开发计划书我也了解过了,这起计划涉及到九龙一带,五千多屋邨居民的安置项目,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何耀宗要是放话填海造地工程是为了给他们修建安置房,我担心里立法委员会,也会受到滔天舆论的冲击。 到时候我怕何主席你下不来台啊!” 这倒是把何俊仁给镇住了。 没错,之前这群暴民冲动起来,连政治部的警司都敢去杀。 他何俊仁自问自己在港岛,一条命远不如鬼佬金贵。 自己可以讲法律,讲道理,但是那些暴民冲动起来可管不了这么多。 “李先生,那以您的意思……我该怎么办呢?” 李家成顿了顿声,旋即一字一顿开口道。 “民众制造的负面情绪,最好还是由同样的底层民众去消化。 环境保护这面大旗可以扯出来,但最好还是不要由立法委员会扯出来。 何主席,你是民主党派人士,自然应该懂得我想要说些什么。” 何俊仁当即会意,当即大笑着一拍手掌。 “李先生,你不出来从政,真是太可惜了! 这样,一会我回去,马上就去组织学生,以及相关的环保人士,自发去银矿湾一带进行抗议! 不管何耀宗怎么接招,到时候立法局和环境保护署这边,都可以顺理成章出面,以调和矛盾的方式去解决这起问题!” 见到何俊仁如此上道,李家成当即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何主席,如果需要相关的活动经费,只管向我开口。 我哋港岛商会,一定鼎力支持何主席!” 何俊仁当即起身。 “那李先生,晚点我call给你?” “我晚上睡得比较早,有什么事情需要电话联系,何主席记得在晚上九点半之前打过来。” …… 从深水湾离开之后,何俊仁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按照和李家成的约定去办事。 他招呼司机把车开到了港督府,在预约了和卫奕信见面的时间之后,在港督府的会客厅等了十几分钟。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卫奕信才不紧不慢来到了这边。 “何,大晚上的有什么急事要找我?” 坐到何俊仁对面,卫奕信直接开口询问道。 “港督先生,今天长江实业的李家成致电,针对银矿湾填海造地的工程问题,约我去他府邸聊了几句。” 卫奕信一脸慵懒的神态,不紧不慢开口道。 “填海造地是布政司那边通过的,何,我建议你不要去替港岛商会的这些商人去过度掺和。” “所以我从深水湾离开,才第一时间过来找您啊!” 何俊仁开口道:“我知道现在港督府针对屋邨救济署的方针,就是全力以赴消耗何耀宗背后的余粮。 港岛商会愿意出钱帮我们去打这一仗,我想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卫奕信闻言,这才稍稍提起一丝兴趣,朝着何俊仁笑问道。 “哦?说说看,港岛商会有了什么动作?” “港岛商会联手,发动全体商会会员,几乎断绝了与恒耀置业一切的合作关系。 现在摩星岭那边,除了一众拿着恒耀置业薪资开工的苦力,没有一台机械可以进行施工! 河沙供应的源头也被商会暂时性掐断了,不谈银矿湾能不能填掉,何耀宗想要在三个月内完成首批工期,他至少要付出原定计划三倍以上的金钱! 港督先生,我觉得这次我们必须要支持港岛商会,绝不能让他们手软,放弃对何耀宗的打压!” 卫奕信闻言,脸上的笑容愈甚。 “何,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当初地政把摩星岭交给恒耀置业去开发的时候,非要加上一条协议,让何耀宗去填海造地了吧? 商人都是一个性质,不动他们的利益,他们比谁都老实。 一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原来港督先生早就算到了这一步,真是高见!” 卫奕信没有理会何俊仁的马屁,只是再度开口问道。 “今晚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的?民主党魁首?亦或是立法局的议员?” “都是!港督先生,我准备今晚和港岛三所院校的校长进行交涉,明天早上,就以环境保护的名义,去银矿湾一带进行抗议活动! 然后环境保护署那边,我也会加以联系,届时由他们牵头,来组织这次抗议活动。” “那还要不要叫上记者,把这起抗议示威活动渲染一下呢?” “当然!要不然抗议还有什么意义?” 卫奕信的笑容马上收敛了起来。 “议员先生,你知不知道何耀宗这个人,简直是一个天生的演讲家? 我不建议再让他通过媒体,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民众传递他的价值观。 除非你说的这个抗议活动真的起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接二连三的吃瘪,已经让卫奕信收起了他曾经高高在上的傲慢。 现在对付何耀宗,他每一步棋都走得非常小心。 只是何俊仁还不太明白,眨了眨眼,刚想询问些什么,但睇到卫奕信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当即把话又咽了回去。 “议员先生,你刚才也有说,我们做出的计划,就是在最大程度上,消耗殆尽何耀宗仓库里的余粮。 如果你把他逼得太紧,到时候他调头向港岛商会妥协了怎么办? 所以这件事情你要做好平衡,银矿湾,是一定要让何耀宗去填的。 而港岛商会,也是一定要继续把何耀宗打压下去的!” “港督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掌握好这个尺度,如果这件事情办得漂亮,届时我会考虑为你们民主党,在立法局多增加几名议员的席位。” “多谢,多谢晒!” 眼见从卫奕信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何俊仁当即起身,忙不迭朝着卫奕信道谢。 姿态中,充满了另人作呕的阿谀与谄媚…… 翌日早上八点半,卡着口岸上班的点,大d第一时间就赶回了港岛。 没有任何停歇,直接揸车在笔架山见到了何耀宗。 “怎么样,河沙的事情搞定了没有?” 见到大d的第一面,何耀宗便直接抛出了这个问题。 倒不是何耀宗着急,而是因为他好奇。 从大陆采购河沙,需要走繁琐手续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当初石勇可是信誓旦旦保证过,如果有不好搞定的难题,他会想办法帮自己去摆平的。 “搞定了!不过要避开手续,河沙只能通过有资历的地产商转运。 石先生让我转告你,今天晌午,就可以去葵涌码头接运河沙了!” “运沙的老板是谁?” “是霍官泰霍先生!” 霍家也是做地产生意的,何耀宗大幅推动的安置计划,霍家的利益也会跟着受挫。 但霍家在港岛就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恒耀置业的河沙承运计划给承包下来! (本章完) 第170章 十八岁了啊!那他为什么这么嚣张? 第170章 十八岁了啊!那他为什么这么嚣张? 翌日上午,正当何俊仁组织几个学校的学生,以及一群相关的环保人士,准备发动一起针对银矿湾的环保示威活动时,何耀宗正乘车前往太平山顶。 他准备去好好拜访一下昔日名震港九的飞艇泰。 来到象征港岛至高地位的太平山顶,何耀宗在霍家别墅的庭院,见到了身材消瘦的霍官泰。 “霍先生,您好!” 对于有魄力,不忘本的人,何耀宗是始终怀有尊敬态度的。 霍家与利家的起家史,简直是天壤之别的两个极端。 当然,有人会说在四十年前,霍家也在进行一次豪赌。 但自古以来,君子论迹不论心! 在那个年代的港岛,能不去充当鬼佬的爪牙,以求囫囵自保,就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好后生,请坐!” 霍官泰邀请何耀宗在他面前的一张藤椅上坐下,一双眼睛依旧不断在何耀宗身上打量。 哪怕已经年过甲,其眼中依旧透露着阵阵精光,仿佛要把何耀宗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只可惜,霍官泰还是睇不出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心事。 老而弥坚,青山可望,霍官泰自认自己识人无数,但他始终还是猜不透何耀宗这般大批量修建安置房的用意是什么。 索性他直接开口问道。 “后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一个社团仔出身,为什么会想到拿出这么多钱来,替底层的屋邨居民修建安置房?” “为了拉拢人心!” “就这么简单?” “当然,霍先生可见,我已经拿到了屋邨救济署的委任状了。 下一步,我就该进入立法局,以议员的身份,展望自己和港岛的未来。” 何耀宗润了润声,接着笑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做一番顶天立地的事业,不是吗?” 霍官泰跟着微微一笑,忍不住对何耀宗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好像确实是最能解释何耀宗动机的理由了。 “何先生,恕我冒昧,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为我解惑。 据我所知,你出身贫寒,半年前还在铜锣湾一带替人做代客泊车。 你忽然从哪搞来的那么多钱,把恒耀置业给做起来的?” 鬼佬和其他人或许会认为何耀宗的资金来自于内地,但霍官泰绝对不会认为。 听到霍官泰提出这个犀利的问题,何耀宗坐正身子,两眼直视霍官泰。 开口道:“霍先生,这个问题是您想问,还是别人想问?” “你就当是我想问吧!” “那么不好意思,现在这个问题,还不到我回答您的时候。” 对于何耀宗的这番回答,霍官泰并没有感到意外。 只是在他点头之际,兴许是何耀宗有意岔开话题,但听到何耀宗开口问道。 “霍先生,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但说无妨。” “据我所知,霍家也有在港岛经营不少的地产生意。 我们恒耀置业在港岛搞廉租安置工程,搞填海造地,怎么说霍家的生意也会受到波及。 我有些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在我被港岛商会围困的时候,霍先生会出手替我解围,自发替我去大陆运河沙过来?” 霍官泰再度笑了:“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做一番顶天立地的事业。 钱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的! 再者你是为那些贫困潦倒,甚至一日三餐都难得一顿饱饭的街坊修建安置房,对我名下的商业楼,构不成太大威胁。” 何耀宗点头:“也是,霍先生大半生做的事情,高度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没有什么高度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倒是后生你,当真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其实今天约你来,也不是和你聊生意上的事情的。” “请霍先生指教。” “你的觉悟很高,但还有七年时间,不是这么好熬过去的! 现在你应该明白,你和鬼佬斗法,争的不是一时间长短。 何先生,这是一种意识形态的斗争,未来港岛会是一番什么光景,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去进行改变!” “这也是霍先生自己要叮嘱我的?” 霍官泰只是笑笑不说话,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 “对不起霍先生,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大上。 我这个人,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 说句冒犯的话,如果三十年前我坐在您那个位置上,濠江的赌牌,我就断然不可能拱手送人!” “一个人自私不自私不打紧,重要的是,他要认得清自己是谁! 何生,其实我要劝你的是,你要收买人心,光靠着扶危济困,是无事于补的。 依我看,你在港岛盖再多的房子,还不如在港岛多修几所学校!” “霍先生,在港岛建学校,只怕是比建屋邨安置房要难得多啊!” “事在人为嘛,你马上要进入立法局了。 如果你能在港岛盖起一所属于你自己的学校,我愿意出资,来做你这所学校的第一个校董!” 铃铃铃—— 就在霍官泰话音刚落之际,何耀宗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何耀宗拿起电话,抱歉地朝着霍官泰笑了笑,旋即摁下了接听键。 接起电话,发现电话是大d打来的。 不多时,何耀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下来。 挂断电话,何耀宗起身。 “不好意思霍先生,有点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不能再陪您继续闲聊下去了。” “有时间随时过来饮茶。” 与霍官泰道别之后,何耀宗便草草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离开太平山顶,何耀宗直接招呼揸车的细伟载着自己来到银矿湾。 此时的银矿湾刚刚拆掉的难民营工地上,早已是一片混乱。 几台警车停在路口,仲有不少的差人在现场维系秩序。 大d苦着个脸立在路口,见到何耀宗下车之后,当即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人没事吧?!” “不好说,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急救了! 不过看情况,好像不容乐观……” 就在十分钟前,何俊仁安排了十台小巴,在三所学校,挑选了两百多个学生以及二十几个相关的环保人士,在银矿湾这边组织抗议示威活动。 本来大d下发了通知,由着他们去闹,让场子里看守材料的工人充耳不闻,尽量不要上升到肢体冲突。 岂料学生仔个个龙精虎猛,本来终日在学校一身的精力就得不到宣泄,在现场二十几个相关的环保人士起哄下,局面很快就控制不住了。 有人学生当即翻越护栏,开始对工地的建材进行大肆的破坏活动。 大d派来守材料的这些工人,本来也是之前在荃湾一带做睇场的精干打仔。 见到这种架势这还得了,当即就奋不顾身,和一群学生打成了一片。 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十几个守工地的打仔,怎么可能是上百号中学生的对手。 于是不到两分钟,这十几个打仔当即就被一群肆无忌惮的学生手持钢管砖头打趴在地,其中有一个打仔,更是被人用钢筋捅穿了肚皮。 肠子都差点流了一地,现在已经是危在旦夕。 “大d,知不知道是谁带头挑的事?” “我也才刚赶到这边啊,不过我听现场的兄弟说起,带头挑事的学生,好像穿的是爱丁堡中学的校服!” “一群学生点会下这种狠手?!” “很正常啊,现在的学生仔下手没轻没重的,连人都敢去杀啊!” 何耀宗忍不住皱了皱眉,旋即一把揪住大d的肩膀,将他拽到跟前。 “听着大d,把被打进医院的这些兄弟都安顿好,然后填海造地工程依旧不要停! 另外去tvb,联系那个叫乐慧贞的记者,让她带人来这边对这些所谓环保人士的行为,进行大肆报道! 以后我就不想再看到,有哪个不长眼的来这边游行示威了!” “那打伤我们兄弟的那些学生呢?” “这个不用你管!” …… 礼顿道,何俊仁的住处。 布政司霍德亲自登门,让何俊仁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何俊仁,银矿湾的事情,现在又登报了! 我想你应该给到我一个解释,一场好好的抗议示威活动,怎么会被你发展成刑事案件?” 何俊仁心里直泛苦水。 “霍德爵士,是卫奕信先生交代我,环境保护署那边的积极性要调动起来,何耀宗也要彻底和港岛商会走向对立面的嘛! 不让学生闹事,万一环境保护署给到的压力太大,何耀宗向港岛商会妥协了怎么办……” “所以你就叫这些学生行凶?何俊仁,这次行动是你组织起来的! 警务处那边我们会尽量替你压下去,但是你必须给到我一个交代,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好的一件事情弄巧成拙,有理变成没理,何俊仁也挺无奈的。 对此他只得硬着头皮向前来问责的霍德解释道。 “霍德爵士,我也没有想到这群学生仔会这么血气方刚! 不过现在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至少何耀宗的填海造地工程还能继续下去。 他和港岛商会之间的矛盾,已经没法继续调和下去了!” “那如果有人执意要把这件事情查下去,查到是你何俊仁组织的这起行动,到时候你该怎么应对?” 何俊仁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如果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那么挑唆学生行凶这口黑锅,现在必须得由自己出来扛了。 毕竟文明的大英,怎么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呢。 何俊仁总归也是立法局的老议员了,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回答。 “霍德爵士,如果有人执意要把这件事情追查到底,再不济就是我引咎辞职! 不过霍德爵士,你和卫奕信先生,总不会坐视不管吧?” 霍德闻言,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换了副姿态,开口对何俊仁说道。 “放心吧,这些年你对港岛的贡献,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我得提醒你,何耀宗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建议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先把他安抚下来吧! 这件事情,只能以学生反应过激收尾!” “明白,霍德爵士!” …… 广华医院,脑外科的一间病室里。 一个挂着点滴,躺在病床上,脑袋缠着止血绷的和联胜打仔,正一脸笑意望着天板出神。 在银矿湾的这起冲突中,他在那群看管工地材料的打仔中,受伤是最轻的。 但脑门也结结实实挨了一砖头。 就是这一砖头,为他送来了一笔五万块的汤药费。 这个打仔只觉得这一砖头挨的实在是太值得了! 病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这个打仔只当是护士来上药了,放眼看过去,发现何耀宗在几个安保的陪同下,进入了病室。 这个打仔大惊,赶忙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就要朝何耀宗问好。 “躺下说话,不要紧的!” 何耀宗示意其躺平,旋即坐到了病床旁边。 “知道你们这些兄弟不容易,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吧?” “龙头,我……我受伤不严重的……” “不严重就好,方便回答我两个问题吗?” “方便!” “告诉我,今天在银矿湾那边,你们是怎么和那群学生起冲突的?” 这个打仔不禁老脸一红,但还是照实答道。 “今天上午九点二十分左右,我哋刚吃完早餐,麻鸡哥就带着我们在工棚里玩牌。 不想十几台小巴停到了工地外边,一群学生仔叫嚷着就跑到工地上来。 当时麻鸡哥就有打电话通知大d哥,得到大d哥的招呼后,我们就继续留在工棚里,打算不搭理这群学生。 只是万没有想到,这群学生仔直接就冲进了工地,见到东西就砸,还要把我们的一些建材抬出去丢海里。 龙头,你给我哋开这么高的薪资,看到这群学生仔搞事,这我们能忍吗?” 何耀宗点了点头:“所以你们就动手和这群学生打起来了?” 答话的打仔忍着头部的不适,微微摇头。 “不是啊,本来我们只是过去劝阻。 但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期间有人推搡了一个学生仔一下,当时这个学生仔就火了。 直接操起一块砖头,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结果兄弟们火气都上来了……在后来,唉,丢人啊!” “十几个人打两百多号人,打不过很正常,有什么丢人的?” 何耀宗拍了拍这个打仔的手掌,旋即安抚道。 “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记得和大d提!” 言罢,何耀宗便带着人离开了病室。 在离开广华医院的途中,他内心始终被一个疑问困扰。 鬼佬在想些什么,他能猜到个大概。 卫奕信和霍德这些人希望自己和港岛商会彻底走向对立面,他们是最有可能策划这起学生暴动事件的。 但何耀宗转念一想,就把这个猜测给否决了。 卫奕信这些人不是傻子,策划这起暴动事件,虽然可以让自己顺利把银矿湾给填了,但同时他们也会漏出太多的马脚。 如果自己有心追查下去,到时候借题发挥,他们同样要戴上一个挑唆学生进行暴力活动的帽子。 一向自诩文明的鬼佬,是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的。 至于港岛商会那边,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群扑街巴不得借用环境保护署的手,把舆论影响搞大,迫使自己终止填海造地工程,归入他们的阵营。 那么到底是谁,策划了这场学生暴动事件呢? 何耀宗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有必要查清楚,于是在走出广华医院,上了自己车的时候,他给李忠志打去了电话。 “李sir,银矿湾那起学生暴动事件,你应该有知道吧!” 在李忠志接听电话之后,何耀宗便直接问出了这句话。 李忠志在电话那头沉吟半晌,旋即答道。 “知道,这起案子就是由我们cid负责。” “那些带头闹事的学生,现在还在你们那边吗?” “在的,不过很多都没有满十八岁,到时候惩教署可能会直接安排壁屋惩教所来接管。” “作为恒耀置业的负责人,我手底下的员工受到了迫害,请问我有资格去探视一下这些带头闹事的学生吗?” 李忠志那边马上给出了答复。 “可以,但是何先生,你只能在我们警方的监督下,与这些学生进行一些正常的调解沟通。 而且你们之间不能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我们……” “行了,规矩我都懂! 现在我就去湾仔警署,劳烦一会你来带我去见那个带头闹事的学生。” 来到湾仔警署的时候,李忠志早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了。 没有二话,在何耀宗下车之后,李忠志直接就带着何耀宗去到了班房。 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个满脸桀骜不驯,鼻孔朝天的学生。 何耀宗敢保证,他在社团混了这么多年,再巴闭的红棍进了班房,都不曾有这个学生仔这边嚣张的姿态。 李忠志只是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这个就是带头闹事的,不过你放心,是个中六仔,已经满十八岁了。” “已经成年了啊?那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只是带头闹事的是他而已,不过他没有对你的员工造成严重的人身伤害,当然嚣张了!” 李忠志说完,随后带着何耀宗进入了班房,同时朝着那个中六仔招呼道。 “恒耀置业的何先生有些话想要问你,如果你想在法庭上被判的轻一点的话,最好是和何先生好好聊一聊!” 岂料这个中六仔根本就不卖李忠志面子。 当即白眼一翻,桀骜道:“别逗了阿sir,港岛的司法根本没有调解制度! 不就是被判刑嘛,学校这种破地方我早都待够了,正好去监仓进修,我还没尝过坐监是什么滋味呢!” 李忠志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可教化的飞仔,但他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态,还是开口说道。 “何先生如果有意放你一马,说不定到时候接手你的就是感化院了!” “不需要!坐监就坐监,千万不要对我开恩!” (本章完) 第171章 商人是没有国籍的? 第171章 商人是没有国籍的? “看不出来,还挺有种!”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缺少社会毒打的后生,何耀宗也不止见过一个两个了。 一时间何耀宗也来了兴致。 “叫什么名字?” “陈家卫!” “后生,放着好端端的书不念,一门心思想去坐监是什么意思? 喂,你知道坐监是什么滋味吗?” “靠!要你管!” “不是要管,我这人没有坐过监,比较好奇这坐监,还能让自己得到什么好处?” 坐在班房里边的那个中六仔很是不屑地瞥了何耀宗一眼。 “像我这种人呢,在家里被被父母叫衰仔,在学校被老师喊扑街。 但是我哋那些兄弟,就不知道我多崇拜我! 你懂不懂,只有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才能得到别人的尊敬?!” 何耀宗简直被这个中六仔这番话给逗笑了。 “哦,看来你虽然还在念书,却也早已经出来混了? 跟哪个大佬的,能不能响个朵,让我认识认识!” “我跟沙田大飞哥的啦!” “乜鬼大飞哥?我只听说过洪兴有个大飞哥,沙田什么时候出了个大飞哥!” 中六仔白了何耀宗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改话锋,犟嘴道。 “干你叉事啊!” 何耀宗收敛脸上的笑意,旋即一字一顿道。 “喂,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恒耀置业的老板嘛!” “靓仔,我叫何耀宗,听你讲你哋大飞哥在沙田搵食,我哋和联胜就在沙田有堂口。 到时候搵你大佬出来问话,我倒想看看你是哪个大飞哥调教出来的细佬!” 中六仔听到何耀宗这个名字之后,一扫脸上的倨傲之色。 “你……你是和联胜的话事人?” “去我工地搞事,你哋都不打听打听场子是谁的吗? 听着,进了监仓,兴许我的话比狱警更加好使,你不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中六仔当即就沉默了。 良久,他才抬头看向何耀宗,开口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银矿湾那边的事情是我搞出来的,与我大佬无关!” 这番欲盖弥彰的说辞,顿时叫何耀宗心中更加不解。 难道这件事情,当真只是几个昏了头的学生,为了强出风头搞出来的? 何耀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脸色愈发阴沉下来。 “衰仔,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是谁挑唆你做的。 你现在不说出来,以后进了监仓也要说出来,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扛得住,监仓的日子远比你想象的更加难熬!” “干你叉事啊!” 良言难劝该死鬼,何耀宗登时就失去了和这个衰仔交谈的兴趣。 从警署离开之后,他打了通电话给到师爷苏,要求师爷苏把陈家卫这起案子好好盯一下,务必成全这个飞仔,让他去心心念念的监仓体验一遭。 回到笔架山,何耀宗又打了通电话给东莞仔,交代他去沙田那边好好打探一下,这个叫大飞的来头。 在等候东莞仔回消息的途中,有人来到书房通报,话爱丁堡中学的校长上门来拜访了。 没有过多言语,何耀宗直接招呼马仔把爱丁堡的这个校长请了上来。 “何先生,您好!” 不多时,书房门口,一个地中海发型,留两撇浓密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朝着何耀宗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爱丁堡的校长?” “没错何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史蒂夫.陈!” 史蒂夫讪笑着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却没有去和史蒂夫握手。 “坐吧,来找我什么事?” 眼见何耀宗不肯卖自己面子,史蒂夫也没有多说什么。 把手收了回来,旋即坐到何耀宗对面,开口道。 “何先生,银矿湾的事情,我们实在是抱歉。 是环境保护署和教育署那边下通知,让我组织一次环保性质的课外活动。 在学生出发之前,我都再三声明要以文明的方式进行抗议,我都没想到学生们会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你这个校长做的还真是失败啊!” 面对何耀宗的揶揄,史蒂夫一点头,居然承认了下来。 “没错,学生们在学校接受教育,满脑子却是暴力思维,我这个做校长的难辞其咎。 何先生,其实这次来找您,我是想代表学校,和您谈一谈那些工友们的赔偿问题的。” “赔偿问题?你的学生快搞出人命了你知不知道!” 何耀宗不禁冷笑一声:“我哋恒耀置业的工友,现在还有一个躺在重症监护室。 赔偿我看就不用了,去银矿湾闹事的这些学生,我就打算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走法律流程办事!” 史蒂夫闻言,当即站了起来,诚恳地朝着何耀宗鞠了一躬。 “何先生,能不能只惩首恶,请给其他学生一个机会?!” 他一躬鞠在何耀宗身前,久久不愿抬头。 两百多名学生,如果何耀宗执意要走法律流程办事,那么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学生要被送进感化院。 一百多名学生要被开除学籍! 纵览港岛教育史,这也是一件极为大条的事情。 不论是为了这些学生的前途,还是为了爱丁堡学校的名声,今天他必须搞定何耀宗,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 何耀宗翘起了二郎腿,瞥了眼还埋低身子,立在自己面前的史蒂夫一眼。 旋即开口道:“陈校长,你这般低三下四,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 眼见何耀宗话语中似乎有回旋的余地,史蒂夫赶紧答道。 “何先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学校董事会已经叫我去准备递交离职书了! 只是希望何先生不要因为几匹害群之马,葬送了其他学生的前途啊!” “既然董事会让你递交离职书,你还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教不严,师之过! 这种时候我要是去推卸责任,那我当年读的那些书,岂不是都进了狗肚子了?” 史蒂夫说得诚恳,看得出来,这家伙还算是有些师德。 “行了陈校长,我答应你只惩首恶,除了那些伤人的学生,其他的我就既往不咎了!” 说着何耀宗招呼史蒂夫重新坐下,旋即又开口道。 “陈校长,爱丁堡学校让你去准备辞呈,以后准备去哪高就啊?” 史蒂夫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怕港岛是没有哪个学校敢再聘我了。 如果以后有精力,我也去给杂志社写写稿,赚点餐食先!” “我也想在港岛盖几所学校,不知道陈校长还有没有心继续从事教育行业?” “这……” 史蒂夫大惊,他今番过来找何耀宗,本来是抱着被人骂个狗血淋头的心态来的。 不想何耀宗三言两语就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还要直言要盖学校,聘请自己去做校长? 自己没有在做梦吧? “你不用诧异,其实在你来之前,我也找人了解过你。 全港这么多所私立中学,只有你曾经向学校董事会提议过把国语作为一门选修课。 我睇好你这种老师,明明是喝洋墨水长大的,骨子里却还记得自己的根!” 史蒂夫不禁大为感动。 不过就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何耀宗再度出言打断了他。 “就是你刚才那番自我介绍有些不太妥当,我刚才都差点搞不清你叫斯蒂芬还是史蒂夫。 怎么,没有中文名字吗?” 史蒂夫当即激动地答道:“何先生,我叫陈伟成! 之所以介绍我的英文名字,完全是说顺口。 你也知道,在港岛这些私立学校,和别人做自我介绍不用英文,会让有些人觉得很没档次的!” “你爹妈给起的名字,点会没有档次? 我就是看不惯港岛学校的这种歪风邪气,钟意学洋文就学洋文,怎么好端端做自我介绍用华语名字,还会遭人耻笑!” 陈伟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只是形势比人强。 教书育人是一门大事,港岛的教育问题,确实需要有更多的识之士给出一点宝贵的意见了!” 何耀宗顿了顿声,继续开口道。 “你也知道,我是屋邨救济署的署长! 待在这个位置上,不止是为了替那些街坊修几套安置房这么简单。 以后凡是由我安置的屋邨,其就业,医疗,教育等一系列问题,都要一并发展起来。 陈校长,我想听听你的教学理念是什么!” 陈伟成当即答道:“因材施教,有教无类!” “就这么简单?” “道理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 何先生,我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在我们念书的那个年代,不管家里是什么条件,起码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这才过了多少年,有时候我在学校,经常碰到一些让我感到悲哀的事情。 那些学生仔啊,大陆来的转校生,男的就被他们称作是污鼠,女的就被他们称作是北姑! 我都有预想到,港岛的学生在这种教育模式下成长,九七过后,那不是都成了没有爹妈的野仔了吗?” 陈伟成越说越激动,见到何耀宗听得认真,他颇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方才陈伟成的一番言论,算是在何耀宗这里通过了初次的面试。 “好吧陈校长,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把爱丁堡的那份离职书递交出去了。 然后你留给电话号码,我会安排人和你去对接一下新学校的规划事情! 明天你就可以在聘请书上签字,从明天开始,每个月我暂时给你开十五万的薪资先!” 陈伟成沉默了。 再三确认何耀宗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他才试探性的询问道。 “何先生,我没有听错吧? 您刚才说的是……每个月给我开十五万的薪资?” “少了吗?” “不是不是!怎么会嫌少呢! 我就是好奇,学校都没有建起来,现在给我开这么高的薪资,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而且何先生……我觉得您如果想在教育署那边搞定相关手续,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伟成赶紧转移话题,何耀宗开出的条件,实在是让他过于震撼。 他在爱丁堡中学担任这么多年校长,每个月薪资也不过五万六千块罢了。 十五万的月薪,那是顶尖贵族学校才开得起的! 何耀宗浅笑一声:“在港岛,难道还有钱搞不定的事情?” “那倒也是……” “学校的计划蓝图,就劳烦你多加费心了。 另外师资团队这一块,我也希望你能多加上心。 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我不想日后在我的学校里,还出现一些以用华语介绍自己名字而感到羞耻的学生!” 一番交谈之后,陈伟成离开了何耀宗的别墅。 在揸车下山的过程中,陈伟成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个梦。 怎么回事?自己记得明明是来替那些学生说情的啊。 怎么顺手就把工作也给找了? 这个何先生,做事都是一拍脑袋做决定,这么随意的吗? …… 过了午饭饭店,东莞仔终于从沙田那边赶了回来。 在见到何耀宗之后,东莞仔直接就道明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龙头,已经找人问过了。 那个叫陈家卫的飞仔,跟的那个叫大飞的不是在沙田那边的。 这个所谓的大飞哥,之前是号码帮毅字堆跟胡须勇做事的! 后来因为搞了自己黄纸兄弟的女人,被胡须勇执行了家法,逐出了毅字堆。 现在游走在港岛各个码头,专门从东南亚那边进一些军火,转手卖到台岛,日本和韩国这些地方去!” “又是胡须勇的人?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胡须勇指使的了?” 东莞仔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家伙已经被逐出号码帮很多年了。 这些年,胡须勇从来不允许他打着号码帮的招牌做事!” 何耀宗揉了揉太阳穴。 “这谁说得准呢,胡须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真是劳神,要不这样,你去查清楚这家伙现在在哪,到时候我让人把他刮出来,当面问一问就知道了!” 东莞仔苦笑道:“龙头,我都打听过了。 这家伙昨天晚上押货去了日本,一时半会估计是回不来了。” 何耀宗面色一冷:“我管他去了哪里,总之你就给我打探清楚他的底细。 别说去了日本,他就算是钻了日本皇帝老婆的被窝,我也要给他揪出来!” “好!” 东莞仔不敢怠慢,连忙朝着何耀宗点头。 …… 下午六点半,深水湾,李家别墅里头。 李家成在自己的书房约见了自己的次子李则巨。 “则巨,看看这份报纸吧。” 李家成将一份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报纸,递到了李则巨的手中。 接过报纸看了几眼,李则巨的目光当即就落到了头条那则报道银矿湾事件的标题上。 一时间李则巨面色有些尴尬,又将报纸放了下来。 “父亲,这个新闻我早都知道了。” “你早都知道了,可是有些新闻我却不知道。 则巨,你不止一次教导你,到了我们李家这个位置,很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不要去用了,须知树大招风啊!” 李则巨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埋低脑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自己父亲的话。 “实话告诉我,挑唆这些学生在银矿湾进行暴力事件,是不是你在背后策划的?” “父亲,我也没有想到这些学生下手会这么狠……” “你找的谁去做的这件事情?” “是赵助理安排人去做!” “记得让他处理好手尾,现在我要和你聊点别的事情。” 李家成言罢,开始正襟危坐,严肃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你和你大哥不一样,你大哥做事,向来缺少主见,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而你恰恰是个极端,脑子里总是装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如果能把你们两兄弟的性格中和一下,那就好了!” “居安思危,本来就是父亲您交给我的!” “那你告诉我,让何耀宗开了填海造地这个头,你居什么安思什么危?” “父亲,填海造地是港岛的大势。 我在美国找专业人士做过推算,以港岛目前的趋势,日后再填一万公顷,也完全消化的了!” 李家成微微点头:“然后呢,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则巨咬了咬牙,今日自己父亲既然把自己叫过来问这些话了,显然很多事情,他是瞒不过去的。 当即李则巨决定摊牌:“父亲,你也曾教过我,要抓住时代的每一个风口,每一次风口上的去留,都干系到我们李家日后的兴衰。 在我看来,现在让何耀宗填海造地,就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李家成的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好好说说你认为的机遇。” “父亲,在我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 “你说。” “您睇见何耀宗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了吗?您觉得何耀宗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吗?” 李家成稍作思索,旋即给出了一个中肯的答复。 “自然不是!” “那就对了! 布政司给他埋雷,连我们公司底下的文员都能看得出来,我不相信何耀宗会看不出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布政司低估了何耀宗的背后的势力,这场消耗战打下去,只怕港岛的房市真的会面临一次天翻地覆的震荡! 长江实业有百分之七十的资产都和楼市有关,楼市一旦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我都担心以我们李家的体量,未必能撑得住这场危机!” 李家成深吸一口气:“则巨,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要不你把回答简化一下,让把填海造地工程继续下去,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李则巨的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 “父亲,你常告诉我,商人在骨子里,是不应该有国籍的。 这次就是英国人在和大陆较劲,英国人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现在我们应该厚积薄发,等到英国人急眼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波押宝下去,如果运气好,以后在港岛,再也不会有什么四大地产家族!” (本章完)